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太子妃被弹劾不敬师长
乔若依道:“西山学院可不缺银两的,如今的西山学院可好了,况且那院长说了,若是我去教书,可以让我带着自己的丫鬟与嬷嬷,该是不会困苦的。”
乔锦娘想想,这几个月她也没少往西山学院之中给银两,想必条件该是不差了的。
乔锦娘笑笑道:“那好,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尽管来东宫之中寻我。”
乔若依点点头道:“正好有一桩事呢,最近有着不少媒人上门,我还不想这么快成亲,劳烦姐姐对母亲说说。”
乔锦娘笑着道,“那若是想要成亲了,也得和我说说。”
乔若依通红着脸,“嗯。”
乔锦娘回安远侯府多有不便,也太扎眼,是以也就让糯米去郑晓旁边跟着,怕郑晓在侯府受委屈。
糯米写信进东宫时,说着郑晓如今在侯府之中说一不二,让侯爷滚就滚,让侯爷伺候就伺候,这乔锦娘就放心了。
毕竟糯米是不会对她说谎的。
由此,乔锦娘也就没有日日接送晞儿了,则是给纪府众人做着午宴,在宫中说亲自做不过也是教导而已,并不吃力。
纪望奎爱吃她做的菜色,乔锦娘自然是要多上点心的。
这一日,她在指导着宫人做糕点时,玉燕匆忙进来道:“娘娘,今日早朝有御史又弹劾您了!”
乔锦娘想着自个儿这几日也都没有出东宫,为何要弹劾她?
“弹劾我什么?”
“那御史是肃王侧妃之父,弹劾您不尊重师长,让太子太师气得卧床不起,没法教导皇孙们,还弹劾您牝鸡司晨,插手皇孙们的教育重事!”
……
早朝上,陆宸听到肃王侧妃之父的弹劾,冷冷讽刺道:“佟磊被罢官没有多久,你们御史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弹劾的?”
肃王出来道:“太子不必动怒,此事南书房之中已是人人知晓,太子妃强硬插手皇太孙的学业,不许皇太孙练字,耽搁皇太孙的书法,也将太子太师给气病在床。
这会儿民间有着不少传言,都说着太子妃太过分了。况且皇太孙聪慧,不该埋没了他的天分!”
恨着乔锦娘的齐王也出来道:“是啊,是啊,我家宝哥儿虽然笨了些,可是天地玄黄的千字文也是早就会背了的。
也不知太子妃找了一个什么师父,天天教我家宝哥儿天地两字,听宝哥儿说除了吃饭就是玩!”
肃王拱手对着惠临帝道:“求父皇明鉴,太子妃弃太子太师的教导而不顾,去民间寻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夫子,只通日里教导游戏,这对皇孙们的学识大有退步。”
肃王侧妃之父也道:“陛下,皇长孙素来都是聪慧无比的,他早已能书写千字,出口成章。
可是太子妃找来的师父只教天地两字,教了快三日了,都不教什么新的知识。
这皇长孙为恐防落下学业着急得很,还请陛下明鉴,替太子太师做主,让太师重新教导几个孩子吧!”
众朝臣都低着头,事关皇孙太子妃,他们还是闭嘴得好。
楚王望着肃王和齐王道:“你们要是不想让太子妃找来的先生教书,正好,就赶紧回去找太师教书去吧!”
帝师教书多不容易,楚王可是心中清楚的,他这辈子可以做个闲散王爷,昀哥儿还是能富贵的。
可是到了昀哥儿之后,还是需要昀哥儿出息些的。
如今皇太孙陪读这么多,昀哥儿不能出彩。
等什么宝哥儿,珍哥儿都走了,那他家昀哥儿可是皇太孙唯一的伴读,多好!
齐王倒也不至于真傻,瞧着老二的神色,道着:“不不不,太子妃的一番心意。”
况且他家齐王妃对如今的先生满意得不得了,他还是不要多生是非的好。
肃王却是道:“可是太子太师受此大辱,告病几日了……就算是珍哥儿想要他教导,他也没有办法教导啊!”
“父皇,心病还需心药医,求父皇为太师做主。”
惠临帝对着陆宸道:“太子,依你之见呢?”
陆宸拱手道:“太师一大把年纪了,既然病了,那就告老还乡吧,至于若是肃王兄看不起太子妃寻得先生,那就让珍哥儿另找贤明教导就是了!”
陆宸这话,可是让满朝堂皆惊的,上回为了太子妃得罪了武国公府,这一次,竟然为了太子妃,连太子太师都能够随意鄙弃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被美色所惑?
众臣把目光纷纷看向了安远侯。
陆宸声音有力地道:“太子太师对太子妃不敬在先,太子妃大度不计较。
皇兄竟然还要为太子太师做主?况且太子妃所寻的师父乃是父皇与孤的恩师,纪望奎大儒。
肃王和苏御史既然觉得帝师都不配教导皇长孙,那就不必把皇长孙送过去,听闻皇长孙确实已经两人不去上课了。”
满朝堂的官员们惊讶不已,怎么会是帝师纪望奎?
纪望奎已是八十高龄,怎么还会收这么一群年幼的徒儿?
齐王心脏直跳,幸好幸好,刚才他没有答应肃王,否则他怕是进了齐王府就该横着出来了!
惠临帝看着底下腿软的齐王,嫌弃得很。
惠临帝道:“太子太师不敬太子妃一事,皇太孙早就告知了朕,不过是太子妃念在太师教导一场的份上,大度罢了。朕也准了太子太师的告病还乡。”
肃王道:“可是父皇,太子太师就算有所顶撞,也是太子妃不许皇太孙练字在先,可怜太师一心为了教导皇太孙,看中他才教他练字的……”
陆宸对着肃王道:“皇太孙早已说明缘由,太过年幼习字对日后的手骨长成不利。”
“可是太子难不成不是三岁就开始习字了吗?”
肃王问道:“昀郡王珍哥儿也是三岁就开始习字的,能有什么不妥的?”
陆宸道:“孤虽然是三岁习字,可是不曾写过字帖,而太子太师要求写得是字帖,这对书法多有不利。
柳大家也曾经说过,时下众人为了书法,多得是让三岁孩子练字帖,殊不知这三岁开始练字帖只会越练越差,到了五六岁时开始临摹才是最好的。”
论书法造诣,满长安,不满天下也无人能比得上柳大家,也无人能比得上柳大家的传人太子殿下。
他这么说了,肃王连反驳之语都找不到。
……
长安的茶坊之中,佟盈盈淡淡地抿着茶,等待着宫中肃王传来的好消息。
怀王不行,楚王不行,鲁王因着简家落罪被陛下不喜,前些日子里她好不容易见到了齐王,却见到了凶横不讲理的齐王妃。
不过,许是上天都在帮她,让她遇到了一个人回肃王府的陆珍……得知了太子太师之事。
而陆珍的外祖父苏御史,以前是她父亲的属下,佟盈盈自然可以好好得利用一番。
佟盈盈对着丫鬟道:“以往我都将目光放在了王爷们身上,可是当今陛下身体康健,说不定可以等皇孙们长大。
陆珍虽是肃王庶出,可也占据了皇长孙之名。更要紧的是,他极为聪慧好学,这一次,必定能让陛下对陆珍的好学有了好感。”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只教天地的是帝师
正在此时,佟盈盈便在茶坊的二楼处见到了在一旁的园子里放着风筝的陆晞等人。
佟盈盈不免嗤之以鼻,乔锦娘放着好好的学问高深的太子太师不要,却是偏偏将未来的皇太孙交给民间师父教导。
不务正业地玩着风筝,这对于皇太孙而言能有何长进?
需知皇长孙陆珍年仅五岁便会出口成章了。
一味得玩乐,迟早得被养废了。
茶坊之中有这般担忧的文人不在少数,他们正好见到太子妃的仪仗过去,便纷纷谈论不断,都觉得太子太师实在是委屈。
乔锦娘却不管什么弹劾与流言蜚语,若是帝师都还不够格教导皇太孙,那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教导皇太孙了。
到了纪家才听闻纪望奎带着他们几个皇孙去田野间放风筝去了,乔锦娘到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脱掉了鞋袜进了田泥之中。
小陆晞自告奋勇地在田间抓起了青蛙。
看的乔锦娘一阵胆颤,田间多得是虫和水蛭,她虽然在民间长大,却也从未下过地的。
“晞儿。”
陆晞身上全是泥土地爬到了乔锦娘的身上,“娘。”
乔锦娘嫌弃着陆晞身上的泥道:“等等,别过来,先洗洗!”
纪望奎对着乔锦娘道:“太子妃则是心疼着皇太孙了?”
乔锦娘也不说假话道,“不瞒先生,确实是担忧的,毕竟夏日里田间有蛇有水蛭,还有田鼠什么的,几位皇孙都是细皮嫩肉的。”
纪望奎笑笑道:“太子妃不必担忧,听闻今日有人弹劾老夫一直教授皇孙们天地二字,不知太子妃觉得呢?”
乔锦娘道:“天地两字若是要学,怕是一生也是学不完的,天象万变,地容万物,天又有皇权天子之意,地又有江山万民,与粮食息息相关,学好这两个字是一生受益的。”
纪望奎道:“正是,所以这些小娃娃的年纪,背什么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都是根本都不懂的。
不如让他们去感触天地,至于蛇虫鼠蚁的叮咬,他们身上都带着雄黄粉,太子妃宽心就是。”
乔锦娘松了一口气,命宫女将午膳拿了出来,摆在了田垄上:
“幼时家中在乡下有着几亩田地,每次到了农忙时,我就会跟着小厮去农村里送饭,就在田垄上头吃,后来酒楼越开越大,索性将田地租给了庄户,也就很少在田垄间吃饭了。”
宫中的内侍觉得这与规矩不妥,可是他们也不敢在外说太子妃的不是。
宫人们不说,可不代表佟盈盈等看热闹的人不来说。
佟盈盈倒是规规矩矩给乔锦娘行了一个礼之后道:“太子妃,这圣人有云,寝不食,饭不语,几位都是皇孙,在田垄间用膳,也未免太失了皇家风范与规矩,贻笑大方呐!”
跟过来不少看热闹的文人也都纷纷赞同着。
佟盈盈又是讽笑道:“原以为太子妃寻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师父呢,不曾想两三日了还在教天地两字也就罢了,这会儿却又教起来农事来了?难不成堂堂皇太孙还要耕种不曾?”
纪望奎一大把年纪了,上回出来还是太子十岁的时候,这十年来都是深居简出。
还认得他的人极少。
像佟盈盈这般的,更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认识纪望奎。
纪夫人在一旁冷声道:“佟家那个夫人幼时就知道沽名钓誉,气死了婆母,这会儿生了个孙女也是这幅清高才女模样,论才,你在长安能排的上号吗?”
“哪里来的老太婆!我家小姐的宗族论可是传遍天下。”佟盈盈的丫鬟维护道。
纪夫人呵呵嘲笑道:“宗族论狗屁不通,只会用华丽的辞藻来掩饰自个儿的笔力不足。
宗族为互帮互助而非仅仅是香火传承,不知其中的精华,一味推崇吃绝户的糟粕,还当自个儿有才?
会些酸诗就自以为是,被一些文人捧着不知天南地北认不清自己的出生。
有些人说你是恃才傲物,可别玷污了才女之名!”
乔锦娘见着纪夫人,竟不知,她骂起人来竟然有这番气魄,句句在理,句句令人叫好,她得多学学这骂人的技巧。
佟盈盈脸色铁青着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难不成还是一个只会教天地二字的有人才华吗?”
乔锦娘对着佟盈盈道:“就凭她是纪帝师的夫人。你口中只会教天地二字的先生,乃是绝世大儒陛下的恩师纪望奎!”
佟盈盈铁青的脸变得彤红火辣辣得难受,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着双眸!
纪望奎?
怎么可能会是纪望奎?
纪望奎身为大儒帝师,怎么会纵容皇孙们在田垄上用膳?
