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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山海全文阅读

作者:林深始见鹿     浩然山海txt下载     浩然山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浩然山海全文阅读

世界架构设定

    世界设定

    这天下分三界六道,这三界便是这欲界,色界无色界,而这六道从上往下便是这天道、修罗道、人间道、旁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如是我闻须弥山,众生平等天地宽。

    须弥山立于地而顶于天,整个须弥山,从下往上共有六界,分别为地狱界、鬼界、傍升界、人间界、修罗界和地居天界。

    传闻须弥山顶还有天外天,是为空居天界。

    空居天界之外是色天界,色天界之外则是无色天界。

    空居天界加上须弥山六界被统称为欲界。

    欲界、色界、无色界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三界了。

    须弥山中人间开,九州人物展风采。

    人间界位于须弥山中部,以须弥山为中心,共分为四大洲九小洲。其中:

    北大陆称之为北俱芦洲,以南北向天水山脉为界,西为乾之州,东为坎之州;

    西大陆称之为西牛贺洲,被一条由东向西的大河隔开,此河谓之黄河,黄河北为兑之州,黄河南为坤之州;

    南大陆称之为南瞻部洲,以南北向火风山脉为界,西为离之州,东为巽之州;

    东大陆称之为东胜神洲,被一条由北向西南大江隔开,此江谓之长江,长江东为艮之州,长江西为震之州。

    四大洲于须弥山中心相交之处为四洲相接之陆地,称之为中州。

    同一大洲的两州,陆地相接,与山脉为界,其余各州则都被海洋包围,谓之为咸海。

    人间界有和尚礼佛,有道士念经,有君子吟诗,有墨家机关术,有奇家开天言,有法家明是非,有兵家战于野,有饿殍连百里,有帝王醉千金,有诸法万象,皆包罗其中。

    浩瀚人间界,百味是人生。

    人间界除中州为中立的文化及和平圣地外,其余八州以八大帝国综合实力最为强盛,而分别称霸,并称为人间界八大帝国。即:

    乾之天风帝国,坎之云柔帝国,兑之百泽帝国,坤之崇明帝国,离之玄霄帝国,巽之未央帝国,震之圣武帝国,艮之弘文帝国。

力量体系及兵制设定

    一、修为层次划分

    新纪元下,各界壁垒被打破,使各道各有修行之法,各家对应层次名称称呼不同,但总体实力划分设定如下:佛、妖、鬼、魔、人,天人各有不同,境界共分为十境,每级共有十段,以颜色为代表:

    第一境:黑色

    第二境:紫色

    第三境:蓝色

    第四境:青色

    第五境:绿色

    第六镜:黄色

    第七境:橙色

    第八境:赤色(欲界理论目前最高境)

    第九境:白色(色界理论目前最高境)

    第十境:无色(无色界理论目前最高境)

    二、兵制设定

    军事团队架构如下:

    一伍:5人设一伍长

    一什:10人设一什长

    一队:50人设一队长

    一营250人设一营长设一正一副两个都尉

    一个师团2500人设一正一副两个校尉

    一个军团25000人设一正一副两个将军(主将副将)

    一支完整大军则情况不一设一正一副两个元帅(主帅副帅)

    副帅为将军级,主帅为大将军级

    军职对应:

    士兵级分为三等

    第一等:士卒根据战功分为10级士卒

    第二等:伍长一伍之长

    第三等:什长一什之长

    尉级分为四等

    第四等:副营长一营之副官副都尉级

    第五等:营长一营之主官都尉级

    第六等:副师团长一师团之副官副校尉级

    第七等:师团长一师团之主官校尉级

    将军级分为三等

    第八等:副军团长一军团之副官副将军级

    第九等:军团长、大军副帅将军级

    第十等:大军主帅大将军级

请假条

    表妹结婚,请假一天!

上架感言!!!

    从发书到现在,刚好整整三个月。

    33万字,我的小说终于上架了!

    我激动和喜悦着,期间感慨,溢于言表。

    我是个极不自律的人,可我竟然真的写了33万字!

    这让我久违地认可了自己一次,得到自己的表扬,我欣喜如狂。

    难得有名正言顺写感言的时候,这于我这个矫情的人来说,幸福极了。

    首先得感谢我的神仙编辑—胡子大大,不仅给了我表达自己的机会,还硬生生给我找出了一个优点:

    “你的特色是人间烟火气”。

    那一刻,便有一种瞬间被人懂了的感觉,此间妙,不可言!

    是啊,我始终向往人间烟火里的感动。

    我的骨子里,五分桀骜,五分谦卑,十分善良。

    说来可笑,我坐上公交车便会四处张望有没有老人,看到有小孩子摔倒也会十分激动地冲上去。

    我甚至会很享受这样之后别人投过来的善意的笑容。

    要究其根本,这来源于我的虚伪,而这虚伪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便是善意会传染,人间更美好。

    因此我格外珍惜人与人的共情,我觉得那是贫瘠的生活里,稀有而难得的熠熠生辉着的露珠。

    为别人多想一点,为自己少想一点,少些自私,多些利他,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而温柔些呢。

    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在想,谁还不是谁稀罕的宝贝呢。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每个人都应该被时光温柔以待。

    然后得感谢我寥寥无几却珍贵无双的神仙读者,有的这辈子都没看过小说的人,还特意为了我下了APP,硬要给我打赏,做我的粉丝!

    我何德何能敢枉居虚名,只觉羞愧难当。

    受之有愧之余更多是与有荣焉,在此也感谢身边每一位朋友和家人给我的包容。

    我从始至终都被偏爱着,这也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独一无二的人。

    好像有点跑题了,但跑题的原因在于这本小说给我带来的收获,书外远大于书内。

    首先它带给了我很多思考的机会,也改变了我的精神面貌。

    让我为之而开心,也为之而疯狂。

    终于我的快乐可以不仅仅来源于打麻将亦或是打游戏了。

    原来表达自己也是如此令人快乐的事。

    最后再来谈谈小说的内容吧!

    小说的世界构架上比较宏大,参考了佛家的时空观也融入了自己细微的想法。所以便有了三界六道,人间九州。

    可参考下图:

    至于这人间九州,也融入了许多中国的传统元素。

    也正因为如此,可能我写起来就比较吃力,从呈现结果来说,那便是一塌糊涂。

    也许是现在活着真的太累,那种已经扭曲到极致的价值观让我们如履薄冰。

    那物欲带来的优越感轻轻松松将我的良知击溃。

    甚至是一个简单的手机游戏,也在无形输出钱才是一切这个硬道理。

    氪金你就会变得很帅,变成别人羡慕的对象。

    我不知道这种无形的价值观引导是否存在隐患,因为自己也被生活的无奈裹挟其中,甚至是喘不过气来。

    我看到也只是冰山一角,很可能也是一叶障目。

    但这是否也会引起,一切只为迎合消费者群体,只为博人眼球,甚至是没有下限。

    那一旦大众的思想都发生了扭曲,便是一场狂欢的娱乐盛宴。

    娱乐至死,最后干瘪的身躯里,灵魂空空如也。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想这些,最可怕的是,我甚至会羞愧于我想这些。

    可是我们该想,我们该引导正向的价值观。

    中华屹立世界上下五千年,那民族的神与魂也不应该被遗忘。

    少年周公便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国家兴亡,本就是匹夫有责!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成长,都要走出那物欲的圈套,放下执念,也放过自己。

    在历史的长河里,永远被铭记的是仁义道德,教化四方的孔夫子,是犯我大汉,虽远必诛的霍去病。

    我们如果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限的内卷中,本身就是极大的罪恶。

    所以看到那《典籍里的中国》的先贤们,我会激动到泪流满面!

    浩然屹立人间的中华才是最卓越的文化引领者。

    五千年文明加于身,我们该有大国的自信和风采。

第一卷完结!

    第一卷写完了,38万字,每当我怀疑时偶尔真是会被我自己给感动,掌声送给坚持的自己,努力送给未来的自己,感谢送给最好的编辑,如果真有读者看,也谢谢你花宝贵的时间看我的胡说大道!感谢!

    第一卷是个开端,可能这开端太漫长了一点,接下来这一卷,会是天人矛盾争斗的释放,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好,但这是我一直想写的故事,圆一个自己的胡思乱想,想来也是一种浪漫。

请教条

    临时加班,请假一天!

序章

    天风帝国、望川郡、无妄镇、舍离村。

    这人间界最强大帝国中最寻常不过的一个村子里。

    刚出山头的的太阳显得热情极了。

    将晨光迫不及待洒落在山野之间。

    草木上的露珠泛起晶莹的光芒,

    那光芒的映射中,显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少年。

    拉起拳架,便一板一眼的比划了起来。

    那少年肩膀上竟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稚童。

    似乎正在呼呼大睡,丝毫不受少年动作的影响。

    只是不过一会儿,那稚童的大脑门上便布满了淋漓的汗珠…。

    那是漫无边际的一片虚空,周遭仿佛什么都没有。

    极远处亮起一道绚丽的刀光,终于是破开了无边的沉寂。

    一名少年似乎很突兀的出现在画面中。

    身骑白虎,立于空中,手提菜刀,眼神空洞。

    顺着脚下一看:

    那仿佛是一层又一层独立的空间。

    上层的人们正在载歌载舞,言笑晏晏。

    往下看:

    那是一具具阿修罗被钉在须弥山上。

    眼睁睁看着所谓的天人折磨着他们的同胞。

    再往下看,少年空洞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

    那正是人间界,四大洲九小洲内。

    许多人都没有了脑袋,却生龙活虎的蹦跶着。

    再往下:

    四具庞大的残骸在空气中被挤压成粉碎。

    一道道鬼阵被摧毁,饿鬼们互相扭打着。

    那最底层的一尊大佛身形暴涨,挡在了少年面前,一道佛咒印入少年脑海:嗡,呵呵呵,微斯摩耶,司哇哈!

