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吴教授
毕竟重生的姚小聂是两世为人的心智，无论智商情商都远比侯子强强。
更别说姚小聂前世见证华夏整个计算机科技产业的发展历程，科研经验极为丰富，而且通晓所有主要的技术路径。
所以眼下侯子强唯一服气的人就是姚小聂，他愿意一心一意跟着姚小聂干。
对姚小聂来说，手下有侯子强这么个人才，他可以省很多心。
这些日子姚小聂带着侯子强搞汉卡，他有意培养教导侯子强。
经过这个汉卡的研发过程，侯子强的成长很明显。
主要是在搞技术研发的思维方向和思维模式上，姚小聂传递给侯子强超越时代的一些经验。
对于姚小聂教导的东西，侯子强是相当相当服气的。
姚小聂觉得，再带侯子强一段时间，他就可以把活放手给侯子强干了。
他只需要把握技术方向和研究方向，具体的研发任务让侯子强负责，他可以不用自己下场干活。
这样他可就轻松多了。
重生一遭，掌握着诸多未来技术，可不能耗在这里录入字库，搞兼容优化啊。
如今汉卡已经基本搞出来了，后面的工作他把握方向就行，具体优化调整的工作可以交给侯子强。
姚小聂将汉卡从IBM286的主板上拆下来。
他看着手上这件沉甸甸的汉卡，这是世界上第一件汉字扩展卡产品。
这是划时代的产品啊！
对于华夏的计算机产业，乃至对于汉字文明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
姚小聂挺高兴。
这是他重生一遭，做出的第一件大事。
再接再厉！
下面要成立计算机科技企业，实现汉卡产品量产，并将产品推向市场……
姚小聂正盘算着。
楼下传来大喊：“小聂！老大！姚小聂！……”
是周年丰的声音。
趴在电脑桌上睡着的侯子强猛地惊醒，猛抬头，喊着：“老大！做完了吗？！”
杨若儿也被惊醒。
姚小聂到窗边一看，周年丰在楼下。
姚小聂喊：“年丰！我在这儿。怎么了？”
周年丰大喊：“老大！出事了！呈林他们被保卫科抓了！”
姚小聂愣住。
~
半小时后。
姚小聂骑着二八大杠，和杨老师、周年丰、侯子强一起回到学校。
他们来到计算机系办公楼楼下。
姚小聂不动声色，笑笑，说道：“年丰，子强，你们带着弟兄们，都回宿舍去，好生在宿舍待着，没事不要出来。你们尽管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周年丰知道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弟兄们聚在创业基地，正群情激愤着。
这群弟兄过来的话只能添乱子。
周年丰：“老大，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你有任何事随时叫我们。”
周年丰带着侯子强走了。
姚小聂对杨若儿笑笑，说道：“上去吧，先去听听曾主任有什么训示。”
姚小聂和杨若儿走上办公楼，来到曾玉平的办公室。
他们看到办公室里面空空如也，曾玉平不在。
杨若儿在办公楼走廊左右看看。
旁边办公室有些系里面的老师探头探脑地偷偷看着他们，没有人走过来。
气氛明显不对。
这味道，是系里出大事了。
杨若儿对姚小聂说道：“你等等我。”
杨若儿走到隔壁办公室。
隔壁是吴教授的办公室。
吴教授正在准备等会儿上课的材料。
杨若儿小心地敲门，问道：“吴教授，曾主任呢？”
吴教授看看杨若儿，说道：“小曾被邓主任叫去了。”
吴教授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小杨。你们这是给系里惹了大祸了。”
姚小聂走过来，站在门口。
吴教授看见姚小聂，说道：“姚小聂，你进来。”
姚小聂走进来，叫道：“吴教授。”
吴教授说道：“姚小聂，你们实在是搞得太过分了，四面八方都在告你们，小曾使劲给你们兜着，我看本来已经要兜不住了，现在可好，你们又搞出来一个黄/色/事/件。”
姚小聂笑笑，说道：“吴教授，不好道听途说。”
吴教授叹道：“道听途说？你们打着搞汉字扩展卡的名义，把系里面搞得乌烟瘴气，事情折腾成这副样子，还说是别人道听途说？我倒想看看这场面你怎么对付。我本来对你印象挺好，谁知你变成这样，又是旷课，又是夸海口说要搞汉卡，打着搞科研的幌子暗地里搞投机倒把，你说如果学校开始决定开除你怎么办？”
姚小聂笑笑，说道：“高教授，我没夸海口，我真的是在搞汉卡。”
吴教授叹道：“你别在我面前蒙混了，你蒙得过你曾主任，还蒙得过我？1965年我就在中科院搞109机，搞汉卡的难度我是知道的。中科院计算机所两年前就说要搞汉卡，这都搞了两年了还没搞出来。你说凭你一个学生就要搞出汉卡来？你还想撒出个弥天大谎不成？”
姚小聂拿起手上拎着的一个布袋，说道：“我已经搞出来了，就在这里，您不信可以看看。”
姚小聂并不讨厌这位吴教授，相反的，前世经过多年相处，他是比较敬重这位吴教授的。
吴教授是解放前的大学生，去过西南联大，读的是电机系，专业方向是电子信息技术研究。
建国后，吴教授进入中科院，成为国内第一批电子计算机科研人员。
五十年代后期，他跟随夏培肃院士参与设计研制华夏第一台小型通用电子计算机107机。
1965年，他作为核心科研人员参与研制华夏第一台大型晶体管计算机109机。
这款机器在国家两弹的试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被誉为“功勋机”。
改开之后，吴教授服从国家安排，离开中科院，来到位于南方改开前沿的岭南工学院计算机系工作，国家调他到南方来的目的是让他“指导华南计算机教研发展”。
所以吴教授的地位非常高，是系里面辈分最老、资历最高的教研支柱。
但是吴教授没有当官发财争权夺利的心思，本来系主任的位置早该轮到他，但是他没有接受官位，而是一直安安分分当一个教授，教学生，搞研究。
第六十二章：邓主任
吴教授在1990年成为第一批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
所以吴教授的名望、地位是相当之高的。
可是，吴教授作为计算机科研、教研人员，存在一个这年代的所有计算机研究人员都面临的尴尬。
就是计算机技术发展进步太快了。
作为研究人员，稍一停歇就会被甩开几个身位，年纪一大，体力精力观念一旦跟不上，一转眼就被时代抛弃。
电子计算机技术是信息时代的核心技术。
从20世纪下半叶开始，计算机技术的发展简直日新月异。
这门技术的迭代更新之快，在人类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吴教授目前已经六十岁出头，无论体力、精力、思想观念都已经跟不上快速发展变革的计算机产业。
他授课的那一套知识还是大型机时代的知识。
可是到1980年代初，大型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微机、个人电脑的时代已经开启。
所以姚小聂在吴教授这里主要是学了一些基础的知识，进阶的知识没学到太多。
因为等姚小聂出来混的时候，吴教授教的那一套都已经过时了。
而且吴教授天然地存在着老专家特有的顽固、保守、爱摆脸子的问题。
所以姚小聂在学校当学生时，他是不怎么喜欢吴教授的。
但是后来当姚小聂留校任教之后，他了解吴教授的经历，了解他曾经为国家计算机产业拓荒做出的贡献，还有认识到吴教授身为一个老知识分子刚正不阿的人格。
姚小聂对吴教授的态度就转为敬重。
尤其是见识过社会百态之后，姚小聂觉得，正是因为吴教授这类“老顽固”的存在，华夏自民国开始的大学高校的学风才得以保留和传承下来。
所以，基于对吴教授的尊重，姚小聂此时愿意将这件汉卡产品拿出来给吴教授看看。
毕竟吴教授是华夏计算机科技的拓荒者，把汉卡这件划时代的产品给吴教授看看，也算是一种致敬和传承吧。
而且吴教授是学校计算机方面的权威，他试过这件汉卡，知道这件汉卡能用，那就没人会说二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姚小聂是真的把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给做出来了。
姚小聂把布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个硬纸皮盒子。
姚小聂把盒子放在吴教授桌上，打开来，里面两片塑料泡沫中间夹着一片覆铜板制成的电路板。
吴教授一看这电路板，登时愣住。
以吴教授的专业水平，他一看就明白，这电路板做得十分专业，而且整个设计布线非常有门道。
姚小聂讲解着：“……电路板线路图还可以进一步简化……这件汉卡产品最大的特点是，我们用可擦除可编程只读存储器构建存储系统……驱动、运行程序都是在Microsoftbasic上面写的……这是第一件成品，可以基本兼容IBMPC/AT286电脑……”
姚小聂解释了一通。
吴教授听着姚小聂极其专业的讲解，他惊诧地不断扶着酒瓶底眼镜。
吴教授又问了一些专业的问题。
姚小聂对答如流。
吴教授小心地捧起这件汉卡成品，看着上面雕刻细致的电路板和装载在电路板上的EPROM。
吴教授不敢相信地说道：“……这件汉卡能够运行了？”
姚小聂答道：“运行基本正常，不信的话您可以拿去试试。”
吴教授立即说道：“现在去机房，我想好好瞧瞧！”
姚小聂还得去找曾玉平，他得去处理学校要搞他的麻烦，没法陪吴教授。
姚小聂说道：“吴教授，我们还得去找曾主任。这件汉卡您要是有兴趣就拿去试试，我得先走了。您记得要找台电源稳定的计算机，别把主板给烧了。我回头再来取。”
姚小聂和杨若儿出去了。
姚小聂有心让吴教授先试用这件汉卡。
现在四面八方都在针对他。
吴教授作为权威亲手试过这件汉卡，就没人再敢放屁了
这件汉卡虽然金贵，不过交给吴教授使用是可以放心的。
就算真的烧掉主板也没关系，他还有好几块主板，主要是EPROM里面的数据不会丢失就行。
吴教授看着姚小聂和杨若儿出去，他坐下来，拿出放大镜细细研究主板上的线路设计。
吴教授研究了好一会儿。
他放下放大镜，喃喃叹着：“不得了……不得了……”
吴教授仔仔细细地将这件汉卡放回纸盒子里，将两片塑料泡沫包好，将盒子封好，装进布袋里，然后捧起来，离开办公室，朝教研楼的机房走去。
另一边，姚小聂和杨若儿上楼，来到计算机系系主任的办公室。
系主任姓邓，五十四岁，还在壮年，还有好几年当权的时候。
邓主任在部队搞雷达和无线电出身，有军/衔，转业到高校，按照级别平级任命为系主任。
姚小聂不喜欢这位邓主任。
这位邓主任虽然也是搞技术出身，但是他搞的是部队里面的技术，是实用方向的技术。
首先这些技术说不上精深。
另外，邓主任的成长历程属于在部队里面从雷达兵干起，边干边学，干成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就凭实用经验搞研究，搞出在部队里面能够实现实际应用的成果，就评上部队里面的技术职称。
