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周诗徽当众喊父皇
周清和的脸色越发地难堪。
周诗徽更是气恼地流了眼泪，怨恨着周清和道：“娘，你为何不告诉我那些诗词是你偷盗来的？”
若是早先知道那些诗词是偷盗来的，她也不至于如此丢脸了。
周清和被女儿这般质问，一声解释都说不出口。
周诗徽当真是气恼极了，怎么会一步步得变成如今这样，原本她以为回到长安之后，她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的表小姐……
后来母亲回来之后，她有了郡主之位，与福禄平起平坐。
甚至于后来因着周清和的才名，她更是受尽洛阳千金们的羡慕。
她不甘心，不甘心成为她先前口中嘲笑之人。
对了，她可以逼迫惠临帝认下自己为公主，只要她成为公主，她娘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宫，凭借着娘亲和惠临帝往日里的情分，看谁还敢嘲笑自己。
周诗徽便道：“娘，其实女儿知道，您都是为了给我扬名，是想要女儿的亲生父亲认下女儿！”
周清和不太理解周诗徽在说些什么，还不等周清和想明白过来。
这周诗徽便道：“娘，你还替真正抢夺你人生的亲妹妹隐瞒着什么呢？若不是周皇后抢占了你的人生。
女儿也不至于命苦地沦落于教坊之中！您也不必为了女儿扬名不被人嘲笑而去盗用他人的诗词！”
周诗徽指着周皇后道：“周皇后，您抢了我娘二十多年的人生，顶替我娘受尽父皇的宠爱，让我娘怀有身孕却只能住在民间！
若不是您抢走母亲的宠爱，我本是金枝玉叶也不至于沦落到教坊，受尽苦楚！”
周清和睁大着眼睛对着周诗徽道：“闭嘴！”
周诗徽道：“娘，您顾念着姐妹之情，可是人家皇后有顾念过吗？您瞧瞧如今的武国公府，您还对父皇隐瞒着什么呢！”
周诗徽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特别是父皇二字，更令众人在意至极。
但乔锦娘却是替周诗徽尴尬得能挖出一处园林来！
周清和一个巴掌打在了周诗徽的脸上，“你闭嘴，你父亲不是皇上！”
周诗徽挨了这一个巴掌，指着怀王与怀王妃李玲玲道：“怀王爷与王妃都说了，我是父皇的女儿！”
惠临帝怒视着怀王夫妇道：“朕怎么不知道朕在外边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呢？”
李玲玲吓得哆嗦地跪在地上，“父皇……我……”
怀王也连着下跪，手不禁握成了一个拳头。
周清和对着惠临帝道：“诗徽也是被怀王夫妇所蛊惑罢了，求陛下恕罪，况且刚才诗徽说的也对。
陛下，当年和您在万花园之中谈论世间局势的女子是我，不是妹妹，是妹妹顶替了我的身份！”
惠临帝道：“万花园之中的女子是你朕一向以来就知晓，朕与皇后早在周太贵妃丧礼之前就已经相知。
朕早就知道你不是周清秀，只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没有拆穿你罢了！”
周清和闻言瘫倒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周清秀，你早就知道了，眼睁睁地看着我误会吗？”
周皇后道：“姐姐，我解释了你听了吗？二十年前，本宫就与姐姐说了我并非是姐姐的替身。
可是姐姐却是一心认为妹妹是代替了您的身份才能入宫，多解释也无用了。
只是没有想到，直到如今，姐姐还是执迷不悟。
当年你用本宫的身份与陛下交谈之事，本宫不怪罪您盗用我的身份，如今你却口口声声说我顶替你的身份，简直可笑！”
周皇后已是不想去追究当年周清和为什么要用她的名字和惠临帝去交谈。
只是这一直是周皇后的一个心结，当年周清和与惠临帝聊得是政事，稍一不慎便是杀头之灾。
可就是这样，周清和还是顶替着她的名声。
周清和倒在地上道：“归根结底，你还是故意看着我的笑话！周清秀，你我姐妹一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姐姐的吗？”
周皇后冷嗤一声，“是你先说的，不顾念姐妹之情。”
周诗徽见着旁人嘲笑的眼神，连连摇头，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何会是这样？她如今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了。
她们母女两个，日后定会成为洛阳城之中的笑话。
周思明眉头紧蹙，如此说来，救周思思最后的一个希望都毁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锦娘见着周诗徽母女那般神情，浅笑着：“周清和，该算的账还不止你盗用她人的诗词这一遭，还有你身上背负着的人命！
周清和歇斯底里地喊道：“太子妃，你少胡说，什么人命？”
乔锦娘道：“十八年前的冬日里，你把前吴王之女扔进茅坑之中，企图杀害，十八年后，围场之中，你安排猎杀谢香香！”
周清和怒斥道：“太子妃，您也不至于如此落井下石替福禄辩驳吧？这福禄杀害谢香香人证物证俱在！”
“巧了，我也有人证。”乔锦娘命人将钱毅带了进来。
钱毅进来的时候自带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他拿着拂尘对着惠临帝行礼道：“贫道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周清和见到容貌没有多大变化的钱毅，气得牙痒痒道：“你活着，你竟然还活着！”
钱毅比了一个道号道：“清和，当年是贫道对不住你，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杀我一个女儿还不够，为何还要对谢香香痛下杀手呢？”
周清和道：“我没有！”
钱毅当众讲了年轻时候的往事，又将谢香香的乌龙说了出来道：“周清和，你大概不知道，谢香香不是我的女儿。”
周清和道：“谢香香的死，和你女儿的死都与我无关！”
陆宸道：“周家那块由先皇所赐的太白山虎皮可还在？”
陆宸也是想要给乔锦娘见见宫中的太白山虎皮，才知晓先皇将最大的那块赏赐给了周太妃，而周太妃孝顺，索性让先皇赏赐给了武国公府。
周清和脸色急遽地变了黑色。
周二爷出来道：“那太白山虎皮一直放在库房之中。”
陆宸看向一旁的刑部尚书道：“二舅舅，您当真吗？不如请刑部的人去周府库房之中查一查吧。”
周二爷脸色一变，“周清和！是不是你拿走了太白山虎皮？”
周清和咬了咬唇道：“没有，周府的虎皮没有和我有什么干系！”
此时，李赟从一旁出来道：“说起太白山虎皮来，最近臣的表妹傅家小姐说是她得到了玉泉郡主所赏赐的太白山虎皮，还带着那太白山虎皮在亲戚间到处炫耀……”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母女相残
周诗徽慌了神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将虎皮送给过傅小姐过！”
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不让那个姓傅的将虎皮之事告知给外人，没想到那个姓傅的竟然还去亲戚跟前炫耀虎皮，她是活腻了吗？
傅家小姐自然是不够格来宫宴上的，刑部尚书领命派人去傅府之中将傅小姐给带来。
傅小姐的脸上还有点淡淡烧伤的疤痕，只是若不是留意看已经瞧不出来了。
刑部尚书问道：“傅小姐，你是不是说过玉泉郡主赏赐给你一片太白山的虎皮？”
傅小姐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哆嗦着道：“是，玉泉郡主上是给过我一张虎皮，那张虎皮与寻常虎皮是不同的，世所罕见，就连宫中也只有两张而已。”
周诗徽道：“你冤枉我，我从来没有把虎皮给过你！”
乔锦娘问着傅小姐道：“那你的那张虎皮呢？”
傅小姐双手打着颤抖，“不，不见了，被人偷了。”
乔锦娘走到傅小姐跟前道：“你既然是本宫的表妹，你若是说出实情来本宫还可以帮你求情，轻饶于你，可你若是不肯说实话，要到动刑的地步，就休怪本宫不顾念亲戚之情了！”
傅小姐吓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利落。
周诗徽怎么也都没有想到姓傅的竟然会胆小至此。
乔锦娘道：“别急，慢慢说。”
傅小姐磕头道：“太子妃，七夕之日里谢香香将油锅之中的热油泼到我的脸上，我这一个多月来连出门都不敢出。
谢香香一直前来赔礼道歉，我却觉得她的道歉毫无诚意，金银珠宝我也不缺。
直到，玉泉郡主找上了我，赐给我一块鲜艳的虎皮，让我带着那块虎皮给谢香香，告诉谢香香让她披着虎皮到猛兽区之中走一圈。
我以为猛兽区之中不会有什么事的，正好也能吓唬吓唬谢香香，出出我心头的恶气。
可是，谁知道她会被福禄郡主一箭给射死呐！”
周诗徽站出来道：“分明是你与谢香香有恩怨在前，现在说什么是我嘱咐的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傅小姐只道：“就是玉泉郡主吩咐我的，我们家中也根本就没有这种上等的虎皮呐！”
乔锦娘对着周诗徽道：“太白山虎皮罕见，一查便就知晓了。”
周诗徽大声道：“许是姓傅的她从我们周家里偷得虎皮呢？”
乔锦娘看了一眼李赟道：“傅姑娘若真是偷得虎皮，怎敢在亲戚跟前炫耀呢？”
傅小姐连连点头，“虎皮就是玉泉郡主给我的，给我十二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周府之中偷东西呐！”
钱毅比了个道道号：“无量天尊，周诗徽，至今你还执迷不悟吗？”
周清和尖声道：“你这个牛鼻子老道凭什么来管我的女儿？你算是什么父亲，若不是你徽儿也不至于犯下杀人的重罪！”
周诗徽闻言，震惊至极地道：“娘，分明是你告诉我这个计谋，让我去联系傅小姐的，你现在怎么把杀人的罪名推倒我身上来了？”
周清和怒瞪着周诗徽，她实在是太蠢了！
周诗徽到底是钱毅的女儿，有着钱家的血脉不至于被判死罪，况且钱毅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女儿去死。
周诗徽连声道：“此事是我娘的计谋，那块虎皮还是我娘特意命人从长安的周家库房之中寻来的，原本是在洛阳买了一块虎皮的。
但是那虎皮颜色浅，我娘怕那些虎皮无用，所以才命人从长安将太白山的虎皮拿来的！
福禄也是我娘让我引过去的，一切都是我娘的计谋！”
周清和站起来狠狠地打了周诗徽一个耳光，“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谢香香会夺去你的郡主地位，她出现之后，你的郡主之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周诗徽哭着捂着脸道：“毁了我一切都是你！”
她们母女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指责了起来。
惠临帝闻言蹙眉道：“来人，把她们母女押入刑部大牢，中秋节之后再行定罪。傅家女儿虽为帮凶却是无意伤人，又被毁了脸情有可原，便罚其为谢香香守孝三年。
至于秦湘湘，乃是被人算计才会误杀谢香香，她原意是为了射杀老虎猛兽，应当无罪释放，恢复郡主爵位。”
安远侯府众人连连出来谢恩。
庆明学院之中的众文人也坦荡地对着乔律道着歉意，又是跪在地上求陛下重罚周清和母女。
谢毅跪在地上道：“陛下，归根究底，也是当年我薄幸亏待了周清和母女，我愿意替她们两个受重罚！”
惠临帝说着：“她们的罪责明日再议！至此中秋佳节，没有必要被这两个恶事做绝的母女影响了赏月团圆之兴。”
众臣连连应是。
惠临帝看向了地上还跪着的怀王夫妇两个，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周皇后对着怀王道：“你们两个也起来吧，日后需知谨言慎行，莫要丢了皇室的颜面。”