    那大佛身后,显现出三个人的身形:

    居中一人闭目而坐,双手合十。

    居右一人身后漂浮六瓣莲花,双手皆断。

    居左一人竟是四首四身四手,庄严无比。

    三人似在极远处又仿佛是近在眼前。

    似乎未有动作。

    但却将大佛身形轻松击碎。

    咒印袭来之际,少年便消失在原地。

    天地间一道声音响起:

    勘破万劫天命,

    人间浩然山海。

    随着声音响起,稚童从睡梦中醒来。

    茫然看向练拳的少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只是开口问道:

    “四哥,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少年收起拳势,笑吟吟看向稚童。

    “幺儿,大哥也走了两年了,指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呢”。

    稚童听罢,略有失落的摊了摊手,目光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大哥,幺儿想你嘞,此去,看是有惊无险,实则有死无生哇”。

    说完,稚童不觉泪流满目,但转眼前又恢复正常,从少年肩膀跳下,嬉笑在山野间。

    少年看向稚童,也想起了大哥,只觉得万分不痛快,抬手一拳,向前递出,拳意似无声无形,殊不知已将远处大山,一拳洞穿。

    远处:

    有乱石散落,

    有良人当归。

第一章 少年阿青舞长刀

    原本静谧的沙漠里,亮起了篝火,尸体在燃烧着,四周飘扬着上书天风的赤色军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少年数着飘扬的赤色军旗。

    从军两年的少年也不算是新兵了,可也是头一回见到天风赤色军十个师团集合的场面。

    十面军旗迎风飘扬,在黑夜的狂风里猎猎作响,这声音,是为斯人远去颤抖着的哀歌。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这些小王八犊子,有被砍了头的,有断腿的,怪渗人的,也得亏了我们,一把火给你烧了,下了地狱也不至于落个残疾。想起四年前那帮没心眼的新兵犊子,冻死在大凉山上,运气不好的,热热乎乎的被雪狼分了尸,运气好点的,留了个全尸,冻成了冰疙瘩,成了垫脚石”。抬着尸体火化的老兵们,看着一具又一具排队火化的尸体骂骂咧咧的数落着。

    死人们燃烧起来的光,明亮了活人们寂静的脸庞。

    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对这样的画面并不陌生,但始终无法做到习以为常。

    小寸头,大鼻梁,天庭饱满,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1米8的身高搭配赤色制式古朴戎装,在篝火和月色交融下显得英气逼人。

    少年若有所思,拔出那把制式赤炳蓝绳天风刀,步行约莫二十步,见大家都在默哀火葬,便自顾自耍了起来。

    少年不知道的是,和他一个营的兄弟们,早就洞若观火。

    只见少年手上动作伶俐,嘴上也没闲着,口中有词,娓娓道来: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老舍我爹娘

    佑我亲人体康泰

    述我是个好儿郎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有女着衣黄

    映我佳人颜如玉

    言我是个好情郎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三军兵锋强

    护我山河不惜死

    区区蝼蚁休猖狂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我心白月光

    若我身死心不灭

    何处不是我故乡

    念至最后一句,少年胸中突生豪气,如龙腾于空,同时收刀前刺,放声朗到:何处不是我故…………(乡)。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少年便摔了个狗吃屎。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少年心知不妙,一抬头,那知这赤一师第五营的人正齐刷刷的看着他。

    数目相接之际,哄堂大笑而发,人群中也传来各种笑骂:

    “阿青呀,在翠红楼没吃够,来这里吃土了么”(备注:翠红楼,天风属国天元国明夷镇著名风月场所)

    “阿青呀,你可长点心吧,老黄这老破烂可是刚在那边方了个便,你这不请自来,不会着了道了吧”。

    阿青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把刀收起就闻到袖口一阵恶臭传来,顿觉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到:

    “老黄你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

    少年叫阿青,第五营的兄弟们都那么叫他,至于他的全名岳天青,倒是没几个记得。

    但在天风军里,好像都是这样,就像老黄,在天风军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马夫,怕是也没几个知道他叫黄天行,准确来说是没几个人知道他是黄天行。

    岳天青,乾之洲天风帝国同天火属国交界无妄镇舍离村人,现年十七,乾坤245年八月十五所生。

    总在村里叫嚷着自己出生时天降祥瑞,自己绝非凡人,岳父、岳母也习惯性附和着说“对对对,谁说不是呢,八月十五的月儿确实比平时的圆呐”。

    阿青父母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世代耕耘,种田养桑,倒也是家境殷实。

    可天风帝国七属国之一的天火作乱,舍离村正好位于两国交接之处,首当其冲被波及其中,所幸,天风军历时两年便平定了叛乱。(备注:乾坤258年-260天火国内乱,史称风火之乱)

    说回阿青,原本殷实的家庭是没了,还多了八张要饭的嘴,都是战火下幸存的孤儿。

    谁叫阿青父母善良,感情这好岳父、好岳母的名声也不是白白赚来的。

    至于阿青,为啥要参军,倒不是有一身抱负,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虽然他是亲生的,可谁叫他是最大的呢,素日内又喜舞刀弄枪,这活计也是该落到他头上了。

    阿青一肚子荤话正准备继续喷薄而出,就听道人群中一道粗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同时,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汉子,右边眼睛戴了个眼罩,黝黑的肤色在夜光下显得有点渗人,很难想象那样洪亮的声音来自于这样一个矮胖的身体。

    “瞎起什么哄,没准明天躺在火上的就是你们”。

    汉子向阿青这边走了过来,第五营的兄弟除了老黄和营长陆明远外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乍一瞅这汉子,就像是夜里突然亮起了灯,睁开眼便撞见了鬼,还不是一般的鬼,矮胖版的黑无常?

    汉子走过老黄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鞠了个躬,老黄则是摆了摆手。

    紧接著,汉子看向陆明远说到:

    “老陆,你带的兵咋回事”。

    这时1米8的陆明远在1米6的汉子面前感到一阵发寒,赶忙看向阿青大吼道:

    “阿青,你狗日的干啥呢,给老子滚过来”。

    阿青看了看同他同期一起从军的修文和习武,两人幸灾乐祸的摊了摊手,阿青则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陆明远看着走过来的阿青,突然想起了四年前死在大凉山的儿子,死的时候正是阿青这般年纪,才意识到,原来这只是个17岁的少年郎。

    阿青走了过去,将右手搭在左肩,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风军礼。

    陆明远看向汉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说了句悄悄话:“老谢,给我个面子,那么多兄弟看着呢”。

    汉子没搭理陆明远,看向阿青说道:“你个小兔崽子叫啥名字?“

    禀告将军:我叫岳天青”,阿青忐忑地回答道。

    “你个龟毛干啥嘞,这是什么场合?”汉子呵斥道。

    “将军,刚才抬过去的尸体里,左脚断了那个叫段明德,我看着他被砍的。

    我救他不及,别人砍了他的腿,我只有砍了那个人的头。

    他是同我一起参军的,和我从小玩到大,都是这望川郡无妄镇舍离村人,风火之乱时父母被流匪所杀,就剩他一个孤儿,现在这个世界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他了。

    我怕死的兄弟多了,我也忘了他,这套刀法,就是他教我的。

    我就想着,再给他耍一遍,也算是给他送行了。

    我耍着耍着,还想起了我老爹、我老娘,还有我那8个弟弟妹妹,还有隔壁李大婶家爱洗澡的姑娘阿黄。

    还有我想到有一天要是我死了我也不怕被火烧,要是我死了还有人念着我,死在哪儿、怎么死、我都不怕”。

    阿青越说越来劲,竟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

    汉子竟耐心听完这话,而没有打断他,这周边的士兵都沉默了几分,这汉子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经明夷镇一役,我天风前军已尽灭云柔帝国来犯前锋,将暂时驻扎于此,待同天风将军的中军,后军汇合后再行谋划,本将军准你半个月的假期,你且回去看看”。

    阿青听闻此话,喜出望外,激动之余,还不忘问道

    “请问将军您是….?”

    阿青心想,谁知道你是啥牛鬼蛇神。

    陆夜叉都没发话,你做得了这个主?

    只不过瞧陆夜叉看他那样,点头哈腰的,陆夜叉是咱第五营营长,这厮又是谁呢?

    估摸着还是有点分量的,但咋又对老黄一个随军马夫那么客气嘞。电光火石之间阿青的思绪也是百转千回。

    阿青话还没说完,就被汉子旁边的护卫打断并呵斥道,“大胆,这是谢林谢将军,天风先锋军赤色军统帅,天风七子之首,人称矮胖黑无常。不对,是黑无常”。

    阿青强忍笑意,心想这矮胖黑无常的称谓倒也是无比契合,但左右也不是啥好听的名字。

    但听他是谢林之后便再没了取笑的意思,这人乃是天国帝国公认的三大前锋之一,更是这赤色军统帅,号天风之狼,虽是将军,但背地里大家都叫他狼帅。

    谢林作佯怒状,瞪了护卫一眼,那护卫连忙说道:

    “将军,口误...口误”。

    谢林看向阿青,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说道:

    “这赤色军再没有谁的话比我的话更可信了”,言语之间还不自觉瞟了一样马夫老黄。

    阿青见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拆穿,连忙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将军海涵”,说完便行了一个拱手礼。

    谢林摆了摆手,掉头而回。

    才走出三步,就听到后面传来:

    “将军,请留步,小人尚有一请”。

    阿青这小子打小就聪明,眼珠子转了不到五圈便想到,此地距舍离村四千里有余,凭我一级天风战马的脚力,日行不到千里,来回怕都是十天,这个假不是白请了么。

    于是,阿青壮起胆子说道:“感谢将军一片美意,可此地距舍离村四千余里,我这一来一回怕都是十天,这恐难全将军美意呀”。

    谢林本就是找个借口支开他,故而未考虑那么周全,转头便看向之前那个侍卫说道:

    “成华,把我的疾风牵来”。

    成华略感诧异,略有迟疑后还是走到谢林大营牵来谢林口中的疾风。

    说到这疾风,身形俊美,自生灵气,陪伴这谢林已10年有余,谢林对其也是爱护有加,要不是不方便,他巴不得和疾风睡到一块去。

    疾风见到谢林,便低下头蹭了蹭谢林的胸膛,谢林则宠溺地摸着疾风的头,低语呢喃着什么,好一会儿,疾风才重新抬起了头。

    谢林对阿青说道:

    “这是我的老伙伴,疾风,在咱天风军内,论速度,只有天风将军的绝尘能胜他一筹。可日行三千余里。现且将疾风暂借于你,早中晚三餐你莫亏待了他”。

    谢林话音刚落陆明远便紧接着说到:“将军万万不可”,正要继续言语,只见谢林一瞪,陆明远半截话便又咽了回去。

    阿青也心知这是将军爱马,不觉一阵感动。便说道:“将军放心,饿了我也不会饿了疾风的”。

    说完,朝着谢林回去的方向又行了一礼。

    礼毕,牵了疾风,转头看向陆明远、老黄、修文、习武和赤五营的其他兄弟们,也行了个军礼,便准备回营收拾。

    阿青走到营门前,只见疾风高昂的扬起了头,脚在地上画了个圈,便站了进去,然后用头顶了顶阿青。

    阿青一下子明白了,疾风是说在这里等它。

    想通此节,阿青便进入临时营房内,说是收拾,其实也没啥东西,每月的军饷也早早通过墨家驿路给寄了回去。

    阿青找到他的席位,拿起了他的行军包,特地把丢在一边的书装回包里,这是老黄丢给他的破空刀修炼之法,天天在他耳边嚷嚷说这是人间界第一刀法,阿青也只当他是失心疯,浑然没在意。

    走出营帐,陆明远、老黄、修文和习武都在。

    陆明远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的口袋里塞了二十两银票和一袋铜钱,“你个小兔崽子,路上可当心点”。

    都说陆明远抠门得很,但只要没有人回去探亲,陆明远都会给上二十两银票和一袋铜钱。

    要知道阿青是这六级士卒,月俸5两白银,这二十两白银着实不少了。

    老黄则是对阿青说道:“一天天别就知道耍你那断腿刀,有空多练练我教你的破空刀,还有那本书,一定要随身带上”。

    阿青说道:“就你那破烂刀法,还教我,算啦算啦,看你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咱就给你个面子,凑合练练吧”。

    阿青最后和修文习武三人紧紧抱着一团。松开后,阿青说道:

    “陆夜叉,老黄,修文、习武,你们这都是咋地了,我这只是告个假,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见不到了”。

    有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阿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脑海里闪过六妹素日内念叨着的经文。

    “其相为坤,君子攸往,西行上吉,东行有碍,行至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意为其道穷也”。

    但来不及多想,阿青翻身上马,向大家行了个军礼,不过一会儿,这一骑青风,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阿青一路上也在想,自己是为家乡而战,那别人又何尝不是呢?

