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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海风     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txt下载     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三章布拉茨拉夫总督八

    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给的建议让彻辰很是沮丧,因为他竟然劝自己息事宁人。

    心情糟透了的彻辰已无心在和瓦西里·佐洛塔连科谈下去了,他和瓦西里·佐洛塔连科告了声别,然后骑着马出了城。

    理所当然的,既然知道了帕夫洛·泰特里亚与维戈夫斯基有所勾结,彻辰当然不会把那刺客交给维戈夫斯基。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启程离开基辅,至于回到维达瓦去还是去布拉茨拉夫,彻辰并没有最终的想好。

    他在犹豫。

    原本,他以为可以借助维戈夫斯基的力量将帕夫洛·泰特里亚绳之以法,所以只带来了一百五十人的骑兵。可现在维戈夫斯基和瓦西里·佐洛塔连科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这时候要再凭这点人去闯布拉茨拉夫,那就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入夜,彻辰还在回维达瓦还是去布拉茨拉夫之间做着挣扎,维戈夫斯基竟找上了门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听说你在街上遇到了瓦西里·佐洛塔连科,想必你也知道了帕夫洛·泰特里亚有意投靠我。”

    “我没想到当日在谢契的时候,你对包洪大哥的感激之言我尚言犹在耳,可你却早已忘了。”彻辰语带嘲讽地说道。

    维戈夫斯基没有生气。他在彻辰面前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从来没有忘记包洪对我的让位之情,可是现在帕夫洛·泰特里亚伤害的并不是包洪,而是布莱尔。”

    事实如此,彻辰一时无言以对。

    维戈夫斯基见彻辰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彻辰,我的朋友。其实帕夫洛·泰特里亚上位对你身后的波兰共和国和国王都是有利的,因为他也是亲波派。他向我保证了,只要他坐上布拉茨拉夫团队长的宝座,他就无条件的支持我的和谈动议。但如果是布莱尔做了团队长,我了解他,他一定会延续包洪生前的一切政策,包括那所谓的自由的乌克兰。你知道的,阿列克谢亲王的大军已经南下了,幸好现在已经入冬,他们不可能在冬季和春季那糟糕的天气和我们作战。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必须整合哥萨克的所有力量。”

    “这就是你支持帕夫洛·泰特里亚的理由?”彻辰问道。

    “是的。”维戈夫斯基点了点头。

    他身体前倾,以教育彻辰的口吻说道:“就和你们舍弃康尼茨基公爵从而摆脱困境并促成了两国的和谈一样,今次我舍弃了布莱尔,为的也是更崇高的目标。”

    听到维戈夫斯基提到康尼茨基公爵,彻辰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下。随后的,他两手的手指交叉托住自己的下巴,做出了沉思的表情。

    过了会儿,彻辰露出一个“我想明白了”的微笑。

    “你说服了我,大酋长。”彻辰对维戈夫斯基说道:“当下的确没有任何事情比和谈,比抗击阿列克谢亲王来的更重要。”

    维戈夫斯基满意了。

    他越发的喜欢彻辰,因为这是一个聪明人。

    可当维戈夫斯基让彻辰把那刺客交给自己的时候,彻辰却拒绝了。

    “大酋长,你知道我今次来乌克兰,原因有两个,其一就是找你主持公道;其二是想去布拉茨拉夫祭奠下包洪大哥。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将那个刺客送给帕夫洛·泰特里亚,就当时我祝贺他成为布拉茨拉夫的新团队长。”彻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那么一瞬,维戈夫斯基看彻辰的眼神露出了怀疑。不过,他很快笑了起来。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我想帕夫洛·泰特里亚他一定也很欢迎你的到来的。”

    接着,维戈夫斯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维戈夫斯基与同行的彼得·多罗申科谈起了彻辰的要求。这位维戈夫斯基的密友在马上懊悔地说道:“伊万,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小子这哪是去给帕夫洛·泰特里亚送礼,他是要要给帕夫洛·泰特里亚送终啊!我担保,在布拉茨拉夫马上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维戈夫斯基看着密友那焦急的表情,他笑着说道:“这不是很好吗?”

    “很好?”

    彼得·多罗申科愣了一下,然后他吃惊道:“你是故意的?!”

    “是的,我的确一眼就看出了彻辰想干什么。帕夫洛·泰特里亚虽然投靠了我,可是我看得出,此人鹰视狼顾,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况且帕夫洛·泰特里亚暗杀布莱尔,这的确突破了我们哥萨克的底线,作为大酋长我也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只是碍于哥萨克的传统,我不好出手罢了。”

    “所以你觉得借彻辰的手除掉帕夫洛·泰特里亚,你是早有预谋的?”彼得·多罗申科问道。

    维戈夫斯基沉默了会。

    四周一片寂静,一时间,只有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嘀嗒声。

    “那倒不是,在彻辰知道真相前,我的确是想扶持帕夫洛·泰特里亚上位的。因为我自信现在还驾驭的了他。不过后来我改变了主意。让彻辰这么闹一闹也好,如果是帕夫洛·泰特里亚胜利,那对我没有任何的损失,他还是要依靠我;如果彻辰真的反杀了帕夫洛·泰特里亚……”

    “那怎样?”

    “我就支持他做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维戈夫斯基语出惊人道。

    “你疯了!”彼得·多罗申科差点从马上跳起来。

    让一名西班牙人做布拉茨拉夫团队的团队长,这在哥萨克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有什么?我们哥萨克本就不是一个民族的概念。你别忘了,就连我们的死敌鞑靼人中都有人成为了哥萨克,而马克西姆也是苏格兰佣兵的出身。”维戈夫斯基说道,

    “况且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就像我说的,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必须整合哥萨克的所有力量。包洪留下的布拉茨拉夫团队是我们酋长国的精锐,也是唯一的一支成建制的骑兵力量。它将在未来的战争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但帕夫洛·泰特里亚会支持我的政策,可是面对强敌,他就未必肯牺牲自己的实力了;可彻辰就不同了,哪怕他想不出力,他身后的势力也会逼着他上战场的。”

    “伊万,你总是能这么未雨绸缪、料敌先机。”听明白了的彼得·多罗申科赞道。

    维戈夫斯基笑了起来。旋即的,他对彼得·多罗申科说道:“彼得,有件事情还需要你帮我。”

第七百六十四章布拉茨拉夫总督九

    不知道自己那点小计谋已经被维戈夫斯基识破的彻辰在维戈夫斯基离开后召集了了佣兵团的所有军官。

    他沮丧地对大家说道:“各位,共和国没有公平和正义,这里也没有。我本指维戈夫斯基能替布莱尔大叔报仇,可是他和帕夫洛·泰特里亚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

    彻辰又说道:“维戈夫斯基甚至希望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刺客交给他。”

    彻辰的话音刚落,叶利谢伊便站了出来。

    他反对道:“团长,绝对不能如此。这是有违骑士准则和道义的。”

    叶利谢伊开了头,其他的军官也纷纷这么叫道。

    彻辰做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他点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有违骑士精神和道义的。所以我拒绝了他。并且的我要亲自带着刺客去布拉茨拉夫,我要揭穿帕夫洛·泰特里亚的真面目。”

    “团长,我跟着你干!”叶利谢伊又第一个喊道。

    彻辰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各位,去布拉茨拉夫将是一趟危险的旅程。因为我们不知道帕夫洛·泰特里亚在包洪大哥死后拢聚了多少人、多大的力量。或许只要我推出那刺客指证帕夫洛·泰特里亚,哥萨克们便会支持我,对帕夫洛·泰特里亚反戈一击;又或者他们会无动于衷,对我们拔刀相向。这都是难以预料的。”

    “我们不怕,团长。”

    这一次,是谢苗在喊。

    彻辰的眼神飘向了法蒂玛,见她也用信任和支持的眼光看着自己。

    彻辰顿时倍感豪气倍增。他对叶利谢伊命令道:“叶利谢伊,去把所有人都集合过来,我们的人。”

    叶利谢伊会意。他走出了帐篷。不多时,一百五十名黑森骑兵便集结完毕。

    彻辰在法蒂玛的帮助下穿戴了整齐。他一身的黑甲,腰上悬着马刀。

    法蒂玛则身穿小金属板链甲,头戴鞑靼盔。

    走出了帐篷,彻辰望着自己的部下自言自语地悄声嘀咕道:“唉,我还是太自信了。如果带来的是五百人那该多好,干大事是不嫌人多的,尤其是这种大事,这点人手太少,太少了。”

    科随即的,他闭了嘴。然后彻辰用最大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准备好赴死了。”

    只一瞬的犹豫,所有的黑森骑兵们都高喊:“都准备好了。”

    这些黑森人既然出来做了佣兵,吃的便是刀口舔血的饭,对生死早已看轻了。

    更何况,他们跟的还是一个出手阔绰、不吝惜金钱的主人。

    “好!”彻辰赞道,“每人赏赐你们一百塔勒。”

    “多谢团长!”

    “明天我们要去布拉茨拉夫,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成功了,那么就有光明的未来和前程在等着你们……我敢担保!但如果失败了,各位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一遭!”

    “我们愿意!”叶利谢伊等军官们喊道。

    在军官的带领下,在金钱的刺激下,在美好前程的诱惑下,士兵们群情激奋,各个愿意效死。

    很快的,佣兵团临时驻扎的营地被清理了一空。一百五十名骑兵在彻辰的带领下,朝着布拉茨拉夫的方向前进。

    位于乌克兰西南的布拉茨拉夫是乌克兰的重镇。自哥萨克酋长国建立以来,它曾两次抗击了侵略者的入侵。第一次是在于1654年秋季,重新成为了波兰共和国盟友的克里米亚可汗穆罕默德·格莱伊大举进犯乌克兰的布拉茨拉夫地区。当地民众依靠自己的力量奋起抗击入侵之敌,宁肯战死,也不愿落入敌手。乌克兰百姓死伤无数,斗争悲壮而惨烈。

    而第二次则是在1655年。当时波兰共和国的大军在扬·卡齐米日国王的率领下直逼布拉茨拉夫城,包洪在此处率所部哥萨克与斯特凡·恰尔涅茨基总兵等共和国名将展开生死搏斗。

    虽然后来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率领大军前来解除了围困,但取胜的哥萨克仍然不得不自己放火烧了布拉茨拉夫城,撤离战场。

    这之后,由于瑞典入侵波兰,哥萨克人回到了布拉茨拉夫,并重建了它。

    当彻辰一行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到达布拉茨拉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重建后的城堡。

    新建的布拉茨拉夫城更突出了它的军事作用。它的城墙下宽下窄,上面是木制的工事和顶棚;在城墙的四角还修建了炮楼,炮位呈60度角开着,几乎没有任何的四角;宽阔的护城河环绕着城市,四门都设有吊桥,只要竖起了吊桥,任何人都别想从城门出入。

    城墙上警戒的哥萨克哨兵见着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突然出现在城下,他们纷纷警戒了起来。但当得知是原团队长包洪的好友彻辰前来祭奠包洪的时候,他们又一个个放下了火枪。

    “请稍等,我去通报长老。”一名哥萨克小队长喊道。

    接着,他便快步地下了城楼。

    由于团队长之位暂时空缺,所以布拉茨拉夫的军政大权暂时由“兄弟会”把持。这些“兄弟会”的成员都是包洪的盟兄弟,也是团队里的军官。

    这些人包括聂扎玛伊诺夫连长、卡涅夫支队长、斯捷博里夫连长、狄莫谢夫连长、列希米连长、杰米德·波波维奇连长和巴拉班连长等。

    当然,还有布拉茨拉夫的计量官,下一任团队长的热门候选人帕夫洛·泰特里亚。

    此时,这些人正在城内的东正教教堂内济济一堂,讨论着选举下一届团队长候选人的事情。

    会议的发起人当然是帕夫洛·泰特里亚。此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偏生有一个精明的头脑、察言观色的眼睛和甜如蜂蜜的舌头。

    虽然布莱尔在离开布拉茨拉夫的时候曾请求盟兄弟们等他从维达瓦回来后再行选举,“兄弟会”也同意了。但距离一远,感情便淡了。多数的“兄弟会”的长老们经不住帕夫洛·泰特里亚的一再送礼和许愿,在布莱尔未归的情况下同意召开了这次会议。

    帕夫洛·泰特里亚如此地急不可耐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他派出去的刺客迟迟未归。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刺客刺杀布莱尔后不管成功与否都要马上回来。可过去了这么久,自己派去的人却杳无音信,这让帕夫洛·泰特里亚的内心焦急且坎坷异常。

    所以的,他才决定不再等待,而是马上召开选举,让自己当上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

    这样一来,哪怕刺客失了手,布莱尔平安归来,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为此的,帕夫洛·泰特里亚可是下足了血本。他将自己多年来私藏兵深埋在森林和芦苇地里的金币以及银汤勺、金餐盘等战利品全都起了出来,送给那些连长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更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将今日负责保护会议的哥萨克卫队,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各位,”帕夫洛·泰特里亚走到教堂的祭坛上,他朝连长们弯腰鞠躬,然后谦卑地说道:“作为哥萨克后进,我的资历和经验都比不上在座的各位,所以今天的会议便由我起个头吧。”

    一头白发的斯捷博里夫连长,这位收受了一袋金币和两个金餐盘的哥萨克老人用烟杆敲了敲椅面,他说道:“帕夫洛,莫谦虚,尽管讲。”

    斯捷博里夫连长这话算是给帕夫洛·泰特里亚壮了胆、撑了腰。于是他大声说道:“各位,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们敬爱的包洪团队长已身死快两月有余,可是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选出新的团队长,这让团队里的兄弟们人心惶惶,一些其他的哥萨克团队也对我们虎视眈眈……”

    帕夫洛·泰特里亚说到这,突然被一声断喝所打断。

    “是谁?是哪个兔崽子敢觊觎我们布拉茨拉夫团队,老子去宰了他!”

    说话的是以鲁莽和无脑著称的连长杰米德·波波维奇。

    帕夫洛·泰特里亚对杰米德微笑着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解释道:“杰米德连长,我不是特指谁,而是说有这种可能。”

    接着,帕夫洛·泰特里亚停顿了下。他迅速地目视四周,见自己收买的支持者都向他投来支持的目光,帕夫洛·泰特里亚说道:“所以我建议,今天就选出新的团队长。”

    布莱尔的支持者不愿意了,他们表示既然“兄弟会”在布莱尔离开前答应等他回来再继续选举那么就该遵守誓言。

    “哥萨克人从不违背承诺和誓言。”他们喊道。

    对于此,帕夫洛·泰特里亚当然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可正当他准备将说辞拿出来说服反对者的时候,那位哥萨克小队长进来通报了彻辰到来的消息。

    “他说是来祭奠包洪团队长的。”报信者如是说道。

    彻辰的到来让帕夫洛·泰特里亚措手不及。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刺客失手了。

    “他带了多少人?是和布莱尔一起回来的吗?”帕夫洛·泰特里亚脱口而出的问道。

    见计量官连珠炮似的一连问出两个问题,那报信者有些不知所措,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并回答道:“有百十来人。不过我没看到布莱尔长官。”

    听到彻辰只有这么些人并且布莱尔不在其中,帕夫洛·泰特里亚放心了。

    论起人数,今次他布置在教堂周围的哥萨克就有四五百人,是对方的四五倍。

    “或许,布莱尔已经死了。”他还如此想道。

    这时,狄莫谢夫连长问道:“泰特里亚,你问他带了多少人,又问布莱尔有没有一起回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帕夫洛·泰特里亚轻松地说道:“阿勒瓦尔·彻辰是包洪团队长的好朋友,这我们都知道,但他毕竟不是我们哥萨克的兄弟。外人出现在我们布拉茨拉夫,我当然要问一下;至于说我的第二个问题,我们都知道布莱尔带着包洪的孩子去了维达瓦,而据我所知,阿勒瓦尔·彻辰就是维达瓦的领主。”

    对狄莫谢夫支队长解释完,帕夫洛·泰特里亚对报信者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啊。”

第七百四十九章元帅来了

    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有人在下面大喊:“这是怎么回事?一群下贱的哥萨克怎么敢在城主府的广场前喝酒撒野,都没人管管吗?”