所以，邓主任属于“野路子”的出身，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科学训练，更缺少宏观的科技理论体系。
在改开之前的年代，邓主任这样的路子是可以的，毕竟那是小米加步枪的年代，注重实用性。
但是在改开之后，情况已经完全不同。
未来是科技战、电子战、信息战的时代。
7年之后的海湾战争，华夏军方就要被灯塔国的“电子技术战”深深地震动。
眼下，邓主任的那套“理论知识”哪怕在部队中也要被淘汰。
第六十三章：事情的严重性
在姚小聂看来，邓主任担任计算机系的主任，在专业性上其实是不合适，或者说不合格的。
邓主任对电子计算机领域的知识了解并不深，在宏观理论知识上更是欠缺。
更别说，他是半路调到高校来，此前并没有在高校学习过，更没有在高校搞过教研和科研工作。
高校搞教学搞研究有成体系的传统和方法，但是邓主任对此并不熟悉。
这就造成了很多工作上的问题。
姚小聂毕业后留校工作，深深地觉得这位系主任阻碍了计算机系的发展。
姚小聂和杨若儿来到邓主任办公室门口。
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对面坐着曾玉平。
这个中年人就是邓主任。
邓主任穿着灰色中山装，理着一个典型的军人的大平头，皮肤幽黑，脸上最突出的特点是长着一对牛鼻子一样的朝天鼻。
邓主任和曾副主任都沉着脸，正严肃地说着什么。
杨若儿觉得这架势很是不妥。
杨若儿低声对姚小聂说道：“你在外头吧，我进去就行了。”
姚小聂笑笑，说道：“我是当事人，我得进去。”
杨若儿走进去，说道：“邓主任，曾副主任，打扰一下。姚小聂来了。我们听说系里出了事情……”
曾玉平回头看看他们，冷声说道：“进来。关门。”
杨若儿和姚小聂走进来，关上门。
曾玉平沉着脸，低敛眉眼。
邓主任开口道：“你就是姚小聂？”
姚小聂说道：“主任好。”
邓主任说道：“你闹的动静不小啊。”
姚小聂笑笑，没说话。
邓主任猛一拍桌子，喝道：“你还有脸笑！你把我们系的脸都丢尽了！”
邓主任是军/人出身，这一拍桌子，那破旧的木桌给震得扑通一跳，桌面都好像要给拍裂了。
加上邓主任吼声如雷，这气势端的是相当吓人。
曾玉平低敛着眉眼，他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随着邓主任一拍桌子，他仍是禁不住眉目颤了颤。
杨若儿一个年轻女孩，给邓主任一吼，惊得身子都颤了颤。
姚小聂咂巴咂巴嘴，神色不动。
上辈子他什么阵仗没见识过，老头子拍桌子吓唬谁呢？
曾玉平瞧着邓主任发了火，他适时接过话头来，说道：“姚小聂，事情闹得大了，你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说着，曾玉平抬眼看着姚小聂，接着说道：“今天星期一，学校九点钟召开例会，会后要专门针对华芯技术服务部存在的问题进行讨论。目前总结的问题主要有两个……”
曾玉平说着，翻开笔记本，念道：“华芯技术服务部存在的第一个问题，参与华芯技术服务部事务的学生在该服务部内乱搞男女关系，败坏校规校风，有犯下流/氓/罪的嫌疑。”
“第二个问题，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系一年级学生姚小聂带领华芯技术服务部以办科研项目为名，打着学校的名号当幌子，向社会公开招揽回收翻新电器、电子产品的生意，在校内大肆经营生意，扰乱学校秩序，该行为具有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嫌疑。”
杨若儿听见第一个问题，她已经咽了口唾沫。
听到第二个问题，她着急了。
她知道这些“罪名”意味着什么。
第二个问题指名道姓点出姚小聂，是姚小聂带领华芯技术服务部干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情。
这罪名摆出来，这个严重性，这个后果，姚小聂一个学生是很难承担的。
邓主任瞪着姚小聂，骂道：“姚小聂，你打着学校的名头搞投/机/倒/把，你们这个技术服务部还搞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们还有纪律吗？知道廉耻吗？”
姚小聂咂巴咂巴嘴，他不喜欢邓主任这动不动吼人的样子。
这个处理事情的方式很落后，也显得很低级。
如果事情靠吼就能解决，还要脑子干嘛？
姚小聂想着怎么回答，对方像火药桶一样，姚小聂不想和他呛呛起来。
杨若儿说话了，她冷静道：“主任。在我看来，这些指责言过其实。姚小聂同学做这一切事情的目标是为了研制汉卡，没有为自己谋任何私利。就算姚小聂对校规有所违反，那也是为了完成国家的重点任务，是为了为校争光。另外，参与华芯技术服务部事务的学生是不是有败坏校规校风的行为，这还有待查明。还有，姚小聂做的回收翻新业务是不是真的违反了某条校规法规，是不是需要安上投/机/倒/把这么严重的罪名，这同样也有待查明！”
姚小聂不禁看看杨老师。
杨老师直视着邓主任，身子站得直直的。
杨老师这是站出来硬顶了。
够义气的。
而且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楚，直切重点。
这时候就看出人心和水平了。
小杨同志是好样的。
邓主任怒道：“还有待查明？系里那个学生和一个女洋鬼子给抓了个现行，用来避/孕的东西都现出来了！你们擅自打开西门，让社会上的人进来买卖东西，大肆倒买倒卖！这还要查明？”
曾玉平不想这火烧到杨若儿身上。
曾玉平猛地一拍桌子，瞪着姚小聂，喝道：“姚小聂！你怎么解释！”
姚小聂笑笑，说道：“帽子扣得挺大，我这小脑袋受不起。”
曾玉平又猛一拍桌子，喝道：“还不知悔改。简直无法无天了！”
姚小聂闭嘴了。
他知道曾玉平起这话头，其实是想给他兜着。
曾玉平转向邓主任，说道：“主任，这个技术服务部，是我批准姚小聂他们搞的。今天闹出这样的事端，是我没有尽到作为领导的义务和责任。”
邓主任说道：“玉平。自从你和我汇报说要办这个技术服务部，我就告诫过你，要慎重行事，要严守作风纪律，年轻人少不更事，必须进行严格的管束。我十几岁参加革命的时候，每天早上睁开眼都是三句话，对党忠诚，严守纪律，作风端正。现在的年轻人条件好了，纪律和作风都抛到后脑勺了，这是要不得的！尤其是男女作风问题，这在哪里都是最需要警惕的！”
第六十四章：一人干一群
曾玉平连连点头认错，说道：“主任说的是，这是我工作疏忽，没有做好引导和管理。对此，我责无旁贷。”
邓主任继续说道：“他们年轻人岁数小，对以前记忆不深刻，但是你也不记得吗？多少年的教育不能忘吧？”
曾玉平认着错：“主任，这是我们轻率了，我没有领导好工作。等一下学校开会，我对这件事情做出全面解释和检讨。”
姚小聂暗暗叹了一声。
曾玉平同志果然是个男人，事情再大也硬顶住，没有把石头卸给他姚小聂的意思。
姚小聂掂量着这个局面。
说实在，这个事情来势之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他知道四面八方都在告他，随着他擅自打开西门做生意，在学校外面大肆发传单宣传，在学校里面大肆搞业务，看不惯他们的人太多了。
这年代很多人的想法仍然是如同邓主任所说的：
当然还有很多人羡慕他们能自己搞生意赚钱。
但是这种羡慕又很容易转化成嫉妒，因为他们自己干不了啊。
所以看不惯加柃檬酸的心态连成一片，朝野上下就全是一片打击他们的声音。
姚小聂觉得这个事情骤然引起这么大的阵仗，主要是因为高呈林搞出这个太过引爆舆论。
本来大伙已经不高兴，谁知道他们这些人还在技术服务部里头乱搞男女关系，那女的还是一个洋鬼子女人。
男大学生和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女人趁这个时候生孩子。
这新闻实在太爆炸。
这新闻爆炸起来，就连带着把对他们的怒火也引爆起来。
一下子舆情爆炸，怒火连成一片。
曾玉平面对数不清的骂声，巨大的压力让他毫无办法，只能想着怎么硬顶。
邓主任看着曾玉平，冷声说道：“玉平。你责无旁贷？你怎么责无旁贷？你想全兜了，可你兜得住吗？”
邓主任指向姚小聂，说道：“如果学校作出决定要开除他，怎么办？你怎么兜？”
曾玉平沉默了。
以他目前的资历和地位，很难影响学校的决定。
邓主任看着姚小聂，说道：“姚小聂，你想被开除吗？”
姚小聂说道：“当然不想。”
邓主任说道：“那过会儿学校开大会，你必须出席，带头做出检讨，你必须彻底地、痛心疾首地、全方位地表示对自己错误行为的悔过，并保证改正！这样，我会向校领导陈情，至少不会开除你。”
姚小聂掂量邓主任的态度。
邓主任还是准备出面帮他扛这个事情的，前提是要他表示悔过。
这说明邓主任至少不是个坏人。
他的问题主要是，他已经落伍了。
无论专业，还是思想，都落伍了。
姚小聂想着。
他当然是不想认错的。
所以他咂巴咂巴嘴，没回答邓主任。
邓主任没留意姚小聂的态度，以他处理事情的经验，如今大难临头，一个19岁的学生不敢不认错。
所以他没有想到姚小聂还敢玩其他路子。
邓主任看看时间，说道：“9点了，咱们迟到了，赶紧过去吧。”
邓主任和曾玉平收拾东西，走出会议室，下楼，走向学校会议室。
姚小聂和杨若儿跟在两位领导后面。
杨若儿深为忧虑，她压着声音问姚小聂道：“要不要我跟我爸说说这个事情，他能和学校领导说上话。”
姚小聂笑笑，说道：“用不着。”
他们来到学校会议室。
会议室很大，长桌前坐了二十多人，都是学院领导和各系的负责人。
例会照常开始，学校各级领导讨论一周的工作安排。
姚小聂和杨若儿坐在门口的长凳上默默地等着。
姚小聂等得久了，不禁打着哈欠。
这年代的会议真是又多又冗长。
一个例会开这么久。
形式主义要不得啊。
等到上午11点。
曾玉平走出来，说道：“进来吧。”
姚小聂和杨若儿走进去。
众领导都看向姚小聂。
姚小聂和杨若儿走到曾玉平旁边坐下。
坐在长桌首座的银发长者说道：“你就是姚小聂吧。今天学校各级领导针对你带领的华芯技术服务部存在的问题进行讨论。两个问题你们系的主任已经和你说明了，你解释一下吧。”
这银发长者是谢永康，校长兼党高官。
姚小聂站起来，环视众领导，笑笑，说道：“我是姚小聂，华芯技术服务部由我申请成立并全权负责。我在这里先向各位领导表个态，这两个问题，或者说这两个罪名，我都拒绝承认。”
众领导顿时哗然。
邓主任和曾玉平更是面面相觑。
姚小聂淡定地看着众领导。
在他前世二十多年的创业历程中，一人干一群人的经历有过很多次，他一点不觉得紧张。
姚小聂等他们的声音平息下来，他说道：“首先是关于保卫科指证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内部人员乱搞男女关系这个问题。我认为这是保卫科诬陷。”
一个领导说道：“给保卫科抓了个现行！你还敢倒打一耙说人家诬陷，小伙子，你这是颠倒是非。”