“是，母后。”怀王起身之后，摇摇晃晃的。
周清和母女落下罪名，周府算是真正地废了，他日后又该如何办？
好不容易拉拢的庆明学院的学子，也就此废了！
惠临帝看向怀王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小陆晞端着一叠鲜肉月饼递给了惠临帝道：“这可是茴香叔叔做的月饼，很好吃的，给皇爷爷吃，皇爷爷别生气了。”
惠临帝抱过小陆晞道：“还是晞儿最乖巧了。”
底下的怀王望着陆晞在惠临帝身上讨好的模样，从心底里厌恶，陆宸小时候也和陆晞一般惯是会在父皇跟前讨好溜须拍马，毫无天家父子应该有的尊卑。
中秋宴之后，钱毅便去了含凉殿之中寻了惠临帝道：“陛下，周诗徽周清和母女身怀人命，万死难辞其咎，只是看在周诗徽自小困苦的份上，求陛下轻饶她一命吧！”
惠临帝说着：“听闻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也是你的女儿，饶周诗徽一命，和赐糯米为郡主，你只能选一个。”
“吴王的郡主只能有一个，周诗徽若是郡主之身饶她一命不难，但是这样的话，糯米就不能再有爵位！”
钱毅跪地难以抉择，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一个自小颠沛流离，一个也是自小在酒楼之中给人做着奴婢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让太子妃给太后侍疾
回到东宫之后。
乔锦娘便去了厨房之中给小陆晞做着长寿面。
陆宸在一旁望着乔锦娘道：“方才你和李赟对视了几眼。”
乔锦娘蹙眉道：“怎得我连看他都看不得了吗？”
陆宸咳嗽了一声道：“也不是看不得，只是得有避嫌才是，以免旁人拿此事说事。”
乔锦娘轻哼了一声，“我坦坦荡荡的，还怕别人说什么？”
陆宸帮着她和面，“总归是人言可畏，对了，糯米既然是钱毅的女儿，想来也会被封为郡主去往临安，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临安的百味楼无人管吗？不如就给糯米。”
乔锦娘叹气道：“钱府离我们百味楼不到三里远，却是至今才能相认，也是时事造化弄人，本觉得我从酒楼小姐到侯府千金已是不可思议，不曾想糯米的身份更厉害些。”
“她回临安也好，至少能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陆宸听到了乔锦娘话中的羡慕，道：“总是有机会能回一趟临安的。”
乔锦娘道：“但愿吧。”
陆宸又道：“对了，那个秋月居士的先辈文采斐然，可还在人世？这等大才华之人却是一直寂寂无名。”
“那先辈也如同邱月一般低调处事罢了。”
陆宸轻呵，“邱月她写下那种艳词话本子，她还敢高调不曾？”
乔锦娘浅浅一笑，也是，邱月躲在深山之中便就是不想惹出什么是非来。
长寿面刚刚出炉，此时谷公公匆匆而来，对着陆宸道：“殿下，太后宫中传来了噩耗，太后晕厥了过去。”
太后年近花甲之龄，这个时候晕厥，不是一件小事，孝道在先。
陆宸与乔锦娘只能带着陆晞前往，到时，惠临帝与皇后以及众位宫妃都已经在了太后宫殿之中。
太医诊脉之后，对着惠临帝道：“陛下，太后娘娘的脉象极为不妥，她五脏六腑已经被米囊花所累，再这么下去，许是会成为行尸走肉呐。”
太后用米囊花果在宫中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毕竟连宫外的人都知晓此事。
惠临帝道:“尽全力救治母后。”
太医连连应是。
惠临帝浓浓地叹息了一口气，怒视了一眼一旁的李御厨。
李御厨瑟瑟了一下，他明显地看到了惠临帝眼中的杀意。
不行，他得尽快帮着怀王夺得帝位，否则若是太后这个老不死的去世之后，陛下为了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再容下他！
太后被扎针之后缓缓醒来，众人才能离开太后宫中。
陆宸抱着已经快要睡过去的陆晞，对着乔锦娘道：“今日见太后消瘦成这般，想必她能活得时间也不长了，这几日你和陆晞得多加小心她才是。”
乔锦娘不解道：“既然父皇都知道老太后要害你，为何父皇不惩治太后呢？”
“太后终究是父皇的亲生娘亲，父皇一生想要做明君，孝字当前，自然不会去惩治太后。”
回到了东宫，长寿面已经冷掉了，乔锦娘也就没有重新在做一碗，倒是陆晞惦记着不顾是胀掉了的面还是吃了下去。
“娘亲做的面面是最好吃的，涨掉了也很好吃。”
乔锦娘在陆晞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晞儿真乖。”
小陆晞扯了扯乔锦娘的衣袖道：“晞儿想要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好。”乔锦娘也知道他这几日都没有见到自己，肯定是很想念自个儿了。
陆宸道：“我觉得，可以让晞儿抄写史记了！”
陆晞道：“爹爹，史记我已经全都会背了哦~不用抄写了哦！”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陆宸道。
乔锦娘牵住了陆晞的手道：“别理你爹爹，要抄让他自个儿抄去。”
明月当空照，在东宫的庭院之中赏月别有一番滋味，晞儿睡熟之后就被陆宸命宫人抱回了他自个儿的宫殿之中。
乔锦娘终究还是食言了。
在老君山上因着是道观的厢房里，两人是夫妻也不能亲近，这日花好月圆之夜，自然是旖旎不断……
乔锦娘听到外边响起丑时的敲更声才实在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迷糊之间听到了陆宸的叫水声，她也起不来，任由陆宸帮她收拾。
中秋时有休沐三日，只不过陆宸也是每日卯时一刻就醒了，蹑手蹑脚地起来之后。
未曾有多久，玉燕就入内道：“殿下，太后宫中传来消息，让太子妃娘娘前去太后那般侍疾。”
晚辈给长辈侍疾是天经地义的，当年皇后刚入宫之后，太后也以此事磋磨过皇后，不过当时周皇后天天在太后跟前提起周太妃如何如何的。
太后实在是嫌恶周皇后，不愿意见她，才就此作罢。
陆宸当时不愿意让乔锦娘为太子妃，怕的就是太后这一关难过，后来太后许是觉得乔锦娘的身份低微，且加上乔锦娘拍马屁有一套，没有对她多加磋磨。
侍疾是件累人至极的事。
乔锦娘听到玉燕的声音缓缓醒来，拿过一旁的帕子捂着打了一个哈欠道：“太后不会用着民间恶婆婆对付儿媳的招数磋磨我吧？”
陆宸道：“你不去就是了，我与父皇去说你身子不适。”
“不必了。”乔锦娘道，“左右是逃不了的，况且太后还能明目张胆地来对付我吗?”
陆宸在乔锦娘的耳边低声嘱咐道：“你去太后宫中，务必要小心米囊花。”
乔锦娘瞬间来了精神，米囊花这种害人的玩意，她可不能被沾染，“你帮我给福禄和李玲玲传个口谕，让她们一道进宫来给太后侍疾！”
乔锦娘就不信，太后连亲外孙女和看中的侄孙女也能加害。
梳洗化妆之后，乔锦娘见到了陆宸与她同行，问道：“今日虽说是休沐，可你在老君山上多日，东宫事务繁忙，你还跟着我一起去吗？”
陆宸道：“东宫如今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更为要紧的是我怕太后下毒手！”
乔锦娘与陆宸到了太后宫中。
太后正在用着早膳，乔锦娘见到太后的手上青筋爆出来，骇人得厉害，再看她眼底的青黑，已经没有了人样，可见太后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一旁的嬷嬷点燃了一些白粉给太后闻着，太后闻了粉末之后，才有了精神，道：“哀家年迈，日后要劳烦太子妃好好伺候哀家了。”
“祖母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能照顾您是孙媳妇的福气。”乔锦娘不敢靠近，这白粉点燃一股甜腻的味道。
她秉着呼吸，都不敢吸气，直觉告诉她，这百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陛下的愚孝
陆宸对着太后道：“不知皇祖母用了早膳否，不如让锦娘给您做早膳如何？”
皇太后道：“难为你们有孝心，但是哀家味觉早就失灵了，用早膳就不必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将一碗药给了乔锦娘道：“太子妃，请您给太后娘娘喂药吧！”
陆宸也察觉出了粉末的不对劲，不敢让乔锦娘靠前，就对着嬷嬷道：“太子妃昨日奔波操劳，不如让孙儿来喂皇祖母用药。”
乔锦娘见着太后眼中的得逞之意，她明白过来了，太后没有必要来对付她，到底她和周皇后不同。
太后越是对付自个儿，只会和安远侯府结仇。
太后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是陆宸而已，太后所在吸的粉末不像是什么正经之物，陆宸若是因此沾染了上了瘾伤了身子，什么储君之位，自然不再。
乔锦娘连连上前，从陆宸手中接过药碗，两人争执之间，药碗落地而碎裂。
皇太后勃然大怒道：“太子与太子妃也都这年纪了，竟然连药碗都拿不稳吗？还是想要让哀家不能按时服药？”
乔锦娘道：“皇祖母恕罪。”
陆宸没有了方才的客套道：“皇祖母，孤与太子妃笨手笨脚的，侍候不了您，孤会让大哥与大嫂来好生照顾祖母您的。”
皇太后怒斥着，“陆宸，你竟敢如此不孝，你不怕史书记载你今日的不孝之名吗？”
陆宸对着皇太后道：“皇祖母，孤向来是不在乎自个儿的名声，孤只是在乎父皇的名声对您多有忍让不愿让父皇在母亲儿子之间为难而已。
您这个做母亲的，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孤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让父皇失望！”
“只是，有些可以忍，有些之事，孤绝不能忍！”
陆宸说着，便握住了乔锦娘的手道：“孤与太子妃先行告退了。”
乔锦娘跟着陆宸走出太后宫殿时，对着他道：“这该怎么办？此事传开去，外边人只会埋怨你不孝。”
大棠以孝治国，孝道两字便是立国之本，一旦牵扯上不孝便是毫无道德。
太后这一招，可谓是一举两得。
陛下纵容太后用米囊花之事自然不会外传，是以太后用白粉之事也不能解释。
陆宸道：“便是被弹劾被罢储，也不能让你陷入险境之中。”
乔锦娘冲着陆宸一笑道，“若是你真的被罢储了，我的银子也是可以养得起你的。”
陆宸也冲着她笑笑道：“日后你别一个人来太后这里，你先回东宫去歇息，我去含凉殿一趟。”
乔锦娘握住了陆宸手道：“我与你一起去。”
含凉殿之中，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正在商议周清和母女的处置。
大理寺卿乃是周清和的二弟，原是该避嫌的，只是此事实在是重大，大理寺也得介入。
刑部尚书道：“陛下，杀害谢香香一案事关庆明学院学子之心，臣以为周清和乃是主犯该秋后问斩，其女周诗徽是帮凶藏有杀心，应该被贬为官妓才是。”
惠临帝道：“就依你所言。”
全公公在惠临帝跟前道：“陛下，太子与太子妃来了。”
“哦？他们两个竟然能起得这么早，也是奇事，宣他们进来。”
陆宸一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犯下了忤逆不孝地大罪，求父皇治罪。”
乔锦娘跟随着陆宸跪了下来。
惠临帝蹙眉让着刑部与大理寺卿的官员下去之后，问着陆宸道：“你这是终于知道你犯下了多少忤逆重罪了？起来吧！”
陆宸简短地将方才在太后宫中之事告知了惠临帝，“父皇，儿臣不知那白粉是什么，但不敢冒险，儿臣觉得米囊花这等害人之物不该出现在宫中。”
惠临帝蹙着眉头道：“宸儿，米囊花是你祖母的续命之物，一旦在宫中查处米囊花果，你祖母就只能难过的命丧黄泉了。”
陆宸道：“父皇有意维护祖母，儿臣无话可说。”
