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布局毛熊国
姚小聂猛一拍大腿，说道：“那就太好了。黑河口岸去年已经恢复了，你和尼娜可以从花城带商品去黑河，把东西卖给毛熊人。”
高呈林：“你是说……去黑河和毛子做生意？”
姚小聂：“没错。你们老家在那边，你们是地头蛇，而且尼娜的长相是毛熊人的长相，她还会说俄语，她和毛熊人打交道没有障碍，外人去了还做不成这个生意，但你们天然就能做这个生意。”
姚小聂又仔细考虑一下。
HLJ省HH市与毛熊国的远东重镇布拉戈维申斯克隔江相望。
基于独一无二的地理优势，黑河口岸一直是中苏边境的贸易重地。
在十年不可抗力中，黑河的中苏贸易中断。
1983年，黑河口岸得到恢复。
虽然民间私人将华夏的货物卖到毛熊国那边去，这属于被禁止的走私行为，但是官方没法抓得那么严，对于两地民间一些小额的贸易往来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1984年，大部分的华夏“倒爷”还在东欧，到80年代末他们才会逐渐转移到毛熊国这边。
但是眼下的黑河口岸，这“倒爷”的生意已经能做了，毕竟口岸贸易已经恢复，只是还没成气候。
1987年，黑河被国务院批准成为沿边开放城市，从那时候开始，黑河口岸的走私贸易逐渐如火如荼，到黑河口岸进行中苏之间贸易走私的“倒爷”渐渐如过江之鲫。
1991年，毛熊轰然倒下，随着毛熊国经济崩溃，毛熊国民间极缺轻工业品。
华夏“倒爷”们抓住历史机遇，将华夏海量的轻工业品运到毛熊去，“倒爷”的生意达到鼎盛，这其中的利益……
可以说，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中期，“倒爷”是华夏经济社会的一大主角，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无数日后的华夏豪富在这些“倒爷”之中诞生。
无数日后知名的“华商”都能在“倒爷”的历史舞台上找到他们曾经活跃的身影。
高呈林和郭尼娜这时候去黑河口岸干“倒爷”生意，正好能喝到头啖汤。
他们是地头蛇，郭尼娜又是毛熊人的长相，这是得天独厚的种族天赋。
加上他们在花城这边生活过，有花城这边的资源，能够从花城拿到货物。
这时代华夏小商品批发最繁荣的地方数浙江温州一带。
但是温州主要是批发一些廉价的小商品。
要论正儿八经的轻工业品最丰富的地方，仍然要数花城。
花城可是华夏改开的前沿核心，80到90年代花城的商品经济发展执全国牛耳，鹏城只是小弟弟，魔都都要靠边站。
这几年开始花城市内逐渐形成数千个专业批发市场，花城将成为华夏产品最集中、数量最充足、门类最齐全的商贸之都。
高呈林和郭尼娜能够在花城拿到卖去毛熊国的充足的货源。
姚小聂觉得，这生意非常适合他们，而且前途无量。
他想想日后那些“倒爷”的牛X劲儿。
什么拿罐头换飞机，拿西瓜换坦克……
如果高呈林能干成一个大倒爷，那也是非常牛X的啊。
重点是。
七年后毛熊国就要解体了。
墓碑：USSR。1922-1991。
那是一场世纪大拍卖。
苏/维/埃七十年的辉煌，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建立的基业，东斯拉夫人数代人前赴后继创造的财富，无数先贤用光荣与梦想创建的强大国家……
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一夜之间被瓜分殆尽。
名副其实的世纪大拍卖。
姚小聂亲身经历80、90年代，他认为相比以后的岁月，80、90年代是真正的大时代。
毛熊的轰然倒下，东斯拉夫人的悲怆和血泪，是这个大时代的M顶。
姚小聂每当想起东斯拉夫人悲剧，他会想起总设计师的那篇讲话。
这场风波迟早要来。这是国际的大气候和华夏自己的小气候所决定了的……
姚小聂在重生之初就已经想好。
他不能错过这场世纪大拍卖。
毛熊不仅有飞机坦克瓦格良号。
不仅有石油矿山木材。
对于主业是搞科技的姚小聂来说，莫斯科还有一串名震天下，在世界科技史上与灯塔国、日落国分庭抗礼的名字：
库尔卡托夫原子能研究院，中央空气流体动力研究院，中央液压器件科学研究院，中央电子器件科学研究院，门捷列夫计量科学研究院，克雷洛夫中央船舶研究院，普罗米修斯中央结构材料研究院，中央造船工艺研究院……
这是一串凝聚着东斯拉夫人的智慧的名字。
也是一串让华夏曾经仰视的名字。
156计划中派来华夏的专家大部分出自这些单位。
这些专家帮助华夏用十几年走完西方百年的工业化道路，奠定新生华夏的现代工业基础，帮助华夏完成从造火柴到造坦克，从造自行车到造核武器的跨越。
这串名字中对于姚小聂来说最重要的是“中央电子器件科学研究院”。
灯塔国的英特尔公司在毛熊倒下的前夕从中央电子器件科学研究院挖走了一批计算机工程师，这批工程师移民灯塔国，并在1993年为英特尔研制出划时代的Pentium（奔腾）芯片。
所以姚小聂早就想着，必须布局毛熊国！
眼下对高呈林和郭尼娜的去向安排是个机会，或许能借这个机会开始布局毛熊国？
姚小聂：“呈林，这生意适合你们。毛熊国那边物资紧缺，尤其是非常缺轻工业品，你在花城拿轻工业产品到黑河卖给毛熊人，能够赚很多倍的利润。”
高呈林考虑着，说道：“今年春节时确实听说黑河那边有和毛子做生意的。但我觉得奇怪的是，毛熊国不是老大哥吗？人家国力那么强大，怎么会缺我们这些便宜东西？”
姚小聂说道：“两个原因。首先，毛熊国的工业结构不合理，重视军工业、重工业，轻视轻工业，所以毛熊国国内的轻工业品供应本来就比较紧张。其次，黑河面向的市场是毛熊国的远东，毛熊国远东地区主要依赖木材、矿产等自然资源产业，几乎没有轻工业，轻工业产品都要从莫斯科运过去，所以毛熊国远东更加缺轻工业产品。”
第七十七章：苏师傅
高呈林考虑一下，点着头，说道：“反正我们要回家，我们可以去试试，我们从小在哪儿长大，经常和毛子来往，干这事轻车熟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姚小聂：“对，我觉得这路子可行，你们先试试。你们拿去卖的货物，就拿我们翻新的手表吧。虽然毛熊国那边最缺的是纺织品，但手表这种轻工产品应该也是缺的。反正我们汉卡的研发工作已经完成，下面我们要正式办企业，进行汉卡的量产了，这回收翻新的生意差不多要停了，你和尼娜走了，我们天光墟的生意也不做了。现在翻新出来的手表，你们就拿去黑河试着卖吧。你们去东北是回家乡，携带货物这一关也好过，就说你们是回乡探亲携带礼品，加上你有大学生证件，在火车上就算被查到，应该也不会有麻烦。”
高呈林思考着，他其实想不清楚这路子到底怎么样，只是觉得这是老大指点的，必定是靠谱的。
高呈林一拍大腿，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干！明天我们就买车票！”
高呈林立即坐到郭尼娜那边，和郭尼娜仔细商量着。
杨若儿正和郭尼娜说着话，她听见姚小聂又给高呈林和郭尼娜出了个不正经的主意，她无语地看着姚小聂。
姚小聂瞧着高呈林也有了去路，他心情轻松多了。
他继续吃着炒河粉。
他觉得这河粉真是炒得不错，虽然只有鸡蛋、木耳、香菇、豆芽这些最简单的食材，但是火候掌握很好，镬气十足，鲜味浓郁。
可见师傅的手艺杠杠的。
姚小聂吃完一碟，喊着：“谁还要河粉？”
“我要一个！”
“我也来一个！”
………………
姚小聂起身走进屋里面。
这个炒河粉的小摊是饭堂一位姓苏的师傅开的。
这年代学校饭堂是国营单位，牛气得很，晚上7点半准时下班，有生意都不做。
学校里面又没有其他能吃饭的地方。
苏师傅看着经常有学生来晚了没饭吃，他出于好心，就给加班给学生开小灶，也算给公家增加些收入。
但苏师傅这小灶很快开不下去，因为他开小灶虽然都是自己动手自己干，但是饭桌擦洗，关门锁门这些事情还是会劳动到其他同事，同事们都不配合。
大家都是捧铁饭碗的，早下班早松快，谁让你干那么多？
苏师傅在学校南门外有一间学校分配的宿舍，这是一间建国前农村的老砖房，解放后收归国有，被岭南工学院当宿舍用。
这老砖房一层楼，三十平米，里外两间。
这种破房子说不好听是危楼，是没人乐意住的，也是苏师傅为人好说话，给分了这么间破房子当宿舍。
苏师傅看学生们吃不上饭的情况还是存在，他就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摆了两张小桌子，让学生可以来吃饭。
姚小聂走进苏师傅的宿舍，只见里头摆着一张木床，一张藤椅，一张小桌，小桌上放着一台硕大的松下录音机，录音机里播着粤曲。
房间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
“我呸！人家你情我愿。碍了谁人的眼？关了哪佛的事？逆了哪边的天？……”
看来录音机里播的是粤曲版的《白蛇传》。
苏师傅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听着曲儿，手指在藤椅扶手上顺着节奏敲击着。
苏师傅名字叫苏耀祖。
他年纪不大，三十五岁，身材高大，有一副好身板，两眼有神，面相忠厚。
姚小聂：“苏师傅，劳烦您，再要六碟炒河粉。”
苏耀祖忙站起来，关掉录音机，笑道：“好。即刻就来。”
苏耀祖说完，看着姚小聂，又问道：“你就是姚小聂？”
姚小聂：“嗯。我就是。”
苏耀祖笑道：“前两天你在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好事，那些人骂你是不对的，我支持你。”
姚小聂看着苏耀祖忠厚的笑容，他觉得挺感动的。
苏耀祖走进房屋的里间，姚小聂也跟进去。
里面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摆着炉灶和洗刷的东西，这里是厨房和盥洗区。
同样收拾得整洁清爽。
苏耀祖打开煤炉的风挡，拿起扇子呼啦呼啦往里面扇风。
炉灶的火很快烧旺起来。
苏耀祖下了一点菜油，敲下去六只鸡蛋，摊开蛋液，然后香菇、木耳、豆芽依次下锅。
一阵猛火翻炒，把配菜起锅放盘里待用。
苏耀祖一边炒一边说着：“那些人不止骂你，只要敢做生意的他们都骂。就我说开这个小摊，一开始我只是想给你们学生弄点东西吃，赚一点钱是给公家赚的，但是他们不让我做。学生们又来问我，苏师傅，怎么现在没饭吃了？我就在宿舍这边给他们开小灶，一开始我有什么吃的就做什么，后来学生说中意吃我的炒的河粉，我觉得炒河粉的食材好找又耐放，就专炒河粉，学生们一碟给2毛钱，这钱我就自己赚了。我做这点小生意本来是无心的，但因为这个事情，我在单位不断给人戳脊梁骨，领导还找我谈了两次话。我本来还纠结，这摊子要不要继续摆，别因为摆个摊子砸了饭碗。这次听说你没有被处罚，我觉得很高兴。”
姚小聂看着苏耀祖的手艺。
苏师傅往风挡里猛扇一阵风，淋一勺菜油，河粉下锅，一阵猛火爆炒，随即将起锅待用的配菜一洒而下，一阵翻炒，然后手腕一颠，沉甸甸的生铁大锅里的菜翻出好几个跟斗，行云流水般落回锅里。
