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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海风     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txt下载     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二十六章随机应变

    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刺骨。布拉厄·威兴斯堡元帅和罗伯特·道格拉斯将军以及他们的八千兵马驻扎在帕内韦日斯。虽然早在夏末,布拉厄·威兴斯堡便开始从四周的村镇以及瑞典王国的本土征集越冬的物资,可今年的寒冷仍然超过了他的想象。

    士兵们将夜间的站岗值勤视做畏途,他们用抽签的方式选出那个可怜的孩子,并称呼他为“冬将军的士兵”。

    这个称呼是恰如其分的,因为不止一名士兵死在了这位“冬将军”的手里。而那些被冻掉手指和脚趾以及耳朵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作为王国的元帅,布拉厄·威兴斯堡当然不必担心“冬将军”的肆虐。因为他享有着最好的保暖措施:狐皮做的帽子和披风、燃烧着干燥的柴火的壁炉、烧的滚烫的茶水……

    可此时此刻,布拉厄·威兴斯堡却宁愿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必去面对现如今如此复杂的局势了。

    和三年前相比,布拉厄·威兴斯堡已苍老了许多许多。他那标志性的山羊胡现在一片的雪白,头上的头发也已灰白相间;他的颧骨凹陷,面部的皮肤地皱纹如同被河水冲刷过后留下的沟壑。

    可上帝明鉴,在几天前,布拉厄·威兴斯堡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还远比现在看着年轻许多——虽然已然很老。

    而让布拉厄·威兴斯堡如此迅速衰老的原因便是,博古斯拉夫·拉齐维乌亲王被劫走了。

    博古斯拉夫作为瑞典王国在波兰共和国立陶宛地区最大的支持者和盟友,他的被俘将导致灾难性的的后果。

    当一得到这个消息,布拉厄·威兴斯堡便暗中命令罗伯特·道格拉斯加强了对米亚捷尔斯克方向的警戒——布拉厄·威兴斯堡相信,博古斯拉夫为了活命十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同时的,布拉厄·威兴斯堡不顾风雪派出了一支又一支的部队,在德文斯克堡到维尔纳的各条道路上严加搜索,希图彻辰一行被困在风雪中,他们或许能将博古斯拉夫亲王救回来。可是七天过去了,派出去的搜索队冻伤数十人,可是一无所获。

    劫走亲王的人是阿勒瓦尔·彻辰。布拉厄·威兴斯堡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个时候亲王肯定落在了波兰人的手里。

    元帅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纸卡尔十世很早之前给他的命令,那是命令他征集一支精锐部队的。

    布拉厄·威兴斯堡跟随卡尔十世南征北战多年,他清楚这是国王陛下马上要有大动作了。

    可在这节骨眼上,却出了这档子事。

    罗伯特·道格拉斯将军走了进来。这位苏格兰籍的将军仍然是那一身身穿瑞典长枪兵制服、头戴苏格兰毡帽、身后背着双刃大砍刀的打扮。

    他一进来就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嫌烫,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后,罗伯特·道格拉斯说道:“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来了。”

    布拉厄·威兴斯堡蓦然一惊,他没想到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来的这么快。

    这也意味着卡尔十世国王陛下离帕内韦日斯已经不远了。

    “赫姆菲特有没有说陛下什么时候到?”布拉厄·威兴斯堡问道。

    “两日后。”

    听了罗伯特·道格拉斯的回答,布拉厄·威兴斯堡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他问罗伯特·道格拉斯道:“博古斯拉夫亲王失踪的事情,你和赫姆菲特说了吗?”

    “没有,”罗伯特·道格拉斯说道:“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是该你亲自告诉赫姆菲特。”

    布拉厄·威兴斯堡点了点头,“我亲自去见他。”

    当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听到博古斯拉夫亲王被波兰人俘虏的消息后,他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接着,他捶足顿胸道:“真是天不佑吾王!天不佑瑞典王国啊!国王陛下本想着借助风雪交加、敌人疏于防备的机会发动一次进攻,重创或者歼灭吕保玛茨基率领的一部波兰军队,造成形式有利于我方的态势。在这个计划中,博古斯拉夫是很重要的一环。可是现在博古斯拉夫亲王被俘,他如果倒戈一击的话,帕内韦日斯就会被敌人两面夹击。”

    布拉厄·威兴斯堡和罗伯特·道格拉斯对视了一眼——这也正是他们现在所担心的。

    “赫姆菲特阁下,”罗伯特·道格拉斯说道:“我们也担心这一点,所以元帅才提前把这一消息告诉你。我们元帅希望您能和他一起劝说陛下退兵。”

    赫姆菲特拿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他嘀咕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于是的,三人达成了协议。他们坎坷地在军营等待着卡尔十世的到来,忧心着这一意外的坏消息将对国王造成怎样的打击。

    两天的时间很快地过去。这一日的风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肆虐了。布拉厄·威兴斯堡率领着两位将军已经数十名的中下级军官齐聚在进入帕内韦日斯的大道上,等待着国王的到来。

    狂风夹杂着冰雪籽直扑每个人的脸,打的他们生疼。能见度很低,五米外人眼已看不到任何东西。

    尽管天气如此的恶劣,哪怕任何人都知道这样的天气极不适合外出,可大道上的每位军人都站的依旧笔直,因为他们确信,哪怕再大的艰难险阻也挡不住卡尔十世的脚步。

    终于,视线外传来了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如同千百面大鼓被同时擂响,震人心魄。

    一条银色的巨龙穿越风雪来到近前。卡尔十世一身的黑衣,骑一匹黑马,犹如那巨龙的眼睛一般。

    黑色的战马在布拉厄·威兴斯堡元帅身前五步的地方猛地停了下来,如同四蹄在雪地里生了根一般。

    随即的,马蹄声一齐静止。

    “陛下!”布拉厄·威兴斯堡低头向卡尔十世致敬。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军官们同时喊道。

    一时间,那致敬声盖过了风雪声又传到附近的森林产生激烈的回响。

    卡尔十世伫立在马上一言不发。待喊声停止,他才目视着众将官道:“战无不胜的瑞典军队万岁!”

    “万岁!”众人齐答道。

    接着,将官们齐身侧转,他们从中间让开一条道,迎接国王入城。

    布拉厄·威兴斯堡、道格拉斯以及赫姆菲特三人待国王过后也上了马,紧随其后。

    接着,多达二百五十人的瑞典手枪骑兵也入了城。

    布拉厄·威兴斯堡为国王选定的驻跸之所是帕内韦日斯的一处贵族庄园。进入庄园后,卡尔十世脱下了身上沾满风雪的披风。

    看着内里身穿棉衣的国王,布拉厄·威兴斯堡心中闪过一丝的担心。

    卡尔十世历来爱戎装胜过一切的华服。特别是在军营中,他一律是身穿骑兵板甲的。

    “难道陛下的身体已虚弱到如此境地了吗?”布拉厄·威兴斯堡想道。

    卡尔十世却不知道自己的元帅在为他的身体担心。在脱下披风后,卡尔十世马上问那两千精兵集结的如何了。

    虽然三人一致认为卡尔十世在得知博古斯拉夫被俘后会选择撤退,可命令就是命令,在没有接到变更的指令前,三人仍然按照要求,严格挑选了两千精兵。

    听了赫姆菲特的回答,卡尔十世很满意。他正待做出下一步的指示,突然的他的元帅布拉厄·威兴斯堡向前走了一步。

    这表明元帅有话要说。

    “威兴斯堡,你有话要说?”

    “是的,陛下。”

    “那说吧,我的元帅。”

    “陛下,有个坏消息。博古斯拉夫亲王在一个月前在前往德文斯克的路上被阿勒瓦尔·彻辰袭击被俘。而且据维尔纳传回的消息,博古斯拉夫已经打算背弃和您的友谊,转而效忠扬·卡奇米日了。”

    布拉厄·威兴斯堡的性格素来不喜虚言粉饰,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言简意赅。

    听到这个消息,卡尔十世站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可三人却能清晰的看见,国王的嘴角流下了一丝的鲜血。

    “陛下!”赫姆菲特惊呼道。

    卡尔十世伸手制止了赫姆菲特上前。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咬破点嘴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卡尔十世混不在意道。

    接着,他扫视了一眼他的元帅和将军。

    “你们是否想劝我撤兵?”他问道。

    “是的,陛下。”罗伯特·道格拉斯第一个说道。

    “我附议。”赫姆菲特道。

    “我也认为眼下唯有如此。”布拉厄·威兴斯堡也开口道。

    卡尔十世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寻常的君主,这时候或许就从善如流了。可卡尔十世不是,因为他上卡尔十世,也因为他有非战不可的理由。

    卡尔十世反问布拉厄·威兴斯堡,米亚捷尔斯克现在的情况如何。

    布拉厄·威兴斯堡告诉国王,米亚捷尔斯克现在由博古斯拉夫的管家萨科维奇掌管。

    萨科维奇这人卡尔十世是知道的,此人不学无术且一肚子坏水。要是说他有优点的话,那就是忠诚,对博古斯拉夫无限的忠诚。

    也正因为忠诚,当吕保玛茨基派人去接管米亚捷尔斯克的时候,萨科维奇执意要在见到扬·卡奇米日国王对自家主子的特赦令后才肯开门。

    听说米亚捷尔斯克由此人掌管并拒绝了吕保玛茨基派去的人,卡尔十世突然心生一计,有了计划。

    “赫姆菲特,你马上集结那三千人马,我们去米亚捷尔斯克。”

    赫姆菲特和布拉厄·威兴斯堡对望了眼。最后还是由布拉厄·威兴斯堡元帅开了口:“陛下您是想占领米亚捷尔斯克?”

    “不是占领,是代被俘的博古斯拉夫代为掌管。等他获救或被特赦,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的。”卡尔十世道。

    接着,或许是怕三人不能领会自己不退反进的战略意图,卡尔十世做了进一步的解释:“各位,我知道你们都想我撤退回国,因为这是眼下最为稳妥的办法。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吕保玛茨基在得到了米亚捷尔斯克和那两万的拉齐维乌家族的私军后,他们会在我们的国境线外止步不前吗?不,吕保玛茨基他们做梦都想攻入王国的国土。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趁着米亚捷尔斯克还在保持中立,拿下米亚捷尔斯克,将城堡和两万军队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可是陛下,我们只有三千人。”罗伯特·道格拉斯提醒卡尔十世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

    “我们和博古斯拉夫是盟友。我会以拜访安娜公主的名义要求进入米亚捷尔斯克,相信萨科维奇不会拒绝我。然后控制住王妃和公主,逼萨科维奇就范。”卡尔十世轻松地说道。

    罗伯特·道格拉斯明白了卡尔十世的意思。虽然这位苏格兰人觉得这样并不符合道义,可君命不可为,他还是选择了服从。

    这之后,没有人再有异议了。三位将领准备退下去按照卡尔十世的命令行事,而卡尔十世目视着窗外的风雪。

    突然,卡尔十世从喉咙的最深处挤出一个名字道:“阿勒瓦尔·彻辰。”

    三人回过了头。

    卡尔十世对三人问道:“阿勒瓦尔·彻辰,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布拉厄·威兴斯堡站了出来,他对卡尔十世说道:“陛下,据维尔纳传回来的情报,阿勒瓦尔·彻辰正带着博古斯拉夫亲王前往华沙向扬·卡奇米日请功。”

    卡尔十世现在真的觉得,这个西班牙人就是自己的克星。他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自己的计划。从救走克里斯蒂娜到破坏尤里·赫梅利尼茨基当选,从救走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到俘虏博古斯拉夫亲王。每一次,他都对自己和自己的事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并且这些损失加起来,甚至超过了所有波兰将军和元帅对他造成的损失。

    “我要杀了你,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卡尔十世暗暗下决心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前进普斯科夫三

    正当所有的人玩的兴高采烈的时候,布韦加爵爷家一名驼背的老仆人走了进来。他走到自家老爷的身边,大声地说道:“老爷,又有人来投宿。”

    布韦加爵爷跳的正欢,他被打搅了以后一脸的不高兴。

    “没看见我在跳舞吗?真是的,我们这又不是客栈,怎么什么人都来投宿!”

    话说到这,布韦加爵爷住了口,他笑着抱歉道:“各位,我不是说你们。”

    说完,他又看向了自己的老仆。

    “叫他们去别家去。”

    “老爷,”那老仆说道:“来的是位贵族,还是个少爵爷,从特维尔来的。”

    听说是位贵族,还是来自大城市,布韦加爵爷又变了脸色。他向彻辰和叶利谢伊说了声去去就回,然后让老仆在前面打灯,自己出了去。

    又过了一会,彻辰听到沉重的开门声。

    彻辰走到窗户前观看来的是何许人物。因为虽然那老仆说的是来自特为尔的贵族,可他还是担心这会否是雅科夫的人在发觉了自己这队哥萨克的异常后,乔装前来探听虚实。

    可他看到的的确是一辆四轮马车,紧跟其后的还有两辆大车,马车上是坐着三五个车夫,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这一眼看去就不难判断,来的的确是位远行的旅人。况且的这辆四轮马车由四匹驮马牵引,所有的马匹都是骨瘦如柴并且年齿很大,是不适合做军马的老马。

    四轮马车在庄园内的水井旁停了下来。从车内走下来一位少年。他穿一件无袖的狼皮外罩,密密麻麻的铜纽扣一直扣到脖颈。

    他一下车就开始指挥后边的两辆大车上的车夫搬运自己的私人物品。

    从他的马车和仆役,以及这位少年的打扮也可以看的出来,他显然出身于一个中等的贵族家庭。不贫穷,但也绝称不上富有。而他的样子看上去还很年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他生得肥头大耳,面色红润,小小年纪竟然有了啤酒肚——根据他的体形不难看出,他并没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这下彻辰有些放心了。

    布韦加爵爷走到了那少年的面前。接着,他们二人朝房门走了来。

    彻辰快步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一副在喝酒的样子。

    那少年昂首挺胸地走进门,可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屋子的哥萨克,少年在玄关处停住了叫,站在门口神情有些犹豫。

    布韦加爵爷见少年有些犹豫,他对其说道:“安纳托利少爵爷,请不要担心!这些哥萨克并不是野蛮人。喏,那还有位也是我国的贵族。”

    说完,布韦加朝叶利谢伊招手道:“叶利谢伊爵爷,这位是来自特维尔的安纳托利少爵爷。他的家族是沙皇陛下在特维尔的田庄的管事。真是上帝的安排,他是去普斯科夫投军的,和你们同路。”

    布韦加爵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无讨好的神色。显然,那为沙皇管理田庄的名头极大震慑了这位乡下老爵爷。

    顺着布韦加的手,那名叫安纳托利的少爵爷昂起头一脸傲气地看向了叶利谢伊。

    在这位少爵爷的心中,叶利谢伊会和哥萨克们混在一起,显然是个破落的贵族。

    叶利谢伊没有起身去理会安纳托利少爵爷。

    因为他读出了这位来自特维尔的少爵爷的傲慢。而且的,自从跟了彻辰,叶利谢伊的眼界也高了。他平日里见的那个不是大人物?瑞典的将军、哥萨克的团队长、沙皇俄国的亲王还有波兰的国王。和他们比起来,这贵族少年算什么?他也配自己起身相迎吗?