惠临帝道：“太后已经不能有几日了，朕既然编著孝经，倡导世人遵守孝道，这个时候不能违背了孝字。”
乔锦娘嘀咕了一声道：“不过是愚孝而已。”
惠临帝怒声道：“太子妃，你以为朕真的不会治你的不敬之罪吗？”
乔锦娘低声道：“儿臣又没有说错而已，您要维持您的孝道，可是我不忍心我的夫君一次次地被伤害。
夫君自幼小时候就要提心吊胆地活着，他第一条命是您给的，可是早在临安被人所害之时就已还给您与母后了，如今的夫君的命是儿臣给的。
您不能因为夫君对您的孝顺，而处处委屈他，您愿意您的愚孝害了他的性命，我可不愿意呢！”
陆宸握了握乔锦娘的手，让她别再说了。
惠临帝叹气道：“朕如何愿意宸儿出事受苦了？只是太后已经时日不多了，这个时候断了她的米囊花果，无异于是断了她的命！”
“试问你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生母亲因自个儿而死吗？”
乔锦娘低声道：“儿臣从临安来长安时，就曾经设想过若是爹娘并非是什么好的爹娘，我会回临安而去。
我也是当娘的人，若是日后我陷入偏执之中，处处做着让晞儿为难不讲道理之事，我倒是宁愿晞儿站在礼法那边，也不愿意晞儿被孝字所累。”
惠临帝思虑了一会儿，对着陆宸道：“西凉公主与荣郡王婚礼在即，我大棠讲究礼法，你就代替大棠为使臣，去西凉国提亲，顺便帮着福安找找天山雪莲。”
惠临帝左右为难，只能派遣走陆宸。
陆宸拱手领命道：“是，儿臣也想带着晞儿一同前往。”
“准了。”
……
怀王府之中。
周思明在怀王的书房之中，打听到了刑部最终对于周清和母女的处罚，周思明紧蹙着眉头道：“怀王，如今该怎么办？思思她……”
怀王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如今还有一个法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看你们周家敢不敢了？”
周思明拱手道：“只要能救下我妹妹一命，便是谋逆，我也在所不惜。”
怀王拍了拍周思明的肩膀道：“好，日后若是本王能够荣登大宝之位，这皇后之位定是思思的。位极人臣的国舅之位与武国公之位都会给你留着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陇西节度使岳战
乔锦娘出了含凉殿的宫门，便兴致勃勃地问着陆宸道：“我们真的要去西南吗？”
她想去西南已久了，只是觉得此生都无望了，不曾想竟然还能有机会前去西南。
陆宸点头浅笑道：“对，你多准备些衣裳，西凉国的气候多变，将夏装与冬装都带上，此去西凉国也可让你见识见识一路上的风光。”
乔锦娘出发之前，便就先去了安远侯府之中与安远侯和郑晓道别。
安远侯写了几封信给乔锦娘让她带去给云州乔家的亲戚。
乔二夫人更是准备了好几大箱子的用品递给了乔锦娘，让乔锦娘送去给乔若枫乔若晚两姐妹。
西凉国的国土虽然不大，但是北有沙漠与北漠接壤，南有雨林平地与大棠的苗疆接壤，还有靠近东北的方向又与云州接壤。
这一路走的是云州到西凉之地，路途上要路过陇西。
出游实际上也是一件累人的事，不过太子出行，沿路有行宫便住在行宫之中，没有行宫也有驿站老早就准备好了歌舞膳食。
即便是连马车都是四匹马拉的，这一路上也算不上累。
乔锦娘望着外边的美景，觉得即便是累也是值得的。
陇西是陆家原本的本家，当年陇西陆家也是世家册之中的顶尖，陆家的宗庙已是搬到了长安与洛阳，但是在陇西的陆家宅院依旧很好的保存着。
这一次到陇西暂歇，陆宸也就选择了住在陆家之中。
车马一进陇西城，陇西节度使与陇西众官员已在城门处相迎了。
乔锦娘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一望过去便是见到了穿着银白色盔甲的陇西节度使，他的容貌俊朗得不像是武官，倒像是文臣。
“臣岳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皇太孙殿下。”
“免礼。”陆宸抬手道。
岳战起身之后，目光则是望向了太子身后的林墨，眼中充满着鄙夷，林墨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书生模样，静华是瞎了眼为这样的男子保守清白，枉顾他的一片真心。
林墨望向岳战的目光之中虽然不曾透露他的想法。
只是心中也是瞧不起岳战的。
粗鄙的武将罢了，当年若不是他不在长安，也实在是年幼了些，定然不会让静华嫁给这个莽夫。
乔锦娘浅声对着陆宸笑道：“你可有闻到了一股狼烟四起的味道？”
陆宸点头道：“闻到了。”
到了陆家本宅之中，乔锦娘才知为何世家的底蕴，陇西陆家的宅院之中的园林比长安洛阳宫中的皇家园林丝毫不差。
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千年古树。
此处乃是四季分明这会儿正值秋日，丹桂飘香。
晚间，陆宸和乔锦娘都纷纷收到了当地招待她们的请柬。
岳战母亲相邀乔锦娘前去岳家赴宴，乔锦娘怎么着也要给忠臣之家这个颜面的，便打扮了一番去了岳宅。
岳老夫人率领着陇西官员们的家眷出门跪迎着乔锦娘。
乔锦娘便抬手道：“众位免礼。”
岳老夫人下首的女子小声嘀咕道：“娘亲，太子妃看着可是比公主嫂嫂温婉多了，听闻太子妃是从临安来的，江南水乡的女子就是温柔。”
岳老夫人呵斥道：“什么公主嫂嫂，她与你兄长早就和离了。”
乔锦娘入座宴席之后，两旁的夫人纷纷给她介绍着当地的美食，特别是推荐了陇西当地的羊肉。
乔锦娘尝着这里的羊肉，深觉得味美至极：“这羊肉的确是不膻不腥，若是能用于本宫所开的酒楼便也好，不知这里可有专门养羊的牧场？”
众夫人闻言，心中想法各异，有鄙夷的觉得太子妃这时候还不忘着酒楼的。
也有眼光好的知府夫人出来道：“有的，回太子妃，贱妾娘家就开着牧场，专门养着上等的羊肉，若是太子妃要用于酒楼之中，是再好不过的。”
乔锦娘说着：“明日晌午，你来陆家之中寻我，商谈买羊之事。”
其他夫人见此，纷纷是羡慕着知府夫人。
岳老夫人道：“太子妃当真是别出一格，臣妇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请太子妃帮忙。”
乔锦娘问道：“老夫人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了，本宫若是能帮的就一定帮。”
岳老夫人叹息道：“我那不孝儿自从与静华长公主和离之后，一直无心婚事，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
他是武将，如今又是二十八岁了，这会儿都没有个子嗣，我这百年之后也没脸见岳家的祖宗了。
臣妇想要恳请太子妃为我儿赐婚，赐谁都好，只要是个会生养的女子就好！”
乔锦娘听到这个要求颇有些为难，“老夫人别的事本宫能帮你，这事本宫可就无能为力了。姻缘是上天注定的，想必是岳节度使的姻缘还没到。”
岳老夫人唉声叹气着：“我这儿子傻呐，还傻乎乎地等着静华公主呢，可是静华公主当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陇西……我这傻儿子也是一辈子不愿再娶了。”
乔锦娘劝慰道：“老夫人该放宽心的，这姻缘自有天定，人力不可强求，本宫虽然不好赐婚，可是也会让殿下好好规劝节度使一番的。”
岳老夫人连声答谢道：“多谢太子妃娘娘。”
宴会散后。
乔锦娘回到陆府，陆宸没过多久也回来了，身上沾染着一股酒气。
乔锦娘将早就让宫女准备好的解酒汤给陆宸服用下，将方才岳老夫人所求说给了陆宸听。
“我瞧着岳老夫人并不是病急乱投医，她似乎是想要向皇室表明岳战的态度，皇姐与岳战之间真的再无夫妻情缘了吗？”
陆宸道着：“皇姐心中一直是只有林墨一人的。”
“可是林墨不是另有别的亲事在谈吗？况且林墨并不能为皇姐牺牲掉他的前途。”
陆宸道:“同理，岳战也不行，节度使多数都是世袭的。”
乔锦娘靠在陆宸的肩上道：“陆宸，我们就不能帮帮皇姐她们吗？皇姐面首众多，其实仔细一瞧还是能瞧得出来她心中并非是真正得快乐。
像穷苦人家的女孩，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满是金银珠宝权势滔天，还有各色美男日日相伴，当真是人间仙境了。
可像皇姐她们早就有过富贵的，未必不会求两情相悦。”
陆宸微带着醉意道:“你呢？若你一开始就是安远侯府的千金，不必为了入赘而嫁给一个陌生人，你会求两情相悦吗？”
－－－－－－题外话－－－－－－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本文应该能在本月底正文完结。
番外可能会很长。
先写静华与林墨的番外。
然后再写乔锦娘和陆宸在江南时候的往事，以及生二胎等等的事情。
暂定番外就这两个，可能会写帝后的感情。
谢蕴的话会有个两章而已哈~
第二百七十六章 温水煮青蛙
乔锦娘道：“定是会的吧，若不是爹娘生了疾病，当初我也不会潦草地把自己给嫁了。”
见着陆宸脸色不对劲，乔锦娘就伸手抱住了陆宸的腰，“只是我很庆幸，婚后的你我还能两情相悦，鹣鲽情深。”
陆宸低头用手摸着乔锦娘的唇瓣道：“驸马爷不得在朝中为大官也是事出有因的，毕竟造反的郡主公主真是不在少数。”
乔锦娘道：“若是真的有谋逆之心，便是公主之尊没有驸马的帮衬未必不能成事，暗地里勾结朝臣也不是不行。
倒不如来得坦坦荡荡，当年卫青还是国舅爷，也是驸马爷一生忠君爱国，留下英勇之名流传千年之久，也不见卫家造反。
可见不臣之心乃是防不住的。”
陆宸笑笑着：“你不必来说服我，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我也希望能见到皇姐能够所托良人，与林墨厮守一生，但是这规矩，如今也不是能够说改就改得了的。”
乔锦娘道：“这么一来，我都不敢生女儿了。”
陆宸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你放心便是了，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受什么委屈的。”
乔锦娘轻轻地打了一下陆宸的手，“还不曾有什么女儿呢。”
“可是我觉得有些圆鼓鼓的呢？”陆宸问着，“你这是怀了羊肉的孩子还是怀了此处葡萄美酒的孩子？”
乔锦娘捂住了陆宸的嘴。
两人打闹间，门口传来了谷铭的声音。
“不好了，殿下，林墨公子和陇西节度使两人打起来了。”
陆宸深呼吸一口气，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他对着乔锦娘道：“你先歇着，我去瞧瞧。”
“嗯。”乔锦娘道。
林墨与岳战打起来，陆宸一点都不意外，这二人头一次见面肯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陆宸拉架自然也是偏帮着林墨的，此事也没有什么帮理不帮亲的说法。
岳战被罚抄礼记一遍，气恼不已，夜晚在书房之中差点就要折断了自个儿的笔，直到一封信传来，他命人去请着来信的人进来。
见到周思明之后，岳战拱手道：“原来是周世子。”
周思明道：“如今我早已不是世子了，岳节度使，陆宸无情无义，连从小都维护他的娘家都能舍弃。
能对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的性命不管不顾，他当真是无耻至极！如今又是偏帮林墨。
若是岳节度使愿意为我所用，待得我背后主子成事之后，便能许岳节度使再度成为静华公主的驸马。
到时候陇西兵权也尽数都是归于岳节度使的。”
岳战闻言道：“周思明，本节度使记得你与太子殿下可是自小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要如何信你话中的真假呢？”
“真要谈此事，就让你背后的主子出来，别畏畏缩缩地东躲西藏！”
周思明蹙眉道：“谁和陆宸是一条裤子长大的，在他枉顾我妹妹心意，为了一个女子让我亲妹妹丧命之时，这什么兄弟情谊都不存了。”
