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再次到鹏城
姚小聂见高呈林这般请教，就仔细和他说了一通。
高呈林日后这“国际倒爷”的生意如果要做大，搞木材生意、铁矿石生意、煤矿生意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自然资源贸易才是国际倒爷们对毛熊国贸易的大头。
或者说，国际倒爷这生意要真正做大，还是必须通过“以物易物”这样的方式，将这边的轻工业品运过去，把木材、矿石这些大笔的自然资源换回来。
姚小聂还是希望高呈林能够把“国际倒爷”的生意做大，毕竟高呈林在他计划中是他往毛熊国那边布局的一个重要部分，高呈林把事业做大了，毛熊国那边的布局才更加有保证。
姚小聂自己告诉了高呈林与毛熊人搞“以物易物”的贸易的门道，高呈林就和郭尼娜着手准备前往黑河。
他们这第二趟生意已经轻车熟路，他们安排了前后事宜，四天后就跟着运送这批货物的铁路列车北上。
姚小聂前后帮着他们忙活这第二趟生意。
高呈林和郭尼娜出发了，姚小聂总算闲下来，他看看时间。
6月16日。
还有半个月就7月了。
进入7月，国际市场上EPROM的价格就该大跳水。
到时就应该大批量购入EPROM，随即开始实现汉卡的量产。
实现汉卡量产，就必须找冯汉义那边落实硬件代工的工作。
包括要在这边办计算机企业，首先也必须和冯汉义那边谈妥合作。
至于他办计算机企业的条件，最重要的是资金。
这次这第二趟国际倒爷的生意，顺利的话能赚下来大几百万，这个资金已经足够了。
所以万事俱备。
是时候去一趟鹏城了。
姚小聂让周年丰替他办了去鹏城的边防证等手续，他随即出发前往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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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聂像上次一样，从花城汽车客运站搭车来到鹏城的罗湖汽车站。
然后从罗湖汽车站转乘公交车前往蛇口工业区。
他两个多月没有来蛇口工业区，只见这工业区内又建起了不少新的厂房，各种运输货车、工程建筑车辆轰鸣往来着。
蛇口工业区一派日新月异的发展景象。
姚小聂没有事先和这边联络，他径直来到“腾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办事处。
这办事处还是设在蛇口工业区的招待所，但这办事处已经从一间小客房搬到招待所一楼的一间大门面，大有鸟枪换炮的味道。
办事处里面有两个年轻姑娘在办公，正在准备着材料。
她们见姚小聂来，热情地问他有何贵干。
姚小聂笑道，他是从花城来的，来这边想找电子产品硬件代工合作。
俩姑娘更加热情地接待他，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递烟。
姚小聂和俩姑娘攀谈起来。
俩姑娘其中一个是湘南省会那边的人，典型湘妹子，她本来在国营工厂里面工作，她属于性格比较泼辣敢闯的，她看着工厂效益不行，也受不了工厂里头的沉闷，就果断离开体制，然后在家乡找关系申请了边防证，跑到特区来，想着“呼吸自由空气，闯一番天地”，她瞧着“腾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是港资企业，给的工资又高，就应聘进来了。
另一个姑娘是粤东某城市的人，是那边银行的职工，因为条件好，得到机会，被调到特区来支援建设，她来到特区后看到这边发展蒸腾，心就收不住了，她看到“腾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在招人，给的工资比单位高两倍，她就来应聘，应聘上了，她就离开了单位，进了这家港资企业。
姚小聂听她们都说这里工资高，就问工资有多少。
她们说包吃住，一个月还给250块钱。
好家伙。
这工资和待遇比花城的高级干部还好。
不过冯汉义这边是正儿八经的全资港资企业，给这个工资也算正常。
毕竟香江那边最普通工人的人工已经去到一千多两千港纸一个月。
在鹏城这边雇两个高中学历，年轻漂亮，素质高的姑娘，给250一个月，这点支出对于冯老板来说还是湿湿碎。
姚小聂等了一阵，一个穿着牛仔裤、紧身背心，头上抹着厚厚的发蜡的男子跑进来，一进来就抓起桌上的可乐喝，一边喊着：“热死了！”
那男子看见姚小聂，一下子惊住了，喊着：“老大！你怎么来了？”
男子是张晓斌。
姚小聂打量张晓斌那样儿，笑道：“晓斌，我再过几个月来，是不是要认不出你了？”
张晓斌：“老大！你要来得提前和我说啊！你们怎么把我们大哥晾在这儿！？快拿饮料来！”
俩姑娘有点懵。
她们看着这男生斯斯文文，穿着得体的“白衬衣”和西裤，看着像哪家二代的公子，又像是一个文化学者，只是看起来太年轻了些。
姚小聂笑道：“行了，别忙活。我想来看看你们这边忙活得怎么样了。还想和冯老板谈谈汉卡代工的事情。建军呢？”
张晓斌忙说道：“建军在厂子那边呢，我和你过去看看吧。”
姚小聂跟张晓斌来到工厂。
只见那个原本属于生产大队的废弃的大谷仓已经被修缮一新。
这个谷仓的主体结构还挺扎实，一些有破损的地方都被修补好，原本是盖茅草的顶上给加了一层厚铁皮，这个谷仓被改建成类似大厂房的建筑。
姚小聂走进厂房，只见里面的空间很大，顶上几架大风扇转着。
厂房内摆放着两条磁带生产线，生产线上大批的女工正在工作。
这些女工来自天南地北，都是来鹏城闯世界的。
她们算是这年代的“厂妹”。
在珠三角，这年代有个对她们这个群体的称谓：外来妹。
在这个年代，她们属于敢闯敢想的一群女性，普遍学历不低，至少在初中以上，而且普遍素质较高，属于有一些追求和抱负的新女性。
毕竟在这个年代，没有点知识和胆量的女性是连家乡都很难离开的。
内地大量乡镇大批女性倾巢而出到珠三角打工的那种大规模的打工潮要等到90年代了。
第一百零六章：磁带工厂
姚小聂观察着这些女工在生产线上摆弄着塑料板、磁条。
工厂场地比较闷热，这个年代的工作环境当然是非常一般的，这个工作也很枯燥。
但是姚小聂瞧这些女工的状态都还不错，工作积极性都还挺高的。
看来是因为她们的收入不低，听张晓斌说，这些女工包吃包住之外，每月工资都有一百元上下，这比大多数吃公家饭的干部的待遇都要好了。
这些女工如果是从内地乡镇来的，她们的收入是当地的几倍甚至十倍。
姚小聂看到正在生产线上搞管理工作的欧阳建军。
欧阳建军看到姚小聂，也是吓一跳，喊着：“老大！你怎么来了！”
欧阳建军也是打扮一新，整个人的状态也比以前自信干练得多了。
欧阳建军带着姚小聂参观生产线，一边说着：“…………今天鹏城市委那边有应酬，把冯总请去了，冯总下午就会回来。”
姚小聂问这磁带的业务搞得怎么样。
欧阳建军和张晓斌都激动地说着，这业务搞起来就像挖到了金矿一样。
姚小聂通过他们介绍的情况，大致搞清楚这边的进展情况。
欧阳建军和张晓斌负责鹏城厂子这边的业务，冯汉义将整个厂子上下的事情都交给他们管理。
欧阳建军的职务是副厂长，张晓斌的职务是生产车间主任。
可见冯汉义对于这两个姚小聂派过去的人是颇为信任的。
冯汉义给他们开的待遇也很高。
这主要还是因为欧阳建军和张晓斌聪明能干，能力强，而且极其勤奋，将自己全部的时间精力都投入进来。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在一家正儿八经的港资企业工作，还担任领导职务，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对于冯汉义来说，他要找到像欧阳建军和张晓斌这样的人才也是非常难的，在目前尚且比较封闭的内地很难招聘到欧阳建军和张晓斌这样高素质的大学生。
如果他从香江找人，派人过来，人家想到要去大陆，愿不愿意是一回事，人家拿的工资至少都要大几千上万，这个人工成本就高了。
目前冯汉义在这个厂子投资了大概七八百万这样，引进了六条磁带生产线，总共招收了一百名出头的工人。
生产磁带的物资原料塑料板、磁条等全部通过冯汉义自己做外贸的渠道从香江那边进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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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冯汉义在这边办厂，享受进出口免关税的待遇，也就是原材料运进来不用纳税。
不仅进口原材料不用纳税，生产出产品运出去香江，也不用纳税。
这对冯汉义来说就享尽优势了。
这六条生产线一天两班倒，每两天就有一辆大货车运着磁带成品出关去往香江。
至于磁带的销售情况。
欧阳建军说，冯总在香江那边估计赚了个盆满钵满。
欧阳建军和张晓斌毕竟是负责大陆这边厂子的工作，磁带的销售业务冯汉义在香江那边是自己另外搞的，所以欧阳建军和张晓斌只知道冯总在香江赚了大钱，但是具体赚多少他们不知道。
欧阳建军说，6月份刚刚给全厂涨了一次工资，冯总前两天过来厂这边，又说7月份还要涨工资，可见香江那边赚了大钱。
姚小聂笑笑，这是当然的，冯汉义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人家是资本家，这么给你们发钱，只能是因为他赚了比发给你们的钱多十倍的钱。
姚小聂在厂子里面参观着，到了晚上，冯汉义回来了。
姚小聂在厂里面的办公室等他，冯汉义进来，见到姚小聂，先是愣了愣，立即惊喜说道：“小聂！你怎么不声不息就来了！？”
冯汉义忙活事业和应酬，原本一脸疲劳，但是见到姚小聂，立即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上前来与姚小聂拥抱。
姚小聂看出，冯汉义的高兴是发自真心的。
他打量冯汉义，差不多三个月不见，这冯老板的气质状态有很大的改变。
更加显出尊贵和大气。
举手投足更加显出格局了。
男人都是活在社会目光认知中的动物。
气质是要众人捧出来的。
冯汉义原本作为一个香江搞外贸的小老板，气质就是小老板的气质。
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知名爱国港商”，做出一番事业，更在香江赚了大钱，这气质也就显著提升了。
冯汉义立即拉着姚小聂坐下来，对欧阳建军和张晓斌说道：“建军，晓斌，你们先出去，我和小聂谈谈。”
欧阳建军和张晓斌出去了。
冯汉义从抽屉中拿出一支雪茄，裁了裁，吸了一口。
冯汉义笑道：“小聂，你此前和我说的，都说中了，东瀛仔索尼做的Walkman今年在国外流行得很厉害，连香江都开始流行起来，因为这个产品流行，国际市场上磁带的需求量暴增，价格都暴增。我这间厂两天产出一车磁带，这一车磁带的成本加加埋埋大概是15万，去到香江，搞外贸出口，出口岸价就去到50万，赚足3倍的价钱……”
冯汉义说着他的生意，他说的都是实话，对姚小聂没什么保留。