    他的梦想便是世界和平,山海浩然。

    如果这有代价,他将倾其一生,头破血流志不休!

第二章 一人一马向西行

    阿青离营后,谢林细想近几年因风火之乱这境内也不算太平,这小子出啥事我可交代不了,还有我那老伙计可不能出事,便叫来成华吩咐道:

    “乾二专线加急,传讯沿途天风驻军及中后两军,赤一师第五营岳天青回乡,多加照看”。

    话说阿青归家心切,这疾风倒也不愧神驹之名,月下疾驰,中途仅歇息两次,天近破晓,便已行了三千余里。

    阿青掉头看着东边泛起的晨光,想起了临走时谢林所说的话:“切莫亏待了疾风”。

    再想到他只顾赶路,便下了马,满是歉意的摸了摸疾风的头。

    疾风似通人意,高傲的仰起头,前脚不停在地上踢着,仿佛在说:”我可以,我还行,雄驹岂能言不行”。

    阿青被这一逗也乐了,拍了拍疾风说道:

    “就你能耐,白马流光似箭,一骑绝尘疾风”。

    听阿青这言语,疾风似害羞的把头偏了过去,马尾则不断的摇曳着。

    阿青见疾风此状,心想这斯莫不会真能通人言?

    便对疾风说道:

    “疾风,汝若知我意,脚踢三下地”。

    阿青话音刚落疾风便作势欲行,但转念一想,这土鳖看不起谁,当我是玩物呢,提了后脚便往阿青身上招呼过去,心里念叨着

    “非不知君意,且挨马蹄去”。

    阿青倒没防备,但在疾风出脚那一瞬,还是本能的后跳,只不过还是结结实实挨了疾风一脚。

    这可让阿青大吃一惊,这斯不仅通人言,这出脚的速度怕是也有老黄一两分水准了。

    为啥有这种认知,是因为阿青这货在练破空刀的时候,没少挨老黄踢过。

    谁叫人家是天风军的老人,看那天谢林见他都客客气气的样子,阿青心里又虚了几分,以后怕是连抱怨都不敢有了。

    为啥是一两分呢,这老黄一踢他只能翘臀以待,左右是反应不过来的。

    这疾风一脚,尚能反应,只是这操作跟不上意识,左右还是躲不过的。

    阿青一想到此,不觉泪目。没天理了,这老破烂我比不过,如今是连马都不如了。

    一番感叹后只见阿青从行军包里拿出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喝完还不忘直呼过瘾。

    阿青擦了擦嘴,见疾风把头凑了过来,便打趣道“马也饮酒,未曾闻也”,反观这疾风只是一个劲拼命的点头。

    阿青知这是谢林爱马,这一路上也从没把它当做是马,也不光是疾风,天风军里所有战马其实都是他们的兄弟呀。

    明夷镇一役,打扫战场的时候,段明德都死了,可他的马,还一直守在旁边。

    直到打扫战场的士兵走过去的时候,它还一直在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就像是平时他喝醉了它叫醒他一样。

    可它不知道的是,它把他满是血污的脸都舔干净了,那一条腿的段明德却还是没能醒来。

    疾风又蹭了蹭他,这才打断阿青的思绪。

    阿青赶忙用右手把酒倒了左手一捧,便给疾风递了过去,疾风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凑了上去,那知疾风一入口便喷了出来。

    噗......

    正好溅了阿青一身。

    疾风这次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酒也太次了,他跟着谢林就没喝过这么劣质的酒,一入口没忍住就喷了出来。

    它自觉抱歉,便抬起头,一直往阿青胸膛蹭。

    阿青摸着他的头说道:

    “行啦,行啦,你跟着谢将军喝的都是未济镇的天风酿,从没喝过咱这野路子的二锅头吧”。

    言语间,还不忘舔了舔左手还残留的二锅头。

    往前刚好瞧见前面是小溪,便牵了疾风走了过去。

    阿青在下游洗了洗手,让疾风在上游自饮自酌。想刚才那一幕便自顾自说道:

    莫欺少年穷

    亦能醉东风

    不爱天风酿

    豪气二锅中

    修整完毕,阿青便取出行军包中的地图,同周遭对比了起来。盘算着那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天风八郡之一望川郡的首府尚贤城了。

    阿青家乡所在的无妄镇正是这望川郡八镇之一,当年风火之乱幸得天风赤色军拼死报信,让战火仅蔓延至无妄镇内,所以这尚贤城内仍是一片欣欣向荣。

    尚贤城以崇尚圣贤闻名,各家百教人来人往,中州圣贤也常来此地讲学,故甚是繁华,是天风帝国仅次于首都天风城的第二大城市。

    话说阿青少时虽家境算不上贫穷,但也只是舍离村的一般人家,一年也只有几次机会去往这无妄镇的首府无妄城。

    至于这天下名城尚贤城,他是从来都没去过。一想到此,便有点心神往之。

    正欲上马而行,转念又想到疾风连夜奔波,于心不忍,便索性步行前往。

    心里嘀咕着:估计步行也就两刻钟,就让疾风歇歇吧。

    于是牵着疾风,向西而去。

    可那知这疾风怎么也牵不走,阿青便转过头,只见疾风转头望向自己的背,示意他上马。

    疾风捕捉到了阿青的情绪波动,心里也明白,这傻孩子在想啥。

    这一瞬间,阿青和疾风仿佛是建立了某种联系,像是伙伴间的默契与牵绊。

    都道是众生平等,如若人兽真能坦诚以待,那便能真的心意相通。

    这人兽之间能互相理解,平等以待。那这三界六道之内就因何而不能平呢?

    这欲壑难平,又怎见五蕴皆空,又怎知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阿青理解了疾风的意思,便也没再矫情,翻身上马,疾风也如这离弦之箭,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尘烟在晨光里摇曳着。

    这一人一马离去后,路旁现身出两个人影来,阿青丝毫没有察觉,但这疾风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气味,它知道是自己人,便未作提示。

    只见其中一个人拿出纸条,上书:岳天青已达尚贤城,而后拿出一只木质机关鸟,弹出信匣,将纸条装了进去,按下开关,那木鸟便飞向空中,一眨眼就没了身影。

    这是墨家为天风军定制的军用传讯工具,天莺。

    刚刚飞走的那只是天莺2号,对应的线路是乾2线。这是天风军内独有的传讯工具,针对不同的线路设定了不同的中转站,以实现不同紧急程度的信息传递。

    所以世人用其疾如风来形容天风军,不光指的是这行军速度,这信息的传递速度亦是一绝。

    阿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看到前方的尚贤城映入眼帘并不断放大,这恢弘的尚贤城不断冲击着阿青的认知。正可谓:

    巍巍城墙平地起

    立于晨光势恢弘

    不怪阿青乡巴佬

    只怨尚贤自不同

    来到尚贤城下,阿青急忙忙下了马,看着巍巍城墙,目瞪口呆。

    疾风鄙夷的看了看阿青,这傻小子,看到尚贤城就是这般模样,不知道看到那天风首都天风城、墨家机关城、九州第一城风水城、中州圣城浩然城等又该作何感慨。

    这也不能光怨阿青,尚贤城也确实自有其气象。

    只见城墙之上都写满了名家之言,传说都是来此讲学的圣贤所留,有资格立言留名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这各家之言出自名家之手,本身就气象万千,更何况这满城墙的圣贤之言呢。

    阿青抬头,圣贤之言便澎湃袭来:

    “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

    ……

    阿青看着这满墙的圣贤之言,一阵头大,虽未解其意,但亦觉得回味无穷。

    阿青小时倒也上过学堂,素日虽喜舞刀弄枪,但对这诗词歌赋却颇感兴趣,至于各家各派较深层次的学术理论,并未涉足,所以阿青也未逐一拜读。

    只是在大门右侧旁的一首诗,倒是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了:

    豪饮烈酒三百杯

    醉卧沙场人不回

    阴间自有旧部在

    荡尽魑魅天风归

    ——李承乾

    阿青心想这斯倒是对我的口味,只是这口气倒是不小。

    再往下看,署名:李承乾。

    阿青一惊,李承乾?天风军统帅天风大将军李承乾?

    疾风用头蹭了蹭呆滞的阿青,阿青这才回过神来,其实这也不怪阿青,因为这个名字,对于整个乾之大陆,甚至整个九州,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阿青回过神来,平复一下思绪,心里也暗自下了决心,家里那帮弟弟妹妹还小,可不能让他们像我一样,一定要让他们去见见这外面的世界,听听这圣贤之言。

    这时候的阿青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像墙上留字的圣贤一样,在这世界上熠熠生辉。

    只是遗憾的是,他并未能在这座城留下他的名字,也许遗憾的不是他,而是这座尚贤城。

    阿青牵着疾风径直向城门走去,守城例行检查的士兵们并不属于天风军的编制,属于地方安保军的序列,但天风军的制式军装他们还是认识的,但还是例行的让阿青出示了他的名册。

    赤色军第一师团第五营,六级士卒岳天青。

    检查的士兵看到赤色军三个字,便恭敬将名册递了回去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风军礼,虽建制不同,但军礼还是一致的。

    阿青看这情形,连忙将检查士兵的手拉了下来,反而给他行了一礼。

    并笑说到:“怎么能让您给我行礼呢,看您的年纪,该同家父相仿了”。

    那士兵突然很严肃的说道:“军中无长幼,尚贤城能安居乐业,离得了天风军的守护?四年前风火之乱,如果没有赤色军越大凉山相报,恐怕也没有今天的尚贤城了”。

    听完士兵言语,阿青虽未参与这风火之战,但心中一股自豪感也不禁油然而生,原来这天风赤色军是一个极负荣光的称谓。

    阿青同士兵告别,便径直走向城内,周遭的士兵也不约而同的行起了军礼。

    这便是理解和尊重,是经历万劫亘古不变闪耀着的人性的光辉。

第三章 尚贤城内起争端

    阿青牵着疾风走进城内,没走几步便发现寺庙、学堂、道观林立,这路上行人也是衣着各异。

    有身披袈裟的,一身道服的,负笈游学的,身背长剑的…还真是形色各异,各有气象。

    阿青牵了疾风走到一间客栈门前,上书:“无涯居”。

    无涯,无涯,识无止境,学海无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刚走到门前,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堆着笑脸问到道:“这位将军,您打尖还是住店”。

    阿青忙回应道:“店家您莫折煞我了,我路过此地,酒足饭饱之后还要急着赶路,还冒昧请教店家价格几何?”