岳战说道：“我不与你谈，只管叫你背后的主子出来，想要我陇西的数万兵马，光靠你一个小喽啰可不行！”
……
陆府的书房里头。
陆宸呵斥了林墨几句，“你与岳战争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做什么？他不能娶皇姐，你也不能娶皇姐，你们两个倒是好笑，为了一个终究不属于自个儿的女子争长论短！”
林墨道：“是他先来激我的，日后我不会在动手了，殿下，你为何要在陇西停留呢？岳战那等武夫实在是有辱斯文。”
“等人。”
“等谁？”林墨问着。
陆宸说着：“太后时日不多了，怀王承恩伯府一党必定都已经心慌了，未必不会动手，而洛阳有父皇坐镇，他们是不敢在洛阳之中造反的。
我那“足智多谋”的大皇兄，定会将目光放在长安之中，而离长安最近，最能被他拉拢的军队，只有陇西节度使。”
林墨道：“怀王要谋反？他疯了，他有何资本谋反？即便能拉拢岳战，岳战这些兵马如何造反？”
怀王手中毫无兵马，承恩伯府外表光鲜，内里没有什么实权，若不是太后在，就凭承恩伯府与庸王做下的那些事，早就够他们吃上一壶了。
陆宸说着，“不外乎通敌了。
你还记得在长安抓到的西凉国师与木浅浅吗？
木浅浅是怀王在外的相好，木浅浅如此维护西凉国师，实际上已经能够表明怀王已与西凉有所合作了。”
林墨自然是记得的，“可是借助西凉之力谋逆不外乎是与虎谋皮，不对，若是光与西凉合作，北漠那边岂能甘愿？”
陆宸将一封信递给了林墨道：“这是龙卫截获的一封密信，我的好大皇兄，想得不光光是和西凉朝廷合作。
还有北漠，若是北漠西凉助他成为大棠之君主，他愿意割十城加之边疆河道的使用权给北漠。”
林墨拿着这封密信道：“龙卫查获的，岂不是陛下也知道？那陛下就不生气，不恼怒吗？”
陆宸摇头道：“父皇不知道，我将那个传信的龙卫给关了起来，父皇只会以为那个龙卫已经牺牲。”
林墨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此事闹到陛下跟前去，自然可以给怀王定罪。
可确实也是证据不甚充分，单凭这封密信还不能确定就是怀王所写，也有可能会被怀王狡猾地称之为陆宸的故意污蔑。
林墨道：“兵法之中有一招是温水煮青蛙，我觉得用在怀王身上正好。”
青蛙一直会在最舒适之中的环境之中，渐渐地死去。
陆宸说着：“确实，况且父皇想要千古明君的名声，是不能弑杀亲子的，但怀王已然是为了皇位不惜通敌，可见其丧心病狂到何境地，不除他，孤心也不安。”
林墨拱手道：“那我方才和岳战相争，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陇西的兵马素来强悍，五年前还与陇西王作战过。
“不对啊，殿下，若是岳战投奔了怀王，这陇西是岳战的地盘，那您与太子妃还有皇太孙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林墨拱手劝着陆宸道，“还请殿下早日离开陇西为好。”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到了云州
陆宸对着林墨道：“陆家之中有地道无数，况且孤觉得岳战是个可用之人。”
林墨微微蹙眉。
陆宸淡然地说着：“毕竟他与皇姐和离之后不近女色，对皇姐一心一意，而你，却是已对家中妥协谈婚论嫁，这般说起来，倒还是岳战靠谱一点呢。”
林墨：“……”
乔锦娘翌日起来之后，就与陇西知府夫人聊起了买羊之事，签订了买羊与草料的独家契约。
知府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以为太子妃会是借着权势不断地压价，可是乔锦娘买断了她家中的羊日后的出售权，出价倒是极为大方。
每一头羊竟然都给出了远超当地买卖羊肉的高价。
红菱不解地问着乔锦娘道：“娘娘，这您给知府夫人的价格会不会是太高了些呢？您昨日让我们去打听这边羊肉的价格，远远是没有这么高的。”
乔锦娘道：“那是因为长安洛阳的人都不知这里的羊肉鲜美，若是各大酒楼一旦知晓羊肉的来历，未必不会来这里采购，到时候羊肉的价格也必定能涨。
不过那些小酒楼应当不会派人特意来陇西买羊，我将这羊运送回洛阳长安之后在花两倍的银子卖出去，那些酒楼未必不会买账的。”
乔锦娘自小就听爹娘说做生意和气生财。
商者一开始并不卑贱，无奸不商以前的说法也是无尖不商。
原本的意思乃是米商会在卖米的时候，多给客人加米，像是小山尖一般，本是商户诚意做买卖的说法。
只是利益追逐，好些商贩渐渐奸诈，才毁了商人的名声。
乔锦娘想要挣钱，但也不会赚着昧良心的银子。
知府大人前脚刚走，后脚岳老夫便来了。
岳老夫人来时口上还嘀咕着什么地要求太子妃赐婚，进了大堂之中，门一关上，岳老夫人便跪在了乔锦娘跟前道：“太子妃，臣妇有谋逆的要紧大事禀报。”
乔锦娘问着：“什么？”
岳老夫人便将昨日周思明来找她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们岳家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为了让周思明背后之人漏出马脚，我儿便是假意与周思明结交，还望太子妃娘娘明鉴。”
周思明走上谋逆这条道路，乔锦娘只能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背后之人应当是怀王了。
乔锦娘对着岳老夫人道：“岳家的一片赤诚之心，本宫明白，本宫会告知太子多加小心的，只是还请岳节度使与他们虚与委蛇一番，筹谋证据了。”
“是。”
乔锦娘不知如何与陆宸说此事，若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糯米背叛了她，那她想必是不能轻易的缓过来的。
况且陆宸与周思明还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呢。
乔锦娘想着只能是对着陆宸好一点，夜里还给陆宸亲手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陆宸见着满桌的菜肴都像是乔锦娘的手艺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陆宸深思熟虑都想不起来今朝是什么日子，乔锦娘竟然会下厨给自个儿做这么一桌丰盛菜肴。
乔锦娘舀了一碗萝卜羊肉汤给陆宸，“没什么日子，特意给你做的，晞儿眼巴巴等了许久了，你快尝尝。”
一旁的小陆晞点头道：“爹爹快吃。”
今日的乔锦娘对自个儿实在是温柔过了头，虽然都是寻常相敬如宾的夫妻间，妻子照顾夫君的正常做法而已。
陆宸却是觉得瘆得慌。
“锦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乔锦娘道：“就是惯得你，对你好一点，你却觉得我是做了错事？”
乔锦娘让一旁的宫女内侍都退下后，对着陆宸道：“今日岳老夫人来寻过我了，她说周思明找了岳战想要劝岳战谋逆。”
“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好兄弟，我怕你失落，特意给你准备了满桌的菜肴。”
陆宸本想说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身为太子，他自小就明白一件事情，到了他这个位置并没有所谓的兄弟之情。
小时候的情谊也是真情实意的，可是长大后各有各的无奈。
对周思明，陆宸问心无愧。
而周思明为了周思思与他为仇，陆宸也不失落。
只是，若是失落能得来乔锦娘温柔地善待，那也是极好的。
“确实是失落，周思明竟然会生出来谋逆的心思。”
乔锦娘听着陆宸平静语气，将他要夹的鱼圆给了陆晞，“你是早就知道了周思明要谋反了？”
陆宸如实道：“周思明为了周思思什么都做的出来，在他眼中万事都比不过妹妹来的要紧，周思思处斩在即，他会选择谋逆，我并不意外。”
陆宸将怀王与周思明的打算告诉给了乔锦娘。
乔锦娘道：“即便岳战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去了西凉岂不是就让你我陷入了险境之中？”
西凉既然已和怀王有了交易，那么陆宸与她前去西凉，可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父皇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派你来西凉呢？”
陆宸说着：“父皇这么做也定有此中的深意。”
乔锦娘问道：“你就不怕是你父皇对你产生了忌惮，借怀王与西凉之手要你的性命？毕竟话本子之中最常见的就是正值壮年的皇帝，见着自个儿的太子越来越出色，放不下手中的权势，想要儿子性命的。”
陆宸点了点乔锦娘的脑袋：“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你觉得我日后会伤害晞儿吗？”
乔锦娘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父皇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孤之事的。”
至于父皇为什么这个节骨眼派自个儿出使西凉，陆宸也还是没有想明白的，本以为只是单纯地躲避太后的加害。
得知了怀王和北漠的信件之后，陆宸便觉此事并不简单。
……
在陇西停留了十日之后，陆宸一行人才又踏上了西南之行的路。
离着云州越来越近，路上的天气倒也越来越热。
这般深秋的时候，这里的姑娘都还是穿着淡薄，好些姑娘这里的服装竟然都露着胳膊露着腿，还有些是露着肚脐眼的。
乔锦娘望着外边道：“好像是云州到了。”
一到了云州，乔锦娘就见到了云州节度使一家站在城门口相迎，为首年轻女子微胖，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乔锦娘一眼便认出来了，她应该就是自个儿未曾谋面的三妹，乔家二房的乔若音。
第二百七十八章 陆宸对别的女人甜言蜜语
红菱扶着乔锦娘下马车时道：“娘娘，这位就是三小姐乔若音。”
乔若音一家子跪在地上行礼，乔锦娘还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乔若枫与乔若晚两姐妹。
两姐妹穿着盔甲，脸晒黑了不少，要知道乔若枫以往是大太阳时候出门还会打伞的。
锦娘走到乔若音跟前，将乔若音扶了起来道：“妹妹免礼，这位就是刚出生的小外甥女吧，二婶托本宫给孩子带来了礼物，这凤簪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乔若音接到之后，连连答谢道：“太子与太子妃远道而来，徐家略备薄酒为殿下接风，还望殿下赏脸。”
乔锦娘道：“那叨扰了。”
乔锦娘牵着小陆晞的手去了徐家。
乔若音头一个也是个儿子，比陆晞小一岁，两人一见面就玩在了一道。
乔若音的孩子在边境长大，家中也无人告诉他皇权什么的，与皇太孙在一道玩的时候没有什么拘束。
不似在长安的时候，除了宝郡王与昀郡王，其余的孩子对陆晞多是恭恭敬敬的。
孩子到底是孩子，很多年纪尚小听着家中人说着要对陆晞忍让。
那些孩子听不懂也不明白为何自个儿要受这个委屈，表面恭敬，内心却会抵触和陆晞玩。
陆晞年纪小倒也是明白的，这会儿多了一个年龄相近的玩伴，开心得很。
乔家二房三个姐妹，纷纷打开了乔二夫人的来信，一时间都红了眼眶。
乔若音道：“我可真是不孝，出嫁四年却是一次都没有回过长安看望长辈，唉。”
一旁的乔若枫道：“二姐快别这么说，您四年抱两，爹娘与祖母也是知晓的。”
乔若音说着：“太子妃，前几日我在云州的矿场里面见到了秦家众人，听渺渺说了长安的事情，不知大姐可还好？”
乔锦娘微笑着道：“她如今总算是解脱了，在府中极好，如今上门来提亲的人更是不少。”
乔若音道：“大姐若是能开看也好。”