    布韦加爵爷见叶利谢伊没有理会自己,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而那安纳托利少爵爷则一脸的愠怒。

    不过当少爵爷的眼睛扫过整个客厅,看到那些哥萨克水兵们各个长得身强体壮、腰圆膀粗的时候,他脸上的愠色不见了,转而换上了一副亲善的笑容。

    安纳托利走到叶利谢伊的身边坐下,他为叶利谢伊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布韦加爵爷见二人坐到了一起,他深怕二人话不投机,于是赶忙走到彻辰身边,希望他能过去从中斡旋一二。

    而在那边,安纳托利举起酒杯说道:“嗨,朋友。你们也是要去普斯科夫吗?这些都是你的人?”

    “他们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朋友。”叶利谢伊冷冷地说道。

    安纳托利的脸色僵住了。他没想到叶利谢伊如此不给面子。

    这时候彻辰适时出现。他拍了拍叶利谢伊的肩膀,然后对安纳托利道:“我们是要去普斯科夫。”

    安纳托利看了眼彻辰,问道:“你也是贵族吗?”

    显然,在他看来,如果彻辰是个普通的哥萨克,那是没有资格和自己说话的。

    “我虽然清寒,但也是贵族。不过是哥萨克酋长国的贵族。”彻辰道。

    安纳托利往旁边让了让。

    “我刚才真是失礼了。快请坐。”

    彻辰在安纳托利和叶利谢伊中间坐了下来。

    而由于彻辰的暗示,叶利谢伊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他告诉了那位傲慢的安纳托利爵爷自己的姓氏和家族纹章。

    当听说叶利谢伊出自一门古老的波耶家族的时候,这位少爵爷肃然起敬了起来。

    眼见着三人“融洽”地坐在一起,布韦加老爵爷也松了口气。他亲自端上来一盆零食,说道:“寒舍难得今天有阁下赏光,虽说我们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好请阁下来点儿葵花籽和煮豌豆。”

    “我的行囊里倒是有比这更好的美味,”这位少爵爷在面对布韦加的时候显然优越感十足。他不无某种傲气地回答说,“不过,我天生有副当大兵的胃口,熬豌豆只要浇上好调料汁,我是最爱吃的了。”

    布韦加连连点头称是,他赶忙令仆役上了一份调料汁。

    安纳托利吃了几颗豌豆,他将豌豆盆推到彻辰和叶利谢伊面前,然后又开始旁敲侧击地了解起二人来。

    “阿勒瓦尔,请问贵家族出自哪里?”

    “基辅省的一个偏僻小贵族庄园。”

    “偏僻倒没什么,只要是贵族就行,这才是根本。现在乌克兰有什么新鲜事吗?我听说你们的大酋长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病入膏肓了。”

    “阁下不知道吗?”彻辰故作惊讶道:“老赫梅已经去世了,现在是维戈夫斯基做了大酋长。”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安纳托利本是无话找话,他听闻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死了,脸上赶忙露出悲戚的表情。

    “是啊,愿他安息。”

    “那你们那位新大酋长怎么样?”

    “愿上帝赐他健康,他可是一位卓越的书记官!虽然这是对于波兰人来说。因为他给他们敞开了大门。”

    “看来阁下不是他的支持者。”安纳托利说道。

    “是的,我是伊凡·希尔科的支持者。那位团队长是亲俄派,我也是。所以在维戈夫斯基当选后我就离开了基辅,卖掉了一切和我的朋友叶利谢伊一同去普斯科夫为沙皇陛下的英明统帅阿列克谢亲王效力。”彻辰说道。

    一听说彻辰他们也是去普斯科夫为阿列克谢亲王效力,安纳托利的眼睛放了光。

第七百三十九章前进普斯科夫一

    在切尔卡瑟,由于包洪的关系,彻辰受到了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的热情招待。

    上校在听了彻辰的请求后,慷慨地借给了彻辰五十名哥萨克。这五十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哥萨克水兵。他们曾经在黑海上驾驶着小船与奥斯曼土耳其人的桨帆船战斗,极富战斗经验和战斗力。

    彻辰原本还担心这位哥萨克团队长只会借给自己些老弱残兵,没想到这位哥萨克上校如此的好爽。大喜之下的彻辰与瓦西里·佐洛塔连科好好地喝上了几杯。

    几杯黄汤下肚,气氛更加的热络了。尤其是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知道彻辰竟然是同自己在斯摩棱斯克鏖战的那支佣兵团的遗族,他大声第称赞佛朗哥团长的指挥有方和他麾下士兵的英勇。

    “彻辰小兄弟,你该知道,我们哥萨克打堑壕战那是一等一的,攻城也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哪怕是野战,只要有三百哥萨克步兵和战壕,我们就能和两千的波兰骑兵打的有来有往。可在斯摩棱斯克,老哥哥我是真的吃了亏。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就是打不进斯摩棱斯克。虽然是敌人,但我衷心地佩服你们的那位佛朗哥团长。”

    说着,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又将一碗酒下了肚。

    “上校麾下士兵的英勇顽强也让佛朗哥团长交口称赞。”彻辰恭维道。

    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一听这话浑身舒坦,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比吃了什么蜜都甜。

    接着,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又说起了雅科夫。他告诉彻辰,自己早就看那个家伙不顺眼了,今次彻辰去普斯科夫,一定要将雅科夫那家伙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何止是他妈都不认识,我要叫他下地狱连撒旦都认不出来。”彻辰心说道。

    第二天的一早,彻辰告别了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他穿戴上哥萨克的制服,然后带着叶利谢伊以及那五十名哥萨克水兵,朝着普斯科夫进发。

    原本的,瓦西里·佐洛塔连科还要位每位哥萨克水兵配备一匹马,可是彻辰谢绝了并只要了几匹驮马——他现在假扮的身份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哥萨克的连长。而众所周知,乌克兰的哥萨克主要是步兵。一队全骑的哥萨克连队可不是谁都有资格配备的。这样的队伍出现在沙皇俄国的领土上,极其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时值九月,青草仍然长得极为的茂盛,草原上一派生机盎然地景象。

    清晨,和风吹拂着芳草,带起一波的绿浪夹杂着黄浪。彻辰带着这队哥萨克步兵,就像在海面上拨浪前进。

    不时的,他们能听到萧萧的野马的叫声、嗷嗷的鹤唳、以及大雁拍打翅膀地声音。

    有一次的,他们竟和一队野马群相遇了。这些草原上的生灵如疾风骤雨般地奔驰而来,眼见着它们的腹部擦着青草迅速地逼近,可一与彻辰的人马照面,野马们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齐齐地钉在了地上,成半圆形站立。

    领头的头马鬃毛随风飘动,它的大鼻子随着呼吸翕张着,一双惊奇的大眼睛凝望着彻辰。

    “真是一匹千里良驹!”彻辰看着它那矫健的外形、油亮如锦缎的皮肤,不由大声的出口赞道。

    这一声称赞似乎吓到了这矫健的生灵。

    刹那之间,头马调转了马头,朝着左翼疾驰而去。而其他都野马也紧随其后。

    彻辰此时竟不知为何来了兴致,他挥鞭抽了自己胯下的坐骑一下,那坐骑扬起前蹄,接着朝着野马群逃跑的方向追了去。

    “我们也快追!”叶利谢伊见彻辰一骑当先,敢忙朝麾下的哥萨克命令道。

    这群野蛮而又精悍的哥萨克早就对野马虎视眈眈了,他们闻言呼喝着,也不管两条腿如何跑过四条腿,一个个还边跑边开枪惊吓野马。

    那头马虽然矫健,可毕竟不能和受过训练的军马相提并论,不多时便被彻辰追了上。

    彻辰慢慢地操纵坐骑靠近头马,他瞅准一个机会迅速地跳到了头马的马背上。

    那头马骤然一惊。它使劲地甩着脖子,扑腾着背脊,试图把彻辰摔下来,可彻辰紧紧地抱住了马脖子。

    头马挣脱不得,它竟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朝着身后的哥萨克跑了回去。

    这下野马群们可落入了包围圈。哥萨克们将野马团团围住,他们几人一组朝一匹野马冲去,抱脖子、爬马背。

    彻辰胯下的头马是挣扎的最激烈的。彻辰被颠的七荤八素,几次的,彻辰差点差点就摔了下来。可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马的鬃毛,强撑着控住头马。

    渐渐的,头马累了,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挣扎的频率也不如之前了。

    彻辰试着放开了紧紧抓住的鬃毛,他的手在头马的脖颈上温柔的摩挲着。

    这是彻辰在克里米亚的时候,从鞑靼牧人那里学来的招数。

    果然的,头马渐渐地安静地下来,似乎不那么抗拒彻辰了。

    到了这时,彻辰跳下了马。他取过一袋燕麦捧在手中,然后递到头马的嘴边。

    头马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那些哥萨克们见彻辰小小年纪竟如此精通驭马之术,一个个都大声叫起好来。

    正午时分,一行人简单地吃了饭便又继续赶路。

    彻辰留下了头马和其中的两匹,而把其它的野马放归了草原。

    队伍继续前进。

    到了第十天的正午,他们穿过了一条狭长的林带,就远远地看见那散落在山丘和平原之上的点点风磨。

    “叶利谢伊,我们这是到哪了?”彻辰问道。

    叶利谢伊张望了下,他又拿出地图对照,然后告诉彻辰,这已经是洛克尼亚了。再往前差不多走两天,就是普斯科夫。

    彻辰点了点头,他对哥萨克们喊道:“各位,都打起精神来,等到了普斯科夫,我请你们喝伏特加。”

    再也没有比伏特加更能振奋人心的了,队伍内的哥萨克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第八百七十三章6年时光

    1666年的1月的一天,一辆四轮马车在一队黑森骑兵的护卫中,在黑夜的掩护下进入了维达瓦。

    午夜,维达瓦镇内一片的漆黑。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条野狗在翻食着墙角的垃圾。

    马车的车轮声和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一条黑白相间的野狗从垃圾堆里抬起了头,竖起了耳朵。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出示威般的叫声。

    可这叫声对来者却毫无威慑力。一名又一名护卫着马车的瑞典重甲手枪骑兵从野狗身旁经过,他们正眼也不看这“敌人”一眼。

    野狗终于停止了叫喊。因为马车和骑兵从黑暗中来,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终于的,马车在皮德罗的庄园门口停了下来。一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兵跳下了马,打开了马车的门。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从马车上下了来。她身形纤细,显然是个女子。

    而当她下了马车,所有的瑞典骑兵随即下了马,他们在从马车到庄园的门口站成两排。

    便是在这样严密的人墙间,女子来到了庄园门口。当她踏上阶梯,房门被打了开来。皮德罗和法蒂玛站在门后,二人面带无限的欣喜,对来者说道:“您终于来了,克里斯蒂娜女王(姐姐)。”

    来者正是在成为瑞典王国的摄政女王后和彻辰阔别六年之久的克里斯蒂娜。

    在得到彻辰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帮助成功的成为了卡尔十一世的监护人并总摄瑞典王国的朝政后,克里斯蒂娜继续了和波兰共和国的和平条约,并执行休养生息的国策,使瑞典的国力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而彻辰在离开斯德哥尔摩回到波兰后,他和克里斯蒂娜之间并没有断了联系,二人时不时的通过书信述说着彼此间的思念和各自国家的趣事。

    彻辰和娜塔莉的孩子诞生的时候,克里斯蒂娜送了一条红宝石项链作为礼物。女王本想亲自前来道贺的。可她的身份太敏感了,并且她也知道娜塔莉并不欢迎自己,故而只能派科尔松代表自己向彻辰表达了祝福。

    而这一次,克里斯蒂娜同样是秘密前来的。她收到了皮德罗和法蒂玛寄给她的救助信,这才风尘仆仆地从瑞典赶到波兰。

    而值得皮德罗和法蒂玛向克里斯蒂娜求助的,正是彻辰。

    事情还要从1660年9月开始说起。

    在结束了三个月的假期后,彻辰听从了皮德罗的建议,主动地向扬·卡齐米日国王申请前往乌克兰对俄作战。此时,接替阿列克谢亲王的瓦西里·谢列梅捷夫遵沙皇之命,率领约18000名士兵和随后赶来的5000名哥萨克盟友直取共和国的东南部重镇,也是吕保玛茨基家族的老巢利沃夫。

    情况危急,连吕保玛茨基都不得不放下和国王的矛盾,低声下气的向国王求助。

    彻辰主动请缨,扬·卡齐米日国王当然求之不得。他命彻辰率领佣兵团的全体,再加上包括00名翼骑兵、000名披甲哥萨克骑兵、500龙骑兵在内的1000人骑的强大军力前往增援。

    在得到彻辰的增援后,吕保玛茨基欣喜若狂。他当即的开始组织反攻。

    这时,作为盟友的克里米亚汗国的援军和基辅总督维戈夫斯基率领的1500名哥萨克部队助战,联邦军队总数达到空前的40000人。

    在这场战役中,彻辰身先士卒,他率领的佣兵团占领了俄方哥萨克盟友的阵地,并挡住了俄国人的退路。

    到了第二天,吕保玛茨基下令全军包围俄军大营。虽然此时两军的数目仍然相差无几,但在精锐程度和火炮数量上,波兰军队明显强于俄国军队。更何况退路被封,俄军的士气早已跌入谷底。到了9月17日,许多哥萨克人开始逃跑。谢列梅捷夫绝望之下希望贿赂鞑靼人放一个口子,但鞑靼人的统帅那海却直接将贿赂的信件直接交给了彻辰。

    在彻辰的建议下,吕保玛茨基将计就计的放开一个缺口引诱俄国人突围。这招果然有效,谢列梅捷夫果然离开了工事,向楚德诺夫方向突围。吕保玛茨基下令追击,波军骑兵迅速截断了撤退的哥萨克人和俄国人的联系,随后将哥萨克人击溃。

    剩下的筋疲力竭的俄军被迫在一处平原上停下并再次被包围。在经历几次失败的突围后,特别是发生了突围部队被鞑靼人伏击死伤惨重的事件后,谢列梅捷夫决定向波兰人投降。

    吕保玛茨基接受了俄国人的投降请求。俄国军队放下武器和战旗,佩列雅斯拉夫、基辅和其他几座被俄军占领的城市也被交还给了共和国。在留下八个最显赫的俄国贵族当做执行投降条件的人质后,放下武器、手无寸铁的俄国士兵和军官被释放。