炒河粉这种最普通的菜式其实是最能看出厨师的手艺的。
几碟炒河粉给苏师傅炒出了艺术感。
姚小聂笑道：“苏师傅，你这个小摊当然要继续开。过几年食堂那些人的铁饭碗都给砸了，你这小摊的饭碗还牢靠得很。”
苏师傅将河粉起锅，关上火挡，大炒勺翻着，将炒河粉分出六碟。
苏师傅翻起灶台上的白布，手一挥一擦，转眼间灶台台面，准备上桌的六碟河粉，全部干净爽利。
第七十八章：铁饭碗和个体户
姚小聂看苏师傅的架势，这是典型的大厨的架势。
苏师傅看向姚小聂，失笑道：“都说是铁饭碗，怎么可能砸掉？我端这个饭碗可不容易，我老豆解放前是花城最有名的厨师之一，上半世在西关最富有的大户人家做主厨，陈济棠开大宴都要请我老豆去掌厨。解放后我老豆接受改造，在岭南大学的厨房做工，干了下半世，临死前几年才拿到公家的编制，这编制又传给我，我才吃上公家饭。”
姚小聂打量苏耀祖。
难怪有这手好架势好手艺，原来是名厨之后。
姚小聂笑道：“别迷信什么公家饭，铁饭碗。过几年就该改制了，国营饭店、食堂这些单位是下岗潮里头第一批下岗的，你的铁饭碗端不了几年。你干这个小炒摊的生意，比你那铁饭碗要有前途一百倍。”
姚小聂和苏师傅端起六碟炒河粉，走出去。
苏师傅不相信地说道：“你这么说就不现实了。小摊小贩自古就招人嫌。相看的时候，姑娘听说你是吃公家饭的，缺手残脚都愿嫁。听说你是做小生意的？人高马大都嫌弃。”
苏师傅和姚小聂将六碟炒河粉端上桌。
苏师傅觉得和姚小聂谈得来，问道：“入来饮杯？”
姚小聂跟着苏师傅回到房内。
苏师傅拿出一瓶九江双蒸，倒了一杯给姚小聂。
苏师傅继续说着：“不过看你们一群年轻人做的事情，我是佩服的。你们靠双手劳动，立志做一番事业，无论放在哪朝哪代，这都是对的。那些自恃自己端着铁饭碗，赖在单位里面，每天比拼谁干的活少的人，才是不对的。”
牲畜们这两个月来苏师傅这里吃过几次饭了，苏师傅听这些年轻人高谈阔论，大概知道这些年轻人在干“高科技创业”的事情。
姚小聂看着高师傅那忠厚踏实的模样，听着他那实诚的话语。
姚小聂掂量一下，认真地说道：“苏师傅，你相信我，这个小摊的生意，你要做下去，而且要做大，食堂要砸你的饭碗，就给他们砸。你这个小摊的生意做好了，收入比你赚工资多得多得多！”
苏师傅喝着酒，笑着，没表态，神色显得不是太在乎。
毕竟这年代在国营单位里面当厨师是一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他自然不会想到要跳出舒适区去“创业”。
姚小聂觉得苏师傅这人是能成事的人。
他有手艺，品性好，而且看来颇有阅历，能扛得住事。
1984年正是个体户兴起的年头。
在各行各业的个体户中，干餐饮是相当有前途的一种。
大批日后国内各城市的著名餐饮品牌，都是在80年代中后期靠着摆吃摊、搞大排档起步的。
给苏师傅指指路，说不准苏师傅能在餐饮业干出点大事来？
不过眼下姚小聂对苏师傅的“前途”只是一个模糊的设想。
他目前对苏师傅有一个很直接的诉求就是：能弄出多点菜式来。
食色性也。
姚小聂是喜欢美食的。
但这年代找点美食不容易。
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好手艺的小摊，但这小摊只卖炒河粉……
这碟河粉炒得再好，吃多了也腻啊。
最好苏师傅这小摊能开发一些小炒菜式，以他的手艺，整些小炒一定不错。
姚小聂上辈子吃香喝辣惯了，这辈子天天吃饭堂，哪里能忍？
指导一下苏师傅，就当给自己开个私厨，改善一下饮食也好。
姚小聂说道：“你看看你这小摊的地理位置，就在广园路路边，背靠我们学校，北边还有岭南农业大学，南边隔着马路是岭南师范大学，再南边是暨南大学，这里正好在几间高校的中间，光是这些高校里面就有两万师生。更别说，这里周边还有纺织厂、印刷厂这些厂子，还有省农垦局、电子五所这些单位，另外还有石牌村的村民，这里客流量大得很。你把摊子整大点，做个正儿八经搞餐饮的样子，再往路边挂个牌子，保证客如云来。”
苏师傅听得愣着，说道：“这……我只是在这里做点学生的小生意，真的做生意，要办证件的吧？”
姚小聂说道：“你跑趟工商局，申请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有执照就能营业了。这个执照要你提供经营场所证明，卫生证明，消防证明等，比较麻烦，但跑多几次总能办下来。”
苏师傅思量着。
姚小聂说道：“这边目前没什么竞争对手，你的手艺又好，你这生意做起来一定赚钱。我们算算账，按照最保守的估算，摆六张桌子，每天晚上做三轮生意，每个客人消费5毛钱，这样一晚上就能赚三四十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左右，扣掉油钱材料钱火耗钱，你赚个两三百块钱总是有的。这不比你赚工资高多了？”
苏师傅听着姚小聂算账，他有些心动了，又问了一些办证和搞经营的细节问题，姚小聂一一解答了。
姚小聂继续说着：“不过目前你最紧要的是增加菜式，只是炒河粉不够的，菜式要增加多几种。”
苏师傅：“我从小跟着老豆在后厨长大，我老豆的手艺，我不敢说学了个十足，但七八成是有的。粤菜、潮菜、客家菜、顺德菜，甚至乎江浙菜，我都做到，只要是数得上的菜式，我都可以做……”
姚小聂摆手，说道：“你摆的是路边摊，最多是大排档，不能搞什么名菜大菜，路边摊就要有路边摊的风味，大排档就要有大排档的样子，市场定位要精准，产品、价格、环境与顾客的需求一定要匹配。”
苏师傅脸色有点僵。
姚小聂：“首先是喝的。做餐饮生意，饮品是盈利大头，有时卖饮品比卖菜品赚得多。先说最重要的，啤酒，花城本地的珠江啤酒就不错，你如果愿意辛苦点，可以直接去珠江啤酒厂拿货，拿厂家直销第一手货，你在自己铺头卖零售价，可以赚足四成价钱。”
苏师傅：“我知道珠江啤酒厂。在琶洲那边。在猎德渡口坐渡轮过江上岸就是。”
第七十九章：策划小炒摊
姚小聂继续说道：“是的。你可以每隔几日拉辆车坐渡轮过江去拿货，应该在珠江对面的琶醍渡口就有珠江啤酒厂的批发点。除了啤酒之外，还有非酒精饮料，可乐是最重要的，不过你不要进进口的可乐，进口可乐零售价一支3毛5，你去经销商那边拿货，一支都要3毛，赚不到多少钱。你记得一个国产牌子，叫天府可乐，这是民族品牌，明年还会成为国宴饮料，口感不比进口可乐差，市面上天府可乐一瓶卖3毛，拿货价估计比进口可乐低得多，你卖天府可乐可以赚很多。”
姚小聂上辈子见证了日后天府可乐的辉煌和转瞬间的陨落。
1988年，天府可乐在华夏国内可乐市场占有率达到75%。
1990年，天府可乐打入灯塔国、毛熊国、东瀛国的市场，在国际市场取得成功。
1994年，百事可乐与天府可乐合资，天府可乐的产量急剧减少，这个具有代表性的华夏民族饮料品牌一夜之间消失。
华夏改开的前二三十年诞生过一批知名民族饮料品牌，但是这些品牌大量被国外巨头用“合资”的手段消灭。
包括京城的“北冰洋汽水”，同样是在1994年的招商引资大潮中与百事合资，百事马上停止了北冰洋汽水的生产，品牌消失。
所以当改开四十年后，舆论说“国内缺少消费品牌”、“国人不缺消费能力，缺的是好产品”。
其实这些民族品牌和产品出现过，只是被外资消灭了，没有得到成长壮大的机会。
所以当姚小聂前世听到人说，应该开放金融，开放电信，开放互联网等等领域。
要拥抱外资，拥抱自由平等文明民主光辉公正大美丽……
姚小聂只能，呵呵呵呵呵呵……
什么叫韭菜？
解放前活在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买办镰刀下的国人才是真正的韭菜。
姚小聂想到饮料这头，他又想起一个事情，健力宝已经有了吧？
今年1984年。
8月就是洛杉矶奥运会。
健力宝马上要火啊！
姚小聂说道：“还有一种饮料，你能进的话进多点，这饮料叫健力宝。”
苏师傅愣了愣，问道：“健力宝？从来未听过。”
佛山三水县三水酒厂的厂长李经纬从去年开始谋划健力宝这种饮料，目前刚刚实现健力宝的量产。
上个月4月份，李经纬将健力宝送到在花城举行的亚足联会议上，引起轰动。
下个月6月份，健力宝顺利成为华夏奥运代表团的首选饮料。
8月，健力宝跟随华夏奥运代表团亮相洛杉矶奥运会。
8月7日，已经成为民族英雄的华夏女排姑娘以勇不可挡之势直落三局，击败东道主灯塔国队，实现“三连冠”的鸿鹄伟业。
女排姑娘们的座位旁就放着“健力宝”。
东瀛的记者发现华夏的女排运动员在比赛中一直喝一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饮料，于是东瀛记者发布了一篇花边新闻稿《靠“魔水”快速进击？》。
在这篇花边新闻稿中，东瀛记者猜测，华夏运动员在洛杉矶奥运会上破天荒地取得15块金牌，可能是因为喝了某种具有神奇功效的新型运动饮料。
花城晚报的记者看到东瀛人的这篇新闻稿，于是改写出一篇《“华夏魔水”风靡洛杉矶》的报道，在国内发布。
花城晚报这篇报道在国内引发爆炸性的效应。
健力宝因此红透半边天。
此时正是健力宝爆发的前夕，8月奥运会之后，光是一车皮健力宝的批条就要卖2万元。
姚小聂说道：“你很快就会听说了。健力宝的厂家在FS市三水县，跑一趟不远，你可以租辆车，进他一千箱来，三个月后保证你这一千箱健力宝至少翻个三四倍价钱。”
姚小聂要不是考虑到自己马上要着手办企业实现汉卡量产，腾不出手来，不然他也想去屯个几千箱健力宝。
苏师傅有些发愣地看着姚小聂，对于这些信息不太消化得来。
姚小聂没打算解释太多，毕竟健力宝这事是捎带的，干不干这事得看苏师傅自己的造化。
姚小聂继续说着：“饮料有3种了，最后再进一种，叫菠萝啤，牌子是广氏。厂子是花城啤酒厂，在荔湾那边，你可以一个月跑那边一趟，进个十几二十箱菠萝啤来。不要小看饮料这个事情，饮料不止赚钱，还能成为你这小炒摊的一个重要卖点，是你这小摊出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值得花时间折腾。”
苏师傅的确觉得很折腾。
照姚小聂这么说，开这个小炒摊可不容易，晚上干，白天不止要进菜料，还得去进饮料。
姚小聂：“菜式的话，你主打市场是宵夜，目前炒河粉就很符合市场定位，这道菜量大，重口味解馋，材料好找好放，工序简单。”
苏师傅思考着，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是摆摊做夜宵生意，菜式要适合单点单食，出品要够份量，要容易做，要够鲜香。我想想类似的菜，我还可以做肉沫炒粉条，蒜蓉丝瓜炒油条……”
蒜蓉丝瓜炒油条……
姚小聂咽了咽口水。
上辈子姚小聂就是老食客了。
他见识过苏师傅的手艺，想象苏师傅来一道蒜蓉丝瓜炒油条……
这夜深人静味蕾最发达的时候，受不了啊。
姚小聂问道：“蒜蓉丝瓜炒油条，这道菜材料好找吗？”
苏师傅笑道：“我就是想到，食堂每天都会剩下油条，正好可以拿来用。这道菜用隔餐油条是最好的，蒜头和丝瓜随处都有，而且耐放。不过……可能又不得。这道菜好费油，因为隔餐的油条吃油，炒这道菜要够油才好吃，油钱是最贵的，用这么多油，这道菜成本会好高，一碟估计要卖8毛钱才有的赚。”
搞餐饮，油钱是材料钱中最大头的。