乔家姐妹们寒暄了一会儿，就有穿着清凉的女子露着小腿胳膊进来，乔锦娘见此打扮觉得新奇的很。
“臣女许明霜见过太子妃娘娘。”
乔锦娘道：“免礼。”
乔若音微笑着和乔锦娘道：“这许明霜是我婆婆的内侄女，您应该是见过她的兄长许明威的，许家舅舅舅母早亡，他们两兄妹也是自小在徐家长大的，和徐家的孩子无异。”
乔锦娘道：“原是许明威的妹妹。”
乔若枫见着许明霜就没有什么好气。
许明霜的目光一直打量着乔锦娘，心中暗暗算计着，论容貌她倒是差了乔锦娘一筹，也不知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太子妃，好不好相处？
若是不好相处，便是陆宸再是对她甜言蜜语，她也不会愿意入东宫的。
接风宴上，因着算来都是亲戚，是以今日的席面并没有男女分席。
中间的台面上有着云州当地的伶人表演着云州边塞舞曲，边塞舞曲多以奋勇杀敌的节目多，伶人的舞曲大气磅礴。
徐节度使坐在陆宸的身边，给陆宸倒着酒，介绍着云州这边的美食佳酿。
乔锦娘觉得奇怪得是，随在他身边的竟然不是乔若音的夫君而是许明威。
大棠的节度使多数都是世袭交替制的，也就是说徐大人这次带到陆宸跟前的，肯定是自己日后的接班人。
朝廷自然是不喜欢一个家族霸占军权之久，不过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也很难更改。
况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这些手握兵权的节度使造反，他们军权可以世袭罔替，权势一直都是在的，何必冒险造反呢？
“殿下，臣女听闻殿下的剑术高超，臣女斗胆舞剑，想要请殿下指点一二。”
许明霜出来之后，对着陆宸行礼道。
她话音一落，就穿着一袭露着胳膊小腿的红衣一跃上了台，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烛火的光芒倒影在了剑面上。
剑影印在了许明霜的眼睛上，露出她那双明眸来。
只见许明霜手一舞动，比了一个剑花出来，直直地朝着陆宸而刺了过来。
乔锦娘见到这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来徐府，陆宸并没有带着暗卫，剑一过来，陆宸就用酒杯挡住了酒，一跃而起，动作极美又迅速地一把握住了许明霜的胳膊与手腕，夺了她手中之剑，将剑横隔在了许明霜的脖前。
徐大人与许明威连连下跪道：“殿下饶命。”
侍卫纷纷上前，将许明霜给压制住。
陆宸扔掉了手中之剑对着许明霜道：“刺杀当朝太子，罪该诛九族。”
许明霜倒是笑了，“太子殿下，我就是想要试试您的武艺如何，看您配不配得上做我的夫婿？”
乔锦娘蹙了眉头，“夫婿？”
这一路上，实际上遇到想要给陆宸敬献美人儿的官员不少，乔锦娘都撞到过好几回。
这些在外边的官员，好些见不到太子一面，若是敬献的美人被太子殿下瞧中带回长安，对他们在官场上的升迁也有好处。
乔锦娘倒也不是极恼，毕竟是人之常情而已，若她在官场，见到太子路过自己的地盘，也会想到敬献美女。
陆宸都是一一拒绝了。
来云州之后，乔锦娘倒是没有想过会有此事，毕竟云州是乔家的地盘呐！
不至于把她这个太子妃不放在眼里。
许明霜冲着陆宸笑道：“殿下武功竟然这么好，臣女敬佩，臣女愿意嫁给殿下为侧妃。”
乔锦娘问着一旁的乔若音道：“你夫君这表妹，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纵使是骄纵的乔若水，也没有和许明霜这般直接。
乔若音目露着尴尬道：“太子妃……”
乔若枫说着，“何止脑子不太好使，没有公主命还想要把自个儿当做公主呢。”
陆宸脸色也是极差地道：“徐军，什么发了疯病的女子都敢往宴会之中放了吗？孤何时说过要娶她为侧妃了？”
许明霜道：“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呢？明明前两日，您还与我通信呢！”
通信二字让乔若枫的神色一动，她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庸王和自己通信的时候，不会太子姐夫也如同他的五哥那般是个渣滓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信的字迹是仿造的
乔锦娘冷笑道：“什么书信？殿下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个疯婆子！”
陆宸能为了她而舍弃武国公府时，她就知道她已经是与陆宸心意相通了。
她是不会信昨夜里还愿意为她洗脚陆宸，会和别的女人通信往来，说要让许明霜做侧妃的。
陆宸对着乔锦娘道：“为了这种人气恼不值得。”
许明霜望着面若谪仙般的陆宸，蹙眉道：“殿下，您在信中所写都忘记了吗？您怎么可以这样不承认了呢？那几封信我都还是好好留着的。
您在信中所写，太子妃与安远侯府拿着兵权逼迫你，让您这个太子众叛亲离，您看中了我哥的忠诚，听闻我在边境女子军之中颇有威名。
您我通信已经有十余日了，您怎能不算数呢！”
许明威闻言直直皱着眉头，一旁的徐节度使后背都泛起了一阵冷汗，云州到底是乔家的地盘，他们云州节度使的兵马放在乔家的兵马之前又算得上什么呢？
“明霜，你闭嘴！”
许明霜道：“殿下原来连通信都不愿意承认！”
陆宸紧蹙着眉头，对着许明霜道：“信呢？”
许明霜说着：“信就在我的房间内，殿下……”
侍卫很快就去许明霜房中将信件给找了出来，陆宸打开一看。
乔锦娘看着道：“这字迹的确是你的。”
陆宸说着：“这字迹仿的确实是比休书字迹仿得好太多了，只是你再细看看。”
陆宸有些后悔当年幼时学习的是柳大家的书法，柳大家的字体人人可学，这书局之中的字帖更是多见。
文人之中十个有八个学习的是柳大家的字帖。
是以，陆宸的笔迹是较好模仿的。
只是，模仿毕竟是模仿的，他既然能得柳大家一句青出于蓝的称赞，也就说明要与他的书法一模一样是极难的。
细细一瞧，总能发现出端倪来的。
乔锦娘仔细地看了两张道：“这次模仿你字迹者比先前休书的厉害许多了，何人模仿字迹会如此出色？若不是一个一个笔画仔仔细细地看过去，只会以为，这字就是你写的。”
陆宸道：“怀王。”
怀王模仿他人笔迹是一高手，这一次模仿他的笔迹与许明霜通信，想必也是为了离间他和乔锦娘。
亦或者是，让许明霜中计。
徐节度使想要让夫人的侄儿许明威即位，并非是秘密，去年许明威去长安时，不少夫人们为了婚事，都去探听过的。
许明霜是许明威的胞妹，正如同周思明会为了周思思而选择谋逆一般，许明威得知妹妹被太子“始乱终弃”，未必不会投靠怀王。
乔锦娘也是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在场的除了许明霜也都是聪明人。
乔若音夫妇只是不愿意接管节度使这个位置，可并不傻，也是明白了怀王的算计。
徐节度使和许明威连连跪在地上。
许明威道：“殿下，我妹妹也是被怀王所欺骗，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轻饶我家明霜，莫要与一个无知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许明霜道：“哥哥，姑姑已经比对过殿下的字迹，能够证明这些信都是殿下所写的！什么就是怀王所骗，一定是乔锦娘逼迫殿下不得说假话的！”
陆宸怒道：“直呼太子妃其名，罪不可恕，来人，将她给发配边疆矿场之中，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她回来。”
“是！”侍卫们连连应着。
乔若枫对着乔锦娘道：“总算是有人治她了，只是一个徐家的表小姐，倒是都快爬到三姐姐的投上去了，对我更是言语之中没少侮辱！若不是靠家族丢脸，我早就去求三叔出面对付她了。”
乔锦娘笑笑道：“你变了许多。”
“军营之中待久了，是变得气性直率了些。”乔若枫只是浅浅一笑。
乔锦娘道：“不，是你懂得明辨是非了，庸王之事算是彻底得过去了。”
“姑姑，姑父，哥哥，救我！”许明霜被人押着还连声大喊大叫道。
陆宸扫视过许明威等人，“你们可要给她求情？”
许明威双膝跪在地上道：“殿下，臣的爹娘早亡，是臣没有尽好对妹妹的看管之责，导致妹妹如此猖狂，妹妹罪有应得，臣也甘愿受罚!”
被侍卫拖着的许明霜大喊大叫道：“许明威，你贪图富贵，我知道你想要娶乔若枫，她为什么来云州，还不是因为在长安早就名声尽失了？”
“你贪图节度使之位，这么对你妹妹，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姑母，您救救我啊！”
徐节度使夫人恳切地望向了乔若音，想着她与太子妃到底是堂姐妹，可以求求情，但是乔若音视若罔闻。
乔若音的夫婿则是对着徐节度使夫人道：“娘，表妹早就让你给宠坏了，也不想想我们徐家的富贵是依赖着谁的？我都看不上她，她还妄图进东宫，简直就是做梦，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徐家都被她一个人给牵连吗？”
徐节度使夫人虽然疼惜这个自幼丧了父母的侄女，可是更在乎自个儿的儿子，只能作罢。
锦娘望着在场的众人，倒是相信了传言不虚，乔若音在云州过得的确是好日子，起码都是能够给不理会婆婆的眼神的。
这一般的女子哪里有这种能耐呢！
想来，安远侯给乔若水找的也算是一门好亲事了。
许明霜的插曲并没有影响这次的接风宴，男子间的宴会索要谈论的总是多些的。
乔锦娘用完膳后，便去了乔若音的房中继续说着姐妹间的私房话。
入内，乔若枫便是抱怨了不少许明霜在军中是如何欺负她一个新来的。
乔若音浅笑道：“这许明霜也真是傻透了，幸好许明威是个拎得清的，没有维护自个儿的亲妹妹。”
乔若晚含笑着：“毕竟许明威喜欢我姐姐呐。”
乔若枫轻轻得打了一拳乔若晚道：“少胡说，我和许明威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乔若晚道：“许明威对姐姐还有救命之恩呢，正好二姐姐也在，许明霜也被收拾了，不如就让二姐姐给你和许明威赐婚如何？”
乔锦娘：“……”她这一路走来，遇到请求赐婚的事还真不少。
第二百八十章 周思明要带走秦渺渺
锦娘端起一杯温茶来，问着乔若枫道：“你自个儿觉得呢？若是真想要赐婚也是可以的，待回到长安，我与二叔二婶商量了，便会给你赐婚的。”
乔若枫羞着脸道：“您别听妹妹瞎胡说，许明威只是见我有毅力想要参军，才会天天来教我练武与兵法的……”
乔若晚道：“我也有毅力与决心，怎得不见许明威来教我呐？”
锦娘笑了笑道：“看来上苍冥冥之中也是注定了的，当年七夕夜里许明威跳入河中救你一命，说不定正是织女娘娘保佑你来了好姻缘呢。”
乔若枫害羞道：“好姐姐，你也和若晚一样拿我打趣来了？”
锦娘道：“二婶与祖母在洛阳很是担忧你，若你能过的好，她们也就放心了。”
乔若枫弱弱地说着：“当初娘亲要过继三叔的子嗣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要招赘婿入我乔家二房的门的。
而许明威是徐大人看中的节度使的人选，他是不可能随我去长安入赘的。”
乔若晚道：“入赘的话还有我呐！”
“姐姐若是为此忧虑真是多虑了。”
锦娘点头道：“对，若晚说的没错，再不济你就多生几个孩子，一个姓乔一个姓许也不是不行。”
乔若枫的脸色更红了，“姐姐，怎么都说到生孩子上面去了。”
这会儿乔若音的女儿刚刚醒过来，奶娘抱着她过来寻乔若音。
乔锦娘抱过襁褓之中的孩子，这孩子要比她的妹妹大上许多，眉眼间有些她爹爹的模样。
乔若音笑着道：“这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娇气，醒来不见我就要哭闹的，奶娘抱也不行，这会儿您抱着，她倒也不哭。”
乔锦娘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笑道：“这孩子大概是知晓我就是她的堂姨母的。”