    这一战,波兰军队以伤亡约5000人的代价,歼灭了俄国军队近10000人,并还俘虏了一万多人。

    无疑,此战最大的功臣又是彻辰。吕保玛茨基对彻辰喜欢的无以复加,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眼睛一样。

    而彻底也投桃报李,对元帅矢志效忠。

    前方胜利的消息鼓舞了扬·卡齐米日的斗志。他在第二年集结起了共和国自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暴乱以来最强大的军队。近70000大军外加0000鞑靼援军浩浩荡荡地向东方开进。

    扬·卡齐米日国王准备毕全功于一役,收复开战初期被俄国人占领的第聂伯河流域所有的城镇。一开始,军事行动非常顺利,鲍里斯波尔,克列缅丘科,洛赫维察,卢布尼,罗姆内和其他几个乌克兰城市陆续被共和国收复。

    但到了1月底,复出的阿列克谢亲王改变了策略,他命令所有的俄军不与波兰军队在野外战斗,只在城内固守不出。

    如此一来,波兰军队的骑兵优势无法发挥,而由于缺乏长时间作战所需的补给和严重的冬季损耗,波兰军队在几个地区的攻城战斗均告失败。不得已之下,扬·卡齐米日国王只得被迫在这年夏天撤退。

    客观上说,造成反攻失败的原因有很多,而不仅仅是因为某位将帅的责任。首先,俄国在开战初期以撕毁条约突然宣战的方式向西进攻,共和国的主力军队受乌克兰的哥萨克人牵制,除了斯摩棱斯克外,共和国在东部城堡群的防御力量极其薄弱,导致俄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大片城堡。而八年过去了,共和国才勉强集结一支军队发动反击,在这八年的时间里,俄国人对这些城堡进一步加固,并且增派大量士兵和充足物资驻守。因此,进攻同样的城堡,波兰人就要付出八年前俄国人百倍的代价才能成功。

    尽管军事上失败了,但扬·卡齐米日国王却成功地利用这次机会,以战败为借口,免去了吕保玛茨基的元帅职务,同时解除了他的兵权并强令他蛰居。

    这一处罚结果,让波兰共和国全国一片哗然。因为在这次反攻中,扬·索别斯基和帕维尔·萨佩加头领乃至国王本人都遭受过不逊于米亚捷尔斯克战役的败绩,可没有一人受到过如此沉重的处分。

    一时间,各地都在疯传,国王和王后此举是在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因为此时,留守华沙的路德维卡王后正进一步推动波兰的改革以达到她的政治目的。路德维卡王后开始缩小甚至切断波兰对传统盟友哈布斯堡家族的依赖,将波兰的外交重心转移至完成高度君主专制的法国。她试图让法国宫廷在波兰拥有更大的影响力,并且让她在法国的侄子孔代亲王亨利·朱尔斯·德·波旁成为下任波兰国王的选举人。而吕保玛茨基恰恰正是此事最大的反对者。

    由于新败,并且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帕维尔·萨佩加、斯特凡·恰尔涅茨基等共和国的重臣元老都站在国王一边,吕保玛茨基不得不接受了惩罚。

    而就在这时,彻辰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所有人都对获罪的吕保玛茨基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彻底主动地向吕保玛茨基提出护送他回到利沃夫去。

    虽然彻辰此举是顾念他和吕保玛茨基间的战斗情谊,但无疑让扬·卡齐米日国王和路德维卡王后疑虑他已经成为了守旧派的一员。

    而当时,娜塔莉恰好在布列斯特训练新军,不在彻底身边,看出此事轻重关系的“精神守旧派”皮德罗又对彻辰此举乐见其成。

    所以彻辰护送着吕保玛茨基返回利沃夫。

    虽然强令吕保玛茨基蛰居,但路德维卡王后还是深感吕保玛茨基活着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到了1664年,她终于欲永绝后患,从肉体上消灭吕保玛茨基。

    而一旦成功,守旧派将群龙无首,而她和丈夫的改革大业会前进一大步。

    然而吕保玛茨基曾担任情报大臣,全国布满了他的眼线,这个计划被提前泄露。

    而在布拉茨拉夫的彻辰又“恰好”得知有人要行刺吕保玛茨基的消息,他再次“糊里糊涂”跑去护驾。

    到了这时,哪怕娜塔莉再怎么替彻辰辩护,国王和王后也再也不信任彻辰了。

    这之后又过了一年,在路德维卡王后的一手操控下,以扬·索别斯基为首的改革派贵族对吕保玛茨基提出诉讼,指控后者犯下叛国罪。

    官司打到波兰最高法庭,大部分议员都投票支持王后。

    1665年1月9日,法院对吕保玛茨基下达了判决书:大贵族耶日·塞巴斯蒂安·吕保玛茨基的罪行包括煽动阴谋反对国王、试图夺取政权、贿赂和叛国罪。

    吕保玛茨基被判处流放,没收一切财产,丧失所有荣誉。

    就在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时候,彻辰在布拉茨拉夫一次酒会上为吕保玛茨基说了句公道话,发了几句牢骚。

    这几句牢骚话被转投到扬·卡齐米日国王一边的米哈乌王子偷偷得知到,他在扬·卡齐米日国王面前对彻辰一阵弹劾。

    彻辰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护吕保玛茨基,扬·卡齐米日国王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也决定以吕保玛茨基党羽的罪名处罚彻辰。

    当然,扬·卡齐米日国王在处罚彻辰前,因为念及娜塔莉和彻辰多次的功劳,国王还是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彻辰脱离吕保玛茨基,和他一刀两断,扬·卡齐米日就会对他从轻发落。

    彻辰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并且的,在对他宣判的法庭上,彻辰还公然地表达了支持吕保玛茨基的立场,称赞吕保玛茨基是虽败犹荣的英雄、再造共和的伟人。

    如此一来,彻辰和国王、王后算是彻底决裂。

    国王不仅解除了他的军职还解除了他布列斯特总督的职务,还让他回到维达瓦去反省。

    而也因为此事,娜塔莉和彻辰吵架不断。在一次吵架后,娜塔莉愤然回到了基什卡家族的领地,和彻辰处于了分居的状态。

    这一打击对于彻辰来说无疑是沉重的。一朝失去所有、娜塔莉又离开了他——这时候的彻辰,无疑是颓废的。他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哪怕皮德罗叔叔和法蒂玛昼夜都在他身边安慰他,也没能让他振作起来。

    眼见着彻辰一天天的消瘦,二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也无法可想。这时候,英格丽想起了远在瑞典的克里斯蒂娜。

    对于彻辰来说,除了家人外,包洪和克里斯蒂娜可算是他最尊敬和信任的人了。某种意义上,二人还算是他人生的导师。如果克里斯蒂娜能来开解,彻辰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

    听了英格丽的话,皮德罗深以为然。他也认为克里斯蒂娜是侄子唯一的指望了。

    于是皮德罗马上写了一封信,让信使托带去斯德哥尔摩。

    克里斯蒂娜很快便回了信,她表示自己马上就启程前来维达瓦。

    这才有了女王的维达瓦之行。

第八百七十四章欲去

    克里斯蒂娜见到皮德罗和法蒂玛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彻辰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自己的侄子,皮德罗的脸上露出了哀容。

    “很不好,还是老样子。”皮德罗试着解释彻辰的病情:“不管谁跟他说什么,喊他的名字,拉扯他的肩膀,竭力想让他振作起来,全都不奏效。他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们。我认为他认得我们所有的人,只是每一个人对他而言都形同陌路,被一概漠然视之。”

    “带我去。”克里斯蒂娜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皮德罗赶忙在前面引路。

    上了二楼,克里斯蒂娜见到佣兵团的一群人围在房间门前,正趴在门上朝里面张望。

    “你们在做什么!”克里斯蒂娜喝问道。

    众人转过了身。内里有叶利谢伊、英格丽、瓦尔瓦拉、黑森子爵、巴希特和萨尔本医生。

    “女王陛下,”我们在看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和奥克萨娜为团长治病。”叶利谢伊说道。

    “治病?”克里斯蒂娜疑惑地看向了萨尔本——据他所知,萨尔本才是佣兵团里的医生。

    “女王陛下,”萨尔本战战兢兢地比划着道:“根据我的判断,团长得的不是病,而是被魔鬼迷了心窍。这时候吃什么药都是无济于事的,必须依靠上帝的力量。”

    “简直是瞎胡闹!”克里斯蒂娜恼怒地看了萨尔本一眼,接着她朝房门走去。

    叶利谢伊等人自动地让开一条道来。

    克里斯蒂娜走进了门内,她看见彻辰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正站在彻辰的面前。神父一直把双手按在彻辰头上,抬眼凝望着那雪白的天花板,嘴里不住地用拉丁语高声祈祷道:“Paternoster,quiesincoelis!sanctificeturnomenTuum,adveniatregnumTuum,fiatvoluntasTua...”(天主教的主祷文,意为:我们在天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

    念到这里神父停住了。

    过了片刻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才用更高亢、更庄严的声调重复道:“...FiatvoluntasTua!...“…FiatvoluntasTua!...”

    神父重复了三遍。

    可这天主教的祈祷文完全对彻辰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依旧是那副昏昏沉沉、如同活死人般的样子。

    斯帕索库科茨基的额头开始冒出了汗珠,他放在彻辰头顶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这时候,房间内侧的一扇门被打了开来。奥克萨娜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边走她边还说道:“我就说神父你的驱魔办法对团长是没有用的,还是试试我这东方神药吧。”

    奥克萨娜正准备将药往彻辰的嘴里送,她突然看到走进来的克里斯蒂娜。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

    “女……女王陛下!”

    克里斯蒂娜走上前夺过药碗看了一眼那药,然后质问奥克萨娜。

    “这是什么?”她问道。

    “没,没什么。一些草药然后混进去半个猪脑。”奥克萨娜心虚地说道。

    “猪脑?!”

    对于猪脑的功效,奥科萨娜对克里斯蒂娜解释道那是她从一本东方古国流传归来的书籍中看来的。上面提到“以形补形”。

    “团长看样子是脑袋出了问题,所以我才想到用这个办法。”奥克萨娜最后说道。

    克里斯蒂娜听了直摇头。她让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和奥克萨娜出去,让自己和彻辰独自呆会。

    二人离开后,克里斯蒂娜才得以仔细地看起彻辰来。

    这一看,克里斯蒂娜竟有些认不出彻辰来了。

    六年不见,彻辰又长高了不少,已经是真正的青年了。这个年纪的青年本该是充满活力的,可彻辰的脸消瘦的厉害,面容枯槁,眼睛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的眼神空洞,如同会走的骷髅一般。而哪怕克里斯蒂娜走到彻辰的面前,彻辰仍然耷拉着脑袋。

    见此情形,克里斯蒂娜一把搂住彻辰的头,爱怜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过了片刻克里斯蒂娜才开口:“我把你作为亲弟弟来看待,我原以为再也难见到你了。彻辰,你要勇敢地坚强起来。你要记住,哪怕在逆境中,你还有亲人、还有朋友,还有爱你的人。他们都是你的倚靠,并且都支持你。若是你为失去的资财和地位伤心,为眼下你遭遇到的不公和挫折而难过,那么你想想吧,你和你的叔叔刚来波兰的时候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常言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你的手还能握刀,你还能起的上马,那么你就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和她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彻辰在她都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姐姐。”彻辰小声喊道。

    克里斯蒂娜用力地搓揉着彻辰的后背。

    “你要是想哭,现在全都哭出来吧。可是哭完了,你该对自己这么讲:‘今天我为自己哭泣,而明天我将不再流泪。’”

    “姐姐,我并不是为了资财和地位。那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伤心的是娜塔莉。她为什么不能理解我?我是那么的爱她,可是她却不能像我爱她一样爱我。她爱自己的祖国,爱她的国王和王后都胜过了我。我为吕保玛茨基元帅仗义执言难道错了吗?他们说元帅煽动阴谋反对国王、试图夺取政权、贿赂和叛国罪,可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元帅若真是想这么做,当年他又何必迎回国王?况且他是如此的支持我、爱护我……”

    克里斯蒂娜将彻辰搂的更紧了。

    因为克里斯蒂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吕保玛茨基和扬·卡齐米日之间本就是一笔烂账。他们的冲突即源于二人的性格,也源自所代表的不同利益。扬·卡齐米日国王一心想做专制的君主,改变波兰共和国王权衰落、大而不强的窘境;而吕保玛茨基则坚持把国王的权力关进贵族的笼子里。二人是迟早要摊牌的,只不过这一次路德维卡抢先了一步。

    而彻辰和娜塔莉夫妻二人的决裂,也源自于二人性格的差异。娜塔莉爱彻辰吗?当然爱。克里斯蒂娜相信,为了彻辰,娜塔莉甚至愿意献出生命。可是在自己的生命和爱情之上,娜塔莉还有一个她所更爱的祖国。彻辰的性格恩怨分明,并且他不是波兰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毫无思想包袱的和自己、和包洪交朋友,才能在自己的佣兵团中汇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并且为吕保玛茨基仗义执言。

    “放心吧,娜塔莉会回到你的身边的。因为我知道,她爱你。”最终,克里斯蒂娜只得如此宽慰彻辰。

    “嗯。”彻辰小声低语道。

    接着,随着克里斯蒂娜的手轻轻地拍动,本就疲惫困顿至极的彻辰进入了梦乡。

    克里斯蒂娜的肩膀成为了他的倚靠,哪怕酸痛异常,克里斯蒂娜仍然支撑着这个弟弟。

    就像他曾经支持自己一样。

    翌日正午,彻辰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却见克里斯蒂娜正低着头微笑着看着自己——那笑容如母亲般温暖。

    “姐姐。”彻辰的脸红了红。二十六岁了,彻辰再不是那个少年。

    克里斯蒂娜却并没有尴尬。

    她微笑着对彻辰说道:“醒了?起来吃些东西吧。你的叔叔和法蒂玛还有同伴们可在守了门口一晚上。”

    彻辰却没有回答“好的”。

    他认真地看着克里斯蒂娜道:“姐姐,我想和你去瑞典。”

    克里斯蒂娜好像并不奇怪彻辰会有这种想法,她只是问道:“那维达瓦这么办?你的朋友们怎么办?”