    小二笑答道:“本店有三档简餐,第一档5文铜钱,第二档8文铜钱,第三档10文铜钱,价格越贵这菜品就越丰富些,或者客官您也可自点”。

    阿青下意识颠了颠陆夜叉递给他的钱袋,心想这价格还是略贵。但咱也不能啥都和舍离村比,转念一想,连忙问道:那这马食又作何计算?

    小二笑答道:“将军您是第一次来本店吧,本店的套餐里都含了马食,各档对应了各档的马食”。

    阿青眼珠子直转,略带羞涩的说道:

    “那咱吃第一档的简餐配第三档的马食该咋算嘞”

    这下轮到小二懵了,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顾客。不知如何言语之际,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走了出来。

    小二看到此人,叫到“老板”,只见老板点了点头,便对阿青和小二说道“大强,你且把这位小将军的马牵了去,用上好的马食好生照料,小将军请往里进”。

    阿青听这言语,心想看你倒是一副人模人样,但老黄还常说老实人脑子里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嘞。

    见阿青有所戒备,迟疑之际,老板便向里面叫到“上菜,第一档简餐,计费5文铜钱”。

    阿青这才挪步向里走去,然后看了看前面的老板,刚好老板也正看向他,阿青只能尴尬的挠挠头冲老板笑了笑。

    心想这一波操作确实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青进去后,便立马有小二迎了上来引了阿青落座。

    阿青坐下不到5分钟,菜饭便上齐了。

    三个菜对于阿青来说还是袖珍了些,也只能多吃点饭了。

    阿青就着三个菜还有他的二锅头硬生生吃了八碗饭。

    以至于盛饭的小二和周遭的顾客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阿青两眼。

    有的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左右不过是些饿死鬼投胎之类的难听话罢了。

    这盛饭的店小二心想,要是这所有的人都像他这般,这店怕是开不了两天。要是他,怕是要请了城内山水阁的画师,将这小子的画像张贴在牌匾上。

    上书:此人与狗不得入内。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家店从来不是靠这一楼的简餐,但是老板有言在先,这开店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要笑脸迎八方来客,岂有拒客之理。就算是一楼的顾客也要他们好生招待,切莫冷眼看人低。

    阿青正准备结账之时,只见从客栈后有一群人涌了过来,中间那两人是一对年轻男女,看衣着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男的气宇轩昂,女的亭亭玉立,往那一站,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好一对壁玉成双!

    阿青看到这女子,目光也呆滞了几分,心想这山峦起伏倒也有几分气势,但还是不如咱村的阿黄好看,那才是这世上的仙女嘞。

    只见那华服公子向那老板走来行了个拱手礼并开口问道:

    “萧老板,请问这马厩内的白色神驹为何人所有呀”。

    萧老板答道:“不知宇文公子意之所指,且让我陪公子去马厩看上一看”。

    一行人在萧老板的陪同下一同向马厩走去,那女子转头之时像是察觉到阿青的眼神,她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看到这阿青在一楼就餐,不免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阿青也没在意,只是转念一想,白色神驹?不会是疾风吧,便连忙站起,快步跟了过去。

    到了马厩,经那宇文公子一指,萧老板便看到那不就是刚才那位小将军身边的白马么。

    话说这萧老板也是爱马之人,起初听阿青在店门前言语,便不觉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故而给他做了让步。

    看到阿青正好跟了过来,便对那宇文公子说道:

    “宇文公子,这白马呀,是本店其他客官所有,不知宇文公子有何指示”。

    那宇文公子答道:

    “可否请他前来一叙,这怜月姑娘同我在四楼就餐之时,见此马甚是神骏,十分喜爱,今天正好是姑娘二十岁花诞,如若那客官肯忍痛割爱,岂不刚好遂了怜月姑娘所愿”。

    说完,还不忘深情款款款的看向身旁那位怜月姑娘。

    还未见萧老板言语,阿青便从人群中急忙冲了过来,并大声叫道“不可以”。

    宇文公子看到阿青言语便转身打量着他。

    这时,怜月也凑了过来同宇文公子窃窃私语着。

    听完怜月的话,这宇文公子顿觉轻松了许多,心想这小子既然在这在一楼就餐,那能有什么能耐。

    心里虽思虑计较着但嘴上却不忘客气的看向阿青说道:

    “不知小将军如何称呼,在下尚贤城宇文轩”。

    这宇文轩并不是真想问阿青姓甚名谁,只是自报名号而已。

    阿青见这情形,便知这宇文轩不是啥好鸟,加之,打量起了疾风,那更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便客气都懒得假装的说道:

    “不卖不卖,多少钱都不卖,一千两白银都不卖”。

    敢情这一千两白银已是阿青的认知上限,但对于这些公子哥来说却不算个啥。

    所以当阿青说完,除了萧老板外,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两千两白银呢”,宇文轩笑眯眯的说道。

    阿青见状不由怒火中烧,言语却冷冰冰的说道: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既不聋,也不傻的话,那我再重申一遍,没——门”

    后两个字阿青特意盯着宇文轩说道。看着阿青的眼神,宇文轩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加上自己本来就理亏,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但转念一想,这怜月姑娘在此,我若就此作罢,我宇文轩的面子可往那放。

    宇文轩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阿青说道:“小将军不认识在下么?”

    这时,旁边的萧老板善意的接过话对阿青说道:

    “小将军,这位是尚贤城安保军统帅宇文昂之子,现司职安保军第五营营长,执掌城内治安,同城内其他三位名流公子并称尚贤四公子”。

    萧老板语毕,宇文轩不觉自己又高大了几分,盯向阿青,料定他会乖乖就范。

    宇文昂?前长林军副帅宇文昂?这宇文昂也是这军中名将,人称断魄血将,同那前长林军主帅洛长弓,被世人称为长林双壁。

    阿青自然是晓得,可这事关疾风,阿青便嘲讽着说道:“哟,不得了,宇文将军好大的官威,当值却不着军装,执掌权柄便可为所欲为么?”

    宇文轩见这厮完全不给面子,顿觉大怒,吼道:

    “左右,此人形迹可疑,给我拿下细细盘问”。

    随行的四个士兵纷纷拔刀将阿青团团围住。

    正欲动手之际,其中一个士兵说道:“将军且慢”。

    而后俯首对宇文轩小声说道“将军,那小子穿的好像是天风赤色军的军服”。

    阿青收回正准备拔出的天风刀,倒看看他们又在捣什么鬼。

    这一霎的变故让旁边的疾风着急的嘶吼着,阿青见疾风这样,知道它是担心自己,便给他投了个眼神,仿佛在说“放心,这几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否则我早就牵了你开溜了”。

    宇文轩定睛细看,还真是天风赤色军的制式军服,心里面不禁慌了起来,这天风赤色军的威名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念。

    但转念一想,看他这穷酸样,料定也不是啥大人物。加上现在骑虎难下,也再无他法,还是先拿下这斯再说。

    下定决心之际,便吩咐道:“动手,留活口,出啥事我担着”。

    那四人听到命令,便放下顾虑冲了上去,那四人冲上来的一瞬间,阿青拔出了腰间的天风刀,刀身泛起蓝光,那颜色已是极为深沉,同时刀身幻化出四道刀光分别向四人袭去。

    四人见如此凌厉的刀光伴着破空声袭来,已知不妙,只能全力收刀防御以求自保,只听砰的一声,四人倒是整齐划一的都倒了地。

    这四人都惊了,蓝色刀芒外放,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第三重蓝色境的实力,看这颜色如此深沉,怕是已是七八段的水平。

    阿青在军中学的都是那杀人的刀法,只是他留了力,否则这四人怕再也起不来了。

    说到这天下习武之人,多走的是兵家一途,这兵家从修行上大致可分为两脉。

    一脉练兵,在军中,又以这刀、枪、箭、戟最为常见,至于这剑,修炼起来较为复杂,而后以江湖门派使用居多,久而久之天下剑修已独树一帜。

    一脉锻体,以肉身锻炼为基础,强体魄,炼筋骨。

    这练兵一脉,虽兵器林林种种,但这修炼殊途同归,在这人间界,被分为七境,但传说在这七境之上尚有三境,具体气象便不可言说了。

    第一重黑色境:兵气初生,人相契,兵生气。

    第二重紫色境:兵气凝结,凝实体,强兵器。

    第三重蓝色境:兵气分化,气分化,范围大。

    第四重青色境:兵气成丝,气炼丝,锐难当。

    第五重绿色境:人兵相通,人兵通,驭兵器。

    第六重黄色境:兵生万法,兵生法,可近道。

    第七重橙色境:人兵合一,人兵合,称无敌。

    第八重赤色境:

    第九重白色境:

    第十重无色境:

    三界万法,往往都殊途同归,任何一种修炼,不都是一场修心么?心中有欲,便在这欲界沉浮,总归是离不开这色彩斑斓,故而这前八重又被称为彩色境。当悟透这彩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合起来不就是白色么?都说道法自然,大道至简,当拾取初心,回归黑色,一黑一白,一阴一阳,这由二归一。那便是再无色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矣。

    说回前面四人倒地的时候,阿青也从地面跃起,闪转腾挪已跃身来到宇文轩面前,等宇文轩反应过来之际,天风刀已经横在了宇文轩喉咙前并留下了一道血痕,这还是因为旁边的萧老板连忙叫住了他,说道“小将军,万万不可”。

    旁边怜月惊慌地大叫了起来,这才惊醒了呆滞的宇文轩,这宇文轩实力其实也不差,从小练习刀法,二十岁便已修炼至第三境,和阿青展现出来的境界一般,对一般人而言,这天赋也算是极佳。只是他若知道阿青正式练刀才两年不知又要作何感想。