见了软糯的女孩儿，乔锦娘倒是想要女儿早日到来，可是不知为何这会儿都没有喜讯。
……
云州的铁矿场之中。
秦渺渺下厨烧了一桌子的菜。
秦母心疼地对着秦渺渺道：“渺渺，辛苦你了，你本是国公府的千金，多是你爹和你哥哥不好，害了你这一辈子呐！”
秦渺渺说着：“娘亲，我不苦的，倒是您多吃一点吧，等着天下大赦，说不定你我还能有回去长安的一日呢，女儿会文墨，到时候去西山的女子学院里做个先生，还是能让娘亲吃香喝辣的。”
秦母摸了摸秦渺渺的头，“是我们连累了你，林家和你的婚约到底还在，你带着婚约回去让林墨娶你，他也不会耍赖的，总要好过在这里受苦。”
秦渺渺道：“娘，您别说这些了，赶紧吃饭吧。”
两母女吃饭时，里面传出来砸东西的声音，秦渺渺知道是她的哥哥又在砸东西了。
到边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秦术至今都还不愿承认他已经不是什么国公府世子。
天天被矿主挨打，回到家里就发脾气。
旁边传来了一个凄厉的女声。
“大胆，我是云州女子军的参将，你们何人敢绑我？”
“我姑姑可是徐节度使的夫人，太子殿下对我对夸赞有加，你们这些贱仆为何让我来这里！”
“等我出去了，我要一个个收拾你们这群太子妃的走狗！”
秦母道：“外边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秦渺渺说着：“我在矿场里听说了，近日太子与太子妃会来云州，去西凉国和国君提亲的。”
秦母喜出望外道：“渺渺，你与太子妃的关系向来是很好的，你去求求她，她定能原谅你的，你回长安去吧！”
秦渺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娘，我哥哥这么恶心得对待乔若云，你让我有何脸面去求情，我若是走了，您怎么办？您愿意随我去长安吗？”
“这当然不行，你哥哥这样，我是放心不下的。”秦母道。
秦渺渺闭上了眼睛，将泪水收回后，再缓缓睁开：“这不就好了，当时福禄就说了能让我免于流放之刑，可是我若真应下了，留在长安，您怎么办？”
就秦术如今着混账样，哪里能指望他照顾母亲呢？
其余秦家的庶子庶女不恨着母亲不错了，怎还会来照顾母亲呢。
秦渺渺收拾好了碗筷，抬头望了望天间的弯月，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云州的气候真是奇怪，这会儿了还热得很。
“渺渺！”
秦渺渺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周思明？你怎么在这里？你是随着太子殿下一起来的吗？”
不会啊，武国公府不是已经与太子决裂了吗？
这周思明是不会随着太子一起前来的。
“渺渺，终于又见到你了。”周思明望着秦渺渺穿着一袭青花布衣，心中难受至极。
她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千金，如今落得手上都是老茧了，这种铁矿场寻常男子都吃不消干活的，何况是这样的弱女子呢！
秦渺渺对周思明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思明道：“渺渺对不住，你出事的时候，思思也有事情，所以我一时间无暇顾及你，我会带你离开此处的。”
秦渺渺紧蹙着眉头道：“不必了，我与林墨有婚约在身，还请周公子自重一些。”
周思明不解道：“你明知林墨心中无你，我心中一直不曾放下过你，你为何要选林墨？他若是真对你有情义，也该娶了你，而不是眼睁睁得看着你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跟着我走，我应许你，能救出你父亲的性命，能让你们秦国公府众人官复原职，夺回爵位，到时候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秦国公小姐。”
“渺渺，你随我走吧！”
周思明作势要上前去拉着秦渺渺的手。
却被秦渺渺躲开了道：“周思明，你别和我说这些，我的命运已够悲惨了，你少来将我拉入死境！”
“我父亲罪有应得，我们这一脉被踢出国公府也是应该的！”
“周思明，念在相识一场我也劝你早点悔悟吧！周夫人与周思思也都是罪有应得，你不该再走错路了，如今至少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你还和殿下一起长大的，你若是这会儿认错，殿下还会原谅你！”
周思明道：“我凭什么要对忘恩负义之人认错？渺渺，你信我，不出一年，怀王就会大权在握的。”
“你疯了。”秦渺渺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出使西凉
秦渺渺失望得看着周思明道：“周思明，怀王究竟有几分能耐你还不知道吗？你若是一意孤行不愿意就此悔悟，也请你不要来连累我！”
周思明蹙眉道：“渺渺，你竟然不相信我吗？”
这时候秦渺渺的背后传来了秦术的话，“渺渺，周世子说的极对，乔家和太子欺人太甚，怀王才是众望所归。”
秦渺渺真想要呸一声，“兄长！”
秦术却是对着周思明道：“虽然我们秦家被贬往边疆，可是只要怀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然会倾尽全力相帮着怀王！”
他要让乔若云后悔，要让乔若云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
……
许明霜之插曲，倒是让徐家明白了怀王那边的算计，翌日就连连让乔若音上门去找乔锦娘表达对太子殿下的忠心。
徐夫人更是亲自上门来为许明威和乔锦娘提亲的。
“太子妃娘娘，这我们徐家的孩子若能娶得乔家的女儿当真是高攀了。我那个侄儿也不是我自夸，不论是文才武略皆为上层的，我也是若枫姑娘，不知能否请太子妃帮忙赐婚呢？”
许明霜这么一来，或许会对许明威带来影响，若是许明威如今娶了乔家女儿足以让殿下与乔家放心了。
乔锦娘淡淡地饮了一杯水道：“若枫妹妹的婚姻大事该有二叔二婶做主，我与殿下心中都明白你们徐家到底忠诚与否，倒也不必为了表忠心而来说婚事。”
徐夫人忙道：“太子妃娘娘，这是没有的事情，原本我就看中了若枫姑娘，只是碍于她身份极高，又没有长辈在这里不好开口罢了。”
乔锦娘道：“若枫若是能寻到幸福也是一桩好事，此事徐夫人尽管去和若枫爹娘相谈便是了。
徐夫人连连应是，心中却是不懂，为何太子妃明明有这么好一个拉拢的机会都不要？
还真是觉得他们徐家比不上乔家吗？
在回去的路上，徐夫人便和乔若音说了此事。
乔若音只是道：“娘，太子妃是乔家的女儿，她若是真为了自个儿的权势，去利用姐妹兄弟的亲事，想必殿下也不会独宠她一人了。”
徐夫人点头道：“也是，长安贵女之中能有这般真诚，倒也是少见了。”
乔锦娘送走徐夫人等人之后，便去了陆宸的书房之中。
恰逢暗卫来禀报发现了周思明去找秦渺渺的踪迹。
陆宸对着暗卫道：“小心些盯着，莫要被发现踪迹。”
“是，殿下。”
陆宸见锦娘面露忧心之色，伸手将她拉到自个儿的腿上，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乔锦娘道：“三日之后就要进西凉，我有些害怕。”
他们明知怀王已是和西凉有了合作，这会儿进西凉定然是危险重重的。
陆宸道：“你若是怕了，就留在云州之中，待我归来便可。”
乔锦娘抬眸望着陆宸：“我虽怕，却也是安远侯府的人，要说我做了缩头乌龟了西凉蛮夷躲在云州城之中，我日后可有什么颜面见天下子民，去见我的祖宗！”
陆宸环着乔锦娘的腰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呢，怀王与西凉国都没有这个胆子在西凉境内刺杀你我的。”
乔锦娘想想也是，若真是如此，到时候怀王就算登上皇位，也得出征西凉否则难以和大棠子民交待。
“没想到，周思明倒也算是痴情，这个时候竟然还过来找着秦渺渺。”
陆宸听到周思明三字，神情漠然，叹气道：“他知道如今这一步，是我从未想过的。”
乔锦娘道：“我出嫁前也是有过好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的，不过嫁人之后都是没有联系了，可见除了夫妻，什么兄弟之情都是虚假的。”
陆宸浅笑应着，“你明白就好了。”
三日后，大棠使团有太子与太子妃为首出使西凉，西凉百姓们纷纷前来看着热闹。
萨茉儿早先锦娘她们一步回到了西凉。
西凉国君率领西凉群臣在都城之外相迎，歌舞做乐，载歌载舞。
西凉的国兽乃是大象，这一次西凉还派出了三只大象迎接陆宸锦娘与小陆晞。
洛阳如今的大象已是少见，多数只是古籍县志之中有记载着大象，这是锦娘与陆晞头一次见到这种庞然大物。
锦娘穿着代表着大棠天朝威仪的太子妃礼服，工序繁琐，要登上大象并非是这么容易。
陆宸便扶着乔锦娘上了大象，让乔锦娘侧坐，而他拦住了乔锦娘的腰肢，不至于让她怕掉下大象。
底下的小陆晞气鼓鼓地望着一旁的谷铭，谷铭连连扶着陆晞也上了大象。
一行人到了西凉的白殿里面，西凉王早就在里面准备好了宴会。
下了大象之后，乔锦娘便见到了一个目光阴鸷的男人穿着上好的丝绸，带着一顶五彩斑斓的帽子站在白殿的门口。
陆宸在锦娘耳边小声道：“他就是西凉的摄政王，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拆穿戏法的国师吗？那个国师便是这位摄政王的相好。”
乔锦娘明白了过来。
西凉王既然派出来萨茉儿和亲，自然是想要和大棠交好的，是以宴会期间皇室一族极为热情，只是大臣武将这边可却是另一派的景象。
宴会毕后，乔锦娘便瞧出来了西凉王大概只是西凉国的一个傀儡而已，而西凉国的大权是在摄政王手中的。
西凉为陆宸和乔锦娘准备了行宫是在西凉宫殿的旁处。
乔锦娘回了行宫之后便对着陆宸道：“难怪西凉一方面派出公主来联姻，一方面又是和怀王合作，原来这摄政王和西凉国王早就不对付了。”
陆宸应着，“是，西梁国王献出自己的女儿给大棠，这摄政王便也就坐不住了，势必是要尽快名正言顺地成为西凉王。
只是西凉部落众多，他不敢就此谋逆，若是他助怀王登基，怀王应许他得了城池，帮他打下西凉王位，他便是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了西凉王！”
乔锦娘说着：“只是看来西凉王已是大势所去，今日宴会上看来，有大半的官员都是听从摄政王的指令的。”
陆宸道：“倒也不尽然，毕竟西凉王才是名正言顺，西凉与我们大棠相似，各地都有萨家皇族，当年西凉王被岳父杀死之后，皇位都轮不到摄政王，朝廷是摄政王的也没用，他没有兵马！”
－－－－－－题外话－－－－－－
好讨厌写权谋。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云州百姓纷纷逃窜
陆宸继续说着：“而那些萨家其他的部族未必就是对西凉王忠心，想必也是早就对西凉王位虎视眈眈，只是都不好头一个谋逆而已。
所以摄政王才会答应帮助怀王夺得皇位，这样他还能牵制住这些兵马！”
乔锦娘说着：“西凉其实只是一盘散沙而已，摄政王也不怕他们西凉的兵马根本到不了长安，可能连云州的兵马都打不赢吗？”
陆宸说着：“所以怀王要利用许明霜，除了许明霜，或许他还有另外的棋，而且就算西凉兵马打不过云州乔家的兵马，但也可以牵制住乔家的兵马，让北漠兵马能够有机会攻入长安。”
锦娘叹气道：“若是真打起来了，受伤的还是百姓。怀王为了皇位竟然勾结外族，唉！”
西凉昼夜温差极大，乔锦娘不自觉地泛起了一层冷意。
陆宸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裳道：“大棠的军队都快二十年没有见血了，若是西凉主动出击正好完成当年岳父未曾完成之事，这西凉小国屡次进犯，看来不让他们变成附属国，怕是永远不会老实。”
二十多年前，只是因为父皇体恤伤亡惨重，加上太子出生也就作罢了。
