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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天狼星全文阅读

作者:羊角小辫     守望天狼星txt下载     守望天狼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永远的离别

    深陷爱之中时,我们时常会说永远。

    永远是什么?

    是相濡以沫的相伴一生?

    还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凡萱觉得自己是最没有资格说永远的一个人,因为在年少懵懂的年纪,她也曾跟宗教信徒一样虔诚的相信和祈求过永远,但现实却给了她一记耳光。

    如今,她却希望自己身上未能实现的永远能在菲儿身上实现,这是一种期盼,也是一种祝福。

    深秋的细雨中,一架架飞机载着满机舱的别离和重聚离去,经过抬头仰望之人的视野时,只留下了若有似无的轰鸣。

    古时候,一个王朝改朝换代必然会引发一阵腥风血雨,而施名更换老板的事似乎没有引起任何波澜,除了新任老板长得有点帅意外。

    买下施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凡萱的普通话学生——惜时哥。

    而惜时哥只想好好当个学生,于是实际掌控人就变成了凡萱的普通话学生惜时哥的儿子——孟衍诚。

    如果以前孟衍诚只能算是凡萱的半个老板的话,如今再加上施名,他已经一跃成了凡萱的一个半老板。

    听到这个消息时,凡萱只觉得头顶有一头巨大的网朝她洒下,明明有漏洞可供她呼吸,她却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孟衍诚在员工大会上的惊艳亮相凡萱未能亲眼目睹,只是从校区的老师群里看到了站在台上,看起来英俊儒雅的孟老板的偷拍照。

    照片中,孟衍诚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手拿着话筒微微一笑,凡萱觉得这笑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邪恶和伪善,一看这样子就是装出来的。

    因为他就想刻意营造一个知识渊博、温文尔雅的形象,好符合他作为一个知名品牌教育机构的老板形象。

    凡萱从另一面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之所以没能参加这么重要的一场会议,是因为在送走菲儿后,凡萱接到了林襄宜打来的电话,说小金子不行了。

    那天,凡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盛世海棠的,她只记得周遭的世界全被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模糊了,心里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等她渐渐恢复一些意识过来时,才发觉已经在回渝江的高速路上了。

    而开车载着她的人,是一直眉头紧锁的阿蒙。

    快乐会传染,悲伤也是,一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

    凡萱脑海里全是小金子的样子,从刚被送到家里被她抱在怀里时的小小一只,到后来轻轻一扑就能被它撞到在地的大大身躯,从小金子高兴时的撒娇卖萌,到生气时的不理不睬......

    回忆是洪水猛兽,简直要了人的命。

    车子进入小区,在楼下停稳之后,凡萱突然不敢下车了。

    她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因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告别,即将又要面临另一场告别。

    这个告别还有一个前缀——永远。

    “怎么样,还行吗?”阿蒙探过身子,轻轻握了握凡萱的手。

    深吸了一口气后,凡萱推开了车门。

    阿蒙默默地跟在凡萱身后,两人一起进了单元门,按了电梯。

    “那个......”阿蒙挠了挠后脑勺,踌躇着想要说什么。

    凡萱以为她在找话安慰自己,抹了一把眼泪,说自己没事。

    阿蒙叹了口气,便闭了嘴。

    开门时,林襄宜正好在客厅,听到钥匙响了一阵门却没开,于是从里把门打开了。

    入眼是一张泪痕满面的脸,眼睛又红又肿,林襄宜心里一“咯噔”,心里蓦地闪过一丝恐惧。

    这个样子,还是和云海分手的时候见过。

    “妈......”凡萱哽咽地叫了一声,见林襄宜身后空空荡荡的,心里更难受了。

    以前听到声音,小金子早就已经窜出门了,跟从大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阿姨好!”阿蒙从凡萱身后冒出个脑袋来,露出了八颗牙。

    林襄宜又是一愣,仔细打量了阿蒙一眼,才朝她回以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进屋后,原本放在客厅里的大狗窝不见了踪影,凡萱心下一慌,脸色都白了,“妈,小金子呢?”