    听到这陌生的叫喊声,奥丽娜·比尔勒维奇站了起来。

    她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一名身穿翼骑兵链甲、头戴狼皮帽的骑士正骑着马在城主府门前打着转儿。

    他左右开弓,用手中的马鞭抽打着四周围喝的东倒西歪的哥萨克们。

    接着,又一队陌生的翼骑兵涌了进来。这一次,奥丽娜·比尔勒维奇看到了他们高举着的旗帜。

    “是吕保玛茨基元帅的卫队!”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惊呼道。

    听到来者竟然是大元帅吕保玛茨基的人,彻辰和叶利谢都惊讶的站了起来。

    他们走到窗前,同时向下张望。

    “这元帅怎么这么经不起念叨。还是说他有一双顺风耳,只要有人说他坏话他就能听见?”叶利谢伊嘀咕道。

    他没想到刚才奥丽娜小姐才和团长提起这位元帅,这会儿吕保玛茨基竟然便到了这里。

    “彻辰,我们快点下去。如果来的真是元帅,那么下面的这番景象实在太失礼了。”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拍了拍彻辰的臂膀,然后捋了捋头发,赶忙向楼下跑去。

    马上要到的的确便是吕保玛茨基元帅,而打头的骑士便是元帅麾下翼骑兵团队的全权上校团队长苏弗斯基。

    而之所以苏弗斯基的职位是全权上校团队长,是因为翼骑兵在各兵种中占有特殊地位。正如王家翼骑兵团队通常由国王亲自统领,教会方面的翼骑兵团队通常由大主教亲自统领一样,吕保玛茨基也同样担任着麾下的这支翼骑兵的名誉团队长职务。只不过他当然不可能正的带领翼骑兵去冲锋。所以实际负责军务的便是这位苏弗斯基。

    这样的人通常就被称为全权上校团队长。

    趁着奥丽娜小姐和苏弗斯基上校交涉的空当,彻辰和叶利谢伊赶忙和城主府的仆役们将喝的不省人事的哥萨克们抬到了下人房内休息。

    而没过多久,载着吕保玛茨基元帅的轿式马车便开了进来。

    彻辰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吕保玛茨基元帅的奢侈和富可敌国,可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见识到了。

    只见元帅的马车和他随从的马车停在城主府门前的广场上,吕保玛茨基还未下车,两名佛拉芒(佛拉芒人是比利时的两大民族之一。)小厮便捧着红毡地毯走了上前,然后将地毯从马车铺到了城主府门前。

    为此的,原本站在门口的彻辰等三人还不得不让了让。

    接着,随从马车里下来一队队的人,他们手捧着锦缎、钟表、金银餐具、地毯以及昂贵的香料朝着城主府内走去。

    据彻辰估计,只这些人所拿之物的价值,竟比他的封地维达瓦的三年的产出还要来的多。

    “他有如此多的财富,可却连区区火药也舍不得给波洛茨克。”

    一念及此,彻辰不禁愤恨地握紧了拳头。

    终于的,吕保玛茨基元帅下了马车。

    今天的吕保玛茨基元帅身穿着一身棕色的皮质猎装。他左手拿着一根金色的权杖,右手则捋着他那黑如鸦翅的胡须。那姿态,即显露出一种十足的威严,又同时透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

    吕保玛茨基将权杖拄在地上,他第一眼便看向了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并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女爵,希望我的突然造访没有给您造成困扰。”吕保玛茨基边走边开怀大笑地说道。

    奥丽娜·比尔勒维奇赶忙屈膝回礼。

    她口中应道:“怎么会,元帅造访波洛茨基,真是令寒宅蓬荜生辉。”

    吕保玛茨基将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搀扶了起来。

    他解释到今天为何前来:“我此来巡查这一线的防务的。你知道,虽然卡尔十世去了丹麦,可是米亚捷尔斯克却留下了博古斯拉夫这个卖国贼驻守。国王不肯赦免他的叛国罪行,于是他和瑞典佬一条了心,死心塌地的为卡尔十世卖命。这些日子来,我不时收到情报说他所雇佣的那些外籍雇佣军要越界掠夺。”

    “元帅辛苦了。”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恭敬地恭维道。

    吕保玛茨基素来敬慕奥丽娜·比尔勒维奇这位巾帼英雄,现在听到奥丽娜对自己的褒扬,元帅不禁更大声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冷不丁的,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若是弹药充足,波洛茨克别说是博古斯拉夫,就算俄国人来了又有何惧。”

    说话的当然是彻辰。

    他不满于吕保玛茨基几次三番的不拨军火给波洛茨克,说起话来不免的夹枪带棒。

    吕保玛茨基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奥丽娜·比尔勒维奇身旁的彻辰。

    原本的,他还以为这是府内的哥萨克侍从。

    “你是谁?”元帅倨傲地问道。

    他当然听得出彻辰是在对自己不满。

    奥丽娜小姐见吕保玛茨基有些发怒,她赶忙替其介绍道:“元帅,这位便是阿勒瓦尔·彻辰。为共和国争取到克里米亚可汗援助的英雄。”

    听到彻辰的名字,吕保玛茨基的脸色缓和了些。

    “我知道你,”他说道:“你在克里米亚做的不错。我还听说你要和娜塔莉·雅努什喜结连理。娜塔莉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能娶到她真是你的福气。”

    彻辰没有搭话。

    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又赶忙替彻辰掩饰道:“元帅,彻辰他刚从普斯科夫回来。他这一路旅途劳顿,有些精神不济。可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少年在普斯科夫与雅科夫的决斗中杀死了对方。并且全身而退。”

    这引起了吕保玛茨基的极大兴趣。他追问道:“雅科夫?哪个雅科夫?”

    奥丽娜小姐暗暗碰了碰彻辰的胳膊。

    “雅科夫·切尔卡斯基。俄国将军。”彻辰言简意赅地答道。

    听闻是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吕保玛茨基大吃一惊。

    接着,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上前一个熊抱,将彻辰抱在了怀里。

    “英雄,真是少年英雄。”吕保玛茨基夸赞道。

    那热乎劲,好似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

第七百六十五章布拉茨拉夫总督十

    吊桥被缓缓的放下,布拉茨拉夫的城门也慢慢的打开。受帕夫洛·泰特里亚委托前来迎接彻辰的斯捷博里夫支队长出现在了城门口。

    “欢迎您的到来,阿勒瓦尔·彻辰阁下。”斯捷博里夫连长将头低到了裤腰带下致意道。

    彻辰跳下了马,他不认识斯捷博里夫,只得在托起斯捷博里夫的身体的时候宽泛的说道:“老人家,您好。”

    “我是布拉茨拉夫团队的连长斯捷博里夫,您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斯捷博里夫直起身微笑道。

    但当他看到彻辰那一身全副武装的盔甲的时候,斯捷博里夫的笑容凝固了。

    “为了以防万一,”彻辰刚忙解释道:“不知道您老人家是否知道,上一次波兰使团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大人便在前往基辅的路上遭到了劫匪的袭击。”

    斯捷博里夫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您就多虑了。”他说道:“包洪团队长在世的时候早就把布拉茨拉夫附近的匪帮和鞑靼突袭者们治的服服帖帖,他们敢在别处撒野,可不敢在这里。”

    接着,斯捷博里夫做了个“请”的姿势。

    彻辰和斯捷博里夫并肩朝城内走去,而叶利谢伊等人也纷纷下了马。

    当彻辰走进城门,他看见在城门洞内的四周聚集着数百名哥萨克。他们或穿着开襟的羊皮袄袒胸**,或身穿哥萨克制服,头戴狼皮帽。

    可不约而同的,他们都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些人还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和枪柄上。

    这些人都是斯捷博里夫的手下。帕夫洛·泰特里亚毕竟还是担心彻辰是来者不善,所以他令斯捷博里夫准备好人手,以防不恻。

    斯捷博里夫见彻辰的眼珠转动巡视着四周,他走到离的最近的一名哥萨克面前,一脚踢飞了他按在刀柄上的手。

    “都他妈的看什么看!彻辰是客人,不是敌人。”斯捷博里夫教训道。

    接着,他又换了副面孔对彻辰说道:“彻辰小弟,我的手下都是些粗人,缺乏教养。希望你不要见笑。”

    “没事,我不笑。”彻辰说道。

    接着,彻辰继续朝城内走去。

    由于布拉茨拉夫的街道并不宽阔,所以彻辰带来的人只得排成两列向前前进。

    这时候,两种不同风格的军队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彻辰带来的黑森骑兵虽然人少,可动作整齐划一,一百五十人如同一人一般;而哥萨克们虽然人多势众,却如同一盘散沙。

    而四周围的哥萨克见彻辰他们走来,都纷纷退到四周,却隐隐的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而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彻辰却视而不见,他一边前进,一边询问包洪的棺椁现在在何处。

    “包洪团队长的棺椁现现正在城内的东正教堂内。今天我们所有的连长都在教堂内开会,大家在选举新的团队长呢。”斯捷博里夫边说着边偷看彻辰的脸色。

    可令他失望的是,彻辰都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只是答道:“那我来的真太是时候了。”

    不一会,一众人来到了教堂前。

    教堂的大门是开着的。法蒂玛正准备跟随彻辰进去,斯捷博里夫却把她拦了下来。

    “抱歉,这里是教堂。”他说道。

    那语气虽然缓和,态度却坚决。

    “那么叶利谢伊,你陪我进去吧。”彻辰说道。

    “叶利谢伊是俄国人,也是东正教徒。”彻辰解释道。

    叶利谢伊三步并作两步从队列中出了来,他手上还提着个满满当当的麻袋。

    “这是团长带给计量官帕夫洛·泰特里亚的礼物。”

    当斯捷博里夫问起时,叶利谢伊如此说道。

    虽然不是团队长,帕夫洛·泰特里亚却以包洪继承人的身份自居并欢迎彻辰的到来。

    若非彻辰早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仅看他那股伤心的劲头,还真一不小心把他当成了好人。

    “计量官阁下,”彻辰握着帕夫洛·泰特里亚的手说道:“我也是布莱尔大叔来了维达瓦才知道包洪大哥逝世的消息。我这急匆匆的赶来,希望没有打搅到你们的正事。”

    “不会,不会。”帕夫洛·泰特里亚连忙否认道。

    随后,他的眼珠子一转,现看了一眼站在彻辰身后单手提着麻袋的叶利谢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布莱尔他怎么没有和您一起回来?”

    “布莱尔大叔在回来的途中遇袭了。”

    “啊!”帕夫洛·泰特里亚装出了一副极度震惊的样子。

    “他没事吗?凶手是谁?”

    “布莱尔大叔失去了一条腿,可命却保住了。”

    “真是上帝保佑。”帕夫洛·泰特里亚一语双关道。

    而在教堂内的连长们,听说布莱尔变成了残疾人,脸上表情不一。有同情、有哀叹、也有幸灾乐祸。

    这时,彻辰退后了一步,他说道:“至于凶手,我带来了。”

    他的这话出人意料,而彻辰的话音刚落,叶利谢伊便解开了麻袋。

    一个蜷曲着的人从麻袋里滚了出来。

    “布达克!”

    “是布达克!”

    那些支队长们看到麻袋中滚出的人,一脸的震惊。

    因为这个人他们都是认识的。

    此人正是布拉茨拉夫城内声名显赫的神枪手布达克。

    待叶利谢伊抽出了堵住布达克嘴巴的抹布,布达克哭着大喊道:“计量官救我,救我!”

    支队长们又都看向了帕夫洛·泰特里亚。

    布达克的话显然足以证明他是帕夫洛·泰特里亚派出的。

    一时间,帕夫洛·泰特里亚的脸就像死了亲爹亲妈一样的难看。

    可很快的,这位计量官又换回了一副从容自若的表情。

    此时,帕夫洛·泰特里亚已对彻辰起了杀心。

    而他凭依着有自己预先的调动了部队将彻辰的手下团团围在广场,这时候也就有恃无恐了起来。

    帕夫洛·泰特里亚倒退着走到祭坛旁,然后说道:“阿勒瓦尔·彻辰,我把你当做最尊敬的客人,可你却收买这个人来污蔑我。我知道你和布莱尔关系很好,可你也不用用这种方式来助他上位吧。”

    一句话,帕夫洛·泰特里亚便把自己从买凶者变成了受害者,而彻辰倒成了蓄意谋害他的恶人。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彻辰不怒反笑。他质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你,我是怎么在维达瓦我自家的家门口收买他的?是你派他来让我收买的吗?”

    帕夫洛·泰特里亚默不作声。他把手背到身后,然后偷偷地朝角落里的一名守卫做了个手势。

    马上的,那守卫悄然离去。

    而帕夫洛·泰特里亚做完手势后,他不再辩解什么,而是张开双手对所有人说道:“各位,你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这个外人?”

    众支队长面面相觑,不知帕夫洛·泰特里亚为何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此前质疑过帕夫洛·泰特里亚的狄莫谢夫连长站出来对计量官说道:“帕夫洛,我们现在只想知道真相。等事实清楚了,我们自然知道该相信谁,不相信谁。”

    狄莫谢夫连长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有几位连长当即表示了对他的支持。

    “事实的真相我已经说过了,那就是阿勒瓦尔·彻辰收买了布达克来陷害我。”帕夫洛·泰特里亚言之凿凿道。

    在众连长中,那位帕夫洛·泰特里亚的支持者斯捷博里夫朝帕夫洛·泰特里亚递了个眼色,表示外面已经准备就绪了。

    同时,斯捷博里夫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走到帕夫洛·泰特里亚的身边,然后面朝其他支队长道:“我相信计量官。”

    这时候,其他人还在犹豫。

    而狄莫谢夫连长则干脆怒吼道:“帕夫洛·泰特里亚!”

    这位连长是恼怒于一向谦卑恭敬的帕夫洛·泰特里亚竟翻来覆去用这么一句话搪塞自己和大家。

    可他这一声没有引来帕夫洛·泰特里亚的回答,却引的教堂祭坛两侧的侧门内涌出数十名拿着刀枪的哥萨克。

    “各位,如果你们不愿相信我,那么我也不能勉强。可是凡是不愿跟我走的,那么就别走了。”帕夫洛·泰特里亚的话如同最后通牒。

    说完,他还抬头看了看天。

    “团队长他在天堂肯定很寂寞,希望有人去陪他。”

    帕夫洛·泰特里亚图穷匕见,他又有兵在手,卡涅夫连长、聂扎玛伊诺夫连长、列希米连长、巴拉班连长等人纷纷退缩了,他们站到了帕夫洛·泰特里亚那一边。

    而只有两名连长:杰米德·波波维奇和狄莫谢夫仍然坚持原则。

    他们一动不动,和彻辰以及叶利谢伊站在一起。

    帕夫洛·泰特里亚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真不想在教堂里面大开杀戒,可这是你们逼我的。”他说道。

    说完,帕夫洛·泰特里亚举起了一只手准备下令射击。

    这时候,彻辰突然喊道:“等一下!”