    一是这宇文轩未曾想这阿青能快速放倒四人故未做防备,二是这阿青所练这破空刀也确实凌厉,加之在军中练的都是杀人的本领,这实战的水平确实也判若云泥。

    转眼之际这攻守关系已是完全转换,倒地而起的四人自知阿青留了力,只是象征性的围住了阿青,再没有上前相救的欲望。

    阿青恶狠狠的对宇文轩说道:

    “非要刀架到脖子上,才听得清别人说话么,这可不是啥好习惯,能听懂人话的话现在赶紧给我滚”。

    阿青语毕,将天风刀收起,宇文轩看向阿青,见他再没动作,便径直的走了出去,怜月和随行的士兵则紧跟着,完全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架势。

    宇文轩一行人离去之后,阿青转向客店老板,恭敬的行了个鞠躬并说道:

    “多谢萧先生好意”。不自主称呼也由老板换成了先生。

    萧老板抬起阿青的手,笑说道:“你这小子倒也不笨,只是这宇文轩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且赶紧出城去吧”。

    阿青也知轻重,本来还准备给弟弟妹妹买点圣贤书籍作为礼物带回去,这下怕是无暇了。

    想通此节,便取出五文铜钱递给萧老板,抱拳对萧老板说道“萧先生高义,在下赤色军岳天青铭记于心”。

    然后牵了疾风,转头向城外走去。背后传来萧老板的声音,“你这年纪已将破空刀修炼至第三层蓝之刀确实不易,但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阿青心里一惊,这萧先生竟然识得这破空刀,莫非这破空刀也不是寻常刀法,还有他在我起杀心之际叫住了我,怕也不是一般人物。

    这尚贤城里的水像极了翠红楼姐姐们的沟,那是真的深呐。

    阿青再无心思多想,牵起疾风,脚步也快了几分,径直向城外走去。

第四章 尚贤城外危机伏

    话说这宇文轩出了无涯居,愤怒之情涌上心头却面若凝水,叫来其中一个随行士兵,说道“你好生将怜月姑娘送回听月楼”。

    然后转身对怜月说道:“今天是在下鲁莽了,惊扰了姑娘,改日再向姑娘请罪”。

    而后不待怜月言语,便让士兵护送怜月离去。

    随后对剩下三个士兵说道:“这城里不便动手,你三人速速召集就近五营的士兵,在城外埋伏,只需拦住这小子就好,我寻了义父便率人前来”。

    三人听令,拉了就近的士兵,加上他三人共计十五人便迅速出城而去。

    话说城里的变故已被天风军的探子觉察,但他们也没想到,这宇文轩竟如此大胆,敢在这尚贤城外动手。

    天风中军已过尚贤城向东远去,离此地最近的是天风后军:青色军、蓝色军、紫色军。但加上这收到消息的时间,怕是也要一个钟头才能赶来。

    想到此节,探子神色匆忙的拿出纸条,上书:“岳天青尚贤城正门外恐遭安保军围杀,速速支援”。便将纸条装入天莺后迅速放了出去,这次所用的是天莺一号,传递速度堪称军中之最,故有“青色神光”的美誉,由此也可看出事态的紧急程度。

    探子们如此紧张倒不全是这谢林传讯的缘故,只是这天风大将军李承乾于中军中收到传讯后,竟也说了六个字“务保此人周全”。

    这边,宇文轩吩咐完后,便快步往宇文府奔去,还特地保留了血痕未做清理。

    这宇文昂是这尚贤城主的左膀右臂,又是正三品的实权守军统领,故这宇文府也是气派非凡。

    只见这宇文轩走入府内,便吩咐道“快请洛大人出来“。

    不一会,一个身背长弓、长相粗犷的中年汉子便走了过来,汉子看到宇文轩的血痕,便迅速冲了过来,急忙问道:

    “轩儿,此伤何来,快让义父瞧瞧”

    汉子仔细瞧了瞧,发现只是皮外伤,心里的大石这才算落下。

    只见宇文轩对汉子哭诉道:

    “义父,您差点都见不到孩儿了,孩儿在无涯居看到一匹神驹,就多瞅了两眼,没想到那马的主人,自持天风赤色军的身份,就要当场打杀我,幸得无涯居萧老板所救,孩儿才能有机会再见到您”。

    汉子听完宇文轩的话自觉漏洞百出,但也没仔细盘问,只是捡重点的问道:

    “对方几人,竟能在尚贤城内伤到你”。

    宇文轩不好意思的答道:“对方就一个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一身刀法已练至第三境,使起来还伴有破空之声,甚是凌厉”。

    见汉子未再言语,宇文轩便跪到在汉子脚下,双手抱住汉子的脚,哭诉道:

    “义父,您可得替孩儿做主呀”。

    汉子见状,内心隐隐作痛,想到自己的孩子才三岁就被流匪所杀,导致汉子内心一直深感愧疚。便自宇文轩5岁就收了他做义子。

    自己当年没能爱护好自己的孩子,便将那份愧疚转移到了宇文轩身上,对他自是百般疼爱。

    一念至此,便吩咐道:“取我的马来,召集五营在值士兵”。

    然后扶起宇文轩摸了摸他的头说:

    “轩儿,不怕,有义父给你做主,那小子现在何处”。

    宇文轩答道:“我让就近士兵已在城外拦截,想来他就在城外不远”。

    汉子答道:“好,城内不方便动手,我们就在城外给他点教训”。

    宇文轩扶着汉子便向外走去,只见一名士兵走过来,说道:“副帅,五营在值三百九十八人已集结完毕”。

    汉子牵过自己的马,说道:“随我出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外袭去。

    且说阿青这边,出了无涯居,便牵着疾风向城外走去,路过一书摊,看到那琳琅满目的书籍甚是心动。

    《易经》、《金刚经》、《道德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孙子兵法》、《墨家机巧》、《法如是说》、

    正欲上前询问,又想到无涯居老板的忠告,便头也不回的向城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还是进来时值班那一波士兵,他们尚未知晓城内的变故,也没想到五分钟前出去的那一队安保军竟是为拦截目前这个少年士兵。

    看到阿青出来,他们还是和阿青进城一般,行了个军礼,阿青也刚忙回了个礼。

    出了城门,阿青翻身上马,向西而去,那知才前行百米,便有一堆士兵围了上来。

    阿青,定睛一看,好家伙!真看得起我,竟有十五人之多。

    其中十二人手拿长枪围在内侧,外围则是之前使刀那伙士兵,只是少了一人。

    阿青看到外围的士兵,便了然了。心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恶意,我留你一命,你却不知悔改,早知道劳资当初就该一刀了结了你。

    阿青心里暗自计较着,但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周围紧紧包围着十五人。

    阿青不免有点心慌,他目前的刀力虽已达刀光分化的境界,但极限也只能分出四道刀光。要想一击毙命,怕还得更加集中才行。

    疾风像是感知到了阿青的慌张,便亢奋的啼叫着,像是在告诉他,别怕,小场面,吓不住爷。

    感受到疾风传来的意念,阿青平复了心情,见周围的人只是围而不攻,便知道他们还有后手,瞬间明了只有趁这个空隙逃离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阿青便有了主意,拔出天风刀,将破空刀力运到了极致,只见刀光凝结为实体覆盖在天风刀上,整个天风刀泛起了耀眼的蓝色。

    同时疾风心领神会一跃向上阿青则借势挥刀往下挥劈,同时内圈这十二人也催动枪力,十二杆泛着黑光的长枪便向疾风和阿青袭来。

    “死开”,阿青大叫道。

    语毕,只见前方三人长枪被阿青斩断,同时三人的身体也瞬间被砍成两半。

    后面三人的长枪则是被疾风用后马蹄往后挡了回去,那三人受疾风一踢,枪尖传来的余力竟是震开了他们的双手,同时三人受到冲击倒飞了出去。

    右边三枪则是在疾风灵活左倾下避了过去,但这样一来,左边的三枪就避无可避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疾风嘶吼着传来意念,让阿青把左腿挪开,准备自己用身体来挡住这三枪。

    但阿青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见阿青根本没有挪开的想法,疾风悲鸣的嘶吼着。

    就这样,三杆枪尖结结实实扎在了阿青的腿上,阿青虽有三层破空刀的修为,但未曾锻体,这身体也和常人无异,又怎么挡得住这枪尖呢。

    这枪尖溅起的血花在空气中张扬着,让左边三人的视线也迷离了几分,阿青强忍住左腿传过来的疼痛,收起天风刀便向左砍去,一瞬之间,那三人已人头落地,这鲜血如注,喷薄而发。

    热血浇在阿青脸上似乎让他的疼痛也减缓了几分。

    鲜血染红了疾风前不久才洗净的毛发,但并没有宽慰他悲鸣的心。

    只见疾风纵力一跃,这一人一马便跳出了内圈的包围,这气势倒像有几分浴血恶魔的味道。

    来到三名用刀士兵的外包围圈,不知三人是被这极富冲击力的画面惊讶到,还是感念阿青先前的不杀之恩,竟默契的把路让了出来。就这样,阿青和疾风从包围圈里逃了出来。

    阿青将刀收起,一使力便将插在左腿的三竿长枪拔了出来,阿青一声惨叫,饶是他自诩刚勇,也吃痛不住险些晕了过去。

    幸得这疾风的悲鸣刺激着他,把他从昏迷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感受到疾风的悲鸣,阿青故作坚强的安慰道:

    “这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谁叫我阿青皮厚呢,嘿嘿”。

    话音刚落,也许是见逃出了包围圈,阿青这悬着的心便有些许松懈,这身体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整个人倒在了疾风背上。

    这时阿青行军包里那本书竟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那第八页所画的刀竟然凝结城光束,随时准备破空而去。

    见阿青的异样,疾风只怨自己未能飞天遁地,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悲伤之中。

    突然,疾风掉头望向尚贤城方向,本能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由东袭来,便收起心神,以最快的速度向西疾驰而去。

第五章 我自横刀谁赴死

    阿青终于在梦里回到了故乡,还是像往常那样。

    舍离河上舍离桥,舍离桥旁舍离村。

    村里面炊烟缭缭,在空中躁动着,像是在欢迎他回家,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附合着,当真是欢快极了。

    舍离桥头寒烟碧

    稚童闲坐路边戏

    青莺常啼故里好

    纵览天下难舍离

    阿青看见自己的家乡,那真是自豪极了,赶忙向疾风炫耀道:

    “疾风,瞧见没,那桥边青烟萦绕之地便是我的家乡了”

    嗯?疾风呢?

    对了,疾风怎么不见了?