    林襄宜关上大门,朝一个半开的房门噜了噜嘴,“在你房间呢,从昨天开始就没出来过。”

    凡萱快步朝卧室走去,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趴在地毯上,脑袋耷拉在两条腿上的小金子。

    也许是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小金子脑袋微微抬了起来,眼珠子也一眨不眨的望着这个方向。

    那暗淡的眼神在看到来人之后,终于在混沌中有了一丝清明。

    明明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狗,此时看起来却只有小小的一团,迎着小金子毫寸不移的目光,凡萱的心情明明很急切,迈开的步子却格外的沉重。

    蹲下身抱着那柔软的身躯,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体温,凡萱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凡萱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她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去世得很早,但那时候人小,她看着父母哭得伤心欲绝,自己也跟着哭,但之所以哭,完全是因为父母哭了。

    如今,她才突然体会到那种失去挚爱亲人的悲伤,是的,挚爱亲人。

    小金子是她养的一条狗没错,但这条狗对于凡萱而言,意义太不同了。

    从它出生后一个月起,它就以一个柔弱的姿态闯进了一个小女孩的世界,满足了她对饲养小生命的渴望之时,也第一次对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产生了强大的保护欲。

    它的到来,不仅给半大的孩子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乐,也带着她走进了另外一个人的世界。

    “萱儿啊,别太伤心了,用我们人类的话来说,小金子是寿终正寝,一生无痛无灾的,对于它说来,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林襄宜也难受,毕竟养了小金子十几年,跟养儿子似的,感情已经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了。

    阿蒙站在门边,除了跟着一起红了眼眶,硬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感觉到自己手背一热,凡萱泪眼模糊的从小金子身上直起身来,见小金子正用自己的舌头舔着她的手。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身上的重量轻了,小金子回过头,仰着脑袋望着凡萱。

当年的真相(一)

    每个人与身边的亲人、朋友或是不熟悉的陌生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在外人面前,我们总会树立起一个防御机制,这个防御机制让别人不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你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别人对于你的第一印象和熟识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

    而相处久了的恋人或是夫妻,双方之间早已卸下了原有的伪装,渐渐以自己本来的面目融进对方的生命,一开始你有可能会觉得慌张、不适应,但也只有在逐渐接受之后,才有继续的可能。

    于是,渐渐的,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你知道他心里所想。

    高兴或是郁闷,有时候并不一定需要言语,你就能看到或感觉到。

    人与动物相处也是一样,从小在凡萱身边长大的小金子,高兴时围着你上蹿下跳,不高兴时独自闷头大睡,躺到地上露出肚皮是想你给它挠痒痒,望着你流口水是想吃零食......

    所以,语言不通根本不影响你们之间的交流。

    此时,小金子一双浅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凡萱,爪子轻轻挠着凡萱的手背,湿漉漉的舌头伸出来,这幅样子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它这是怎么了?”阿蒙终于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林襄宜见状,不禁也觉得纳闷儿,看样子小金子是想吃东西了,可从昨天开始,它就已经滴水未进了。

    握着小金子的爪子,凡萱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明明已经泪眼婆娑,却将小金子眼中的渴求看得清清楚楚。

    与小金子额头相抵,揉着小金子的脑袋,凡萱的声音都哭哑了,“你怎么......还没忘掉他?”

    这句话,让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阿蒙率先反应过来,她快步走过来蹲到小金子身边,轻轻抚摸着那一身柔软的黄毛,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小金子,你再等等,他马上就到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惊诧之余,凡萱转过来看着阿蒙,阿蒙此时却未像之前那样心虚,直视着凡萱的眼睛,说:“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我觉得.....小金子对于他来说,也很重要不是吗?”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除了凡萱低低的啜泣声,便只剩门口一遍又一遍的叹气声。

    短短的几句对话,虽没指名道姓,哪怕林襄宜反应再迟钝,也该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了。

    云海在收到阿蒙发的微信后,抛下一众演唱会的排练人员,直奔机场而去。

    操碎了心的经纪人被这个大明星一次又一次的特立独行搞得快要崩溃,但他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了,只好跟着一起走。

    在潆城下了飞机之后,大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在此处,接上人后就马不停蹄地上了高速。

    一路上,云海都在默默的祈祷,也在暗自后怕。

    他默默祈祷小金子没事,就像凡萱所说的,只是老了,不爱动了。

    后怕的是,如果......如果他和凡萱此时还处于失联状态,那他连小金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云海想起那天在盛世海棠,凡萱还说起要接小金子到潆城来,可如今不仅接不来,接收到的还是如此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云海将头轻轻抵在窗户上,那个丫头,现在是不是都哭得不成人样了。