姚小聂听着冯汉义说的情况，他估计冯汉义一个月的营业额能够去到六七百万。
这磁带市场还会继续增长，冯汉义这条生意这几年之内还会继续增长。
这样一年下来，冯汉义的营业额能够达到七八千万。
明年随着Walkman的销量继续爆发，全球掀起“随身听”的风潮，冯汉义这生意规模还会更大。
到时冯汉义借着东风，再引进生产线，再扩大生产，一年营业额去到一亿多，甚至两亿，都是有可能的。
冯汉义继续说着：“还有我已经盘下整座旺角电子城，总共花了我两千八百万，为了盘下这块地产，我在银行背了两千万的贷款。本来我压力还很大，但是没想到从上个月开始，香江楼价开始大涨，才过去一个多月，我这座电子城的楼价就涨了15%，我无端端就赚了好几百万……”
冯汉义一边说一边朗声大笑。
第一百零七章：地产生意和九龙仓码头
姚小聂观察着冯老板。
只见冯老板吸着雪茄，眉眼间流露着当年混迹街头的豪气。
但是这种豪气并不外放，相反的是沉定内敛的。
懂得沉定内敛，这是非常重要的。
姚小聂愿意指导冯汉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觉得冯汉义有阅历，有沉淀，不是那种浅薄的、赚些钱就得意忘形之徒。
他觉得冯汉义是可以走得更远的。
冯汉义继续说着：“我的磁带在灯塔，在欧罗巴，在东南亚，都是所向无敌，为什么所向无敌？他们一箱磁带80盘，卖10美金，我只卖6美金，他们怎么打？他们质量再好，品牌再响，都没用，我就是比他们便宜将近一半，他们怎么拼，都拼不过我！小聂你和我说的太对了，这三来一补，转口贸易的优势实在是太大，凭着这条磁带生意，我可以打遍世界无敌手，过多两个月，我筹足资金，再在银行贷一笔款，再办一座厂，把产量再扩大两倍，我要将东瀛人的市场抢下来，我要在全世界的磁带市场占三四成份额……”
冯汉义抽着雪茄，踌躇满志地说着。
他凭着三来一补的政策，在蛇口办厂不用土地费用，工人费用只有灯塔、欧罗巴那边的十分之一，材料、产品进出内地都免税，在香江对灯塔、欧罗巴搞出口都是近乎零关税。
所以他的磁带产品的成本比东瀛、灯塔那边磁带产品的成本低得多，他的磁带卖人家一半的价钱就有得赚，而且赚头是成本价的三倍。
目前占领世界磁带市场大头的是东瀛的厂家，包括索尼、东芝、松下等，他们的磁带质量好，品牌好，口碑好，但是在国际市场上他们拼不过冯汉义的“腾龙”牌磁带。
“腾龙”牌磁带虽然质量不如东瀛、灯塔国出产的磁带，但是“腾龙”磁带价格便宜实惠，在中低端市场东瀛人、灯塔国人都不是对手。
姚小聂说道：“东瀛人一直喊着东瀛第一，东瀛永远胜利，如果冯老板你能在磁带市场将东瀛人打落马下，那也算是为我们华夏人争光了。”
冯汉义使劲吸了一口雪茄，说道：“小聂。我可以做到的。我要再扩大产量，奋力一搏，一定要在这个市场将东瀛人打落马下。”
姚小聂点着头，说道：“你除了搞磁带生意，你还要加快在香江的地产布局。你现在自己都知道，香江的楼价一定会涨，而且会暴涨，所以你要抓紧布局，磁带生意暴利没错，但是更加暴利的是香江的地产生意。”
冯汉义：“地产生意怎么布局？你有什么意见？”
姚小聂：“你要留意九龙仓。”
冯汉义：“九龙仓码头？海运大厦那边？”
姚小聂：“没错。”
冯汉义：“那是一个做船业生意的，和地产有什么关系？”
姚小聂笑道：“船业？九龙仓那边现在还有海运生意做吗？”
冯汉义：“那边是老码头，确实没船去那边了。”
姚小聂：“一个规模巨大的老码头，做不到船业生意了，可以怎么处理？”
冯汉义：“你是说，那边要拍卖？可以拿那块地做地产生意？”
姚小聂：“没错。”
冯汉义沉吟，说道：“这个生意太大了，恐怕我吃不下来。就算硬吃下来，都消化不到。”
姚小聂：“那你打算怎么做地产生意？好像你买旺角电子城那样？买下一座物业，等着它升值？你觉得这样有出息吗？”
冯汉义沉吟，笑道：“我没想好。不过你这么说，光是买物业等升值，谁都会做，这么做确实没什么出息。”
姚小聂：“你要做地产生意，就一定要做开发商。九龙仓这块地是香江最黄金的一块地，而且在现在这个时候，关注的人不多。你能够将这块地吃下来，做成功的话，你就真的可以和李家城坐一起饮早茶了。”
冯汉义思索着，问道：“九龙仓是一个码头，搞地产，可以怎么搞？”
姚小聂：“九龙仓码头整个建筑群非常庞大，而且建筑都是用最高标准的英式建筑标准建成的。这里的地理位置在尖沙咀西边，毗邻维多利亚港、弥敦道，正是香江最繁华的地方，是未来香江人流最密集的地方，这里做什么生意最好？当然不是住宅，而是购物。”
冯汉义：“你是说，将九龙仓码头改造成一个购物中心。”
姚小聂：“准确定位是，旅游购物观光中心。”
冯汉义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将整座旧码头改造成旅游购物观光中心，确实有意思。”
姚小聂：“黄金地理位置，原本是具有历史价值的旧码头，双面环海，这就具备做观光旅游中心的优势。加上未来香江必定是越来越向海对面的中环、湾仔那边发展，这样一来九龙仓的位置就处于香江的商业正中心。还有一点不可忽略，在香江做购物中心，会得到未来三十年的历史机遇。”
冯汉义：“历史机遇？你是说和内地有关？”
姚小聂：“没错。香江所有的历史机遇都与内地有关。未来随着大量内地游客去到香江旅游、购物，香江的旅游业，购物业会有爆发性的增长。九龙仓码头如果能够改建成一个旅游观光购物中心，将正中这个风口。”
冯汉义仔细想了想，说道：“小聂，我明白你说的，你和我说的没说错过，我觉得你这次说的也很对。九龙仓这个生意如果真的可以拿下来，应该非常不得了。我记得这件事了。衷心的话，很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默默无名，最多只是一个香江的小老板。”
姚小聂笑笑，说道：“不用客气。我们互相帮助。”
冯汉义认真地说道：“当然。我们互相帮助。”
姚小聂和冯汉义又聊了一阵。
姚小聂从袋子里拿出一件汉卡，说道：“冯老板，这就是我们做出来的汉卡产品，这是华芯汉卡第03号产品，送给你留念。”
第一百零八章：落实汉卡代工
冯汉义放下雪茄，认真地将汉卡接过来，问道：“这件汉卡现在可以用？”
姚小聂：“可以，和你这台电脑兼容的。”
冯汉义：“那你赶紧给我尝试一下？”
姚小聂将汉卡装载上冯汉义办公室的IBM电脑。
冯汉义看着电脑开机，进入汉卡操作程序。
姚小聂打出一行汉字：“腾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冯汉义啧啧称奇，他是第一次看到计算机里面输入和输出汉字。
冯汉义不懂拼音，他坐下来，姚小聂教他打字。
冯汉义尝试了一阵，赞不绝口，说着：“太好了，这鬼佬的东西也能够使用汉字了……你做的这件东西真是让华夏人扬眉吐气。”
冯汉义主动问道：“你上次和我说，要办这件汉卡硬件代工的事情？”
姚小聂：“没错。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冯汉义：“你打算怎么合作？或者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姚小聂：“我需要你从香江那边引进一条成熟的半导体硬件代工生产线，搬到这边来。生产线落实之后，照样套用三来一补的模式，你从香江那边进口汉卡硬件代工的材料，包括覆铜板、高标铜线、电阻，当然还有EPROM等。我们这边会给你提供负责操作生产的人才，你只需要负责管理，我们会支付给你代工费。”
对于冯汉义来说，买一条半导体硬件代工生产线并不难。
香江再60到70年代原本电子代工产业发达，有大量的半导体硬件工厂，但眼下香江的大量半导体硬件生产商都在减产，不少已经准备停工，因为这些苦活脏活累活香江人越来越不愿意做。
特别是香江年轻人愿意进工厂打工的越来越少，工厂招不到工人，人工成本也越来越高。
电子产业生意不好做，老板就更加不愿意做，老板们都转向做贸易，做金融，做服务业，转向做这些赚钱轻松的产业。
所以香江这两年出现大批闲置的半导体硬件生产线。
冯汉义可以挑选一条合适的生产线买下来。
生产人才姚小聂这边提供，冯汉义主要是负责进口材料和生产管理，能赚一笔代工费。
虽然这硬件代工的钱赚得慢，但冯汉义干这个事情不用耗费太大的精力，加上他确实感激姚小聂，如果不是姚小聂的指引，他可能一辈子都是一个在香江做电子贸易的小老板。
所以冯汉义就爽快地答应了姚小聂。
他们谈妥一些条件，包括代工的费用，还有姚小聂这边提供岭南工学院的学生为主的人才，冯汉义预期可以支付给这些“工人”的工资等。
他们还谈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7月份开始要大批量收购EPROM，姚小聂这边会给收购的资金，让冯汉义这边代理收购事宜，然后冯汉义会用他公司在内地办厂的优势免关税将这些EPROM运进蛇口工业区的代工厂，然后在代工厂将这些EPROM装载上汉卡的主板，完成硬件的代工。
姚小聂和冯汉义把事情都谈妥了。
他没有多停留，第二天就返回花城，他得回花城去办出关去香江的签证手续。
冯汉义这次回香江就会去物色适合汉卡硬件代工的生产线，姚小聂到时必须跑一趟香江，去亲自看看生产线。
姚小聂回到花城，正好北上去京城的“领奖团”也回来了。
杨老师搬着一大堆奖项、证书来到创业基地。
姚小聂让大伙将这些奖项证书全部挂起来，好好装点装点他们的创业基地。
杨老师和姚小聂沟通了这次去京城的情况。
京城中科院、科技部都对“华芯汉卡”的发明极为重视，这次京城的大佬们把能给的奖、能给的认证全部给了。
京城的大佬们最关心的是，这件汉卡什么时候可以生产。
最重要的是，中科院还提出要用五百万买这件汉卡的专利，而且愿望表达得非常强烈。
姚小聂笑了。
卖是不可能卖的。
此时倪院士正在中科院计算机所研究他的“联想汉卡”，柳大佬正盯着倪院士的这项发明。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联想汉卡最快要等到85年才能拿出来。
中科院看来很希望能够自己做汉卡。
毕竟京城的大佬们都看得到汉卡的历史意义和市场“钱”景。
可惜中科院没机会了。
华夏的汉卡产品将在南方的改开前沿的花城开始量产。
对于岭南工学院不愿意将华芯汉卡的专利卖给他们，中科院一定是不高兴的，可能连带着科技部都会不高兴。
他们甚至可能会使些绊子。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日后第一批采购联想汉卡的都是各类国有机关，这些机关部门成为联想汉卡第一批稳定的大客户，这对于联想的起步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毕竟中科院的信誉背书，对国家系统内的采购业务的号召，这对于联想来说是最好的“营销”。
这样中科院代理营销，让国家系统从上到下采购该汉卡产品的“待遇”，姚小聂就不用想了。
他们的背景只是南方一所小有名气的工科院校，必定得不到太多的官方资源。
甚至因为得罪了中科院和科技部，他们可能在走官方内部的采购渠道的时候会遇到很多麻烦，至少以京城为中心的北边的官方采购市场他们就不用想了。