    这梦境与现实的反差让阿青从虚幻中惊醒,一个惊颤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让阿青暂时清醒了过来,只是这失血过多带来的昏迷感却是愈演愈烈。

    疾风见阿青摔下来,担心极了,绕着阿青来回踱步。

    阿青反而开玩笑说道:

    “疾风,你别绕了,好不容易清醒了,别又给你绕晕了”。

    疾风也没搭理阿青,转了过来,用舌头舔了舔阿青受伤之处。

    阿青对此心领神会,忍着疼痛,拿出天风刀,沿着这裤管被伤口刺穿的缝隙往下,脱了军靴,便把这裤管割了草草包扎起来。

    阿青倒不是第一次受伤,只是这一次他和疾风孤军奋战,难免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阿青穿了靴,挣扎着站起来,他不接受以这种方式死去,如果没有死在战场上,那怎么算是他的归宿呢。

    但前面流血过多加上这一摔,阿青一时之间竟是难以站起。

    既然这天意如此,那就来吧,倒是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尚贤安保军的本事。

    阿青想通此节,便对疾风说道:

    “疾风,我这腿脚不便,恐难上马,你快往西去,寻了沿途天风驻军再来接我”。

    其实阿青那知这天风军现在何处,他料定必有追兵,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支开疾风,不想连累了它而已。

    这疾风又怎不知这阿青的小心思,只是这一路走来,疾风深知这孩子甚是质朴,天性纯良,让它弃他于不顾,实难矣。

    这疾风在这天风军中亦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心中也自有其傲气。

    所以不仅没有离去,还高昂的嘶叫着,那马嘶自有韵律的在空气中激昂的飘荡着:

    驰骋战场鼓声催

    重整河山英雄归

    既是天风军中马

    王侯将相皆成灰

    见疾风这般,阿青也是备受鼓舞,只是想有负谢林所托,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愧疚。

    在这逗留之际,只听到东边马蹄声起,一席人马卷着扬起的浓烟已浩浩荡荡的杀来。

    既然别无他法,阿青也未作计较,倒是在这疾风的感染下,也不禁豪气大增,拿出包中的二锅头,咕噜咕噜就是两口,拔出天风刀便开口吟道:

    三两口酒

    了无牵挂

    千军万马

    又有何怕

    可立于地

    自是岿然

    抬头向天

    吾亦有法

    滚滚尘烟

    焉能障目

    我自横刀

    谁来赴死?

    吟至这最后两句,这宇文轩已带人将阿青和疾风团团围住,好巧不巧,阿青这一横刀,刀锋所向,直指宇文轩。

    所幸放开嗓门,对宇文轩吼道:

    “我自横刀,谁来赴死”

    阿青之所以如此,也是有意为之,看到一层又一层安保军,便知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逃了。便设法激怒这宇文轩,下场一战,来他个擒贼先擒王。

    目光流转之间阿青定睛看向这宇文轩旁身背长弓的汉子,竟是半分看他不透。

    莫不是这斯就是萧先生之前提到的尚贤安保军统帅断魄血将宇文昂?

    但这宇文昂据说使得是刀,这汉子身背长弓,莫非是那追魂仁将洛长弓,细想至此,心中更是骇然。

    这宇文轩看向阿青说道:

    “这不过一会儿,你便犹如这丧家之犬,你倒是往这周遭瞅瞅,我倒看你还有几分威风”

    阿青不怒反笑,大声说道

    “尔等竖子,宵小之徒,自仗人势,便觉威风,不知你这安保军,挡得住我天风军几番冲杀,你这废物,不过我一合之敌,脖颈血尚未干,安敢在此大放厥词,若这安保军人人像你这般,那便快早些把他们的叔伯父辈都请来吧,小爷没工夫跟你们在这瞎耗”。

    疾风听完阿青这话,心中也自觉痛快,头转向天空热烈的嘶叫着。

    咴咴...咴咴

    疾风这一嘶鸣,安保军内的马都不由自主退后了几分,这一人一马在气势上反倒占了上风。

    宇文轩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刀上功夫了得,嘴上功夫还更胜一筹。

    听此言语,也不觉怒火中烧,加之前番尚未堂堂正正同他较量一番,也跃跃欲试,便转头看向身旁的汉子。只见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

    “轩儿,你且放心和他较量一番,让义父看看你最近长进如何,自有义父给你压阵”。

    汉子随后吩咐道“全军听令,后退一百米”,让尚贤军把场地空了出来,心想我追魂箭洛长弓在此,谅你插翅亦难逃。

    宇文轩听完便下了马,向阿青走了过去。正准备抖擞两句,那知阿青强撑着站了起来,酿酿跄跄提刀便向他杀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还套路,你们这安保军浩浩荡荡几百人,还有脸说套路。

    阿青速度虽大打折扣,但这两人相距甚近,故而等这宇文轩反应过来之际,一道几近实质的蓝色刀芒伴着这破空声便向他的面门袭来。

    这宇文轩仓促之间,只能勉强运起刀力覆盖刀身,提刀以作掩护。同样是蓝色的刀光,只是相较于阿青,显得黯淡了许多。

    两刀相接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双方应声各自向后退去。

    双方站定,这宇文轩心中不禁窃喜,他以这无心防有心,仓促出手竟能平分秋色,这阿青仿佛再无之前那般威势。

    这宇文轩也不是愚笨之人,谁知这阿青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一想到此,便未主动攻击,准备以静制动,再做思量。

    阿青这边可不管他如何思量,提刀再次冲了上来。

    一时间二人战在一起,不分你我,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拆了三十余招。

    宇文轩见阿青因腿伤行动确有迟缓,手上动作也不似伪装,便不再留力,将刀力运行到极致。

    这一刀劈出,阿青竟似这风中败柳,倒飞而去,倒地之时一口鲜血也是喷薄而出。

    疾风见这状,不由大惊,发疯了似的冲了过来,看阿青嘴角残血,便向这宇文轩冲去。

    阿青感知到疾风的愤怒,便说道“疾风,回来,我故意示敌以弱,自有安排,你切莫乱了分寸”。

    疾风又怕这小子只是安慰他,但见阿青挣扎着站了起来,便决定再信他一次。

    话说阿青这边,自知插翅难逃,若是在这他看不出深浅的汉子面前劫持宇文轩,想来也是笑话。

    便早就有了算计,先示敌以弱,弱化这宇文轩和那汉子的防备之心,在趁其不备,取了这宇文轩的狗命。

    这样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但自己一死,这疾风便没了挂念,以它的速度,定能迎来一线生机。

    疾风放不下这阿青,阿青又何尝不想给疾风谋一条生路呢。

    这宇文轩见这阿青被自己一刀砍得直吐鲜血,一扫心中阴霾,志得意满的嘲笑道:

    “传闻中的天风赤色军也不过尔尔”

    “放你娘的狗屁,有本事再和小爷战上三百回合,莫学那长舌妇,只惯是嘴上了得”,阿青怒答道。

    宇文轩感受到这阿青的愤怒,心里不由又痛快了几分。

    宇文轩看向这手下败将,故作大方的说道

    “也罢,你我亦无血海深仇,只要你给我道个歉,我也不仗势欺人,仍是以之前的价格,收了你这马,咱们就算两清”。

    阿青听闻这话不免有点心动,倒不是他贪生怕死,只是如果能保全疾风,那也未尝不可。

    阿青念头刚起,疾风便悲鸣了起来,于它而言,这委身于宇文轩比杀了它还难受。

    阿青感受到疾风的思绪,也深感不该,这可是天风之功勋呀,我这不是在侮辱它么。

    所念至此,便再无他想,轻轻摸了摸疾风的头,诚挚的给他道了个歉。

    而后,阿青转向宇文轩狂笑道

    “宇文轩,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德性,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这宇文轩见这阿青不识抬举,怒火中烧,也不顾什么仁义道德,只想上去将此人大卸八块。

    阿青见这宇文轩杀心已起,便不再有所顾虑,我天风刀从来没杀过自己人,你便是这第一个。

    只是想来你宇文轩不配,不配与我为伍,也自然算不得自己人。

    宇文轩杀心已起,人也一跃而上,一刀便便向这阿青砍去。阿青见刀袭来竟纹丝不动。

    宇文轩还以为这阿青已无力再战,那知都是假象。

    宇文轩这刀正要结结实实砍在阿青身上的一瞬间,阿青一个侧身,竟然避了过去。

    早就蓄势待发的天风刀便向这宇文轩的脖颈袭来,等的就是这一刻让你人头落地。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洛长弓在内,他也未曾想到这小子在此种环境之下,竟还有如此心机。

    但这洛长弓不愧是这第五重绿色境巅峰的高手,已达人兵合一的境界。

    这仓促之间,搭了长弓,双箭齐发,两箭泛着绿芒,一箭往这阿青脑袋射去,一箭直飞天风刀,意图打断这攻势。

    这双箭齐来,洛长弓料定阿青为了自保,定会收刀自救。

    可他那知这阿青早就有了必死之心,莫说你这追魂箭,这千道万法加于身,也是浑然不惧。

    阿青抱有死心,便未予理睬,这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几分,势要取这宇文轩的狗命。

    只听“哐、噗”两声。

    这洛长弓不愧是第五重高手,仓促出箭,这箭还是如约而至,一箭射在这天风刀上,这天风刀几欲脱手而去,阿青凭这死死的意念紧紧握着,硬是没放手,紧接着两声惨叫传来。

    天风刀虽未脱手,但还是受箭力影响,变了方向,往下偏移,便将这宇文轩的右手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说道这另外一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这疾风飞驰而来,硬生生挡在了阿青前面。

    这一箭将疾风整个腹部洞穿,疾风吃痛不住的悲鸣着,阿青感受道这疾风的痛苦,这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顾不上别的,提刀便要朝这宇文轩再次砍去。

    远处的洛长弓早就反应了过来,那还有这阿青动手的机会,只见这三箭射来,一瞬即至。

    疾风见此状,顾不得疼痛还是冲了上去。

    一箭来,疾风未倒。

    二箭来,疾风倒飞而去。

    疾风痛苦的嘶叫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自己再挡不住这第三箭了。

    只见这第三箭向这阿青手腕射去,一箭便洞穿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带飞钉在了地上。

    洛长弓上来救回这宇文轩,便安排人包扎。

    见他这般,心里也是心疼不已。这时,他又怎么会想起阿青也是别人的孩子呢。

    洛长弓怒火中烧后便不再留力,也不再顾虑甚多,张弓便是五箭,向这阿青和疾风射去。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但于阿青和疾风而言,至此便是穷途。

    阿青满含热泪看着疾风,心想终究还是连累了它。

    阿青不忍看疾风的惨状,便望向回家的方向,然后闭上双眼,这一切都结束了。

    醉痴狂,

    世无双,

    别时最怕断离肠。

第六章 浩然正气自东来

    阿青,在这最后一刻,没来由的想起了离营时心里闪过的经文:

    “其相为坤,君子攸往,西行上吉,东行有碍,行至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意为其道穷也”。

    小六呀,大哥这向西而行,应为上吉,不想却正合坤之上六相,难道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这时一道意念在阿青心里响起:

    “冥冥之中非自有定数,实自有变数,世间唯一不易正是这无不易也”

    都以为是尘埃落定

    那防浩然正气风来。

    在这五箭射出之时,便有五道文字凝聚成的黄色流光后发先至,竟是将这追魂箭挡了回去。

    可知这洛长弓已是这第五重绿色境的高手,已达人兵相通的境界,这一时之间竟控制不住这追魂箭。

    洛长弓心中骇然之际,便知已有强敌来援。

    略做思量,深觉阿青此子心机深沉,这天赋更是非同一般,假以时日,恐成大器,届时,这轩儿怕是万万不能及,今日决计留他不得。

    有此思量,洛长弓便再无暇顾及疾风,集中意念,控制这五支追魂箭便掉头再度向阿青射去。

    同时,洛长弓下令道:“尚贤军,听我号令,杀无赦”。

    这早就排好阵型的尚贤军由内向外整整围了十圈,听这一声令下,内九圈的士兵齐刷刷的蹲下,最外圈的士兵张弓搭箭,这漫天的箭雨便向这阿青和疾风所在的位置射去。

    内九圈的士兵蓄势待发,只待这乱箭过后,便要冲杀而上。

    在这漫天箭雨射出之际,一阵流光也踏扇自东而至,只见这乱箭之中现出一白色身形,其形翩翩然,真可谓:

    白衣踏扇似流光

    婉若游龙戏穹苍

    闲庭信步气自华

    只道公子世无双

    阿青若未昏迷,怕是要大吃一惊,这不是那无涯居萧先生么?