姚小聂笑道：“敢问保卫科抓了个什么现行？被保卫科诬陷的两人，一人是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内部人员高呈林，另一个是高呈林青梅竹马的老乡郭尼娜，他们两情相悦，是正当的情侣关系，保卫科擅自闯进来时，他们正在正常休息，没有做出任何所谓‘乱搞男女关系’的举动。”
第六十五章：舌战众领导
另一个领导说道：“那避/孕/工/具呢？这是物证！”
姚小聂笑道：“这叫什么物证？上面有男性的米/青/液吗？上面有女性的***/分/泌/物吗？或者有高呈林和郭尼娜的任何体液吗？没有沾染他们的体液，这避/孕/工/具就不能证明他们发生过任何性/行/为！”
姚小聂这一系列名词说出来，众领导一片哗然。
“伤风败俗！”
“不要脸面了！”
“这是国家培养的大学生该说出来的话吗！？”
………………
邓主任和曾玉平脸色铁青。
杨若儿坐在姚小聂旁边，手上捏满了汗水。
姚小聂笑笑，说道：“依我看，谁将这玩意说成物证的，只能说明他缺少法律常识。要证明这玩意能不能作为物证并不难，你们把这东西装塑料袋里，送到任何一家人民医院的妇/科，做个化验，就明白了。”
众领导更加哗然，骂声一片。
谢永康瞧着姚小聂这架势。
这学生是要单枪匹马闯龙潭啊。
谢永康抱起手，战术后仰，认真地观察着姚小聂。
姚小聂继续说道：“所以，对于这第一个问题，我的答复是，我坚决否认关于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内部人员乱搞男女关系的诬陷，更拒绝承认所谓的流/氓/罪。同时，我在此状告学校保卫科未经我们同意擅自闯入华芯技术服务部，惊扰我们同学的正常生活，并且无端诬陷我们同学，伤害我们同学的名誉，我要求保卫科为他们的侵扰和诬陷行为做出书面道歉，并向当事人认错赔罪！”
姚小聂说得义正词严。
众领导倒是安静下来。
保卫科的李科长也在场。
李科长听着姚小聂这说辞，他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李科长勉强笑道：“好厉害的嘴。还倒打一耙了。”
众领导都笑起来。
姚小聂继续说道：“关于第二个问题，校方认为我以办科研项目为名，搞投/机/倒/把。这个罪名我同样拒绝承认。首先，我在申请成立华芯技术服务部的时候向学校汇报的是，我将以华芯技术服务部为平台，进行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的研发工作，在申请时，我向学校提交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的发明专利书，这两个月来，我一直依托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平台，踏踏实实做研发工作。现在，经过两个月的研发，我已经完成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的研制任务。”
无线电系的系主任皱着眉头，问道：“你已经完成汉卡的研制？”
姚小聂：“没错。我已经完成第一件成品。”
无线电系系主任失笑，说道：“小伙子，你这牛皮吹得大了。计算机汉字扩展卡是中科院立项的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凭你一个学生就想做出来？你们有资金吗？有设备吗？懂技术路径吗？有相关配套的人才吗？你们赤手空拳的一群小伙子，说不好听是一群乳臭味甘的学生，就敢说你们做出汉卡来了？这开什么国际玩笑？据我所知，中科院计算机所两年前已经立项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的项目，但现在两年过去，仍然没能做出来。你说你两个月就做出来了，这是扯哪门子的天方夜谭呢？清华大学，BJ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上海交大，岭南大学，国内数得上的大学全都接到汉卡相关的科研任务，领导研究任务的都是院士级别的专家，他们全都没有拿出结果来，你竟敢说你已经拿出成品来了？你是看我们一群老前辈好给你忽悠呢？”
众领导都笑起来。
姚小聂说道：“这件汉卡成品我已经交给计算机系吴教授。我是不是真的完成汉卡的研制任务，你们可以问吴教授去。”
但是在座的领导没人听姚小聂的声音。
他们凭着常识判断，都觉得姚小聂这么一个19岁的学生根本不可能做出汉卡来。
一个老领导拍了桌子，喝道：“胆大包天了！你小子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是不想要前程了！”
另一个老领导绷着脸说道：“有这样的学生，简直丢我们学院的脸。”
邓主任瞧着自己系里的学生作妖，在全校领导面前丢人现眼，他满脸阴沉，就差没有把姚小聂揪下来。
曾玉平几次想出面说说话，挽回一下场面，但是姚小聂这副要单枪匹马干所有人的架势，让他插不上话来。
姚小聂没有理会他们的说辞，他顾自说道：“至于搞投/机/倒/把，我不认为我应该被安上这个罪名。改革开放的大潮浩浩荡荡，我们依靠自己的头脑寻找干事业的机会，依靠双手劳动创造财富，这没有什么可指责的。谁要是拿这个说头给我们安罪名，那就是逆历史潮流而行。”
姚小聂这话一出，众领导全部哗然。
“你说谁逆历史潮流？”
“大逆不道！还有规矩吗？天和地都颠倒过来了！”
“这是一个学生该说的话吗！”
“不知天高地厚！必须严惩！”
………………
谢永康抱着手，作为学校的一把手，谢永康是有眼界有水平的。
他看着姚小聂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有这样的胆量气魄，说话也是这般条理清楚，显得有理有据，他觉得这学生不是个庸才。
但他看着姚小聂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觉得姚小聂实在是闹得过火了。
谢永康严肃地看着姚小聂，说道：“姚小聂同学，请问你说完了没有？”
姚小聂说道：“我最后提一个要求。鉴于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没有辜负国家和学校的托付，成功研制出计算机汉字扩展卡，我希望学校可以给予参与华芯技术服务部创业工作的同学相应的表彰和奖励。”
电子系系主任失笑，语气带着赤果果的鄙夷和嘲讽，说道：“姚小聂，现在校方要讨论的问题是应该如何处分你，乃至该不该开除你。”
姚小聂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他的情绪也不禁有些激动。
第六十六章：干得更狠一点
姚小聂环视众领导。
这些面孔他全部熟悉。
上辈子他毕业后留在学校工作了十年，与这些领导中的大多数人打过交道。
他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按照人群正态分布的规律，一个团体中有魄力有理想、敢于突破进取的人必然是少数。
这些人中间大部分人是庸才。
靠熬资历、混关系升上来的人占了他们中间的大多数。
他们没有过硬的本事，也不注重学习进取和与时俱进，只是抱着封闭和傲慢的态度，守着地位接着混，想着混个天荒地老，混个地久天长，混个永垂不朽。
反正高校又不会倒闭，在体制的包/养下，他们的职称、工资级别又不会被取消。
所以他们更加缺少创新前进的魄力和动力。
他们的平庸放在一个平庸的年代可能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问题是这个时代不是一个平庸的时代。
改开之后的四十年，恐怕是华夏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四十年。
华夏的人均GDP即将翻五十倍！
华夏的面貌将翻天覆地！
这是整个人类历史上都罕见的激扬澎湃的四十年！
这个年代社会剧烈变革、思想观念快速更新。
这些人的思维观念大部分还停留在以前。
这就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姚小聂上辈子在学校工作时，作为一个有热血有理想的年轻人，没少受他们的打压。
姚小聂31岁时评上副教授，背后不知被他们捅了多少刀子。
他之所以在1996年评上副教授后就放弃在高校里面的所有身份地位，选择辞职下海创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受不了这些老不死的。
他进场之前已经料到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
他已经准备好要一个人干他们全部。
但是眼下真干起来了……
他还是有些憋不住胸中连带着上辈子的新仇旧恨的那口气。
虽说上辈子已经活到五十多岁，见惯风云恩仇，不该意气用事。
但是眼下这副年轻的身体荷尔蒙澎湃着，裤裆里更是憋着一股冲动。
年少就该轻狂啊！
还是憋不住啊！
那就干得更痛快些吧。
姚小聂冷笑一声，说道：“那就请诸位干干脆脆开除了我，我正好带上我的研究成果去香江，不用带着你们玩。恕不奉陪了，告辞！”
姚小聂说罢，甩头走了。
在场的二十多位领导面面相觑。
邓主任铁青着脸。
曾玉平咽着唾沫，禁不住露出懵逼之色。
他没想到姚小聂话能说得这么狠啊。
“姚小聂！”
姚小聂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听见杨若儿的声音。
姚小聂回头，看见杨老师站起来了，看着他。
杨若儿刚刚喊那一声是焦急之下下意识喊出来的。
此时杨若儿看看众领导，她咽了口唾沫，追向姚小聂。
姚小聂走出会议室，走到楼梯口，就要下楼。
杨若儿追上来，一把揪住他，喝道：“姚小聂！你不能就这么走掉！”
姚小聂笑道：“不然呢？我狠话都撂下了，还回去给他们跪下来求情？”
姚小聂下楼。
杨若儿跟着追下去。
会议室内。
一个领导怒喝一声，拍了桌子，骂道：“简直无法无天了！”
另一个领导把手上的本子一摔，骂道：“他犯下的坏事铁证如山，民愤如潮！他竟然还敢颠倒黑白，扭曲是非，简直厚颜无耻！我们学校竟然有这样的学生，简直让我开了眼界！”
“还说什么恕不奉陪！必须严厉处分！”
“这样的人品，这样的作风，不配享受国家的教育资源！建议开除处理！”
“我同意！严厉处分，开除处理！”
众领导群情激愤，一片声音都喊着严厉处分和开除。
谢永康面对着众人的呼声，他神色沉定。
谢永康不动声色，说道：“开除学生不是一件小事。这个事情必须在党委会上进行讨论才能决定。”
说着，谢永康向旁边的书记员说道：“把大家的意见记录下来，下午的党委会上进行讨论。”
谢永康说的是实在的程序问题，对此众领导没什么好异议。