    林襄宜趁凡萱不注意,轻轻拍了拍阿蒙的肩膀,阿蒙回过头,见凡萱妈妈朝自己招了招手。

    两人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将这最后独处的时间留给了这一人一狗。

    林襄宜让阿蒙先坐,自己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阿蒙看着林襄宜也跟着坐了下来,知道这是有话要问自己了。

    阿蒙正襟危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虽然这发型和一身行头看起来并不像个老实人。

    “你叫什么名字?”林襄宜问道。

    “阿姨,您叫我阿蒙就可以了。”老实人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是凡萱的朋友,也是她的房东。”

    “哦......”林襄宜恍然大悟,“你就是跟凡萱合租的那个学姐,是吧?”

    阿蒙一愣,她先是觉得林襄宜没有听明白“房东”这两个字的意思,随后一琢磨,敢情凡萱没跟父母说自己已经再次搬家的事情啊?

    估计是报喜不报忧把,阿蒙想,自己到底是房东还是合租室友不重要,凡萱既然没说,她也不能拆穿,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林襄宜像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凡萱给我打电话经常说起你,说你对她很照顾,人很好,还很会做菜,是不是?”

    阿蒙自觉愧不敢当,名义上,她虽说是凡萱的房东,却占了这个租客不少便宜。

    从感情上,她俩算是交情颇深的好闺蜜,她只能说自己是在行动上照顾凡萱,顶多就是接人上下班啥的。

    但凡萱却是在物质上照顾她,还十分照顾她。

    “凡萱也很好,很够哥......很够姐妹儿!”差一点嘴瓢,阿蒙暗自想,万一说错话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毕竟,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凡萱妈妈的视线就没少在自己身上停留。

    “那......”林襄宜往那间关上的房门看了一眼,声音压低了一些,“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又联系上的吗?”

    这下换阿蒙松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凡萱妈妈见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误会了她和凡萱的关系,没想到此次谈话的重点却在这里。

    “额......”阿蒙有些为难,搬家的事情瞒一瞒无所谓,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但涉及到凡萱感情的问题,阿蒙还真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

    父母对于孩子恋爱之事一向重视,况且凡萱和云海的爱恋还不是一场普通人的恋爱。

    “你放心,他们以前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林襄宜似乎是看出了阿蒙的顾虑,循序渐进地瓦解着她的防备,“你不知道,当时凡萱最难过的那段日子,都是我寸步不移陪在她身边,一天天熬过来的。”

    阿蒙挠了一把自己的寸头,眼睫忽闪忽闪:“我知道,她跟我说过。”

    林襄宜又问:“那你知道吗?云海当年要离开的事情,我是最先知道的,因为他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我。”

当年的真相(二)

    这件事,阿蒙确实不知道。

    其实,在凡萱诉述的和云海的恋爱过程的起始,阿蒙最想不通的就是云海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这也是凡萱想不明白的,也是三妹为什么对云海怀有深深敌意的原因,虽然见到本人时秒怂了。

    “阿姨,您知道云海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阿蒙的好奇心被极大的勾起,一副渴求破解世界奥秘的神态注视着林襄宜。

    事后阿蒙回忆起来,觉得凡萱妈妈真是太厉害了,她怎么上当把凡萱一咕噜卖了的都不自知。

    林襄宜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他们俩的事凡萱都告诉你了,说明她是信任你的,我也实话跟你说吧,云海当初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我是知道原因的,但我没告诉凡萱。”

    妈呀!阿蒙都想叫林襄宜一声妈了,您别逗圈子了,赶紧说吧!