    彻辰毫不犹疑地说道:“维达瓦本就是扬·卡齐米日国王封赏给我叔叔,他才是这里的领主。我相信以叔叔的能力,他能治理好维达瓦。至于其他的同伴,我相信他们大部分都会愿意和我一起去的。如果不远走,我将付给他们一笔遣散费。”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她说道:“你既然决定了,姐姐当然支持你。别忘了,姐姐可是瑞典的摄政女王,为你和你的同伴安排个一官半职可不是难事。”

    得到了克里斯蒂娜的首肯,彻辰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结果门一开,一个人直接跌了进来——那是靠着门睡觉的叶利谢伊。

    被彻辰开门弄了个猝不及防的叶利谢伊的后脑勺砸到了地上。他痛醒了过来发出一声痛呼,然后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是谁害我?”他捂着后脑勺道。

    “是我,叶利谢伊。”彻辰伸手去扶他。

    “团长?”

    叶利谢伊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当他看到彻辰那恢复了神采的眼睛的时候,叶利谢高兴地跳了起来。

    “团长,团长醒了。彻辰他醒了!”叶利谢伊高声喊道。

    喊叫声吵醒了所有人。

    而当大家看到彻辰正常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大呼小叫着将彻辰围了起来。

    在“包围圈”最里面的当然是皮德罗和法蒂玛。彻辰握着法蒂玛的手温情地说道:“让你担心了。”

    法蒂玛含着泪水点点头又摇摇头。

    皮德罗拍打着彻辰的后脑勺骂道:“你个臭小子,要让我担心死啊!你叔叔我可年纪大了,萨尔本就说我身上除了病什么都没有。你要是再这么吓我,我可经受不住要嗝屁了。”

    对于叔叔对自己的“疼爱”以及那危言耸听,彻辰只得报之以憨笑。

    “各位,”

    过了会儿,彻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严肃地说道:“晚上所有人都在这里吃饭,我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说。”

    说完,彻辰叫上了英格丽,说是有事相商。然而二人一同走进了书房。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的心头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皮德罗的感觉最盛,他知道克里斯蒂娜是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可当他用询问地眼神看向克里斯蒂娜的时候,对方只报以一个微笑。

    彻辰和英格丽一直在书房待到晚宴时分才出来。

    此时,众人早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彻辰在主位上落了座。他举起面前的酒杯,对在做的所有人说道:“各位,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除了克里斯蒂娜和英格丽外,没人举杯、也没人起立。

    众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那气氛,让早已知道彻辰要说什么的克里斯蒂娜女王差点笑出了声。

    彻辰尴尬地看着各位,不知道大家这是怎么了。

    这是,早已按捺不住的皮德罗重重地放下了刀叉,他鳖红了脸对彻辰说道:“我的好侄子,你是要散伙还是要造反?”

    彻辰愣住了。

    皮德罗叔叔怎么会这么想?

    这时,费多特也站了起来。他说道:“团长,我从斯摩棱斯克开始就跟着你。我和我的老婆孩子都在佣兵团里,我们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你要是赶我走我们能去哪里!我决不答应;可你要造反,我会跟着你,因为我早就看那扬·卡奇米日不顺眼了。”

    说完,这位耿直的汉子竟然哭了起来。

    彻辰无奈地看向了克里斯蒂娜。

    女王站了起来。她对众人解释道:“各位,你们误会了。彻辰并不是要解散佣兵团;当然也不是要造反;他只不过是要放弃在波兰的一切,和我去瑞典。”

    听到女王陛下这么说,大部分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就是去瑞典吗?多大点事啊,团长用得着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紧张兮兮吗?

    当然,也有人是不愿意去瑞典的。

    巴希特就是一个。

    他站起来对彻辰表示,自己放不下留在维达瓦的乡亲们,所以要留在这里,希望彻辰不要在意。

    对此,彻辰当然表示理解。并且他还说道,自己的叔叔皮德罗还是维达瓦的领主,愿意留下的一切的规矩照旧。

    而另外一个不愿意离开的便是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了,他表示自己想要留在布列斯特教区继续传教。

    对于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要离开团队,彻辰当然伤感万分。神父是个好人,并且曾不止一次的指引了迷茫的自己。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离毕竟是在所难免的。彻辰强忍着举杯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道了别。他告诉神父,他已经知会了英格丽给予神父一笔巨款用于传教和兴建新的教堂。

第七百四十二章前进普斯科夫四

    这位少爵爷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装作善意地问这问那,其实是在打探彻辰他们的底细。

    安纳托利虽然是贵族可家底并不丰厚。并且也正如彻辰所见,他那不富裕也不显赫的贵族家族只能为他凑出三五个仆役服侍他去投军。这让安纳托利觉得极为的寒碜但也无可奈何。

    而他的父亲虽说是沙皇田庄的管事,可实际上只是管事之一,并且还是其中权力很小的那种。

    所以他那沙皇管事家族的名头哄哄布韦加这样的乡下贵族可以,在特维尔他要是自报身份时如此自称,那可就要被知根知底的人笑掉大牙了。

    刚才他一见到哥萨克水兵们的精良装备,他心中就冒出个想法:若是能将这群人收为己用,那么带着这一队的哥萨克去普斯科夫,虽然未必能让阿列克谢亲王对自己另眼相看,但直接做一名中层的军官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这会儿听到彻辰说原来他们也是去普斯科夫投军的,安纳托利心里有了底。

    “你若投奔到那里,他们自会接纳,因为阿列克谢亲王正需人手。可到这也就到了头,因为你们毕竟都是外人。不过我看你这个人挺合我的心意,我愿作你的庇护者,有我的庇护,你得到提拔就十拿九稳。”安纳托利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

    说到这里,安纳托利便抬起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伸出一只手神气十足地捋着那还没有胡子的上唇,摆了一阵子威风,终于图穷匕见地说道:“你愿给我当名贴身亲随吗?腰挂佩刀跟随我左右,领管我的仆役。相信我,跟着我你一定能飞黄腾达的。”

    叶利谢伊听了这话忍俊不禁,他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耐不住,爆发了一阵真挚的开心的大笑,以至满口白牙都在闪闪发亮。

    “你有什么好笑的?”安纳托利皱起了眉头问道。

    “因为我很乐意接受这份差事。”叶利谢伊说道。

    这当然是反话。

    对那少爵爷说完,叶利谢又转头朝向喝的东倒西歪的哥萨克们。

    “嗨,各位。这位少爵爷想让阿勒瓦尔和我们做他的亲随。”

    众哥萨克水兵们爆发出哄堂大笑。他们哪个不知道彻辰的身份,那是和包洪这样的英雄称兄道弟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贵族竟然要彻辰做他的亲随,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听到这嘲笑自己的笑声,安纳托利可真来了气,他嗔怪地说道:“叶利谢伊阁下,你若是不懂就别耽误了阿勒瓦尔。你以为阿列克谢亲王那里真是什么阿猫阿狗投靠去都会要的吗?若是没有达官显贵的引荐文书,哪怕你是出自古老的波耶家族,那也是连亲王副官的面都见不到的。尤其是阿勒瓦尔他们还是来自乌克兰的哥萨克。说不定走到半路就被当做哥萨克劫匪给巡逻队剿灭了。”

    需要达官显贵引荐才能获得重用这点叶利谢伊当然明白,当年他自己便是通过自己的父亲写信引荐才做了阿列克谢亲王的副官。不过他们此去又不是真的去投靠阿列克谢亲王,要那个做什么。

    可彻辰听到这话却灵机一动,因为他想起了随后将要遇到都那不下七八处的哨卡。

    他问道:“这么说你有引荐的文书咯?这玩意真的作用这么大吗?”

    “当然,”安纳托利傲然道:“别的不说,我这一路行来之所以畅通无阻,就是因为我带着特维尔城主给我写的推荐信。那些哨卡和巡逻队见了我只要我亮一亮那推荐信,谁都不敢盘查我,因为我上面有人。”

    彻辰的嘴巴张成了“O”型。

    当他合上了嘴,举起酒杯,他对安纳托利说道:“那以后我和叶利谢伊的前程,就靠爵爷您了。”

    这话明显是投靠安纳托利的意思。胖少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当然,当然。”

    第二天,两支队伍合成了一队离开了布韦加爵爷的家,继续朝着普斯科夫前进。

    这之后,果然如安纳托利所说的那般,只要他一亮出那盖有特维尔城主印章的推荐信,那些哨卡的守卫们果然乖乖地给他放了行,甚至连多问一句都不敢。

    当然,也有例外的。

    在最后一处哨卡,彻辰他们便遇到了执拗的守卫,他们一定要搜查马车并且要安纳托利拿出每个人的身份证明。而不管安纳托利如何的大喊大叫,声明自己贵族的身份和推荐信。那哨卡的长官,一名身穿红色制服,头戴船型盔的新军小队长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当然虽然看上去是要公事公办,但安纳托利的老仆们老于世故,知道这小队长只不过是在借机索贿。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们可不敢和安纳托利言明,因为向一名大兵行贿,自家的少爵爷是绝对不肯落这面子的。

    于是彻辰只好自己出马。他先安抚好安纳托利,然后来到那名新军小队长的面前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小队长摘下了帽子,拿在胸前。

    只听“叮”的一声,一枚塔勒掉进了帽子内。

    “这位长官,我们少爵爷没出过远门,少不更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10个。”那小队长说道。

    “什么?”

    “你们有五十多人,五人一个,其他的我算添头,白送。”

    彻辰依言又摸出了九枚塔勒。

    小队长戴上帽子放了行。

    走过哨卡,安纳托利问彻辰是如何交涉的。

    “我只是告诉他,他要是不放行,等少爵爷你见到阿列克谢亲王,你就申请来他的连队,到时候治的他叫爹叫妈。”彻辰胡诌道。

    又走了半天,这支队伍终于到达了普斯科夫。

    在进入了普斯科夫的城门后,安纳托利边走边对彻辰和叶利谢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好了,我的亲随们。等会我就要去见亲王了,你们在门口等着,记住管好手下,叫他们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彻辰和叶利谢伊对视了一眼,他们最后一次对安纳托利点头称是。

    在普斯科夫的城主府门前,安纳托利恭恭敬敬地将引荐信递给了门口的守卫——这些可都是阿列克谢亲王的亲兵,安纳托利可不敢像对待沿途的哨卡守卫和巡逻兵那样大呼小叫。

    一名手握长枪的守卫傲慢地接过了信。他正准备转身递给里面的门房,却听有人在他身后喊道:“等一下!”

    安纳托利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听出了,那声音正是来自自己千叮万嘱的叶利谢伊。

    守卫回过了头,恶狠狠地看向叶利谢伊。

    可马上的,他就认出了这张脸。

    “你,你是……”守卫结结巴巴道。

    叶利谢伊浑然不顾安纳托利,他走上前大声说道:“我是叶利谢伊。请告知阿列克谢亲王和雅科夫·切尔卡斯基,阿勒瓦尔·彻辰应约前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维达瓦生活

    听到亨里克这么说,彻辰的内心稍稍好受了些。他略一思索,彻辰决定接受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的建议,返回维达瓦避避风头。

    “就当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吧。”彻辰暗自自嘲道。

    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血与火的征战中搏杀,肃然闯下了偌大的家产和声望,却总少了陪伴家人的时间。

    对法蒂玛、对娜塔莉、对皮德罗叔叔。

    这一次,刚好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

    将那“恶吏”图尔维尔扔在地上,彻辰带着人马拐向左侧的小路,朝维达瓦而去。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跋涉,他终于回到了维达瓦。

    皮德罗叔叔、法蒂玛、娜塔莉早已在路口迎候自己。

    数月不见,女儿安娜的头已能直直地立了起来,她那粉雕玉琢的脸颊更加的洁白漂亮,眼睛也是扑闪扑闪的。

    久别重逢,彻辰和法蒂玛和娜塔莉二女自然是一阵的甜蜜。

    而维达瓦逐渐兴旺的建设,也让彻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彻辰看到,更多的磨坊被建造了起来;领地内的村民家都盖起了木板为墙、茅草为顶的新房子,一些人的家里甚至还修建了谷仓和马厩。

    而就在自己刚回到维达瓦的时候,这里远没有现在这样的繁荣。

    好奇的彻辰问起了皮德罗和娜塔莉,怎么自己这么短的时间不在,维达瓦的变化便这么的大。

    皮德罗喜滋滋地告诉彻辰,这都是英格丽的功劳。

    之前曾经提到过,由于美洲的贵重金属大量的输入欧洲,导致“价格革命”,从而使得以固定地租为主要收入的波兰贵族阶层陷入贫困。他们只得大量地兼并土地和剥削农民还增加收入,从而导致恶性循环。

    但其实,解决之道并非没有。英格丽便发现,在西欧以及德意志地区,由于货币的贬值以及人口的增长,农产品的价格是高于东欧的。如果将固定地租的方式改为实物地租,并且将粮食运到西欧去贩卖,得到的利润将数倍于现在。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皮德罗和娜塔莉。这二人中,皮德罗是标准的见钱眼开,而娜塔莉则年轻富有开拓和创新的精神。二人都觉得英格丽的建议不错,便同意按照她的想法去实施。

    便是这一点点的变化,使得维达瓦当年的收入提高了倍。喜滋滋的皮德罗也理所当然地将更多的钱投入到了领地的建设中。

    皮德罗还告诉彻辰,娜塔莉决定从明年开始,在基什卡家族的领地中也实行同样的征收实物地租的政策。

    彻辰没想到这么一点小小的改革竟然会创造如此大的收益。

    同时的彻辰又有些疑惑,如此简单就能提高收入的办法,波兰共和国之前怎么就没有人想到?