不然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地沟油了。
姚小聂：“那就不行。你把炒河粉加点料，卖到3毛钱都可以。但是一碟出品8毛钱就太贵了，不适合目标人群的消费水平。”
第八十章：艇仔粥和炒田螺
苏师傅想了想，又问：“腊肠鸡蛋炒饭呢？腊肠我可以自己做，我在食堂包半只猪回来，做百来斤腊肠挂着，足够用几个月。鸡蛋岭南农业大学的农场就可以拿到。至于炒饭用的剩饭，饭堂每天都有剩饭……”
姚小聂又咽着口水。
自制广式腊肠加土鸡蛋炒饭……
苏师傅自己算着账，又说着：“……这道菜成本都贵，腊肠太贵了，一斤猪肉才做到3两腊肠，控制出品成本的话，一碟炒饭里面才得两片腊肠，这就没意思了。你头先都话，宵夜路边摊出品最重要的是量大管饱，两片腊肠，该遭客人嫌弃。”
苏师傅又说了一些菜式，但都有些问题，根本问题是成本。
控制成本，出品的品质就受影响。
提高成本，售价就不合适，或者赚不到钱。
什么生意都有门道。
策划一个夜宵摊也是不容易的。
聊着聊着，苏师傅说起自己的家庭。
苏师傅已经结婚，妻子是疍家人。
他妻子因为要照顾父母，所以平时住在船上，偶尔才来和苏师傅团聚。
“疍家人”是华夏东南沿海地区的一个特殊族群，这些人以船只为家，以渔业为生，不在陆地上生活，被称为“海上吉普赛人”。
这个族群自古被轻贱，被视作异类，在封建年代疍家人没有户籍，不能参加科举，不能与岸上人家通婚。
解放后，疍家人陆续上岸定居，但到80年代，花城珠江上和各内河河涌还是存在上万名以船为家的疍家人。
苏师傅和老婆的结合属于冲破世俗的偏见走到一起，因为按照疍家人的规矩，疍家女孩是不能上岸生活的。
苏师傅身为一个正经的国营单位职工，娶一个疍家女孩也是被人瞧不起的。
姚小聂问道：“你老婆是疍家人，你应该会煮艇仔粥？”
苏师傅：“当然会啦。你是说我们这小摊搞艇仔粥？”
姚小聂：“没错。你老婆和岳父岳母平日应该就在船上讨生活？拿艇仔粥的原料应该好方便？”
苏师傅：“艇仔粥的主料是江里捞起来的鱼虾蟹蚬螺，这些都是拉杂货，贱得很，我老婆每日都可以送一批过来。配料还有油条丝、蛋丝、花生、鱿鱼等等，这些都好办，都不贵。这样估算下来……一碗足量的艇仔粥，卖两毛钱就有得赚。”
姚小聂：“很好。艇仔粥很合适。单点单食，又好做，又鲜香，和炒河粉搭配正好。”
艇仔粥本来就是疍家人创造的。
疍家人靠在江河里面的渔业为生，每天进行捕捞时除了捕到大鱼之外，还会捞到一些杂七杂八的鱼虾蟹蚬螺等河鲜，这些河鲜杂货卖不起价钱，他们就将这些零碎的食材汇入一锅粥里面熬煮，自己食用，或者把船靠到岸边卖给食客。
这样熬出的粥风味鲜甜，后来又加上油条丝、油炸花生等食材作为配料，形成“艇仔粥”这么一道广府代表性的美食。
苏师傅这小摊现在有炒河粉和艇仔粥了，还需要一样菜品。
这样菜品最好是适合下酒的。
姚小聂想了想，苏师傅的老婆是疍家人，疍家人还是有很多食材资源的。
姚小聂说道：“炒田螺呢？你老婆那边应该能找到田螺？”
苏师傅：“田螺很多，河边找些枯死的老树根，翻过来就能摸出一大袋田螺。炒田螺的都好做，加紫苏、蒜头、辣椒，猛火爆炒，这道菜比较耗油，不过田螺几乎不用钱，算下来，一碟3毛钱就有得赚。”
这年头花城城内各条河涌还是十分清澈的，里面能捞到田螺，再过几年就面目全非了。
姚小聂：“很好。再加一样炒田螺。这样，你的小摊有炒河粉、艇仔粥、炒田螺三样菜，客人想吃饱可以吃粉或者吃粥，有猛火炒的，有清淡鲜甜的，想饮酒可以吃炒田螺，你将这三样菜做好就足够了。”
苏师傅点着头。
他本来觉得开个小摊很麻烦，主要是会影响他的主业工作。
但是听姚小聂这么一策划，他又颇为心动。
按照姚小聂的方法，看来这生意是能做的，如果一个月真能赚两三百，那就比赚工资多得多了。
不妨尝试一下。
苏师傅和姚小聂探讨着一些细节。
杨若儿来到门口，说道：“姚小聂，你这又是打算夜不归宿吗？”
苏师傅看看时间，已经深夜12点半了，他说道：“太夜了，我都收摊了，你们回去吧。明天我们再聊。”
姚小聂：“那你好好想想，做招牌，做桌椅什么的，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来我们服务部找我们。”
苏师傅：“好！先多谢啦！”
姚小聂有心帮帮苏师傅，他觉得这人有人品，有手艺，有头脑，能成事，值得帮扶。
苏师傅能成长起来，对姚小聂的发展也会有帮助。
人在江湖靠朋友，多个朋友就多个助力。
遇见靠谱的人，不妨多帮扶他们。
姚小聂跟着杨老师出来。
牲畜们都站起来准备回去。
杨老师黑着脸。
学校的规定是10点关校门和宿舍门，过了10点不回学校就是违规行为。
小杨同志是这些牲畜的辅导员，她督促了好几次，让这些牲畜回学校。
但是这些牲畜看着姚小聂在里头谈事情没出来，就都不愿意走。
牲畜们都是一副“老大还不想走，我们也不走”的架势。
杨老师怒了。
到底姚小聂是你们老师，还是我是你们老师！？
刚刚杨老师对这些牲畜黑了脸，这些牲畜才收敛起来，准备回去。
一行人十男两女从西边绕过学校的围墙，朝西门走去。
高呈林和郭尼娜拉着姚小聂，说着他们的决定。
高呈林：“老大，我和尼娜决定了，就按照你说的，先拿我们翻新的手表去黑河试一试。”
郭尼娜也说着：“手表这生意我们熟悉，黑河那边的环境我们也熟悉，我们做起来轻车熟路，先去试试看怎么样。”
姚小聂说道：“我算了算，我们目前库存的手表还有400只左右，你们都带去。你们不用先垫钱，等你们卖完了，再回来按成本价结算就行了。”
第八十一章：送杨老师回宿舍
姚小聂说的这400只手表，成本价是三千块钱，但是如果拿到天光墟卖，大约能卖出两万块钱。
姚小聂马上要开始办企业造汉卡了，他心思已经不放在这回收翻新生意上，这几千上万的小钱他也不太在乎。
加上他出于对高部长的愧疚，就决定将这些手表按成本价给高呈林，而且不要高呈林他们先垫货款，当是尽量给他们方便，帮助他们起步。
毕竟走黑河还要冒风险，也不确定这路子是不是真的走得通，尽量别给他们担风险和压力。
郭尼娜立即说道：“不行，没有这样做生意的。我们手上这两个月正好存了差不多三千块钱，我们先按成本价把货款垫给你，然后我们把货拿去卖，看能卖多少钱，再回来分成。”
郭尼娜这么说，倒是公道的。
这回收翻新的生意不是姚小聂一个人干的，所有的弟兄们都看着呢。
姚小聂要尽量帮助高呈林和郭尼娜，但也得对弟兄们的利益负责。
姚小聂轻描淡写说道：“如果你说要分成，那就不用你们垫货款了。你们就把东西拿去卖，卖完看看赚了多少，我们再分账。五五分账吧，这样公平。”
姚小聂这样说法貌似他们占得多了，但其实放在目前，这样“纯分成”的方案更加减轻高呈林和郭尼娜的压力。
高呈林和郭尼娜不用付出三千块钱的成本价，卖货赚到钱才需要分账，亏损风险全在姚小聂这边。
当然如果卖货赚了大钱，姚小聂这边会分到更多。
郭尼娜知道姚小聂是尽量在帮他们，她是知道好歹的人，她不图眼下能赚多少钱，更知道不能和小姚哥争利，她只求能把这条路子走通。
路子通了，才能继续走下去，才能走得更远。
郭尼娜：“我们只是销售，没有什么成本，三七分吧，我们三。”
姚小聂：“你们走黑河还冒风险呢。六四吧，这样就公道了。”
高呈林和郭尼娜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的合作方式，他们的确是感到轻松，毕竟他们不用付出成本，放手去干就是。
对于姚小聂来说，他给路子，给货源，承担亏损风险，他拿六成也是合理的。
郭尼娜：“谢谢小姚哥。”
高呈林：“谢谢老大！”
一行人走进西门，走回华芯技术服务部。
牲畜们今晚又是回不了宿舍了，不过他们全都已经在创业基地里面安家。
创业基地地方很大，眼下一楼的四间房都已经收拾出来，有蚊香有风扇，打张行军床就能睡觉。
牲畜们有些嫌宿舍挤的，平日已经住在创业基地里头。
姚小聂看看快走到创业基地了，他想着得送杨老师回宿舍。
他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什么孤男寡女邪门歪道的心思。
绝壁没有。
他纯粹是担心杨老师的人身安全。
但是眼下牲畜们都看着呢。
他明目张胆单独送杨老师回去，这有点敏感啊。
这场面怎么处理才好？
哪怕是掩耳盗铃，也得有个“掩耳”的动作啊。
姚小聂漫不经心地退到后头来，对杨老师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杨若儿第一反应是蔑了姚小聂一眼，但“不用”俩字说不出口来。
她走回自己宿舍还要一里路，虽说是在学校里面，但也不安全。
这年代治安不比三四十年后，学校里面的治安案件时有听说。
杨老师从小安全教育就给家里做得够够的。
姚小聂瞧瞧小杨同志蔑他，他调笑道：“你一个女孩年轻貌美的，不怕不安全？”
杨若儿憋出一个字：“滚！”
然后杨若儿快步走去。
姚小聂看看走到T字路口了，杨老师一个人沿着大马路走去，牲畜们拐向通往创业基地的小路。
小杨同志这个处理方式充满了智慧啊。
小杨同志知道小姚同志一定会跟上来的。
姚小聂低调地脱离队伍，追上杨老师。
这年代的路灯都是白炽灯，普遍瓦数不太够，只能勉强看见道路。
四周乌漆嘛黑的，走在校道上感觉有点恐怖。
杨若儿在前面走着。
姚小聂跟在后头。
我这叫尾随？
呸呸呸！
怎么能对白玫瑰用这种词！
话说姚小聂前世阅尽千帆，但哪怕到了五十多岁，他还是偶尔会想起纯真年代里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有人说男人活到中年，梦中的那个女孩都是自己添砖加瓦想象出来的，如果穿越回去，会发现真人根本不是那个样儿。
但姚小聂觉得，重生回来亲眼所见，杨老师就是他梦中的那个样子。
清纯，聪慧，善良，知性，温婉，有主见……
瞧瞧这背影。
瞧瞧这连衣裙和高跟鞋。
还有这发量，这腰身，这长腿……
啧啧啧。
如果我真是个歹人……
呸呸呸！
又起什么歪心思呢！
19岁的男人真可怕。
下半身太澎湃。
满脑子不正经。
白玫瑰是能玷/污的吗！？
人性何在！？
他们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走了一半的路，姚小聂见前面杨老师抱住了手，看来小杨同志有点害怕。
这情况姚小聂又不好上前去拉拉小手搂搂小腰。
姚小聂出于好心，就想着唱首歌改善一下氛围。
他对自己的唱功很有信心的。
虽然放在三四十年后，他的唱功也就是KTV高手的水准，比姓薛的强不了多少。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他的唱腔是很新鲜的，唱出来的歌是很让人耳目一新的。
毕竟1984年国内最流行的歌曲是《难忘今宵》……
通俗唱法、流行唱法还没有普及。
唱啥歌好呢？
姚小聂看看昏黄的路灯，又看看小杨同志好看的背影，他本能地想起一首歌。
他记得这首歌好像很重要，特别是对于他心中的小杨同志来说。
他开口唱起来：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杨若儿听见姚小聂唱歌。