下午参加党委会的还是这群人，只是人数少了一半。
到时参会的领导对这个问题进行表决，对这姚小聂的处理决定必然是开除。
他们还在气愤地骂着。
这样的学生不作为典型进行严惩，日后的工作还如何进行……云云。
另一边。
姚小聂走出办公楼。
他看看春末夏初的阳光，舒了口气。
干这一仗，还是挺爽的。
他最后撂下的那番话，其实也是他上辈子年轻时就想说的一番话。
甩他们一脸，扬长而去。
真痛快啊。
他已经做出汉卡来了，他手握着汉卡的技术和专利，所以有恃无恐。
如果这些领导脑子还没彻底进水的话，就不能开除他。
因为他手上拿着的是国家重点科研项目的发明专利。
他完成这个发明研制过程可没有动用学校的任何资源。
没拿学校一分钱，没用学校的设备。
用的人才是他的室友，室友是自愿跟随他劳动，没有得到学校的指派。
学校只是提供了一个“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名头。
而如今学校说他拿这个名头搞投/机/倒/把，要把这个名头否掉。
那学校就更加没有办法证明学校在他的汉卡发明研制行为中做出任何贡献了。
所以汉卡这件发明专利是完全属于他姚小聂个人的。
如果学校开除他，他就带着发明专利走人。
反正除了他之外没人完整了解做这件汉卡的技术路径，学校想抄袭也抄袭不出来。
对于学校来说，完成一个国家重点科研项目是极大的荣誉，对于这些领导来说也是邀功请赏的最好资本。
所以这些老不死的是不能放过汉卡的发明专利的，想来不会放他走。
如果这些领导真的脑子撞邪，真把他给开除了，那也不要紧。
他说要带着汉卡的发明专利去香江，这不是开玩笑的。
香江也能做汉卡，也能做计算机产业啊。
而且香江那边冯汉义这个棋子已经布好了，冯汉义有钱，有设备，姚小聂去到就能开工。
第六十七章：骗你是小狗
姚小聂之所以一直想着在内地办计算机企业，依托着学校办校办企业，主要是因为他的目标是引领华夏的计算机科技产业崛起。
起步的计算机企业在内地办，在长远来看会更好。
毕竟就像一粒种子在哪里生根发芽，这是这个企业的基因，会影响这个企业后续几十年的发展。
就比如说，中华有为不是1987年在鹏城成立，而是在香江成立……
这味道还对吗？
姚小聂心中比较理想的布局是，在内地办校办企业，就像北大方正、清华同方那样，扎下一个根正苗红的根基来。
至于后面的资本扩张，可以去苏黎世办离岸公司，通过离岸公司在香江注资成立投资公司。
总之，最好不要一开始就跑外面去。
根最好还是扎在内地。
但眼下这群领导如果真容不下他，非要开除他，他去香江也不是不可以。
香江有钱有设备有资源，不像内地目前什么都没有。
他在香江起步还更轻松，只是远期战略布局要花心思调整一下。
杨若儿在后面追出来，又一把揪住姚小聂。
杨若儿：“你当他们真不敢开除你吗！？”
姚小聂笑道：“开除就开除吧。顺其自然。”
杨若儿急得跺了一下脚，说着：“你！……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姚小聂：“你才知道我胆子大？……杨老师，别拉拉扯扯的行吗？你揪着我肉了，大庭广众的，男女授受不亲。”
杨若儿忙松开了抓着姚小聂手臂的手。
姚小聂：“你快回去吧。不好这样跟着我跑出来，这事情本来不关你的事，别惹火上身。”
杨若儿急道：“我是你的指导老师！什么叫不关我的事！”
姚小聂笑道：“也是。很高兴你愿意和我一起当蚂蚱。”
杨若儿愣了愣：“蚂蚱？”
姚小聂：“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杨若儿：“去你的！”
姚小聂：“诶诶诶！怎么还骂上粗口了？注意为人师表啊！”
杨若儿怒视姚小聂，看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笑出来。
杨若儿：“姚小聂，你真是个混账王八蛋。”
姚小聂笑道：“你知道就好。你快回去吧。如果你真是为我好，就别跟着我跑，你在他们那边更好，至少还能了解一下内情。”
杨若儿定了定心神。
她看着姚小聂把局面搞成这样，她着急着想要补救，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跟着姚小聂跑出来。
她觉得姚小聂说得在理，她这样跑出来没什么帮助。
姚小聂说道：“我走了。你快上去吧。”
杨若儿扭头要进去，她又直觉地感到不对劲，她又回过头喝道：“姚小聂！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姚小聂笑道：“我要回去睡觉。”
杨若儿又跑回来，伸手差点又要揪姚小聂，但忍住了。
杨若儿：“你别骗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若儿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虽然姚小聂没做什么异常举动，但是她直觉地觉得姚小聂可能还要闹一出。
姚小聂笑道：“你想太多了。我不知道我昨天熬了通宵？我困死了，现在回宿舍睡觉。”
杨若儿不信道：“你一定有鬼！”
姚小聂笑道：“没有。你赶紧放心回去吧，我发誓没有骗你。”
杨若儿指着姚小聂，严肃地说着：“我警告你！你老老实实！别再惹事了啊！”
姚小聂：“嗯嗯嗯嗯。快回去吧。”
杨若儿狠狠地瞪着姚小聂。
姚小聂：“我发个毒誓，骗你是小狗。行了吧？”
杨若儿又瞪了姚小聂一会儿，转头去了。
姚小聂看着杨若儿的背影。
小杨同志这发量，扎马尾可真好看。
姚小聂：“汪汪汪。”
姚小聂转头走去。
杨若儿上楼，回到会议室，低着头回到座位坐下。
会议已经开完。
谢永康说道：“……那今天就这样。散会。”
众领导都站起来离场。
邓主任铁青着脸站起来。
曾玉平也是一脸便秘色地站起来。
谢永康坐着没动，说道：“邓主任，你们留一下。”
邓主任和曾玉平、杨若儿来到谢永康这边坐下来。
邓主任说道：“校长，姚小聂这个学生是我们教育无方，我们没有尽到引导管束的责任，实在是给我们系丢人了……”
谢永康点着头，没接邓主任的话，看向曾玉平，说道：“曾主任，上次关于申请成立华芯技术服务部的事情，是你向我汇报的。今天这个情况，你有什么想说，想补充的吗？”
曾玉平看着谢永康，掂量一下校长的话术。
谢永康让他“补充”，好像没有质问的意思。
曾玉平斗胆说道：“校长。华芯技术服务部的确存在向社会上进行买卖交易的行为，但是我认为姚小聂所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华芯技术服务部的行为该不该定性为投/机/倒/把，还需要慎重研究。”
邓主任怒道：“大肆进行倒买倒卖，这还不叫投/机/倒/把？还需要研究？”
谢永康点着头，还是没接邓主任的话头，他看着曾玉平问道：“你们怎么看姚小聂这个学生？”
曾玉平说道：“姚小聂同学为人的确有些叛逆不羁，做事不爱守规矩，但姚小聂同时也具有头脑灵活，眼界开阔，敢为人先，敢于开拓进取的品质。”
谢永康继续点着头，接着问道：“刚才姚小聂说他已经完成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的研究任务，而且已经拿出第一件成品？”
曾玉平说道：“姚小聂一个星期前向我汇报的是，正在筹备汉字字库，并准备将汉字字库录入汉卡。但这一个星期来我兼顾着鹏城冯老板那边办厂的事情，对姚小聂这边的进展不太了解。杨老师应该更清楚些。”
冯汉义与岭南工学院计算机系签了战略合作协议，并且给了两万块钱咨询费。
计算机系有义务为冯汉义在鹏城蛇口工业区办厂的事务提供协助。
岭南工学院很重视与冯老板的合作关系，毕竟这是岭南工学院完成的一个最重要的招商引资任务。
第六十八章：这是超越时代的研究发明！
学校重视与冯老板的关系，计算机系当然更加重视和冯老板的合作关系。
曾玉平因为姚小聂牵线的关系，他得以全面负责系里与冯汉义和合作事宜。
这星期冯汉义已经开始着手将磁带生产线搬到蛇口工业区，有诸多沟通协调的事宜需要曾玉平协助。
姚小聂那边派欧阳建军和张晓斌两个同学去了冯汉义那边，并且让他们有什么事直接找曾玉平。
欧阳建军和张晓斌几乎每隔一天就要给曾玉平挂一个电话。
这个星期冯老板那边遇到一个麻烦事：他们公司办理进口许可证的手续被卡住了。
为此，前几天曾玉平还专程跑了一趟鹏城去帮冯老板协调办进口许可证的事情。
因为忙着冯老板那边，曾玉平就对姚小聂这边的进展没太了解。
邓主任听见曾玉平提到“鹏城冯老板”那边，他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邓主任对曾玉平不满的，除了曾玉平支持姚小聂办这个技术服务部之外，就是曾玉平将与香江冯老板那边的事情全揽过去了。
战略合作协议是曾玉平出面签的，后续和冯老板的合作事宜曾玉平全部垄断过去，没让他这个系主任参与。
这种抢肉吃的行为当然让邓主任非常不爽。
杨若儿忙说道：“校长。姚小聂的确已经完成计算机汉字扩展卡的研制，第一件成品上午已经交给吴教授。”
谢永康问道：“吴老看过姚小聂做的汉卡了？”
杨若儿说道：“是的，吴教授上午说要去机房对这件汉卡进行测试。”
谢永康站起来，说道：“机房就在隔壁教研楼，我们看看去。”
另一边。
姚小聂回到宿舍。
打开309宿舍门。
宿舍里，8只牲畜正百无聊赖又愤懑着。
他们看见姚小聂进来，他们齐刷刷地站起来。
“老大！”
“老大！系里什么情况？”
“领导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姚小聂：“系里没怎么样。现在咱们去保卫科走一趟，接呈林出来。”
“走！去接呈林出来！”
“干！”
“X他的！”
牲畜们立即爆炸。
姚小聂掂量一下，保卫科那边一定不好对付。
姚小聂：“可能得带点家伙事才行。”
“带家伙！”
“干翻他们！”
牲畜们立即着手找家伙事。
有的抄起扳手，有的抄起大钳子，还有的拿锯子、工具刀。
姚小聂：“诶诶诶！你们拿什么？都放下！这些都是凶器，拿这些东西去闹事，给抓到可以判刑的！”
吴乃群：“那我们带什么家伙事？”
姚小聂想想，说道：“你们每人带一个厚布袋就行。就是我们做业务用的工装袋。”
牲畜们纷纷将干维修业务用的厚厚的工装袋拿出来带着。
姚小聂领着牲畜们下楼，来到宿舍楼后头的空地。
这里堆着一堆废弃的红砖头。
姚小聂：“每人拿两块板砖，装工装袋里，打架的时候抡着使。板砖这东西满大街都有，咱们带板砖属于顺手捡来的，不算携带凶器。等会儿去到了，吓唬他们就行，别真动手，万一真闹起来，实在绷不住了，可以抡布袋砸他们。记着只能把板砖放布袋里抡，别把板砖拿出来，拿出来了，被定性是使用武器的风险就会增加。”
牲畜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立即各自装了两块板砖进工具袋里，试着抡了抡。
果然很顺手。