    不过彻辰并没去深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一问题刚冒头,他便被兴致勃勃的皮德罗叔叔拉去参观新建的磨坊了。

    其实在波兰,固定地租变更为实物地租的办法不是说没有人想到,至少格但斯克的富农和商人便想到了;没想到或者说想到了不愿去改变的是那些拥有大地产和人力的贵族,毕竟自己的父亲,祖父,祖父的父亲,祖父的祖父都是用一样的生产方式优越的活到了现在的。

    封建阶级之所以落后于时代,便是因为他们的守旧和墨守成规,妄图用旧方法解决新事物。

    而随着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资产阶级作为一股新生的、具有磅礴生命力的力量,将在未来的两百多年间彻底的战胜封建贵族阶级,成为欧洲大陆的主宰。

    当然,身出17世纪、身为贵族阶级的彻辰,不能也不可能看得到未来,属于自己阶级的没落。

    彻辰逃回了自己的领地维达瓦,这自然让议会都贵族老爷们恼羞成怒,他们叫嚣着要派军队去维达瓦将彻辰捉回来接受审判。可这一命令,受到了来自扬·卡齐米日国王的软抵制。

    更大的压力来自于吕保玛茨基。

    这位共和国的元帅公然地宣布,彻辰作为军人理应接受统帅部的管理,议会和法院的法律并不适用于军人。

    实际上就是将彻辰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这些消息,彻辰都是通过派往华沙的密探奥科萨娜打探到的。这让彻辰对于吕保玛茨基的感激又加深了一层。

    虽然扬·卡齐米日国王和路德维卡王后其实在保护彻辰这件事情上也出了不少的力,可他们的手段大多是曲线的,没有像吕保玛茨基表现的如此明显和直白,这光看奥科萨娜带回的表面的情报,彻辰并不能知道国王和王后在幕后做下的辛劳。

    彻辰对吕保玛茨基元帅的好感俱增也让娜塔莉忧心忡忡。

    她看了奥丽娜托叶利谢伊带来的信,也深以为然。但哪怕自己苦口婆心告诉彻辰国王和王后为他做的种种事情,可彻辰对国王的误解却依旧根深蒂固。

    时间就在议会的不断扯皮中过去。

    彻辰和娜塔莉在1657年底结了婚。为他们主持婚礼的是德高望重、声名显赫的琴斯托霍瓦修道院的科尔德茨基神父。

    老神父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不辞辛劳底赶了过来。娜塔莉和彻辰都是当年保卫修道院的功臣,虽然现在彻辰声名狼藉、官司缠身,可科尔德茨基神父深信彻辰所作所为是对的,他也从来不忌讳在旁人面前夸赞彻辰的功绩。

    在其他的来宾中,唯一亲自赶来的便只有安杰伊夫妻了。他们虽然一个在普鲁士,一个在波罗茨克,但收到请帖后便放下了手头的一切赶了来。

    而这无疑也让普鲁士地区的民众能够过几天安生日子。因着他和那海率领的披甲哥萨克和鞑靼骑兵已经将普鲁士来来回回蹂躏的不成样子。他安杰伊以及那海的名字,在普鲁士甚至能止小孩的夜啼。

    彻辰所希望的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却没有来。

    这倒不是因为米哈乌太忙了,而是因为小个子骑士心里有道坎过不去,不愿去面对彻辰。

    这道坎便是波兰使团从维戈夫斯基那里带回的议和条件。

    米哈乌骑士从1648年扎波罗热哥萨克暴动开始就和哥萨克人战斗,他的家在第聂伯河的左岸、效忠且热爱的雅里梅王公的领地卢布内也在地第聂伯河的左岸。而使团带回的合约条款,等于是让那片维希涅维茨基家族的领地从此真正的成为了哥萨克的领土,哪怕米哈乌明白这不是彻辰的错,可他又怎能甘心?

    虽然米哈乌的缺席让彻辰遗憾不已,可这点遗憾马上在热闹的婚宴中被冲淡了。

    佣兵团所有的军官举起了酒杯,热烈地恭祝着彻辰和娜塔莉这对新人的结合。

    婚宴持续了三天三夜。一向吝啬的皮德罗这一次丝毫地不吝惜金钱,大把大把的塔勒被花了出去。

    哪怕是晚上,维达瓦的天空都被燃烧的篝火照的火红。

第七百五十六章布拉茨拉夫总督一

    “彻辰,你别忘了,你可是刚和娜塔莉结婚,而且还是戴罪之身!”

    听到彻辰说要去布拉茨拉夫祭拜包洪,皮德罗差点跳了起来。

    他这个侄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吗?他刚刚和娜塔莉结婚,现在就要离开,娜塔莉会怎么想?而且的他现在还背着法院的官司,全靠是在自家的领地且有吕保玛茨基元帅等诸多贵人护着才能安然无恙,他这要是离开了维达瓦,还不知道一路上有多少人会捉拿他呢。

    而布莱尔听彻辰说他要去布拉茨拉夫,这位哥萨克汉子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彻辰,你的这份心意,我代表包洪谢谢你!”

    看布莱尔的样子,竟然比皮德罗还要激动。

    布莱尔大叔待自己极好,并且他还有伤在身,彻辰哪能让他这么跪着,他赶忙要扶起了布莱尔。

    可布莱尔却硬挺着不动,他对彻辰说道:“彻辰,其实这次来我不仅是来告诉你包洪去世的消息,而且还是请你看在以往和你和包洪的情分上,替他抚养这个孩子。因为他在布拉茨拉夫实在是太危险了。”

    听布莱尔的意思,包洪的儿子在布拉茨拉夫似乎受到了迫害,彻辰和皮德罗赶忙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布莱尔告诉彻辰,按照扎波罗热哥萨克的传统,在上一任的哥萨克团队长死后,新的团队长就要通过选举产生。

    现在包洪死了,他的布拉茨拉夫团队长的职务也就要重新选举。

    这当然是无可厚非的。

    布莱尔作为老哥萨克,当然也认同这一规矩。虽然包洪的孩子尚在襁褓,他注定和自己父亲的位置无缘,可作为一个哥萨克,他的权力和财富本就是来自他的战马和弯刀。

    布莱尔相信,这孩子将来长大成人一定能取得不下于他父亲的成就。

    而在所有人中,布莱尔作为包洪生前最信任的战友,他当选团队长的呼声是最高的。

    如果没有意外,布莱尔当选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盟兄弟们支持自己,布莱尔当然义不容辞。同时他也暗暗决定,哪怕是自己成了团队长,自己也要好好的哺育包洪唯一骨肉,将来等孩子长大成人,再让他继承自己父亲的基业。

    可让布莱尔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他安葬了包洪后,就有人千方百计的想暗害小包洪。第一次事有人收买了保姆在小包洪的牛奶里面下药,幸好自己见那保姆神色异常,多留了个心眼,这才没有出现意外。

    而第二次,刺客躲在一棵树上,用复合弓射击了婴儿所在的摇篮。

    “难道是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的人?”彻辰不敢相信地猜测道。

    彻辰能想到的与包洪能有仇怨的,并且大到会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的,只有扬·斯科热杜斯基了。可他打心眼里不敢相信上校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布莱尔摇摇头说道:“我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在这两次刺杀后我收到了一张字条,我才知道,凶手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我。或者说是那团队长的位置。”

    说着,布莱尔将字条拿了出来递给彻辰。

    彻辰和皮德罗看向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放弃选举,否则孩子性命难保。”

    “凶手的真正目标其实不是孩子,他们是想用孩子威胁我,放弃选举。”布莱尔叹道。

    叹息了一声,布莱尔又说道:“其实他何须如此麻烦。如果谁要当这个团队长,只要他真心为一众哥萨克兄弟们,我让贤又如何,何必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时,彻辰想到一个问题。经历了两次的暗杀,布莱尔肯定不放心独自一人把那孩子留在布拉茨拉夫的……

    “布莱尔大叔,那么包洪大哥的孩子,难道你带到了这里?”

    “不错,他就在车上。”布莱尔说道。

    当彻辰看到那孩子的时候,小包洪正在摇篮车里睡的正香。

    布莱尔显然并没有多少养育孩子的经验。他为了给孩子保暖,把他报的严严实实的,这让已经有了带小孩经验的皮德罗直呼心疼,他替小包洪松了松襁褓,让他能够自由活动四肢。

    彻辰看着那孩子,内心一阵的欣喜。这孩子几乎继承了包洪大哥和海伦娜关注的一切优点,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即使闭着眼睛,彻辰也能看出,他一定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彻辰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了小包洪的脸颊,他坚定地对布莱尔大叔说道:“放心吧,布莱尔大叔,从今以后,安娜有一块面包,小包洪就有一块。”

    “那我就放心了。”布莱尔得到了彻辰的承诺,欣慰地说道。

    随后,他又无限爱恋地看了孩子一眼,那因为伤痕而破相的脸竟无比的温柔。

    “把孩子托付给你,我就可以回布拉茨拉夫和那些人斗了。”布莱尔说道。

    “布莱尔(布莱尔大叔)你要回去?!”皮德罗喝彻辰惊呼道。

    “是的,”布莱尔说道:“把孩子交给了你,我已经了无牵挂。现在我可以回去和那些人好好斗一斗了。”

    听布莱尔的口气,他是知道主使者是谁的。

    可无论彻辰再怎么问,布莱尔就是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只说那是哥萨克内部的事情。

    把小包洪交给了彻辰,布莱尔心头的一块大石也落地了。他不顾彻辰和皮德罗大再三挽留,也不顾旅途劳顿,在随意地扒了几口酒汤后便上了马。

    他要赶回布拉茨拉夫去,那里还有一场属于他的战斗。

    目送着布莱尔离去,彻辰心绪复杂。

    这时,也已睡醒下楼吃早饭的娜塔莉见彻辰和皮德罗站在门口,走到了二人的身后。

    “你们在看什么?刚才怎么这么吵?”

    当彻辰一转身,娜塔莉看到彻辰怀中的孩子,她不再关心刚才的问题了,而是装出怀疑地样子看着彻辰问道:“这又是你和谁的孩子?”

    “这不是我的孩子。”彻辰憋红了脸道。

    看着彻辰的窘态,娜塔莉极力想不笑,可她还是笑出了声。

第七百四十四章宿命的对决二

    阿列克谢亲王一进来第一眼便看向了插在地板上的战斧,他的第一句话便问道:“准备好了吗?”

    雅科夫没有答话。

    亲王也没想雅科夫回答自己,他接着通知他道:“阿勒瓦尔·彻辰来了。”

    “他来了?”

    雅科夫有些震惊。阿列克谢亲王虽然撤回了自己派出去的部队,可那些哨卡自己都是打过招呼的,只要发现了彻辰前来就会通知自己,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彻辰悄无声息地闯过了。

    可马上的,雅科夫的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他有些兴奋且嗜血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终于来了。”雅科夫道。

    说完,雅科夫站了起来。他伸手去过一件白色衬衫穿在身上,然后走到战斧旁边将战斧从地板上拔了出来。

    在阿列克谢亲王的面前,雅科夫将战斧平举,他说道:“我会用他的头盖骨做我的酒碗的。”

    看着处于最佳状态的雅科夫,阿列克谢亲王吐了声:“好。”

    阿列克谢亲王的内心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不齿于雅科夫的屠杀行为,视彻辰的报仇为义士的壮举;而另一方面,作为沙皇俄国的统帅,他又清楚地明白,阿勒瓦尔·彻辰作为波兰共和国的人,若果他大败了雅科夫,将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多大的影响。

    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阿列克谢亲王一方面给予了彻辰报仇的机会,另一方又用激将的方式倒逼着雅科夫勤练武艺,在决斗中打败彻辰。

    此时的彻辰正在叶利谢伊的陪同下在普斯科夫的“蓝厅”内等待着。

    之所以被称作蓝厅,是由于这大厅的天花板是蔚蓝色的。大厅的前部中央摆放着一张类似宝座的高椅,这椅子的垫脚凳是黄金又或者镀金的,在光线的照耀下发出金色的光。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位安纳托利少爵爷。这位胖胖的少爵爷此时腿一直在哆嗦,因为他此时害怕的要命。少爵爷清楚,作为将彻辰带来普斯科夫的人,雅科夫将军觉得不会放过自己。哪怕自己是无意的……

    在蓝厅的两侧,一些俄国贵族、神甫、主教已经提前到来。他们当然知道今次来的是和人,所谓又是何事。可当他们看到彻辰这半大的样子,还是为他的勇敢和执着感到震惊。

    一名白发白须的神职人员走到彻辰的面前。他在空中画了一个十字未彻辰祝福。

    “孩子,感谢你的善行。”他说道。

    “菲利普主教。普斯科夫大教堂的主教。”叶利谢伊为彻辰介绍道。

    一听是位主教大人,彻辰赶忙向其致敬。

    菲利普主教受了这一礼。他对彻辰说道:“孩子,等会你和雅科夫决斗若是力有不逮尽可以出言认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让雅科夫伤到你一根寒毛。”

    虽然彻辰早已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的决心,可见这位之前素未谋面的主教大人如此的保护自己,彻辰还是深受感动。他正准备再次表示感谢,却听高椅侧边站着的一名侍从大声说道:“亲王到!”

    随着这一声呼喝,阿列克谢亲王走了出来,走上了宝座。

    众人纷纷向亲王欠身行礼,只有彻辰站的直直的,没有任何的动作。

    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亲王身后的那个人身上——雅科夫·切尔卡斯基。

    那张骄横跋扈的脸,彻辰永远不会忘记。

    雅科夫也在看着彻辰。他当然不记得彻辰,可既然叶利谢伊在了,那他身边的那位肯定就是来找自己报仇的人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雅科夫轻蔑地想道。

    此时,终于见到彻辰真人的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感觉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这么个小家伙,哪怕自己没有苦练,掐死他也不用两只手。

    “你就是阿勒瓦尔·彻辰吗?”宝座上,阿列克谢亲王的声音响起。

    叶利谢伊推了推彻辰的手臂。

    “是,亲王。我就是阿勒瓦尔·彻辰。”彻辰鞠躬道。

    阿列克谢亲王点了点头。他说道:“我听叶利谢伊说了你和雅科夫之间的仇怨。那是一场悲剧,我很遗憾。”

    “这遗憾马上就能用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的鲜血来洗清。”彻辰一字一句道。他的眼前又闪现过佣兵团都同伴们被虐杀的场景。

    雅科夫的脸色发寒,他的指骨“咯咯”地响着。

    阿列克谢没有怪罪彻辰的无礼。他站起了身转头看向雅科夫。

    “那么,我给你报仇的权力。”

    接着,阿列克谢亲王又问雅科夫是否愿意接受决斗,雅科夫当然只能表示愿意。

    “那么,彻辰,你远道而来,是否需要休息一天,明日再行决斗?”阿列克谢亲王突然又说道。

    亲王这其实是在为雅科夫着想。

    因为阿列克谢想起了雅科夫刚才一直在练习,体力消耗巨大。

    “不需要。”彻辰拒绝道。

    阿列克谢亲王又问雅科夫。

    “我也不需要。”雅科夫同样拒绝。

    二人都拒绝了。

    于是阿列克谢亲王再次将头又转向了彻辰,他庄严地说道:“阿勒瓦尔·彻辰,我谨代表我们这一方声明,如果你在跟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的决斗中获胜,那么你是否接受其他人的挑战又或报仇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但无论如何,不会有人在未经你的同意下攻击你。你尽可以走你自己的路,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对此,我以我的名誉和生命担保。”

    “多谢亲王。”彻辰说道。

    于是的,在双方确认后,所有的人都朝着决斗场的方向走去。

    这个决斗场位于城主府内,原先是骑士们练习射箭、骑马和投环的地方。这里不仅面积大,而且一切的器材应有尽有。

    “小子,你来选吧。你是想步战、马站、枪战还是什么,我都奉陪。”雅科夫对彻辰挑衅道。

    此时二人站在一起,身材健壮的雅科夫整整比彻辰高出了一个半的头,这更让雅科夫的自信心膨胀不已。他已对取下彻辰的首级有了百分百的信心。

    面对雅科夫的挑衅,彻辰却没有出言回击。此时的他先用脚擦了擦沙地,然后踩了踩,看看是否结实。接着,他又环视四周,把决斗场内所有的不平整的地方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做完这一切后,彻辰坚定地说道:“步战。”

    雅科夫大笑了起来。

    步战,这正是他最期望的。这些日子他大部分时间都浸淫在长斧的练习中,而长斧这样的长柄兵器,是最适合单打独斗的。

    不理会雅科夫的狂笑,彻辰开始解开了外衣的纽扣。

    “有点凉,”他说道:“不过很快就会热起来了。”

    雅科夫也有样学样地将外套脱掉。

    二人都只剩下长裤和衬衫。接着,彻辰卷起了右手的袖口,将马刀握在手中。

第八百四十九章摄政女王二十

    从长计议?