    帕夫洛·泰特里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阿勒瓦尔·彻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要是想求饶的话,这会恐怕有点晚了。”此时的帕夫洛·泰特里亚完全一副全局竟在掌握的表情。

    彻辰先是抬头看了看教堂的天花板,他收回目光后对帕夫洛·泰特里亚说道:“我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

    “我真不想在教堂里面大开杀戒,可这是你逼我的。”

    他竟把帕夫洛·泰特里亚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帕夫洛·泰特里亚脸色一僵。

    他正待重新挥手,突然的从天花板上落下了几个黑色的物体。

    这几个物体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接着,帕夫洛·泰特里亚听到了火绳燃烧的声音。

    是炸弹!

    帕夫洛·泰特里亚恐惧的瞳孔急剧收缩,他一把抓过自己的支持者斯捷博里夫挡在了面前。

    随着几声巨响,教堂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而爆炸产生的强烈的冲击波,把所有的玻璃都震碎了。

    在爆炸声响起前,彻辰和叶利谢伊便一把将杰米德·波波维奇和狄莫谢夫二人按到在了地上。

    “快捂着嘴鼻和我走,退到门口。”彻辰说道。

    那两名支队长闻言,都弯下腰、弓着身朝大门退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彻辰的身旁。

    “法蒂玛,做的不错。”彻辰夸赞自己的妻子道。

    被拦在教堂外后,偷偷乔装打扮成哥萨克模样的法蒂玛便混入了人群中。她悄然的接近教堂,并设法爬上了教堂的屋顶。

    那些从天而降的炸弹,就是她的杰作。

    法蒂玛还未应口,黑烟中传来了帕夫洛·泰特里亚魔鬼般的吼叫声:“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要亲手把他们碎尸万段!”

    可帕夫洛·泰特里亚把彻辰碎尸万段的愿望注定是做不到了。

    因着教堂的大门被从外面撞了开,费多特带着人冲了进来。

    在教堂外,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同意将帕夫洛·泰特里亚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呆呆地望向教堂,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就因为他们这一分神的空隙,使他们遭到了惨重的打击。

    因为爆炸声对于佣兵团的士兵来说却是进攻的信号。

    “杀!”

    谢苗拔出了马刀大喊了声。

    紧接着,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激起水晕一般,黑森骑兵们同时拔出武器,朝着四面八方砍杀而去。

    骤然遭到进攻,虽然这些哥萨克们同样不怀好意,并且也随时准备着在得到帕夫洛·泰特里亚的命令后杀死佣兵团的人,可这会儿出现的却是帕夫洛·泰特里亚的哥萨克给杀得人仰马翻、一败涂地的惨景。

    他们受到的是出其不意的袭击,手枪就贴着他们的脑袋和胸口开火,马刀和阔剑直接抵到他们的胸口刺击。他们被逼到墙边,被逼进茅舍、仓房,他们被剑劈、刀砍;后面的哥萨克被前面的人挤压,逃跑的和上前的冲撞在了一起,使得哥萨克甚至难以抬起手、举起武器反击。

    这样的状态下,最内圈的哥萨克们几乎没有进行反抗就纷纷倒毙。

    一排排、一列列身穿骑兵半甲和半胸甲的士兵在忘乎所以地奋力砍杀、无情追击,直杀得哥萨克结不成队,动不了刀,喘不过气。

    在混战和近战中,两者间武器装备的差距很快体现了出来。身穿骑兵半甲的黑森重骑兵犹如一座座钢铁般的巨塔,哥萨克的马刀砍在他们的身上“叮叮当当”作响,却难以伤到他们分毫,而能够击穿盔甲的火枪,在这种人贴人的肉搏战中却难以施展。

    在清理完几处的小股聚集在一起顽强抵抗的哥萨克后,佣兵团占领了城内的教堂及广场周围的一片区域。

    广场上一片尸横遍野的景象。哥萨克们的尸体、短矛、火枪、马刀在地上垒了厚厚的一层,直让人无法下脚。

    残存的哥萨克们扔掉了长矛、马刀,用非人的声音呼号着,哀叫着逃命,浑然不顾教堂内他们的主子了。

    “快修筑防御工事,哥萨克一定会反扑的。还有,来几个人和我进教堂。”临时担任指挥的谢苗对各处指指点点道。

    他大声吆喝着,用手里的马刀东指西画,发布命令。

    接着,他也率领十几名士兵冲进了教堂的大门。

第七百六十六章布拉茨拉夫总督十一

    教堂内的战斗结束的更早。

    当费多特率领着人冲进来的时候,帕夫洛·泰特里亚的手下在黑暗中朝着教堂大门的方向开了一枪。可是由于视线不佳,大部分的子弹都打在了教堂大门两侧的墙壁上,自只有一名黑森骑兵被子弹击中——他也成了这场战斗中的第一名佣兵团一方的阵亡者——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先是击碎了头盔,接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颈椎骨给折断,天灵盖也被掀了开来。

    其他的黑森骑兵不管不顾阵亡的同伴,他们朝着同样被黑烟所笼罩的前方开了一枪,接着便拔剑发起了冲锋。

    两股洪流在教堂内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教堂内的椅子被掀翻、踢倒,喝骂声和刀剑相交声不绝于耳。

    “狗崽子们,去死吧!”

    “德意志佬,纳命来!”

    费多特扶起了彻辰和叶利谢伊。彻辰对他说道:“费多特,你保护好这两位。他们是布拉茨拉夫的杰米德·波波维奇连长和狄莫谢夫连长,是我们的好朋友。”

    费多特点了点头。

    可这时,杰米德·波波维奇不愿意了。他拔出马刀和手枪对彻辰说道:“我可不需要人保护,我要去宰了帕夫洛·泰特里亚这个狗娘养的。他妈的这小子竟敢威胁我,我要让他知道知道,我杰米德·波波维奇和鞑靼人打仗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张桌子底下玩泥巴呢。”

    说完,杰米德·波波维奇便径直冲入了战团。

    杰米德·波波维奇一往无前,狄莫谢夫当然不能落后。因为对于一名哥萨克来说,面子比包括生命在内的如何东西都来的重要。聂扎玛伊诺夫深知,若是自己今天畏缩惧战,那么一旦传了出去,他就会在布拉茨拉夫丢人现眼,惹人耻笑,弄不好又会给人取个讥讽性的诨名,一辈子当别人消遣的笑料。到时候自己就会名望尽失,难以立足。

    眼见着二人不听自己的安排,彻辰极度的无奈,可他又不能不管不顾,因为在平息了这场叛乱后,彻辰还要靠这两个人稳定布拉茨拉夫的局势——他可不认为真靠自己这一百五十人,能掌握这座有着一万哥萨克精兵的城市。

    于是的,彻辰只得率领着叶利谢伊和法蒂玛也投入到了战斗中。

    同教堂外的战斗一样,拥有精良盔甲的黑森骑兵们在近战中占尽了优势,帕夫洛·泰特里亚的人渐渐不敌了。

    帕夫洛·泰特里亚躲在布道台后面,他整个人蜷缩着,脸上满是硝烟。帕夫洛·泰特里亚并不以武勇见长。他习惯于玩弄阴谋诡计和小聪明,当局势脱离了他的掌控,此人的贪生怕死的本性便表露无遗。

    落在他脚下的那枚炸弹因着白发的斯捷博里夫做了他的人肉盾牌而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伤害。而倒霉的斯捷博里夫却被炸的血肉模糊,肚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连肠子都掉了出来。

    到死都难以置信帕夫洛·泰特里亚会如此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斯捷博里夫倒在地上,他双眼圆瞪死死的瞪向帕夫洛·泰特里亚所在的方向。

    帕夫洛·泰特里亚哆哆嗦嗦地朝着右前方开了一枪。当他缩回持枪的手的时候,帕夫洛·泰特里亚的目光恰好与斯捷博里夫的眼睛对视。

    从那无神的眼睛里,帕夫洛·泰特里亚看到了仇恨和将自己一同带入地狱的渴望。

    帕夫洛·泰特里亚打了一个哆嗦。

    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别怪我,斯捷博里夫。”帕夫洛·泰特里亚小声嘀咕着自我安慰:“你年纪大了,本来就活不了多久。我只是让你提前几天去见了上帝。实际上你也没有损失。你放心吧,我会把送你的金币和餐具拿出一半,不······拿出三分之一和你一起埋葬的。”

    帕夫洛·泰特里亚在自我安慰,他却没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杰米德·波波维奇的目标。

    这位莽撞的哥萨克支队长发现躲在布道台后面的帕夫洛·泰特里亚,他就如同一头看到了红布的公牛。杰米德·波波维奇冲上前去一把就掀飞了那布道台。

    “帕夫洛·泰特里亚!”杰米德·波波维奇的脸色如同怒目金刚,他裂开大嘴,像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般看着帕夫洛·泰特里亚。

    帕夫洛·泰特里亚吓得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着,边爬他还边祈求着“饶命”。

    可杰米德·波波维奇哪会放过他。支队长脱去了身上的羊皮坎肩,他一把抓起帕夫洛·泰特里亚后背上的衣服,就那么一提,帕夫洛·泰特里亚整个人就被举了起来。

    “去死吧,你个狗东西。”杰米德·波波维奇咆哮道。

    他将帕夫洛·泰特里亚高高的举起,要活活的摔死他。

    突然的,一股热流浇在了杰米德·波波维奇的头顶和脸上,一股屎尿味直冲他的鼻子。

    帕夫洛·泰特里亚失禁了。

    杰米德·波波维奇厌恶的把帕夫洛·泰特里亚甩到地上,他用一只手擦了擦流入眼睛的尿液,待视力不再模糊后,他倒握刀柄,猛地朝躺在地上的帕夫洛·泰特里亚的胸膛刺去。

    “刀下留人!”

    两把刀剑同时架住了杰米德·波波维奇的刀,把帕夫洛·泰特里亚从死神手里救了出来。

    救下帕夫洛·泰特里亚的是彻辰和叶利谢伊。

    他们当然不是可怜这个家伙。

    彻辰对杰米德·波波维奇说道:“连长阁下,暂时饶这家伙一命。我让他当着所有布拉茨拉夫哥萨克兄弟的面,将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

    杰米德·波波维奇听彻辰如是说,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刀。临了,还不甘的大吼了一声。

    而随着帕夫洛·泰特里亚被生擒,其他还在负隅顽抗的哥萨克都放下了武器。

    而在战斗中,包括斯捷博里夫在内,卡涅夫连长、聂扎玛伊诺夫连长、列希米连长、巴拉班连长等或因为贪生怕死、或以因为收受贿赂而站在帕夫洛·泰特里亚一边的哥萨克连长们,全部的死在了黑森骑兵们的手中。

第七百六十七章布拉茨拉夫总督十二

    帕夫洛·泰特里亚被像狗一样拖到了广场上。

    此时,布拉茨拉夫城内的数千哥萨克早已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封锁了所有的路口,将广场四周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阻拦他们没有马上进攻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放置在城墙和军械库内的火炮没有运到,贸然强攻会造成惨重的损失。

    其二,连长们都在教堂内,在他们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哥萨克们难免投鼠忌器。

    不过,要克服这两个问题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狄莫谢夫在彻辰的委托下前往说明火并的缘由的时候,哥萨克们已从城墙上搬来了火炮,而哥萨克的小队长们、士兵代表也已推选出了暂时的领袖。

    “哥萨克兄弟们,”狄莫谢夫大声疾呼道:“帕夫洛·泰特里亚人面兽心,他不仅怕人暗杀布莱尔支队长,还试图杀害前来吊唁的包洪团队长的好友阿勒瓦尔·彻辰阁下,这才发生了火并。”

    哥萨克们面面相觑,一些人露出狐疑的神色。

    被临时推选出来担任领袖的的原布拉茨拉夫团队的小队长拉吉乌问狄莫谢夫道:“其他的连长怎么样了?他们还活着吗?帕夫洛·泰特里亚呢?”

    “帕夫洛·泰特里亚被活捉了。除了我和吉米德·波波维奇支队长,其他的支队长都死了。”

    听说自己的长官都死了,那些支队长麾下的哥萨克们群情激奋了起来。他们高喊着要替自己的长官报仇。

    “是德意志佬还是帕夫洛·泰特里亚杀死的我们的长官?”有人问道。

    “是帕夫洛·泰特里亚。”狄莫谢夫说道。

    这也是两位支队长和彻辰定好的说词。

    毕竟如此多的支队长助纣为虐并且死在火并中,这传出去不仅是布拉茨拉夫团队的耻辱,还会让逝世的包洪成为全体扎波罗热哥萨克嘲笑的对象。

    所以一切当罪责由帕夫洛·泰特里亚承担就好了,其他人都是好哥萨克,是阻止野心家帕夫洛·泰特里亚的烈士。

    听说自己的支队长们都战死了,哥萨克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接着,仿佛如火山爆发般,哥萨克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吼:“处死帕夫洛·泰特里亚,为支队长们报仇!”

    “报仇!”

    “报仇!报仇!”

    一时间,要求处死帕夫洛·泰特里亚的声浪直冲云霄。

    拉吉乌和狄莫谢夫扯破了嗓子才让这股诉求小了下来。

    拉吉乌显然对聂扎玛伊诺夫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对安静下来些的哥萨克们说道:“各位兄弟,请稍安勿躁。我虽然并不怀疑聂扎玛伊诺夫支队长的诚信,可是此时也不能偏听一面之词。”

    接着,拉吉乌对聂扎玛伊诺夫说道:“我要见见计量官,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这要求合情合理,况且暗害布莱尔是证据确凿的事情,狄莫谢夫当然不怕拉吉乌去见帕夫洛·泰特里亚。

    可是,拉吉乌的冷静和明智缺引来了一些哥萨克的不满。这些哥萨克大多数那些去死的团队长的人,他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拉吉乌想包庇帕夫洛·泰特里亚。”

    “拉吉乌不是好兄弟,是叛徒!”

    他们喊道。

    这话让拉吉乌倍感屈辱,他涨红了脸,当场便要撂挑子不干了。

    最后还是狄莫谢夫出来打了圆场。他表示兄弟们要是有所怀疑,大可以多去几个人。并且为了保证去的人的生命安全,彻辰那边愿意交出同等人数的人质。

    很快的,包括拉吉乌在内十名代表被选举了出来。他们在聂扎玛伊诺夫的带领下同以费多特为首的十人擦身而过,进入了广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正当哥萨克们等到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拉吉乌他们出了来。

    回到自己人中间的代表们人人面色铁青。不等其他人开口询问,拉吉乌两步跳上了火炮的支架上。

    “帕夫洛·泰特里亚是凶手,十恶不赦的凶手!”他大喊道。

    其余九人也高声叫道:“是凶手,是可耻的叛徒!”