    只见这萧先生并未动作,但在这收扇落地之际,自他为中心,一股浩然蓬勃之气,勇然而发,由内往外扩散,仿若要荡开这世间一切污秽,独留这一身正道清明。

    这首当其冲的追魂箭竟在这股浩然气的冲击下再难进一寸,至于后续的乱箭则是直接倒飞而去,力道较来时更甚,因而远远往城门方向射去。

    这萧先生落地之际,折扇一开,这浩然气更加磅礴了几分,这追魂箭竟转瞬之间就僵持不住,同样往后倒飞而去。

    震飞这追魂箭,萧先生转头看向昏迷的阿青和痛鸣着的疾风,心中也不免凄然。

    只见这萧先生嘴上念念有词: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

    所恶于下,毋以事上;

    所恶于前,毋以先后;

    所恶于后,毋以从前;

    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

    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

    此之谓絜矩之道。

    每念一个字,这浩然气便凝聚成一个字,散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向这两人一马外围漂浮而去,不过一会,便筑成一道绚烂的文字壁,这文字壁中的文字显得灵性十足,生动的旋转跳动着。

    这便是萧先生的自悟之法,在这人间界风传一时的君子壁。

    这洛长弓看到这萧先生后,心中则是波涛汹涌,惊骇万分。

    “这无涯居的萧老板竟然就是这人间第一流,君子浩然气的萧堇玉”

    这萧堇玉可是这风流榜上排行第九的人物,年纪轻轻便入了第六重黄色境,所悟之法无人得知,只知其一显化的文字壁被世人称为君子壁,号称同境防御第一。

    萧堇玉天资卓然,冠绝人间,因而在这九州大地名声极大,只是听说前两年他离开了中州,而后便不知所踪,没曾想竟然就在这尚贤城内。

    萧先生见这文字壁树起,似乎再不担心外围的攻击,便上前查看阿青和疾风的伤势。

    心中一惊,这一人一马伤势竟如此之重。阿青和这疾风也非寻常,如此伤势之下,竟还尚存生机,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穷途末路再迎来柳暗花明。

    只见这萧先生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取出两粒给这一人一马服下,饶是他也心疼不已,这可是药王谷老谷主风天养赠予的救心丸,可是救人保命的灵丹妙药,总共就五粒,这还是因为他死乞白赖多要了两粒。

    这风天养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向来我行我素,就是他师父在风天养这都讨不到好脸色。

    倒是他和这风天养志趣相投,相见恨晚,结成了忘年交。

    服下这救心丸,这一人一马的性命是保住了,但这伤势太重,加之受伤后的几番挣扎,后续还是要寻了医家治疗调养。

    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后萧先生摸了摸疾风的头,示意它阿青并无性命之忧。然后转身望向这洛长弓带领的尚贤军。

    尚贤军见这洛长弓未再动手,也是引而不发。

    洛长弓看向转过来的萧先生主动抱拳说道:

    “尚贤城洛长弓见过萧先生”

    萧先生回了一礼后向洛长弓说道:

    “没想到洛将军竟识得在下”

    洛长弓赶忙回道:

    “先生说笑了,浩然气,君子壁,白衣折扇萧堇玉,这天下又有何人不识呢”。

    是啊,这天下第一流的萧堇玉,也确实当得起这天下何人不识君的美誉。

    这坤之上六相既已生变数,生门开而道未穷,生生不息,是为无极。

第七章 追魂仁将洛长弓

    萧堇玉见这洛长弓言语之间恭敬之态不似作伪,在加上这洛长弓在军中名声极佳,甚至连他的老师也有言:“洛长弓,仁将也”。

    便决定还是和他言语一番,否则以这般凌厉致人于死地的杀伐手段,我萧堇玉也懒得和你多言。

    萧堇玉略作思量便对洛长弓说道:

    “乾坤247年,天水国尚未归附,天水内乱,天水后军哗变,后军主将王远山领军三万在天水境内作乱,天水百姓越境相报,乞求支援。

    当时你作为长林军小畜镇驻军指挥,见别国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于心不忍,违反军令携所有驻军共计七千余人奔袭支援,以少胜多,你更是万军丛中一点寒芒取敌将首级,致天水后军溃败,从此追魂箭的名声便传遍天下。

    这一箭仁义之道,

    护一方百姓安宁。

    但你万万没想到,这天风后军溃败为匪作乱,惊扰至天风天水边境小畜镇。

    小镇约有两百余人丧命于乱匪之手,其中就有你全家老小,据说你那孩儿才刚满3岁,你自觉就好像是你杀了他们一般,让你愧疚至今。

    小畜镇之变天风境内民沸鼎怨,天风皇帝也是震怒不已,下令将你押解至天风城公刑斩首。

    天水百姓闻讯无不愤懑,自发成群,跪百里之路,呈万民之书说动儒佛道三家圣贤亲赴天风城为你说情,方才为你求得一线生机。

    而后天水百姓感念你庇护之恩,加之天水国内早就怨声载道,竟主动请求并入天风,天风皇帝知委你为将出征正合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数,便委任你为主将,宇文昂为副将成立讨逆军,统兵十万。

    果然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路民心所向,不到两年,便将这天水国纳入天风的版图,成为这属国之一。

    在这过程中,你拼死替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宇文昂挨了两刀在战场上救下他,性命虽无碍,但终究伤了经脉,以至于修为大跌,却再难以近道,这也是如今你止步于五重修为的缘故吧。

    后来天风帝国一统,裁撤了长林军,云水军,仅保留了天风军,这追魂箭洛长弓和这断魄刀宇文昂后便被安排来到了这尚贤城,负责城内安保事宜至今。

    不知在下可有说错?

    萧堇玉一说完,这洛长弓已有泪水在这行眼里打转,都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埋在内心的痛苦释放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这眼泪顺着洛长弓的脸颊便流了下来。

    周边的士兵见到此状,也无不动容,对他们的副帅充满了敬佩和同情。

    这包扎好的宇文轩听到此番言语,也是惊讶万分,他从来没有听父亲和义父说起过此事,这也是头一遭听此秘闻。

    见洛长弓泪流满面,这宇文轩心里也难受得紧,顾不得疼痛和士兵劝阻,便踉踉跄跄冲了上去,用仅剩的左手给义父洛长弓把眼泪擦了擦,噗通便跪到在地上说道:

    “义父,您切莫伤心,都怪轩儿不懂事,这才勾起了您的伤心往事,在轩儿心里,从来没有把您当做义父,孩儿就是您的亲儿子”。

    洛长弓看向跪倒在地,只剩一只手臂泪流满面的宇文轩,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洛长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扶起了跪到在地的宇文轩,四目相对之际,两人紧紧抱作一团。

    萧堇玉见此局面也略有欣慰,而后便开口说道:

    “不知这洛将军和宇文公子可愿听在下一言”

    听闻此言,洛长弓便松开宇文轩,扶着他拱手向萧堇玉说道:

    “还请萧先生赐教”

    “常言道,这父爱如山,其势巍巍,这山是这顶天立地,厚德载物之山,言传身教,是望这一山更比一山高,出类拔萃,青出于蓝,而决计不是这靠山之意。

    父爱是明是非,正天道之爱,而非避理唯亲,放纵宽容之溺爱,这宇文轩有错,你洛长弓又何尝无错呢?

    别让这愧疚和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用这所谓的爱绑架宇文轩的未来。

    这宇文轩之所以仗势欺人,不是因为他有理,而是因为他有势,他有这追魂箭洛长弓,他有这断魄刀宇文昂。

    但这世间,总也有山比你高,就好比我,你觉得我比你高,便压住了你,那不是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了么?

    我没有动手,而是动口,就代表我想和你说说这理,我希望我是以理服人,而不是靠我这第六重黄色境的浩然气。

    势大本来无错,但仗势欺人就是大错特错,仗势便可为所欲为?

    那假使这天下人人如此,将会是何种局面?

    若是这天道不法,又该当何如?”

    这萧堇玉持身甚正,其声浩浩然,自是一身正道气象,口中之言也句句是真知灼见,而非虚妄言。

    这洛长弓和这宇文轩听罢也深觉萧先生之言振聋发聩,只是其中深意怕是还需细细琢磨。

    只见洛长弓和这宇文轩都不约而同说道:

    “多谢萧先生教诲,在下定当铭记于心”。

    “洛将军,小生但有一问,还望您不吝示下”萧堇玉紧接着看向洛长弓问道。

    “先生有何疑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若当时你知小畜镇会蒙此难,是否还会领军前往?

    这结局如此,你又可曾后悔”?

    “此时此景,再难言当时,只是这为将者,百姓为上,纵使是这邻国百姓,又何尝不是百姓呢?