不过没关系，姚小聂不怕这些麻烦和攻击。
他从官方这里想要得到的资源只有一点：官方力量的保护，最重要的是保护版权不被侵权。
这就足够了。
毕竟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版权法甚至还没正式实施，人家搞仿制，搞抄袭，你只能干瞪眼，如果你是升斗小民的话，你连告都没地方告去。
所以姚小聂必须依靠着岭南工学院这个官方背景才行。
如果被人抄袭了，岭南工学院还是有很多途径可以“维权”的。
至少省里面是一定要管的，毕竟“华芯汉卡”是广省出品，是广省对于国家科技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贡献。
第一百零九章：与谢永康的第二次谈判
对于广省来说，这个华芯汉卡产品是省直属高校单位搞的，利益直接相关，所以广省一定会出力保证华芯汉卡的投产生产顺利。
岭南工学院要维权，先走省教育厅、省科技厅这两条线，让省政府出面，这样事情一般能够解决。
如果还解决不了，省里再反映到京城去，让部级单位出面发函，总能解决。
为什么姚小聂会这么放心地和冯汉义合作？
硬件代工全放在冯汉义那边做，冯汉义做一段时间，就知道华芯汉卡的硬件是怎么搞的，难道不怕冯汉义搞仿制吗？
目前姚小聂是将华芯汉卡的软件握在自己手上，软件和这套硬件是全面配套的，冯汉义想要搞仿制没那么容易。
但是冯汉义如果有这个心思，他在香江找人山寨一套软件，搞一套山寨汉卡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姚小聂为什么完全不怕冯汉义搞仿制？
一方面是冯汉义搞山寨出来，质量一定有问题，竞争不过他。
另一方面就是冯汉义不敢这么干，因为姚小聂有岭南工学院的官方背景，冯汉义如果这么干，在内地这块地盘上，岭南工学院一定有办法弄死他。
至于这件华芯汉卡的市场推广的问题，自身产品品质过硬，加上价格的竞争力，这才是关键的。
官方内部的销售渠道虽然是一个重要的发展捷径，无论明年的联想，还是三年后的北大方正，都是靠这个渠道起家。
但是在姚小聂看来，所谓官方销售渠道在长远来说倒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他的视野又不局限于国内市场。
依靠封闭的内部销售渠道，官产官销，这是没出息的表现。
姚小聂又和杨若儿沟通了一下他们两边各自工作的进展。
杨若儿说道：“所以现在办企业就正式提上进程了，这个事情你得自己去和谢校长说，谢校长问了我好几次，你是怎么打算的，你不打算把华芯汉卡卖给中科院的话，你是打算自己办企业自己生产？那么你是打算和学校合作办企业？那么究竟是怎么个合作法，你最好和谢校长直接说清楚。”
姚小聂：“我知道了。我下午就去找谢永康。”
姚小聂知道和谢永康这次见面势必又是一场交锋。
姚小聂下午2点准时来到谢永康办公室。
谢永康见姚小聂来了，热情又客气地站起来，握着姚小聂的手，说着：“姚小聂同学，你这次可是为国家的科技事业做了很大的贡献，也为我们学校，为我们广省争了很大的光。”
姚小聂坐下来，和谢永康简单沟通了一下情况，客套了一番。
姚小聂直入主题，说道：“谢校长，关于这件华芯汉卡产品生产的事情，上次我已经和你说过，我想和学校合作办一个校办企业来做这个事情。”
谢永康连连点头，说道：“非常好。你是我们岭南工学院的学生，你和母校合作办企业，母校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姚小聂敞开来说道：“谢校长，我们既然是谈合作，就按照谈合作的路子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敞开来把事情谈清楚了。”
谢永康点着头，说着：“我同意。你说吧。”
姚小聂和谢永康谈了一些宏观的问题，包括对国内计算机市场和汉卡销售市场的预测，还有这家企业的前景等等。
说完了宏观的问题。
姚小聂敞开说道：“谢校长。关于企业控制权的问题，我必须对这家企业握有绝对的控制权。”
谢永康不动声色，问道：“你说的绝对控制权，如何理解？”
姚小聂：“这家企业的名称，将叫做‘华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股权，我要80%。同时，我将担任该公司的总经理，全权担负该公司的管理经营责任。学校占20%的股权，可以派干部进入该公司任职，但需要经过总经理办公会讨论同意。另外，学校可以享受该公司的分红，同时可以将该公司作为学校学生的就业、实习基地。”
谢永康没法不动声色了，他直接说道：“你拿了大部分的股权，还拿了领导权，姚小聂同学，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喧宾夺主了？”
姚小聂笑笑，不客气地说道：“抱歉，谢校长，在我看来，我是主，你们才是宾。”
谢永康更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样将学校完全放在次要的位置，学校很难同意你的做法。”
姚小聂：“谢校长，那我就跟你说明白为何我是主，你们是宾。这件汉卡的发明专利是我的，同时，我手上筹集了数百万的资金，足够该公司的经营启动费用。所以，如果学校不同意我的条件，我可以另找出路，比如，我可以带着我的专利和资金去香江，去找冯老板那边合作。香江有更广阔的金融市场，也有更加成熟的电子工业产业，还可以更加便利地对接国际市场，我去香江的话，我的企业的起步会更加顺利。”
谢永康语塞了片刻，说道：“你的根子始终是在国内，你的汉卡市场最主要的也是在国内。”
姚小聂：“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优先考虑是在国内依托着母校的官方资源来办企业，但是我必须对企业握有绝对的控制权。谢校长，恕我直言，你们来办这个企业的话，这企业两年之内必定境况急转直下，然后就等着变成烂摊子，换句话说，你们根本没有办好计算机科技企业的能力和经验。”
姚小聂这话是直直地看着谢永康说的，丝毫没有客气。
上辈子他见过太多这种官方势力办企业，结果把好端端一个企业办砸的实际例子。
姚小聂继续说道：“所以我必须对这个企业握有绝对的控制权，甚至不能让你们插手经营管理工作。企业的控制权清晰，这是该企业的命脉，如果你们插手控制权，势必要出现不合理的制衡和内斗，这家企业就无论如何走不远。所以这家企业必须由我来把握航向，这一点没有余地可言。如果学校不同意，我就另找出路。反正我有专利技术，有资金，我不怕找不到好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章：文华东方酒店
谢永康听着姚小聂这些姿态称得上极为强硬的话语，他沉吟良久。
他身为岭南工学院的校长，他当然是希望学校能够在这家企业里面占有更大的利益和话语权。
谢永康：“你看着这样行不行，股权方面……”
谢永康提了一系列条件，依然是围绕股权分配和人事安排的问题。
姚小聂听着谢永康讲着，他心里其实早已经盘算好。
他为这件事情经营这么久，就是为了占有绝对的主动权。
他此时听着谢永康说，他全当车轱辘话听，他心里早已盘算好底线和进退的范围。
姚小聂和谢永康谈了良久。
最后姚小聂同意，学校占25%的股权，算是他让了一点点利。
但是在人事安排上，姚小聂丝毫不肯松口。
他必须当总经理，然后人事方面的安排，学校可以有优先推荐权，但必须得到总经理办公会的同意。
这样的话回头姚小聂把企业的高管安排安排，到时总经理办公会就是他姚小聂的一言堂。
所以人事安排完全是姚小聂说了算。
谢永康实在是没办法。
姚小聂寸步不退，滴水不进。
这个事情姚小聂在客观上占尽了主动权。
反正不管谢永康怎么说，纠缠到最后，姚小聂就是一句话：我要去香江。
谢永康就没法说下去了。
谢永康只能同意姚小聂的条件，但是他还得和学校领导班子讨论研究这个情况。
姚小聂和谢永康客套几句，就走了。
姚小聂离开谢永康办公室，立即就把刚刚的一番激烈的争论抛在脑后。
反正他做扎实了工作，后路都铺排好了，坚定地按照自己预设的路径往前走就是。
姚小聂找杨老师，让杨老师帮他办去香江的手续。
四天后，姚小聂出发前往香江。
他到香江找冯汉义。
冯汉义依旧是极尽热情地招待姚小聂。
姚小聂过关当天，冯汉义派了司机到罗湖口岸接上姚小聂，直接将姚小聂送到文华东方酒店，冯汉义给姚小聂定了这里住的房间。
姚小聂倒是没想到冯汉义会给他住的地方定在这里。
冯汉义当天晚上在文华东方酒店大摆筵席，做了一个颇大的排场款待姚小聂。
他还请了好几个他的朋友，这些人有商人，有律师，有银行高管，都是眼下香江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人冯汉义此前就认识，但是冯汉义此前只是一个小老板，对待他们是仰视的状态，不一定请得动他们。
但是随着这几个月冯汉义的生意转型成功，有爆发式的增长，磁带生意赚了个盆满钵满，又有“大魄力”拿下整个旺角电子城。
冯汉义的面子明显大了，这些人都愿意买冯老板的账了。
冯汉义眼下看这些“朋友”的姿态已经变成“平视”，甚至开始从“平视”转为“俯视”。
姚小聂眼下的身份只是一个内地的大学生，冯汉义给足姚小聂面子，在酒席上使劲捧着姚小聂。
这样的场合姚小聂上辈子见得多了，逢场作戏而已。
他不卑不亢，没让这些人看出他的深浅来。
这吃饭的场面还是很高档次的，全场众男人谈笑风生，都是成功人士，社会名流的范儿。
酒足饭饱，一群男人上23楼。
23楼是著名的“文华东方夜总会”。
姚小聂前世就对这个夜总会有所耳闻。
到千禧年初他创业混出头了，来到香江，他来到文华东方酒店的23楼看看，这夜总会已经变成一个轻吧风格的高级场所，那些传闻中的奢靡、妖冶都已经不见踪影。
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文华东方夜总会，姚小聂还是挺有兴趣的。
今晚这场子是冯汉义全包的，众男人跟着冯汉义入场。
姚小聂看看场面，夜总会始终还是夜总会的样子，只是档次高了很多，场面排布，装潢，灯光，面前的圆桌，屁股下的红沙发，都是顶配。
女孩们鱼贯而来，在经理的贴心安排观察下和男人们配对。
姚小聂配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面容姣好，在妆容和灯光加成下称得上迷人。
女孩说自己是港大大四的学生，在汇丰实习，准备转正，为了挣生活费，夜晚到这边兼职。
这女孩明显出身贫寒人家，典型的属于父母50年代偷渡过来，一家子住深水埗，父母摆摊买小东西的那种底层劳工人家。
女孩凭家庭的奋斗和自身的努力考上港大，她能进汇丰工作就等于改变全家命运。
汇丰是香江首屈一指的洋行，一个没背景的华人女孩能进汇丰，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女孩来这个场合挣钱，这其实不算见不得人，因为这里虽然是夜总会，但不是那种搞皮肉的场合。