    彻辰和维登贝格面面相觑,不知女王想要从长计议什么?

    不过二人都没有多问,他们见克里斯蒂娜露出疲惫的神色,于是便主动地告辞,准备将作战事宜留到明天讨论。

    到了第二天,克里斯蒂娜没有召见彻辰和维登贝格。而就在彻辰焦急等待的时候,皮德罗等人到达了里加。

    和皮德罗他们一道前来的还有选帝侯的一千精兵。这即是选帝侯对彻辰等人救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感谢,也是一种投资。

    皮德罗在见到彻辰后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

    “华沙那边是不是和卡尔十世议和了?”他火急火燎地问道。

    虽然诧异于叔叔竟然得到了消息,可彻辰还是如实说道:“是的,扬·卡齐米日国王已经和卡尔十世议和。”

    皮德罗恼的双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而马靴铁制的后跟更是踩的木地板木屑飞扬。

    “我就知道你每次行动都会出幺蛾子。”

    接着,皮德罗告诉彻辰,他在柯尼斯堡的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位自称是代表议会的密使找到了他,并告诉他行动取消,要他们立刻回到华沙去。

    这下子,轮到彻辰惊讶莫名了。

    “那你们怎么还来了?”他问道。

    彻辰他自己是因为提前知晓和两国和谈的内情,又预感扬·卡齐米日国王或许会出卖克里斯蒂娜,故而在内心剧烈挣扎后为了和克里斯蒂娜姐姐的友情才不得已拿下维克多和奥夫夏内公爵擅自行动,他没想到自己的叔叔也有这么果决。

    “因为我怀疑那家伙是假冒的。”皮德罗摊手道:“你想啊,那个人我是不认识的,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国王总该派一个你我认识的人吧,现在随便一个人拿着封迷信就自称是密使,我当然要怀疑了。所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家伙打包扔到了船舱里,然后朝里加进发。我想要是他所言是实,那么里加应该飘扬的仍然是卡尔十世的旗帜,到时候我挂满帆全速开溜也不迟。可没想到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说完,皮德罗又懊恼的抓起了头发。

    “现在我的维达瓦可能已经没了,而布列斯特也肯定被国王收了回去。你我估计能回的只有布拉茨拉夫了。唉,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做哥萨克,我们叔侄真是被那朝三暮四、朝令夕改的国王害惨了。”

    听到皮德罗叔叔这一次没有怪自己,反而怪起了国王,彻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可很是担心叔叔会怨恨自己把家业又一次败光了。

    可还没等他把那口气松完,皮德罗幽怨的眼睛就望向了他。

    “还有你,每次都自行其是,喜欢在刀尖上跳舞。你就不能为我、为小安娜着想?”

    “我错了,叔叔。”彻辰赶忙道歉。

    皮德罗挥了挥手。

    “算了,算了。现在木已成舟,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和你同舟共济。我们一起帮着克里斯蒂娜女王大败她那个邪恶的表哥。”

    接着,皮德罗又神秘的凑到彻辰的耳边。

    “你放心,我下船的时候已经叫叶利谢伊和谢苗带人看守住了那艘装有我们所有家财的船。万一事不可为,我们就逃到新大陆去。”

    “好的,叔叔。”彻辰被皮德罗的未雨绸缪真是搞得哭笑不得。

    选帝侯的一千精兵的到来同样为里加城注入了一针强心剂。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提振士气的机会。他命令费多特等人带着援军穿过街道进行了一场阅兵式,并派出便衣在人群中到处宣扬:弗雷德里克·威廉选帝侯马上就要渡海援助女王了。

    克里斯蒂娜女王也出席了阅兵式。彻辰发觉,克里斯蒂娜的面容很是憔悴,仿佛整夜没睡似的。他有些担心克里斯蒂娜姐姐会否因为操心于即将到来的大战而累垮身子。

    到了晚上,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彻辰被卡尔松从睡梦中叫醒。

    “女王陛下要见您。”卡尔松说道。

    彻辰以为是出了什么紧急的情况,他赶忙的穿戴整齐,在卡尔松的陪伴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总督府。

    进入总督府二楼的会议室,彻辰见维登贝格也在。所不同的是,原本桌上的纸制军事地图被换成了模型。

    见彻辰到来,克里斯蒂娜赶忙招呼彻辰过来。

    “这几天我都在想,防守是不妥当的,我要主动的进攻,向卡尔宣战。”克里斯蒂娜说道。

    或许是由于激动,克里斯蒂娜的鼻翼不住地翕张着。

    彻辰惊讶地看向维登贝格,而对方则以苦笑以对。

    维登贝格也是刚知道克里斯蒂娜的想法,也才明白女王为什么说要从长计议——原来她是不赞同防守。

    对彻辰,克里斯蒂娜解释了自己的理由:“防守是不成的。这几天来,除了那些志愿者,投入我方阵营的大贵族和将军几乎没有,他们都被卡尔的赫赫战功吓破了胆,对我们的成功不报任何的希望。彻辰,你的防守计划很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是若不能击破卡尔的大军,那么全国各地的援军就会远远不断的赶来。波兰人不是我们的盟友,丹麦人也对卡尔恐惧万分,选帝侯虽然援助了我们,可一千人毕竟是杯水车薪。所以我们的死守只会变成守死。”

    “可我们要怎么在野战中击破卡尔十世率领的大军呢?众所周知,瑞典方阵不仅火力强大,而且是坚不可摧的。”彻辰有些不自信道。

    作为“北欧雄狮”古斯塔夫的隔代学生,彻辰很明白这位战神创造的瑞典军队的可怕。自己也是多次得益于他的军制和智慧,才能打败对手。

    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也在一旁劝导女王应该谨慎行事。

    眼见着二人不同意自己的意见,克里斯蒂娜只好说道:“放心,我是不会鲁莽行事的。这几天我都在思考如何击败卡尔,我也设想了几种方案,现在我们就来对抗一下。”

    说完,克里斯蒂娜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她对彻辰和维登贝格说道:“现在,我代表我自己。而伯爵,你是卡尔,彻辰你做裁判,我们在沙盘上推演一番,看我是否能在野战中战胜卡尔。”

    克里斯蒂娜所谓的推演便是使用兵棋进行模拟对抗。

    在真正意义上的兵棋出现之前,在这个时代便已经出现了模拟战争的桌游——印度象棋。它是中国象棋与国际象棋的前身、人类最早的战争模拟器;而此时的欧洲各国,也已开始摸索在用沙盘模拟战役。虽然这些模拟的规则不甚严谨并且还很原始,但优点也是明显的,那就是能在和平时期锻炼军官的战争艺术和培养战场判断力。

    克里斯蒂娜所使用的模型是他的父亲古斯塔夫改良的。战场在沙盘上铺开,上面被划分出了无数小格。每个小格对应现实中的100步——每一“步”大约相当于0.76米。

    同时,古斯塔夫还采用了回合制,每个回合持续两分钟,对局者需要在有限时间内做出判断。更为创新的是,改良的战棋引入了战争迷雾和随机变量的概念,在兵棋的战场上,交战方都没有上帝视角,他们需要根据规则,遮挡一定的区域;而骰子则被用来模拟随机因素,这意味着,和现实中一样:一轮炮击可能完全落空,但因为运气,同样的炮击下一回合就可能歼灭一整队敌军。

    卡尔松将代表卡尔十世大军的棋子摆到了维登贝格的面前。

    他们的棋子是黑颜色的,而克里斯蒂娜所用的则是白色。

    根据罗伯特·道格拉斯的情报,此时卡尔十世麾下的大军在经历了战损后,还有七千余人,包括约5个步兵团队和0个骑兵中队,分别是5000名步兵和000名骑兵、以及他自己亲率的50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兵。

    维登贝格在棋盘上摆出了标准的瑞典步兵战术。

    总共有个步兵团队被部署在中央,在他们身后,还有个步兵团队作为预备队使用。每个团队在交火前都呈T字形列队——这样的好处是,当遭遇敌军骑兵突袭后,第一横队的火枪手可以在前进中躲避到长枪方阵背后。而在抵达射击位置后,火枪会在长枪兵的两侧展开多达6排纵深的射击队形。

    维登贝格在步兵团队的右翼布置了1500名精锐的骑兵,而在左翼则布置了500名骑兵。彻辰看了个明白,维登贝格是想让坚实的步兵在中央位置负责抗线,然后再从两翼进行标准的骑兵迂回,最终目的是把阵地战变成击溃战。

    克里斯蒂娜麾下可投入的兵力略多于维登贝格指挥的大军,拥有约8000人。但是其骑兵的数量严重不足,只有两百余人。并且总数为000人的民团战力堪忧。

    克里斯蒂娜同样把大部分步兵部署在中央战线,两侧则是负责掩护的骑兵。为了抵挡敌军侧翼骑兵的突袭,克里斯蒂娜在步兵横队内布置了8排纵深的长枪兵,两侧是约和长枪兵同等数量的火绳枪手。由于步兵数量上的优势,所有她可以保持足够的纵深厚度。此外,一个德意志步兵团被克里斯蒂娜作为总预备队留在了最后。

    这些布置,在一局开始后,双方便转交给彻辰,让他在地图上部署棋子。同时,彻辰则会根据规则和战况,向双方反馈敌军情报和战斗结果等。另外,如果有特定需要,彻辰有权力添加一些随机事件,以增加对局中的变数。

    战棋推演一开始,维登贝格便发起了进攻。他将手中的所有军队在棋盘上将战线推进了半英里。接着,大军便在现在的位置停滞不前了。

    “炮击。”威登贝格看着战棋在心中默念道。

    黑军一方大约有二十八门的火炮,而白军则有四十门。这是因为里加作为瑞典王国的重镇,卡尔十世和马格努斯再次囤积了许多军火的缘故。

    威登贝格将炮击定为三轮,彻辰则根据双方火炮的数量、质量和炮手的经验水平,分别计算出了双方的损失。

    在卡尔松取走被判定为战损的棋子后,克里斯蒂娜出招。

    克里斯蒂娜一开始便大胆地派出了己方所有的骑兵去骚扰黑军的右翼。

    面对这样一小撮骑兵的挑衅,没有开上帝视角的维登贝格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命令他右翼的的骑兵小跑前进。白军一方的骑兵则迅速逃跑,并将黑军的骑兵引向白军的中央方阵。在这里,白军的骑兵将躲到长枪兵和火绳枪手的后面,让前者用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和如林的长枪欢迎黑军的骑兵。

    这时,维登贝格推动了身前的黑子,黑军的步兵和左翼骑兵全部压上,并且右翼500骑兵的目标是白军的身后。

    瑞典骑兵的战术受到波兰翼骑兵的影响,他们采用的不是流行的半回旋射击,而是依靠冲锋和白刃战解决对手;而白军的骑兵部队所使用的则是半回旋射击。

    彻辰仿佛看到,一枚枚棋子化身真实的的骑兵——严格半回旋射击的白军骑兵,在进行了一轮无意义的齐射后,便毫无悬念的被双腿夹紧马腹,手握闪亮的细长剑和骑兵矛的黑军骑兵冲垮。

    于是,白军的右翼崩溃了。500黑军骑兵不但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人数只有自己一半的白军骑兵,更朝着白军的身后迂回而去。

    经过计算,只短暂的交手,克里斯蒂娜便已经损失了所有的骑兵和绝大部分火炮。胜利的天平秤似乎正完全倒向维登贝格。

    这时,克里斯蒂娜掀开了隐藏在右翼的底牌——由总预备队,即德意志步兵团队驻守,用辎重车建立的车阵。

    掀开战场迷雾,维登贝格就会发现,原来白军那两百骑兵本就是诱饵,为的是吸引自己最进入的瑞典重甲手枪骑兵投入战场。

    50名瑞典重甲手枪骑兵在德意志步兵团队的打击下溃不成军。

    而在中央战线上,两支部队也开始陷入了僵持。黑军的骑兵连续发动几次进攻,但都被对手打退。有纵深厚度优势的步兵,根本不为所动,并依靠人数的优势逐渐占了上风。而随着黑军步兵的加入战团,骑兵开始失去了左右回旋的余地。

    此时,维登贝格不得不启用了预备队,从左翼投入了两支完好无损的步兵团队。可在他们进入战场前,高达七千人的白军步兵已经向只有三千人的黑军步兵发起反击,两军转入残酷的白刃战。

    情况对非常不利,单薄的阵线被挤压得节节败退,眼看崩溃就近在眼前。

    看到局势如此,维登贝格心急如焚,却已经无计可施。他此时已经没有预备队可用了。无计可施的他只得令从右翼退出战场的骑兵再次发动进攻。

    而他们,恰好撞在了德意志步兵团队的方阵上。

    “撤退!”维登贝格大声叫道。

    “停!”一旁的卡尔松喊道。

    这时,彻辰在计算了损失后,克里斯蒂娜和维登贝格竟打成了平局。

第七百五十七章布拉茨拉夫总督二

    “娜塔莉你笑什么?”彻辰轻轻地摇晃着手臂,防止小包洪被娜塔莉的笑声吵醒。

    娜塔莉笑着说道:“别紧张,我这是和你开玩笑呢。我信任你,因为我们是在上帝面前宣誓了的。再说了,要是你真敢在外面又找个女人回来,我和法蒂玛已经约定了,到时候就请你吃小鸡炖蘑菇,用你的小鸡。”

    彻辰感到后背凉嗖嗖的。

    这时,娜塔莉也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小包洪。便碰还边问道:“那么这是谁家的孩子?”