    若是早知结局,想必这安排也能周全些,至于后悔,我洛长弓又何曾后悔,我既护得一方百姓安宁,虽九死而无憾矣。

    只是我全家老小和这小镇的其他百姓也确因我丧生,我每年也只能在这祭日诵上三遍往生咒,以求这无辜冤魂能宽恕我几分”。

    只见这萧堇玉突然大笑说道:

    “极善也,将军不愧家师口中的仁将之名,只是佛家有言,佛不渡人,唯有自渡,最该宽恕将军的其实反而是将军自己,将军最该放下的是愧疚,最该放过的便是自己”。

    洛长弓似有明悟看向萧堇玉“萧先生所言,甚诚也,在下定当反复琢磨,不负先生所教”。

    “要按资历,洛将军算是小生的前辈,我又安敢枉居这施教之名。

    只是这昏迷的小兄弟本和这宇文公子无什仇怨,又何须生死相逼。

    先前之事,在下在场,是这宇文公子要强买别人的神驹所致,于理而言,是这宇文公子有错在先。

    在下也是恐生变故,故而前来,只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以至于造成现下之局面”萧堇玉解释着向洛长弓说道。

    还未待洛长弓言语,这宇文轩便赶忙对他说道:“义父,这萧先生所言句句属实,先前是孩儿蒙骗了您”。

    而后便紧接着对萧先生说道:“萧先生,这事因我而起,同我义父无关,他前番所为也是受我蒙骗所致,有何种计较便由我宇文轩一人承担”。

    宇文轩自小深受洛长弓疼爱,虽娇纵跋扈,可对这洛长弓还是发自内心敬爱。

    眼下见这洛长弓不敌,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义父,因而便有了上述言语。

    萧堇玉瞧着这断臂的宇文轩较平时日风流倜傥的名流公子反倒顺眼得多。

    听完他一番言语,便对洛长弓说道:

    “洛将军,这宇文公子虽有错在先,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至于他和这小兄弟的仇怨,自有他二人日后计较,今日,咱们就此作罢,我还要寻了这天风军,将这一人一马安置妥当,你看妥否”?

    洛长弓挂念这宇文轩,但转念一想,如这少年日后真来寻仇,我大不了舍了自己护了这轩儿罢了。

    思虑一番。洛长弓对萧先生说道:

    “那就依这萧先生所言,今日是在下和犬子有错在先,等这小兄弟醒来,我洛长弓定带着轩儿亲自登门致歉,至于他有何计较,我洛长弓定一人承担,决不二话”。

    这洛长弓言语之际,还是想保护这宇文轩,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语毕,洛长弓和宇文轩向萧先生辞别,便整军准备回城,这宇文轩伤口虽已进行了处理,还需进城回府请了医家治疗。

    “对了,萧先生,在下的陈年旧事先生何以如此清楚”,在这临别之际,洛长弓不解的看向萧先生追问道。

    “我也只是听家师说起,而家师便是当日儒家那个老头子”,萧先生笑着答道。

    这一句话让洛长弓如遭雷击,原来是这恩人之徒,还真是惭愧难当,至于为何如此惊讶,因为那个老头子,其名:

    儒家

    浩然

    亚圣。

    洛长弓惊讶之际便未再言语,只是向着萧先生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敬这天下浩然。

    阿青、疾风和宇文轩仿佛都迎来了新生,但在这双方告别之际,两道人影正自东飞驰而来,是新生,还是有新的变数呢?

    这生死祸福竟也是瞬息万变,真可谓,无时不易也。

第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双方正欲分别时,

    忽有一阵东风起。

    将欲行而路崎岖,

    树欲静而风不止。

    城外浩然气象恢弘,

    城内可见君子儒风。

    说到这城内,这宇文昂和一身黑衣劲装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从城主府便走了出来。

    这宇文昂人如其名,文质彬彬,器宇轩昂,若不是常背一把宽口大刀,谁都要将这沙场骁将认作教书先生。

    这宇文昂本为这洛长弓的副将,只是这洛长弓不喜为官,倒是这宇文昂深谙世故之道,极善钻营,便成了这尚贤军的统帅,热衷参与到这天风帝国政局之中。

    而这旁边的神秘人气质则全然相反,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包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冷至极的气场。

    整个人黑漆漆的,让这面具上的红色乌鸦印记显得格外醒目。

    这两人,一暗一明,一阴一阳,倒都是格外引人注目。

    刚一出来,这两人便远远看到了城外绚丽夺目的浩然君子壁,这闪耀的黄色光芒辨识度极高。

    “浩然气,君子壁,白衣折扇萧堇玉”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说道。

    街上巡逻的士兵见到这宇文昂,礼毕后便要同平时那般转身离去,那知刚一转身便被这宇文昂叫住。

    “这城内可有何变故”宇文昂看着这城外的恢宏气象若有所思的问道。

    “禀告主帅,少公子和人在城内起了争执,好像还受了伤,后面便引了副帅出城而去,其中内情我等亦不甚清楚”。

    宇文昂听完这话心里不由一紧,但转念想到既然大哥在,应该无碍,但看到这君子壁,没来由的还是产生几分慌张。

    这洛长弓是他出生入死义结金兰的大哥,这宇文轩则是他唯一的儿子。

    因而未再多虑,便从怀中取出一道金色令牌,递给刚才答话的士兵,说道:

    “你速传令各营,除必要岗位外,统统往城外黄色光柱处集合”

    士兵得令后便迅速离去,只见这宇文昂便转头对这黑衣男子说道:

    “夜大人,这犬子恐有意外,在下就先行一步,还请恕在下这无礼之罪”。

    “这萧堇玉天下闻名,在下也想一睹其风采,索性就与宇文将军同去,想来我这身法也不至于拖累了你”。

    语毕,二人便施展开来,这宇文昂心系义兄独子,已将速度提升至极致,没想到这黑衣人也是紧随其后,竟是半点不落下风。

    两道流光所至,正逢这萧堇玉同洛长弓罢手言和分别之时,这萧堇玉也撤了这君子壁,双方都欲准备转身各行一方。

    那知这宇文昂是远见到这断臂的宇文轩便怒不可遏,一时之间是心乱如麻。

    “且慢”这宇文昂是人未到声先至。

    听闻此言,这洛长弓和萧堇玉都是心中一惊。

    这萧堇玉惊的是这声音浑厚有力,言语之间竟有些震人心魄。

    这洛长弓惊的是这宇文昂已不似当年,自身居高位后,热衷于参与帝国政治,极重面子,如今已是半分看他不透,恐这宇文昂入局后不好收场。

    不过一会儿,这宇文昂和这黑衣人便飘然落地。

    这宇文昂一落地便看向大哥洛长弓,急忙忙问道:“大哥,你没事吧”,洛长弓看到这急慌慌的宇文昂,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流。

    心想“不管这二弟如何变化,难得这兄弟之情却还依然如故”

    “大哥,你、你没事吧”见这洛长弓未曾言语,宇文昂语气也不由得更紧张了几分。

    洛长弓回过神来便答道:“二弟且莫着急,大哥没事,只怪大哥没用,没能护住轩儿,害他断了手臂”。

    这时一旁的宇文轩听义父此言,倍感心痛,这义父本就身负极大愧疚之心,若因我断臂让他再度自困,那可就真是万万不该了。

    便赶忙对宇文昂说道:“父亲,孩儿断臂全因孩儿技不如人,孩儿输的心服口服,亦再无怨言,且此事因我强买他人良驹所起,是孩儿有错在先,这断臂之痛,也是我罪有应得”。

    这宇文轩本不是大奸大恶之辈,经此一番,便有所顿悟,还真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执明相,见大光明也。

    “啪”

    那知这宇文轩刚说完这宇文昂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这力道之大,这宇文轩竟是站立不住,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这宇文昂见这四百余人竟拿不下这两人一马,顿觉脸上面子挂不住,要知这夜大人可是天子近臣,这要是传到天子耳中,难免对尚贤军的战斗力存疑。

    他这并入新长林军建制的计划怕是也要受影响,心系前程的宇文昂思量之间便有了这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这突发之变,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洛长弓更是愤怒异常,赶忙冲过去把宇文轩扶了起来护在身后。并对宇文昂大吼道:

    “宇文昂,你疯了么,你要是再敢动轩儿一根豪毛,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宇文昂说到底从心里还是极敬重这大哥,宁负天下人,不负我大哥。

    只是他如今这般,已早非洛长弓所愿,但这朝堂不似这沙场,多得是阴枪暗箭,阴谋诡计,这宇文昂之变那是一句对错的评判所能定论的呢。

    这宇文轩蒙此一掌,还真是心都碎了,这一掌不是打在他脸上,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心里。

    纵是这断臂之痛,亦不及这万一,这眼泪竟是控制不住的流个不停。

    洛长弓见宇文轩这般,心里也是心疼极了,自小到大,他从来没碰过这宇文轩一根指头,一直是以仁爱而教之,这也可能是这宇文轩并没坏透的缘故吧。

    洛长弓抚摸着宇文轩的头对他说道:

    “轩儿,义父听你此言,心甚慰之,不枉我教了你十五年,我洛长弓的儿子便该是这般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之辈。

    这一次你虽断了一臂,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义父觉得你这次是真的长大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宇文轩听洛长弓说完此话心中之难受更甚,觉得义父言语之间似已了无牵挂,觉得这洛长弓将要离自己而去了一般。

    宇文轩心有所想嘴上便哭喊着:“义父,您莫丢下孩儿,您莫丢下孩儿呀”。

    洛长弓见这宇文轩,竟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摸着他的头道:“好,好,好,你都几岁的人了,还不知羞,义父还要看你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要等着抱孙子嘞”。

    这萧堇玉见宇文昂这般作为,也是百般不顺眼,只是这是旁人家事,他也不好过问,索性便转身离去。

    只是这宇文昂虽是同洛长弓言语,但这余光却是死死盯着这萧堇玉,见他一有动作,便赶忙转过身去,对他说道:

    “萧先生且慢”

    这萧堇玉一阵皱眉后说道:

    “不知这宇文将军有何吩咐”

    这宇文昂笑眯眯说道:

    “本将受圣上皇恩,戍卫尚贤,那想这尚贤城外不过一里便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简直是似巍巍王法如草芥,在下如若不察,岂不是有负圣恩”。

    萧堇玉听这宇文昂言语之间,尽是朝堂之上的油腔滑调,心中原有对这沙场骁将的敬佩之意已是荡然无存。

    便极是厌恶的说道:

    “宇文将军还真是能言善辩,这尚贤军浩浩荡荡四百余人,城外围杀一人一马,亦能叫戍卫尚贤,还真是天威凛凛,好不威风”。

    只见这言语之际,城门外是马蹄声起,滚滚烟尘似遮云蔽日。

    不过一会,这尚贤军4000余人已浩浩荡荡而至,号鸣声起,还真是军容齐整,以这排山倒海之势便将这前一波人围了起来,一时间是旌旗飘扬,好不热闹。

    还真是应了那句打了儿子来老子。

    这好不容易别开生门的阿青和疾风又再次陷入危局之中,不同的是,这次在他们身前多了一人:

    “浩然无双萧堇玉”

    将欲行而路崎岖,树欲静而风不止。也罢,就让我萧堇玉领教一下,你这风有几分力道,可吹得动这天下浩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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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山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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