    “但这事儿吧......”林襄宜想起了什么,嘴角有笑,却是赤裸裸的嘲讽,“这事儿不是云海这孩子告诉我的,而是她妈妈,虽然她不说我也早就猜到了。”

    那年,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的凡萱很快就去到了潆城,林襄宜知道她这是想远离伤心之地,她也根本不可能放心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独自承受情伤,于是跟着她一起南上。

    他们在校外租了一个单间,无论吃饭睡觉或外出,林襄宜几乎都寸步不离地陪在女儿身旁,就怕她万一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开学后,凡萱办理了住宿登记却没有住校,那段日子她的精神状态太差了,整个人瘦得跟纸片儿似的,林襄宜跟班主任保证一定不影响课堂正常上课之后,她几乎也跟着凡萱一道上起了大学。

    一日,母女俩吃过早饭,林襄宜依旧送凡萱去学校,快到教学楼时,才发现给凡萱的保温杯忘带了。

    林襄宜嘱咐了凡萱两句,自己掉头往回走,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见凡萱还傻愣愣地站在教学楼下,而面对着她的还有一个人,正是云海的母亲陆萍烟。

    不用多想,林襄宜也知道陆萍烟此次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别让自己的女儿缠着她的儿子吗?

    这想法一产生,怒气像泼了油的火苗噌噌地往脑中冒,她快步往回走去,一把将凡萱拉到自己身后,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警告道:“你想干什么?”

    这场本该陆萍烟跟凡萱的一场会面,变成了两位母亲之间的争锋对决。

    “她找凡萱想说什么?”阿蒙脑补了一处狗血电视剧里,恶婆婆对自己儿媳妇恶言相向差点儿就拳打脚踢的剧情。

    当然,以云海的修养来看,他妈妈也应该干不出这种事。

    那难道......是来开张支票给分手费的?

    林襄宜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落座后,也这样问了对面的人一句,“你找我女儿干什么?”

    陆萍烟依旧是那副淡漠至极的样子,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两人都谈不上有多熟,更多的时候都是林襄宜热脸贴冷屁股。

    如今,因为两个孩子闹成现在这个局面,林襄宜可再也不想受那样的委屈了。

    所以,当林襄宜听到陆萍烟说了“道歉”两个字时,并不想领情。

    “怎么,求原谅来了?”林襄宜虽然经常在家吼老公,在外却从来没跟人红过脸,此刻见陆萍烟口口声声说着道歉却没有一个道歉该有的样子,顿时言语更加犀利,“不用了,你的儿子在我面前已经求过原谅了。”

    这句话无疑是一根针,扎得陆萍烟搅着咖啡勺的手一抖,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我儿子求你原谅?凭什么?”

    林襄宜一声冷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慢条斯理地说:“凭你儿子内心里的愧疚!”

    陆萍烟的气息明显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被气到了,林襄宜心里暗爽,像是多年挤压的仇恨终于一日得报。

    明明已经落了下风,陆萍烟却很快恢复了常态,她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忽然诉起了衷肠。

    “哎,无非就是说云海是她唯一的儿子,从小培养他就是为了让他出人头地,不能在关键时刻因为别的事分心受影响,还说这一切都是自己逼迫云海的,希望凡萱不要恨他......”林襄宜回忆起那次会面,嗤笑了一声,“哼,我想啊,若不是因为云海那时候肯定跟凡萱一样要死不活,她才不会出现呢。”

    听到这里,阿蒙觉得心里闷闷的,特难受,又问道:“那云海当时找您说了什么?”

    林襄宜沉默了一阵,眼里流露出丝丝心疼的神色,“能说什么,把她那伟大的妈都摘出去了呗,把所有过错都抗在了自己身上。呵,一个小屁孩,哪能骗过我?其实,对这孩子,我内心深处虽然有过怨,但终究还是感谢他的。”

    “感谢?”阿蒙不明白这个词从何而来,因为云海的不告而别,凡萱经历了怎么煎熬林襄宜是亲眼所见,怎么还能说出感谢的话来。

    林襄宜朝阿蒙笑了笑,神秘道:“不知道了吧?”

    又来了!又来了!阿蒙觉得凡萱的妈真是一个吊胃口的高手,非常精通演讲口才里的抛悬念!

    凡萱这个演讲老师师从何处?正是面前这位呢!

    “云海她妈在我们当时生活的那一块儿非常不合群,因为两个孩子上了同一所高中,唯独跟我还能说上两句,他们俩的恋情被我发现后,凡萱苦苦求我不要告诉云海的妈妈,我也答应了,可后来我发现云海她妈看我的眼神变了,跟我也没话说了,我当时就想啊,估计她也知道咯!”