首先这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出席的场合，另外，这里的女孩是没有“出台”一说的。
雅文吧
女孩愿意提包跟着男人出去，那是属于你情我愿，当朋友那样。
女孩有些青涩，姚小聂也扮出青涩的样子，俩人就坐那儿喝着东西，听着台上唱歌。
姚小聂对台上唱歌的歌手比较有兴趣，每个歌手会上去唱三到四首歌。
其中好几个歌手姚小聂觉得面孔和歌声都熟悉。
这年代香江的小歌星如过江之鲫，这些歌手大多数会在香江的流行音乐史上留下一两首歌。
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到这夜总会唱歌是个很不错的赚钱的活计。
姚小聂和女孩聊着天，应付着男人们的调笑。
他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嗓音，抬头一看，台上唱歌的居然是张歌神。
姚小聂不禁笑了，这是意外惊喜啊。
张歌神这时候刚刚获得“香江业余歌唱大赛”冠军，刚刚签约宝丽金，明年才会推出第一张唱片，对于初出道的张歌神来说，来这里唱歌应该是个不错的兼职，能挣不少小费。
听着张歌神那略显刻意的强烈的颤音，看着张歌神青涩的舞台表现，姚小聂觉得真是有意思。
夜渐渐深了，今晚的节目来到高潮。
主持人喊着：“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有请丹尼！”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生何求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是今晚压轴的嘉宾登场了。
年轻人跳上舞台，姚小聂愣住。
这是陈丹尼。
这时候陈丹尼已经开始红透半边天。
去年他推出专辑《偏偏喜欢你》，专辑达到白金销量，同名主打歌获得十大中文金曲，在红磡办了演唱会。
今年的香江当红年轻男歌星，除去谭张，应该就数这陈丹尼了。
所以今晚压轴的是当红小生陈丹尼。
姚小聂听着陈丹尼唱歌，不禁生出颇多感慨。
陈丹尼唱了三首歌，就致谢下台。
观众起哄，喊着ending。
陈丹尼又上台连唱两首，才正式下台去。
姚小聂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2点半，今晚这夜总会准备收尾了。
台上没有歌手上去献唱，变成是乐师在上面演奏，然后主持人在上面邀请嘉宾上去做活动，可以讲话，可以唱歌，气氛进入轻松的尾声阶段。
今晚在场的大佬们都会被轮一遍，毕竟所有大佬的面子都要照顾到。
冯汉义作为今晚“做东”的人之一，他在第五个被点名轮到。
主持人请冯汉义上去讲话。
冯汉义上去了，他为人低调，很谦虚地说了几句，然后他还是把面子引到姚小聂这边，说今晚他们很高兴，请了内地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来到这里共同庆祝。
主持人就把姚小聂也请上去了。
姚小聂本来无心去出什么风头，但是他亲眼看到这文华东方夜总会，看到黄金时代的香江的妖冶和奢靡，看到张歌神和陈丹尼，他情绪有些上来了。
姚小聂上台。
主持人很客气地问他，作为一位内地的年轻人，对于香江的印象如何云云。
姚小聂很清楚眼下香江人对于内地的心态，还有这个话题的敏感性。
他答了几句，话说得得体。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
姚小聂应付这种场合是轻松自如的。
他站在台上，看看前面几米的圆桌上，当红歌星陈丹尼正看着他。
他再看看远处的角落，年少青涩张歌神端着一杯饮料，略显拘束地站着，也看着他。
姚小聂想了想，笑道：“不如我唱首歌送给大家。”
冯汉义愣了愣。
主持人很惊喜，说着：“那就有请我们来自内地的年轻有为的姚先生为我们献唱一曲。姚先生，不知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姚小聂找旁边的乐师借了一把吉他，调了调音，试了试麦，笑道：“这首歌叫一生何求。献给现场我非常仰慕的两位歌手。”
现场一阵给面子的掌声。
姚小聂拨动吉他，唱起来：“冷暖那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刚刚听到望到便失去，不知哪里追究……”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陈丹尼和张歌神听着这旋律，都听得呆了。
尽管只有一把吉他伴奏，吉他的和弦也编得简单，光靠吉他弹唱也很难渲染出这首歌的意境。
但是这个旋律和歌词仍然是非常打动人心的。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开。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姚小聂一曲唱罢，现场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姚小聂冲众人点点头，低调地下去了。
他回到座位上，众男人都由衷地鼓掌和称赞。
这些老男人有虚荣油滑的一面，但他们也有性情的一面，姚小聂这首“有阅历”的歌深深地打动了他们。
那个汇丰女孩看着姚小聂，眼中已经满是仰慕。
陈丹尼端着一杯鸡尾酒走过来，对众老板客气地敬酒寒暄一番，然后看向姚小聂，说道：“你那首歌很好，是你写的吗？”
姚小聂淡淡笑道：“不是。”
姚小聂没打算和陈丹尼多交谈。
这些人物各自有各自的命运，不应该干预他们的命运。
陈丹尼看着姚小聂的姿态有些高冷，他对这个年轻人更有兴趣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是姚小聂的姿态让他没法多和他说话。
陈丹尼回头要走，姚小聂说道：“陈丹尼。记住我一句话，要珍惜生命。”
陈丹尼愣了愣，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露出笑容，做了一个自信的竖大拇指的手势，走了。
姚小聂不知道他这句话对陈丹尼能够起到多大的影响，但希望他八年后不要意外地走上绝路吧。
陈丹尼是个有艺术追求的人，他如果能够继续发展下去，也会是一个殿堂级的艺术家。
张歌神也凑过来，他姿态谨慎，找机会和姚小聂搭话，小心地问道：“不好意思，头先那首歌，是你写的吗？”
姚小聂笑道：“不是。”
姚小聂依然姿态高冷，张歌神讪讪走了。
姚小聂不知道和张歌神说什么好，难道让他“加油，多抓几个逃犯”？
索性就不说了。
夜总会散场了。
汇丰女孩主动问姚小聂，说道：“你帮不帮我提包啊？”
提包就是出台的意思。
姚小聂笑笑，很直接地说道：“还是下次吧。”
汇丰女孩一脸失落。
姚小聂借口旅途劳累，告别了冯汉义一群人，自己下楼休息了。
姚小聂走出夜总会，他没有下楼，而是从消防通道上楼。
楼上就是顶楼24楼。
他来到24楼的天台，站在台沿望着。
这个年代程蝶衣在做什么？
这时候他刚刚推出《风继续吹》，谭张争霸正在进入高潮。
电影方面还得等3年后才推出《倩女幽魂》。
可谓风华正茂，春风得意。
谁想到19年后他会在这里一跃而下？
19年后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看看这时代的香江，浮华盛世，群星璀璨，娱乐圈种种喧嚣，种种狗血。
最终那批星中之星经过大浪淘沙，经过时代岁月的洗炼，最终从娱乐流量明星蜕变成一个时代的艺术家。
包括双周一成，程蝶衣，刘建明，陈永仁等。
程蝶衣原本可以蜕变为一位国宝级艺术家，当代梅兰芳的那种。
但他选择定格为一个符号。
人世的浮华和无常莫过于此。
姚小聂在楼顶好好地看了一阵。
下楼。
睡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杨老师来当副总
第二天，冯汉义自己开着他的丰田皇冠，载着姚小聂过海，首先来到九龙仓码头。
冯汉义对于姚小聂上次说的九龙仓码头做地产开发生意的事情很感兴趣，他回来这几天已经找了不少门路，打听这九龙仓码头的情况。
冯汉义载着姚小聂在九龙仓码头转了一圈，姚小聂给他提了不少建议。
其实这些所谓的“建议”都是姚小聂后世亲眼所见的“成功经验”。
十多年后这里将建成香江最大的旅游购物观光中心“海港城”。
姚小聂前世经常到海港城这边买东西，尤其是在新世纪前十年，内地的消费业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要买些好东西，比如数码产品，奢侈品那些，来香江海港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姚小聂对海港城的布局，乃至对海港城的商业操作的套路都熟悉得很。
如果冯汉义能够拿下这里，进行地产开发，按照姚小聂说的路子去运营，他就妥妥晋级香江顶层了。
不过以冯汉义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足以拿下九龙仓的。
但是要说冯汉义拿下九龙仓，这并非不可能。
冯汉义这磁带生意是乘上了时代的飓风。
内地的三来一补造就极低的成本价，香江世界金融贸易自由港的优势造就他的磁带可以无门槛倾销全世界。
这两板斧粗暴直接，用好了就是所向无敌。
他如果顺利将磁带生意继续大规模扩产做下去，未来几年真能占领全世界三四成的磁带市场。
这是个什么概念？
他将成为香江巨富。
再凭借未来几年香江经济爆发的势头，凭着自身做实业的优势，他可以找银行贷款，凑出个十几亿来，用这笔钱盘下九龙仓，这是能做到的。
冯汉义要拿下九龙仓，还有一个利好的局面：
目前九龙仓这片地在包家手上，由包船王的吴女婿主导发展。
眼下包船王还在世，还要等7年后包船王才正式谢幕。
眼下在包船王年迈但还在世的时候，包家和所有的大家族一样，处于保守发展的阶段，毕竟权力交接过渡的问题是所有大家族的命脉所系。
尤其是未来即将接掌大权的包船王的吴女婿，此时更加紧紧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要等7年后包船王离世，吴女婿才开始大动作，九龙仓的改建才大规模运作起来。
所以在这个时候，冯汉义拿出巨资，要从包家手上拿下九龙仓码头，并非不可能做到，因为包家在未来权力交接的几年之中也没打算动用这块地皮。
姚小聂向冯汉义详细说了九龙仓码头的规划，冯汉义仔细地听着，心里头存下这个计划。
然后冯汉义载着姚小聂来到他的旺角电子城，带姚小聂到他公司看他的业务。
冯汉义对姚小聂没有保留，将他的磁带生意的出口状况全部告诉姚小聂。
冯汉义带姚小聂看完他的公司，最后才带姚小聂来到钻石山，来到香江的电子工业聚集园区，他已经联系好了几个电子硬件代工厂，他带姚小聂到这些工厂里面挑选代工汉卡硬件的生产线。
姚小聂看得很仔细，他看了一遍，回到酒店仔细考虑一下。
第二天他又和冯汉义到这些工厂看了一遍，最终选中其中一条生产线，三百万可以买下来。
姚小聂在香江落实了生产线的问题，他就过关回鹏城，回花城。