而跟上来看热闹的文人们,听闻纪望奎三个字,纷纷拜访讨好。
纪望奎觉得心烦不已,对着几个小孩子说:“回去了,等日后清净些许再出来玩。”
佟盈盈心凉的厉害,她幼时极为崇拜的偶像纪望奎,当年惠临帝处境艰难时,他却看中惠临帝的学识悉心教导。
不畏强权的纪望奎,这会儿竟然却为了权势教皇太孙!
可见,纪望奎也是个趋利避害的小人罢了。
乔锦娘提醒着佟盈盈道:“记得,早日还银子啊。”
佟盈盈不得不行礼道:“恭送太子妃。”
……
端午当日,长安依旧热闹的很,许是这一次福禄郡主不在长安,少了很多的热闹。
乔锦娘给陆宸佩戴好香囊之后,与他一起去了龙舟的观景台上。
今日乔锦娘与陆宸一道落座,好些臣子夫人们才想起来,去年此时,太子就已然带着乔锦娘在众人跟前了。
安远侯与郑晓都纷纷没有过来,龙舟赛到一半时,就有安远侯府的丫鬟匆忙前来报信道:“太子妃娘娘,侯夫人生了,生一个六斤八两的女儿。”
乔锦娘欣喜的一笑,给了丫鬟赏银道:“等龙舟赛之后,我便回去探望母亲。”
这个喜讯不到片刻,就传遍了观景台,有来恭喜的,倒也有些酸的人。
“恭喜太子妃,不过端午这个日子出生,怕是不吉利吧!”
端午出生的不论男女都是凶像,一般人家即便是吃催产药也都不会来端午出生,特意避开着端午这个恶日。
乔锦娘听到,便沉声说道:“安远侯府的嫡出千金,又是本宫的妹妹,有什么不吉利的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太子妃妹妹是灾星
陆宸握着乔锦娘的手宽慰道:“何必与她们计较,不过都是嫉妒岳母中年得女罢了。”
乔锦娘微微点头,却还是担忧,这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特别是承恩伯府的那群子人,又是太后的娘家,说的只是民间的风俗罢了,无法堵住他们的口。
龙舟赛后,乔锦娘便与陆宸带着晞儿去了安远侯府。
若是仪仗前去还需迎接等繁琐的礼仪,索性他们就是乔装从侧门进了侯府之中。
得知陆宸是从侧门进来的,安远侯的头疼得厉害,连连前来下跪认错。
乔锦娘道:“父亲不必多礼,若是走正门还需繁琐的礼仪,母亲刚刚生育离不得人,见不得风,何必为了这些繁文缛节……”
话还未曾说完,乔侯爷就跪在地上道:“不不不,君臣之礼岂能是繁文缛节呢?”
安远侯生怕有什么不尊敬的地方。
陆宸对着安远侯道:“岳父,孤正有事寻你,去前院里谈谈吧。”
乔锦娘到了郑晓的房中,见着郑晓虽然刚生育脸色却是极好的,想必是侯府之中照料妥当。
一旁的二夫人道着:“这孩子可惜是个没福气的,怎么偏偏是端午之日出生的呢?这种恶日里出生的,一般都是灾星呐!”
乔锦娘闻言皱眉道:“二婶,什么灾星不灾星的?我妹妹是侯府嫡女岂会没福气?”
郑晓虚弱地抱着自个儿的小女儿,见着乔锦娘过来,又是握住了她的手道:“锦娘,娘对不住你。”
这个女儿出生,让郑晓想起了二十年前,锦娘刚刚出生时候的模样。
锦娘出生就与别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她是见过一面的,后边被换了,她这个做娘亲的,却是没有察觉出来。
乔锦娘也握着郑晓的手道:“娘亲,都过去了,其实上天也是厚待我的,自小我娘就很疼爱我,就在我以为爹娘没有了的时候,上天又赐予了我爹娘。”
郑晓滑落了一滴眼泪。
乔锦娘道:“娘,坐月子的时候是不能哭的。”
二夫人见着她们母女情深,倒是有些想起来自个儿的女儿了,索性也就不再来说端午出生的事情,白白地找着不痛快。
乔锦娘抱起了一旁与自个儿年纪相差甚大的妹妹,小鼻子小眼更像是侯爷。
“女孩子就是软软香香的,眉眼也好看。”乔锦娘见着小婴儿睁开了眸子,觉得软极了。
一旁的陆晞见着乔锦娘抱着别的孩子,有些微微的吃醋,不过还是踮起脚尖望着:“娘亲,这个是妹妹吗?”
“这是小姨母。”乔锦娘微笑着道。
小陆晞耷拉着脑袋道:“那妹妹呢?爹爹和我说只要我乖乖地晚上不来找娘亲,就会有妹妹的!”
乔锦娘红着脸,陆宸怎么什么都和小孩子说。
郑晓也是问道:“锦娘,你可有孩子了?”
乔锦娘道:“娘,我才嫁入东宫一个月余,哪里会有孩子呢?”
况且乔锦娘也是并不着急有孩子的,便对着小陆晞道:“妹妹还没有哦,晞儿乖巧懂事些,妹妹见着有这么好的哥哥,就想要来人世间了。”
郑晓道着:“也是,倒是你大姐,也该到了江南,不知江南的情形如何?希望她这次江南之行能有个孩子吧。”
乔锦娘也是希望若云能够过的好些的,爹娘老实了一辈子,她希望他们的亲生女儿能够一辈子无忧。
可乔母的性子本来就软,乔若云在侯府身为大小姐,更是养出了一副软弱木讷的性子……
人人都说秦术是个好夫婿,有些时候乔锦娘见着也觉得秦术是个好男人。
可是真若是好夫婿,怎么会让乔若云如此心事重重的呢?
这一次,怀王让着秦术前去江南保护他,本就是有些奇怪,一个秦四小姐庶出的妹妹,能比得过乔若云的地位?
乔锦娘心中觉得不妥,可到底也没有告诉给郑晓,怕她坐月子的时候担忧。
……
回宫后,乔锦娘先去了一趟皇后宫中,皇后听闻生了一个女儿赐下了不少的好物。
“本宫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有能够生下一个女儿。”
乔锦娘道:“母后还年轻,比我娘大不了几岁,若是好好调理也能有个女儿的。”
周皇后噗嗤一笑,“傻孩子,本宫可生不了了,就盼着能有个小孙女解解闷,你们也别觉得年纪小,玩心重,在皇室开枝散叶可是极为重要的。”
乔锦娘乖巧应是,话本子之中多的是一些恶婆婆催生的,天下的婆婆再好怕是也免不了催生的。
而且乔锦娘也心知肚明,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她是得有个孩子了。
……
端午节后,长安之中便有一个传言渐起,江南大水淹了不少城镇。
幸好朝廷派出救援及时,虽然被淹了家园,好在人命损失不大。
长安一处茶坊之中,一个西南苗疆女子说道:“江南水灾是因为灾星临世,而这灾星出自长安朱门绣户,祖上乃是来自西南的大世家。
那灾星便是西南苗疆巫女转世。
灾星不除,江南水灾不停,还会蔓延到长安来,届时大棠各地都是洪灾,百姓们去无可去。”
茶楼之中的一些百姓有些惶恐道:“这该怎么办?”
“要破除这灾星带来的漫天洪灾,还需将这灾星活埋入柳树下……”那苗疆女子道,“用以阵法封印!”
在茶楼里带着萨茉儿来听说书的荣小郡王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眉头,这灾星不就是指着太子妃那刚出生的小妹妹吗?
那小小年纪的孩子是得罪了谁?
竟然会让人这么狠心地去对付。
萨茉儿望着底下的苗疆女子,蹙眉道:“怎么是她?”
“她是谁?”
“西凉国师。”萨茉儿道。
荣小郡王明白了,西凉国与乔家是有着血海深仇得呐!此事他得赶紧回去禀报陛下才是。
可是还不等荣小郡王下楼。
就见长安百姓们将那个穿着苗疆女子衣裳的女子给抓了起来。
其中一个老太太,还用着拐杖狠狠地敲着那个苗疆女子,“你若是苗疆的人,就是算出了灾星也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地来说。
二十年前,西凉杀戮苗疆多少人?是安远侯不畏强敌解救了苗疆,护住了西南的太平!你这会儿却是在恩将仇报地说着他的女儿吗?”
“就是,你说,你是哪个派来的?当我们长安百姓是傻的吗?安远侯乃是响当当的英雄,你这么心狠地对待人家刚出生的女儿,心肠歹毒成什么样子了!”
“赶紧把她送到长安府衙里去,让府尹大人好好审审她的来历!”
荣小郡王:“……”
长安百姓都这么聪明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在太子妃跟前立功讨要小烤饼的机会都没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苗疆女子会仙术
灾星的言论在宫中也传了开来,玉燕打听到了消息便来乔锦娘这边汇报。
乔锦娘听着有些恼火,“这背后之人不管是谁,不管与乔府有多少的恩怨,也不该对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这般毒辣!”
陆宸进来乔锦娘的寝殿,见她一脸愤然,便知她已经知晓了此事。
陆宸就道:“百姓们将乱传传言的苗疆女子抓了起来,这会儿正在长安府尹那边审讯,你也别着急,这种无稽之谈没有人会信的。”
乔锦娘愤愤道:“江南水灾早有苗头,不过是近日里才传回的长安,凭什么说是我妹妹是灾星导致的?这用不着人人都信,但凡有人信了,日后我妹妹怕是都要背上灾星之名。”
“那个苗疆女子,你能弄过来亲自审问吗?”
陆宸想要亲自审问那个苗疆女子倒也不难。
“太子皇兄,皇嫂,我知晓那个苗疆女子是谁!”
荣小郡王在寝殿外便就大声地呼喊着。
乔锦娘命人将他放进来,荣小郡王对着乔锦娘拱手道:“萨茉儿和我说那个苗疆女子是西凉国的国师!”
乔锦娘有些好奇道:“萨茉儿不是西凉公主吗?她怎么会说出西凉国国师的身份来?”
陆宸轻声给乔锦娘解释着:“当年安远侯诛杀西凉帝之后,萨茉儿的父亲是赶鸭子上架的,西凉的大权在摄政王手里,这西凉国师也是西凉摄政王的人。
若非是如此,这西凉国王也是舍不得亲生的女儿远嫁到长安来的,他要谋求的还是与大棠的交好,让摄政王有所忌惮。”
乔锦娘明白了,难怪萨茉儿除了在陆宸寿宴上出了三道难题之后,也没有再为难过乔家什么。
当初乔侯爷诛杀西梁王,对萨茉儿一家说不定还是好处多于坏处。
乔锦娘道:“这西凉国师即便是潜入长安,也不该对长安之事这么了解罢了,特别是江南的水灾,派去的钦差的回信也是刚刚到长安而已。”
西凉国师的背后若是说没有别人,谁会信?
陆宸宽慰着乔锦娘道:“此事交给我来查,你宽心便是,我先去府衙看看。”
“我也想去府衙之中看看。”乔锦娘望着陆宸。
陆宸牵着乔锦娘的手,应允了。
东宫之中众位管着规矩的嬷嬷,看门的侍卫们:“……”
太子妃不得出宫的规矩,似乎已经在东宫里头已经是荡然无存,可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去提醒。
……
怀王府不远的一处木府之中,木浅浅强撑着起来,问道:“长安百姓竟然将国师送入了府衙里?”
“是啊,主子,这会儿可怎么办?这国师可是西凉摄政王的心头肉呐,我们不能不救她啊!”
木浅浅本是想借由灾星一说,挑起百姓对安远侯府的怨恨,太子若是帮着安远侯府,就会失去民心。
如若太子帮着百姓,那么安远侯府和乔锦娘就会和太子决裂。
太子已经和太子太师,武国公府决裂,再加上和安远侯府决裂,那么这朝堂岂不就是怀王一人独大了吗?
这么缜密的计谋,长安百姓怎么会不信呢?
木浅浅如今更害怕的是,自个儿会毁了怀王和西凉摄政王的商议。
早知她便用随随便便的女子了,就不用西凉国师了。
西凉国师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长安府尹还没有开始审问,就听到太子与太子妃到了,连连将高位让了出来。
乔锦娘望着底下被百姓五花大绑的女子,总觉得她的眼眸有点像一个人,她想,应该是像萨茉儿。
可她却没有萨茉儿的容貌这么惊艳。
长安府尹敲着惊堂木道:“底下女子是何人?竟敢在长安装神弄鬼,诋毁功臣之后!”