    阿蒙将这些话仔细琢磨了一遍,还是没懂有啥好感谢云海的。

    见这小子......额,姑娘。

    见这姑娘依旧一脸懵逼,林襄宜一边想着怎么领悟力这么差一边耐心解释道:“以云海她妈做事风格,云海为什么不在她妈发现恋情后就被带走,而是要等到高考后呢?”

再见了,小金子(一)

    高速路上,黑色轿车飞速疾驰,夕阳将远处的天空染成了暗沉的红色,落日的余晖透过车窗,已经失去了白日里的力道。

    副驾驶上,经纪人东哥一直不停接着电话,替某个一意孤行之人收拾烂摊子。

    而坐在后排的当事人,眸中极速掠过的是窗外渐渐模糊的风景,而脑海中的画面却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一天。

    同样的一条路,同样的座位,不同的是上次是离开,这次是归来。

    如果说那时候的心情只有悲伤的话,云海现在的感受也没能好多少。

    渝江,对于那些来过又离去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停留过的地方。

    而对于云海来说,仍是故乡。

    所以,此时用近乡情怯这个词来形容云海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恍惚中,车速渐渐慢了下来,云海听到转弯灯的“滴答”声,抬起头朝前方一看,“渝江北”收费站已跃入在目。

    客厅里,阿蒙在听到林襄宜反问完那句话后,已然将当年的真相了解得清清楚楚。

    两人的恋情被父母知晓,在高三这样关键的时刻,云海为了凡萱能顺利参加完高考,和他母亲达成了某种约定。

    与其说是约定,更不如说是胁迫,因为其中一方的意愿并不是如此。

    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有错吗?

    答案是否定的,只是因为那时候年龄小,父母对于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亦或是以自己的人生经历作为参考,并不认为我们有能力保护这一份感情不受寒风血雨的侵袭。

    “那时候云海跟我说,他不会和凡萱分别太长的时间,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年少无畏时这样的承诺没少说过,所以......”林襄宜看着阿蒙,问道,“他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天色渐渐暗了,房间里的事物遭受不住夜的入侵,在视野中慢慢模糊。

    凡萱坐在地上,背靠在床边,视线停留在虚空一处,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小金子趴在凡萱腿上,微弱的鼻息轻轻喷洒在凡萱手边,在日渐寒冷的天气里,竟成了唯一的热源。

    凡萱垂首,轻抚着小金子的脑袋,内心的自责和后悔如沸腾的开水猛烈翻滚,“对不起,小金子,这些年......没能好好陪陪你,你会不会怪我?”

    小金子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睁了睁眼。

    凡萱自嘲一笑,将小金子搂得更紧了一些,“呵,我还以为只有我一直忘不了他,没想到你也是。那时候,一根火腿肠就把你收买了,呵呵,你有这么喜欢吃火腿肠吗?”

    小金子还是不动,这下连眼睛都没睁开了。

    “你知道吗,最近我老是梦见你,梦见你一个人呆在空旷的老房子里,”凡萱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眼泪又开始无声地流,“我就想啊,是不是你和我一样,都怀念着那时候的岁月,和我一样,嘴上说着放下了,内心却放不下。”

    小金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凡萱破涕而笑,揉了一把小金子脑袋,“咱们打个赌,我猜他又给你买了火腿肠,信吗?”

    话一毕,门口响起了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客厅里的两人听到声音,结束了话题。

    林襄宜起身去开门时,阿蒙看不出她脸色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好像她听到了凡萱和云海如今的关系时,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惋惜。

    门一开,林襄宜听到了一声熟悉而久远的称呼,“阿姨。”

    云海站在门口,有些气喘吁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坐电梯一口气跑上楼的。

    殊不知,只是内心太过于紧张和害怕,以至于那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大冷天的,额头上居然还有细细的汗珠。

    紧张的是云海不知道自己深爱女孩儿的父母是否还愿意见到自己,害怕的是赶不上见到小金子的最后一面。

    林襄宜在内心里悠悠叹了一口气,侧身让开了位置,“进来吧。”

    “谢谢!”云海朝林襄宜鞠了一躬,迅速进了门。

    阿蒙站在客厅里,抬手指了指一间紧闭的房门。

    “咔嗒......”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凡萱侧过脸,从渐渐开启的缝隙里,见到了那个男孩儿。

    客厅里的灯光落在他背后,卧室里一片黑暗,男孩儿所在的位置就像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将黑与白完整的切割了出来。

    逆着光,凡萱看不清那张脸,却感觉到了那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浓浓的忧伤。

    “你看,小金子,打赌我赢了。”在看清云海手中的东西时,眼泪滑过脸颊,凡萱却笑了。

    云海走近,跪坐到了地上,俯下身子,将那一直凝视着自己小家伙搂在了怀中:“小金子!”