她心里还记着刚刚走向南门时姚小聂唱的那首歌曲。
那首歌的歌词实在写得太好了。
她记得刚刚其中有一句歌词是：“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这词简直不要太伤感，直戳文艺女青年小杨同志的心窝。
第八十二章：怎么上辈子就没能处成对象呢？
小杨同志听着姚小聂此时唱的这首“新歌”。
这歌也不错，旋律好听，歌词比较直白，文艺气息没那么重，但胜在情感浓烈，充满真性情，风格独特，也是佳作。
尤其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这首歌听起来意境十足，让人全身都起鸡皮。
小杨同志觉得姚小聂歌唱得真好。
这发声听起来像是练过声乐的。
而且姚小聂的唱腔很特别，听起来像说话一样自然，感情很丰富，这就是所谓的“通俗唱法”吧？
而且是像邓丽君那样的通俗唱法。
现在国内的一些歌手也说自己是通俗唱法，但那味道还是正儿八经的，听着倒像民族唱法多点，没港台的歌手那么自然。
姚小聂这唱歌的方式非常先进啊。
真是好听。
在旁边听他唱歌，能听得人脸红心跳的。
难怪邓丽君老被主流舆论批评是靡靡之音。
姚小聂继续唱着：“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杨若儿感受一下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这气氛……
杨若儿回头冷声道：“别唱了！难听！”
姚小聂撇撇嘴：“不会吧。我唱歌还是可以的。”
杨若儿：“什么可以！靡靡之音，低俗歌曲。”
姚小聂正色，满不客气地说道：“你说靡靡之音就算了，不好说低俗歌曲啊！这些歌以后都是时代经典来的！你污蔑它们只能说你没品味！”
这首《喜欢你》陪伴姚小聂渡过青年时代，刻录着姚小聂年轻时对于爱情的感觉，是姚小聂纯真年代的一个印记。
这首歌同样是香江旺角洗衣街二楼后座那个年轻人的作品。
那个年轻人深深地影响了姚小聂的青年时代。
所以姚小聂听杨若儿居然说这是“低俗作品”，他马上就怼回去了。
白玫瑰也照怼啊。
姚小聂上辈子可没干过任何与“舔狗”这俩字沾边的行为。
这辈子更加不会。
女神了不起啊？
老师了不起啊？
二代了不起啊？
照怼不误。
小杨同志一下子有点不适应。
她好像从来没被同龄男性怼过啊。
男同事，男同学，哪个见到她不是捧着哄着彬彬有礼的。
冷不丁碰上一个混蛋敢对她出言不逊。
杨若儿：“你说谁没品味！”
姚小聂：“你没品位。”
杨若儿：“你才没品味！”
姚小聂：“是你没品味。”
杨若儿：“是你！”
姚小聂：“是你。”
杨若儿气哼哼地向前走去。
姚小聂哼着小曲儿，跟在后头。
他们默默走着，又走了10分钟，来到教师宿舍区，杨若儿的宿舍楼下。
这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小楼，这栋小楼和姚小聂创业基地所在的那栋“黑石屋”一样，解放前国民政府“黄金十年”的时代由灯塔国的教会捐建。
这栋小楼原本是岭南大学的宿舍楼，建国之初岭南大学分割出岭南工学院之后，这片校区和这些建筑一起被划归岭南工学院。
这栋红砖小楼是典型的英式红砖墙作为主体建筑，华夏传统的蓝色琉璃瓦作为屋顶。
如今这栋红砖小楼已经十分陈旧，千禧年后会被列为省级文物单位给保护起来。
姚小聂对这栋红砖小楼熟悉得很，因为他毕业后留校任教，学校分给他的宿舍就是这小楼的304房。
姚小聂在304房住了十一年，直到1996年他下海离开学校。
所以这里的一砖一瓦他都熟悉，这里留下他的青春岁月，他对这里充满了感情。
姚小聂重生后是第一次回到这里来。
他看看漆黑的楼上。
真想上去看看啊。
真想回到那个闷热的小套间，躺回那张小破床上再睡一觉，坐在那个西晒的窗边吃泡面，听外面的蝉鸣。
杨老师在楼下停了停，回头瞥了姚小聂一眼。
小杨同志此时的心态有点复杂，刚才她说姚小聂唱歌难听，其实是违心的。
后面和姚小聂呛呛了几句，她觉得有点不好受。
虽然姚小聂怼她她不高兴，但这矛盾毕竟是她先挑起来的。
是不是得和姚小聂适当道个歉？
俩人平日处得也不差，这姚小聂虽说有时候挺讨厌的，但人也不坏。
眼下俩人别带着矛盾过夜啊。
杨老师又左右看看，已经深更半夜了，四下不会有人走动看到他们，所以站这里说说话也没关系。
但小杨同志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至于姚小聂同志这边，他刚刚一转头就已经把那点矛盾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眼下哪里还记得那点破事。
他皮糙肉厚的，哪里像小杨同志这样心思细腻又薄脸皮。
姚小聂同志看小杨同志还不打算上楼，就随口问道：“你住几楼？”
杨若儿：“三楼。”
姚小聂：“哦？几号房？”
杨若儿：“你问这个干嘛？”
姚小聂：“好奇。”
杨若儿：“4号房。”
姚小聂愣住：“你住304！？”
杨若儿：“大惊小怪干嘛？”
姚小聂：“卧槽。我们还有这缘分啊？”
姚小聂仔细想想，杨老师确实曾经住在红砖楼，三年后旁边新建的单元楼宿舍落成了，杨老师分得一套新的宿舍，就搬过去了。
但姚小聂不知道杨老师住的就是304。
看来是杨老师搬走之后，她的那套宿舍就分给他了。
姚小聂搬进去时，里头前一位住户的家具都留着。
他看着家具半新不旧的，他还挺高兴，毕竟他那时穷得叮当响，没钱置办家私。
姚小聂想起那张小破床。
原来我还上过小杨同志的床。
还有那个桃木衣柜，那张折叠小方桌，那个小鞋柜……
原来那些家具全是小杨同志留下来的，想起来的确都挺精致挺文艺范的。
前世他好歹和小杨同志当了3年同事，居然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档子瓜葛。
可见他们前世走得并不算近。
此时姚小聂看着杨老师，杨老师那漂亮的杏眼眨巴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朦胧。
真好看的女孩啊。
怎么上辈子就没能处成对象呢？
第八十三章：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小姚同志突然非常嫌弃上辈子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怎么这么不争气？
他回想一下，自己上辈子年轻时脸皮还是挺薄的。
估计在上辈子的小杨同志看来，小姚同志就是个弟弟。
尽管这弟弟人品、才能、长相都还不错，但还是个弟弟，不会生出男女之情的那种。
姚小聂觉得，上辈子自己如果脸皮厚点，主动一点，可能真能上杨老师的床？
呸呸呸。
可能真能把杨老师娶回家？
其实现在他作为过来人想想，他那时并不是没追求杨老师的条件。
好歹他是个大学老师，算是年轻有为，还有大把前途啊。
还是因为太年轻，阅历太少，太不自信了。
当时他就心心念念盼着工作两年能分一套两室一厅的宿舍，那时候有套体面的房子，就有资格追求杨老师了。
但他低估了社会的套路。
房子是什么？
对多数人来说，那是用一辈子追求的财产，是命根子。
哪能那么容易给他一个小年轻拿到？
哪怕他有资格都不能给他啊。
别说等两年后了，等到11年后他离校了，还是没分到房子。
回想起来，他当时想了几次向杨老师表白，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如再等等，说不定明年就分到房子了。
哎。
迂腐。
愚昧。
突森破。
其实什么“等分房子”，这都是恐惧和逃避的借口。
他记得他正儿八经打算和杨老师表白的时候是198玖年。
当时他还准备了一首歌，他仔细一想就想起来，特么这首歌就是《喜欢你》啊。
难怪他刚刚本能地就想到这首歌。
当时这首歌刚刚传入内地，他翻来覆去把那盘磁带听了几百遍，受到极大的鼓舞和感染。
就决定约杨老师出来，弹吉他唱这首歌向杨老师表白。
那是一个文艺的年代，这么干一点不突兀。
什么弹吉他唱情歌，绝壁的搞对象大杀招。
姚小聂把这首曲子练得滚瓜烂熟。
觉得好歹总能感动梦中情人一把。
但他还是没能跨出那一步。
他总是想着。
万一被拒绝了呢？
人家是厅级干部的女儿，家世好，又漂亮，又高学历，又温柔，又有教养，多少人排着队追求她。
她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万一她拒绝我，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再等等吧。
等明年，我再奋斗一把，争取明年分到房子，我应该就配得上她了……
然后1990年，杨老师因为一些大环境的原因，突然就离开内地，跟着小姨刚刚介绍认识的男友到灯塔国去了，第二年就结婚了。
姚小聂觉得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爱情悲剧也算是一个时代悲剧。
杨老师再等他一年，说不定他就成功了。
姚小聂记得当时他砸了那把心爱的红棉，当是告别青春，告别爱情，告别文艺年代，告别纯真岁月。
那妥妥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现在他两世为人了，他再认真回想上辈子的人生，再回想对杨老师的这段感情。
他真心觉得，有没有追到杨老师，算得上是他人生的一个分岔路口。
假设上辈子他真能和杨老师处成对象，他的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
上辈子他虽然没结过婚，但是他看过太多的婚恋实例，看过各式各样的女人。
作为一个阅尽千帆的老男人，他很确定，杨老师一定是个好老婆，内里能外，能柔能刚，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开得钟点房的那种。
这种女人是男人年轻时最好的老师，是值得守着过一辈子的。
都说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对于男人来说，婚姻这事又何尝不是人生的关键一步？
娶不娶老婆，娶到什么样的老婆，也是一个决定男人人生命运的关键节点。
娶了杨老师，他很可能就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不会到处浪，不会折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混江湖搞创业，不会有那么多露水情缘，不会到五十多岁还未婚未育。
他们会生一个孩子。
男孩像杨老师一定很帅。
女孩像杨老师一样一定是个大美人。
孩子成绩想必不会差，谁让他娘是书香世家的出身呢。
那样的人生，也很幸福吧？
眼下夜深人静的，姚小聂喝了酒，思绪有些放/荡，一下子想了很多。
此时杨老师见姚小聂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不明所以，捂了捂衣襟，说道：“你干什么姚小聂，你说什么还有这缘分呢？”