正式着手开始办企业了，学校那边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他忙活。
姚小聂回到学校，直接去杨老师办公室找杨老师。
杨老师也忙得不可开交，层层叠叠的文件堆得桌面都堆满了。
杨老师一见姚小聂就说：“姚小聂，学校的决定下来了，咱们公司能办了！”
杨若儿将一叠文件递给姚小聂。
姚小聂翻了翻，学校同意了他的条件，公司可以正式开办了。
杨若儿看着面前小山一般的文件，挺有压力地叹息一声，说道：“后面可有得忙了。”
姚小聂笑道：“不如你换个办公室吧，这办公的地方这么小，不方便。”
杨若儿愣愣：“换去哪儿？”
姚小聂：“我们的创业基地啊，二楼还有地方，给你装修一个房间出来。”
杨若儿皱眉，说道：“那里乱糟糟的，还是算了吧。”
姚小聂：“那里马上就要重新装修了。我们公司就要成立，那里要正式整成个公司的样子。”
杨若儿：“算了。我还是在这里方便。”
姚小聂：“不行啊。副总经理怎么能不在公司办公。”
杨若儿愣愣：“副总经理？”
姚小聂：“嗯。公司办起来，你来当副总，以后我要忙的事情还多着，你可以好好帮我看着这摊子。”
杨若儿：“这……我做不了啊。”
姚小聂：“做不做得了，做了才知道。”
姚小聂和杨老师沟通一番，说了这次去香江的情况，说了后续办公司的想法。
让杨若儿来当副总，是姚小聂心里预先就想好的。
杨老师专业知识过硬，通晓计算机专业的知识，杨老师懂管理，她来当副总，负责宏观管理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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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聂设想的公司骨干班底就是他培养出来的这批弟兄们。
杨若儿跟了他们整个创业过程，属于创业团队元老级人物，她的身份还是老师，她在辈分和身份上都压得住场子，由她来当副总最合适。
所以他当总经理，杨老师当副总，弟兄们担任各岗位的骨干。
这是姚小聂一早就设想好的。
杨老师的能力和人品他是放心的，有小杨同志在，他可以放手去干其他事情。
姚小聂和杨若儿谈了好一阵，顺利说服了小杨同志。
杨若儿觉得办企业造汉卡，这是一个有追求有意义的事情，她愿意来做，而且在她个人的职业发展上，做这个事情也会非常有帮助。
虽然姚小聂所谓“做世界顶级计算机科技企业”的饼画得有点大。
但万一真做成了呢？
那还是很让人激动的。
至于让她来当副总这个事情。
这个责任很大，压力很大，但是小杨同志是个外柔内刚的个性，她即是觉得这个事情有意义有价值，她就愿意承担责任和压力。
杨若儿就答应了姚小聂让她当副总的这个要求。
第一百一十三章：办企业
第二天一早，华芯技术服务部，弟兄们照常开始一天的培训工作。
姚小聂和杨若儿一起来了。
姚小聂召集所有的弟兄，宣布了他们办公司的决定，还有初步的人事安排。
包括，杨若儿担任副总经理，兼管财务和行政工作。
周年丰担任总经理助理，全面辅助总经理工作。
侯子强担任技术部总监。
巩向阳担任市场部总监。
………………
弟兄们各自接受了任命，这些年轻人都是初出茅庐，他们担任这些重要的职责，自是热情激扬，摩拳擦掌。
姚小聂打量这个团队，这个团队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一，这个团队清一色都是年轻人，平均年龄20岁，年轻热血，这是创业团队必备的素质，而且这些年轻人勤奋好学，团队人情关系稳固，大家不会太计较个人一时的得失，心态都是奔着把事业做成而去，这些都是重要的优势。
第二，这个团队专业素质高。
这个团队虽然年轻，但他们学习的都是前沿的计算机科技知识，尤其是经过姚小聂的培训课程，他们对计算机产业的认知是国内最先进的。
至于说他们缺乏管理经验，缺乏办企业的经验，说实在，在1984年这个年代，国内没什么人拥有现代企业的管理经验，也基本没有在制度上真正称得上实现“现代化”的企业。
这些管理和企业运营的问题，姚小聂慢慢引导调教，多花些工夫，总能做好的。
姚小聂在人事布局上最重要的安排就是让杨若儿全面负责所有的工作。
不仅业务工作交给杨若儿，包括财务和行政工作都交给杨若儿全权负责。
这是给予了杨若儿最高度的信任。
他相信杨若儿的人品，包括她的出身和家庭背景。
杨若儿这种出身优渥、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二代，她只要认同姚小聂的理想，认同姚小聂要做的事情，她就会全力辅助姚小聂去做，她不会干一些明里暗里的事情。
姚小聂觉得他只要把握好大的方向，杨若儿能够落实他的战略意图，并把具体的工作做好。
当然目前小杨同志还是比较嫩，但只要给她成长的时间，她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姚小聂人事布局中的另外三个重要安排：
让周年丰当总经理助理，他直接向姚小聂负责，姚小聂则会让他来辅助杨若儿的工作。
这样姚小聂对公司的掌控就形成杨若儿为主线，周年丰为辅线的格局，这个格局是比较完整的。
周年丰一直是姚小聂计划中最可倚重的人之一，他特长不算突出，但胜在能力全面，另外他处事沉稳，心胸宽广，有牺牲精神，他当第三把手，姚小聂可以放心不会后方失火，周年丰还能够辅助杨若儿稳定军心。
让侯子强当技术部总监，这是姚小聂早就想好的。
侯子强技术能力是杠杠的，在目前他能够完全扛起华芯汉卡的技术问题，这能为姚小聂分担掉不少工作。
再给侯子强成长的时间，引导他点对科技树的路子，他会成长为一个非常牛批的计算机工程师。
让巩向阳担任市场部总监，这是姚小聂一个比较冒险的人事安排。
市场销售和推广工作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华芯汉卡虽然品质和售价都是具有绝对的竞争优势，但是销售和推广工作要搞好仍然是不容易的。
要开拓销售渠道，要将华芯汉卡卖到全国去，抢占市场份额，这有很多工作要做。
巩向阳为人看似木讷，但其实精明灵巧，他来干这销售推广工作应该是合适的，可以先让他试一试，不行的话再看看怎么调整。
接下来，姚小聂花了两天时间和每个骨干都做了充分的沟通，将公司的人事安排调整落实好。
然后，姚小聂就带领公司的骨干团队正式运作起来。
首先是办申请成立“华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手续。
这个事情由杨若儿直接负责，她和学校沟通，然后跑工商，跑税务，跑政府……
同时，姚小聂要着手创业基地的重新装修。
按照姚小聂的规划，创业基地将成为华芯汉卡的出厂地，需要将整个创业基地的一楼改建为工厂厂房。
华芯汉卡会在鹏城冯汉义那边的代工厂完成硬件代工，硬件成品运到花城来，由华芯科技有限公司接收硬件，之后华芯科技有限公司将完成产品的最后两项工作：录入软件和成品测试。
也就是说，华芯科技有限公司的工厂要做的工作是：将软件录入硬件，测试成品性能正常。
华芯科技有限公司完成这两项工作后就可以将产品出厂销售。
因为公司这边的生产工作比较简单，所以厂房不需要大，目前创业基地整修整修，一楼三百多平米的空间足够了。
完成了创业基地的厂房的整修，然后就是第三个工作，要采购生产设备，包括计算机和EPROM录入器等等……
姚小聂最需要忙活的，还有第四个工作，就是人才招聘的工作。
姚小聂自己培养了骨干班底，另外还需要招聘一批员工。
公司目前比较简单地划分四个部门：财务，行政，技术生产，市场推广。
财务和行政需要的员工不多，两个部门各要一个人就够了。
技术生产部门和市场推广部门要招聘的员工比较多。
生产部门计划要招十人，推广部门计划要招五个人。
姚小聂计划一下，公司目前起步的员工总数控制在二十五人左右，这是一个合适的规模。
公司的人才招聘工作姚小聂必须自己把关。
其他事情可以交下去，但是招人这一块，姚小聂是必须自己办的。
人才招聘一概采用校内招聘的途径，也就是全部员工都在岭南工学院内部招聘，这是他们作为“校办企业”的优势所在。
周年丰将华芯科技有限公司招聘人才的消息发布出去，立即在岭南工学院引起轰动，三天之内，简历就递过来好几百份。
甚至有许多岭南大学、岭南师大的学生也递过来简历。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超
姚小聂让周年丰先将简历筛选一遍，然后他亲自面试。
姚小聂进入漫长的面试马拉松……
经过四天的面试工作，姚小聂挑出了新招入华芯科技有限公司的十五名员工。
另外姚小聂还选出三十名专业技术人才，将他们介绍到冯汉义那边的硬件代工工厂去，负责华芯汉卡的硬件代工生产工作。
这些人才听说到鹏城那边是进港资企业工作，他们都趋之若鹜，十分配合地去了。
姚小聂持续着马不停蹄、每天只睡四小时的工作状态。
到了7月上旬。
这是寻常的一天，华芯科技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照常忙碌着。
下午四时许，一辆豪华“大超”从岭南工学院的正门开入校园，在校道上缓缓行驶，引得沿途所有的师生侧目。
这年代路上罕见汽车，高校里头更是一辆汽车都没有，骤然开进来一辆一看就气势不凡的“大超”，这震动了学校。
大超无视师生们惊诧的目光，缓缓地行进着，朝着西边开去。
姚小聂正在办公室和杨若儿、周年丰商量着工作。
他们听见楼下传来骚动声。
杨若儿皱眉：“什么声音？”
杨若儿来到窗边一看，愣住了，说道：“姚小聂！快来看。那是呈林和尼娜吗？”
姚小聂来到窗边，他看见那辆“大超”停在公司门口，一对男女走下来，正是高呈林和郭尼娜。
高呈林戴着虾蟆镜，梳着一个大油头，身上穿着姚小聂上次带他去买的鳄鱼POLO衫和休闲西裤。
郭尼娜则穿着朴素的宽松的衣服，谨慎低调地跟在高呈林后头。
弟兄们都出来看，高呈林热情地和弟兄们打着招呼，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事前备好的红包派给弟兄们。
公司新招聘的十五名新员工已经入职了，他们也跟着迎出来。
高呈林说着：“本来想给大伙带点礼物，但觉得那么多东西拎着挺折腾，还是给大家派个红包来得实在…………哟！新来了这么多人啊？我可没预备这么多袋子，我来点直接的，大伙给我面子，别嫌弃……”
高呈林给自己点了一支万宝路，然后掏出一叠老人头来，手指熟稔地数着，每人数两张钱递给对方。
杨若儿看着高呈林开大超、戴虾蟆镜、叼着万宝路派钱的派头，她叹息地笑笑，说道：“看来他们这次生意做得不错。”
周年丰站在姚小聂身后，看着高呈林的派头，他冷着脸，没吭声。
姚小聂没动声色，笑道：“走，下去会会高老板。”
姚小聂下楼，杨若儿、周年丰跟在他身后。
高呈林还在门口派着钱。
他看到姚小聂走出来，忙赶上前来，叫着：“老大！我回来了！真不容易，不过总算是回来了。”
姚小聂看看高呈林的“大超”。
所谓“大超”，就是丰田第七代皇冠，去年才出厂上市，这款车是这年代豪车的代表，里头有立体音响，车载冰箱。