    “是包洪的。”皮德罗脱口而出道。

    娜塔莉的手指停了下来。

    “哥萨克的包洪?”娜塔莉板着脸正色问道。

    “是。”

    虽然彻辰知道一般娜塔莉露出这样的脸色就代表她不高兴了,可他还是实话实说。

    因为娜塔莉是他的妻子。

    “那么刚才楼下那么吵,是不是因为包洪来了这里?他现在在哪里?”娜塔莉接连问道。

    彻辰摇了摇头否认道:“包洪大哥去世了。刚才来的是布莱尔,他将包洪大哥的孩子托付给我抚养。”

    听说包洪已经死了,娜塔莉先是震惊,接着脸色逐渐地和缓了下来。

    “至少孩子是无罪的。既然那个布莱尔将包洪的孩子托付给你,我们就好好把他养大,将来为共和国效力吧。”

    “正是如此!”彻辰高兴滴附和道。

    接着,他把孩子塞到皮德罗的手里又对他使了个眼色。

    彻辰搂着娜塔莉的肩膀说道:“老婆也饿了吧,先去吃早饭吧。今天瓦尔瓦拉大婶烧到蘑菇土豆汤很美味。”

    早餐过后,趁着娜塔莉抱走小包洪去陪伴安娜的间隙,彻辰对皮德罗说道:“亲爱的叔叔,你可千万别再娜塔莉的面前说漏嘴让她知道这孩子是海伦娜的。”

    彻辰这是担心娜塔莉要是知道了这孩子的母亲是海伦娜,并且还是包洪从兹巴拉日要塞里抢来的,她会要求把这个孩子还给海伦娜。

    彻辰很确信,自己的妻子一定会这么做的。

    皮德罗听了彻辰的嘱托,白了彻辰一眼,仿佛是在说“你这个妻管严”。然后答道:“放心吧,叔叔这张嘴可是比巴比伦的城墙还牢靠的。”

    入夜,彻辰照例是在家陪伴两个妻子和孩子的。看着醒来的小包洪的那双酷似她父亲的大眼睛,睹物思人的彻辰又想起了包洪大哥,那泪水不知不觉地又流了下来。娜塔莉和法蒂玛好一阵劝才让彻辰平静下来。

    为了不让彻辰痛哭流涕,法蒂玛把女儿给了彻辰抱,而自己将小包洪抱在怀里。

    彻辰抱起女儿果然心情好了很多。他在房间里不住地转着圈儿。这看的法蒂玛和娜塔莉心惊胆战,生怕彻辰转晕了头,把女儿摔在地上。

    彻辰转够了,他把安娜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用额头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安娜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的他父亲的心都要化了。

    “安娜,我的女儿,我给你结一门娃娃亲可好。”彻辰笑着询问着小安娜。

    此时的小安娜当然不能回答彻辰,她只是天真地笑着,并不住地蹬着她的小腿。

    她不能问,有人却能替她问。

    “谁?你要把我们的女儿嫁给谁?”安娜的母亲法蒂玛在一旁奇怪地问道。

    她奇怪安娜还这么小,彻辰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而法蒂玛身边的娜塔莉看了看法蒂玛手中的小包洪,又看了看安娜,似乎知道了彻辰要说什么。

    “小包洪啊,就是包洪大哥的孩子。”彻辰眨了眨眼道。

    法蒂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啊,还能有谁呢?让自己的丈夫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他,除了这个小包洪还有谁?

    法蒂玛一低头看了看那可爱的小男孩,她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那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白皙的皮肤、又圆又大的眼珠子,真是继承了他父亲和母亲所有的优点。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法蒂玛笑着同意道。

    她倒是挺中意自己的女儿嫁给包洪的儿子的。

    可有人却不愿意。

    “不行!”娜塔莉一把抢过了彻辰怀中的小安娜抱在怀里,她那样子像极了护雏的小母鸡。

    娜塔莉虽然和彻辰有过肌肤之亲,可还没有怀孕。对此,彻辰和娜塔莉倒不急,毕竟二人的年岁尚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而娜塔莉也把小安娜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她能和法蒂玛处的好,安娜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在娜塔莉看来,安娜是彻辰的女儿,将来也是一名波兰的贵族,身份尊贵。而包洪,虽然他声名显赫并且还是布拉茨拉夫的领主,可哥萨克毕竟是哥萨克,哪怕是效忠共和国的册编哥萨克,如果不是贵族,那也是被贵族所瞧不起的。谁要是和他们结了亲,那是要被所有贵族所鄙视的。

    且不要说是贵族了,哪怕是平民,和哥萨克结亲也是辱没门楣的事情。

    娜塔莉可以接受彻辰抚养包洪的孩子,但绝对不能接受他将女儿嫁给哥萨克的后代。

    “娜塔莉,这就是我的一个想法。”彻辰尴尬地看着紧紧搂住小安娜的娜塔莉说道。

    他今晚本是随口一提,实际上也就是这么一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没想到娜塔莉却如此的认真且郑重其事。

    “连想法都不能有。”娜塔莉认真且坚定地说道:“安娜应该嫁给一个波兰贵族,虽然不一定能嫁给豪门显爵、元老院元老家的公子,但是地方显贵家的长子是一定的。”

    彻辰的脸色僵住了。

    娜塔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看不起包洪。这让崇敬包洪的彻辰心里很不舒服。

    况且,自己一开始不也是一无所有的穷贵族出身。

    彻辰就不明白了,娜塔莉都能看上自己,怎么到了小包洪这里,她就不行了。

    或许这就是女儿和妈之间的区别吧。

    “娜塔莉,包洪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彻辰按捺住性子说道。

    娜塔莉冷哼了一声。

    “那又如何?不提这孩子长大了是否如他父亲那般的英雄——虽然这英雄气概没有用对地方,全用来反抗自己的祖国母亲了。即便他将来成了才,可他有贵族的身份吗?有选举权吗?你以为当年海伦娜公主一直不愿意嫁给包洪,不喜欢他是一方面,他那哥萨克的身份也是另一方面。”

    听到娜塔莉提起海伦娜公主,彻辰又想起了要不是自己在包洪面前提起,包洪就不会知道自己有孩子,或许就不会死,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而这股愧疚之情又化作了对小包洪的爱和袒护。

    “那这么说,我要是不是贵族,你也不会嫁给我了?”恼怒的彻辰口不择言道。

    娜塔莉面色涨红了,她没想到彻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一旁,法蒂玛也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二人,不知该如何去劝。

    “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太让我失望了。”娜塔莉无比失望地说道。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抱着小安娜离开了。

    彻辰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他欲去追并且接受,可迈出的脚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彻辰,你不去追吗?”法蒂玛走到彻辰身边担心地问道。

    “没事,等娜塔莉气消了,她自然会回来的。”彻辰装出轻松的样子说道。

    而在他的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我并没有说错什么。

    这一刻,彻辰第一次的感到了他和娜塔莉之间观念的差距是如此的大、二人对某人、某事的看法又是如此的不同。

    虽然彻辰说了等娜塔莉气消了自然会回来,可法蒂玛还是放心不下。他把小包洪交给了彻辰,自己追了出去。

第七百五十九章布拉茨拉夫总督四

    彻辰和娜塔莉婚后的第一次争吵以二人的和解而告终。可这也预示着二人的结合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随着这个时代的风云变幻,少男少女的情感将被时代的洪流所裹挟,在曲折中前进。

    而彻辰也注定的,不能在维达瓦平静的生活。

    在第二天的一早,昨天早上离去的布莱尔突然去而复返。

    布莱尔是被两名忠心的哥萨克抬着回来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一颗西班牙重型火枪的子弹击穿了他的大腿,高速飞行的铅弹不仅撕裂了他的肌肉,更将他的大腿骨打了个粉碎。

    当布莱尔被抬进庄园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的时候,那临时用来包扎和止血的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布条因为温度的升高血水开始融化,冰血一滴一滴的从伤口处化开滴落,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血路。

    布莱尔面色苍白如纸。他陷入了昏迷,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了。

    彻辰看到布莱尔如此凄惨的模样,他扑上去跪倒在了布莱尔的面前,并且大叫着让萨尔本马上赶过来。

    彻辰握住了布莱尔的手,那手寒冷如冰。

    “布莱尔大叔,布莱尔大叔!”彻辰含泪叫道。

    布莱尔不可能回答。此时的他和死人已没什么区别了。

    彻辰痛彻心扉。

    他没想到,昨日他刚听到包洪的死讯,今天布莱尔也要离自己而去。

    这命运对他何其残酷!

    正当彻辰悲痛不已的时候,萨尔本背着药箱终于赶了过来。他看到布莱尔的样子也是下了一跳,不过萨尔本马上的镇定了下来。他以极快的语速命令道:“快给我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还有热水,大量的热水。”

    “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彻辰回过了头,对那些被布莱尔的惨象吓得张口结舌、面如土色的女仆们喊道。

    女仆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行动了起来。

    布莱尔被抬进了临时改造的手术室。随着手术室的大门关闭,布莱尔的命运掌握在萨尔本的手中。而其他人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他平安无事了。

    皮德罗拍了拍彻辰颤抖的肩膀,安抚他平静下来。

    接着,皮德罗说道:“刚才我问了送布莱尔回来的那两名哥萨克,他们说布莱尔是在回去的路上在经过一处小树林的时候被密林中射出的子弹击中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手!”彻辰悲愤地追问道。

    皮德罗摇了摇头。

    “不知道,雪深林密。当哥萨克赶到枪手射击的位置的时候,只找到被扔下的一把火枪,而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不过那两个哥萨克异口同声的说,如果有人想对布莱尔不利的话,那人一定是帕夫洛·泰特里亚。”

    “帕夫洛·泰特里亚是谁?”彻辰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一个哥萨克。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最好亲自去问问他们。”皮德罗说道。

    “好。”彻辰应道。

    他正准备下楼,突然想起一事停下对皮德罗叔叔说道:“叔叔,你马上叫费多特来。凶手现在肯定跑不远,况且如果凶手是哥萨克的话那他特征就明显了。费多特精于追踪,他一定能找到凶手。”

    “放心吧,你说的叔叔我早就想到了。费多特已经带人赶了去。”

    于是的,彻辰和皮德罗下了楼。在客厅内,佣兵团的军官们早就闻讯赶到了。他们正也围着那两个哥萨克探听情况。

    而娜塔莉和法蒂玛也抱着孩子在一群人中。

    那两个哥萨克是布莱尔的亲随,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叫尤里,一个叫瓦西里。二人不仅长得很像,而且都是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唯一能分辨二人不同都只有发型了。尤里头顶留着的那一绺头发在头顶的左侧,而瓦西里在右侧。

    彻辰问这二人帕夫洛·泰特里亚是何许人也,而为何他们会怀疑是帕夫洛·泰特里亚下的毒手。

    “帕夫洛·泰特里亚是布拉茨拉夫的计量官。可是包洪团队长却信任他,因为那家伙总能猜到团队长的心思,并且投其所好。不过布莱尔长官很不喜欢他,认为他为人奸滑。”两兄弟中的大哥尤里说道。

    “那么你们为什么怀疑是帕夫洛·泰特里亚暗害了布莱尔大叔!”

    这时,兄弟中的弟弟瓦西里说话了。

    “帕夫洛·泰特里亚是除了我们的长官外接任团队长呼声最高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虽然瓦西里言之凿凿,可这显然是阴谋论,并没有真凭实据。

    彻辰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要知道幕后凶手是谁,除非费多特抓到枪击布莱尔的凶手又或者布莱尔能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客厅内的落地钟的时针从9走到了1,端着热水的女仆上上下下没有停息,可手术室内仍然没有传来好消息。

    又过了一个小时,萨尔本终于从手术室内出了来。他满身地鲜血、一脸的疲惫,可更让人不安的是他那沮丧的神色。

    彻辰第一个冲到了萨尔本的面前问道:“萨尔本,布莱尔大叔怎么样了?”

    “团长,我很抱歉。布莱尔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他的腿……我不得不做了截肢。”萨尔本回答道。

    听到布莱尔保住了性命,大伙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了一条腿成为残疾人对一般人来说也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可对于布莱尔那严重的伤势而言,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太谢谢你了,萨尔本。”彻辰感激地握住了萨尔本的手。

    接着,彻辰下令奖励给了萨尔本一千塔勒。

    根据萨尔本的说法,布莱尔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极度的虚弱,是需要静养的。所以虽然彻辰迫切的想知道是谁伤了布莱尔,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不过彻辰并不需要等待太久,因为到了第三天,费多特的归来让彻辰无需从布莱尔口中得到答案了,因为费多特带回了暗箭伤人的凶徒。

第七百四十六章战争爆发

    不一会,决斗场上只剩下彻辰和叶利谢伊以及那些哥萨克水兵们了。

    待彻辰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太阳已经向西飘过了一个钟点。

    眼见着彻辰从地上站起来,站在决斗场门口的俄国仆役们纷纷上前,将雅科夫的尸体抬了起来。

    这位恶人将被送往教堂。

    “团长,我们现在去哪?”叶利谢伊问道。

    由于长时间的跪地,彻辰的腿脚有些发麻。他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步,然后用手锤了锤膝盖。

    “我们先回旅馆,你去找下亲王的管事,就说我明天再来拜见亲王。”彻辰说道,

    “向他表示感谢并辞行。”

    在报了仇以后,彻辰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到维达瓦,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叔叔。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不告而别,那么将是极其失礼的举动。

    可如果在雅科夫刚死的这会马上觐见亲王向他告辞,那么又太不顾人情了。所以他决定多留一夜,等到明天再向阿列克谢亲王辞行。

    于是叶利谢伊去找了亲王的管事,再向他提出了明天觐见亲王的要求候扶着彻辰离开了城主府。他们包下了城中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前半夜一切平静如常。

    可到了后半夜,彻辰被旅馆外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喧嚣声、狂呼生所吵醒。他走到窗前,看到普斯科夫的街道上、广场上点起了无数的篝火,一群群的沙皇俄国士兵在围着篝火跳着踢腿舞。

    “叶利谢伊,叶利谢伊。”彻辰喊着同伴的名字,他要叶利谢伊去打探下情况。

    一名哥萨克叫道:“叶利谢伊已经出门了。”

    于是的,彻辰坐了下来等待叶利谢伊回来。

    不过,他总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很快的,这种不详的感觉便得到了验证。

    叶利谢伊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他喘着粗气,神色慌张。

    “团长,开战了,开战了。”叶利谢伊高喊道。

    彻辰“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开战了?”

    “沙皇俄国与哥萨克酋长国开战了。我刚才听说沙皇向阿列克谢·特鲁布茨科伊亲王下达了命令,命令他统帅集结在普斯科夫的大军即刻开赴乌克兰帮助受到压迫的同胞兄弟。”

    说这话的时候,叶利谢伊的脸色极其的难看。但不是因为战争的爆发,而是在担心彻辰和自己。

    开战的消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在团长杀死了雅科夫后到来了。这下子,他们这几十人陷在了数万俄军的包围中,阿列克谢亲王完全可以以战争的名义扣押甚至杀死彻辰。

    即使亲王这么做了,也没人能指摘他什么,因为这就是战争。

    叶利谢伊能想到,彻辰当然也能想到。

    此时他紧咬着嘴唇,面色也是极其的难看。

    仿佛是为了回应彻辰和叶利谢伊的担心一般,旅馆外想起了一阵阵的咒骂声。一群沙皇俄国的士兵堵在了门口,高声地喝骂,要彻辰血债血偿。一些俄国士兵甚至开始撞击起了旅馆的大门。

    “彻辰,我和哥萨克们保护你逃走。”叶利谢伊情知现在情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他拔出了腰间的马刀,要护卫着彻辰逃出普斯科夫。

    哪怕,这是几乎是不可能。

    叶利谢伊抓了抓彻辰的手臂,可彻辰却纹丝不动。

    “团长!”