    颤抖着的哽咽声在卧室中响起,凡萱听到云海轻声说了一句她刚刚说过的话:“对不起”。

    将满脸的泪痕轻轻抹去,凡萱偏过了头。

    小金子依旧安安静静地被抱在怀中,它仿佛知道需要给这个男孩一些发泄的时间,任由那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自己身上,把那干净柔软的黄毛黏成了一团,湿漉漉的。

    良久,云海才松开了手,他微微直起身子的同时,小金子也抬起头望着他。

    “想我了,是不是?”哭过后的声音有些哑,云海低下头在小金子的脑袋上轻轻蹭了蹭,“我也很想你,小金子。”

    这个动作,竟和刚刚凡萱的所做的一模一样。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破土而出,阿蒙心想,是两人都养过这条狗的缘故,还是这两人的缘分真的是命中注定?

    接下来看到的画面,更让阿蒙大吃一惊,连旁边一直站着没说话的凡萱妈妈都明显僵住了。

    只见小金子一只爪子扒拉着云海的手,另一只爪子在凡萱手背上挠了挠,两人都有些莫名,突然又明白了过来。

    顺着小金子使力的方向,云海将手往前移,覆盖在了凡萱的手上。

    小金子这才停下动作,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两人的手上,下巴在上面轻轻晃了晃,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置信,凡萱将视线从那一团身影上移,见到了云海眸中剧烈的颤动。

再见了,小金子(二)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小金子的呼吸声快要听不见,闭上的眼睛偶尔有些颤动。

    凡萱想起小时候带小金子去姑姑家玩,玄关处有个玻璃隔断,小金子进门后竟然一头撞了上去。

    不是说金毛的智商很高吗?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凡萱一度觉得自己养了一条中华田园犬。

    每次带小金子出去遛弯儿,因为庞大的体型总会吓到些孩子,凡萱只好给小金子带上嘴套,人多的时候小金子没什么反应,人一少就凑到凡萱面前让她把自己的嘴套摘了。

    这样一看来,还是货真价实的高智商犬。

    高三暑假那年,凡萱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客厅里,也许是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别离,小金子趴在行李箱上就是不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小主人。

    可凡萱那时候哪里有心情顾及到它的感受,她自己都自顾不暇。

    想到这里,内心又是一阵自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小金子的体温也在一分一秒中逐渐由温转凉。

    两人明显感觉手上的重量似乎比刚刚更沉了一些,可谁都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一直等在门外的林襄宜坐不住了,悄声走进来,拧开了床头灯。

    漆黑一片的卧室终于有了光,可这黑暗之光明明应该是带给人希望的,此刻却让凡萱觉得绝望。

    林襄宜在两人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在小金子冰凉的鼻尖停顿了一会儿,红着眼眶说:“萱儿,小金子已经......”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来,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阿蒙站在门边,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跟没有听见那句话般一动不动。

    林襄宜叹了口气,又退出了房间,阿蒙听见她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叫他们可以过来了。

    房间里有了光亮,将两人一狗都笼罩在昏黄的光晕中,云海此时才敢朝对面的人看去,不禁一怔。

    源源不断地眼泪顺着那白皙而清瘦的脸庞慢慢滑落,紧抿着的双唇微微颤抖,昭示着它的主人有多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伤。

    云海不禁想,自己当初离开那会儿,凡萱是什么样子的?

    是痛苦得嚎啕大哭,还是像此刻一样隐忍着悲伤逆流成河。

    感觉到覆在上方的那只手用力握住了自己的手,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凡萱微微侧首,朝云海看去。

    目光相接,竟是相顾无言,良久,凡萱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林襄宜打开门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人朝卧室走了过来。

    “凡萱......”林襄宜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乖啊,把小金子交给他们吧。”

    来人是一男一女,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几个字——“爱宠殡葬服务”。

    能请他们来的主人家对自家的宠物一定是爱到极致的,两工作人员见到卧室里的情景,昏黄的灯光将分别的时刻增添了更多的忧郁。

    凡萱依旧没有反应,林襄宜无奈,朝身后两人递了个眼色。

    两人走进卧室,男工作人员蹲下身来,轻声说了一句“节哀”,转身从后面的挎包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布。

    那块布还未来得及给小金子盖上,凡萱一把将他的手打开,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要带它去哪儿?”