高呈林笑道：“老大，这车是我在京城的一个朋友介绍我买的，这车刚刚从南岛走进来，从粤西那边上岸，开到花城来，我在这边提了货，马上就开来找你了！花了12万，瞧瞧这大家伙，值当吧！”
姚小聂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会开车？”
高呈林笑道：“以前摸过军用吉普，开过拖拉机，这东西比拖拉机好开多了，有什么不会的。”
姚小聂看看车的牌照：粤XXXXX。
这年代南岛还是属于广省辖管，车牌还是“粤”字打头，到1988年南岛才独立设省。
所以此时从南岛那片疯狂的热土走进来的汽车也都是粤字头。
南岛进来的粤字头的豪车，在十几年后还能在大江南北的道路上看到，那些车都是一个时代的遗物。
高呈林叼着烟，摸出一张发票，给姚小聂看，问道：“老大，这事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这票上写着‘只限岛内使用’，还有‘不许出岛’，这没事吧？”
姚小聂看着那张票，上头盖着海口市工商局的印章，果然红字写着‘只限岛内使用’和‘不许出岛’。
姚小聂笑道：“你该买还不敢开了？”
高呈林撇撇嘴，收起发票，笑道：“老大说的是，我这车开上路，一般人也不敢拦。”
姚小聂和高呈林上楼。
杨若儿看着郭尼娜的气色不太好，脸色有点虚白，她过去扶着郭尼娜，俩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姚小聂和高呈林、周年丰、杨若儿、郭尼娜走进二楼办公室，坐下来。
高呈林看看坐在旁边的周年丰，递过去一支烟，说道：“抽一个？灯塔国的烟，红万宝路，瞧瞧这软盒上全是洋文，这烟国内抽不到的。”
周年丰笑笑：“开会不抽烟。”
姚小聂笑道：“呈林，妮娜，还没和你们说，这些日子我们这边人事上有了重大的调整。公司正式成立了，我是总经理，杨老师是副总，年丰是总助。也就是说，公司决策层由我们仨组成，公司决策是我们三人集体决策。以后我们谈事情，杨老师和年丰都应在场。”
高呈林拍着周年丰的肩膀，笑道：“好啊老农民！咱们都太清楚了，好好跟着咱们老大干，前途无量！”
周年丰翻开手上的笔记本，笑笑，没接话。
高呈林拿出账本和一叠存折，放在姚小聂面前，说道：“老大，总账是一千一百二十四万，你点点吧。”
郭尼娜插话道：“小姚哥，这个账目还是做得很仔细的，每一笔进出都写得清楚，包括我们后面卖木头的账，也记清楚了，你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跟你解释。”
姚小聂翻着账本，特意抬头向郭尼娜笑了笑。
郭尼娜的状态和高呈林完全相反，她仍然是那般谨慎细致。
高呈林说着：“老大，这一百二十万的货，我们转到黑河还是挺顺利的，本来就搭好线的那两个五海之港来的毛子商人在那里等着我们的货，所以我们一开始货卖得挺顺利，但卖了一半的货之后就卖不动了，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他们没钱了，凑不出法郎来拿我们的货，他们又凑了些美金出来，但零零散散的，做不成生意。他们就说要拿木头来换，这事我本来觉得没底，但是想起你上次的指点，我觉得按照你的指点，这木头生意能做成，能赚大发，我就大着胆子试试，按50双袜子换一根原木的价钱，跟他们换了一批木头，然后我就跑哈尔滨去，还是找那边省客运站的关系，让省客运站调了两辆卡车，把木头运到哈尔滨去。好家伙！你知道那木头到哈尔滨怎么样？”
姚小聂笑道：“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袜子换木材
高呈林激动地说着：“那些木头简直是给哄抢了，那边的大厂子，什么钢铁厂，机床厂，电机厂，石化厂，全把我们的木头看作稀缺货，全要买我们的木头去当建材，更别说那边搞建筑的单位，也全都来抢我们的木头。我才知道，毛子这些上百年树龄的云杉大原木金贵得很，我一根卖400块钱，简直便宜死了。我干脆就在哈尔滨找了批能干苦力活的，多雇了两台车，给那些大卡车的师傅封了红包，带着这伙人在黑河和哈尔滨来来回回运，我运一批木材到哈尔滨，车停下来货就给抢空，我后来一根木头提价到600块，特么他们还是抢……”
姚小聂笑笑。
这年代东北还是维持着老大哥的架势，经济还维持着，那些大型厂子的架势还在，随着改开的发展，民间建筑建材的市场也比较活跃。
高呈林继续说着：“……就像你说的，毛子那边的木头太多了，布拉戈维申斯克的伐木场的木头多得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用木头换我们的东西，简直像白送一样。不过我们运木头的过程也有很多关节，怎么运过黑河来装车，怎么避开拦路的顺利给运到哈尔滨去，到了哈尔滨怎么和买家交割清楚……”
高呈林说着他如何避开风险和打通关节。
高呈林：“…………老大，我觉得最难的是这些木头的来路怎么说明。这事说不清楚，到处都能卡你，虽然能过去，但是成本大不少，要税的，要过路费的，还有要称重费的……老大，你觉得这问题能怎么解决？”
姚小聂沉吟片刻，说道：“你在那边找两家够格的厂子，让他们给你开‘特需物资’的证明。这些大厂子都有进口特需物资的渠道，这些渠道和军用物资的运输渠道一样，不在常规渠道里面。你拿着这个证明，按道理就没人能卡你，就算卡你，你也好疏通。当然开这些证明也要成本，但一次成本总比多次成本简单好办。”
高呈林猛拍大腿，激动道：“我就知道老大一定有办法！这成本不算什么，我特么一根木头成本三十来块钱，我能卖六七百，我去他N的狗屁成本！都特么不就是要钱吗！”
高呈林激动地叫嚷着。
郭尼娜低敛眉眼。
杨若儿、周年丰听着高呈林嚷嚷起来，他们看向姚小聂。
姚小聂笑笑，继续低头看账本。
高呈林继续激动地说着：“…………老大你说得太对，我们这生意要做大，还是得搞以物易物。毛子不用美金，手上那点法郎他们瞧着金贵得很，让他们拿法郎来换，他们觉得心疼，我觉得他们寒碜，还是用东西换东西来的痛快。我已经在哈尔滨打听了，毛子那边的铁矿石、煤炭，咱们这边都稀罕，那些大厂子都盼着收购。哈二钢铁厂的采购科主任就跟我说，毛子那边的铁矿石，有多少他们收多少。我拉一车袜子去跟毛子换一百吨铁矿石来，这利润不比搞木头差！”
姚小聂看完账本，说道：“呈林，妮娜，这次的收入里面，有三分之二是用袜子换木头之后，再卖掉木头所得的。”
妮娜说道：“是的，小姚哥，总共一千一百二十四万，其中大约四百万是用袜子换法郎换来的，其他七百多万是我们用袜子换了木头，再把木头运到哈尔滨卖掉换来的。袜子换木头的利润比袜子换法郎大得多了……”
姚小聂看着账本，问道：“你们还有两千多根木材屯在黑河那边？”
高呈林：“对，老大，这木头要处理掉没那么快，这批木头大概还能卖出个百来万，我们是想到你说你7月份就要用钱，我们怕耽误事情，就先带着钱回来了。”
姚小聂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办公桌对面的四人。
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拍拍高呈林的肩膀，对郭尼娜点点头。
姚小聂站在四人中间，笑道：“好兄弟。你们帮了我大忙。有这笔钱，我们公司启动就顺当了。我们华芯科技有限公司所有员工都应该感谢你们。”
杨若儿：“真的谢谢你们筹集了这么多资金，还特意为了不耽误我们的事情赶回来。”
周年丰：“我们代表公司感谢你们。”
高呈林：“大家兄弟，这都是我份内该做的，再说，没有老大，哪里有我今天！……”
姚小聂拍着高呈林的肩膀，笑道：“亲兄弟明算账。袜子换木头，再卖木头，这生意过了两手，这第二手生意你们付出非常大的精力，而且担负了非常大的风险，严重来说，是危及生命安全的风险。呈林要运输木头，避开强人拦路，要打通各路关节，要和各式人等打交道，直到把木头卖出，把钱拿到，这里头每一步都是风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不留神，可能命都会给要了去。所以换木头这块七百多万的收入，我们不能按原先8.5比1.5的比例，我觉得对半分合适，你们觉得呢？”
杨若儿：“我同意。”
周年丰：“我同意。”
高呈林：“老大，风险是风险，但老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闯江湖我觉得挺痛快的。咱们公司刚刚起步，我看弟兄们一路走过来都辛苦得很，你们这边分多一些，我没意见，我觉得我后面的生意还大得很，我不计较这点利润……”
郭尼娜看着姚小聂，说道：“小姚哥，64分吧。”
姚小聂笑道：“好。那就64分。”
姚小聂算了算账，他们这边分得780万，高呈林这边分得344万。
明天高呈林就会把钱打到姚小聂的账上。
姚小聂的账和公司的账是分开的。
目前他在公司占股88%，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和收益权。
回头他再看怎么操作这笔钱。
高呈林说道：“老大，我和尼娜想把纺织二厂盘下来。”
郭尼娜说道：“准确来说，是承包下来。”
高呈林：“对。你最开始就说了，跟毛子那边做生意，纺织品是最大头的，我们要把毛子那边的生意做大，就要有稳定的供货渠道，能自己生产是最好。纺织二厂那边不是不能给袜子我们吗？不管是他们产能不够，还是制度问题，我们把那厂子盘下来，这些问题就解决了。纺织二厂生产的东西，我们可以送到黑河去卖，这样那破厂子也不愁东西卖不出去了，那厂子不也活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道不同，相为谋
郭尼娜补充着说道：“上次小姚哥你说三四百万大概就可以承包这厂子？眼下我们手上就有三百多万。我们承包了这个厂子，可以生产卖给毛熊国人的纺织品，另外，我还想按照你上次说的思路搞改革，引进生产线，搞玻璃袜，搞出口创汇，去赚西方人的钱！”
姚小聂思量着，对杨若儿问道：“杨老师，杨厂长明年年头就退休了？”
杨若儿：“嗯。他按照年龄，明年过完春节就满60了。”
姚小聂：“那不知道杨厂长退休前想不想最后干一件好事，给他的厂子找条正经的出路，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这么耗下去，这厂子过不了几年就得走到穷途末路。到时，他手下那些人连饭碗都端不住，我们承包了，至少还能保障他们的饭碗。”
杨若儿思量一会儿，说道：“可以试着和他说说。”
姚小聂：“很好。如果你们承包纺织二厂这事情能办成，那纺织二厂是国内第一批顺利完成改制的大型国企，你们用这个平台搞纺织出口，前途无量。”
郭尼娜立即问道：“小姚哥，那技术入股的事情呢？”
姚小聂笑笑：“这个再说吧，我这边公司办起来了，我主要精力得放在这边。不过能帮你们的我一定尽力……”
郭尼娜：“你的指导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不是你的指引，我们现在什么事都干不成。你上次答应了要给我们技术入股的，你不能食言！这事情小杨姐也听着的！对不对！”