    着急的叶利谢伊一跺脚道。

    彻辰一动不动目视旅馆的大门。这时,几名哥萨克小队长也跑了上来,他们全副武装,可看到彻辰和叶利谢伊这副僵持的样子,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彻辰收回了眼神。

    “不,叶利谢伊,我们不出城。”彻辰坚决地说道。

    “那我们去哪?躲起来吗?”

    “去城主府,去见阿列克谢亲王。”彻辰目光炯炯地说道。

    旅馆的大门被从里面打了开。

    外面的那些俄国士兵们一愣,接着,他们看见彻辰在叶利谢伊和一众哥萨克水兵的护卫下走了出来。

    或许是慑于彻辰今日战胜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的威名,或许是叶利谢伊那一身波耶骑兵的装束让他们想起了尊卑等级,又或许是没有任何来自上方的命令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总之,俄国士兵们竟步步地后退,为彻辰他们让出了道来。

    彻辰走在最前面,他们朝着城主府进发。一路上,不断地有俄国士兵惊异地等着这支队伍。他们或目送彻辰离开,或紧随其后。

    从旅馆到城主府不到两百米,可叶利谢伊却感觉,这两百米比从基辅到普斯科夫的路程都长。

    他的手心满是汗水,握着钢盾的手柄都常常打滑。

    终于,他们来到了城主府的门前。

    一队顶盔贯甲的波耶骑兵站在撑住府门前的台阶上,他们阻止了彻辰的继续前进。

    现在,听到消息围聚在彻辰等人周围的俄国士兵已有数千人之多。

    彻辰一行人相比之于他们,就如同小舟之于巨舰般的渺小。

    “我要求见阿列克谢亲王。”彻辰朗声道。

    那声音穿过大门,传进了城主府内。

    彻辰知道,阿列克谢亲王一定能听到。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会,城主府的大门打了开来。

    阿列克谢亲王还是白天的那副打扮。

    亲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彻辰。

    “阿勒瓦尔·彻辰,我曾经许诺过你尽可以走你自己的路,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虽然这是在我收到前往乌克兰的命令前,可是我的承诺依然有效。你可以回波兰去,或者想去哪就去哪。我会派给你一支骑兵,并且给你一支权标。沿途即便是碰到任何一支这样那样的军队,你也可以畅通无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多谢亲王。”彻辰说道。

    这时,阿列克谢亲王又开口道:“你是该多谢我。虽然我知道你回到波兰后我们很可能马上就会在乌克兰的战场上再次见面,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若再落到我的手里,那就休想这么便宜地溜掉了。”

    说完,阿列克谢亲王转会走回到了城主府内。一名亲王的侍从留了下来,将一支权标递给了彻辰。

第七百六十章布拉茨拉夫总督五

    刺客的确是帕夫洛·泰特里亚派出的。

    刺客那哥萨克式的发型在身处波兰腹地的维达瓦及附近一带极为的引人注目,费多特又是跟踪的行家里手、猎人中的猎人。所以他很快就在一个村子内的马厩内将夜宿于此的刺客逮了个正着。

    在一番酷刑后,刺客就把什么都招了。

    听完刺客的供述,彻辰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他咬牙切齿,双目如同要喷出火焰一般。

    那刺客跪倒在地胆战心惊地看着极力忍住怒火的彻辰,他害怕彻辰突然一个暴起把他给杀了。

    所以还未等彻辰有何动作,这哥萨克刺客就头砸地板磕头如蒜。

    “饶命啊!大人,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实话,你们就不杀我的。”

    彻辰怒视着他。

    有那么一会,他是真的想一剑将其刺死。不过最终理智压倒了愤怒。他对费多特挥挥手道:“把他先押下去。”

    接着,在二人下去后,彻辰背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

    有那么一会,他闭上了眼睛。

    等彻辰再睁开眼睛,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布拉茨拉夫,他要为布莱尔报仇。

    虽然他现在是戴罪之身,虽然他一旦离开了维达瓦就会有无数的法庭官吏或民团的军队来抓捕自己去受审,可是他还是要去。

    彻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离开书房回到房间,却见娜塔莉和法蒂玛并肩坐着在等自己。

    “安娜呢?”彻辰左顾右盼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疑惑地问道。

    “安娜我让保姆抱出去了。”娜塔莉说道,“因为接下来我和法蒂玛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彻辰疑惑道。

    娜塔莉看了眼法蒂玛,后者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如果你要去布拉茨拉夫为布莱尔报仇的话,你一定要带上法蒂玛一起去。”

    娜塔莉说完,法蒂玛面对着彻辰露出了坚毅的表情,表示这也是自己的意思。

    彻辰的心被一种幸福感填的满满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娜塔莉……我……”

    彻辰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却被娜塔莉挡住了。

    “你不要说了,我什么都知道。当费多特把那凶手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呆在维达瓦任由那幕后主使者逍遥法外的。不管他是什么帕夫洛·泰特里亚又或是伊凡·希尔科这样的哥萨克的大人物,你都会去奋不顾身都找他报仇,就像你去普斯科夫那样。”

    彻辰上前一步爱怜地拢了拢娜塔莉的秀发,又把法蒂玛也抱在了怀里。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莽撞了。刺杀布莱尔大叔的凶手我已经抓到了,有了他我就有足够的证据指证帕夫洛·泰特里亚。我会先去找维戈夫斯基,他现在是哥萨克的大酋长,这算是哥萨克的内政,我想他不会不管的。”彻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娜塔莉。

    “总之,千万小心。”娜塔莉提醒道。

    第二天一早,在吻别了妻子和女儿后,彻辰向驻扎在维达瓦的佣兵团所部发出了动员的命令。由于这一次是急行军,并且由于彻辰的身份,所有人不可能在波兰的城镇停留,所有这一次和彻辰一同前往乌克兰的都是骑兵。

    一百五十名黑森骑兵,包括一百名轻骑兵和五十名重骑兵。还有那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借给他的五十名哥萨克水兵——彻辰也借此机会把他们带回到乌克兰去还给上校。

    所幸波兰人家家都有养马的传统,所以为这支队伍配齐驮运物资的驮马并不是一件难事。

    随同彻辰一同前往乌克兰的有法蒂玛、费多特、叶利谢伊、谢苗,这些都是佣兵团一等一的猛将,各个以一当百。彻辰相信有他们的陪伴,天涯海角都去得。

    整理行装、集结人马、购买马匹等事宜又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期间,犹太人基阿扬的儿子巴蒂(巴蒂现在是皮德罗的管家)求见彻辰,他将一封信递给彻辰并告诉他,只要拿着这封信,只要是有犹太人的城镇,彻辰都能够买到足够的军需,那价格的优惠,是任何其他商人所无法开出的。

    在第三日的清晨,在家人的送别下,彻辰出发了。

    队伍途径了罗兹、瓦多维采、克拉科夫、利沃夫后到达了兹巴拉日的附近。

    期间,除了补给必要的物资外,他们没在任何一处多做停留。而过了兹巴拉日,再往前就是哥萨克酋长国的领土了。

    由于上一次出使基辅彻辰已经领教过了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在兹巴拉日地区的防御严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走的格外的小心,有时宁愿绕远路,他也要避开那些小堡垒。

    不过在渡口附近,彻辰竟意外地遇到了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的妻子海伦娜公主。

    海伦娜公主站在一座山包上眺望着乌克兰的方向。在离她不远处停着一辆四轮的马车,马车上只有一名车夫和一名鞑靼仆役。

    彻辰示意其他人前往渡口,他自己则带着法蒂玛朝海伦娜公主走去。

    那车夫和仆役见二人过来,露出了戒备的神色,其中一人还把马车上的连枷拿在了手里。

    “不要误会,我认得你们的女主人,我和她是朋友。”彻辰说道。

    海伦娜公主听到喊声回过了头,她认出了彻辰,示意二人让彻辰和法蒂玛过来。

    “彻辰阁下,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海伦娜公主微笑道。

    走近了前,彻辰才发现,海伦娜公主的面容衰老了不少。她那狐皮帽内偶然漏处出的几缕秀发中竟然有了银丝,而这应该是和公主这一年多来糟糕的近况所导致的。

    一想到其中就有自己的责任,彻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彻辰阁下,您这是要去哪?”海伦娜公主见彻辰半晌没有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哦,我是要去布拉茨拉夫。那个……包洪去世了,我去祭奠下他。”彻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他低下头,眼睛却不时偷看海伦娜公主的表情。

    可让他失望的是,海伦娜公主都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第七百六十二章布拉茨拉夫总督七

    按照彻辰原本的计划,在抵达乌克兰后他便去基辅将刺杀布莱尔的凶手交给大酋长维戈夫斯基并通过他的手将帕夫洛·泰特里亚绳之以法。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的简单。

    在基辅,彻辰的确很快就见到了维戈夫斯基。

    这位新任的哥萨克大酋长在得知来者是彻辰后,极其隆重地来到大门口迎接彻辰,并且还牵着他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那重视的程度,不啻于来者是一位哥萨克的团队长亦或是外国的使者。

    不过彻辰也当的上维戈夫斯基这份厚遇。因为若没有彻辰,维戈夫斯基是不可能当上大酋长的。

    和在谢契相比,维戈夫斯基更加的神采奕奕、光彩照人了。

    显然在大酋长这个位置上,维戈夫斯基做的是极其的得心应手。

    但当维戈夫斯基听完了彻辰讲述的事情的经过以及他的要求后,这位哥萨克大酋长朝他摊了摊手。

    维戈夫斯基说道:“我的朋友,我很想帮助你,也很想为布莱尔报仇。可不过虽然我是大酋长,可是我也不能无故的插手团队长的选举。况且要认定帕夫洛·泰特里亚是凶手,光靠一个人证是不够的。”

    “为什么?!”彻辰焦急地问道,“我可以把他带到布拉茨拉夫去和帕夫洛·泰特里亚当面对质。据他的口供招认,帕夫洛·泰特里亚是亲自给了他钱并且交代他去伏击布莱尔大叔的。”

    维戈夫斯基摆了摆手,他对彻辰解释道:“假如帕夫洛·泰特里亚说他是诬告呢?你有物证能证明凶手是帕夫洛·泰特里亚派出的吗?空口无凭,你让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们怎么信任你?”

    彻辰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维戈夫斯基见状拍了拍彻辰的肩膀。

    “彻辰,你还年轻,你不懂。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这样吧,你把那个刺客留在我这里由我慢慢的审问,细细的详查,等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后,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维戈夫斯基又问起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回到华沙后,扬·卡齐米日国王和波兰议会对条约的态度。

    彻辰如实以告。他说条约在华沙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的议员都反对条约,不过国王和波托茨基老大人还有吕保玛茨基元帅都正在极力的争取。

    维戈夫斯基满意地点了点头——彻辰所说的和他的密探从华沙发回的情报不尽相同。

    而事实上,他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之间也还有一条秘密联络的渠道。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就不止一次的给他写信。

    在最新的一次通信中,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就如此写道:

    扎波罗热哥萨克盖特曼阁下,我亲爱的朋友!当许多不了解阁下所作所为的人都把阁下看成第二个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时候,我不仅自己坚信阁下对共和国忠信不欺,而且还不遗余力地说服议会的议员们和我的同僚,要他们像我一样坚信阁下是为了和平以及共和国的繁荣昌盛。有三件事使我坚信不疑:其一、阁下断然驱逐了沙皇俄国的外交使节图布尔林,并礼送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出境;其二、罗斯民族一贯笃信自己的正教教义,阁下信仰虔诚,是宁愿献出生命也绝不背信弃义;其三、在阁下登位以来,贵我双方的边界享受了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和平。虽然和平之路漫长,可对于我们大家而言,祖国只有一个,我们生长在同一个祖国的怀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陛下和我将不遗余力的促成合约的达成,也希望阁下能尽可能多的集合哥萨克中的同道人士,释放更多的善意。

    如今三方印证下,维戈夫斯基知道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并没有欺骗自己。

    于是他对彻辰说道:“和平之路虽然曲折,可我仍然希望两国间能尽快的达成合约。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沙皇俄国的军队已然南下,战争在明年4、5月间是必然打响的。你回去后转告国王和波托茨基,我希望到时候能在战场上和他们并肩作战。”

    彻辰答应维戈夫斯基一定转告。他也明白,这实际上也是维戈夫斯基对华沙的一种变相的催促。

    谈话完毕,维戈夫斯基一如既往地热情地将彻辰送到了大门口。

    彻辰骑上马准备出城和暂驻扎在城外的叶利谢伊他们汇合,在走出两条街道后,彻辰意外的在十字路口遇到了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

    上校是包洪生前的好友,并且曾经借兵给彻辰乔装前往普斯科夫,彻辰对他一直心怀感激。这时候巧遇,彻辰赶忙上去打招呼。

    瓦西里·佐洛塔连科上校显然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基辅遇到彻辰,二人就在马上寒暄了起来。

    自然的,彻辰谈起了布莱尔的遇袭和他来找维戈夫斯基主持公道。

    在得知维戈夫斯基告诉彻辰对于帕夫洛·泰特里亚要从长计议的时候,瓦西里·佐洛塔连科旁若无人地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

    “从长计议!他分明是包庇那家伙。”瓦西里·佐洛塔连科恨声道。

    对于上校的这种说法,彻辰大吃一惊,他赶忙询问缘由。

    “帕夫洛·泰特里亚早就跪舔了维戈夫斯基,他前几天就在基辅围着维戈夫斯基像狗一样的转,希望维戈夫斯基能支持他当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那家伙昨天走的时候还从维戈夫斯基那里拉走了一车子的钱财。”

    彻辰震惊了,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维戈夫斯基和帕夫洛·泰特里亚竟然会是一伙的。

    “所以你找维戈夫斯基能有什么好结果,他们两个早就是一丘之貉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求人竟求到对方的人,彻辰羞的无地自容,他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瓦西里·佐洛塔连科想了想说道:“我是切尔卡瑟的团队长,不是布拉茨拉夫团队的人,所以我无权也不能去管布拉茨拉夫团队的事情,这是哥萨克的传统。所以我劝你就此息事宁人——因为这就是哥萨克,包洪虽然很有威望,可他毕竟已经死了,所谓人走茶就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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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介绍:
来自西班牙的破落骑士阿勒瓦尔·彻辰,怀揣着骑士梦想,在1655年的东欧大陆,演绎了火器时代下的骑士风云。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