    林襄宜刚想开口,一旁的女工作人员说话了,“妹妹,我们是宠物殡葬服务中心的,您妈妈委托我们将狗狗火化,骨灰的话可以......”

    “不要!”凡萱终于崩溃了,她一手搂着小金子,一手将蹲在她面前的男工作人员狠狠往外一推,“你们走!我们不需要!”

    男工作人员被推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手劲儿竟然这么大。

    “小金子,你醒醒!”凡萱哭着揉着小金子的脑袋,将它往自己怀使劲儿的拽,“你看看啊,我回来了啊,你不是想云海吗?他也回来了,你快醒醒啊,小金子!”

    男工作人员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正好挡住了后面搭档的视线。

    云海?

    女工作人员一愣,是那个歌手云海吗?

    “凡萱,你......”林襄宜又心疼又生气,可又说不出责怪女儿的话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阿姨,再等等吧......”跪坐在地上的腿已经麻了,云海起身时都觉得有些艰难,“麻烦二位在外面先等等,谢谢了!”

    男工作人员似乎不认识云海,只觉得眼前这个男生长得格外帅,女工作人员却趁男工作人员转身时仔细看了一眼,顿时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

    她是被自己的搭档拖出去的。

    门一关,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凡萱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喊着小金子。

    “宝儿......”云海蹲下身,将面前已经哭得不能自己的人搂进怀里,“宝儿,你听我说,想见的人它都见到了,小金子已经没有遗憾了,它走得很轻松不是吗?”

    埋在自己胸口的头却一个劲儿的晃动着,凡萱猛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攥紧了云海的衣领,那压抑在心中的内疚情绪终于爆发了:“你凭什么说它没有遗憾?云海,你怎么就知道它没有遗憾?要不是因为你,这三年我不会连小金子的面都不愿见,因为我一看到它就要想起你!”

    云海怔愣,眸中倒映着自己深爱女孩痛苦又愤怒的脸,心中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你说,它有没有恨我?恨我故意不理它?恨我一看到它就想逃?”凡萱已经感觉到自己失控了,可她无法抵御内心中不断涌出的委屈和绝望,“而你呢?云海,这三年来你有没有想过它?它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舍得一走了之弃它于不顾!”

    云海默默不语,紧紧咬着牙关,任由凡萱朝着自己发泄内心中的不满和愤恨,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小金子的。

    凡萱深深看着眼前之人,同样在那双深黑的眸中见到了泪光满盈,一瞬间,冲天般的怨气居然就这么突然消散了。

    “云海......”凡萱哑了嗓子,似是疲惫至极,紧紧地闭上眼睛,将头轻轻抵在了云海的肩膀上,“云海,我们的小金子......没了。”

猜测

    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凡萱觉得她和云海之间的姻缘不是一条线牵起来的,而是小金子。

    自从有了小金子,她不用日日偷偷摸摸制造着偶遇的机会,不用只有云海走远时才敢直视他的背影。

    如果没有小金子,哪怕她当时鼓起勇气站到云海面前,估计连来开场白都还没来得及说云海就已经绕道而去了。

    云海从小就如夜空里的星,如此闪耀,却又可望而不可即。

    好巧不巧,在极度渴望接近云海时,小金子来了,云海主动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好巧不巧,云海以前也养过一条金毛,导致他对小金子格外偏爱,她顺带也沾了点小金子的光。

    云海第一次偷偷躲到天台哭,是小金子发现异样带凡萱上了天台,从那天开始,云海似乎才对她彻底敞开心扉,诉说了埋藏在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没有小金子,也许她和云海真的不会有交集,即便有,两人的关系估计也只是如今那些曾经一起居住在那栋旧楼里的人,在提起云海时会说的一句话:“云海知道吧,那个明星歌手啊,我们以前是邻居呢!”