让他们用刀用棍，他们还不会用。
但是抡板砖谁都会啊。
这玩意还可以甩出去进行远程攻击，简直太适合新手打群架了。
“老大高明！”
“走！干他们！”
牲畜们跟着姚小聂浩浩荡荡地走向保卫科。
谢永康这边。
谢永康和邓主任、曾玉平、杨若儿一起走下学校办公楼，来到隔壁教研楼，上了三楼。
机房里，吴教授正坐在一台IBMPC/XT286电脑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着键盘，酒瓶底眼镜后的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满头大汗。
学校机房只有八台电脑。
其中六台是NECPC8801。
这是这年代国内进口的主要电脑机型之一。
由东瀛电器股份有限公司（NEC）推出。
这款机型继承东瀛产品价廉物美的传统，价格只有IBMPC/AT286的一半。
这款机型性能虽然过得去，但是比起IBM的机型仍是有差距。
主要是操作系统是东瀛人开发的BASIC版本，不好用得很，所以被姚小聂嫌弃。
机房里仅有的两台IBM电脑，并不是杨老师家的IBMPC/AT286，而是落后半代的IBMPC/XT286。
不过因为运行的都是Microsoftbasic，所以机房的IBMPC/XT286还是能够和姚小聂做的这款汉卡兼容。
吴教授两个小时前带着姚小聂的汉卡来到机房。
他打开机箱，将汉卡接入IBMPC/XT286的主板。
吴教授启动电脑。
检索硬件，启动汉卡驱动程序。
进入汉卡运行程序。
进入运行界面。
进入编辑器。
吴教授看着干净的编辑器界面，他已经十分吃惊。
那个姚小聂没有骗他，这汉卡是真的做出来了。
吴教授看着编辑器界面的光标闪烁，他搓了好一会儿的手，在键盘上打下“W、O”。
出现一列字列选择：“我、握、窝、沃……”
吴教授激动地张着嘴，倒抽一口凉气，感到如同做梦一般。
计算机的屏幕上显示出汉字！
通过拼音作为代码进行输入，能够在计算机上输出汉字！
汉字实现了在计算机上的输入、输出、编码、识别、显示……
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科研成果！
吴教授手脚都颤抖起来，他仔细地打着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
“我是吴恩义，今年六十一岁，岭南工学院计suann……”
吴教授在打“S、U、A、N”时，手一抖，多打了一个“N”，变成“S、U、A、N、N”。
屏幕上显示：“酸奶、蒜泥、酸钠、狻猊……”
吴教授如遭雷击。
这汉卡还能输出词组！？！？
吴教授试着输入词组。
果然，这款汉卡不仅实现计算机上的汉字应用，还实现汉字词组的应用。
这简直是超越时代的研究发明！
第六十九章：困兽高呈林
吴教授正激动着。
这时，计算机发出“咦”的电子音长鸣，屏幕卡住不动。
吴教授大惊失色，连忙俯下身来检查接在主板上的汉卡。
硬件没有过热，没有焦味。
吴教授松了口气。
看来是兼容性的问题导致卡死，没有出现短路烧坏的情况。
吴教授难忍激动地颤着手抚摸着这件汉卡，如同抚摸一件艺术珍品。
这是一件划时代的产品，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吴教授小心翼翼地将电脑关闭，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汉卡，确保硬件无恙，又重新启动，重新运行试验。
吴教授课也不上了。
在谢永康一行来到之前，他已经在这机房里面试这汉卡试了两个小时。
谢永康和邓主任、曾玉平、杨若儿走进机房。
谢永康叫了一声：“吴老。吴老？”
吴教授充耳不闻，他正聚精会神地测试着汉卡的编辑器。
他经过试用，觉得这款汉卡的编辑器可能存在BUG，在输入特定的字型的时候会卡死。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就测试起来，想找出BUG的规律和源头。
他面前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记满测试各种字型的记录。
谢永康和邓主任、曾玉平、杨若儿来到吴教授身后。
谢永康看见随着吴教授敲击键盘，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汉字字体。
谢永康愣住了。
邓主任、曾玉平也愣住了。
他们观看了好一会儿吴教授的操作。
看着汉字字体在洋人发明的电脑的屏幕上跳动。
他们回过神来，如梦方醒。
这汉卡是真做出来了啊！
谢永康拍拍吴教授的肩膀，说道：“吴老，这……这就是计算机系姚小聂做出来的汉卡？”
吴教授停下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说道：“谢校长。看来我们见证了历史。我们见证计算机科技一个历史性的突破。计算机上可以使用汉字了！”
说着，吴教授的声音哽咽起来。
谢永康坐到电脑前，亲手敲击键盘，看着屏幕上出现供选择的汉字字列。
谢永康喃喃叹着：“简直不可思议……”
………………
保卫科的办公室在学校办公楼后面的副楼一楼。
保卫科就一间大办公室，里面坐着四个保卫科的工作人员，正围坐着打桥牌。
高呈林和郭尼娜分别蹲在办公室的两头角落里，隔得远远的。
郭尼娜埋着头。
高呈林两眼布满红血丝，像困兽一般。
李科长晃悠悠地走进办公室。
他上午开完会议之后去饭堂吃完午饭才回来。
李科长拍着肚子，心情很不错，那个刺头学生姚小聂就要给开除了。
这两个月李科长被那姚小聂烦得够够的。
那小子擅自打开西门，在学校里面大肆做生意，造成大量社会上的闲杂人等出入校园，破坏学校的治安秩序，给他们的保卫工作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更别提学校里面各方各派全在告那姚小聂。
这些告发的压力大部分又都甩到他们保卫科这里来。
所有人都在质问他们保卫科，那华芯技术服务部明显违反校规，在学校里面做生意，扰乱学校秩序，为何不关闭他们？
你们保卫科是不是拿了人家的好处？
李科长给烦得要死，本来早就应该收拾那姚小聂。
可是计算机系的曾玉平一直拦着兜着，让他下不去手。
早上的会议那姚小聂还作死，惹怒了所有的领导。
开除他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李科长觉得总算是了结了一个麻烦事。
而且除了公事之外，他和那姚小聂还有私人恩怨。
上星期在西门，他本是公事公办地把西门锁上，那姚小聂居然对他动手，还公然要他道歉。
李科长毕竟大小是个官，是部门的头头，给一个学生打了脸，这脸面往哪儿搁？
现在姚小聂要给开除了，起因是他保卫科抓到他们这群学生在那技术服务部里面乱搞男女关系。
这仇算是名正言顺地报了。
面子也找回来了。
了去一块心病。
所以李科长的心情很好。
李科长中午趁着高兴还喝了小半瓶九江双蒸。
此时四个手下见头头回来，都站起来，跟头头打着招呼。
李科长点着头，看向分别蹲在两头角落里的高呈林和郭尼娜。
他走向郭尼娜，在郭尼娜面前站住。
李科长带着醉意，打量着这个“洋鬼子女人”。
郭尼娜穿着的确良上衣和工装裤，一身男装的打扮，但是掩饰不住丰/腴的身姿。
郭尼娜看着李科长的皮鞋，低着头，捂了捂的确良的衣领。
李科长拍了拍肚子，又松了松裤腰带。
李科长蹲下来，伸手拍了拍郭尼娜雪白的脸，说道：“听说你们那边天冷，都要女人给男人暖/床？”
李科长音调不高，在办公室另一头蹲着的高呈林没听清。
高呈林瞪着这边的方向。
郭尼娜瞪着李科长，说道：“你最好别在这里放屁。惹急了我能给你咬出几个血窟窿来！”
李科长哈哈笑着，使劲掐了掐郭尼娜的脸，转头走向高呈林。
李科长来到高呈林面前。
高呈林怒视他。
李科长说道：“赶紧交代吧。”
高呈林怒道：“交代什么？”
李科长：“交代你们犯流/氓/罪的经过啊。难道还要你交代骑洋马是什么滋味吗？”
保卫科其他四人都哄笑起来，喊着：
“为国争光！”
“说说膻味重不重。”
“螺丝眼对不对路子啊，别中的洋的不配套。”
高呈林再忍不住，他暴起，喊着：“我X你！……”
高呈林扑向李科长，但是保卫科的人涌上来。
高呈林双拳难敌死手，被他们给制住。
郭尼娜冲过来，喊着：“呈林！别跟他们动手！”
李科长冷笑：“还想跟老子动手？你是活腻味了！你特么再瞪！老子弄死你！……”
郭尼娜看着高呈林被保卫科的人凶狠地扭住手脚，她扑向高呈林，但是被保卫科的人拦住。
郭尼娜厉声喊着：“住手！你们这些王/八/蛋！快松开！你们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们！……”
第七十章：高呈林的怒火
郭尼娜有一米七出头的个头，力气不比男人小，保卫科的人差点拦不住她。
李科长见郭尼娜扑过来，他揪住郭尼娜的头发。
郭尼娜立即抓住李科长的手臂咬下去。
李科长厉声惨叫，甩了郭尼娜一个耳光，郭尼娜被打倒在地。
高呈林厉声大叫：“娜娜！……”
李科长手臂被咬出两排血窟窿。
保卫门外，姚小聂领着八个弟兄正走来，他听见保卫科里头传来吼叫声，他箭步跑进去。
八个男生跟着姚小聂呼啦啦跑进来。
姚小聂看看局面，第一时间将郭尼娜扶起来。
其他八人看见高呈林被保卫科的人扭着，他们立即冲过去。
“特么松开！”
“放开他！”
吴乃群、陈晓磊、巩向阳冲在最前头。
他们人高马大，从小也是打群架打惯了的，此时他们抡着装着砖头的工装袋，可谓气势十足。
保卫科只有四个人，看着这些男生一副搏命的架势，他们不想吃亏，放开高呈林。
男生们带着高呈林和郭尼娜，自觉地退到姚小聂身后。
姚小聂面对保卫科的人，他看看李科长，李科长捂着手臂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来。
姚小聂笑道：“李科，得罪了。”
李科长吼叫：“你们聚众闹事！故意伤人！你们这是找死！我这就报公/安！把你们这些畜生抓进去坐几天！”
姚小聂笑笑，说道：“你自便吧。我们走！”
姚小聂敢来这里走一遭，他就已经预着可能会闹到公/安去。
他已经预想过后果，他们没有蓄意伤人，没有携带凶器，就算报了公/安，最多是拘留。
在学校这边，最多是开除。
这些后果他都是能够承受的。
姚小聂知道高呈林和郭尼娜什么都没做，却被抓进来，蒙受不白之冤。
不能看着他们受屈辱。
再说，就算高呈林和郭尼娜真做了又怎么样？
小情侣你情我愿的，干你何事？
凭什么受你们侮/辱？
所以必须把高呈林救出来。
不然公道何在？
不然自己怎么当大哥？
姚小聂转头示意弟兄们撤。
姚小聂看了一眼高呈林。
他看见高呈林两眼血红，犹如困兽。
高呈林目光僵硬地看着李科长。
姚小聂预感到了什么。
姚小聂还没反应，只见高呈林猛地扑向李科长。
众弟兄反应过来，忙冲上去阻拦，一边喊着：
“呈林！住手！”
“别冲动！”