姚小聂还在发挥着想象力。
这狗血的命运……
上辈子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呢？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生，其实也很好啊。
可以看着孩子长大，可以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慢慢变老。
那样的人生可能还更品得出滋味？
可惜人生路只有一条。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姚小聂想着想着，不禁擦了擦眼角。
杨老师更奇怪了，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呢？别在那犯傻啊！没事我上去了。”
姚小聂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刚刚那首歌，我本来还挺想唱给你听的。”
杨老师愣愣，没品味出姚小聂的意思。
杨老师问道：“哪一首？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那首？”
杨老师还是对这首的印象深一点。
姚小聂：“不是。不过这首我也挺想唱给你听的。嗯……对，这首也是的。”
他听杨老师这么一说，又觉得这首《恋恋风尘》其实更适合眼下的心境。
毕竟他又不是要表白。
只是情之所至，想抒发一下情感。
两世为人了。
上辈子他们都已经五十多岁，的确“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姚小聂看看昏黄的路灯，感受着夜风吹拂，他唱起来：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小杨同志在情感上有点迟钝，但她再迟钝也品味过来了。
这昏黑的灯光，这吹拂的夜风，这寂静的夜，这男人磁性的歌声。
小杨同志一下子面红耳赤。
第八十四章：混/蛋/混/蛋/混/蛋！
杨若儿扭头跑进宿舍楼的门口，跑上楼去。
姚小聂看着小杨同志羞涩跑走，他回过神来。
小杨同志是不是误会了？
以为他在和她表白呢？
姚小聂可没有表白的意思。
他只是想起上辈子的往事，有些感慨。
就算他有什么表白，那也是替上辈子的自己表白。
这辈子他的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谈恋爱累人得很，甚至结婚生娃，更加可怕。
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象一下还挺好，现实就不一定了。
或者说，上辈子活到五十多岁了，早上顶不起小帐篷了，经历过各种狗血了，人生没那么多可能性了。
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挺好。
眼下19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还是那个树和森林的永恒之问。
目前姚小聂觉得，还是做事业来得实在。
今晚就当和杨老师说了些心里话吧。
皮糙肉厚的小姚同志哼着小曲儿，扭头走了。
三楼的窗边，杨若儿探出来偷瞧。
她看着姚小聂晃悠悠地走远了。
杨老师咬着樱唇，咬牙切齿地骂着：“混/账/王/八/蛋！到底什么意思！混/蛋/混/蛋/混/蛋！……”
~
第二天，姚小聂照常7点起床，洗漱，吃早餐，7点45准时来到华芯技术服务部“上班”。
他继续带着侯子强优化华芯汉卡的软硬件。
时间马上就5月下旬了。
杨老师今明天就会把华芯汉卡的研发成果报往省科院和中科院。
另外，申请国家级别科技发明奖、省级特等科技发明奖励等等材料也会同时报上去。
如无意外，中科院会在京城办好发明专利认证等事宜，然后将发明专利授予他，另外还有一系列的奖项、奖励。
这些专利和奖项等估计会在6月中上旬发下来。
国家级、省级的奖项和奖励估计也差不多那时候能有个结果，就算没那么快颁发，至少也能给个肯定的答复。
等这些官方的事情都落实了，姚小聂就有足够成熟的条件，可以着手建立企业，开始生产汉卡了。
他计划在6月中下旬着手办企业。
他要赶的时间节点是7月份。
从7月开始，东瀛众芯片制造企业将联手针对他们灯塔国的祖宗们发动一波芯片低价倾销攻势，往国际市场疯狂倾销芯片，届时整个国际市场的芯片价格会在东瀛企业的猛烈攻势下跳水。
到时购入EPROM的价格会大幅降低。
这个时间窗口是两个月，姚小聂要在这两个月内大批量购入EPROM，满足华芯汉卡两年的产能需求。
同时，到7月份，冯汉义那边的磁带厂已经建好，应该已经运转顺畅而且有盈利，所以冯汉义那边搞华芯汉卡硬件代工的条件应该也成熟了。
所以姚小聂预计7月份就可以实现华芯汉卡的量产。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1984年下半年，联想等“友商”的汉卡都还没影儿呢。
所以在市场竞争上，华芯汉卡无论品质、价格、还是上市时机，都是无敌的。
大事就要干成了！
姚小聂想想即将到来的7月，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下午晚些时候，高呈林和郭尼娜走进姚小聂办公室，他们今天在花城火车站挤了一天，买到回家的车票。
高呈林：“老大。我们买了火车票，明天就走。”
姚小聂看看车票，京广线，先到京城，再从京城转另一趟车到他们的老家伊春。
姚小聂：“好。货都在那里，你们点清楚，写个单子，拿走就行。”
高呈林和郭尼娜从库房点出全部的手表，总计420只，他们写了清单，交给姚小聂。
这些手表总重量六七十斤，他们俩人带着刚刚好，他们将这些手表塞进棉被、衣服里，带着坐火车还是比较稳妥的。
姚小聂送走高呈林和郭尼娜，苏师傅来了。
姚小聂招呼道：“苏师傅，来参观我们这儿？”
苏师傅走进华芯技术服务部，四处看看，说道：“小聂，你们这儿真是整得不错，供电局，信用社的营业厅都没你们这儿规整大气……昨晚你说的，我早上就去找我老婆商量了，我老婆和岳父岳母日日摇船捞鱼，提供鱼虾蟹蚬螺、田螺这些材料容易得很，都不用钱，我觉得这个生意我们可以试下。所以我过来想问问做桌台，做招牌这些事情你们有没有路子。”
姚小聂：“这些都好办，向阳，来一下。我们去顺德乐从做桌台家私的路子，你介绍给苏师傅。还有帮苏师傅找路子做块霓虹灯招牌。”
巩向阳负责和苏师傅对接去了。
姚小聂看看夕阳西下。
又是一天的忙碌，事情还是挺多的。
还好学校里面所有事务性的工作，还有所有的文书工作全部给小杨同志分担了。
小杨同志真是个得力的秘书。
话说今天小杨同志怎么没出现？
这两天小杨同志在搞文书工作，应该有些事得来问他，怎么没来？
姚小聂心中有小小疑问。
~
第二天。
高呈林和郭尼娜清晨6点就出发前往花城火车站，踏上他们第一趟“国际倒爷”的旅途。
早上，姚小聂照常7点45分来到办公室，他看看办公室隔壁平时一直关着的仓库的门敞开着，他走进去看看。
这里头本来放着高呈林和郭尼娜去天光墟做生意的一堆家伙什。
马灯、大麻布、挑担、手电筒等等。
这些东西全给清空了，仓库里头空荡荡的。
姚小聂突然觉得有点感慨。
走到这一步，高呈林和郭尼娜就离开他们的团队了。
虽然眼下这“国际倒爷”的生意是姚小聂给他们指路，帮他们启动，但本质上他们俩人已经自立门户。
姚小聂和他们这对小夫妻以后的关系就不是一个团队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了。
就像他和冯汉义那样。
这样是好的。
要做大事，就要有广阔的布局。
广阔的布局，就需要培养出多路值得信任的人马，让这些人马向不同方向开拓出更加广阔的空间，连成一片势力往前走。
希望这些牲畜都能尽快成长起来。
第八十五章：搞暧昧这种事还是得慎重
姚小聂站在二楼的走廊，对着在一楼大厅忙碌着的众牲畜喊道：“大家过来一下……我宣布一个我们华芯的战略调整，我们的战略重心，将转向华芯汉卡的生产工作。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将逐渐减少，直至停止电子产品的回收翻新业务。所有人要调整出半天的时间，进行华芯汉卡的生产前学习和培训，包括软硬件基础知识的学习，生产工艺、生产流程的培训等等，这个学习培训工作，由我监督和策划，由子强具体负责……”
姚小聂宣布了战略调整。
当天，华芯技术服务部就停止下午的营业，每天下午的营业时间改为学习培训时间。
姚小聂负责策划每天的培训内容，侯子强负责具体的学习培训工作。
华芯的业务转型正式展开。
~
第三天。
姚小聂继续忙碌着。
除了继续优化华芯汉卡，现在还要兼顾牲畜们的学习培训工作。
好在牲畜们都很给力。
侯子强以前恃才而傲，为人有点小气，但经过这次创业历程的锻（du）炼（da），他为人处事的胸怀和他的发际线一样提升了不少。
小侯同志的培训工作搞得不错，发挥了他专业技术的特长，讲课也讲得不错。
牲畜们学习得也很认真。
连吴乃群和陈晓磊这俩后进生的进步都很快。
姚小聂看着学习培训工作搞得如火如荼，他甚感欣慰。
~
第四天。
姚小聂继续忙活。
~
第五天。
姚小聂继续忙着。
他又想起来。
小杨同志还是没出现。
这几天忙起来还把她忘了。
姚小聂感觉不妥了。
这几天杨老师应该已经把各种研发成果和各种奖项的申请都报上去了，这事至少应该和他说一下啊。
怎么能连着几天都不找他？
难道是因为喝酒那天晚上唱那两首歌让小杨同志误会了？
造孽啊！
忘了这年代的文艺女青年较真得很。
这可不是三四十年后可以随便搞暧昧的年代。
这时候的女孩还淳朴得很，亲/个/嘴就要闹结婚的。
就算搞暧昧也不能搞办公室暧昧。
这还影响工作关系了，多不好啊！
必须警惕！
~
第六天。
姚小聂又是一天的事情。
他中午抽空跑了趟杨老师办公室。
杨老师不在。
姚小聂又不好问其他老师，杨老师去哪儿了。
~
第七天。
姚小聂继续忙活，中午又抽空跑了趟办公室去找杨老师。
但杨老师还是不在。
姚小聂一个人走在校道上，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几天没听见小杨同志的声音了，有点不习惯。
去哪儿了也不交代一声。
还当人家老师呢……
………………
到了下午，姚小聂正忙着做牲畜们后续一个月的学习培训计划。
这培训工作已经上正轨了，他做个长期计划，就可以放手给侯子强他们去弄了。
他正忙着，听见楼下正上培训课的牲畜们喊着：“杨老师来了！……老师好！”
姚小聂立即跑下楼，果然看见杨若儿走进来。
他瞧瞧杨老师，还是最常穿的那套浅红色格仔衬衣加黑色百褶裙，扎着大马尾。
但怎么觉得今天的小杨同志格外好看呢？
姚小聂陪笑：“杨老师。我们在开展培训工作，为生产汉卡做准备……”
杨老师和同学们打招呼，跟姚小聂上楼，走进办公室。