    哥萨克们再次沸腾了起来。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赤手空拳地朝广场冲去。

    这一次,黑森骑兵们没有阻拦他们。

    跪倒在广场中央的帕夫洛·泰特里亚从朝他涌来的哥萨克们的眼里读到了嗜血和兽性,他明白了,这些人是来索他的命的,他的脸上露出了绝望是神色,嘴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在他的身边,他的帮凶,那位哥萨克神射手布达克嘴边流着白沫,身体如同蚯蚓般在地上蠕动试图逃跑。

    可无济于事。

    他被哥萨克们举了起来,那些人抓住了他的两臂和他的胸部,揪住了他的脖子,扯住了他头顶的仅有的一小撮头发。他挣扎着、嚎叫着,不一会,他的脑袋便鲜血淋漓,头顶也寸草不生,模样儿可怕至极。接着,又有人把他的一只眼球敲出了眼窝,扭断了他一只手。

    帕夫洛·泰特里亚受到的酷刑一点不比他的帮凶来的少。那些要为自己的支队长们报仇的哥萨克抓住他的双脚,把他拖到了广场旁的一根邢柱上。

    接着,不知谁搞来了一大桶的焦油。焦油被点着后,帕夫洛·泰特里亚被投入到燃烧的焦油桶中。

    熊熊的烈焰瞬间吞没了帕夫洛·泰特里亚,把他变成了一个火人。可他的痛苦并没有就此结束。数千人有的用脚去践踏他,有的不顾火焰去撕扯他烧到炭黑的肢体。

    四周围的黑森骑兵们都被哥萨克们都疯狂震惊了。他们见过杀人,可没见过如此杀人的;他们见过虐尸,却没见过这样虐尸的——哥萨克们把完全不成人形的两具尸体高高举起,再抛到地上,直要把尸体摔的四分五裂才罢休。

    彻辰强忍着反胃的恶心看着这一幕。

    在彻辰的身旁,狄莫谢夫则神态自若地看着这一切,可他都心思却飘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那就是团队长的人选。

    此时,狄莫谢夫已属意彻辰成为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因为彻辰这次在铲除帕夫洛·泰特里亚中所表现出的机智、果决、勇敢,都深深地让狄莫谢夫叹服。

    况且他还是包洪的盟兄弟。

    狄莫谢夫望向了吉米德·波波维奇。他本以为这位老伙计也会默契的看向自己,却见对方只是兴致勃勃地望着哥萨克兄弟们在发泄。

    自感对牛弹琴的狄莫谢夫收回了眼神。

    接着,他走到了彻辰的面前,突然弯下腰运足了全身的气力说道:“阿勒瓦尔·彻辰阁下,我希望您能担任布拉茨拉夫哥萨克团队的团队长。”

    狄莫谢夫的这一声声如洪钟,广场上地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那些举着帕夫洛·泰特里亚和布达克尸骨的哥萨克人都停住了手,呆呆地望向狄莫谢夫和他面前的彻辰。

    吉米德·波波维奇一开始也难以置信地望着狄莫谢夫,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吉米德·波波维奇虽然鲁莽但并不愚蠢,这时候想通了的他真恨自己迟钝了,竟让狄莫谢夫抢了先。

    是的,在布莱尔残疾、大多数支队长死亡后,还有谁最合适做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除了彻辰没有第二人选。他不仅是包洪团队长生前的密友,而且声名显赫。况且这一次铲除帕夫洛·泰特里亚,也是全靠着他的力量。

    如果说彻辰有哪里不足的话,唯二的两点就是他不是东正教徒并且不是哥萨克。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乌克兰大部分的哥萨克信奉的都是东正教,可是信仰天主教的哥萨克也不是没有。许多原本的册编哥萨克就都是天主教徒。至于说他不是哥萨克身份,那就更简单了,只要举行一个仪式,就能马上把他变成哥萨克。

    “彻辰阁下,我也衷心地希望你担心我们的团队长。”想通了关窍的吉米德·波波维奇也弯下腰喊道。

    在两位仅存的连长的带头下,广场内的哥萨克们全都大喊了起来:“彻辰,彻辰,团队长,团队长!”

    可被所有人所拥戴着的彻辰此时却露出惶急的表情。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为布莱尔大叔,为包洪的儿子报仇,根本就没想过觊觎团队长的位置。

    “各位,各位。布莱尔大叔才是团队长最合适的人选。”彻辰大声疾呼道。

    他还试图扶起狄莫谢夫二人,可二人运足了气力,彻辰不答应他们绝不抬起头。

    偏偏的,此时叶利谢伊等人竟然全都在一旁做起了看客。他们非但不替彻辰解围,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助长哥萨克们的气焰。

    彻辰却要再推辞,可那些普通的哥萨克士兵们可没那个耐性了。他们一拥而上把彻辰围住,然后有人取来了包洪团队长生前使用的权杖,有人叫来了剃头匠。

    当权杖被交到彻辰的手中,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们完成了对彻辰的黄袍加身。

    新的团队长就此诞生了。

第七百六十八布拉茨拉夫总督十三

    入夜,当广场上的血腥被冲淡,哥萨克们和黑森骑兵们为彻辰成为团队长而把酒言欢、欢呼痛饮的时候,新任哥萨克布拉茨拉夫团队长彻辰却在房间内唉声叹气。

    时不时的,他还把手伸向自己的脑瓜子。

    在那里,原本的秀发早已不见,只在卤门的位置留下了一小搓。而其他的地方则被剃的如同一枚鸡蛋般光亮。

    是的,哥萨克们用最简单的办法把彻辰变成了哥萨克——他们找来的剃头匠把彻辰的发型整成了哥萨克式的。

    没有头发的头皮摸起来冰冷且光滑。当双手再次感受到那种触感的时候,彻辰又哀叹了一声。

    可同伴们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团长。叶利谢伊就找来了一面镜子放在了彻辰的面前。

    “团长,你快看啊!镜子里面的人多好看啊!”叶利谢伊说道。

    说着说着,他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房间内的气氛都带了起来,连法蒂玛都掩口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彻辰看到镜子里自己那难看的发型,恼怒的一把将镜子拍到了桌上。

    “团长,你不亏。头发可以再长出来,可这团队长的位置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费多特在一旁试图让彻辰高兴起来,凡事往好处想。

    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彻辰宁愿要自己的一头秀发。

    “费多特,我不该做这个团队长。你知道的,布莱尔大叔才应该坐这个位置。”彻辰哀叹着说道。

    他千里迢迢来到布拉茨拉夫本是为了替布莱尔大叔报仇,可现在倒成了是来谋夺权位的。这要是在维达瓦养伤的布莱尔大叔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团长可不能这么说。”叶利谢伊在一旁接口道。

    他对彻辰的担心那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说团长,你是你自己要当这个团队长的吗?不是。是哥萨克们异口同声选举你当的,你并没有抢夺布莱尔大叔什么。况且布莱尔大叔伤了一条腿,成了残疾人,他本就不太可能做这个团队长了。你见过哪个哥萨克的团队长是残疾人的吗?没有吧。”

    “唉。”彻辰又叹了一口气,“可我可是波兰贵族。”

    这时候,狄莫谢夫拿着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狄莫谢夫就知道彻辰这团队长做到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他特意来开解彻辰。而恰好他一进来就听见彻辰这最后一句。

    “波兰贵族有什么了不起的!”狄莫谢夫红着脸说道。

    他以为彻辰是自觉来做哥萨克的团队长是自降了身份。

    “彻辰阁下,你虽然对我有救命之恩,可你要是这么看不起我们哥萨克我可就不乐意了。我们哥萨克哪点不比那些波兰贵族强的。在老赫梅还活着的时候,我可没少宰那些波兰贵族,什么伯爵啊、公爵啊的,一个个在人前人五人六的;可上了战场,还没打就被我吓得屁滚尿流。”

    彻辰见狄莫谢夫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狄莫谢夫连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这波兰贵族的身份,会否会引起其他团队的哥萨克的不满。”

    “谁敢!”狄莫谢夫听彻辰在顾忌这个,他酒劲上涌地拍了下桌子。

    “选举谁当团队长那是团队自己内部的事情,哪怕是大酋长也不能插手的。况且的你别看其他团队长满嘴的鄙视贵族,可在他们的内心,哪一个不向往贵族的生活?伊凡·希尔科,当年强抢贵族少女的,就数他抢的最多了。”

    说完,狄莫谢夫站了起来。他鼓励地拍了拍彻辰的肩膀。

    “放心吧,团队长。我们都支持你,信任你。你就安心的坐这个位置。”

    “是啊,团长。我们也都会继续支持你。”叶利谢伊等人也纷纷出言道

    狄莫谢夫的话斗说到了这个份上,彻辰也只得点了点头。

    这之后的一个月,彻辰便开始了继佣兵团团长、克里米亚汗国贝伊后的第三个职位——哥萨克团队长的履职。

    而他所做的主要有三件事。

    其一便是表示将尊重哥萨克们的信仰。虽然彻辰是天主教徒,可他表示自己将不会在布拉茨拉夫修建天主教的教堂。

    其二就是重新选举新的支队长。彻辰尊重哥萨克的传统,他不插手支队长的选举,一切皆由原有支队的哥萨克自行推举人选,再由他在其中择优任命。

    其三是更改固定地租为实物地租。彻辰效法英格丽在维达瓦的做法,征收固定比例的谷物作为税负。

    这三点得到了布拉茨拉夫地区哥萨克和农民的一致欢迎,彻辰很快变笼络住了人心。

    接着,针对哥萨克人性情散漫的特点,彻辰开始推行严格的军纪,制服不安分守己的士兵,并让一部分老弱病残退伍还乡。

    他又着手修复边境被焚毁的房舍,修筑工事,建造设防的庄园和田庄,并由退伍的哥萨克们屯守。

    而彻辰甚至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那就是靠着和阿克曼的巴耶济德汗的老关系,由巴耶济德汗穿针引线,彻辰和边境线上的各个鞑靼部族族长盟誓,化干戈为玉帛,再依靠着这些部族的保驾护航,彻辰将收取来的实物地租部分运到阿克曼换取食盐,部分再从那里出口到了到西欧的意大利和法国。

    这也是彻辰在借鉴了英格丽在维达瓦所做的事情后想要打造的布拉茨拉夫版。

    时间进入了1658年,在跨年后的第一场雪降下来前,彻辰接到了维戈夫斯基从基辅送来的对他就任布拉茨拉夫团队长的确认书。

    而之所以花了如此久的时间,也正如彻辰自己所料的,他那特殊的身份在哥萨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因为有维戈夫斯基的提前谋划和准备,以及彼得·多罗申科的从中串联,各个团队的团队长们还是默认了这一事实。

    毕竟连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们自己都不介意一个外人当他他们的团队长了,他们这些“外人”介意个球。

第七百七十章科诺托普战役一

    1658年,冬去春来,乌克兰大平原即将陷入一片血与火中。

    随着去年原本驻扎在普斯科夫的6万俄军的南进,沙皇俄国与哥萨克酋长国之间地战争可谓一触即发。

    在这一年的月,伊凡·希尔科,这位一直主张尊重哥萨克传统,反对尤里·赫梅利尼茨基上台的哥萨克团队长劫持走了尤里·赫梅利尼茨基投靠了沙皇俄国。

    他以尊重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遗言、扶持尤里上位的名义下向莫斯科的沙皇祈求援军。

    而等待已久的、早已枕戈待旦的阿列克谢亲王率领的大军终于等到了开战的借口。

    在哥萨克酋长国的首都基辅,大酋长维戈夫斯基也为着与沙皇俄国的决战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但和国家统一、政令畅通的沙皇俄国不同,由于伊凡·希尔科的叛变,哥萨克酋长国内部人心惶惶。一些原本就对抗击沙皇俄国态度不那么坚定的哥萨克团队长和连长也起了别样的心思。维戈夫斯基必须彻底的整合内部,拢聚人心。

    而这,需要时间。

    维戈夫斯基估算,自己最快要到6月才能集合一支堪与阿列克谢亲王匹敌的军队。而在此之前,他必须以小规模的军队阻挡沙皇俄国对乌克兰的入侵。

    要想阻挡沙皇俄国的大军,哥萨克们就必须守住科诺托普。

    科诺托普位于乌克兰东北部,它在第聂伯河的右岸,是沙皇俄国进攻切尔尼戈夫和基辅的必经之路。

    而防守科诺托普的人选,维戈夫斯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彻辰。

    自己助其成为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现在该是他报答自己的时候了。

    一封加急的信件,从基辅送到了布拉茨拉夫团队长彻辰的手中——速招彻辰前往基辅议事。

    接到信的彻辰很快就在谢苗的陪伴下赶往基辅。

    他知道,自己“报答”维戈夫斯基的时候到了。

    至于聚集兵马、准备粮草的工作,彻辰则交给了早就从维达瓦赶来布拉茨拉夫的布莱尔和娜塔莉等人。

    彻辰到达的那日,维戈夫斯基在基辅城门口迎接了他。但这位哥萨克的大酋长并没有马上命令彻辰出征,而是要彻辰陪自己演一场戏。

    维戈夫斯基对彻辰说道:“由于伊凡·希尔科的叛变,现在哥萨克们人心惶惶。他们畏惧伊凡·希尔科,也畏惧阿列克谢亲王。现在二人合在了一起,大伙都吓破了胆,惊呼不可战胜。”

    “我不怕他们。”彻辰道。

    维戈夫斯基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但是要让所有的人不怕,我还需要竖立一个榜样。”

    说完,维戈夫斯基附耳对彻辰说了几句,要他按自己的意思办。

    回到了城主府,维戈夫斯基和彻辰立刻上了二楼。那里现在已经是哥萨克酋长国抗俄的指挥部,数十位哥萨克的团队长、支队长和连长都聚集于此。

    维戈夫斯基先走了进去,而彻辰则悄悄地混入了人群中。

    彼得·多罗申科见维戈夫斯基回来了,他高喊了声:“大酋长到。”

    原本喧闹的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维戈夫斯基一步登上了高台。

    他身穿红色的哥萨克贵族长装,头戴饰有鹰羽的狼皮帽,手握黑杖,威风凛凛。

    “哥萨克兄弟们。”维戈夫斯基说道:“诸位都知道,伊凡·希尔科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哥萨克。他要和俄国人一起来打我们、残杀骨肉兄弟。我本不想打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可既然有人要把战争强加到我们头上的。那么我也不能忍气吞声。我本想亲自率军和俄国人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暂时脱不开身。我得留在基辅,在这里统筹全局。但要是不想让俄国人在这期间在乌克兰的土地上肆虐,那就得有人去阻挡他,为我争取时间。你们,谁愿意肩负这个重任?”

    全场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一些哥萨克甚至低下了头或者躲到其他人身后。

    维戈夫斯基见没人出声,于是接着讲了下去:“列位之中谁肯担当起此次作战重任,我将把本部最精锐的哥萨克部队交给他指挥。我会把酋长护卫也派给他。”

    一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哥萨克酋长护卫,那可是哥萨克酋长国最精锐的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全体使用精良的米卡莱火枪,并且枪法惊人。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团队长中仍然没有一个敢向前跨出一步。

    虽然所有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无畏的军人,他们的厮杀、呐喊之声曾不止一次撞击着克里米亚可汗的金帐和波兰贵族的城堡的墙垣。可面对有六万沙皇俄国大军助阵的伊凡·希尔科,他们中着实没有人有必胜的把握。

    维戈夫斯基的目光挨个儿扫视这些团队长,可他们在他目光的逼视之下,一个个都耷拉下脑袋,垂眼望着地面。

    彼得·多罗申科本想站出来,可维戈夫斯基以目示意制止了他。

    维戈夫斯基需要彼得·多罗申科留在自己的身边。

    “我知道有位哥萨克,”维戈夫斯基故意叹了口气,他用遗憾的口吻说道:“他若活着此刻定会挺身而出,绝不逃避这样的重任,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包洪!”有人喊道。

    “不错,就是他。包洪团队长从来不畏惧死亡,他把死神当做妈妈,拥抱她、亲吻她。可既然他不在,我看,也就没人可以指望了。唉,哥萨克的荣誉到哪里去了?我们的帕弗卢克们、纳莱瓦伊科们、沃博达们和奥斯特拉尼查们都到哪里去了?”