那女子高昂着头颅道:“我乃是苗疆圣女时如,我不是装神弄鬼,而是苗疆之中天有异象,所以就派我前来长安提醒陛下,可惜我来的太迟了,灾星已经出事,江南已经是洪水滔天百姓已是民不聊生!”
长安府尹道:“就凭你的片面之语,未能当真!”
司茹道:“我乃苗疆圣女,你若不信,将我解绑,我展现一番法术,让你们这等愚民开开眼界。”
刚刚从牢中出来的周诗徽听说了这里的热闹,便过来瞧着。
周诗徽虽然恨着乔锦娘,可觉得师兄是被压迫的,而且那孩子是师兄的女儿,她岂能坐视不理。
来了之后,见到乔锦娘,便是觉得恶心得很。
乔锦娘对着府尹道:“就给她松绑吧!”
府尹命捕快将司茹解绑之后,只见司茹说道:“我需要一个桌子,和三只碗,五颗豆子,一根棍子!”
长安府尹看了眼陆宸,陆宸点头道:“给她。”
司茹将桌子摆好之后道:“你们看,这里有五颗豆子,三只碗,我的手指缝之中是没有任何豆子的,这豆子也是你们准备的。”
司茹将手摊开,呈现在众人跟前,让众百姓查看她的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
“看清楚了,我将一颗豆子放进了第一只碗中,将第二颗豆子放进第二只碗中,那么第三颗豆子我还是放在第二只碗中,那么是不是第二只碗中有两个?第一只碗中一个?”
司茹将豆子放好后,问着众百姓。
众百姓一看道:“是。”
但是司茹将第一只碗打开来之后,里面有着三个豆子,而第二只碗中一个豆子都没有!
众人惊奇至极地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刚才我分明见到了第二只碗中放着两颗,第一只碗中是一颗豆子的,可是怎么第二只碗中会有三颗豆子呢?”
司茹道:“因为我会仙法,你们现在可以相信我是苗疆神女来解救苍生了吧?
乔锦娘笑了一笑,“原来这就是仙法呐?”
司茹道:“这不是仙法是什么?尔等凡人还不赶紧将乔家的灾星速速埋入柳树之下?”
周诗徽瞧着司茹的手段,她走丢后就被人卖到了戏法班子里过,司茹的手段她其实是会的。
周诗徽见到了一旁乔锦娘的丫鬟,便对着红菱道:“你去通传你家太子妃,让她不要逼师兄娶他不喜欢的女子,娶我,我就会出去戳穿这苗疆女子的“仙术”。
否则有一个灾星妹妹,对太子妃的名声也不好吧?”
第二百三十章 戏法仙人摘豆
乔锦娘听到丫鬟的禀报,只是浅笑一声道,“原来会这些把戏,就能做苗疆圣女,算是仙法,那我们大棠的仙人也是不少呐!”
乔锦娘起身,缓缓走到了司茹跟前,将碗中的豆子取出来,一一放在桌子上。
乔锦娘浅笑着道:“大家看我的手上是没有豆子的,指缝间也是没有的,桌上是有五个小豆,我只需要用两个碗。
大家看好了,我先将一颗小豆子放进第一只碗中,盖上,再放一颗进第二只碗中。”
乔锦娘将第二只碗打开之后让众百姓瞧着,之后她拿起来一颗小豆子道:“现在这颗小豆子在我的手中,我能不打开碗将小豆子放入碗中,众位可信?”
百姓们纷纷摇头,都觉得不相信。
乔锦娘将豆子放在手中后,装模作样的念了一句咒语,“将豆子放在我的左手上。”
乔锦娘只说了一个进字,只看见,她的左手上的豆子凭空消失了,将碗打开后,只见第二只碗中,赫然有着两颗豆子。
乔锦娘笑着道:“这个戏法叫做二龙戏珠,同样的,将碗盖上,我再拿起一颗小豆子来放在左手上,你们说一个字,进。”
百姓们配合得极好,乔锦娘打开手后,将碗给掀开来,“这个叫做是三仙归洞。”
乔锦娘又将碗给盖上,道:“我再拿起一颗小豆子,放在我的左手上,进!”
乔锦娘指着小碗,将碗打开来,里面竟然是有四颗豆子,“这叫做四季发财。”
百姓们讶异至极,“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豆子是在手中的,怎么能够隔空将豆子放在碗中呢?”
“莫非太子妃也是有仙术?”
乔锦娘笑笑道:“还有最后一个,将四季发财盖上之后,这刚才第一只碗中是不是有着一颗豆子,我现在隔空将这颗豆子取出来,放在第二只碗里,打开之后里面有五颗,这便是五谷丰登!”
百姓们都纷纷讶异不已。
乔锦娘只是看着司茹道:“不知道是谁教给你的这个粗略的手段,这是我中原之地千百年前就在世家之中所流行的戏法仙人摘豆。
如今多的是在教坊之中给达官贵族表演,不过江南山高皇帝远,是以在江南民间也有不少这样的戏班子逢年过年时表演戏法。
不巧,我幼时有个表演戏法的班主欠下酒钱不还,就教了我一些不传外人的戏法抵酒钱,我学艺不精,只会这些,若是厉害些的,表演的是出神入化。
可你的手法却连我这个自懂皮毛的都比不上!
西凉蛮夷之地,浅薄至极,拿着这点戏法也敢出来贻笑大方,着实可笑!可别辱没了仙法。”
司茹道:“我是苗疆人,怎么会是西凉人,你少来胡说八道,你是戏法,我可是真正的仙法,你是为了维护你的妹妹所编造的。”
陆宸在上边说道:“不管是仙法还是戏法,你危言耸听,怪力乱神,便已是罪大恶极,府尹,她若不愿意说出实情和幕后之人,那便就动刑让其招供。”
府尹连连应是。
司茹何曾被这般粗暴地对待过,得知用刑,哭的是梨花带雨。
乔锦娘小声的对着陆宸道:“她真的是西凉国师?堂堂国师,连这点骨气都没有的吗?动不动地就哭成这样?”
陆宸浅笑着道,“她的戏法在长安是唬不住人的,但是糊弄一番西凉百姓,倒也是不难的。”
乔锦娘想想也确实是有些道理的,百姓所见识的不多,这些障眼法头一次看真的会让觉得是神仙。
幼时的乔锦娘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戏法,也以为是自个儿见到了神仙呢。
后来得了其中的奥秘,才知道这些所谓的戏法不外乎都是障眼法,唯手快尔。
一阵拷打之后,司茹已经是奄奄一息,她自小就是细皮嫩肉地养着,正要招供的时候,只见木浅浅进来,跪在府尹跟前道:“罪民木浅浅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乔锦娘望着木浅浅道:“是你啊。”
木浅浅跪地道:“太子妃娘娘饶命啊,我只不过是痛恨于我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爹爹,我在长安流离失所,而同一时间有孕的侯夫人却能喜得爱女。”
“一时之间记恨于心,所以才在外找了一个学戏法的女子让她来冒充苗疆神女。
罪妾一时糊涂,只不过就是瞧不惯安远侯忘恩负义,将兄弟情谊于不顾,我不是真的想要害死乔侯爷的爱女的。
只是见不得乔夫人好而已,求太子妃娘娘恕罪啊!”
乔锦娘和陆宸相视一眼。
乔锦娘看着木浅浅虚弱的模样,想必是刚生育不久的,那一日她从雁塔上掉落下去,孩子出生还没有多久。
她若是嫉恨在心,又怎么会出来为一个戏班子女子而开脱。
而且萨茉儿身为西凉公主,没得必要胡说国师的身份。
陆宸道:“乔府好心将你除去贱籍,让你堂堂正正做人,你却怀恨在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既然本就是官妓之身,那么就充入官妓之中。”
木浅浅跪地之后,一滴泪在眼角处流下。
没关系的,只要怀王能够成就大事,她这点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她的儿子是怀王长子,怀王登基,她的孩子就是皇长子。
何况,怀王若是回来长安,定会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
陆宸又将目光放在了司茹身上,“至于她也是同谋,一样的,贬为官妓!”
司茹睁大着眸子道:“你们怎敢?我是西凉国师!”
乔锦娘刚刚抿了抿一口茶,差点就要吐出来,这司茹是不是承认地有一点点快了?
陆宸冷讽道:“西凉公主下嫁我大棠荣郡王,西凉国王原与大棠交好,西凉国师岂会前来长安谋害侯府嫡女,谎话连篇冒充西凉国师罪不可恕!
来人,将她和木浅浅一道贬为官妓!不得赎身。”
乔锦娘觉得解气得很,不管是木浅浅和司茹存在着什么心思,何必去伤害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可偏偏这时,周诗徽大声道:“太子表兄,这万万不妥,你可以用其他方式去惩罚她们!
何必让她们成为官妓呢?太子妃身为女子,难道不能感同身受吗?
欺负两个弱女子,让她们清清白白的人贬为官妓……实在是让人寒心呐!”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以把乔若云给除去了
乔锦娘一脸的疑问。
只见周诗徽大义凛然地说着,“太子妃身为女子,未来的六宫之主,不该体会下女子艰难吗?为何男子就是发配边疆为重罪,而女子则要成为官妓,去伺候男人?”
百姓之中也有几个女子纷纷叫好。
陆宸蹙眉,正要降罪于周诗徽时,就被乔锦娘给握住了手。
乔锦娘道:“头一次见为凶手求情的,木浅浅今日若是被木家私盐连坐,我定会求情,可她不是。
她是心肠狠毒地要害我妹妹的性命,若不是长安百姓们聪慧明理慧眼识人,如今我妹妹会如何?都这般了,饶她一条性命让她做官妓,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少拿女子说事,寻常女子见着孩子,哪怕是别家的心疼都还来不及,哪个会心肠恶毒地想着要计坏一个婴儿的名声,要谋害婴儿的性命?”
“就是,就是,太子妃说的对,这样的女子做官妓都是便宜了她!”
周诗徽蹙着眉头,却是反驳不了。
……
回到东宫之后。
乔锦娘与陆宸在书房之中,便听到了暗卫打探来的消息。
“殿下,打探到了,木浅浅早在西南之时就是见过偷摸出皇陵的怀王的,而怀王当日里去西南是为了和西凉摄政王共同商议大事。
管控私盐之事明面上是庸王与右相爷,实际上木家分得的账是一半,比庸王右相承恩伯府收到的还要多。
从木家被卖入长安青楼之中的丫鬟作证,其实木浅浅在木家的地位不低,木老爷似乎很信赖木小姐,但凡是谈论生意的,实则都会把木浅浅给带上。”
乔锦娘听着道:“难怪,右相到死都要保住庸王,他为的不是保住庸王,而是让庸王成为怀王的替罪羔羊!
怀王与木浅浅瞒得极好,说不定,木浅浅腹中的孩儿也是怀王的?”
陆宸浅声笑道:“我那个大哥,从我小时候就开始隐忍,终于是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乔锦娘有些担忧道:“那当时为何母后还要保住他呢?”
陆宸道:“一来他隐藏得极好,二来那时候我的失踪确实是和怀王没有什么干系,或许他有在背后算计,可是真正的凶手是庸王。
还有便是当时贵妃愿意一命换一命,她和父皇年幼相识,若说母后得六宫独宠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李贵妃十五岁就嫁给了父皇,陪着父皇历经夺嫡登上皇位,即便是没有男女之情,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亲情不浅。
母后入宫后,李贵妃也是很通情达理地帮着母后在六宫站稳地位,她也对我极好,不争不抢。
她于父皇来说,是妹妹,也是知己。
虽无男女之爱,但这种红颜知己的感情也非同一般,是以,母后不得不成全李贵妃的遗愿。”
乔锦娘皱眉道:“那你对周思思的感情,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情深厚?