杨老师神色如常，只是显得有点冷酷：“我刚刚从鹏城回来。三天前我小姨在蛇口工业区那边办厂的事情遇到一些麻烦，有些手续文件办不下来，让我过去一趟帮他们的忙，我觉得这也算是我们系里的事情，我就当出差去了。”
姚小聂：“哦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见不到你。”
杨老师：“上报中科院、省科院科研成果的材料，上报国家、省级各级奖项的申请，都已经报上去了，下个月就会有结果。”
姚小聂：“哦哦！辛苦杨老师！我们这边工作也开展得挺好！现在已经逐步暂停电子产品回收翻新的工作，全面转向创办企业的工作……”
姚小聂也说了一通这几天的工作。
俩人正儿八经地说了一通工作，然后都沉默了。
俩人都感到一阵尴尬的安静。
姚小聂：“那个……”
杨老师：“那个……”
姚小聂：“………………”
杨老师：“………………”
姚小聂：“你先说吧。”
杨老师：“你先说吧。”
姚小聂：“哦哦！是这样，杨老师，关于一个星期前送你回家那个晚上我唱了两首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纯粹是唱歌而已，希望你不要误会。”
杨老师：“我……我没有。”
姚小聂：“那就好。你就当我唱的是低俗歌曲好了，千万别当真。”
杨老师：“我……我没当真。”
姚小聂：“低俗歌曲里面最多的就是些情情爱爱的内容。我对老师首先应该尊敬，何况老师年纪还比我大，我更加不应该对老师唱这种歌，我严重反省，保证改正。”
杨老师：“嗯。反省改正就好。那就先这样，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杨老师转头走了。
姚小聂松了口气。
小杨同志的表现明显不自然。
看来杨老师多少还是当真了。
以后搞暧昧这种事还是得慎重。
杨老师是最重要的助手兼秘书，还是得以工作为先。
不过话说刚刚杨老师想说什么？
多半是想和他把话说清楚，让他别胡思乱想。
但瞧小杨同志的表现，小杨同志对他还是很在乎的。
回想杨老师刚刚那略显纠结的模样，真是挺可爱的……
杨若儿走出华芯技术服务部，她默默骂了声：“混/蛋！王/八/蛋……”
杨若儿因为姚小聂唱那两首歌，纠结了好几天，她去了趟鹏城回来，消化了那件事，就想和姚小聂把话说清楚。
她想说的无非是，我是你老师，我比你还大两岁，你最好放尊重些，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别起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没想到这些话被姚小聂抢先说了。
话的内容都差不多。
眼下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但这些话被姚小聂说了，小杨同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不高兴啊！
第八十六章：高呈林和郭尼娜回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姚小聂继续忙活着优化汉卡，兼顾着团队培训工作。
随着团队培训工作的推进，电子产品回收翻新业务的业务量逐步减少。
近几天这回收翻新业务连半天的营业都不做了，这业务算彻底停止了。
姚小聂是坚定地向前看的。
虽然回收翻新业务已经做得很成熟，这么做下去一个月能挣大好几万，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发展前景一眼看到头的小生意。
他起步选择做这生意只是权宜之计。
既然已经将办计算机企业提上日程，就应该果断地彻底地往办企业造汉卡的方向转型，全力推进团队培训等准备工作。
因为贪恋回收翻新业务的这点盈利而做下去，就显得没出息了。
至于小杨同志那边，她忙着做学校里面的种种事务性工作，平日和姚小聂接触得少。
如今华芯技术服务部得到学校的承认，而且做出成绩，打响名头了，学校里面对华芯技术服务部重视起来，难免会多出很多事务性的工作。
这些事务性工作杨若儿都一力承担了。
这些日子小杨同志很少来找姚小聂。
她一方面是觉得和姚小聂接触有点尴尬。
另一方面，她觉得姚小聂那边在具体负责业务工作，业务工作才是核心内容，所以尽量别增加姚小聂的负担。
所以包括种种报科研成果、报奖项的事情，还有协助鹏城冯汉义那边办厂的事情，杨若儿都自己搞定，不是必要找姚小聂的事情她就不来烦姚小聂。
姚小聂觉得，小杨同志真是个好秘书。
能力强，做事认真负责，懂得体恤老板，还赏心悦目。
只是小杨同志不乐意向老板请示工作这一点有些不好。
这样小杨同志赏心悦目的特长就发挥不出来啊。
日子看似风平浪静，顺顺当当地过着，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但姚小聂必须考虑一个新的问题。
接下来要办计算机企业。
办企业，第一是核心技术，第二是人才，第三是资金。
现在汉卡完成研发了。
培训工作也开展得不错，牲畜们进步都很快，到时上岗工作应该不成问题，凭着手下这批人才，应该能把企业的架子给撑起来。
所以核心技术和人才问题已经解决。
但是资金问题呢？
目前姚小聂手上的资金只有12万。
这是这两个多月来做回收翻新业务攒下来的。
在这个时代，“万元户”就很了不得了，12万是一笔巨款。
但是对于办计算机企业来说，这笔资金还是远远不够的。
此前姚小聂忙着搞汉卡研发，还得培养团队，他觉得这两个问题才是根本，资金问题可以往后放。
但现在资金问题必须提上日程了。
姚小聂原本想的是找冯汉义那边投资，但是虽然他预想冯汉义会比较好说话，但是毕竟是合作做生意，人家的钱也不是白给的，找人家出钱，难免就要给人家利好的条件。
能自己搞定的事情就尽量自己搞定。
而且冯汉义能出多少钱，这还不一定呢。
冯汉义能拿出多少钱，这取决于冯汉义的磁带生意能搞得多好。
如果冯汉义的磁带生意搞得不太理想，出的钱不够，姚小聂可能还得问岭南工学院要钱，这样就更加被动了。
所以姚小聂必须自己筹钱，而且筹得越多越好。
回收翻新的业务已经停了，原本的盈利渠道断了。
不过原本靠回收翻新这业务筹钱钱也来得太慢。
必须开新的路子。
有什么新的路子呢？
姚小聂盘算着法子。
………………
转眼到了5月底。
这天下午，姚小聂正在办公室忙活，听见楼下传来叫嚷：“呈林！呈林回来了！”
姚小聂走出来，看见高呈林和郭尼娜回来了，他们拎着大包小包，高兴地和众弟兄打着招呼。
他们拎着几只大编织袋，编织袋里面塞满礼物，有哈尔滨红肠，有榛子，甚至还有好几盒人参和鹿茸。
他们把礼物分给大伙。
众弟兄大呼小叫着：
“哟！瞧你们小俩口这是发财了啊！”
“黑河的生意做得不错啊！”
“高呈林，十来天不见你怎么变成土财主的架势？”
高呈林和郭尼娜热情地分着礼物，但对于他们走中苏边境赚钱的事情没多说。
他们分完礼物，上二楼，走进姚小聂办公室，关上门。
高呈林把一袋礼物放到姚小聂的桌上。
高呈林：“老大，这是给你的，长白山野山参，梅花鹿青毛茸，给你补补身子。”
姚小聂拿出两盒人参和鹿茸看看。
这年代的长白山野山参、梅花鹿青毛茸都是扎扎实实的好货，三四十年后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
在这年代，这两大盒补品也贵得很。
郭尼娜把她手上的一袋礼品放在姚小聂桌上。
郭尼娜：“小姚哥，这是给小杨姐姐的，一套紫貂皮衣服，你带给她吧。”
姚小聂看看这紫貂皮，天鹅绒的质感，也是后世花钱买不到的好货。
姚小聂笑道：“你们自己给她啊，干嘛让我转交。”
郭尼娜笑道：“我们见小杨姐姐的机会少，你经常见她，你给她方便。”
郭尼娜一副“过来人”的笑容。
牲畜们都是直男，没那么敏感。
但郭尼娜心思细腻，她看出小姚哥和小杨姐有点暧昧。
姚小聂没多说，他把礼物收好，坐下来，问道：“怎么？路子走通了？”
高呈林和郭尼娜也坐下来。
高呈林重重的叹息一声，说道：“老大，走黑河这路子……简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好赚的钱。”
郭尼娜：“小姚哥，你猜我们这批手表，一共420只，卖了多少钱？”
姚小聂笑道：“六万？七万？”
高呈林：“老大，一共卖了9万。”
郭尼娜拿出账本，递给姚小聂，说道：“小姚哥，这是我们每天的销售账目，我尽量记得清楚，请你过目。”
姚小聂结果账本看看，里面详细记载了他们的销售进账，具体到每一只表的出售价钱。
把账记得这么细是不容易的，要花很多功夫。
这次高呈林和郭尼娜是以销售的身份，用“销售分成”的模式，带着华芯技术服务部的420只手表去销售。
干这种“销售分成”的业务最敏感的地方就在于，销售可能谎报销售价格，把报低售价之后多出的差价的钱眯掉。
第八十七章：国际倒爷的生意
郭尼娜把账本做得这么细，每一只表的售价都写清楚了，这样有据可查，足以说明他们没有眯钱的行为。
姚小聂看看郭尼娜。
这些合作的过程也是他进一步认识他们的过程。
他越发觉得郭尼娜这女人心思细腻，做事认真负责，极有信用，为人聪明，而且光明磊落。
是个难得的人物。
高呈林说着：“这420只表，我们估计在天光墟大概能卖两万块钱，但是到黑河卖给毛子，竟然能卖9万！这价格翻了四倍有余。”
郭尼娜：“我们坐一天一夜的京广线到京城，然后从京城坐一天的火车回到我们老家伊春，再从YC市客运站坐大巴车到黑河，我们这样走一共花了五天的时间。如果我们从京城坐火车到哈尔滨，再从哈尔滨转到黑河，这样从花城出发，四天就能到黑河。在黑河，站在HLJ岸边就能望见对面毛熊国的布拉戈维申斯克。黑河口岸有边防巡逻，那里是禁止民间私人和对面毛熊国做生意的，但是每天早上天没亮时会有很多毛熊国的人划着小船避开边防的岗哨，在黑河郊外岸边靠岸，我们就可以去把东西卖给他们，那里已经形成几个专门做这种生意的小集市。我们在黑河的边fang巡逻队对于这些毛熊国人在我们岸边聚集的小集市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是因为对方是毛熊人，我们不想轻易得罪了惹麻烦。”
高呈林：“老大，如你所说，毛熊国那边的人缺轻工业品缺得不得了，尤其是布拉戈维申斯克这些城市里头的人，什么消费品都稀罕，连火柴都稀罕。那里的人天天早上划着船过江，来黑河这边买东西，他们又挺有钱，我们的货拿出来，一下子就被抢光，那些毛熊人还相互竞价，抢着出高价买我们的手表。”
姚小聂笑道：“毛熊国远东地区其实很富有，因为那里人口少，仅有的人口都挤在南边，背靠着北方一大片土地，那片土地上自然资源丰富得要命，木材，石油，矿产，挖都挖不完，光是靠卖资源就够他们消受的，所以那里的人不缺钱，尤其是布拉戈维申斯克这种作为毛熊国远东战略重镇的地方，那里的人更是有钱得很。又因为毛熊国远东地区的人口少，仅有的劳动力都用在资源产业上，没法发展轻工业，轻工消费品都要依靠五海之港那边运过来，但五海之港自己都缺轻工业品，所以毛熊国远东地区就更缺轻工业产品，可以想见，我们带去轻工业品提高个几倍的价钱卖给他们，他们也愿买。”