    维戈夫斯基的话说到这,按照剧本,就该彻辰出场了。

    “我去!”他喊道。

    彻辰挤过人群来到台上,他再次说道:“我去!”

    所有人都认出了彻辰,这位成为布拉茨拉夫哥萨克团队长不到半年的人,包洪生前的生死弟兄。

    彻辰摘下了头顶的哥萨克军帽,露出了和所有人一样的哥萨克式地发型。

    他叉开双腿,然后用略带鄙夷的口吻说道:“大酋长,我这时候才临危受命并不是之前我害怕了。而是我认为我作为哥萨克的新人、末进,在各位团队长中肯定有比我更勇敢、更合适的人选!可既然大伙儿都谦让,那么我去。因为我不能给包洪大哥的英明抹黑,不能给布拉茨拉夫哥萨克抹黑,被人说胆小鬼。”

    彻辰这话说的其他的哥萨克面红耳赤。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第一个受不得激将法,他站了出来喊道:“我去!”

    这下子,其他哥萨克团队长们纷纷炸了锅。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深怕被别人说成是胆小鬼。

    维戈夫斯基暗自笑了起来。

    这些个团队长,算是入了自己的瓮中了。

    最后,前往科诺托普的任务还是给了彻辰。但是维戈夫斯基向各位积极求战的团队长们保证,将来一定把更重要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一片巨大的乌云从东北方向过来,笼罩了基辅的上空。炸雷望不到边际的乌云中滚滚而出,闪电划破长空,时而以耀眼的白光,时而以血样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地区。

第七百七十三章科诺托普战役三

    眼见着所有人都被说服了,彻辰宣布了此次出征的序列。

    佣兵团方面:皮德罗、巴希特、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费多特、谢苗、黑森子爵、叶利谢伊、萨尔本、瓦尔瓦拉等所有战斗人员和医护人员率领两百日耳曼长枪兵和新招募的一百德意志双手剑士出征。

    布拉茨拉夫哥萨克方面:狄莫谢夫和杰米德·波波维奇率领两千五百哥萨克出征。

    娜塔莉、法蒂玛、布莱尔、狄莫谢夫、英格丽等人员留守。

    佣兵团这次只出兵三百人倒不是彻辰偏心自己的老部下而存心让哥萨克们当炮灰,真正的原因是除了这皮德罗他们从维达瓦带来的三百人,在布拉茨拉夫的佣兵团士兵就只有那百余名的黑森骑兵了。

    这也是彻辰为了安定布拉茨拉夫哥萨克的人心,担心太多的佣兵团士兵进入会让哥萨克们有自己喧宾夺主的感觉的刻意之举。

    而娜塔莉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在留守的名单里面,她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异议。

    在会上她为了维护彻辰的权威没有说什么,可当会议结束,她马上拦住了彻辰。

    “亲爱的,我要和你一起去科诺托普。”娜塔莉坚定地说道。

    彻辰握着娜塔莉的柔夷,他当然清楚娜塔莉想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决心,也明白娜塔莉并不怕死。

    “不,”彻辰坚决的摇头道:“你要留在这里。”

    娜塔莉想要说话,可彻辰用手指挡住了娜塔莉的嘴唇。

    “娜塔莉,你要留下来。”彻辰以成年人的、主人的口吻说道:“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虽然臣服于我,可是如果我不在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定会闹出些幺蛾子来,就和包洪大哥去世时那会一样。到时候光靠一个布莱尔大叔显然是镇压不住的。你是我的妻子,并且你身上有股骑士的勇气,跟这里的哥萨克过不去虽然是件危险的事,可我相信你能应付好。答应我,替我好好的看着布拉茨拉夫。”

    娜塔莉扑到了彻辰的怀里。

    “难道在你心中布拉茨拉夫有这么的重要?”

    “不,我在意的不是布拉茨拉夫,是博贡。我曾发誓要在他长大成人后继承他父亲的这一遗产,所以我一定要守护好这里。”

    说到这,彻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沉重了,好似在立遗嘱和托孤一般。虽然他笑了笑,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道:“放心吧,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况且的,俄国人攻城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的。在斯摩棱斯克,阿列克谢亲王哪怕得到了哥萨克的帮助、用尽了各种攻城的手段,可是他们还是拿斯摩棱斯克没有办法。我知道他们的手段,所以料想守住科诺托普两个月并不是什么难事。”

    娜塔莉似乎相信了彻辰的话,她看着彻辰的眼睛道:“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定!”

    同娜塔莉一样在会议上有话没说,却要单独和彻辰说的还有他的叔叔皮德罗。

    当天的晚上,皮德罗就以喝酒的名义将彻辰叫了出去。

    在阳台上,感受着从德涅斯特河微微吹来的寒风,皮德罗将一瓶蜜酒递给了彻辰。

    “其实你不用对维戈夫斯基言听计从。”皮德罗说道:“你现在是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了,手中握着一万精兵,就算你不去科诺托普,维戈夫斯基能把你怎么样?他连叛变的伊凡·希尔科都不能怎么样。”

    见皮德罗叔叔是这个意思,彻辰苦笑了声,他把维戈夫斯基默许自己除掉帕夫洛·泰特里亚以及亨里克·波托茨基传达的扬·卡齐米日国王密令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皮德罗。

    “我能坐在团队长这个位置上看来本就是以支援科诺托普为前提的。”彻辰最后如此说道。

    皮德罗听完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我就说怎么会议上娜塔莉不拦着你,原来国王也掺和进这里面。”

    “娜塔莉应该只是纯粹的支持我。”彻辰为娜塔莉辩白道。

    也不知道皮德罗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此时的他看着月色,以前所未有的正经口吻说道:“知道吗?亲爱的侄子。自从你杀死了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后,叔叔心头憋着的一块大石就落了地。”

    “我也是。”彻辰接口道。

    皮德罗微笑着看了彻辰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舔犊情深的温情。

    皮德罗继续说道:“大仇得报,叔叔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壮大我们阿勒瓦尔家族在波兰的这一支,让我们家族枝繁叶茂、繁荣昌盛。而后一点你也的确做到了:布拉茨拉夫的总督,如此显赫的官职,这是多少权贵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啊;一万哥萨克的精兵良将,恐怕连扬·卡齐米日国王直属的兵将都没有你来的多;再加上你的妻子娜塔莉的基什卡家族,假以时日,你或许就说第二个扬·扎莫伊斯基了。”

    皮德罗提到的这位扬·扎莫伊斯基便是那位抢走了扬·索别斯基心上人的扬·扎莫伊斯的祖先。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土地只有几座村庄。但随着作为斯特凡·巴托雷国王顾问和军队统帅获得的奖励,扬·扎莫伊斯基迅速成为当时波立共和国首屈一指的贵族巨头。他名下拥有11座城市和两百多个村庄的税收,所拥有的劳役庄园的耕地面积就达到了6445平方公里。

    6445平方公里这是什么概念?地中海上的塞浦路斯岛,它的总面积也不过9250平方公里。

    对于皮德罗叔叔把自己同扬·扎莫伊斯基相比,彻辰连称不敢。

    皮德罗也不管彻辰的谦虚,他又喝了一口酒——此时他已经酒气上涌,脸红微醉了。

    “所以啊,我本觉得有了这么多,你该不要每次都身临险地了。在家经营领地、开枝散叶不是更好?打仗的事情交给叶利谢伊他们,反正现在他们也是能够独当一面。不过现在看来,不去科诺托普走一遭还不行。”

    彻辰没想到皮德罗叔叔是这个个想法。

    “那么亲爱的叔叔,不如我把你留在布拉茨拉夫吧。您再娶个老婆,为家族开枝散叶。”

    皮德罗瞪了彻辰一眼。

    “那更不成了!俗话说得好,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要你独自面对六万俄国人而让叔叔在布拉茨拉夫每天为你提心吊胆,我可做不到!我们倒过来你留下我去才差不多。”

    说完,皮德罗又望向了满是星光的夜空。

    “可过了这次啊,你真就得听叔叔的,好好经营领地,繁衍子嗣,不再那么出生入死了。我曾经给你算过命——按照波兰人的习惯:我抓了一只杜鹃鸟,然后问她你以后会有多少个孩子,那只托久拉立刻就叫了起来,而且还一连叫了十二声。”

    “我都听你的,亲爱的叔叔。”彻辰应声道。

第七百七十七章科诺托普战役八

    如果是以往,这样一场并不大的败仗并不会对军队的士气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这是在科诺托普,是在亲俄的地区。叶利谢伊们的战败,让棱堡内当地的哥萨克和民兵们军心再次不可避免的动摇,连带着连彻辰率领着的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也受到了影响。因为所有的哥萨克本是一家,他们坐在一起说着话,很容易将悲观失望和不满的情绪传染给其他人。

    在科诺托普堡内的广场上,一名年轻的哥萨克乐师盘腿坐着,他拉起了里拉琴,轻声地用百灵鸟般的嗓音唱道:“你停一停,转过身,瞧一瞧,细思量,你已拥有太多,还填不满你的奢欲,别人一无所有,你也会和他一样。慈悲的上帝主宰一切,全知全能,他会把世间万事放在天平上称,他会把祸福让大家均分,很公正。既然你有的是智慧,能凌空高翔,就该以你的聪明往深远处想想……你停一停,转过身,瞧一瞧,细思量,你这个人天生就这么爱打仗,用弓箭,用火药,用刀剑,还用枪,多少骑士和骑兵在你面前把命丧,谁用刀剑打仗,谁就在刀剑下身亡!你停一停,转过身,瞧一瞧,细思量,赶快把那份傲慢撵出你的心房,转过身,望一望,波托克是你的家乡,你却来到斯拉武塔这遥远的地方。无辜的人你揪住耳朵,剥夺他自由,你目无君主,目无议会,称霸称王。嗨,你清醒清醒,头脑千万别发狂,因为你是统帅,权杖握在你手上,你忘乎所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整个波兰竟被你弄得地覆天翻。”

    这首《波托克的领主》本是用来讽刺波兰的贵族,可这时候哥萨克唱来,意指谁那是昭然若揭的。

    在他的身旁,团坐着的哥萨克们的脸色在篝火的照耀下让人一望便知——一脸的漠然、淡漠。

    连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都概莫能外。

    仿佛哥萨克乐师讽刺的不是他们的长官,而是个陌生人一般。

    一曲终了,哥萨克乐师在琴弦上弹下最后一个长音。余音绕绕,他本准备再弹下一曲,可就在这时,哥萨克乐师手中的里拉琴突然被人一把夺了走。

    哥萨克乐师和听众们猝不及防,待他们扬起头,却见一名身穿镜甲的军官手提着里拉琴对他们怒目而视。

    叶利谢伊,是叶利谢伊。

    从他人口中得知了歌曲大意是叶利谢伊恼怒于此人诋毁彻辰,故而他一把将里拉琴夺过来后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再一把抓住了哥萨克乐师的衣领,对其怒目而视地呵斥道:“你敢诋毁团长!”

    这名哥萨克被叶利谢伊的突然出现吓得面无血色。他兀自狡辩道:“我……我没有。”

    “没有!”叶利谢咬牙切齿,他一拳将此人打倒在了地上。

    这下,叶利谢伊的举动可惹了众怒。

    这位年轻的哥萨克在科诺托普很讨其他哥萨克的喜欢,是个人见人爱的家伙。科诺托普的哥萨克们同仇敌忾了,他们扶起了被打倒在地的哥萨克乐师,然后和叶利谢伊身后的德意志双手剑士起了冲突。

    彻辰本在房间内,皮德罗正陪他喝酒解闷。此时听到外面传来的争吵声,彻辰走了出去。

    “谢苗,发生了什么事情?”彻辰问道。

    话一出口,彻辰才想起,谢苗已经被他派去护送法蒂玛了

    “团长,叶利谢伊他和科诺托普的哥萨克们打起来了。”临时代替谢苗的黑森子爵说道。

    “这个叶利谢伊,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彻辰气的一跺脚。他本穿着件单衫,此时也顾不得穿衣服了。他拿起马刀就和皮德罗往广场而去。

    广场上,赫瓦德基连长和狄莫谢夫连长已控制住了局势。

    赫瓦德基连长原本也是在自己的房间内和两位来自布拉茨拉夫的连长喝酒的。

    当时虽然三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在一个劲的喝酒,可任谁都感受得到,房间里的气氛是沉闷的。对于彻辰吃了败仗,杰米德·波波维奇和狄莫谢夫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头也慢慢的丧失了坚守住科诺托普的信心。

    若是连一万人都对付不了,何谈对付六万人?

    哥萨克就是这样,在你声势煊赫、百战百胜的时候,无数人都会跟着你;而当你打了败仗,流露出颓势,他们又会离你而去,甚至于把你打落下马交给敌人以换取自己的生存。

    当然,两位来自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连长虽然越来越丧失信心,但还不至于做出卖友求荣的事情。

    当叶利谢伊和哥萨克琴师在广场发生冲突时,喝的最多的杰米德·波波维奇早已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半张脸压在桌上睡熟了并且打起了呼噜来。

    赫瓦德基连长勒令住了自己的部下,而叶利谢伊也被费多特拉了住。

    “叶利谢伊,团长来了。”紧搂住叶利谢伊双臂的费多特见彻辰终于过了来,高声说道。

    彻辰走到叶利谢伊的面前。

    在火光下,彻辰看到叶利谢伊的嘴角破了,脸颊也现了淤青。

    看到自己的部下受伤,彻辰也是一阵心疼。可他强忍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利谢一抹嘴角的鲜血,他说道:“团长,这些人唱曲子诋毁你。”

    “团队长阁下,兄弟们只是因为打了败仗心情不好听点小曲解解闷。”赫瓦德基为他的部下开脱道。

    同时的,他张开手臂把自己的人护在身后。那意思很明显,如果彻辰要处罚他们,除非从他的身上踏过去。

    狄莫谢夫看着看看赫瓦德基又看看彻辰,左右为难。

    赫瓦德基无疑是个爱护部下的好长官。

    如果不是在战时,不是在科诺托普,对于赫瓦德基,彻辰无疑是会喜爱的。可是现在,城外聚集着一万多的敌人,并且还有五万沙皇俄国的大军马上就要开到,科诺托普堡内只有四千人,要坚守住这里,没有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的信念无疑是不行的。

    赫瓦德基的心慈手软和软弱,无疑助长了本地哥萨克怯战和畏战。而这种氛围若不及时遏制的话,它就会像瘟疫一样传染到布拉茨拉夫哥萨克的身上。

    不,它已经开始传播了。

    “赫瓦德基连长,我曾经说过:谁要是不愿意留下或者心向俄国,他们可以离开,可只局限在那三天。可现在又有人动摇军心。我不得不动用军法了。”

    此时,彻辰已经决定要杀一儆百。

    哥萨克和他带过的佣兵团不同。哥萨克们性情豪放、崇拜强者;要管束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只靠怀柔和恩惠是不够的,还要靠鞭子和马刀。

    耳听彻辰的口气如此的坚决,赫瓦德基明白,这位布拉茨拉夫团队长是动了杀心的。他强辩道:“团队长阁下,他们是我的部下。哪怕他们犯了过错,要处罚也得由我来吧!”

    “我现在是科诺托普的最高长官。”彻辰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这时候,赫瓦德基的部下,那位哥萨克乐师见彻辰口气坚决,料想自己落到他手里绝没有好下场。他高声说道:“你这个异端。我不知道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兄弟们怎么会选了你做团队长,可是我就是不服气你。我们哥萨克和俄国兄弟有着一样的信仰,有着同样的血脉,为什么要骨肉相残!我们该一同去杀莱赫去!”