郭尼娜拉着杨若儿的手。
杨若儿：“呃……技术入股的话，应该可以考虑吧？这是发挥我们的技术优势，拓展一些业务，给员工一些锻炼的机会。”
郭尼娜：“小杨姐说的是，你们来技术入股，拿30%的股份？这样好吧？”
郭尼娜深知他们离不开姚小聂的指导，所以“处心积虑”地要和姚小聂这边绑在一起。
姚小聂觉得这洋妹子真厉害，对事情拿捏得真准，轻重也看得透澈。
高呈林他老婆心思比高呈林明白啊。
姚小聂看看高呈林，怎么生出一种“骏马常驼痴/汉走，巧妻总伴拙夫眠”的感叹？
姚小聂答道：“这个事情应该可以。怎么落实到时再说吧。”
郭尼娜激动道：“太好了！有小姚哥给我们指路，我们一定可以把纺织厂做大！我们要去赚灯塔国、欧罗巴的钱！……”
姚小聂瞟一眼郭尼娜的肚子，说道：“不过妮娜，你的身体吃得消吗？如果不方便劳累，就别勉强，身体要紧。”
郭尼娜愣住，捂着肚子，说道：“小姚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若儿一脸讶异，说道：“你连这也能看出来？”
姚小聂砸吧嘴，说道：“瞧你的样子就是有了。你气色不太好，这些日子又这么操劳，先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情等你身体稳定下来再说。呈林，你老婆的身体要紧，怀胎前两个月风险是比较大的，其他事情先放一放，先照顾好妮娜。”
高呈林支支吾吾：“我……我知道了，妮娜这个月没来那个，我们才知道不小心怀上了……”
郭尼娜骂起来：“这事说起来，我真想掐死高呈林这王八蛋！他明明有雨衣的，他还偏不用……”
郭尼娜当场一通骂，高呈林缩着头。
杨若儿听着郭尼娜说那些涉及隐私的话，她有点脸红。
她瞧着姚小聂，说道：“你连女人的事情都懂？医院妇科的大夫都没你厉害啊。”
姚小聂砸吧嘴。
前世那么多露水情缘也不是白搞的。
经历的女人多了，这些事就都懂了。
他们又聊了会儿，事情都谈完了，高呈林和郭尼娜准备回去休息了。
他们一起下楼。
杨若儿扶着郭尼娜，俩女人说着话。
姚小聂看一眼高呈林，单独走出去。
高呈林知道老大这架势是有话要单独和他说，他忙跟上来。
他们两人走到“大超”前。
姚小聂拍拍大超那又大又翘的屁股，说道：“呈林，以后来这边，就别开车了。”
高呈林忙认真地点头，答道：“老大，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派有些过了，我下次不敢了，我不懂事，你多包涵。”
姚小聂笑笑，他伸手整理一下高呈林POLO衫的领子，说道：“我给你挑这套衣服，走的是商务时尚的风格，你戴个虾蟆镜，梳个大油头，这风格就不搭了。”
高呈林忙将虾蟆镜摘下来，说道：“那我就不戴这玩意了，我只是觉着戴着好玩，你知道我这人其实是个粗人，没你那种审美眼光……”
姚小聂拿过高呈林的虾蟆镜，给高呈林戴上，笑道：“你现在走的是江湖路，这种走江湖的打扮才适合你，回头你免不了还得弄台大哥大，弄块劳力士，还要弄条带吉祥符的大金链子。我原来那套搞商务的打扮的确不适合你了。”
高呈林：“老大。我觉得你给我办的那套行头挺好的……”
他觉得姚小聂的话说得越来越重，就又说道：“老大。你理解我，我是平民人家的出身，从小就被人瞧不起，哪怕上了大学，也觉得自己在社会上什么都不是，不留神就要给人欺负。现在我一下子能赚好几百万，我就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上面那些人也不过如此，我抓到了机会，一样能打他们脸，我就有些飘了。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一定收敛，调整好心态。”
姚小聂拍拍高呈林的肩膀，笑道：“呈林，你知道得收敛，得调整好心态，这是对的。但我和你说的是实在话。现在你走上江湖路了。我呢，搞了个公司，弄得人模狗样的，说是个企业家。我们道不同了……”
高呈林激动道：“老大，我们还是得跟着你混，不管是妮娜要办纺织厂，还是我要继续干这倒爷生意，都必须跟着你的路子走！”
姚小聂笑道：“你听我说完，你的路子是江湖路，我们的道不同，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相为谋，以后我还是会帮你，给你指路子，因为，将来我也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七章：教父
高呈林激动地说道：“老大，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你让我从一个平凡的人变成一个能干大事的人，你还曾经为弟兄两肋插刀，这些恩情兄弟没齿难忘！你有用得着我高呈林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我高呈林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姚小聂点头，说道：“很好。”
这时，周年丰走过来，他见姚小聂和高呈林在单独说话，就没走近。
姚小聂冲周年丰招招手，周年丰走过来。
姚小聂：“年丰，你有一句最喜欢的话，怎么说的？”
周年丰：“人间正道是沧桑。”
姚小聂：“是的。这句话我也喜欢，人间正道是沧桑。做人做事，始终还是得走正道。”
高呈林连连点头，说道：“老大，年丰，我知道自己飘了，忘乎所以了，你们觉得我可能会干出蠢事来，我一定注意。”
姚小聂：“你做这国际倒爷的生意，难免要走些不黑不白的道，但你首先得知道危险，江湖险恶，你身在其中，体会想必比我更深，如果钱是要拿命去换，那就不值当了。”
高呈林：“老大，我是草莽出身，从小我就见过不少吃人的事，我知道世道险恶，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姚小聂倒不太担心高呈林的安全。
前世他看着高呈林一路高升，做到四品官，这路途多少刀光剑影，多少凶险绝路，高呈林都挺过来了。
江湖路和guan途，哪一条更险恶，说实在还真不好说。
如同高呈林自己说的，他从小在险恶的环境长大，他知道分寸。
姚小聂主要是担心高呈林走歪了，因为前世高呈林的路就多少有些走歪了。
姚小聂：“你生意做成了，发财了，就得想着往正道靠，这样路才走得长远。像今天妮娜要承包纺织二厂，做纺织企业，这就是正道，因为这是踏踏实实搞轻工业生产，符合我们人民和国家的利益。”
高呈林：“老大，我明白，我一定支持妮娜做纺织产业，我从做倒爷起家，发的是草莽财，但我要帮着我老婆干出一个响当当的纺织企业来！”
姚小聂：“嗯。这条路子能走通的，好好努力。”
从干倒爷起家，到做成服装行业巨头，这是有先例的，比如什么美特斯邦威就是。
高呈林：“老大，我记得你的教训。老农民，兄弟今天做派不对，我赔不是了。”
周年丰冷“哼”一声，说道：“你赚几个狗屁钱就翘上天了？你得庆幸建军不在这儿，如果给建军见着你这德性，看他会不会捶你！”
高呈林低着头：“是是是。给建军和晓斌见着，他们肯定又要捶我。”
周年丰：“你最好踏踏实实做人，你要是不走正道，就算你干成大财主，弟兄们一样能教育你！”
高呈林点着头，说道：“我走到哪里，都记着有你们在。”
姚小聂笑道：“好了。弟兄握个手吧。”
高呈林伸手，周年丰握住。
姚小聂：“我们的路还很长，这里是我们出发的地方，有句老话叫不忘初心，要记得我们出发时是怎么想的。呈林，就算不说什么大话，你要记住，不管你走得再远，也有一群弟兄在背后看着你。”
高呈林一下子情绪上来，擦了擦眼角，说道：“老大，我知道了。”
姚小聂：“好了。好好照顾你老婆，回去休息吧。”
高呈林和郭尼娜上车走了。
周年丰看着大超开走，他看了好一会儿，回头认真地对姚小聂说道：“老大，能跟着你干，我觉得挺幸运的。”
姚小聂拍拍周年丰的肩头，走回公司。
姚小聂和杨若儿回到办公室，周年丰忙其他事情去了。
时间已经快7点，是下班时间了。
杨若儿收拾着文件手尾，说着：“妮娜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她担心要滑胎，刚刚还问我认不认识好的中医，让我带她去看。”
姚小聂：“那你就多帮帮她，她是信得过的人，咱们要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你和她私交处得好一些，对工作有帮助，对于你私人而言，交她这个朋友也不错。”
杨若儿：“嗯。我觉得交她这个朋友挺好的。她明知怀上了还敢这么没日没夜地忙，简直是豁出命去了，我真是佩服她。换做我，我觉得我没这个胆量。”
姚小聂笑道：“你想太多了，你和她能比吗？人家有战斗民族的血统，她母亲那些斯拉夫女人以前大着个肚子还能拿枪上战场，孩子生下来了拿起枪又是个小布尔什维克战士。瞧瞧人家那身材，比你高半个头，肩膀是你两个宽，人家生崽跟下蛋一样顺溜，你们这些南方小姑娘动不动就闹难产，哪里有可比性。”
杨若儿皱眉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讨厌？我真想踹你。将来谁跟你生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姚小聂笑道：“我本来就没想生孩子。”
杨若儿收拾了东西，嫌弃道：“我下班了。”
姚小聂：“等一下。”
杨若儿：“干嘛？”
姚小聂环视着办公室，说道：“这办公室，太简单了，撑不住场子。今天是面对高呈林他们还好，以后面对一些外面的大客户和合作方，还是得弄得逼格足一点，要镇得住对方才行。”
姚小聂的办公室还是很简单的装修，办公桌、办公椅都是普通的款式。
杨若儿：“你想弄成什么样的？”
姚小聂：“像《教父》里头老教父的办公室那样就挺好。”
姚小聂觉得以目前干事业的客观需求，他可能得端出点“教父”的架势才行了。
毕竟事业已经上了轨道，他要做大事，就要压得住场子，把控住局面。
对待高呈林就是一个例子，得端出“教父”那味道。
杨若儿：“教父？”
姚小聂：“嗯。电影，没听过？”
杨若儿摇头。
姚小聂：“这是我心目中电影这门艺术的顶峰之作。”
女文青小杨同志来兴趣了，问道：“哪里能看这部电影？我家能收到香江电视台的信号，能看到吗？”
姚小聂：“等电视台播，很难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笑傲江湖和大刀队
女文青小杨同志来兴趣了，问道：“哪里能看这部电影？我家电视能收到香江电视台的信号，能看到吗？”
姚小聂：“等电视台播，很难吧。”
姚小聂想到这蛮荒年代想找部电影来看真不容易，在线看还是下载什么的不用想，这年代VCD都还没出现，甚至播磁带的那种录像机都还没普及。
姚小聂：“后天我去香江，我带部录像机和一些片子回来，大伙好好学习一下。”
姚小聂手上有资金了，他马上要去香江，办采购EPROM和给公司采购生产设备的事情。
杨若儿：“这些日子我爸妈在家里看香江那边电视台播的电视剧，都看得入迷了。”
姚小聂：“你们家电视还能看香江的电视台？”