他们都知道保卫科的人是不能打的，一旦动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高乃群、陈晓磊、巩向阳几个力气大的把高呈林拉开来。
但李科长已经挨了好一通揍。
高呈林一米八的个头，身强体壮，他身为东北汉子从小打架是家常便饭，他揍人是有一套的。
李科长猝不及防，给高呈林摁倒了，兜头一通揍。
虽然高呈林很快被拉开，但李科长已经挨了好几下。
高呈林看准了要害下手，李科长眼角嘴角都出血了。
保卫科的人喊着：“你小子蓄意伤人！抓住他！”
吴乃群抡起工装袋往旁边保卫科的桌子一砸。
“咚”一声响，桌面给砸出一个窟窿。
吴乃群吼：“谁敢过来！”
陈晓磊指着众保卫科的人喊：“想死的就过来！”
众弟兄把高呈林挡在后头，保卫科的人拿起了橡皮棍，但还是没敢过来。
姚小聂冷声说道：“走！”
他们护着高呈林和郭尼娜撤走。
此时的教研楼三楼机房。
谢永康、吴教授、邓主任、曾玉平等正盯着电脑屏幕，继续试着输入汉字。
曾玉平听见楼下传来嘈杂声，皱眉道：“哪里在闹？”
谢永康、吴教授等都没理会他，只顾盯着屏幕。
姚小聂一行撤到创业基地。
高呈林走进大厅，自己坐到角落里，抱住头。
郭尼娜看着高呈林，难过地捂住脸，周年丰带她到另一边坐下，郭尼娜哽咽着哭起来。
众弟兄看看高呈林，听着郭尼娜抽泣的哭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小聂冷声说道：“把板砖都丢出去。”
众人忙将“武器”处理了。
姚小聂走过来拍拍高呈林的肩膀。
高呈林抱着头，说道：“小聂。那王/八/蛋打我女人，我不能放过他。”
姚小聂：“我明白。弟兄们都理解。干就干了，不用担心，有事弟兄们跟你一起扛。”
高呈林摇头，说道：“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事和你们没关系。”
姚小聂：“呈林，你听着，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我至少不能让你进局子去。”
高呈林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姚小聂。
姚小聂笑笑，说道：“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
姚小聂看看众弟兄，说道：“我去一趟。你们就好生待在这儿，把门关上，等我回来。”
姚小聂走出创业基地，走回办公楼。
教研楼三楼的机房。
谢永康的助手冲上楼，冲进机房，喊道：“校长！邓主任！出事了！学生到保卫科闹事！李科长被打伤了！”
杨若儿一听这消息，她立即抽一口凉气。
谢永康问道：“哪里的学生闹事？”
助手说道：“计算机系的学生，就是上午开会讨论的那个姚小聂领的头！”
邓主任和曾玉平都一脸懵逼。
这学生折腾的本领真是超乎他们的想象。
谢永康和众人立即下楼，来到保卫科看情况。
李科长半躺在座椅上，眼角给打得红肿破皮，嘴里有两颗牙给打松了，手上有两个血牙印。
李科长向校长控诉着：“校长，公然打砸伤人，这是违/法/犯/罪/行/为，我要求马上报案，依法处理……”
谢永康安抚着，说着：“我知道，这事一定会公正处理，你好好疗伤休息……张医生，必须妥善医治，保证不留下后遗症，如果需要就送省人民医院去往治疗，费用学校垫上。”
谢永康走出保卫科，对曾玉平说道：“马上让姚小聂来见我。”
曾玉平：“明白，我这就带他来……”
曾玉平话没说完，看见姚小聂一个人在校道上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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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与谢永康的谈判（求票）
姚小聂单枪匹马走过来，看看严肃脸的谢永康、高教授、邓主任、曾玉平、杨若儿。
杨若儿看看姚小聂又是一副单刀赴会的架势，她不禁又捏把汗。
姚小聂恭恭敬敬地鞠躬，说道：“校长好。主任好。老师好。”
谢永康不动声色，说道：“姚小聂，上午校领导说了你那么多的问题还没解决，你这又公然打砸伤人，你这是不把学校放在眼里了。”
姚小聂看看谢永康身边的高教授，再打量众领导看他的神色。
他知道，他们都已经在高教授那边看过他做的汉卡。
姚小聂看向谢永康，说道：“我就是来向校领导解释情况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校长您可以花点时间听我解释。”
谢永康：“那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姚小聂跟着谢永康上楼。
他们走进校长办公室。
这年代校长办公室简陋得很，只有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张木椅、一排藤椅。
谢永康坐下来，闭眼歇了歇，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姚小聂打量谢永康的神色。
他知道这位谢校长是个明白人。
在他上辈子上学时，这位校长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谢永康今年五十五岁，本来还有很多年当权的时候。
可惜一年后，这位校长因为急性心肌梗死骤然离世。
此时姚小聂看谢永康疲劳的神色，还有他不稳定的呼吸。
姚小聂知道，谢永康心肺系统的问题已经存在。
姚小聂上辈子没有和谢永康直接接触过，上午开会时姚小聂通过对谢永康的观察，他知道，这位老领导确实是有水平的。
至少这人有一定的能力，愿意把目光放远，愿意扛责任，愿意做实事。
不是邓主任那种业务能力和思想观念都落后，又封闭僵化的人。
姚小聂觉得目前这个情况最好可以和谢永康直接沟通。
毕竟一把手能够话事，能把事情谈明白。
他知道谢永康看了他做的汉卡，也有直接和他谈话的意思。
不过谢永康很明显是官场老手，可不是好忽悠的人。
他有他的利益诉求，必须让他感到他能够达到他的利益诉求，他才会同意姚小聂的诉求。
这就讲究谈判技巧了。
姚小聂：“校长。关于上午校方对我的两个指控，我想向您再做一番解释。首先关于投/机/倒/把这个指控，上午我已经说了，历史大潮浩浩荡荡，时代在向前发展，日后您再看今天指控我的这个罪名，一定会觉得十分可笑。另外，我想说的是，您觉得我如果不搞投/机/倒/把，我有资金做汉卡吗？”
谢永康坦诚地说道：“我在吴教授那里看到你的成果了，的确出人意料。”
姚小聂：“我正是依靠搞回收翻新的生意，积累资金，才能去香江买来设备和原料……”
姚小聂详细地解释着他创业和做汉卡的过程。
谢永康细细听着，连连点头。
谢永康肯定道：“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用吴教授的话说，你们完成华夏计算机科技一个历史性的突破。”
姚小聂继续说道：“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我是用量产的标准进行这件汉卡的研制工作，也就是说，这件汉卡目前已经达到量产的标准，可以投入生产。”
谢永康连连点头，没有掩饰赞许，也没有摆架子，称赞道：“这是更进一步的成果，非常好。”
姚小聂继续说着：“还有关于今天这个风波的起因，就是对高呈林流/氓/罪的指控，这更是荒诞。高呈林是被冤枉的……”
姚小聂陈述了一遍高呈林被冤枉的事实。
谢永康：“但是你们闯进保卫科打砸伤人呢？”
姚小聂说道：“校长，在我看来，这是保卫科欺人太甚，那姓李的先是令高呈林和郭尼娜蒙受不白之冤，然后又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对郭尼娜实施xing骚扰和殴打，高呈林出于激愤，才对那姓李的实施报复行为。我认为，只要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这么做。”
谢永康皱眉头，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词？性……？”
姚小聂：“xing骚扰。指的是用带xing暗示的言语或动作针对被骚扰对象，强迫受害者配合，使对方感到不悦的行为。”
谢永康笑道：“这倒是个新鲜的词。你这又是得罪人的话，你最好不要在外头乱说，给人听到又要挨批评。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半边天哪里能被骚扰？”
建立公平、开明、开放的两xing秩序是需要付出社会成本的。
西方追求的xing感、metoo，更是需要物质基础支撑的。
在目前华夏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社会风气是严肃的。
两xing关系是被讳莫如深的。
这避免了很多麻烦，维护了秩序。
但也导致一些人类天性的东西被转移到阴暗之中。
姚小聂：“校长，总之，我认为那姓李的罪有应得。如果他还想继续闹，我和高呈林会奉陪到底。”
话谈到目前这一步，双方还是很和谐。
大家都还在摆事实，讲道理。
但随着姚小聂撂下第一句表态度的话，这谈判就进入戏肉了。
谢永康知道姚小聂的底牌就是汉卡。
上午姚小聂已经撂了狠话，要学校开除他，他要带着汉卡去香江，不带学校玩。
谢永康知道姚小聂不是虚张声势，凭姚小聂能跟香江的冯老板搭上关系，他知道这学生是有这个资本的。
谢永康冲着姚小聂凭他自己的力量将汉卡做出来的成绩，他愿意主动退一步。
谢永康说道：“李科长坚持要报派/出/所，但是鉴于这件事事态比较复杂，保卫科可能存在过失行为，闹到社会上影响不好，学校可以将这件事作为内部处理。”
姚小聂：“很好。并且高呈林不应受到任何处罚，包括处分、警告等。”
谢永康皱眉，说道：“姚小聂，高呈林暴力伤人，结果连一个警告都没有，这符合道理吗？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么处理，我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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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摊牌
在谢永康的考虑中，李科长并不是他的嫡系，而且李科长这人的能力和口碑都不太好，所以谢永康不怕让李科长吃亏。
但是如果说不能给高呈林任何的处罚，连警告都不行，这就过分了。
姚小聂则不打算讲道理。
在这个年代，大学生身上背个警告或者处罚，这是很严重的。