在她大婚的时候,我听福禄和齐王妃说,幼时你带着周思思出去玩,周思思都是被你背在身上的,什么郎骑竹马来……”
陆宸示意着暗卫下去,见着书房门关上后,将乔锦娘搂到了自个儿的腿上,“那时候又不止我一个人背了周思思,小时候只当她是妹妹罢了,你幼时还和谢蕴同睡一床呢!”
乔锦娘道:“那时候我才多大?”
“那我背着周思思的时候,也挺小年纪的。”陆宸道,“再说父皇的事情呢,你可别扯到我头上。”
“我可没有把什么表妹的都弄进东宫之中来。”
乔锦娘轻哼一声,“你想要弄进来,我也不拦着你,只是我离开东宫罢了。”
陆宸紧扣着她的腰肢道:“少胡说这些我不爱听的,在父皇眼中,许是知道大哥的野心,但是他对李贵妃也是有着愧疚的,且让怀王去闹着,左右影响不到我的地位。”
乔锦娘道:“因着武国公和太子太师的事情,听说已经有不少东宫臣子纷纷递了辞呈了……”
陆宸笑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失踪时是十六岁,那时候的东宫臣子已经走了不少,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武国公与太师两党派的。
回朝一年之后,武国公府的人占据着东宫不少高位,我赶不得,因那是我三年失踪还留下来的,但是他们的能力多是德不配位的。
周思思的事情正好能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离去,你不必觉得是你对不住我……”
乔锦娘靠在陆宸的肩上,道理她是明白的,但是也不是都如同陆宸说的这般的。
原本这些人对陆宸是绝对忠心可靠的,可是周思思的事情之后,让陆宸沾染了为美色所惑宁愿放弃武国公府的拥戴的名声。
陆宸浅声道:“况且父皇身强力壮着,我也没有必要一直扩大着自个儿的势力,东宫的臣子少一些,也是无碍的。”
乔锦娘知晓他是在安慰着自己,道着:“对了,你需要银子吗?最近珠宝阁又赚了不少银两呢!”
陆宸笑笑道:“你自个儿留着花用就好,我不缺银两的,也是真的不缺人用的,你安心就好。”
乔锦娘道:“可是话本子里,一般得宠的太子都是不能长久的,而隐忍多时的王爷往往是能一朝潜龙出海谋逆成功为帝的……”
陆宸:“……你少看那些话本子。”
乔锦娘道:“婚前你还送了我话本子,这会儿娶进门了,就又不许我看了?呵,男人。”
陆宸无奈地哄着:“你要看就看吧,若是长安的话本子都看厌了,就让人去长安城外买。”
……
怀王府之中,一山不容二虎,一府不容两王妃。
李玲玲明知周思思是装傻的,可是人家装傻没有把柄露出来,她带来的丫鬟还将府中大权握在手中,气得李玲玲直发疯。
还有秦家四小姐,竟然不声不响地这么快就有了身孕,算起来是入了门就有了的,虽然月份小,却已经是能查的了脉搏了的。
可就在此时,怀王府的管家还抱回来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说是怀王领养来的儿子。
什么狗屁领养的儿子,李玲玲只觉得是怀王在外的私生子!
气得李玲玲无处发泄怨气,只能天天去找周思思的麻烦,两人的院子里可谓是极其的热闹。
秦四小姐在院子里坐山观虎斗,问着丫鬟道:“王爷和哥哥来信了吗?”
“来信了,侧妃。”
秦四小姐打开信封道:“是时候,在江南将乔若云给永永远远地除去了。”
“可是侧妃,世子怕是不会答应的吧?世子对夫人的感情是极深的。”
秦侧妃冷然一笑,“极深的感情,怕是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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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有几章是乔若云的剧情哈~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乔若云被追杀
临安城,绵绵的梅雨下个不停,偶有雨停阴云便算是好天气了。
防汛得当,在上游的临安不曾受灾。
乔若云在临安乔府之中已经待了一整个月了,她在长安近二十年,都没有在临安这一个月下的雨多。
福禄郡主有着行宫不住,随着乔若云住在了乔家里头,她对着乔若云道:“大姐姐,听乔律说快要出梅了,鄞县那边的大水也都退下去了,很快就能回长安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打算怎么过?”
乔若云道:“外边都是受灾的流民,夫君和弟弟也在鄞县忙碌,不必操劳生辰礼了。”
福禄道:“难得的整岁生辰,我不能在长安凑锦娘生辰的热闹,只能凑凑你的热闹了啊。”
乔若云轻声道:“是啊,太子妃入东宫后的头一次生日,肯定是很热闹的。”
福禄又道:“所以啊,你就开开心心地来过生日好了,整天看着你这么郁郁不乐的,我也快要变得整日里郁郁寡欢了。”
乔若云道:“我是开心的。”
福禄蹙眉,这乔若云脸上哪里哪里都写着不开心。
“夫人,外边乔家的那些族亲又上门来讨要银子来了。”
福禄听到丫鬟的禀报,气恼道:“给他们脸了,当时在长安还闹腾得不够呢?有本事找太子妃要去,只眼睁睁地盯着一个老实人欺负着。”
乔若云对着福禄道:“罢了,罢了,他们索要的银两也不多,况且这通日里下雨的,好些庄稼也都淹死了,给他们些许银子吧!”
福禄气得直恼:“你这样的性子……哎!”
乔若云道:“我知道,我这样的性子软弱可欺,可是她们也是我的亲人呐,总不能真的是一点都不顾,更重要的是,怕他们会在临安毁秦国公府的名声。”
她自个儿的名声不要紧,怕的是秦国公府的名声会被毁了。
福禄和乔若云玩不到一处,索性打算离开临安去鄞县寻乔律,临安到鄞县走官道骑马得四五个时辰。
所以福禄便是走了一些山村小道,临安这边多山,福禄见今日应当是不会再下雨了,就在一处山洞内停留了一番。
恰巧听到外边传来的话,她连连让自己的侍卫丫鬟们都别发出声音来。
“大哥,我们真的要去杀乔若云吗?她可是百味楼的小姐呐,当年临安伯夫妇可是没少做好事,当年我们没有那碗剩饭可是都已经死了的呐!”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当年他们给的剩饭也不过就是百味楼之中客人吃剩下喂狗的饭菜罢了!”
“可是,那乔若云非但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更是安远侯府承认的大小姐,也是当今太子妃的姐姐呐!”
“怕什么?安远侯府不过是拉不下颜面不要这个养女罢了,又不是什么亲生女儿,太子妃更加看不得这个夺去她身份的假千金好了,假千金占据太子妃富贵的侯府生活,管什么姐姐的?”
那些壮汉走后,福禄便要回去,去被丫鬟和侍卫给拦住了。
“郡主,我们就这么些人,这会儿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是啊郡主,不如先去鄞县找人搬救兵,否则乔府之中的侍卫也不多,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那些壮汉们的对手,看他们的架势是杀人的山匪呐!”
福禄郡主焦急万分,她和乔若云都是无官无职的,本以为江南富饶,所以根本就没有带着多少侍卫。
她对着侍卫们说道:“你们,一半人跟着我去鄞县报信,一半人回去乔府之中报信,要快!”
“是!”侍卫们纷纷应着。
福禄郡主又叫住了侍卫道:“等等,你们去的时候,将她带去钱家避难,你们护着她,不能让秦家的侍卫跟着她!”
丫鬟不解地问着自家郡主道:“这是为何?”
“乔若云素来与人没有仇怨,乔家族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还不曾抵抗当个善财童子,谁会要她的性命啊!”
福禄郡主能想到的只有秦家。
毕竟,秦家是真正要过乔若云性命的。
福禄郡主将自己的腰佩取下来给了侍卫,“钱家素来不理外界的事,你拿着我的腰佩,告诉他们乔若云是福禄郡主。”
……
乔若云在福禄郡主离开之后,她便在房中绣着小衣裳,听说母亲有了一个女儿,她想给小妹妹绣一件小衣裳。
一旁的丫鬟道:“夫人何必废这样的心思,嫁进秦家五年了,都生不出来一个孩子,做几件衣裳就能生出来了吗?”
这丫鬟原是秦家老夫人赐下来的,孝道压着,乔若云是向来不敢去教训的。
她身边的嬷嬷说过,长者赐下来的丫鬟如同长者一般,平日里是要敬着的。
郑伯府的事情败露之后,乔若云知道嬷嬷是郑家故意找来的木讷性子,她如今就是要强硬却也是不想强硬了。
乔若云望着这里极具江南风情的一砖一瓦,只是安心地绣着花儿,她望了眼自己的肚子,人人都劝她能生,还年轻,可是纵是那些迟嫁的女郎,到了二十也该有了子嗣了。
乔府之中,还有不少团哥儿留下来,乔锦娘没来得及带走的玩偶。
乔若云看着羡艳得很。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乔若云放下手中的小儿衣裳,看着外边的天色已经是昏暗不已了,听着是福禄身边侍卫的声音,乔若云连连去开门。
那侍卫连道:“世子夫人,有人要谋杀你,你快逃!我们护着你逃,秦家的侍卫不能信!”
乔若云皱眉道:“好好地,怎么会有人追杀我呢?若是为了银钱,我将所有银钱给他们就是了……”
“世子夫人,的确是有人要杀您,我们是公主府上的侍卫,不会骗您的。”
乔若云将信将疑的时候,昏暗的夜里门口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长公主府的侍卫们见着情况不妙,只将乔若云一把提起,放在了马上,道:“得罪了,世子夫人。”
“大哥,有人骑马跑了!”
“追,别留一个活口,乔家里面的人也通通都灭口!”
……
东宫内,乔锦娘方歇下不久就被一个噩梦给惊醒。
陆宸也被她的动静给惊醒,问道:“怎么了?”
“我梦到,我家被烧了,你给我做的秋千上也都是血渍。”
陆宸命值夜的宫女要了一杯水,递给乔锦娘道:“临安乔府现在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梦都是假的。”
“不,有人的。”乔锦娘心慌不已地道,“若云就在那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得救
烛火在空中蹦出了一颗火星子,乔锦娘是怎么都睡不着了,那酒楼后边的小屋承载了她人生之中的欢喜。
梦到此场景,她心安不得。
陆宸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给乔锦娘轻轻擦拭着额上的薄汗,“梦都是反的,况且乔若云与人无冤无仇的,听说江南赈灾得当,朝廷也拨下去了二十万两银子,照理是不会有什么流民作乱的。”
乔锦娘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道:“是啊,乔若云与人无冤无仇的。”
她或许是太想念家乡了,才会如此。
长安极好,可那是自个儿活了十八年的故土,难保做了噩梦。
陆宸道:“你若是实在想念江南的小屋,我便寻工部在东宫找一个庭院装修成临安的小院,且宽心些,何况乔律和福禄都在临安,再不济,也还有秦术呢!”
乔锦娘听到秦术两字,握紧了陆宸的手道:“对,秦术,就是秦术!”
陆宸知晓她是被梦魇惊着了,命人去熬一碗除惊的药来,道着:“秦术对乔若云向来情深,上回乔律的生辰宴上,他不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乔若云夹鱼肉吗?”
“可是乔若云不吃鱼的呐!”乔锦娘道,“若云在吃得补身子怀孕的药物与河里的发物是冲撞的!”
陆宸劝道:“你上次不还是说了,秦术乃是老夫人给乔若云挑选的夫婿,是个好的。况且在乔老夫人对待乔若云不好时,秦术也是处处维护着乔若云的!”
乔锦娘道:“先前我也以为秦术乃是真心对姐姐的,他们至少也有少年相识,自小有着婚约,青梅竹马的情谊。
可这会儿细细一想,什么少年情谊,通通都是假的,真若是放在心中的人,岂会连吃药时不能吃鱼肉等发物都不晓得?
就连我只听母亲说过一次都记得,许是男子粗心些,可是这等关乎人命的岂能粗心?”
乔锦娘继续道:“还有上回若云奄奄一息之时,不是一朝一夕,秦术岂能不知情?
何况他是国公府堂堂世子爷,在朝中深处高位。
国公爷都要给这个儿子几分薄面。
纵使乔若云身边的嬷嬷是被郑家那些人给算计了的,可秦术若是真心对姐姐的,不该给姐姐一切的尊重吗?