乔锦娘道：“确实也是，边境条件如此辛苦，也是因为西凉闹腾，屡次犯我大棠边界！”
……
摄政王府中。
周思明将那个在长安做了几个月官妓的国师送了回来给摄政王。
西凉摄政王见自个儿心爱的女子一副风尘打扮，又听闻她已经是官妓，恼极了对着周思明道：“这就是怀王答应我之事吗？”
“本王偷去西凉至宝千年天山雪莲给怀王，怀王信誓旦旦说会成功的，如今呢？本王还真是错信了他！”
周思明道：“摄政王莫恼，怀王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要摄政王在陆宸与乔锦娘走后，诬赖他们拿走来了西凉的至宝天山雪莲，带兵牵制住西南乔家的兵马即可。
乔家兵马赶不回去长安，怀王有着北漠与陇西节度使的兵马，自然能攻城略地去了长安，在长安登基为帝！”
摄政王道：“你们大棠的皇帝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在洛阳，杀不了他，怀王登基也是一个笑话。”
周思明拱手答道：“这您就放心便是，如今太后已经完全被李御厨用米囊花果给控制了，陛下日日前去太后宫中探望，等怀王成事后，昏庸的惠临帝怕也是时日无多了。”
“那你们大棠的太子与太子妃呢？”
周思明说着：“怀王原本想要利用许明威，谁知计谋不成，他们两个不能死在您们西凉刀下，我已做了安排！”
“什么安排？”摄政王问着，“怀王答应本王的事情一样都不曾做到，我如何再能相信他呢？”
周思明压低了声音道：“福安郡主当年是因陆宸而生了重病，如今已是药石无医，需要靠着千年天山雪莲为药引，若是荣小郡王觉得陆宸有了雪莲而不肯拿出来，救妹心切……”
摄政王道：“这倒是一个好算计。”
……
乔锦娘与陆宸在西凉国都城之中逛了一圈，乔锦娘见到这里的百姓都是听从着国师的话语的。
西凉百姓不曾见过戏法，将国师的戏法全数当做了仙法。
这摄政王越来越受西凉百姓们的爱戴，也是因为国师的原因。
“国师说了，最近天有异象，我们西凉的镇国之宝千年天山雪莲显示被偷盗了，这雪莲若是不及早归为，我们西凉是要亡国的呐！”
“啊！千年天山雪莲这样的宝物，怎么会被人给偷了去呢！”
“国师会仙法，又闭关这么久，难不成也不能将天山雪莲给抢回来吗？”
西凉百姓们纷纷恐慌不已。
陆宸与乔锦娘对视了一眼道：“此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天山雪莲早就不在西凉了，这会儿摄政王与国师故弄玄虚并非只是为了欺骗百姓这么简单。
乔锦娘点头，两人去见了西凉王，换了国书，便离开了西凉，回到了云州的境内，太子出使西凉，大军自然在边境之处严阵以待。
乔三爷上前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皇太孙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了。”
陆宸对着乔三爷道：“三叔，不必解散军队了，吩咐下去，西凉这边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乔三爷爽朗一笑道：“当年西凉杀我爹爹叔伯之时，我还年幼，不能和大哥一起报仇，我们等着出征西凉已经许久了！”
陆宸对着乔锦娘道：“你带着晞儿先去乔家住着，我与三叔留在前线。”
乔锦娘道：“战场凶险，你……”
“正如你所说，你不能做缩头乌龟，何况孤呢？听话些。”
乔锦娘道：“那我去后边给你们准备粮草与衣裳，西凉气候多变，云州虽然是炎热的，可是到了西凉境内就是寒天腊月里了，得穿冬装。”
乔三爷道：“这些陛下早就命人准备了，粮草与军装比你们先到，本是怕太子殿下在西凉遇险，已是准备好了攻打西凉的粮草。”
乔锦娘这便放心了，只道：“多多防备也是有益处的。”
乔锦娘与陆晞刚到云州乔府，就有快马加鞭的信使来报：
西凉国师算出来大棠太子一行人偷盗了千年天山雪莲振国之宝。
是以西凉王已经下了命令，要让西凉兵出征云州。
大棠素来都是人不犯我边境，都不会主动出击的，西凉大兵战书而来，云州才回以战书。
乔锦娘听闻西凉竟然是集聚了近二十万的大军，而乔家在云州的兵力只有十万，不禁便有些担忧了。
何况，西凉虽是蛮夷没有教化，但打战是十足得凶猛。
云州内的边疆百姓们，许久没有遇到过战争了，纷纷有了恐慌，四处逃窜，也有些身强体壮的男子就开始抢起了东西。
乔锦娘听闻了玉燕来报，便紧蹙着眉头道：“关闭云州大门，我上云州的城楼去。”
“太子妃娘娘……外边凶险，那些逃命的百姓未必还能听您的话。
乔锦娘道：“我得去！”
乔锦娘上了云州的城门，底下是一群百姓哭诉着：“怎么不让我们走啊？我们要逃命啊！太子殿下怎么好好地偷了别人家的镇国之宝呢？”
“对啊，对啊，这云州城这么多年都不曾打过仗了，听闻西凉二十万的兵，我们就十万，足足少一半呐，怎么打的赢呢？”
“把我们关在云州城之中是要了我们的性命呐！”
“我们冲出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娘娘有喜脉了
“各位，各位，安静，听本宫说几句！”
乔锦娘用足了力气喊道。
只是她的声音显然是震慑不住她们这些人的，这时候乔若音上来道：“肃静！”
乔锦娘听家人说起乔若音，都是说她的性子和乔若云一样柔弱的，只是不曾想她的声音这么响，“肃静，这位是当朝太子妃，你们先安静，听太子妃的训诫！”
四下安静下来，人群之中也有些挑事的百姓大声道：“传言太子妃为了美容养颜偷走了西凉国宝，这西凉才会来进攻我们云州的。”
一时间人群之中又是嘈杂了起来。
乔若音大声道：“都安静，再有人不听太子妃说话，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总算是镇住了这些百姓。
乔锦娘咳嗽了一声，用着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声音道：
“各位百姓，西凉国宝天山雪莲不是本宫偷得，而是早就失窃了！
那西凉国师就是一个神棍，在长安装神弄鬼早就被长安百姓给拆穿了。
二十多年前，云州城破，我祖父与他的兄弟们就是战死在此地，当初的西凉国攻入我云州，可又是些什么理由？
西凉国狼子野心所寻的借口而已。
今日本宫来这里，是想请各位云州的父老留在云州，莫要四处逃窜，若是云州城破，你们就算是逃到别的城池也没法不遭殃！
我回到安远侯府之中，经常听人提前先辈英勇之时，也听说过云州的百姓，当初西凉国屠云州城，是云州城的百姓们硬生生得以血肉之躯不投降守住了云州城。
今日，西凉军队都还不曾踏足云州城内半步，你们就这么逃了只会扰乱军心。
还有你们不少都是军属，也有不少都是退役的边疆守卫的壮汉士兵，这个关头不留着守护家园就这么逃窜可对得起二十多年前在这里流血的先烈！”
“太子妃，您说的倒容易，我们不想死啊！”
“就是啊，我们都还没有活够呢，凭什么让我们去赴死呐！”
乔锦娘听着底下的话道：“谁不怕死，本宫也怕死，倘若今日云州城破，守不住了，你们要活命，云州城要乱要逃窜，要闹的天下人心惶惶军心不稳，我不会拦着你们逃命。
可现在，大军还在三百里之外，皇太孙还留在也云州城之中，你们躲什么，逃什么？
除了扰乱军心有什么好处！
本宫的妹妹乔若晚还有一个月才是及笄，她现在就在沙场之上。
太子殿下本可安然无恙地回洛阳，如今也还在沙场上，他们就不怕死吗？
还有那十万将领也不怕死吗？他们为什么要去寻死？因为要守护你们云州城的百姓，你们在云州安居乐业才能让他们士气大振。
你们身为他们要保护的子民，都不相信我们大棠的军队，让军队的士气如何能够振作！
士兵在打仗，你们有些人反而去他们家中打劫抢东西，岂不是让他们心寒！”
乔锦娘这一番话下来，令底下不少百姓纷纷汗颜。
人群之中又有一个男子道：“太子妃你这么说不就是为了维护住你们陆家的皇位吗？我们可没有必要为了陆家的皇位，而丧命！”
乔锦娘道：“来人，将他给绑起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陛下二十多年来励精图治才有当今的大棠的盛世，西凉进攻大棠，你们这些大棠子民岂有好过的地方。
你还在这里乱怂恿人，是何居心？来人，将他绑起来，细细询问可是西凉派来扰乱军心的奸细！
还有从即日起，若是有年满十五岁，三十岁之下的男子愿意从军的，便可去节度使府中领取五十两银子，日后的军饷另算。
女子若有体力健魄的，也可领取五十两银子充军进入军队之中。”
好些人听闻五十两银子眼睛都亮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乔若音问道：“太子妃，这些银子又是哪里来呢？”
乔锦娘道：“我会出的，就劳烦让妹夫好好登记银钱一番了。”
“你从你的私库里出？”乔若音问着，“这怕是不妥吧？”
乔锦娘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对我也是一样的，没有盛世年华，留着我这么多银两也无用。
北漠也即将出兵，想来援军也是要先去北漠那边的，没有这么快来西南，从云州招兵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了。”
乔若音拱手道：“姐姐当真令人敬佩。”
乔锦娘回去乔家，真见着小陆晞拿着一根树枝当剑在练习，他见到了乔锦娘就上去道：“娘亲，等晞儿练会了剑，就能上战场杀敌了。”
乔锦娘笑笑道：“晞儿真乖，你好好练剑，等练好了就帮三外祖父和你爹爹一起去杀敌！”
乔锦娘回到房内，有些微晕，不知是不是刚才大声说话，伤了丹田，她觉得喉咙都有着阵阵的难受。
随行的太医们被陆宸留在了军中做军医，红菱便去请了乔家的府医来给乔锦娘诊脉。
府医诊了诊脉搏道：“这不知太子妃娘娘上次的小日子是何时了？”
红菱道：“是九月末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半了，十月份那次是在路上。
乔锦娘本以为是水土不服而没有来，这会儿听大夫这么说，她便有了些喜意地问道：“我是不是有孕了？”
乔家大夫道：“娘娘的脉象已经是有些浅显喜脉之兆了，只是时日尚短，还需再等上几日再请脉。”
乔锦娘示意着一旁的红菱给了大夫不少的赏赐，她摸了摸自个儿的小腹，想着若是一个女儿就好了。
正好能够凑成一个好字。
乔锦娘将此事写了一封信传递给了在三百里之外沙场上的陆宸。
陆宸在帐中，打开了乔锦娘的信，见到她的字中都流露出喜悦之情来，不由地想到了她怀晞儿之事那娇弱的模样。
便招来乔三爷与众将领道：“攻打西凉需要速战速决，便等着朝廷的旨意，直接进攻便是了，毕竟不能让太子妃在云州生下小郡主。”
云州将领大部分都是安远侯府的兵马，听闻此，士气大振。
只有乔三爷问道：“太子殿下，前几日见太子妃还是小腹平平，这会儿就能看出来是小郡主了吗？”
陆宸宠溺一笑道：“她想要一个女儿。”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弹劾陆宸
腊月时分，家家户户都忙着在新都城之中过年。
大殿之上，怀王带领着不少御史跪着弹劾着陆宸。
怀王道：“父皇，太子殿下为了讨好太子妃，抢走了西凉至宝。
西凉的战书也不曾到朝堂，然而他就擅作主张调动边关兵马迎战，这是不将我大棠官兵百姓的性命放在眼中呐！”
众御史也纷纷道：“是啊，陛下，太子殿下擅自迎战，都没有和朝廷商量，此乃不忠以下犯上地大罪呐！”
“还有乔将军听从太子殿下的差遣，也不该再让他领着西凉重兵！”
兵部的官员们纷纷反驳道：“西凉狼子野心，既然下了战书我们大棠还不应战未免被天下笑话！”
惠临帝见着两边文臣与武将的相争，皱眉道：“肃静，如今北漠与西凉有备而来一起进攻，命安远侯率领长安外的二十万兵马去支援西北军，共同抵御北漠军队。”
“陛下，不可呐！这二十万可是长安与洛阳的守军，若是这些兵马都去了西北，到时候长安与洛阳可如何是好？”
众臣纷纷劝阻道。
惠临帝抬手道：“朕意已决，莫要多说。”
“臣等领命。”