会直接影响日后入党、工作分配等重要事情。
至少在工作分配上，那些好单位看到你在学校有一个不良记录，就不会接收你。
姚小聂则主要是出于兄弟义气，而且为了给他们这个集体争口气，他不能让高呈林背一个不良记录。
姚小聂说道：“我的看法是，高呈林作为华芯技术服务部的一份子，为研发汉卡立下汗马功劳，功过相抵，不应受到处罚。”
谢永康立即板起脸，严肃道：“一码归一码。”
姚小聂：“那就请学校再给高呈林一个表彰。”
谢永康敲了敲桌子，冷声说道：“你这是胡搅蛮缠。”
姚小聂：“我们这群同学完成一个国家重点项目的研发，这难道不该得到表彰吗？”
谢永康：“我说了，一码归一码。”
姚小聂掂量谢永康的话术。
他知道跟这种官场老手打交道，不能存在任何马虎眼，必须把对方话语的底牌给掀清楚了。
姚小聂问道：“您的意思是，不能放过高呈林，那么给我们同学的表彰呢？能不能给？”
谢永康：“这需要领导班子讨论决定。”
姚小聂：“我要您个人的表态。”
谢永康：“恐怕不行。”
谢永康说得坚决。
姚小聂看着谢永康的表态，他掂量明白，这校长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表彰。
他们完成了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做出了历史性的成果，却连表彰都得不到？
这是不能忍的。
姚小聂冷笑一声，他决定摊牌了。
姚小聂：“您要说一码归一码的话，这个研发任务是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自行完成的，学校并没有付出任何资源，我们可以不带岭南工学院玩，我可以带着弟兄们去其他地方干，香江也行，京城中关村也行，我相信会有很多地方欢迎我们。”
谢永康更加严肃，说道：“姚小聂，你这是在威胁学校。”
姚小聂笑笑，说道：“不瞒您说，学校说我们搞投/机/倒/把，还说我们乱搞男女关系，这给我对于与学校的合作带来非常不好的心理预期，我觉得我们如果放任这个情况，日后学校恐怕动不动就要打压我们。所以，如果学校想要继续跟我们合作，就必须给予我们应得的表彰和荣誉。说白了，我们要一个尊重和名分，堵住那些质疑、批判我们的人的嘴。否则我们不会留在这里。”
谢永康战术后仰，抱起手，看着姚小聂，说道：“姚小聂，所有人都小瞧你了，包括我。”
姚小聂笑笑，说道：“那就请校长相信我的能力，学校与我合作，能够获得非常大的成果。”
谢永康：“你口口声声说合作，你将你自己办的机构与学校摆在平等的地位上，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姚小聂从容说道：“在名义上，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依然是从属于学校的。”
谢永康严肃脸，说道：“你的意见我听取了，你的要求我会和学校领导班子讨论研究。”
姚小聂：“感谢您抽时间听取我的意见。如果我得到满意的答复，我会将完整的汉卡发明专利书和研发成品提交学校，学校可以报往中科院。”
谢永康听着姚小聂这话，他不禁又缓和一下神色和语气。
毕竟他很清楚这件汉卡如果成为岭南工学院的研发成果，这会给学校带来极大的荣誉，也会给他个人带来一件大政绩。
谢永康说道：“我估计，打砸伤人事件作为内部处理，以及不处分高呈林，这可以办到。不过要表彰你们华芯技术服务部，这恐怕还是难以做到。往大了说，这涉及意/识/形/态/导/向的问题，学校不能鼓励这种所谓的创业行为。”
姚小聂：“校长，我们都知道，年头总设计南巡，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强烈的信号，改/革/开/放的历史浪潮浩浩荡荡，不可阻挡。您要相信，鼓励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创业行为，这才是正确的意/识/形/态/导/向。”
谢永康：“我考虑一下吧。”
1984年可以视作是华夏改开历程的第一个坎，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依然激烈。
总设计师为了宣示改开的决心，在年头开启了第一次南巡。
总设计师南巡的效应在下半年会全面爆发出来，很大程度上扭转意/识/形/态的导向。
但目前岭南工学院作为最正统的官方体制机构，依然是十分保守的。
在学校里面办机构，办企业，搞“独立王国”，搞“小金库”，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所以谢永康必须十分慎重，不能对这种行为有所鼓励。
姚小聂进一步说道：“希望校长能够真正了解我所说的合作，我在申请成立华芯技术服务部时提交给学校的发明专利书里面已经说明，我希望完成汉卡的发明之后，还能与学校合作创办企业，实现汉卡的量产。”
谢永康：“你是说，办校办企业？”
姚小聂：“是的。如果领南工学院愿意和我平等合作，这家企业将是岭南工学院和我合作创办的校办企业。我估计，伴随国内的个人电脑普及的浪潮，到1990年之前国内新购进的个人电脑将达到20万台以上，保守估计，该企业如果能占领汉卡市场50%的市场份额，营业额将破1.5个亿，利润将超6000万。”
谢永康叹息一声，笑道：“小同学，小同志，你这个饼画得有点大了。”
姚小聂笑道：“校长，汉卡产品放在这里，成色你已经看到了。另外，我是按照量产的标准进行这件产品的研发，马上就可以投入量产。所以这个饼是不是画大了，您可以自行判断。我担心的倒是，岭南工学院吃不下这么大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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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表彰和奖励
谢永康看着姚小聂，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后生可畏。你先回去吧。”
姚小聂站起来，鞠了个躬，说道：“感谢校长，那我先走了。”
姚小聂知道谢永康这样的答复就是同意了。
谢永康这种人说话是不会马虎的。
他走出学院办公楼，他看看午后的日光，长长松了口气。
他走回创业基地。
他走进大厅，只见牲畜们三三两两坐着，一片安静。
牲畜们这么安静，是因为杨老师也在。
杨若儿正和高呈林、郭尼娜坐在一块，跟他们谈着话，看来是在宽慰他们。
姚小聂看看表，说道：“才下午两点呢，不用营业了？”
众弟兄看着姚小聂的表情。
姚小聂笑笑，吼一声：“事情都过去了！没事了！弟兄们干活吧！”
众弟兄都高兴起来。
老大说没事了，就一定是没事了。
周年丰站起来，说道：“来！大伙开门营业！”
巩向阳：“干活干活！”
侯子强：“都别坐着了！开始干活！”
弟兄们打开创业基地大门，又去打开学校西门，照常开始一天的营业。
姚小聂来到高呈林这边，说道：“放心吧，事情解决了。”
杨若儿瞪着姚小聂，她和姚小聂走到一边。
杨若儿：“你上午才跟我怎么保证的？你说你不会闹事的！”
姚小聂忙陪笑：“老师息怒。我和谢永康谈过了，谢校长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杨若儿憋了好一会儿，骂道：“姚小聂。你这个混蛋……”
~
第二天中午。
姚小聂正在办公室捣腾汉卡的电路板，调整着线路图的设计。
杨若儿急匆匆赶过来，进门就说道：“学校的决定下来了！因为你独立完成汉卡的研制工作，对你进行全校表彰，记大功，并上报国家申请全国科学技术发明奖项，上报省里申请省级特等科学技术发明奖励！另外，对参与华芯技术服务部工作的同学进行表彰，申请市级、省级表彰和奖励！并且没有追究高呈林的责任！”
姚小聂笑笑，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但是记大功，还有申请全国科技发明奖、申请省级特等奖等，这是意料之外的，是谢永康额外给他的。
可见谢永康做事有一套，既然是给了，就保证给到位，能给的全给，管足管饱。
姚小聂说道：“那就好。看来谢校长承担了不少压力。”
杨若儿说道：“听说谢校长昨天下午在学校党委会上力排众议，做了这些决定，这些表彰和奖励可以说十分隆重了。反正我在省内的高校还没听说过这个级别的表彰。”
杨若儿把表彰的决定和各式证书文件给姚小聂看。
姚小聂看了一眼，这些表彰和奖励虽然是虚的，但是这代表学校、乃至政府官方对他们的认可和重视，日后他们做事情就可以更加放开手脚。
至少以后学校里面没人敢轻易告他们的状。
姚小聂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杨若儿。
姚小聂：“这是完整版的汉卡发明专利书，回头我把汉卡的研发成品交给你，你做一份报给中科院的科研成果材料，然后你去找谢永康，跟他说明，你将以该项目指导老师的身份将这个研发成果报到省科院和中科院去。”
既然谢永康已经按照姚小聂的要求，给了姚小聂想要的结果，那么姚小聂也得将谢永康想要的给他。
但是姚小聂留了一手，向省科学院和中科院报成果，这是一个大成绩，这个成绩应该由杨若儿去报。
杨若儿是这个项目的指导老师，杨若儿去报这个成绩名正言顺。
日后领奖自然也得杨若儿去领。
小杨同志得到这种抛头露面的机会，当然是能得到很多第一手的利好。
借这个机会好生栽培小杨同志。
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杨若儿接过材料，说道：“这都是好事，不能都给我干了。”
姚小聂：“你是指导老师，你不干谁干？再说，这种事办起来麻烦得很，那些文件工作能搞死人，你好生办了就是，别来烦我。哦，对了，还有谢永康说给我申请全国科学技术发明奖项，还有省级特等科学技术发明奖励，还要申请我们华芯技术服务部集体的市级、省级奖励，你也一并干了吧。”
杨若儿：“………………”
姚小聂：“所以我说，这种事情烦人得很，那些文件能淹死人，你必须好生办好啊，不然你以为桃子给你白摘的啊？”
杨若儿掂量这些事情，报发明成果就算了，报国家、省级、市级这些奖项，实在是麻烦得很。
她不确定能不能办好。
杨若儿又憋了好一会儿，揪着头发，说道：“我先看看去。”
杨若儿拿了材料急匆匆去了。
姚小聂看杨老师走了，他走出大厅，向弟兄们宣布了学校的决定。
众弟兄欢呼起来。
他们所做的事情得到官方承认，而且将得到国家级、省级的表彰。
这当然是让这些年轻人非常高兴的。
他们越发觉得自己扎扎实实干成了一件大事。
“今晚应该庆祝一下！”
“对！今晚去吃河粉！喝啤酒！”
牲畜们欢呼着。
~
当天晚上8点，华芯技术服务部的全部人员来到学校南门苏师傅开的小摊。