姐姐性子软,但是有种说法是狐假虎威,若是秦术约束了底下人,那些底下人怎敢这么对待世子夫人呢?
那玉坠得了秦家老夫人的命令,可是说到底也是秦术的房中人,姐姐被磋磨至此,秦术能不知情?
先前只信了姐姐说的秦术对她极好,这会儿细细想起来,一点都不好。
什么不纳妾,是他不敢纳妾吧!他们虽是国公府,可没有侯府的权势,他敢随意纳妾的话,侯府能忍吗?乔若云嫁到秦府未满三年,就要有庶长子,侯府能依?
因着他不要纳妾,我却相信了他是个好人,现下想来应当不是。”
陆宸又给乔锦娘递过去了一杯水,“你若担心,我这便让东宫侍卫前去江南查探消息。”
“嗯。”
……
夜里好不容易停歇的梅雨,又匆匆地下大,在马上的乔若云睁不开来眼睛,她实在是不知晓,她到底是得罪了谁?
竟然会有人要她的性命。
那些保护她的侍卫缠住了那些追来的恶徒,黑夜无光之中只能闻到血腥味。
两旁有百姓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打着灯笼瞧见后都纷纷躲了进去。
暗自奇怪,临安这边以往夜里都有捕快巡逻的,今日怎么这么久了,打更的更夫没有来,连巡逻的捕快理正都没有呢?
马上的侍卫见着钱府临近,纵马到了钱府跟前,连连敲门。
后边的恶徒大刀落下将纠缠着的侍卫给一刀给砍了,远远的,那恶徒之中有人说:“大哥,是钱家!”
“钱家素来不管闲事的!追!”
护住乔若云的侍卫使劲地敲门,终于钱家的门房提着灯笼前来开门,透过灯笼的光看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
侍卫将腰佩给了门房,“这乃是寿安长公主独女福禄郡主,遭遇人追杀,特来叨扰故人,以求暂避。”
可就在此时,那恶徒已经搭箭射向了乔若云。
箭头的银光倒影着烛火,千钧一发之际,乔若云被一个伟岸的男子护在怀中。
只见那男子打开了一把象牙扇子,将弓箭挡住,掉落在了地上!
“来人,把这些恶徒一个不剩得全都抓起来,关入私牢之中!”
男子话音一落,从暗处出来不少黑衣人将那几个恶徒纷纷抓获住。
乔若云还未曾能看清来人的样貌,便因着受冷晕倒在了伟岸男子的怀中,一路保护她的侍卫也因背后的伤口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钱殷见着怀中瘦削的女人,因着一路淋雨浑身已经湿透,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
钱殷脱下了身上的披风给乔若云盖上之后,让着一旁的婢女带她下去换衣裳,给侍卫与她请大夫。
“主子,这位应当不是郡主吧?虽说十年不见了,可容貌也不该如此天差地别,我见着她好像和百味楼的那位掌柜夫人像极了。”
钱殷细细查看着腰佩道:“这就是我送给湘湘的玉佩,即便不是湘湘,这也该是湘湘要保护的女子。”
“只是看这个女子的穿衣打扮身上的首饰,也是个贵人呐,主子向来低调,贸然插手岂不是毁了钱家的清净吗?”
钱殷道:“多话,赶紧去烧水,爷要沐浴。”
“是。”
……
福禄焦急地看到了鄞县,见到了乔律之后,连声道:“乔律,快回去救若云姐姐,有人要追杀她!”
乔律在田垄间挖渠,听到此言震惊不已,“当真?”
“开这个玩笑做什么,快回去!”
乔律二话不说就上了福禄的马,驾马而回去。
秦术追赶了上来,问着福禄道:“若云怎么了?怎么会有人要追杀她呢?”
福禄轻哼,“问你啊!乔若云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和你同姓秦,我都感到恶心!”
秦术道:“郡主慎言,若云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们懂事后就知晓婚约,我与她情深似海,你何必要怀疑我是凶手?”
福禄道:“本郡主说是你了吗?你就这么快来对号入座了?让开,别耽误我们救人!”
福禄郡主也不敢保证,钱叔会不会因此而出面护着乔若云,毕竟钱叔已是低调了十余年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乔若云不配做国公夫人
秦术皱眉,驾马前去,只是赶不上福禄郡主从长安带来的汗血宝马。
在一处路口,便被怀王给拦了下来,怀王坐在马上对着秦术道:“秦术,今夜恐防下大雨,这里还是离不得人的呐!”
秦术拱手道:“王爷,我夫人遇到追杀……”
“你夫人死了,对你秦家而言不是一桩好事吗?”怀王屏退了两边的人,对着秦术道,“乔若云在江南死了,有谁会在意?
又不是安远侯府亲生的,那乔锦娘表面大方,实则怎么会不痛恨夺去她十八年富贵生活的假千金呢!
而你,却能够名正言顺地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而非是流着奴仆之血的女子去生养你们秦国公府的后代啊!”
秦术红着眼眶道:“怀王!若云是我的妻子。”
怀王冷声一笑道:“你也不必装什么深情了,秦术,你是男子,你要兼顾着的是你偌大一个秦国公府,你若是真的瞧得起乔若云,又岂会对秦老夫人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术道:“乔若云出事,安远侯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怀王浅笑道:“可是安远侯府又没有证据,江南这么遥远,那些杀人的恶徒都是亡命之徒,给银子就办事的,到时候杀人灭口就行了。”
秦术握紧着缰绳。
怀王继续道:“男子重要的是前程,你的四妹已有身孕,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被安远侯府压制着吧?更不想你的后代身上流着的都是粗鄙的血脉吧?”
秦术眼中布着满满的红丝,他是舍不得乔若云的,可是心中也明白得很,若是为了国公府的将来思虑,的确是需要一个好的妻子的。
乔若云是不配的。
一如太子娶了乔锦娘之后,可谓是众叛亲离,与武国公府决裂,将太子太师弄得告病还乡,不知是得罪了多少人。
如今东宫之中又有几个是对太子忠心不二的呢?
若是当初太子娶得不是一个性子粗鄙不贤惠的乔锦娘,而是那些长安真正贵女的话,岂会如此?
乔锦娘将那些贵族女子通通都推给了怀王,让怀王权势大涨!
原本他的四妹,周思思,李玲玲本就都是对太子有意的,结亲之后必定能够让东宫的权势大盛。
怀王哪里有出头之日?
可因着乔锦娘的粗鄙之见,容不得旁的女子入东宫,而导致了东宫的官员渐渐少,而怀王的拥趸姻亲是越来越多。
还有,怀王说的也对,安远侯府处处辖制着他,难不成他要一辈子屈居于乔若云之下吗?
难不成让乔若云也像乔锦娘毁了东宫一样,毁了他们秦国公府?
秦术紧紧地握着自个儿的手,在心中暗自道着:若云,对不住了。
若云不死,怀王怕是不会放心他的忠诚的……
秦术一整夜没睡,眼眶通红地厉害。
……
钱殷在天微亮的时候,便到了乔若云暂歇的院落里,灯下看美人,加一倍袅袅,她闭眸歇息的时候容貌极静极美。
想来应该不是秦湘湘,湘湘性子跳脱,睡着的时候也不会有如此安稳,况且十年的容貌不会相差这么大。
“夫君,夫君!”
乔若云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柳眉轻蹙,两只手似乎在空中抓着些许什么,直到握住了钱殷的手后,轻轻地蹭了蹭,“夫君。”
这一声轻轻的夫君,让钱殷竟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即收回自个儿的手。
“主子,我给这位姑娘把过脉了,她身体其余倒是无碍,就是应当不久前小产过,子嗣艰难一直在吃些虎狼之药,那些药非但不能对子嗣有益,反倒是容易让人郁结在心中。
不过那些长安城之中为了有子嗣固宠的女子,多少都会喝这种药物,在长安也算是神药。
但是这位姑娘肝火虚妄,实在是不该再喝着虎狼药了,至于一直昏迷不醒,想必是淋雨之后体弱得了风寒。”
钱殷微蹙了眉头,轻轻地抽出了被乔若云紧握着的手,起身离去。
乔若云缓缓苏醒过来的时候,满眼都是惊恐,她望见的是鲜血是熊熊大火。
“姑娘,您醒了,正好主子刚刚过来看过您呢,我这便去通禀主子。”
乔若云咳嗽了一声,不久,便见到一个紫衣男子而来。
她望着那紫衣男子的容貌,又羞赧的低下了头,这紫衣男子瞧着约有三十的模样,器宇轩昂,一看便是常年处于上位者的气息。
钱殷道:“你是何人?”
乔若云记得昨日那侍卫让她仿冒福禄郡主,可人家是自个儿的救命恩人,乔若云也没有隐瞒道:“我是秦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钱殷盯着女子的眸子,道着:“湘湘的腰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湘湘?”乔若云对这个名字陌生至极。
钱殷道:“福禄郡主。”
乔若云恍然大悟道:“这个腰佩是郡主为了救我给我的,昨日多谢恩公相救,待我回到长安,定当以涌泉相报。”
钱殷一笑,“那些恶徒招供了,他们是收钱办事要取你的性命的,若是杀了你就有一千两银子,你觉得你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长安吗?”
乔若云有些心慌,又道:“我的夫君是陛下亲赐的护卫钦差的将军,他手底下有兵……”
钱殷道:“你先好生休息,对了,我府中的神医给你诊脉时说了,你的身子无碍,再吃那些虎狼之药只会败坏你的身子骨,日后莫要吃了。”
乔若云道:“多谢恩公,叨扰恩公了,想必我夫君与弟弟也该回临安了,我就先告辞了。”
乔若云步履虚伐地要走,钱殷见她连站都站不稳,伸手搀扶了她一把,“小心些。”
乔若云望着胳膊上的大手,多少有些不适,装作行礼收回了手道:“多谢恩公。”
“主子,外边有安远侯府的小世子求见。”
乔若云对着钱殷道:“应当是我弟弟来寻我来了。”
乔律与福禄郡主前来,福禄郡主老远见到钱殷就扬着手,笑着道:“钱叔叔,都快十年不见了,你依旧是这么年轻,我爹爹都老了。”
钱殷浅声一笑道:“十年不见,你倒是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是以前调皮的湘湘了。”
乔律听到湘湘二字,握紧了福禄的手,宣示着自个儿的主权!
第二百三十五章 糯米的亲叔叔
钱殷低头看着小两口的手,问道:“这位是?”
乔律行礼道:“在下福禄君主的未婚夫乔律,见过王爷。”
乔若云震惊地望着身边的男子:“王爷?”
乔律对着乔若云道:“大姐,这位便是吴王钱殷。”
乔若云对吴王的了解只有只字片语,当年第一任吴王年迈之时拥立太祖登基,之后愿意让出吴王之位,但太祖以表感激,并没有收回王位。
而是许了钱家在吴越一代世袭罔替吴王。
别的勋贵世家,一如秦国公府,安远侯府,要成立世子继续继承勋爵之位也是需要经过陛下的允许的。
但是钱家不需要上表朝廷,吴王之位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还有自己的府兵。
当年吴王一脉也闹过事,不知怎的后来的吴王对陛下忠心耿耿,渐渐地淡出众人的视野,吴王之名也渐渐的没落了。
江南人或许还知道有个吴王,但是长安众人都忘却了吴王。
钱殷轻笑道:“原来是湘湘的未婚夫婿,我是接到过秦驸马的书信说湘湘已然定亲,倒是一表人才的少年郎。”
“今日多谢王爷救了我姐姐的性命,安远侯府定当结草衔环报答王爷大恩!”
乔律见钱殷是用着长辈的语气,便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只是,赈灾之事还未完,这时候也不是回长安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未免有人再伤害姐姐,还望王爷收留我姐姐几日。”
乔若云道:“阿律,我回世子身边去就好,他定然能护住我的。”
福禄郡主讽笑道:“你可别傻乎乎了,秦术还护住你呢?说不定就是他找人来杀得你呢!”
“怎会?”乔若云震惊不已地道着。
福禄郡主道:“他们秦家第一次想要你的性命吗?不是我嫌弃秦家,而是如今的秦家人一个不如一个。”
乔若云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怎么会是他?”