杨若儿：“我爸找人拉了一个卫星信号接收锅，能收到香江那边电视台的信号。”
姚小聂撇撇嘴。
不愧是二代的家庭。
别人还要一条街道的街坊邻居挤在一台电视机前看女排的年代，他们家里就已经可以看香江电视台了。
姚小聂：“哦。这年代是香江电视的黄金时代，你们看什么电视剧，TVB的还是亚视的？”
杨若儿：“？？？他们之前看的那部电视剧叫《上海滩》，我妈迷上里面的那个男主角，跟着追着看他演的另一部电视剧，叫《笑傲江湖》。”
小马哥演的《上海滩》明年才引进内地，引发万人空巷。
但这部经典电视剧其实1980年就已经拍完了，在香江的电视台已经播了N轮。
全国百姓明年才看到小马哥的英姿，全国年轻男人明年才开始模仿许文强穿长风衣，戴礼帽，但杨老师家提前就看到了。
话说这年代的小马哥是核弹级别的师奶杀手啊。
杨若儿：“那男主角的确很有架势，他叫什么名字？”
姚小聂：“小马哥。”
杨若儿：“怎么名字这么奇怪？”
姚小聂：“嗯。英雄本色嘛。”
杨若儿：“什么意思？”
姚小聂笑道：“你不觉得小马哥这名字很英雄本色吗？”
杨若儿：“…………你说话能不能有个正经的？”
姚小聂：“话说他还演过笑傲江湖啊，我还不知道。这部小说是我心目中武侠小说的巅峰之作。”
杨若儿：“小说？不是电视剧吗？”
姚小聂：“孤陋寡闻了吧。这电视剧是小说改编的。”
杨若儿：“得瑟。”
姚小聂：“《笑傲江湖》这部小说讲的虽然是武侠江湖，但其实映射了我们的社会，岳不群，左冷禅，林平之，余沧海，向问天，莫大……这些人物类型都能在我们的社会上找到对应的类型人物……”
前世香江文化中对姚小聂产生重要影响的，除了音乐和电影，就是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中，他最喜欢的就是《笑傲江湖》。
他一时嘴痒，就把自己对《笑傲江湖》的见解说了一通。
杨若儿没看这部书，听得云里雾里。
~
杨若儿下班。
今天是周六，她回家住。
话说因为上了姚小聂的贼船，她忙得马不停蹄，已经连续两个周末都住在学校没回家了。
她回到梅花村大院，回到家里，到家门口就看到老爸从楼上下来。
杨雯光：“小若！回来啦！”
杨若儿：“爸，你上天台做什么？又捣腾那铁锅呢？”
杨雯光：“是啊，不知怎的那玩意又不对劲了……”
杨雯光没多搭理女儿，顾自急匆匆走进家门，看着客厅那台黄山牌电视，只见电视上还是冒雪花，画面有点模糊。
李丽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抬头瞧见女儿，也没多搭理，说着：“小若，回来了！老杨，画面还是不清楚，8点了！这就开播了……你看，片头曲都出来了，你快弄好它啊。”
杨若儿听着电视机响起风格夸张的武侠风的配乐。
电视机模糊的画面上闪动“小马哥”英俊的面容，还有女主角陈秀珠漂亮中带点苦相的脸。
最后闪出一个模糊的剧名：笑傲江湖。
爹娘还是在追这部剧。
杨雯光：“哎哟，怎么摆弄都不对。这电视一直好端端的，怎么今天打开来就不行了。小若，你学无线电的，懂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李丽云：“小若哪懂这些。小姚就肯定懂，可惜小姚现在不来楼下摆摊了，不然找小姚上来看看多方便。”
杨若儿撇撇嘴。
还摆摊呢，这篇不知道翻过去多久了。
那王八蛋现在已经把自己弄成企业家了。
杨若儿跟着老爸上天台，只见天台的空地上摆着一个信号锅，那是自家的信号锅。
旁边还摆着别人家新装的一个信号锅，那信号锅凑得近，天线还朝向他们家的锅。
杨若儿就将自家的信号锅挪开，换了个方向。
下楼一看，电视机画面清楚了。
李丽云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杨雯光拿着报纸，陪着老婆坐着，看着报纸，瞥着电视机，嘴里吐槽着：“这镜头拍得，太虚假了，简直是粗制滥造，我看这是香江的艺术工作者的敬业态度有问题……”
李丽云显然天天晚上听丈夫吐槽听得烦了，说道：“去去去，看你的样板戏去。”
杨雯光继续瞥着电视剧，忍不住继续吐槽着：“老拿什么‘轻功’说事，人怎么可能一蹦几层楼高？这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这种基础知识，人类的生物结构就注定不可能发挥出那么大的动能。还吹嘘什么‘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你一剑轻飘飘地出去，人家拿大刀使蛮劲就行，一刀兜头朝你劈来，你还能无招胜有招啦？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功？咱们《大刀朝鬼子的头上砍去》那歌里唱的大刀队，那是真武功。大刀队对付鬼子就两招，因为鬼子刺刀厉害，那刺刀都是直直这么刺来的，大刀队就针对鬼子拼刺刀的战术，用双手拿刀，用拖刀式冲锋，和鬼子迎近了，大刀往上一挥，刀背上扬荡开鬼子的刺刀，然后借着反势的力道抡着大刀往下一劈，鬼子就完了，这就破了鬼子的刺刀。”
第一百一十九章：笑傲江湖唯一的方式就是脱离江湖
杨雯光说得激动，站起来比划着大刀队的那招“武功”，说着：“咱们的大刀队只练这一招，每个队员把这一招练得炉火纯青，就凭这招武功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这才是真武功，符合科学道理，谁都能学，谁都能用，真正能攻破敌人的破绽。那独孤九剑就一个花里胡哨，哪里可能抓住什么破绽，尽误导年轻人……
李丽云本来不想扫丈夫的兴，但实在听得不耐烦了，说道：“你挡我电视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当心你的血压！”
杨雯光听说“血压”，就消停下来了。
杨若儿等了好一会了，大声问道：“妈，我吃什么？”
李丽云：“你还没吃呢？！”
杨若儿更大声：“我下班就回来了，去哪里吃啊！”
李丽云眼睛盯着电视机，说着：“你去隔壁张阿姨家问问还有没有肉沫剩的，你要点来，我给你下面吃。”
杨雯光当爹的还是比较心疼女儿，问道：“都过饭点了，人家家里哪里还有肉剩下的？”
李丽云嫌弃地瞪了丈夫一眼，说道：“孤陋寡闻了吧！人家家里有冰箱！你也给咱家买台冰箱来，每天我都能剩下些肉来，女儿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怕！你整天跑外头吃人家请的饭，也不知道家里头吃饭的麻烦！……”
杨雯光缩了缩头，站起来，对女儿说着：“我去串个门。”
杨若儿坐在饭桌前，跟着老妈看电视。
李丽云：“你爸老古董，尽胡说，我觉得着香江的艺术工作者挺厉害，人家的电视剧就是拍得好看。咱们内地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电视啊？咱们也拍古装剧，但哪里有人家古装剧拍得这么活泼生动？”
杨若儿：“这不叫古装，这叫武侠剧。”
李丽云看着荧屏上小马哥在装批，说着：“许文强就是这么有范。比咱们那个奶油小生……叫什么来着，就是《小花》里面和刘晓庆处对象的那个。”
杨若儿：“唐国强？”
李丽云：“对啊！比唐国强还有范。”
杨若儿：“妈。他不叫许文强。他叫小马哥。”
李丽云听到偶像被篡改名字，马上呛起来了，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小马哥？才不是叫这名。他就是许文强！”
杨若儿也呛起来：“你才胡说八道。许文强是他在《上海滩》里头的名字，这演员本来的名字是叫小马哥。”
李丽云：“你肯定胡说。什么‘小马哥’。哪里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杨若儿：“你才胡说！这是小姚告诉我的，人家英雄本色，所以叫小马哥。”
杨雯光端着一个小碗回来了，碗里是一小团肉沫，他进门就听见老婆和女儿又呛呛起来了。
杨雯光：“你们俩又嚷嚷什么呢，一个演员的名字有什么好吵的……”
杨雯光进厨房给女儿煮面了。
第一集放完了，杨若儿和李丽云都看着片尾的演员名单。
令狐冲：周润发。
杨若儿：“………………”
李丽云：“………………”
杨若儿恨恨道：“那王八蛋又对我胡说八道。”
李丽云叹息道：“许文强多好听。怎么这演员名字听着像卖洗发水的？”
杨雯光在厨房里头吐槽着：“我看这些香江的文艺作品误导年轻人，挺不好的，不说别的，就说他们渲染什么武功、门派，以后年轻人学着他们组门派，练武功打打杀杀怎么办？”
姚小聂没听见杨大作家这话，不然他该说，您老孤陋寡闻，您还没看到《古惑仔》呢。
等您看到浩南哥和山鸡哥纵横江湖的时代，又该做何感想？
李丽云不耐烦道：“老杨你能不能别叨叨了，给我好好看会儿电视行吗？”
杨雯光不说话了，默默把一碗肉沫鸡蛋面给女儿端上来，指尖亲昵地碰碰女儿的耳朵尖和乌黑的发鬓，转头走向书房。
杨若儿看着老爸的背影，好像能看出写着“知音难觅”、“曲高和寡”、“人心不古”等一系列的四个大字。
杨若儿吃着面，说着：“爸，其实这部电视剧是由一部武侠小说改编的，这部小说其实写得挺好的。这部小说表面上写的是武林江湖，实际上写的是人跟人的斗争，有很多政治的映射，毕竟政治是人与人斗争的最高级形态嘛。”
杨雯光立即溜达出来了，说道：“是吧！我看这个故事，觉得这个故事其实挺不简单的。”
杨若儿吸溜着面条，说着：“这部小说的故事其实映射了我们的社会，岳不群，左冷禅，林平之，余沧海，向问天……这些人物其实都能在我们的社会上找到对应的人物……”
杨雯光：“说得太好了，这些话是小姚告诉你的吧？”
杨若儿：“…………你这就听出来了？”
杨雯光一拍大腿：“当然了，我女儿有多少见识我还不清楚吗！”
杨若儿：“………………”
杨雯光：“小姚还说了什么，你快说说。”
杨若儿：“这部小说创作在十七年前，作者的主业其实是办报纸的，他作为一个报人，很关心时政和时局变化，那时候内地正进入特殊的年代，作者深受内地的影响和波及，这部小说其实记录和反映了作者心中的那个年代。”
杨雯光认真地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还有这个背景。”
杨若儿：“作者自己还说了，这部小说里面‘类似的情景可以发生在任何朝代’……”
杨若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杨雯光深深地感叹，说着：“小姚的见识果然不得了。就说了这些？”
杨若儿：“嗯。对了，他还说，笑傲江湖唯一的方式，就是脱离江湖。”
杨雯光浑身的震了震，喃喃叹道：“是啊。说的太好了，笑傲江湖唯一的方式就是脱离江湖。所以曲洋和刘正风毕生的心愿就是要金盆洗手，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只可惜他们最后还是没能脱离得了江湖。”
杨若儿：“他还念了一首诗。”
杨雯光：“什么诗？快念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