    这话已经不是动摇军心那么简单了。

    彻辰的右手握成了拳,他只要抬起手一挥,叶利谢伊和他身后的雇佣兵们就会一拥而上,将这个胆大的哥萨克乐师拿下。

    他只有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因为彻辰看到了,四周围的哥萨克,许多人,不仅是科诺托普的哥萨克,连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都露出心有戚戚的样子。

    就在彻辰举起一右手的时候,准备下令强行拿下哥萨克乐师的时候,城墙上的卫兵突然喊道:“团队长、连长,你们快来看看!”

    那喊声是如此的焦急和不安,彻辰和赫瓦德基都以为是俄国人发动了夜袭,二人顾不得彼此间刚才的剑拔弩张,他们带着手下人匆匆忙忙地上了城墙。

    来到城墙上,彻辰和赫瓦德基才发现事情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回事。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并没有派兵突袭。

    当然,他也没有在城下干等着阿列克谢亲王的到来,他的军队正按照沙皇俄国军队的“优良传统”,到处放火打劫。

    乌克兰的农民和哥萨克将俄国人当做兄弟,可俄国士兵却没有对待兄弟的觉悟。

    那些回到自己的家中欢迎俄国兄弟们到来的乌克兰农民被破门而入的俄国士兵们打倒在地,他们的妻女被凌辱,他们的粮食被收刮一空,他们的牲畜被牵走,最后,连他们赖以栖身的茅草屋也被付之一炬。

    科诺托普堡内的哥萨克虽然看不到前面发生的三件事,可那黑夜中将地平线映成白昼的火光,无疑告诉他们,这些事情是一定在发生的。

    赫瓦德基的心在滴血了。这时,这位软弱的老连长的战士之心在逐渐的复苏。

    “我要和这些畜生干。”老连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此时,赫瓦德基连长终于抖擞起了精神,昔日的虎威在他身上重现了——像惊醒的睡狮发出咆哮、像凶狠的狼在草原上奔跑。赫瓦德基连长手擎权标,他披散着皤然白发,用拳头捶着胸口,用雷鸣般的声音,发出了心中的呐喊:“我要和这些畜生们干!”

    “和他们干!”一旁的哥萨克们举起马刀齐声应道。

    彻辰看了一眼牙呲目裂的老连长。

    此时他甚至有些感谢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这位俄国将军终于做了件“好事”,把哥萨克们团结到了自己这边。

    “卫兵,你去把刚才那个闹事的哥萨克乐师带上来,带上来让他看看,他所谓的同胞兄弟是怎样对待自己人的。”彻辰如此命令道。

    哥萨克乐师被带了上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十几名参与了斗殴的哥萨克

    “看到了吧,阁下。”彻辰转身一指外面的火光,对这位哥萨克乐师说道,“您去跟这样的敌人讲情讲爱吧,他们甚至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哥萨克乐师和他那些同伴都被漫天的火光惊呆了。

    “我的家在那里,它烧起来了。”有人说。

    “我的莫妮卡,莫妮卡。”有人喊。

    哥萨克乐师喘着粗气,他说道:“畜生啊,畜生!真是野兽!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禽兽和魔鬼当成了兄弟!”

    骂完,哥萨克乐师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偏转过头看向彻辰。

    “团队长阁下,刚才你是否是想处死我。”

    “是的,因为你违反了纪律。”彻辰说道。

    哥萨克乐师点了点头。

    他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容。

    “那我接受处罚。不过在此之前,是否能让我和您单独说句话。”

    这是个很奇怪的要求。

    叶利谢伊担心这个哥萨克乐师是想趁机挟持彻辰,他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而彻辰本以为这位哥萨克乐师是想为自己求情,可从他的眼中,彻辰却没有看到对生的渴望,只有淡然和平静。

    终于,彻辰说道:“跟我来。”

    接着,他和这位哥萨克乐师走进了一段黑暗的城墙中。

    过了一会儿,二人出了来。

    “把他关押起来,明天行刑。”彻辰对叶利谢伊命令道。

    赫瓦德基连长本以为彻辰会宽恕这个孩子,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并且这错误也不是无可挽回的。可彻辰并没有,这让老连长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狄莫谢夫拍了拍老连长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叶利谢伊将哥萨克乐师的手拷了起来。当他押着他走过站在一旁的那些同伴身旁的时候,年轻的哥萨克乐师笑着说:“我请求团队长阁下宽恕了你们,别学我,我错了。团队长和我们才是兄弟,俄国人不是,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是我们的敌人。”

第七百五十五章包洪!包洪!

    翌日的清晨,彻辰从睡梦中醒来。他小心翼翼地拿开娜塔莉搂着自己的雪白手臂,然后从床上起了来。

    彻辰不愿打搅妻子的美梦,于是他轻手轻脚地开门下了楼。

    庄园内的仆役们正在瓦尔瓦拉的带领下正在准备早餐,他们看到彻辰下来,都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给我来份早餐。”彻辰道。

    瓦尔瓦拉大婶勺了一大碗的洋葱土豆浓汤給彻辰,打完还在彻辰的耳畔笑声地打探道:“团长,昨晚睡得还好吗?”

    彻辰不答,但这话却让彻辰的脸红到了耳根。虽然他和娜塔莉不是第一次了,但被别人这么问还是让他感到尴尬和害羞。

    故而的,他埋首于自己的早餐,大口地吃了起来。

    当彻辰的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彻辰回头望去,只见皮德罗叔叔带着布莱尔走了进来。

    布莱尔!

    彻辰看到布莱尔的脸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脑门上有一道被利物划出的深深的豁口,伤口虽然结痂,新生的肉却翻卷了出来;而他的一只耳朵也没了,只剩下一个黑黑的耳洞。

    彻辰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布莱尔,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布莱尔一脸的悲戚,他小声抽泣了起来。

    “包洪他死了。”布莱尔说道。

    皮德罗也是一脸的哀容。他对彻辰说道:“亲爱的侄子,你不要太过悲伤了。节哀顺变。”

    听说包洪死了,彻辰的眼前一黑。他一个站立不稳就往后面倒去。

    他的手本能地撑住了身后的桌子,可他用的力气太大了,那桌子被他推的直往后去,桌脚与地面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接着,彻辰重重地坐倒在了地上。

    两行泪水从彻辰的眼眶内流出。他没想到,与包洪在基辅的那一次会面竟然是永诀。

    皮德罗走上前试图将彻辰扶了起来,可彻辰一动不动。

    “包洪……包洪大哥是怎么死的?”

    半晌过后,彻辰问道。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包洪大哥怎么会死。他可是哥萨克的鹰儿,像猫一样有九条命的。

    布莱尔的声音因为哭泣而颤抖:“包洪,包洪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子而死的。”

    接着,布莱尔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时彻辰才知道,原来包洪压根就没想过靠自己又或法蒂玛去抢回在兹巴拉日的自己的儿子,他自从得知了消息后就一心想着自己去兹巴拉日的。

    “那天你来找包洪借兵去普斯科夫,其实我们根本不是回布拉茨拉夫去。包洪是带着我们去兹巴拉日,去夺回那孩子。”布莱尔说道。

    彻辰这才回忆起,那时候见到自己来了,包洪都眼神为何那么的奇怪,并且他还穿的那么的光鲜亮丽——这是因为他要去见自己的孩子,见海伦娜。

    “我们来到兹巴拉日,包洪就命我们假扮成普通的哥萨克劫匪,并且故意让那些小堡垒内的波兰人看见。果然的,他们燃起了烟火向兹巴拉日要塞发去了信号。扬·斯科热杜斯基也果然上了当,他带着一整队的翼骑兵出了城来围剿我们。包洪和我率领一小队人隐蔽了起来,大部队则朝着东北方向逃去,和波兰人玩起了捉迷藏。”

    听到这,彻辰暗叹包洪大哥的心思缜密。扬·斯科热杜斯基上校那些精心的布置竟然被他当做了引蛇出洞的工具。

    其实,包洪对偷袭兹巴拉日要塞是早就蓄谋已久的。但最早的时候,他还是为了海伦娜公主。包洪一直希望将海伦娜从上校的手中抢回来,然后和她双宿双飞。

    “到了夜里,我们悄悄的潜伏到了要塞的壕沟前。那堑壕很深,里面还插满了削尖了的木棍——可这难不倒包洪。他让我们在堑壕边接应,自己靠着一根绳索便下了去。很快的,他就又从堑壕的另一边爬了上来。包洪借着绳索爬上了兹巴拉日的城墙,他的动作轻的就像猫一样,他还用焦油把自己抹的乌黑,波兰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那后来呢?”

    布莱尔咽了咽口水,他继续讲述道:“包洪进去了两个多小时,他在要塞里面做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正当我等的担心包洪他出现意外的时候,要塞内枪声大作。我心知包洪肯定是被发现了,于是我带着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接应包洪。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人影从城墙上跃下。”

    “那是包洪大哥!”

    “是包洪。他手里怀抱着那孩子,然后又跳下了堑壕。这时候兹巴拉日的城墙上已满是波兰人,他们不断地朝城墙下开枪,连火炮都开了火。我们开枪吸引波兰人的注意力,掩护包洪。包洪攀爬上了堑壕,我深知都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可就在这时……这时……”

    “这时怎么了?”

    虽然彻辰料想的到,包洪或许就是这时候丧了命又或者受了致命伤,可他还是忍不住焦急地催问道。

    布莱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该死的,该死的!就在这时候,一发子弹竟然击断了绳索。包洪他只来的及将手中的孩子扔给我,他就摔了下去。当我们冒着炮火把他抬上来的时候,一根木刺从后背刺入穿透了他的肺部。还没等回到布拉茨拉夫,包洪就去了。”

    彻辰再次都哭了起来。他感到自己是个罪人,若不是自己,包洪大哥或许就不会死。

    “我有罪,我有罪。是我还是了包洪大哥,是我!”彻辰自责道。

    这时候,布莱尔却反过来安慰彻辰。

    “不,彻辰。这不是你对错。你知道吗?在我们保护着包洪和那婴儿逃到安全的地方的时候,包洪已处在弥留之际,可当他看到那孩子,包洪笑了起来。嗨!自从包洪失去了那个毫无情义的女人后,他的生活就一直是苦闷的。包洪他经常用酒麻醉自己。也是从那时起,我就没有看他如此开心的笑过。我相信,那个时候一定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了。我们哥萨克不追求生命的长短,只在乎生的快乐。”

    听到布莱尔这么说,彻辰的心仍然自责的难受。

    他站了起来,对布莱尔说道:“布莱尔大叔,我和你一起去布拉茨拉夫,我想去包洪大哥的墓碑前去祭拜他。”

第七百七十八章科诺托普战役九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是在睡梦中被值夜的副官叫醒的。

    他的副官前来报告说,一名哥萨克从科诺托普堡内逃出,前来向将军投诚并带来了重要的情报。

    在熟睡中被叫醒,特别是前半夜鏖战良久,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内心是不高兴的。他心想着要是等会那个从科诺托普堡中逃出的哥萨克只是说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一定把他抽筋拔皮。

    浑身赤裸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从行军床上爬起了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用那熊掌般的大手用力的拍了拍瘫睡在床上,正流着屈辱和痛苦的泪水的两名乌克兰少女。

    这两名乌克兰少女都是俄国士兵从附近的村子里为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收罗来的。对于部下抢掠乌克兰人,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看的很淡。虽然伊凡·希尔科提供过他要对哥萨克和乌克兰仍怀柔,可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觉得,士兵们打胜仗庆祝需要抢劫、打败了重新鼓舞士气需要抢劫,总之军队和抢劫是分不开的科诺托普是小地方,

    这两个少女都是农家女孩,当然不可能是什么美女。若是在莫斯科,这样的货色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是碰都不会碰的。可是行军打仗,他也只能将就了。

    好在两个乌克兰少女都很年轻,并且因为长年的劳动身体健康充满了活力,倒是让尝够了贵族少女、少妇那白皙身体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体验。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劲大,只一下就把少女的皮肤拍的绯红。

    那两少女虽然下体疼痛异常,可她们丝毫不敢流露出不满和反抗的神色。她们顾不得穿衣服,就那么赤身裸体的为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穿戴了整齐。

    穿好衣服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留下一句:“去洗个澡,然后回来在这等我”的话,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在中军的大帐内,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副官正和一名身背着破损里拉琴大哥萨克青年说着话。

    见将军带了,那副官马上站直了身子,然后高喊道:“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将军到!”

    接着,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在副官的目送下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将军,他叫莫西·西洛,是个哥萨克的逃兵。就是他从科诺托普堡内逃了出来说有重要的情报要亲自告诉您。”副官小声汇报道。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这才仔细看起了这个哥萨克的青年。

    只见莫西·西洛长得唇红齿白、面容清秀,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竟有了几分喜欢。他决定,哪怕这个哥萨克小伙等会说出的情报没那么的重要,他也不将其抽筋拔皮了,而是好好的宠爱于他。

    “就是你要见我?”瓦西里·舍列梅杰夫问道。

    “是的。”

    “你带来了什么情报?说吧,我就是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莫西·西洛看了眼一旁的副官,又看了眼瓦西里·舍列梅杰夫。

    “放心吧,我的副官可是出身莫斯科的名望望族,他可不是那些嘴巴不牢靠的泥腿子,你和我说的话他是不会泄露半句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看懂了莫西·西洛那眼神的含义是想让自己的副官回避,可他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那我就说了。”莫西·西洛开口道。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平和、神态自若,仿佛并不是在面对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只是在面对一个普通人一般。

    这份气度,也让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和他的副官暗自啧啧称奇。

    而当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听到莫西·西洛带来的情报,他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我是赫瓦德基连长派来联络你们的。我们科诺托普的哥萨克不愿意再为维戈夫斯基效力了,为了正教的信仰,我们决定起义,把科诺托普献给伟大、战无不胜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将军您。”

    虽然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是作为大军的先锋,并且掌握着一万人,两倍于科诺托普的守军。可是出发前阿列克谢亲王曾有严令,在他和主力未抵达之前,对科诺托普只能包围和侦查,不能进攻。

    让阿列克谢亲王如此小心的原因,便是科诺托普的指挥官叫阿勒瓦尔·彻辰。

    虽然彻辰近年来声名大噪,并且在普斯科夫亲手击杀了雅科夫,可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却并不认为其有多大的本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哪怕他剑法高强,可并不代表他统兵的能力和他的剑法一样。况且的,困守孤城,难道他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吗?