1984年这个时候，毛熊虽然已经显出种种隐忧，但是从表面上看毛熊还处在巅峰期，仍是那个能让灯塔国瑟瑟发抖的世界另一极。
1985年戈尔巴乔·LV代言人上台的时候，毛熊国的GDP将达到历史巅峰的一万亿美金。
所以毛熊国的经济仍然在鼎盛时期。
按照历史数据，1984年华夏的人均GPD是300美金左右。
而1984年毛熊国的人均GDP达到3500美金，足足是华夏的十倍有余。
所以毛熊人用四五倍的价钱买华夏的轻工业品，也就不足为奇了，毛熊人出得起这钱。
郭尼娜：“对，我们真没想到他们这么舍得花钱买我们的货。他们给我们的钱全是法郎，是钟表之国的钱，我们拿了法郎，还得回来找法子换成人/民/币。我们在黑河换了一批法郎，回到京城又换了一批法郎，好不容易才把钱都换完。”
在冷战时期，毛熊国率领社/会/主/义阵营与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全面对立，经济上也全面对立。
所以毛熊国在国际贸易上是不用灯塔国的美金的。
如果实在必须与西方做生意，毛熊国会使用钟表之国的法郎。
在这个年代钟表之国的法郎因为其独特的独立地位，是世界上流通地位仅次于美元的一种硬通货。
高呈林：“我觉得，找到这贸易的路子，就像找到一座金矿一样。到了冬天HLJ结冰，这黑河的生意更好做，那时候毛熊人都用不着划船了，直接从冰面上走路过来就能买我们的东西。”
郭尼娜：“我们仔细看了那边的市场，毛熊人最缺的是纺织品和鞋帽，我们这次带的手表不属于热门的产品，但我们还是卖得这么好。如果我们带纺织品和鞋帽去，一定卖得更好，而且价钱还要更高，估计能卖出5倍，甚至6倍的价钱。”
姚小聂：“你们生意做得这么轻松，用花城这边人的话说，是因为你们‘饮咗头啖汤’，改革开放后我们和毛熊国的关系逐渐转暖，去年黑河口岸才刚刚开放，你们是第一批做这‘国际倒爷’生意的。加上你们本来就是那边的人，经常和毛熊人打交道，会说俄语，尼娜又长得像毛熊人，你们这生意就很容易做开。”
高呈林笑道：“对，目前那边基本还是东北本地的人拿着本地的东西去卖给毛熊人，来南方拿货去卖给毛熊人的还很少，我们算是第一批在南方拿货过去卖的，所以我们的货物毛熊人稀罕得很。我们做生意的时候，尼娜上去一说话，那些毛熊人就全围过来了，他们还以为尼娜是他们自己人。”
姚小聂：“这生意的红利期还有好几年，你们好好做，前途无量。”
目前华夏的各路“国际倒爷”主要在东欧，还停留在小打小闹的阶段。
80年代末，国际倒爷大量涌入毛熊国。
91年毛熊解体，那时候才是大场面，华夏的国际倒爷几乎要占领毛熊国小半个轻工消费品市场。
高呈林和郭尼娜还意识不到他们正在踏上一条多么波澜壮阔、钱途无量的道路。
姚小聂看看眼前这对兴奋的、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情侣。
姚小聂是过来人了。
前世见过多少分分合合。
金钱、利欲，是对人性和人际关系最大的考验。
以姚小聂的经验，他觉得尤其对于夫妻关系来说，利与欲更是极大的考验。
多少夫妻一辈子吵吵闹闹磕磕碰碰，但日子一直过着，哪天家里发财了，还以为是大好事，结果夫妻关系就崩了。
太多狗血的、不堪的夫妻关系的实例，让姚小聂对于这种旨在纠缠一辈子的关系心存畏惧。
他觉得他已经看透这种被包装美化得最夸张的利益关系。
这也是他决心不结婚的一个主要原因。
想到这个，不禁又想到小杨同志。
以姚小聂上辈子万花丛中过的阅历。
女人动动秋波，他就知道有没有出水。
看小杨同志那天晚上还有这几天的表现，姚小聂觉得小杨同志至少是对他有好感的。
第八十八章：那就干他一票！
但是小杨同志对小姚同志的好感可能连小杨同志自己都没发觉。
毕竟人家是清纯妹子，没谈过对象，这方面的神经有点迟钝。
但那天晚上姚小聂那两首歌一唱，小杨同志就察觉了。
原来她对那王/八/蛋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啊！
但是小杨同志打心眼里觉得她和姚小聂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老师，姚小聂是学生，她还比姚小聂大两岁等等等等……
所以小杨同志果断地决定和那王/八/蛋保持着距离。
姚小聂估计小杨同志还有一个顾虑，就是觉得他们才19岁、21岁，人生还长着，不想那么快谈朋友，不想那么快谈婚论嫁。
嗯。
这年代的女孩一想到谈对象，就是奔着“结婚对象”去的。
这更加可怕啊。
不过想想小杨同志的一系列表现，真是挺可爱的。
不过即使对象是小杨同志，也不能干结婚这种事。
结了婚，白玫瑰就变成米饭粒，红玫瑰就变成蚊子血。
不结婚，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红玫瑰还是心头朱砂痣。
姚小聂重生一趟这么怀念白玫瑰，因为上辈子没得到啊。
所以小杨同志一直是他的床前明月光。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
不过床前明月光可以付诸实践一下。
毕竟19岁的身体血气方刚，不来点灵与肉的交流是违反人性的。
别把身体憋坏了。
姚小聂又看看面前的高呈林和郭尼娜。
这对“小夫妻”还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男女关系的本质是什么。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要面临多少狗血的考验。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得过去。
不过姚小聂上辈子活到五十多岁，经历那么多狗血的事情，他的人生经验是：走过的都是收获。
多少狗血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觉得天塌下来了。
但在世俗的人生中，其实只有一条命是真正重要的。
只要不是威胁人身性命的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事情。
那些让你觉得“我的人生完了，我的人生结束了”的事情，回头看看其实只是漫漫人生路的一点波折。
走过的都是收获。
所以高呈林和郭尼娜的人生，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吧。
姚小聂只能做出他认为是正确的方向引导。
郭尼娜拿过账本，翻开最后一页算着账，说着：“小姚哥，这次总共的营收是106522元，按照我们的约定，四六分账，你这边该拿到63913.2元。你看看对吗？”
姚小聂简单看看，说道：“对的。”
高呈林立即把用编织袋装着的一袋子现金交给姚小聂，说道：“老大，钱在这儿，你点点吧。”
姚小聂把钱收起来。
这属于一笔意外之财了。
原本他只是出于“改变了高呈林的命运”的愧疚，想帮帮高呈林，给他们指条能发财的“国际倒爷”的路子，然后帮助他们的生意起步，顺带着借助他们，进行对毛熊国的布局。
他本来没想借助高呈林和郭尼娜这路子赚钱，没想到一下子赚了六万多。
从这单生意看出来，高呈林和郭尼娜是靠谱的，可以与他们合作赚些钱。
姚小聂本来就在想着筹集办企业的资金的事情，他不禁动开了心思。
干一票国际倒爷的生意，赚他个几百万来？
郭尼娜把账算清楚了，又问道：“小姚哥，我看到我们这边回收翻新的生意已经停了？”
姚小聂：“对，这段时间我们的业务全面转型，回收翻新的生意已经停了。”
郭尼娜：“那我和呈林从这里拿不到手表了？”
姚小聂：“前些日子还做出来百来只吧，估计不够你们下一次生意的货量，而且以后都没有了。”
郭尼娜犯愁道：“百来只手表当然不够。我和呈林是想把这‘国际倒爷’的生意做好。我们想马上准备下一次的生意，本来还想在小姚哥这边继续拿手表。”
高呈林说道：“那我们就干脆转向卖纺织品吧。电子产品也不是那边最缺的货物，老大，我和尼娜回来的时候就商量着想转成做纺织品倒卖的生意。”
姚小聂：“做纺织品当然好。但这不是你们想做就能做成的，你们的拿货渠道呢？”
高呈林：“我们可以去找纺织厂拿货？”
姚小聂摇头，说道：“纺织厂供货都是有固定渠道的，不会把货卖给你们私人。”
高呈林毕竟还是个大学生，不了解社会。
这年代的纺织厂都是guoying工厂，民营纺织厂还没出现。
guoying纺织厂的货物都有固定的配给渠道，私人没法从这些guoying单位拿到货。
高呈林：“那……我们不找厂家买呢？我们去市面上收购？”
姚小聂：“你们去市面上能买到的货已经被倒卖过一手，价格贵是一回事，样式、质量又参差不齐，你们生意要做大的话，拿这种货源不行的，还是得拿正儿八经的批发货才行。”
郭尼娜在印刷厂待过两三年，走上社会工作过，比较了解社会上的情况，她本来已经想到要做这“纺织品倒卖”的生意没那么容易，里面必定还有他们不了解的门道。
郭尼娜：“小姚哥。那我们可以怎么做，你给我们指条明路好吗？”
姚小聂思量一下，说道：“除了拿货的问题，你们拿了这些纺织品，你们打算怎么运到黑河去？你们有运输渠道吗？两件厚衣服就要一斤重，十几二十双袜子也要一斤重，你们自己带货，一次最多带一百斤吧，这样只能带几百件衣服，卖出去最多就赚三四千？这赚头就太少了。”
姚小聂嘴上说着，心里盘算开了。
这“国际倒爷”的生意扎扎实实是能发大财的。
想想日后那些牛X的国际倒爷，都是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货拉过去卖。
一火车皮载重60吨啊。
哪怕保守估算，一火车皮载满的纺织品都要值一百多万的国内拿货价。
一火车皮的纺织品拉到毛熊国那边，卖个三倍价钱就够了，那就是几百万的赚头。
所以日后那些“国际倒爷”一趟生意都是几百上千万那样赚的。
那可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几百万一千万是什么概念！
特别是1991年毛熊解体之后，这生意造就无数隐秘的华夏豪富。
眼下1984年，这“国际倒爷”生意还做不到那么大。
但是一趟生意一百来万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这是一个赚钱的好路子。
或者能和高呈林、郭尼娜合伙捞一笔大的？
能赚上几百万来，那办计算机企业的资金问题就解决了啊。
姚小聂仔细盘算一下，这事能干。
短时间内赚他个几百万下来还是不难做到的。
很好。
那就干他一票！
上架感言：
明天中午12点上架。
衷心感谢大家在新书期的支持和鼓励。
作者菌是80年代末期生人，有幸亲身经历祖国三十年沧海桑田的变化。
这里用“沧海桑田”这四个字个人认为是不过分的。
年幼的时候城市没有高楼，很少见汽车，城市规模大约只有目前的五分之一。
生病时爸爸妈妈会骑着自行车抱着我去老骑楼里面的老中医家里看病，回来灌一大碗苦药。
奶奶会用废弃的眼镜腿穿着鱿鱼干放在酒精灯上烤给我吃。
爷爷会在开会后把会议桌上的几颗蜜饯包着回来给我吃。