福禄轻哼,“怎么就不是他了?你若不信就留在钱叔叔的府上,看看热闹!”
钱殷对着乔若云道:“乔姑娘,尽可留在我府中,不必觉得局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丫鬟就是了。”
乔若云心事重重,见着乔律和福禄似乎一夜没睡的疲惫。
她想这会儿,或许只有留在钱家才能让乔律彻底得放心,至于秦术……
她不相信她的夫君会如此对她,可是昨日死了这么多人,乔家被一把火给烧了,除了秦家,谁会这么不惜得要她的性命。
她从未做过什么恶事……
若说挡路,也只是挡了秦家要和怀王同一条船的路。
她只是性子软,却不傻。
乔若云对着钱殷道:“那就多叨扰王爷与王妃了,不知王妃在何处,我去拜访谢恩一番……”
福禄郡主打着呵欠道:“对啦,钱叔叔,怎么一直都不见你有娶亲的消息呢,还是偷偷娶了王妃都不告诉我们的?”
钱殷浅笑道:“家兄未寻到,小侄女也一直不见踪影,这些年哪里有心情操持婚事呢,家中无长辈,婚事更是无人操劳了。”
福禄郡主啊了一声,“我都要成亲了,钱叔叔你还是独自一个人,真可怜,我回长安就给你介绍几个女子哈……”
钱殷无奈道:“你困得都哈欠两天了,我让丫鬟带你下去歇息吧,让你和乔姑娘在隔壁院子里可好?”
福禄郡主道:“不了,不了,我和乔律还要去唱戏呢,若云姐姐失踪,乔家被烧,我们总要在秦家跟前演演戏。
等秦家彻底相信若云姐姐死了之后,还要劳烦钱叔派人把姐姐送回长安。”
钱殷道:“昨夜那些亡命之徒皆被关于我的地牢之中,找他们对峙便是,秦家必定会露出马脚来,何必还要去唱戏?”
福禄道:“秦家道貌岸然久了,我想要看看他们那拙劣的恶心的做派!在他们正高兴的时候,给他们重重一击,这才好玩呢!”
钱殷看了一眼乔若云的神色,“玩?”
福禄咳嗽了一声道:“不不不,这才解气呢。”
……
六月初六。
此乃太子妃入东宫后的第一个生辰,又是整二十岁,是以这个生日宴是要大办的。
乔锦娘一直得不到江南的消息,又知晓纵使是八百里加急来回最快也需要十日的功夫,她只能是焦心着。
陆宸走到了乔锦娘的身旁道:“江南来信了。”
乔锦娘连忙站起来,对着陆宸道:“若云她怎么样了?”
陆宸道:“我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长安,传信来的是吴王钱殷,他说了偶然间救了被人追杀的乔若云,为了引出凶手,所以就让所有人误会乔若云已死……”
乔锦娘手指紧握着一根发簪道:“原来是真的,秦家真的该死!”
除了秦家,乔锦娘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
陆宸言道:“在临安有吴王护着,你放心便是了。”
“吴王?吴王不是说书先生编纂出来的吗?临安真的有个吴王?我怎么从未有听说过?”
陆宸道:“吴王府低调罢了,你还记得那个每日里来百味楼用膳的钱员外?”
“记得,他一直对糯米不安好心!”
陆宸:“……想来他应该就是吴王钱殷了,人家也不是对糯米不安好心,只是觉得她像他的侄女罢了。”
乔锦娘道:“你不知民间的人贩子便是这样的,说着是侄女,实际上便就是人贩子,况且,他说出来的那些胎记,和糯米全身上下无一处能对得上的。”
乔锦娘对那个钱员外记忆比较深刻的是,他在外边见到了糯米之后,就天天来百味楼之中用膳。
他说是糯米的叔叔时,乔锦娘本还是很开心的,以为终于给糯米找到了亲人。
可是说出来没有一个痕迹是能对得上的号的,像极了是骗人的人贩子。
乔父乔母之后就认定了他是拍花子,不许他再进百味楼一步。
“你怎么知道他是吴王的?”乔锦娘问着。
陆宸道:“我幼时见过他,他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能是我长大了,所以他并没有在百味楼之中认出我来,又许是也在百味楼认出我来了,却不想旁生枝节,让钱家牵扯进去朝堂之事中。”
乔锦娘叹气道:“你若是真的是吴王的话,那么他就不是人贩子,不过,他说的胎记黑痣无一处能和糯米对得上的,想来也不是糯米的亲叔叔了,唉。”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太子妃大逆不道,犯上作乱
乔锦娘与陆宸一道到了外边的宴会上,虽还未到午时,来宾却已是满座,见到二人前来纷纷行礼。
怀王府之中的两位王妃位于众夫人千金之首,连行礼的站位都是不分前后。
周思思目光望向与乔锦娘十指相扣的陆宸,看着本属于她的宠溺眸光尽数都给了乔锦娘,嫉妒之火快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为了陆宸,经受了十年多的痴傻,为何他最终会选择别的女子?
李玲玲瞧着周思思的目光便道:“妹妹,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不知妹妹准备了什么贺礼呐?”
周思思根本就不理会李玲玲,径直坐下,目光大胆而不掩饰地看向着陆宸。
乔锦娘轻轻摇着一把缂丝扇,端起一杯酒来,莞尔一笑道:“众位前来为本宫祝贺生辰,本宫薄酒一杯,敬谢各位的好意。”
众人纷纷捧起酒杯来敬酒。
李玲玲目光瞧着乔锦娘手中的缂丝扇子道:“这缂丝素来只是做帝王的朝服,太子妃怎么用起了缂丝扇子?”
乔锦娘瞧了眼手中的扇子:“这原来是缂丝,我才疏学浅还以为是云锦,此乃我的一位好友相赠的生辰礼,本宫瞧着图案栩栩如生,甚为喜欢。”
李玲玲道:“这云锦本就只供长安勋贵使用,缂丝只给帝王做朝服,一寸缂丝一寸金,非是常人能够使用的!”
李玲玲好不容易才能抓住一次乔锦娘的把柄,自然得意,若是父皇赏赐给东宫的还行,可是乔锦娘说了这乃是好友所赠的生辰礼,这可是逾越了规矩的。
乔锦娘将缂丝扇子轻轻放下道:“宫中可有规矩?大棠可有律例说过缂丝只能给帝王使用?可有如同民间不得戴金首饰这般规矩分明?”
“何况陛下仁德许百姓可以穿金戴银,岂会不许百姓穿戴缂丝呢?”
李玲玲道:“缂丝只有宫中的尚宫局才会这工艺,只给陛下使用!这一寸缂丝一寸金,比金子还要价高的很,太子妃的好友又是哪里偷盗来的缂丝布料?”
李玲玲认定了宫中的尚宫为了给东宫拍计马屁,所以给了东宫一块缂丝,谁知乔锦娘得到宝贝不知道藏着掖着,还做成扇子来生辰宴上炫耀。
这若是深究下去,陆宸这个东宫之主的位置怕是也要坐不稳了。
父皇定然忍受不了东宫逾越了此规矩。
陆宸冷声道:“怀王妃,出言便是偷盗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如此污蔑于太子妃好友,是不是也该受处罚?”
李玲玲胸有成竹地说着,“除了尚宫局,民间无人会缂丝的工艺!如若不是偷的,那岂不就是尚宫局的人逾越了规矩将陛下特用的缂丝给了东宫?”
说着,李玲玲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可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的大罪呐!”
底下臣子们的夫人千金们脸色微变,前朝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太子用了帝王才能用的帝王之物而被罢黜的!
也有因此得了帝王的忌惮而被帝王清算,丧命的。
周诗徽轻声讽道:“拿着一把扇子炫耀,这下可好,坏事做尽,小人得志才几月的功夫,怕是就要被打成原型了。”
周夫人听闻周诗徽的话,在一旁轻轻一笑,她乐得见到乔锦娘和陆宸如此下场,那日周思思命悬一线,他们这些亲人苦苦哀求陆宸,陆宸却是如此的心硬。
这下可好,众叛亲离,还娶了乔锦娘这个祸害,好在他们武国公府及早和太子划清界限投奔了怀王。
纵使陛下要清算太子党羽,他们武国公府也不会再受牵连。
李玲玲道:“此事我必定要禀告给父皇,若是没了规矩,皇权的威严何在?”
说着,李玲玲便往太极殿的方向而去,她立下这样的功劳,太子一倒,周家本就被太后给嫌弃,周家没有利用的价值,皇后之位必定属她。
陆宸与乔锦娘都随意李玲玲前去告状,二人心情丝毫不曾受到影响,命着教坊的伶人来表演着祝贺生辰的节目。
乔锦娘特意挑了表演戏法的节目,她只会仙人摘豆,还有好些出彩的戏法她都不会,也是许久都不曾看了。
周诗徽望着乔锦娘竟然还有如此兴致看着节目,心中不由的鄙夷,死到临头了,她竟然还一点都不慌!
……
六月六的江南,天大晴,出了梅家家户户都晾晒起了被褥与衣物。
饶是钱家这等富贵人家,也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钱家更多的是书籍。
乔若云已在钱家待了五六日了,今日一早就听到了后院里传来的动静,有女子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她问着丫鬟道:“唱戏的可是王爷的妾侍?”
钱家丫鬟道:“我家主子没有妾侍,那唱戏的是前王妃,也就是主子兄长的发妻,以前是在淮河旁边卖唱的,一直不被老王妃允许进门。
后来吴王府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老王妃殁了,前边的王爷与小郡主在鄞县发大水的时候失踪了。
只留下了这位女子,主子心善,见她疯癫了将她接回了府中,把她奉为亲嫂子!”
乔若云道:“我来府上做客,合该去拜访她一番的。”
钱家丫鬟倒是没有拦着乔若云,毕竟主子说了,只要她不出钱家就事事随着她。
乔若云到了一处小院里,见着那个女子穿戴整齐地抱着一把琵琶咿咿呀呀地唱着,这女子约莫着有四十左右了,眼神混沌,形容疯癫得很……
“乔姑娘。”
乔若云听到钱殷的声音,一回头,连连低头道:“我在府上叨扰,想来拜访一番王妃。”
“不必了,她认不得人的。”钱殷道,“听福禄说过今日是你的生辰,秦术怀王一行人还在江南,他们见不到那些恶徒,恐怕你还不能出去,是以只能让你过个冷清的生辰宴了。”
乔若云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王爷呢?不必过生辰了。”
“岁月匆匆,怎能不过生辰呢?何况这是你头一次在祖籍过生辰,我在花月湖之中设宴,命厨房做了长寿面,还请乔姑娘赏脸用膳。”
乔若云木讷软弱但不傻,她总觉得钱殷对她似乎有些好过了头!
纵使是为了福禄郡主,也不该做的如此面面俱到。
“乔姑娘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吗?怎么连一顿生辰宴都不愿意赏脸吗?”
乔若云:“……”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陛下赏赐的生辰礼就是缂丝
李玲玲兴致冲冲地到了太极殿之中,还不等她见到惠临帝时,只见全公公正拿着陛下赏赐的生辰宴去东宫。
李玲玲便对着全公公道:“全公公且慢,不必白跑这一趟了,我先进去见见父皇!”
若是让惠临帝知晓乔锦娘以下犯上地用了缂丝做的扇子,东宫都会因为谋逆而被清算。
怎还会送乔锦娘生辰礼呢?
全公公笑笑道:“怀王妃,恕老奴不能从命,这生辰礼之中有缂丝,缂丝珍贵,老奴不敢停留,毁了这衣裳,老奴的罪过就大了!”
李玲玲睁大着眸子道:“缂丝?父皇竟然给东宫赏赐缂丝?”
“是啊,锦署那边如今多了几个缂丝匠人,缂丝布料多了不少,是以陛下赏赐给了皇后娘娘与东宫,正巧是太子妃的生辰宴,便以生辰礼送了过去!”
李玲玲灰溜溜地出了太极殿门,她握紧着手,陛下的偏心哪里能偏到这样的地步。
就陆宸是他的好皇儿,怀王难道不是吗?