    不过,因为阿列克谢亲王军法森严,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虽然内心不以为然,但还是不得不遵命行事。

    所以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哪怕他对于战争早已心痒难耐。

    可这会儿,科诺托普城内的哥萨克竟然来联系自己要起义,这回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了。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觉得,如果自己让这大好的夺城机会从自己的手上溜走,那到时候阿列克谢亲王知道了,恐怕不会赞扬自己的唯命是从,而是责怪自己的缺心眼、不知变通了。

    而自己也将成为其他的将军和贵族口中的笑料。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打开城门?”瓦西里·舍列梅杰夫问道。

    他的面色潮红,显得是那么的急不可待。

    莫西·西洛摇摇头说道:“科诺托普堡的城门由阿勒瓦尔·彻辰最信任的雇佣兵把守,我们连长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莫西·西洛的话音未落,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就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你们怎么把城堡献给我!”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糊弄。

    面对怒气冲冲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莫西·西洛依然是一脸的镇定。他说道:“阿勒瓦尔·彻辰虽然的人虽然控制了城门,可是他不知道,在科诺托普的居民区内是有一条密道直通科诺托普堡内的。这条地道是连长为了在遭到突袭时能够迅速撤退所挖,除了赫瓦德基连长外没有人知道。你们可以通过这条地道偷入进科诺托普堡。”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转怒为喜。

    “非常好。”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说道:“那么你知道这条地道的位置吧。”

    “当然知道。连长来之前已经告诉了我。”

    “那好,明天晚上就由你带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入到科诺托普堡去,给阿勒瓦尔·彻辰来个意外的惊喜。”

七百八十二章科诺托普战役十三

    5月日到5月7日,接连六天六夜,枪炮对射,无止无休。双方的每一天都在炮战和枪战中度过。时不时会有一群俄国市民长枪兵和射手发动强攻,但没有一次是得以接近三角堡的壁垒。

    除了三角堡外,科诺托普堡的其他三面也遭到了猛烈的攻击。俄国军队拥有强大的兵力,能够轮换作战部队,让一部分人打仗,另一部分人整休。可科诺托普堡却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可以替换。哪怕彻辰竭尽所能的排兵布阵也只能让三分之一的人在战时得到休整,其他人则既要开火向敌人射击,又要在敌人强攻的威胁下,随时不断地增高、加固壁垒。

    到了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将士们往往在壁垒旁边就地睡觉——其实也不过是打个盹儿罢了。可哪怕在这时,天空中也不时有榴弹落下。

    到了5月8日,俄军最强大大射石炮已经布置就位,可阿列克谢亲王却没有马上发动进攻,他再次派出了劝降的使者。

    这位使者便是投靠了沙皇俄国的哥萨克团队长伊凡·希尔科。

    彻辰在科诺托普堡内的广场上接待了这位哥萨克的前团队长。并且的,他让没有值守任务的哥萨克们都在广场、城墙和塔楼上看和听。

    进入科诺托普堡的城门走进广场,伊凡·希尔科看到如此多的人,他一时有些不适应,不知道彻辰这玩的是什么花样。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并暗自窃喜——人越多,他的话就越有效果——彻辰就越弄巧成拙。

    “阿勒瓦尔·彻辰,久违了。”伊凡·希尔科微微躬身道。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哥萨克长装,系着红色的腰带,穿着黄色的马靴,咋一看如同一只多彩的鹦鹉一般。

    像彻辰行完礼,伊凡·希尔科又转向了几位连长。

    “赫瓦德基连长、狄莫谢夫连长、杰米德·波波维奇连长,真是久违了。”

    赫瓦德基微微前身朝伊凡·希尔科行了一礼,而杰米德·波波维奇和狄莫谢夫则默不作声。

    接着,应该便是伊凡·希尔科向彻辰讲述自己此来的目的的时候了。

    可他还没开口,彻辰便首先出言道:“伊凡·希尔科阁下,如果你是代表阿列克谢·特鲁布茨科伊亲王前来劝降的话,那话就不必说了。我们科诺托普全体一万守军早已下定决心,誓死守卫乌克兰的每一寸领土。”

    伊凡·希尔科听到彻辰这等于不让他开口说话的话,他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微笑道:“当然,当然。”

    接着,伊凡·希尔科后退了三步,走到差不多广场中间的位置。

    他高举双手,做出拥抱天空状。

    “哥萨克兄弟们,”他大声说道,“我想和你们谈谈,兄弟们,谈谈我们的兄弟之义。兄弟之义是什么,你们一定听自己的父亲或者曾祖父说过,我们的国土曾经怎样的受到所有人的尊敬:我们有过华丽的教堂、城市,我们有过罗斯血统的王侯,咱们自己的王侯——不是天主教的邪魔外道。可后来,鞑靼人来了,他们把我们的一切都抢走了,一切化为乌有。只剩下我们这些可怜人。兄弟们,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悲惨时候团结一致的握起手来,我们的兄弟之义就建立在这样的苦难上面。再也没有比这更神圣的关系了,父亲之爱、母亲之爱、男女之爱,这些都比不上兄弟之义,因为连野兽也有这些爱。我们之间的情感是建立在精神上,而非血统上的。我们信仰一致,同生共死。弟兄们,哪怕一个哥萨克再卑微,再为了蝇头小利苟且于用皮靴踢他脸的莱赫贵族,可他总还有些哥萨克的情感的。这种感情总有一天会觉醒,我相信这一点。但我希望不是在你们临终时,因为那时候你连双手摧胸、抓头发,向上帝忏悔的力气都没有了。”

    坐在主位上的彻辰听的明白,伊凡·希尔科这话是在利用宗教挑拨自己和哥萨克们之间的信任和情谊了。

    不过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倒也是令彻辰叹为观止。

    一直以来,彻辰总认为伊凡·希尔科是个鲁莽之辈,没文化,只能写出脏话连篇的信;可现在彻辰对伊凡·希尔科有了新的认识,在这位前哥萨克团队长那粗鲁的外表下,是狐狸一般的内心。

    伊凡·希尔科说完,彻辰刚要开口反驳,他的叔叔皮德罗却已抢先跳将了出来。

    “哎呀,”皮德罗故作惊讶状道:“我道是谁在此发表如此高论,又是谁在高谈哥萨克的兄弟情谊呢,原来是伊凡·希尔科团队长。哦不,现在不应该称呼你为团队长了,因为沙皇俄国那边没有这样的官职。那位莫斯科的沙皇赏给你了个什么官儿?靠着你背叛哥萨克兄弟们和引狼入室的大功,现在你该是将军了吧,又或者是亲王?”

    皮德罗这话简直是赤裸裸地打了伊凡·希尔科的大嘴巴子,而且是那种啪啪作响的。

    一个大谈兄弟之义的人却背叛了他的兄弟们,投靠了外国,现在还过来做说客,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皮德罗的话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将连伸到了伊凡·希尔科的面前。

    “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克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我要是你啊,早就抹脖子自尽了。”

    听到皮德罗叔叔这插科打诨却又一阵见血的话,彻辰不禁笑了起来。而四周围的哥萨克除了大笑外,这番话也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叛徒。”

    “伊凡·希尔科是叛徒。”

    “俄国人的狗。”

    一声又一声地咒骂传到伊凡·希尔科的耳朵里,让这位曾经的哥萨克团队长恼羞成怒。他太阳穴和手上的青筋暴起,脸成了一片的酱紫色。

    伊凡·希尔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皮德罗。

    那眼神中满是仇恨地怒火。而假如翻译成文字的话,他是在说:“等着吧,城破后我一定要拿你的皮做我的马靴。”

    可仇恨归仇恨,让伊凡·希尔科在这里对皮德罗动武那他也是万万不敢的——虽然他有使者的身份,可一旦他先动了手,那么这儿的人完全可以无视他使者的身份惩罚他。

第七百八十一章科诺托普战役十二

    第二天一早,阿列克谢亲王在一众将军和伊凡·希尔科的陪同下走出了营帐。

    从营帐所在的位置,他可以看到科诺托普堡的全状。

    科诺托普堡呈低矮的长条形,就像一条列巴一样。城堡布局呈四星形,其中两个尖角面向己方正在建立阵地。城堡面向敌人的前方有一道在宽五米深五米的壕沟,在南面和东面各有座塔楼,它在整个城堡上方高高耸立,就像东正教堂的尖顶一般。

    而尤为引人瞩目的便是那座仓促修建起来的三角堡。它在城堡外面,由一座桥梁和城堡连为一体。如果遭到敌人的侧翼袭击,外堡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城内有些什么设施?”阿列克谢询问伊凡·希尔科道。

    伊凡·希尔科回忆了下然后回答:“亲王殿下,在城堡中心有一块广场,广场的前方有一座碉堡、一座蓄水池,还有一座正教的小教堂。”

    阿列克谢亲王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对一旁的一名传令兵说道:“去叫拉斐尔来。”

    马上的,或许是怕传令兵不能完全领会自己的意思,阿列克谢亲王又加了一句:“如果拉斐尔在探查敌方的防御工事,那么就等他探查好,我可以等他。”

    能让阿列克谢亲王屈尊降贵久候的拉斐尔从名字上看就是个法国人,他也的确是位法国人,并且是一位军事工程学的工程师。

    自从三年前的斯摩棱斯克战役以及之后攻打里加等一系列攻城战中沙皇俄国军队暴露出的不善于攻城的缺点,阿列克谢用重金从西欧雇佣了一批专家来指导和加强俄军的攻坚能力。

    拉斐尔就是被亲王礼聘来的其中一人。而曾经与瓦西里·舍列梅杰夫一同在科诺托普堡下出现的那些也是。

    在等候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拉斐尔终于来了。

    这位法国人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他面白无须,脸上打理的一丝不苟。可除了头以外,他是邋遢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单衫,并且满是黄土;下半身是一件灯笼裤,和单衫和皮靴一样,上面也满是星星点点的黄土。

    若是其他人如此样子来见亲王,亲王的亲卫必定将其打出去。可阿列克谢亲王对拉斐尔缺是亲善的,尤其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亲王更是高兴万分。

    “拉斐尔阁下,您刚从前线回来吗?”亲王温言道。

    “是的,亲王殿下。我去探查那座小堡垒了。”

    “你觉得那座小堡垒如何?”

    在拉斐尔这样的行家里手的眼中,彻辰在科诺托普堡前修筑这么一座三角堡无疑是画龙点睛之笔,并且极大的提高了科诺托普堡的防御力。但是,彻辰毕竟是个军人而不是建筑工程学专家,在经验丰富的攻城工程师看来,科诺托普堡只是解决了从无到有的问题,但它的缺陷不胜枚举——例如,它的设计不合理,建造得又太仓促。三角堡的胸墙太矮,又没有枪眼能保护士兵,所以开枪射击的守军一定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城堡规模太小,因此壁垒上内只能安防中小型的火炮;它是实心堡,所以只有从科诺托普堡到三角堡的一条通路,而没有进出的城门,所以士兵们无法安全的离开城堡以便清理掉敌人为了填平壕沟而投入其中的东西,或者发动反击。最糟糕的是,三角堡的布局不合理,因此城墙下有大片的射击死角,除非探出身,否则守军无法向藏匿在那些地带的敌军开火。

    听了拉斐尔井井有条的分析,阿列克谢亲王和众位俄国将军很满意。

    专家果然就是不一样,专业!

    “拉斐尔,如果我调派给你足够了人手,你想要多久能布置好炮兵阵地和进攻阵地?”亲王最后问道。

    拉斐尔略一思索,他打包票道:“七天!”

    从4月6日起,沙皇俄国的军队便开始土工作业。拉斐尔将数学、应用工程学、炮兵学等新技术都投入到了进攻科诺托普堡的作业中。他在阿列克谢亲王派给他的副官们的协助下,将大量人力有条不紊地分配到了具体任务上。

    俄国士兵们以惊人的速度挖掘地道和“之”字形堑壕,将他们蜘蛛网般的坑道向前推进。由于坑道角度选择很巧妙,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守军都无法向挖掘坑道的工兵射击。俄军还将挖掘出的泥土运到后方,废物利用地搭建炮台。

    成百上千人排成长队,背着泥土袋子和木板来来回回,如同工蚁一般。

    坑道不断逼近城墙,对守军虎视眈眈。几天之内,俄国人就在离科诺托普堡的壕沟仅00步左右的地方掘壕据守下来,这里已经是城堡内磅炮和6磅炮的射程范围内了。

    很快,他们的前沿又抵达了壕沟边缘。

    俄军又建造了两座泥土和原木混合平台,用以安置轻型火炮,并用木制壁垒保护大炮。

    4月9日,俄军的前沿阵地上飘扬着鲜艳的旗帜;轻重型火炮炮被布置在前后错落有致分布的炮位上。他们还建立了其他阵地,用来轰击科诺托普堡其他方向上的城墙。

    这时候,彻辰才完完全全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支俄军已经不是三年前那支围攻斯摩棱斯克的俄军了。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不仅是自己,阿列克谢亲王等俄军的统帅也在进步。

    彻辰紧急朝三角堡增援了五十名酋长护卫,并在夜间用沙袋加高加宽了胸墙。

    5月1日,俄军的大炮开始轰击科诺托普堡。

    这一天已就位的6门大炮被分成两排,磅炮和6磅炮发射葡萄弹,1磅炮则发射有巨大的穿透力的铁弹。

    俄军还有一门巨型射石炮。这门大炮由青铜铸成,重达17吨,长5.8m,炮管壁厚达0cm。大炮够发射出直径达60mm的石弹。大炮一次发射需要使用重达16kg的火药,可以将95kg重的弹丸投射到1.6km之外。虽然此门重炮还不能和克里姆林宫门前的那门“沙皇大炮”相比,可那巨大的炮口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般,也足以让在科诺托普的守军为之胆颤了。

    首轮炮击之前,三个团共计四千多名俄国新军火枪兵先用火枪朝着三角堡一轮劈头盖脸的齐射,他们打得守军在胸墙后不敢抬头。

    然后大炮开始猛轰。

    炮群开始猛击三角堡面向壕沟的两个尖角。

    在三角堡后面的科诺托普堡,彻辰竭尽全力用城内的火炮发射炮弹打乱敌人的炮击。

    科诺托普堡原本安放了四门大炮,彻辰他们又带来了六门。除去在三角堡的三门,这里一共有七门火炮。它们一齐轰击视线内能够看得见的敌人炮台。

    来自科诺托普堡的炮击取得了一定成效:在第三轮的齐射中,一发炮弹如同被上帝祝福了一般穿透了木质壁垒并击中了其后的一个火药桶引发了大爆炸,摧毁了敌人的一座炮兵阵地和阵地内的两门火炮。

    摧毁了一处俄军的一处炮兵阵地,守军的士气大涨。由于有三角堡的掩护,俄国火枪兵的火力无法威胁到科诺托普堡,所以彻辰指派了一门火炮协同三角堡的火炮对列阵射击的俄国新军火枪兵进行反击。

    眼见着一处炮兵阵地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而新军火枪兵们在敌军炮火的威胁下不得不后退,阿列克谢亲王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只是问拉斐尔道:“何时可以填埋壕沟?”

    “随时都可以,不过要减少人员的伤亡最好还是压制住三角堡内的火枪兵。”拉斐尔建议道。

    阿列克谢亲王点了点头。随后的,他点了伊凡·希尔科的名。

    “希尔科阁下,我向来听闻哥萨克士兵的枪法天下无双,掩护填壕的工作就交给你和你的哥萨克团队吧。”

    伊凡·希尔科情知阿列克谢亲王的话就是军令,是不容违背的。况且他也有意向那些轻视她的俄国将军们显一显自己的厉害。

    于是伊凡·希尔科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他高举起朝前一挥,两百名哥萨克火枪兵便展开疏散的队形朝着与三角堡前壕沟平行的堑壕冲去。

    原本同属一个阵营的哥萨克兄弟开始了火并。由于三角堡内有着哥萨克酋长国最精锐的酋长护卫,伊凡·希尔科的哥萨克们刚进入战壕就出师不利。酋长护卫们手持米卡莱火枪待在胸墙后面,他们的枪法惊人,只要对面战壕内地哥萨克火枪兵一露头,放在扳机上的扳机就分毫不差地扣下。

    只一个多小时,伊凡·希尔科这边就被击毙了0人。

    这使得和三角堡对射成了要命的苦差事,俄属哥萨克们看不到一点好兆头。

    他们躲在胸墙后,不敢抬头,因为在夏日蓝天映衬下,一露头就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哥萨克兄弟们,哥萨克不打哥萨克!”