男生们抬了两箱啤酒来，照常是吃炒河粉，喝啤酒。
牲畜们碰着杯，高兴地叫着，闹着。
姚小聂陪着大伙喝酒。
到了晚上9点。
姚小聂看看时钟，不禁又想起小杨同志。
今天交给小杨同志不少任务。
瞧小杨同志今天临走前揪头发的样子，估计小杨同志又要焦头烂额了。
这么晚了，小杨同事想必还在办公室赶报发明成果和报奖项的材料吧？
晚饭都没吃吧？
自己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好？
搞得像资本家剥削女工一样……
应该给小杨同志打包个炒河粉慰劳一下？
可是上次小杨同志把饭盒还给他的时候一脸嫌弃，还警告他下次别瞎给她带吃的东西。
所以还是别打包了。
但是看看这边大伙聚餐闹腾得高兴，丢下小杨同志一个人在办公室挑灯夜战。
于心不忍啊。
第七十四章：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姚小聂想了想，起身离开。
他走进学校，踏着夜色，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杨老师的办公室。
杨若儿果然还在准备写各种报成果、报奖项的材料。
她从档案室找出来的各种参考文件在案头上堆得像小山一样。
这年代要报个文件也比三四十年后麻烦得多了。
因为这年代办公还没有电子化，大部分文件靠手写。
而且很难查到相关样板，大部分的文件都要靠自己重新组织文章自己写。
这个工作量是非常可怕的。
杨若儿抬头，自然而然流露出嫌弃之色：“你怎么来了？”
姚小聂嘻嘻笑道：“咱们创业团队今晚在聚餐庆祝呢，想来问问杨老师参加不？”
杨若儿：“你们聚就好。我忙，不去了。”
姚小聂：“你也是我们团队的一员，大家都在问为什么杨老师没来。是不是嫌弃我们。”
杨若儿：“去去去。别烦我。”
姚小聂：“老师，大家真的盼着你去。”
杨若儿：“你别蒙我。你们一群男生，我是老师，我去了你们能自在？”
姚小聂：“哪里。你去了大家才高兴。今晚算是我们团队搞团建，你是我们团队的一员，不能只有你一个人缺席。再说，我都来请您了，您非不去，您这是不赏脸，还是搞特殊？”
杨若儿见姚小聂把话说到这份上。
杨若儿：“我一个女老师，你们一群男同学，我去了你们不会觉得奇怪？”
姚小聂：“这是哪来的话！？大家都那么喜欢小杨老师！您应该和群众打成一片啊！”
杨若儿被说得没办法，加上确实觉得肚子饿。
杨若儿：“那你等我收拾下东西。”
杨老师收拾了东西，跟姚小聂一起下楼，向南门走去。
杨若儿心思都在那些文件上，说着：“你来了我就顺便问你啊，汉卡代工量产的方案怎么写？还有EPROM的采购价格，你确定今年7月就会降下来？……”
姚小聂一一回答着小杨同志的提问。
夜深人静，路灯昏黄，凉风习习。
姚小聂和杨若儿并肩走着，一问一答地说着话。
姚小聂走着走着，觉得怎么他们怎么走出了搞对象的感觉。
走了一段，杨若儿突然意识到气氛不对劲。
怎么好像有点暧昧啊！
杨老师立即停住脚步：“你走前面去！”
姚小聂就走在前面，杨若儿走在后头，隔着两米的距离。
姚小聂走着走着，回头看看杨老师。
杨老师：“你看什么！？小心踩沟里！”
姚小聂看看小杨同志这么凶。
他于是把目光看向杨若儿脚边，说道：“我看到草丛里怎么有东西在动……咦！有蛇！”
这年代学校里头有蛇并不奇怪。
杨老师惊叫一声，跳开好几步。
姚小聂笑起来。
杨若儿大叫：“姚小聂！你个混蛋！”
姚小聂继续在前面走着，他看着夜色，吹着凉风。
似乎能够听见身后的女孩裙裾飘荡的声音。
他禁不住叹息一声。
青春的滋味，真是美好啊。
姚小聂哼起曲儿。
“那天黄昏，忽然飘起了白雪。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杨若儿听着姚小聂哼起歌来，她本来还撇嘴。
但听着听着，她有点入神了。
小杨同志也是个典型的80年代文艺女青年啊。
能捧着诗集流泪的那种。
小杨同志觉得。
这曲和这词，写得真好啊。
这歌谁写的？
小杨同志想问，但问不出口。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小杨同志听着前面那个混蛋的歌声。
她听得入神。
不知不觉擦了擦眼角。
………………
姚小聂和杨若儿来到南门的小摊。
牲畜们正喝得高兴，闹得正欢。
他们回头看见姚小聂和杨老师，顿时都安静了。
好几只牲畜光着膀子，他们连忙把衣服穿上。
几个在抽烟的，连忙把烟灭了。
杨老师看到这场面，也僵在哪儿。
周年丰反应最快，他忙迎过来，说道：“杨老师来了，快请坐，这儿有炒河粉，给您叫一份吧。我们喝了点啤酒，有点闹腾，您别介意。”
杨若儿相当尴尬，但已经来了又不能走。
果然还是被那混蛋忽悠了。
她使劲瞪了姚小聂一眼，在空位上坐下了。
姚小聂无视小杨同志的死亡凝视。
他给杨若儿倒了杯啤酒，举起酒杯，说道：“敬我们敬爱的杨老师一杯，感谢杨老师担任我们的指导老师，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团结奋进，再创佳绩！”
杨若儿面对这场合，只能端起老师的架子，端着酒杯，说道：“谢谢各位同学，感谢大家的信任，我一定继续做好我的工作，希望能够和同学们一起做出更大的成绩。”
“说的好！敬老师！”
“谢谢老师！走一个！”
牲畜们又放松下来，吃着闹着。
杨若儿喝了几杯啤酒，吃着河粉，慢慢也放松下来，和大家有说有笑。
过了一会儿，远处两个人影走来，是高呈林和郭尼娜。
他们俩脸色不大好，看见大伙，勉强笑着。
郭尼娜在杨老师身边坐下来，俩女生好歹有伴了，这些天她们偶尔会见着面，处得不错。
高呈林坐在一旁，姚小聂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高呈林神色沮丧，说道：“小聂。尼娜给印刷厂领导叫去谈话，厂里要让她下岗。”
姚小聂不觉得意外。
郭尼娜在岭南工学院里面闹出来的事情太大，虽然岭南工学院没有追究，但是郭尼娜的单位知道了，势必要处理她。
毕竟这些国营单位是非常重视“作风问题”的。
郭尼娜因为被看作“洋人”，原本在厂里就被排挤，厂里的处理自然不会客气。
高呈林笑了，说道：“反正尼娜本来也不想待了，这样正好，干脆走了算了。尼娜想回东北老家，我想着，我跟她一起回去吧。闹出这摊子事，我在学校里待着也不自在，不如跟尼娜回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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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黑河
虽然岭南工学院没有给高呈林任何处分，但是高呈林“乱搞男女关系”的“丑闻”在学校里面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在这个风气严肃的年代，高呈林在学校里会被人指指点点，实在是不好过。
姚小聂：“可是你大学还是得读完啊。”
高呈林：“再说吧。就算我读完大学，那些老头子写我的档案，会写什么好话吗？估计连团都不会给我入吧？我在学校的履历不好，毕业后有什么像样的单位能接收我？我想还不如不读了。反正经历了这摊子事，我觉得自己已经没脸没皮了，什么都不怕了，不如出社会去闯闯。外面天大地大的，有的是机会。”
姚小聂看着年轻的。
路走到这一步，高呈林的命运算是彻底改变了。
按照前世的人生轨迹，高呈林的命运原本应该是毕业后分配到花城区政府，然后娶了京城海里头的大官的侄女儿，然后一路青云之上的。
现在高呈林给折腾到连学业都可能没法完成。
姚小聂感到深深的纠结，悲叹道：“呈林，我特么害了你啊！你原本应该是我们当中官当得最大的一个……”
高呈林拍着姚小聂的肩膀，说道：“老大，你害了我是从何说起？我和尼娜感谢你还来不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尼娜可能不会走到一起。是你成全了我们的爱情。你还带我们去天光墟做生意，带我们长见识，我们攒下好几千块钱，赚了这笔钱，我们才有信心想走出去闯一闯。更别说，这次出了事，你为弟兄两肋插刀，这份兄弟义气，我高呈林记一辈子，只要我高呈林还活着，我就认你是我的大哥！”
姚小聂看看眼前一脸单纯真诚的高呈林，再回想一下上辈子四十年后位高权重、老奸巨猾、常年皮笑肉不笑的。
其实上辈子姚小聂后来每次见到高呈林，都想给他唱一首：“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其实对于整个人生来说，权力和金钱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吧。
姚小聂再回想高呈林上辈子的婚姻。
那已经不能用“不幸福”形容了。
这种权力婚姻走到后面只能说“扭曲人性”。
姚小聂再看看眼前高呈林瞧着郭尼娜那炙热的眼神。
爱情，还是纯真的好。
可能目前这样的人生命运，对于高呈林来说是更好的呢？
想到这些，姚小聂有些释然。
高呈林继续说着：“我有个远方叔叔现在在海南，听说他那边干倒卖汽车的生意，能发财，我想回趟东北老家，然后就和尼娜一起去海南闯闯。”
高呈林当然是非常听姚小聂的话的，他忙问道：“老大，你是说，我们不能去海南。”
高呈林：“那……老大你觉得我们可以去哪里？”
姚小聂：“我得想想。”
姚小聂喝着珠江啤酒，静下心来思索。
高呈林这辈子的命运发生这么大的转折，主要是因为他而改变。
如果不是他带着高呈林做生意，高呈林多半还是会延续上辈子命运，安安生生读书毕业，娶官二代青云直上当大官。
现在原本一个未来的部级官员沦落到要去闯江湖了。
得负责啊。
不然良心何安？
而且经历过这些风波，他已经和高呈林、郭尼娜建立了称得上坚固的情义。
他信得过高呈林和郭尼娜的人品。
高呈林虽然有些滑头，但是这人品质是好的，大事上不糊涂，尤其是眼下的高呈林还没有被权/力/腐/化。
至于郭尼娜，姚小聂是很欣赏的。
这女孩心地善良，有见识有原则有底线，为人处事大方豪爽。
甚至相对于高呈林，姚小聂更信得过郭尼娜。
有郭尼娜给高呈林搭对子，姚小聂放心得多。
把这对小夫妻培养好，能当作他日后的一个外援助力。
可是让高呈林和郭尼娜干啥好呢？
哪里的江湖都不好闯啊……
尤其是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
姚小聂思索着，他灵机一动，问道：“我记得你们老家是东北黑省伊春？”
高呈林：“对。”
姚小聂：“那里好像离黑河挺近？”
高呈林：“黑河？”
姚小聂：“就是和毛熊国接壤的那个地方。”
高呈林想起来，说道：“我知道了，我们老家距离黑河三四百公里吧，搭车一天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