在那个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这些都是我印象深刻的回忆。
小时候听爸爸讲他小时候住在农村的土房子里，睡在铺枯草的床上，每天抓蟑螂蜈蚣去喂鸡，我觉得难以想象。
今天我和儿子讲我小时候在家乡的小城里的童年，他恐怕也会觉得难以想象吧。
写这本书，起因是感受到这两年来民心的变化。
最开始明显有这种感觉是2019年10月《我和我的祖国》等一系列电影上映。
之后就是2020年这一年的重大变化。
有一说一，改开四十年，我们这个国家完成了堪称伟大的发展成就。
尽管今天大家都在说躺平，但躺平也是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的，在物质相对丰裕、生活方式有选择空间的情况下，才能躺平啊。
所以作者菌就有了个想法，想写本书，回望一下、致敬一下我们改开以来发展历程。
那么从改开初期的1984年开始，从总设计师第一次南巡之后开始，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除了致敬祖国，作者菌还想写写那个大时代。
那个灯塔还没成为炮塔，人类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东瀛、日耳曼还在锐利奋进，香江还是英雄地、风云地的时代。
作者菌出生的那几年发生了大事。
上述的那些名字，它们都曾经怀有光荣与梦想。
但走到今日，失去了另一种可能性的它们好像都在躺平。
所以想写写曾经的它们。
不知毛熊的在天之灵，是否听见五海之港的红场上，兔子的子弟兵唱起的《Катюша》。
~
至于选择写计算机科技产业。
是因为这个领域具有深厚感和时代代表性。
国家发展的根本，乃至人类文明发展的根本，在于生产力。
总设计师说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人类告别农业文明，进入工业文明，有了两种可能性的选择和冲突，根本上都是因为生产力的革命性发展。
目前我们正在加速进入科技竞争的战场。
遗憾的是，在计算机产业领域，前面二三十年我们采取的是“重市场”、“重应用”的战略，这使我们得以跑步进入信息时代，并能够参与甚至领跑互联网时代。
但这也导致我们“轻研发”的局面，导致如今种种被动，更别说被占据产业上游的西方赚走大量的钱。
如果我们加入科技竞争战场的时间能够提早个四十年呢？
如果从1984年开始，就有一个年轻人在南方改开前沿的花城、鹏城以超越时代的眼光开始突破，在祖国尚且无力推动计算机产业发展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创建世界级计算机科技企业，代表祖国进入世界科技竞争的战场呢？
这种时代风云感，是作者菌个人比较迷恋，比较想写的。
后续的剧情，姚小聂会去东瀛，去毛熊，去灯塔。
见证东瀛与灯塔的“半导体战争”。
见证灯塔布局全球，掌握科技制高点，成就其重要支柱。
当然我想写的是，姚小聂要抓住灯塔打击东瀛半导体产业的时代机遇实现突围，收割毛熊，收割泡沫后的东瀛，建立世界顶级科技企业（随便你说我抄袭三星+台积电吧！！！），推动祖国的计算机科技产业崛起，打破封锁。
后面还会涉及金融战的内容，尽力把格局写大，应该还是有些爽感的。
~
至于生活戏，爱情戏。
融入了作者菌的一些阅历和感受。
高呈林，郭尼娜，冯汉义这些人，应该都算是有血有肉的，这些角色会一直写下去，尽力写出一些命运感。
当然最重要的白玫瑰会一直写下去，尽力写出一点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思考吧。
不知道这叫不叫单女主？
至于开不开后宫，要问小姚同志是怎么想的，管不管得住下半身。
~
上述的就是这本书从“大时代风云”到“计算机科技产业主线”到“生活和爱情”三个层面的内容。
大家看完这些，会不会觉得这本书可能或许大概maybe不算是一本快餐文？
实际上这本书是作者菌写过的最难写的一本书，也是投入精力最大的一本书。
因为这本书写了比较多的大时代，对计算机科技产业这种单一领域挖得比较深，写了比较多的人物命运感，所以这本书气质可能稍有些沉重。
市场当然还是更喜欢那些气质轻松，节奏轻快的书。
所以预想这本书成绩可能不会太好。
不过作者菌还是得混口饭吃啊！
所以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点支持。
希望大家支持一下订阅，投点月票推荐票，多些评论给点意见。
感谢感谢。
明天吃饭吃粥就看大家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菌能保证的是，这本书会写完整，架构不会崩，不会出现明显的毒点。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这个故事。
明天中午12点上架，求订阅！
再次感谢大家！
第八十九章：倒爷生意的供货渠道和运输渠道
高呈林掂量姚小聂所说的，盘算着。
高呈林笑道：“我们一个月能跑两趟，一趟赚三千，一个月也能赚六千了。一年能赚六七万，这也不错了。”
郭尼娜看看男朋友，笑道：“我们还是听小姚哥说吧。”
其实高呈林的打算也没错。
现实中多数人是找不到将这“国际倒爷”的生意做大的资源和渠道的。
几年后大批的“国际倒爷”就是靠着人肉运输，一次将几十上百斤的货物运到中苏边境去卖。
这些人靠着这种“笨方法”折腾几年，也能赚出小几十万来，那可是在1990年前后，这也算是发财了。
姚小聂笑道：“呈林，你自己也说，你们找到一座金矿，那就不能挖到金矿还赚挑土的钱……”
姚小聂嘴上说着，心里头细细地盘算着。
干这事的关键，是要找到一家足够牛X的guoying纺织厂，双方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首先，这家纺织厂的规模要够大，能轻松地一次性供给他们价值几十万人民币的货物。
另外，这些大型guoying纺织厂都有全国性的运输和配给网络，它们和铁dao部是兄弟单位，能直接占用铁路运输的车皮资源，所以它们能够把货物运到东北去。
哪怕没法直接运到黑河，运到哈尔滨一定是可以的。
所以，这些纺织厂不止能卖货给他们，还能帮他们运到目的地去。
这样一来，供货的渠道，运输的渠道就都解决了。
但是要这些单位供给他们几十万的货是不容易的。
这些guoying纺织厂一般都会留有部分的额度，政策上允许在额度内将货物卖给民间私人。
但是这个额度一般不多，要全部留给姚小聂，姚小聂就要得到对方高度的认可才行。
另外，要让这些guoying厂花时间和精力用运输渠道给他们运货，也是需要这些老大哥单位看得起你的。
所以与这家大型guoying纺织厂建立的关系必须足够扎实，最好是能够建立合作关系，也就是姚小聂这边最好能够提供给这些单位所需的资源，用资源换资源。
比如给他们提供技术方案之类，得到对方深度的认可。
姚小聂做事情光明正大，一般人想到的灰色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那样的路子走不长远。
凡事总要讲一个因果。
做下不好的因，一定会造成日后一些不好的果。
踏踏实实，光明磊落，这是做事情最重要的原则。
姚小聂要让这些guoying厂愿意供货给他们，他就要提供给这些国营厂发展所需的东西。
让对方真心感谢他，看起他，愿意与他合作。
而且他们又不是拿一次货，最好能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
等货运到黑河，就是发挥高呈林和郭尼娜的能力的时候了。
他们是地头蛇，而且俩人都是聪明人，都是销售小能手，都能来事。
郭尼娜俄语流利，又是毛熊人的长相，他们在那边找关系，找路子，跑跑渠道，把货卖出去，把钱收回来，应该是能做到的。
至于投资货物的资金，他手上有12万，加上这次赚回来的6万，有18万的资金。
高呈林和郭尼娜那边这次也赚了4万，他们凑个二十来万不成问题。
姚小聂理清楚思路，露出微笑。
很好。
这事能干。
不过既然是要合作，就必须是他占绝对的主导。
这生意还是用分成的合作形式。
他出点子，负责去找guoying纺织厂的关系，负责搭好关键的渠道，还出大头资金。
高呈林和郭尼娜主要是负责销售环节。
所以这生意他理应占大头的分成。
姚小聂笑道：“呈林，尼娜，你们这生意，往大了做，一年下来不能是赚六七万，应该是赚六七百万才对。”
高呈林和郭尼娜都瞪大了眼睛。
姚小聂笑笑，说道：“我是这么打算的，我会找到一家大型guoying纺织厂，要和对方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对方可以给我们提供货源和运输渠道……”
姚小聂把他的思路原原本本地说了。
他搞合作的原则是光明正大，不论什么事他都是明着来，从不藏着掖着。
哪怕不搞合作要搞斗争，他也都是用阳谋。
这是他从教员身上学到的人生经验。
高呈林和郭尼娜听着姚小聂的计划，他们努力消化着。
郭尼娜：“小姚哥，这大型guoying纺织厂的路子……好找吗？”
郭尼娜以她在guoying工厂工作过的经验，她觉得要和这些guoying厂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可不容易。
人家毕竟是老大哥，规模、资金、实力摆在那里，如何能得到对方的认可？
姚小聂笑道：“这就看我的能耐了。”
高呈林：“那么多货我们本来想都不敢想，如果真能找到这路子，供货和运输就一下都解决了。只要货源和运输能解决，我们保证能把生意做好！”
郭尼娜：“这边guoying厂生产的衣服、帽子、袜子的质量都是很好的，运到黑河那边，毛熊人保证稀罕，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不过这些货物的量这么大，要卖完还是要花功夫。”
目前这些大型guoying厂虽然存在种种问题，但是在悠久的历史传统和生产规范的支撑下，它们的产品质量是有保障的。
80年代的衣服、日常用品，都是能用几十年的。
姚小聂：“这几十万的货，销售的难度就不是你们做天光墟的生意，或者是去卖四百来只手表能比的了。这么大的生意体量，质量就是关键，人家不是拿你一点货，而是用批发的体量拿货，这些货质量要够好，才能又好又快地销完。”
高呈林笑道：“说的是，几十万的货运过去，如果质量不好，人家拿了一些，口口相传拆我们的台，我们剩下的货就不好卖了，搞不好还要砸手里。而且货够好才卖得轻巧卖得快，货不好销售工作也很难做。”
姚小聂：“质量好之外，货的类型也要对路才卖得快，我的意见是卖袜子。”
高呈林：“袜子？”
姚小聂：“嗯。只卖袜子，不卖其他。卖厚长棉袜，冬天扛冷的那种。毛熊人对于纺织品，最稀罕的应该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