    正当战壕内的俄属哥萨克靠着胸墙拄着枪不敢露头的时候,从三角堡内穿出了一声呐喊。

    “我们把枪抬高一寸,你们也把枪抬高一寸,大家都好交差。”那声音继续喊道。

    随后的,两边竟然真的取得了默契。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的交火中,双方都再没有一个人受伤和阵亡。

    慢慢的,双方的对射竟然停止了。谁都没有下过命令,可哥萨克们就是不打了。

    俄属哥萨克们顺着迂回壕堑来到三角堡的壁垒前面;三角堡的哥萨克守军先是探出头,接着便有人大胆地放下绳子下了壁垒向他们走去。

    一开始双方都很小心谨慎,然而在这种阵前相会中,彼此竟没有什么不友好的表现。特别是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因为包洪和伊凡·希尔科的关系,双方经常合作作战,彼此很有感情。

    而伊凡·希尔科的哥萨克对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的评价向来高于对其他哥萨克的评价。

    对于科诺托普的哥萨克,他们本是瞧不起的,可如今见他们打仗如此勇猛、顽强,也高看他们一眼,跟他们谈话也就像对待布拉茨拉夫一样平等。

    双方笑逐颜开,彼此都禁不住发出声声赞叹。于是就这么在战场上,彼此聊了起来,说双方本是一家人,不该流这么多哥萨克的鲜血;最后甚至相互敬烟,敬酒。

    回到帐篷稍作休息的阿列克谢亲王和伊凡·希尔科等人一开始不知道前线的哥萨克们在磨洋工。他们依据拉斐尔的估算,认为此时三角堡内应该伤亡了三分之一,可以开始填壕了。

    可当枪声停止,阿列克谢亲王和伊凡·希尔科走出帐篷,战场的那一幕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此时,伊凡·希尔科的脸色比死人好看不到哪去。

    强忍着伤痛站在阿列克谢亲王身边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阴恻恻地说道:“希尔科团队长,你们哥萨克真是兄弟情深啊!”

    伊凡·希尔科正想反驳,可阿列克谢亲王举起的马鞭却早一步抵住了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嘴。

    “希尔科团队长,”阿列克谢亲王对伊凡·希尔科说道:“把你的人撤下来,记住!下不为例。”

    在对亲王千恩万谢后,伊凡·希尔科赶往前线将哥萨克们撤了下来。可尽管自己的部下让自己在俄国人面前丢了脸面,伊凡·希尔科却不敢处置任何一个人,因为他这个团队长也怕哥萨克叛变。

    哥萨克撤下来后,阿列克谢亲王派出了由农奴组成的团队上去填壕。结果可想而知,被派上去的“灰色牲口”们死伤大半,堑壕却并未被填埋去多少。

    第一天的战斗随着夜幕的降临而结束。虽然彻辰他们取得了保卫科诺托普堡的胜利,可形势却不容乐观。

    从三角堡回来的费多特就向彻辰及其他军官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对形势的判断:三角堡太薄弱、太小,在战斗中也暴露出许多设计问题。而要想守住三角堡,就必须时刻补充援军和修补工事。因为仅这一天,三角堡就伤亡了四十多人。这还是后来两边的哥萨克打出了“默契”的结果。

    听完费多特的讲述,彻辰形象地总结道:“就像是患有结核病的病人,需要持续不断地吃药和补充营养才能维持生命”。

第七百八十九科诺托普战役二十

    翌日清晨,阿列克谢亲王在护卫和将军们当簇拥下重新回到了营地。

    此时,彻辰率领的哥萨克早已撤回了科诺托普堡,但昨夜战斗留下的痕迹却未消散。

    营地内到处都是尸体和烧毁的帐篷以及未熄灭的篝火,一些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另一些则被刀剑砍的七零八落。而被火枪打死已经算是最幸福的死法了。

    阿列克谢亲王叫过了一名正在打扫战场的军官,询问昨晚的损失情况。

    这名军官为难地看了看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因为他是瓦西里的部下。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明白,昨夜的伤亡肯定是极其惨重的,不然自己的军官不会如此明显地询问自己。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是在告诉自己的部下往小里说。

    突然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被声旁突然响起的一声炸雷吓了个魂不附体——那是阿列克谢亲王的声音。

    “照直讲!”阿列克谢亲王对那名军官吼道。

    军官本能地站直了身体,他快速地说道:“亲王殿下,我们战死了四百人,还有三千名士兵受了伤。五门火炮被敌人钉死了。阵亡的显赫贵族有······”

    随着军官口中一连串名字的报出,俄国将军们一个个开始汗如雨下,神情也越来越悲苦。

    每一个名字,就代表着一个显赫的俄国贵族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子嗣。这些贵族青年很多都是和自己的家族沾亲带故,一些甚至就是自家的子弟。他们本是来战场上镀金,没想到却把自己年轻的生命留在了这。可以想见,当这些贵族青年阵亡的消息传到莫斯科后,他们身后的家族将怎样的悲伤和愤怒。

    在报完地二十三个名字后,军官停下了口。

    众人纷纷地看向阿列克谢亲王,每个人都流露出不安的表情。因为他们不知道亲王会降下怎样的雷霆之火,这火又会烧到谁的身上。

    可阿列克谢亲王却并没有发火,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声:“好,好,好。”

    接着,亲王转身一挥斗篷便骑上了马。

    “撤军。”他说道。

    如果说有比发火更让众人震惊的,那便是永不认输的阿列克谢·特鲁别茨科伊亲王竟然会因为这场小挫折便退兵了。

    从去年秋天从普斯科夫出兵,历经了6个多月的准备,集结了沙皇俄国最精锐的六万大军、甚至还从莫斯科运来了巨大无匹的射石炮,可仅仅打了不到十天,亲王竟要撤兵了?

    是的,伤亡三千四百多人,这的确是不小的损失,可对于总人数高达六万的俄国大军来说,还远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那些失去子嗣的家族的确会在沙皇面前诋毁亲王,指责他作战不利,可是米哈伊尔沙皇信任亲王,如此程度的损失还不足以动摇沙皇对亲王的信任。

    就在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站了出来。

    “阿列克谢·特鲁别茨科伊,你是一个懦夫!”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朝亲王直呼其名地吼道。

    吼完,他一把上前拉住了阿列克谢亲王坐骑的缰绳。

    “您算什么统帅,算什么男人!失败了就想逃跑,你那罗斯民族永不服输的精神去了哪?懦夫、叛徒!”

    所有人都为瓦西里·舍列梅杰夫捏了一把汗,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面斥亲王。

    “啪”的一下,阿列克谢亲王手中的马鞭落在了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脸上,将他的左脸打出一条血痕。

    “我是统帅,对于我的命令,你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亲王面无表情地对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说道。

    可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犟劲上了来,他怒视着亲王,抓着缰绳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拉开他。”亲王大声命令道。

    左右这才如梦初醒,他们纷纷上前拉住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手臂和脚,一些人则去掰扯他的手指。

    “把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关进囚车里。”

    在瓦西里·舍列梅杰夫被强制拉开后,亲王下命令道。

    接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懦夫,懦夫。”

    在他身后,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沙皇俄国大军拔营离开,科诺托普堡城内的守军是看的一清二楚。守军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庆祝自己的胜利。

    在城堡的一座塔楼内,正透过塔楼的射击孔望向外面的赫瓦德基连长收回了目光,他语带崇敬地对站在身后的彻辰说道:“团队长,恭喜你,你战胜了沙皇俄国的阿列克谢亲王,战胜了六万俄国大军。”

    侍立在彻辰身后的叶利谢伊、法蒂玛和皮德罗等人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欢呼。皮德罗甚至高兴的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一把将彻辰抱了住,让他的脚尖都离了地。

    皮德罗那个欢喜啊。试问这世间以少敌众,击退向阿列克谢亲王这样的名将的能有几人。仅凭着今天的战绩,彻辰的声名必将传遍整个欧洲。他皮德罗也将具与荣焉。

    “叔叔,快放下我。”

    和兴奋的皮德罗相比,彻辰却满是不可思议和怀疑。在皮德罗放下自己后,彻辰走到射击孔前,再次朝外面张望。

    城外的俄军的确是在拔营,一部分俄国骑兵甚至已经朝着地平线移动。

    “各位,从今天开始加强戒备,所有的岗位加派双人值守。”彻辰收回目光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所有人提高警惕。

    “团长,你是怀疑阿列克谢亲王拔营是假,想趁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袭才是真的?”叶利谢伊问道。

    彻辰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昨晚的偷袭虽然对俄国军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事后的战果统计,俄国人的伤亡不会超过两千人(这个数字是低估了的,因为哥萨克们无法打扫战场),可对于总人数高达六万的俄国大军来说,还远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仅这点损失阿列克谢亲王便退兵了,彻辰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

    听了彻辰的分析,皮德罗等人也觉得有道理。原本以为俄国人退兵而燃起的喜悦之情,这会儿也消散了。

    “这些俄国佬真是诡计多端,让老子白高兴一场。”皮德罗愤愤地道。

    可到了第四天,一名哥萨克逃兵带来的消息又让彻辰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这名哥萨克是伊凡·希尔科的部下,据他说,伊凡·希尔科对阿列克谢亲王的退兵极其的不满,他扬言要去莫斯科告发亲王。于是的,伊凡·希尔科遭受了和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同样的命运,被关进了囚车中。

    “哥萨克和哥萨克才是兄弟,跟着俄国人是没有任何指望的。所以我选择了弃暗投明,回到哥萨克兄弟的怀抱。”这名哥萨克逃兵如此陈述自己的动机。

    赫瓦德基连长激动万分,他上前抱住了这名哥萨克亲了又亲。

    “欢迎回来,孩子。”连长动情地说道。

    接着,赫瓦德基连长松开手看向了彻辰。

    “团队长,消息可以证实了,你的确打败了阿列克谢亲王。”

    “让我们为胜利干杯,好好庆祝一番吧。”皮德罗高喊道。他解开了腰间的水壶。众所周知,皮德罗的水壶中装的从来不是水,而是酒。

    而皮德罗庆祝的建议也得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的一致赞同,他们希冀地看着彻辰,等着他拍板。

    彻辰看着众人那渴望的目光,他张了张口,最后说道:“好。”

    不过马上的,他又补了一句,“值夜的卫兵除外。”

    入夜,科诺托普堡上空的黑夜被火光所照亮,从远处望去,就如同一只正在燃烧的火炬一般。

    而在火炬的下方,两条细线正如毒蛇爬行一般地朝科诺托普堡的方向隐秘前进着。

    其中的一队速度更快,他们溜进了要塞前的壕沟,并接近了三角堡。

    领头的那人仰起头侧耳倾听。

    此时,堡垒内满是欢呼声和呼喊声。那人捡起了一块石头,然后抛上了三角堡。

    石头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可是没有人呼喊询问的口令,也没有人从胸墙后面开枪。

    于是的,那人胆子大了起来。他脱掉外面罩着的青衫,把马刀咬在口中,然后爬了上去。

    刚一露头,他便看见一名士兵静静地趴在胸墙上,看上去好像睡着了。借着他身边的火把,他看到地上倒着一个酒瓶,里面的酒撒了一地。显然,他是喝醉了。

    按照彻辰的要求,三角堡内值夜的士兵是不能喝酒的。可在俄军撤退的氛围下,这一规定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况且哥萨克人好酒,看着别人喝酒而自己必须滴酒不沾,那是比杀了他们的还难受的。于是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搞到了黄汤来解馋。

    那人再往四周眺望,目力所及的这段城墙上没有一个人。

    于是那人爬了上去,然后朝下扔下了一条粗麻绳。

    下面的黑影们抓着麻绳爬了上去。

    此时,另外一队黑影也赶到了,这队人携带着云梯,他们匍匐前进,并偷偷地也爬过胸墙。

    当有数十人爬上三角堡后,他们大吼着冲进了三角堡的纵深,他们用手枪快速地将遇见的第一批敌人打倒在地。

    其他的守军惊觉,他们想要反抗,可这时候大部分人不是喝醉了就是半醉半醒,在一阵微弱的抵抗后,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就是拔腿就跑。

    仓皇之间,溃兵们甚至都没有拉起通往主堡的吊桥。

    彻辰之前的担心成为了现实。

    阿列克谢亲王的退兵不过是迷惑彻辰的把戏,他真正的目的是以牙还牙,用一场突袭拿下科诺托普堡最重要的支撑——三角堡。

    登上三角堡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他脸上那条被阿列克谢亲王的马鞭抽出来的伤口格外的血红。

    由于笑容牵动了面部肌肉,瓦西里·舍列梅杰夫的脸隐隐作痛,可疼痛却让他更加的兴奋。

    “杀,杀光所有人。”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喊道。

    他提着刀往主堡的吊桥走去。一名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哥萨克挡在了他前面。瓦西里·舍列梅杰夫一刀将哥萨克的脑袋砍了下来,接着猛地一甩,将人头抛向了科诺托普堡。

    城内的守军在三角堡响起枪声后终于意识到受到了突袭。最先反应过来的彻辰赶忙带着唯一没有喝酒且有战斗力的一队士兵朝三角堡赶去。

    可刚到主堡的吊桥前,三角堡已然失守。而恰好的,彻辰和站在吊桥对面的瓦西里·舍列梅杰夫四目相对。

    彻辰没有见过瓦西里·舍列梅杰夫。那次彻辰在普斯科夫与雅科夫决斗,他恰好不在城内;而瓦西里·舍列梅杰夫也没有见过彻辰,他在科诺托普堡城下居民区遭受的惨败虽然是彻辰谋划的,可彻辰没有直接参加战斗。

    但二人一照面,他们几乎立刻的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瓦西里·舍列梅杰夫!”

    “阿勒瓦尔·彻辰!”

    二人同时喊着对方的名字。

    紧接着,双方的人马同时向对方射击,一时间子弹横飞。

    他们各自的卫兵们用身体护在了各自长官的面前,掩护着他们往后撤去。

    这一轮的枪战,彻辰一方倒下了三人,瓦西里·舍列梅杰也有两人被击中。

    几名俄国士兵踏上了吊桥。就在这时,吊桥开始动了起来——守军终于意识到要收起吊桥了。

    吊桥收起,那几人在倾斜的桥面站立不稳,一个个倒在桥上然后往科诺托普堡内滑去。他们被守军解除了武装,做了俘虏。

    过了会儿,吊桥再次落下。包括一小群包括德意志双手剑士和哥萨克水兵在内的士兵坚定地冲杀出来,发起了第一次反击,却被敌人的火力打了回来。

    但马上,守军又发起了三次勇猛的反击,想把入侵者赶出三角堡;有一次,反击眼看就要成功,但俄国士兵搬过了三角堡内的火炮对反击部队进行直射,守军不得不撤退。

    而在两次进攻的间隙,俄国人闪电般地巩固了自己在三角堡的阵地。他们从三角堡的另一面搬过来沙袋、泥土和木柴,搭建起了一座面朝科诺托普堡堡的小型壁垒,以防备守军从科诺托普堡内发起反攻。

    黎明时分,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上飘起了阿列克谢亲王旗帜,这是军事占领的关键标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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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介绍:
来自西班牙的破落骑士阿勒瓦尔·彻辰,怀揣着骑士梦想,在1655年的东欧大陆,演绎了火器时代下的骑士风云。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火与剑之最后的国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