怀王在出大殿的之后，轻轻一笑，安远侯去往西北必定是一场鏖战，到时候陆宸和陆晞丧命，安远侯府还能如何嚣张。
纵使手握重兵，自个儿登上皇位之后也迟早可以收拾了他们。
怀王回到王府之后，找来了周思明道：“怎么还没有听到陆宸的死讯，云州那边的消息也是许久都没有传来了。”
周思明说着：“这荣小郡王怕是个没用的，若要陆宸死，只能从乔锦娘入手。”
到底陆宸为了乔锦娘宁愿众叛亲离。
怀王道：“乔锦娘几乎都不出乔家大门，怎么入手？”
周思明道：“我们在云州城之中不是安放了几个眼线吗？写信给他们，让云州城乱起来，挑动云州百姓的恐慌心理！
让云州百姓都埋怨是乔锦娘为了美容抢走了天山雪莲才惹来了此灾祸，到时候我们的那些眼线混在民众之中，趁乱绑架走乔锦娘也并非是不可以的！”
……
云州的盛冬总算是有了些凉意，乔锦娘在屋内给未出生的孩子缝制着一些小衣裳，她选的花纹都是女孩子的花纹。
她听到外边的动静，一打开门，便见到了穿着银色铠甲的陆宸。
乔锦娘连连抱住了陆宸，又被铠甲给硌得慌，后退了一步。
陆宸脱下了身上的铠甲，才抱住了锦娘，“你还好吧？小郡主有没有闹你？”
乔锦娘摇摇头道：“没有，女儿很乖巧呢，你怎么回来了？战场上如何了？”
打仗快打了两个月了，乔锦娘并打听不到战场上的消息，应当是陆宸在隐瞒。
陆宸道：“暗卫拦住了周思明和怀王给云州城传递过来的信，怕云州有难，我不放心你，回来瞧瞧，不曾想云州城内倒是依旧安居乐业，百姓们倒也算是自给自足。”
乔锦娘说着：“一开始倒是有人怂恿云州城百姓闹过事，我将他们都给抓起来了，周思明传来的是什么信？”
陆宸将信件给了乔锦娘看着。
乔锦娘望了眼道：“他们所要传信的人大概就是被我关在监牢里面的那些人了，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勾结外族，还企图弄得云州民不聊生，就算怀王真的得了皇位，也会被人唾弃的！”
陆宸道：“你别为了那两人动怒，西凉已经撤兵，但我觉得不攻下西凉都城，日后到底还是一大患。
所以，之后的战事都会瞒下去直至取代西凉，为了让朝中不多说些什么，许是会有战败的假消息流出，你也不要害怕。”
大棠朝中官员，怕是有一大半都不会认同他彻底攻下西凉的。
此事他只能先斩后奏！
乔锦娘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但是你也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留住你自己的性命！”
陆宸伸手放在了锦娘的小腹上，“自然，我要打下西凉，送给我的小郡主一份大礼，西凉郡主这个封号如何？”
乔锦娘道：“小心为上，西凉若是好对付，当初我祖父他们也不至于命丧至此，况且当初父皇不继续攻下西凉。”
陆宸道：“当初不攻下西凉原因有许多，最主要的原因是旁边有北漠虎视眈眈，当时大棠兵马已是元气大伤，若是继续进攻只会让北漠渔翁得利，可是这一次的北漠已经是抽身乏术了！”
乔锦娘缓过神来，一笑道：“是啊，怀王给了北漠这么丰厚的条件，北漠定然是拿着所有的兵前去西北牵制住西北的大军。
等北漠就算是反应过来西凉已经是成了大棠的囊中之物，也赶不回来了！
只要夺下西凉，我们进攻北漠与西凉交接的地方，那里定然是兵力最弱的地方，也能让北漠元气大伤。”
陆宸浅声应道：“是，但是着消息可不能传过去给怀王与北漠的人知晓，我已经在隔各地都部署了拦截传信的通道，不论是北漠还是朝堂只会知道孤让他们知晓的消息。”
乔锦娘莞尔一笑道：“怀王若是知道他的一番谋算却是给你做了嫁衣怕是要哭死，不过西凉国本地兵马不少，你才十二万的兵马……”
陆宸道：“你可别忘了，西凉国因为摄政王掌权以来，都是一盘散沙，百姓又因为摄政王而弄得神叨叨的，只相信国师的仙法，正巧，军中也有助兴的伶人会戏法的。
比国师的仙法更像是仙法，愚昧的西凉民众相信是上天让大棠来统治西凉，且他们也知大棠更为繁华，没有什么大的抵抗之心。
民心易得，攻下西凉也就不在话下了。”
乔锦娘道：“我信你，也希望你务必要珍重，我和晞儿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
小陆晞小跑着过来扑入了陆宸的怀中，“爹爹，娘亲给我在当地请了一个夫子，我已经会背孙子兵法了哦！等我练会了剑，就去帮爹爹杀敌。”
陆宸抱着他道：“杀敌暂且用不着你，保护好你娘亲与妹妹就可以了。”
小陆晞点头道：“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娘亲与妹妹的！”
陆宸当夜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就走了，此后，乔锦娘听到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云州的百姓们虽然有躁动，可是陆宸在云州留下了一万兵马，到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冬去春来，两月份的云州城百花盛开，一打开窗户便能闻到百花的香味。
“太子妃娘娘，宫中急诏您与皇太孙回洛阳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给太后做菜
乔锦娘闻言蹙眉，见来人是皇上身边的全公公，也没有什么疑惑，只是说着，“全公公，可是洛阳出了什么事情了？”
“洛阳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只是太后已是到了弥留之际，殿下在外出战，可是娘娘与皇太孙不能不敬这个孝道，还有陛下与皇后娘娘听闻您有孕一事，怕您到时候在外边生产多有不便……”
乔锦娘蹙眉，道：“那好吧。”
原本过了正月便要回长安的，可因着北漠与西凉皆有战事，是以并没有迁都。
从云州到洛阳走了一个月才到，到时乃是三月三的寒食节，洛阳的王孙贵族公子小姐们倒是没有因战事有什么影响。
照样办诗会踏青放风筝。
乔锦娘带着陆晞回宫之后，先是去了宣政殿之中拜见皇后与惠临帝。
皇后连声道：“快起来，都快半年不见你们了，晞儿又长高了许多，见你这肚子也都快五个月了吧？”
乔锦娘应着道：“是的，有五个月了。”
皇后叹气道：“宸儿也真的是，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还不让你回洛阳来，在云州多危险。”
乔锦娘道：“我也担心着殿下，想着在云州可以离殿下近些。”
皇后说着：“你们母子安然回来就好了，太后已经快不行了，一起去瞧瞧太后吧！”
……
太后的寝殿之中，满是人，有着承恩伯府的亲眷，也有一等命妇来侍疾的，说是侍疾最要紧的还是太后如果薨了，她们可以早做准备。
乔锦娘入内见到太后双眼爆出，脸上连肉都没有了，难看地紧，一旁的宫女喂着太后吃着稀粥，却被太后用力地甩开！
“贱人！这什么难吃的东西都给我吃，我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李御厨呢？李御厨人在哪里！”
李御厨在一旁已经是流着斗大的冷汗，太后已经撑不住了，而怀王的军马还没有攻入长安，他这个脑袋怕是撑不住了。
“米囊花果，给哀家米囊花果！”
“不给哀家，哀家让皇儿把你们都给通通杀了，你们都是周贱人的帮手！”
太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地指着面前的宫女，与尚食局与御厨等人道：“今日你们不能烧出一道哀家满意的菜品来，哀家要你们通通为我陪葬。”
小陆晞牵着乔锦娘的手道：“娘亲。”
寿安长公主上前扶着太后的手道：“母后，您别动怒，李御厨，你还不赶紧去给母后烧菜去！”
就连犯人尚且都有断头饭一说，可是近日来米囊花果对太后已经没有效果了，她几乎是吃什么就吐出来什么。
李御厨跪在地上道：“长公主殿下，臣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听闻太子妃的厨艺高超，不如让太子妃做几道菜，或许能让太后吃进去一点呢？”
乔锦娘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表明了她的不愿，她怎么可能给太后烧菜呢！
她屡次加害陆宸，上回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让她也吸食那个白粉。
寿安长公主上前双手握住了乔锦娘的手：“锦娘，锦娘，算我求求你了，就帮你祖母这一个忙吧！”
“姑姑，我有孕在身不好进厨房的。”乔锦娘推开了寿安长公主的手。
寿安长公主噗通一声跪在了乔锦娘的跟前，“锦娘，我知晓母后做过很多错事，她是对不起宸儿的，可是母后也是有原因的呐！
我记得我年幼之时，父皇独宠周贵妃，娘亲从深宠沦落为宫中人人可欺之人。
从山珍海味到吃糠咽菜，宫中向来都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周贵妃得势，我与皇兄还有母后的日子就极其难过。
我曾经半夜里发烧，前不久还对我宠爱有加的父皇却是在周贵妃的宫殿之中，因为周贵妃有点头疼就叫去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
是母后在寒天腊月里，不辞辛苦地抱着我，给我用冰水降温，才救我一命的。
母后恨周贵妃，恨到了骨子里，才会牵连到皇后嫂嫂与宸儿的身上。
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母后这一回吧！”
乔锦娘扶起来寿安长公主道：“姑姑，我哪里当得起你这么一跪呢！您快起来。”
福禄在一旁落着眼泪道：“锦娘，你教我如何烧菜，我来烧给外祖母吃吧！”
乔锦娘叹了一口气。
周皇后开口道：“锦娘，你在一旁指点就是了。”
乔锦娘只能应下，只是皇太后到底是一个失去味觉之人，即便是真的有山珍海味在跟前，又怎能品得出来味道呢。
在去往御膳房的路上，乔锦娘便不禁想着惠临帝对于太后的容忍，听到了寿安长公主说起来往事，乔锦娘便也能有几分理解了。
当年的惠临帝寿安公主与太后母子三人过得日子怕是极苦的。
在那样的环境下，太后想念以往美食又因着只能吃冷饭残羹，未免会有心里上的不平衡。
太医说过，太后的味觉失灵多是因为心病，如今只能靠着心药来医。
乔锦娘问了御膳房之中的老人，将当年先帝为了太后而召集的厨神争霸大赛之中的山珍海味的食谱都一一写下来。
召集了全御膳房的人来重现着当年的菜。
“当年太后娘娘最为属意的是一道叫做在天愿为比翼鸟的菜，那道菜用的是乳鸽烤制而成，太后十分得喜爱！”
乔锦娘明白了过来，“其他的菜就劳烦你们做了，这道比翼鸟就由我来做！”
“是，太子妃。”
乔锦娘见福禄一直盯着自己，问道：“你怎么一直看着，去别的地方吧。”
福禄小声道：“不，我要看着你。”
“怎么还怕我给你外祖母下毒呢？”乔锦娘轻笑道。
福禄道：“下毒你不敢，但要是我可能会吐口水进去。”
乔锦娘笑了笑道：“姑姑都下跪求我了，我再恨太后，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比起这个，大概日后让周太贵妃和先帝合葬，更能让太后气恼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呢。”
福禄:“……”
历经一日，到了黄昏时候，才复原了当年先帝为太后举办的厨艺大赛上的菜色，太后回光返照之际见着这些菜，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笑意。
只是看到乔锦娘端上来的那盘菜，她怒极道：“太子妃，你这是什么东西！也配拿上来给哀家吃！”
太后说着就要自个儿动手，可是她的一条腿因吸食米囊花果的粉过度已是残废。
站不稳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