东宫之中,众人可没有乔锦娘和太子那般好兴致还能看得进去教坊伶人们的表演。
纵使那戏法果真精彩,凭空变出鱼缸来,里面还有几条锦鲤在游来游去……
小陆晞与那些小郡王们看得都直开心,都跑过去看那鱼缸之中的鱼是不是真的。
肃王侧妃护着皇长孙陆珍,母子两个皆看着陆晞他们的笑话,陆晞都快四岁了,还不知他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东宫以下犯上,他这个皇太孙能不受牵连吗?
陆珍瞧着陆宝陆昀他们几个鄙夷至极,东宫用了帝王才能用的缂丝,皇祖父定会震怒不已!
他们还和陆晞玩,定会受到牵连的。
“全公公来宣旨来了。”
宴厅之中的众人纷纷下跪,周思思心中暗自嘲笑着乔锦娘,可又在想,若是真的牵连了陆宸,她又该如何是好?
如今,爹娘已经投奔了怀王,她呢?
一个是对自己情深义重的怀王,一个是已经移情别恋都不顾她性命的太子,她该如何抉择?
而周诗徽与周夫人等人心中却是痛快地很,全公公是陛下跟前的内侍大总管,他亲自前来宣旨,可以说是陛下已经勃然大怒了。
全公公走到之后,身后的小内侍不断地往东宫之中送着礼。
全公公道:“陛下口谕,太子妃入东宫之中,孝敬皇后,相夫教子,察觉出江南水灾让朝廷及时派钦差去江南抗洪有功,特赐缂丝两匹……”
等全公公报了一长串的赏赐之后,众人只听到的是缂丝两匹。
乔锦娘与陆宸两人一起跪地谢恩,乔锦娘捧着缂丝道:“这花纹真好看,比云锦的要更精致一些呢。”
陆宸道:“你若喜欢,就让人给你做几身衣裳,正好夏日里,这穿着好看又凉快。”
众臣子,众夫人,众千金:“……”
他们方才是白白地为太子担忧了,怎得忘记了,陛下一向以来对太子殿下的偏心呢?
可要知道,太子殿下三岁的时候,就是上过陛下龙椅睡大觉,陛下还从未在意过的。
区区缂丝扇子罢了。
李玲玲听着一些夫人千金在底下津津乐道着陛下对太子的宠爱,她羞愧地不想再进里面了。
乔若依也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小姐妹对着乔若依道:“人人都说太子是众叛亲离了,可是我不见得,太子殿下最大的依靠可不是那些东宫臣子,而是陛下呐!”
“就是,陛下宠着太子殿下,东宫臣子能缺人吗?也就武国公府和那太子太师太将自个儿当一回事了!”
“安远侯府的权势可要比武国公府大多了,还有兵权在身,殿下这买卖可是一点都不亏的。”
乔若依自豪地道:“太子殿下对我姐姐是真心爱慕的,可不是为了什么我们乔家的权势!”
“可真羡慕你们安远侯府的女子呐,你们乔家的女儿嫁的各个都极好。
特别是你大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都快四年了,还未曾有孕,可是秦世子还是对她尊敬有加,爱慕有加呢!”
“是啊,秦世子夫人当真是有福气,若是没有和太子妃互换身份,哪里能嫁得如此高门,还有如此对她好的夫君。”
乔若依道:“大姐就是我们侯府的女儿,什么高门不高门的,乔家本就是高门。”
乔若依最不耐烦听到的,便是有些人觉得乔若云嫁给秦术似乎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不管如何,侯府既然承认了她是大小姐,长幼排序之中她还占据了嫡长女之位,就是她的长姐,也不是可以被别人笑话的。
堂堂有兵权的侯府嫡长女嫁给了日渐没落的国公世子,也不知是谁高攀呢。
乔锦娘命人将生辰礼入库之后,找着李玲玲的踪影,真无趣,本还想看看她的脸色的呢。
不过她瞧着怀王府之中那些莺莺燕燕的,想必李玲玲在怀王府之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必再去和她计较呢!
今日此事,足够李玲玲被嘲笑许久了。
周诗徽不甘心地望着乔锦娘,陛下为何都能忍受着东宫的犯上作乱?
乔锦娘居于高位,她的师兄,不得不听从乔锦娘的吩咐娶着他不喜欢的长安纨绔福禄郡主!
不行,她得给娘亲写信,让娘亲回长安来帮帮她。
虽然舅父舅母为了周思思投奔了怀王,可是周老太君和周皇后可还是护着乔锦娘的。
陛下如此宠爱着太子,她若是等着怀王把太子殿下扯下马,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她的娘亲素来得外祖母的宠爱。
还有母亲说过,她一直远离长安的原因,是因陛下当年看中的女子是她,只是她不愿意被关入宫内,做一只关在牢笼内的金丝雀,便就一直在长安之外罢了。
等娘亲来了长安,外祖母定会帮她嫁给师兄的,而乔锦娘这个坏女人也休想再占据着太子妃的位置。
……
花月湖之中,湖风吹来荷花的清香。
乔若云颇有些局促,她本以为起码还有丫鬟仆人在旁伺候,不曾想,这湖心亭之中只有她和钱殷二人用膳。
她与秦术四年夫妻,也从未有单独二人用膳的时候。
“王爷!”
钱殷道:“我这个王爷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你叫我名字便是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误会了秦术
乔若云低眉,想要和钱殷说清楚她是已嫁之身。
却又怕她会错了钱殷的意思,到时候徒惹笑话与尴尬。
只能局促地用起了膳食,她尝了尝几道菜,就听钱殷说道,“这些都是百味楼的招牌好菜,这厨子是你爹娘当年的大徒弟,手艺与你爹娘的是一模一样的。”
“后边乔锦娘管理酒楼后,手艺是更精进了,味道也是好极了,可是缺了些你爹娘做菜时的家常烟火味道。”
乔若云尝着道:“确实是锦娘的菜色更好吃些。”
钱殷道:“她的菜是好吃,却少了些许百姓间的人情味,意味得用山珍海味极好的食材,能吃得起的也只有富豪显贵,但你爹娘的手艺更容易让人想起阖家欢乐时候的味道。”
“特别是这道长寿面,与你娘做的味道甚是相像。”
乔若云夹起长寿面来,这味道她不曾吃过,却是莫名地落了一颗眼泪。
侯府对她极好,哪怕身份败露后,还是让她做了嫡长女,本该是嫡长女的乔锦娘屈居于二小姐的位置,她若是一味得想念着亲生父母怕是不孝顺了。
可是每每听到乔锦娘说起亲生父母对她宠爱时,乔若云实则也会想起亲生父母的。
这碗长寿面,是她吃过的最为好吃的长寿面了。
钱殷拿起自己的一块罗帕,给乔若云轻轻地拭去着眼泪。
乔若云连连站起来,后退了两步道:“王爷,对不住,我失态了,我先告辞了。”
钱殷见着她躲避自个儿了,也不强求,只放任她离去,这会儿她到底还占着世子夫人的名义,他也不好吐露心意。
乔若云回到院落之中,便见到了福禄与乔律。
福禄拿着寿辰礼过来道:“姐姐,这是给你的生辰礼呐。”
乔若云道:“你们怎么来了?秦术他……”
福禄挠挠头道:“许是我误会了秦术了,他以为那火场之中的那具枯骨是你,天天抱着那具枯骨,这才几日人都瘦了一大圈,今日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给你烧了不少纸钱呢。”
乔若云脸上带了一丝喜意,又愧疚道:“也是我不好,我怎么可以怀疑夫君对我的爱呢?我要去见他。”
她这么多年未能生育,秦术从未嫌弃过她,还处处维护她,不纳妾。
乔律道:“再等等,养条狗十多年还有感情呢,哪怕自个儿是凶手,陡然间失去了也会伤心的。
太子姐夫的暗卫到了江南,那些暗卫打听到了怀王和秦国公府的人都在找着那几个杀了你的恶徒在何处!
可见秦术并不能够洗清他的嫌疑,大姐还是再等等,依照原计划,等回长安之后再说,毕竟江南都不是我们的地盘。
那日里乔府出事的时候,怀王与谢家都插手了,让临安的捕快没有出现乔家附近,这么大的动静,官府竟然都不发一声,可见这谢家的厉害。
若是他们发现你还活着,只会让手段更加残忍!”
乔若云看着福禄道:“可是,郡主不是说秦术他消瘦了一圈吗?”
“是啊。”福禄道,“今日入殓的时候,他抱着枯骨都不愿意放手呢。”
乔律对着乔若云道:“姐姐,你信我,就算是秦术是无辜的,等到回长安再相会也是来得及的,到底在长安安全些。”
乔律与福禄走后,乔若云便命丫鬟将院门锁了起来,即便是她自作多情,她也是有夫之妇,也该和钱殷有些距离才是。
“小船绕村走,乌蓬顺水流,绕过小石桥,融进百花洲,人间仙镜也难求……”
乔若云听到了后院里头传来的歌谣声,用着的是淮河那边的方言,她听不太懂意思,却觉得熟悉,似乎是听乔锦娘身边的丫鬟用这个童谣哄过皇太孙午睡的。
不知是不是吴侬软语的音调都是一致的,她不懂此地方言罢了。
……
六月的长安就已是热得很,是以宫中商讨了几日决定去洛阳六个月。
乔锦娘在宫中久了,自然是想要去外边的,她好奇地问着陆宸道:“去洛阳半年?怎么会要去这么久?”
陆宸道:“这是先祖时期就留下来的规矩了,长安人口众多,又是京都,几年下来地下水便会发臭,是以每过两年都会去洛阳度过几个月。
长安这边的勋贵多数在洛阳都是有家宅产业的,多数都是阖家同去的。”
乔锦娘明白了,“原来如此,我这还是头一次去洛阳呢,洛阳比之长安如何?”
陆宸给乔锦娘介绍道:“洛阳也是大棠京都,自然也是繁华的,而且那里有庆明书院文人更多些,你爱看的话本子也该更多些,若说景色大概和长安是差不了多少的。”
乔锦娘想了想,又道:“不对啊,都去了洛阳,那百味楼知味阁的生意岂不是会差上许多?”
“这是难免的,不过你去户部登记,应当可以免除今年的税收。”
乔锦娘想着这还是算了,索性东宫的份例也都是从税收中来的,“我可以先去洛阳几日,查看地形在洛阳也开家酒楼与珠宝阁吗?”
该赚的银子,还是得赚的。
陆宸浅笑了一声:“明日我去禀告父皇,带你先去洛阳,只是有一事……”
乔锦娘问道:“怎么了?”
陆宸叹了一口气,“怕是纪帝师年纪已大,不好前去洛阳,若是我们将晞儿带上会荒废了他的学业,留他在长安,也不知你能不能放心?”
乔锦娘陷入了纠结之中,晞儿这般小,爹娘都不在身旁必定是不行的。
“若不然,我不去洛阳了?”
乔锦娘道:“索性你都说了洛阳和长安是没有什么两样的,半年之后都是新春了,我总不能让晞儿生辰宴都一个人过吧?”
陆宸叹气道:“他还小,耽搁三个月的学业恐怕也没事,正好可以让他去庆明学院之中瞧瞧。”
乔锦娘道:“还是得和帝师商量商量,若是纪先生觉得不会影响学业,我们便一起去洛阳,若是会有影响,那就我留下来陪着晞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到达洛阳
洛阳也是有着陆家的宗庙,是以素来也被称为大棠都城,长安距离洛阳八百里,若是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只是迁都人众多,快些也要走上三日。
不过途中驿站极多,纵使走的缓慢些也不要紧。
好些官宦人家已经是早早地派人去了洛阳打扫府邸宅院。
只是,虽然陛下迁都洛阳,但是长安也是需要人留守的,毕竟长安离那些蛮夷部落更为近些,肃王与荣王留在长安,暂管长安军权。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长安作为都城已久,迁都洛阳朝廷早有讨论之声,纪先生也是更倾向于将都城设在洛阳的,觉得让陆晞去洛阳半年也可。
乔锦娘乘坐着宽敞的马车,打开帘子看到的是两旁浩浩荡荡的军队,肃穆得很。
停停走走,足足用了三日的功夫才到了洛阳城西的紫微城,紫微城之中也有东宫,里面大殿依旧也是极为豪华的,与长安并无不同。
因着宫中早就派人过来整理,比长安宫殿的风光也无不同。
帝后朝臣的大部队还不曾到洛阳。
乔锦娘便得了些许的自由,刚整顿好,她就想要去洛阳都城内看看地方,将商铺给盘下来做生意。
陆宸见着她这着急的模样,问道:“你就穿这么一身出去了?”
“好像是不妥,只是我都没有带上男子的衣裳。”
陆宸道:“我上回来这里还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正好那时候的衣裳你穿着应该刚好。”
乔锦娘道:“别了吧,我让人出宫去买一套便是了,母后说过了,太子的衣裳可不是随便可以穿的,这是谋逆大罪。”
陆宸浅笑,“当初打我的时候怎得一点都不怕谋逆了,这会儿来计较这些了,我也不是没有便服,你穿着那些便服就是了,我和你一起去洛阳城内瞧瞧。”
乔锦娘去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束,时下女郎流行穿男装。
是以乔锦娘也并未掩盖自个儿是女子,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太子妃即可。
洛阳的风土人情与长安并无多大的不同,只是长安可以见到不少四海来的蛮夷,民风也粗狂些,洛阳更是文人多些,更有中原之地的底蕴所在。
一日逛下来,乔锦娘见识到了不少不曾见过的风光,最终在洛阳的九州巷内确定了一条街的商铺,这里离紫微城较近,一旁也都是显贵家中的宅院。
还不等乔锦娘开业,只见对面就有一家迎宾楼,这不就是巧了吗?
迎宾楼里面出来的那对男女,也就是长安迎宾楼的掌柜夫妇。
陆宸对着乔锦娘道:“迎宾楼怕是也与你的想法是一般的,若是要盘下这条街的商铺,怕是价格高昂且不容易。”
此处的生意都是极好的,没有缘由将铺子给卖掉的。
乔锦娘说着:“此处地形是最好的,其他的地方是有,可论风水此处是最容易招财的,左右我银子多,随他们开价就是了,实在不行,那就再找别的地方。”
乔锦娘去商谈之时,才知这一整条九州巷的商铺都属一个富商的,那富商时常不在洛阳,这里的商铺也是只租不卖的。
不巧的是,她看中的那几个商铺,皆是那个商户做着自个儿生意的,给多少银子都不卖的。
乔锦娘道:“我也是诚心想要做生意的,这里的地盘好,你们在这里只做书画古董生意怕是所挣得也不多,你去问问你们东家,银子是好商量的,只要开口给个价便行了。”
“郎君,夫人,你们也别为难小的了,这些是我东家开了收罗珍宝的,我东家也不缺银子,只是爱好这些古董字画罢了,平常有好的就是用来自个儿收着,不喜欢的在这里做做生意,本就不为银两的。”
陆宸闻言道:“你东家可是姓林?”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陆宸对着乔锦娘道:“不必买了,等父亲来了洛阳之后,问他去要就是了。”
乔锦娘道:“这一条街难不成都是父亲的产业?”
陆宸点头道:“嗯。”
乔锦娘不禁有些惊叹,不过想想陛下有些自个儿的私房产业也不奇怪,虽说几年没有战争国库还算丰盈,但是陛下标榜明君,不能滥用国库之中银两。
是以做些私底下的产业也是有的。
毕竟东宫私下的产业就有不少,乔锦娘进东宫后,才发现陆宸在长安有不少的庄子与商铺,也是不缺银子的。
更遑论,他们两个在江南的那些产业了。
等到陛下到了洛阳已是五日之后了,洛阳通夜里都亮着灯火,比过节时还要热闹,白日里陛下与百官到的时候,万民下跪相迎。
勋贵臣子都纷纷回自个儿家中整顿。
郑晓要照顾新生的女儿并没有从长安过来,虽说乔家已经分家,可是安远侯府到底冷清,是以乔家二爷的家眷依旧是住进了安远侯府之中,由乔二夫人帮着管家。
乔二夫人娘家就是在洛阳,刚到洛阳,她的娘家人就上门来了。
“妹妹。”
“嫂嫂。”乔二夫人见着娘家人,悲从中来。
傅夫人道:“妹妹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听说你嫂子不曾来洛阳,这偌大的侯府都是你管家,这是多大的牌面呐。”
乔二夫人不禁叹气道:“还不是我那两个女儿,二话不说地就去了西南,写信让她们回来都托词极多,唉。”
傅夫人道:“本来妹妹刚到洛阳,杂事颇多,本是不想来叨扰妹妹的,只是你那不成器的侄女今年也都十七了,还未定亲,听闻长安众显贵来此,还望妹妹帮忙牵线搭桥成就婚事可好?”
乔二夫人皱眉道:“用得着这么紧急吗?这些人可要留在洛阳半年呢!”
傅夫人腆着笑脸道:“听闻乔府之中是出了太子妃娘娘的,你看你侄女儿的容貌气度入东宫可能给太子妃娘娘一些帮衬?”
乔二夫人冷笑一声,“嫂嫂,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心思,也别来乔家攀亲带故的。
这才来洛阳头一日,你就巴巴地想要让女儿入宫了?
殊不知太子妃嫁进东宫头一个条件就是不让太子纳妾的。”
傅夫人震惊道:“这怎么可能呢?太子妃是说笑的吧?还是妹妹不想你侄女儿入宫抢走乔家女儿的宠爱?”
乔二夫人对这个嫂嫂鄙夷至极,“您慢走,不送了!”
傅夫人道:“满洛阳的女儿都想要入东宫,你侄女儿容貌气度都不差,你帮衬一番,日后总有你的好处!”
乔二夫人呸了一声,“帮着你女儿入宫我才是傻了呢。”
第二百四十章 杀人凶手是乔锦娘
乔二夫人今日头一天来洛阳,就没有空闲的时候。
刚回院子不久,又有她表姐上门来了,她的亲戚多数都是在洛阳的。
表姐所来此处,为的是和傅夫人的想法一样,想要让她女儿借着乔府进东宫的。
就怕被人捷足先登了去。
乔二夫人烦极了,却不忘给东宫里边传信,告知乔锦娘防着那些洛阳本地的勋贵女子。
乔锦娘在宫中接到了乔二夫人的传信,轻笑了一声,就将纸片给撕碎了。
红菱劝着乔锦娘道:“娘娘,您也别太气了,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日后她们都知道您容不得纳妾之后,就不会再抢着进宫来了。”
乔锦娘道:“我也不气,我只是觉得二婶处处念着娘家,回了洛阳不说亲戚间好好相聚一番的,就这么一哄而上地来要好处太急迫了些。”
至于洛阳女子的想法,乔锦娘一点都不怕,毕竟若是真有人如此不识相的。
怀王后宫不还有空着一些吗?
……
乔二夫人好不容易招待完自个儿娘家人,门口又是传来一阵闹腾,她无可奈何地前去开门,见到的却是穿着一身麻布戴孝的乔律。
乔二夫人吓了一跳,“律儿,你怎么穿着孝衣?”
“二婶,父亲呢?大姐姐在江南遭遇劫匪的杀戮,命丧江南,听闻祖母母亲在长安,不敢去长安让母亲知晓,加上秦家祖坟在洛阳,是以这会儿尸首才刚刚运到洛阳城。”
乔二夫人是不太喜欢乔若云的,总觉得她没有侯府嫡长女的魄力,可是毕竟是自个儿看着长大的女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免悲伤极了。
“你父亲在里面,此事可要告诉宫里?”
“嗯。”乔律点头。
怀王一行人赈灾回来,人员无伤,救灾及时本该是开心的时候,可传回来的却是有着乔家长女丧命的消息。
众人听闻的都纷纷敢去秦国公府之中吊唁。
毕竟那是国公府世子夫人,更重要的还是安远侯府的女儿。
喜事不请人不来,丧事不请人自来。众勋贵官位不敢怠慢闻言就去国公府之中吊唁。
秦国公府之中,连灵堂都未曾准备,是各勋贵大官携其家眷来吊唁之后,才将灵堂给搭了起来。
秦渺渺不敢置信地望着棺材之中的枯骨,看着削瘦如骨的兄长,她不住地摇头。
“嫂嫂平日里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死的,人人都说她是泥人脾气,她从来不与人结怨的,怎么会被杀死的!
“三小姐,请节哀呐!”
秦夫人更是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被人掐了人中醒来之后,痛哭道:“我儿呐,我儿怎么命苦成这样,这么年纪轻轻地就走了啊。”
说着,秦夫人过去不断地打着秦术,“好好的人儿跟着你去江南,怎么会是一具枯骨回来的,这让我怎么和亲家交代啊!”
……
佟家之中。
佟盈盈望着武国公周夫人连声道:“姑姑,那几万两的银子我是真的拿不出来,求您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吧!”
肃王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这会儿迁都洛阳,佟盈盈便打起了庆明学院的心思。
周诗徽是庆明学院里头出来的,一直被长安文人推崇,若是她成为了庆明学院头一位招收的女学生想必肃王就会高看她一眼。
周夫人了一口茶道:“要将你的银子免去,倒也不是不行。”
佟盈盈连连磕头道:“姑母,您说需要我做什么?”
周夫人放下茶盏道:“乔家那位大小姐是个可怜人呐,也不是她自个儿要占据乔锦娘的位置的,是乔家的小妾害的人家亲生骨肉分离。
可谁曾想,乔锦娘在长安表面大方,实则却是在江南的时候,对这个占据了她位置的假千金痛下杀手!要了乔若云的性命。”
“只是此事事关太子妃,又是证据不足,无人敢说是太子妃,我要你替乔若云去讨要这个公道。”
佟盈盈觉得好奇道:“姑母,表妹给怀王做了正妃,秦四小姐是怀王侧妃,就算是日后秦渺渺会和思明表哥成亲,可是这秦家四小姐已经怀孕了,周家和秦家必定会有一争的。”
周夫人道:“日后的争执日后再说,我如今就想要为我女儿讨要一个公道,我女儿救了他陆宸的性命,陆宸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枉顾我女儿性命。
皇后能是皇后,陆宸能是太子全靠武国公府的退让。
如今他为了一个乔锦娘,于我女儿性命不顾,不管日后周家与秦家如何,如今我们两家都是想要怀王为储君的!”
佟盈盈想想,姑母说的似乎也是有些道理的。
……
秦国公府之中,灵堂搭起来之后,不请自来的吊唁之人越来越多,秦家忙碌之间礼数也出错了不少。
“太子妃到。”
门口传来了一阵高声呼喊声。
众人都纷纷行礼。
乔锦娘入内时便见到了痛哭不已的秦家众人,秦术比上回见到时果真是瘦弱了许多,他肿胀的眼球,邋遢的胡须,不论哪里都像是伤心过度的人。
一时间,乔锦娘不禁觉得,是不是她误会了秦术。
或许秦术也不曾是动过杀心的。
乔锦娘一言不发,比责骂更让秦家众人心中感到惶然地厉害。
“世子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呐,去了一趟江南就丧命了,也不知是谁这么恨着世子夫人,当年互换身份也不是世子夫人所愿的。
她到底也是个受害的人,有些人表面姐妹情深,实际上,却在背后给了这么致命一击!若是不愿让世子夫人占据着乔家嫡长女的位置,早说便是了。”
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大家回眸一看,竟然是佟盈盈,佟家已经没有了官位,秦家竟然还放着佟盈盈进来?
佟盈盈走到尸首跟前,道:“我与世子夫人生前也算是好友,我实在是不能让世子夫人走得冤屈,太子妃,你一个杀人凶手如何有颜面站在世子夫人的尸首跟前的?”
乔锦娘冷声开口道:“佟盈盈,我屡次忍你,是因为我不和脑子不好的人计较,可现在看来,你不仅是脑子不好使,是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佟盈盈道:“你敢杀人,我就敢来拆穿你,纵使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史书上,也会留下我清白的名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此乃我佟家的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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