    分开的那三年,凡萱觉得她和云海之间什么都没剩下,那些云海曾经送的所有东西都在搬家时被林襄宜扔了,两人的感情也单方面被迫划下了句号,唯一还有牵连的,就只剩下这条狗。

    如今,连小金子也没了,凡萱突然觉得空了,心里空了,世界也空了。

    后来,阿蒙听起凡萱说起小金子离开时自己内心的感受,不禁摇头苦笑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小金子在或不在,云海都放弃你了吗?一直以来他都翘首以盼你们能和好如初,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跟他复合。”

    凡萱觉得自己有时候也确实有些矫情,明明说自己不恨云海,却还是对云海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

    明明说好跟云海做朋友,却在很多时候的相处中仍然把他当自己的男朋友。

    归根到底,都是分手时的煎熬太过痛苦,在心里留下祛不掉的疤,虽然已经不再疼痛,却永远忘不了疼痛时的感觉。

    她和云海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三就一直在一起,当了五年的朋友,三年的恋人,从朋友到恋人的转变容易,而从恋人变回朋友却比想象中困难。

    那晚,云海静静抱着哭泣不止的人,轻抚着凡萱的脑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以至于后来从刘飞扬口中得知云海那时有多难过时,凡萱自责极了。

    小金子最后还是被送去火化了,骨灰撒在了渝江里。

    工作人员建议凡萱留一点骨灰做成项链或者其他饰品,留个念想。

    凡萱没同意,只和云海一起,一人留下了小金子尾巴上的一缕毛。

    那段时间,网上出了一条在渝江某小区碰到了疑似云海和神秘女生送别离世狗狗的爆料。

    口说无凭,博主还放出了一张照片,夜色中的一行人,以走在中间的两个人最为醒目。

    照片中,云海甚至连口罩都没戴,侧脸轮廓被路灯清晰的映照了出来,怀中抱着一条大狗,身旁还跟着一个掩面哭泣的女孩儿。

    博主还说,那条狗她认识,叫小金子,平常都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牵着在散步,她偶尔碰到还会逗一逗这条狗,却不知道这条狗居然跟云海有关系。

    这条爆料在网上并未引起多大的影响,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有官方在刻意镇压,粉丝们表面上没有当回事,可那张照片早已在粉丝群里传了个遍。

    联想到之前云海采访时提到的“初恋”,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云海手中抱着的那条大金毛身上转移,对跟在云海身边的那个女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云海在渝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作为粉丝怎会不知道,再加上照片当中的人没有比他们更熟悉的了,粉丝对这条爆料的真实性是没有怀疑的。

    爆料之后的第三天,云海更新了微博。

    这条微博没有延续以前看不懂的风格,云海发了一段录音,是自己自弹自唱的一首歌,还写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很长的一段话:

    “很早就为你写好了这首歌,却没来得及亲自唱给你听,人生总有很多遗憾来不及弥补,你不会怪我,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小金子。”

    这条微博一发,粉丝炸了。

    这无疑是对那条已经消失的爆料的实锤了。

    明明云海根本没提小金子是谁,粉丝们却纷纷安慰起了自己的偶像,养过狗或者没养过狗的都表示感同身受,评论里最多的就是“小金子,一路走好”这句话,就差一句“愿天堂里没有病痛”了。

    这条微博再次将大众的视线拉回到了狗狗身上,大家自编自导了一出戏,说云海在渝江读书时养了一条狗,离开时拜托给了这对夫妻帮忙照顾,如今狗狗离世云海自然要回去亲自处理后续事宜。

    有云海儿时的伙伴也出来证明,说小时候去云海家里玩儿时确实见到过一条金毛。

    渝江七中曾经八班的班级群里也炸了锅,广大粉丝们认不出来,可他们认得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班同学啊!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凡萱家里养了一条金毛,云海突然冒出的这个举动,大家隐隐感觉自己曾经似乎错过了什么。

    当事人不在群里,不断有人@刘飞扬,想要云海这个最好的哥们儿出来说两句,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刘飞扬装死,对不断震动的手机视而不见,却有另外一个人跳了出来。

    隆超发了一段话让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他说:“且不说云海和凡萱是同班同学,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无论谁才是这条狗真正的主人,两人对这条狗的感情是一样的,人家正在伤心之时,你们不表达安慰便算了,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八卦?”

    号称八卦小队长的小八居然在这次讨论当中异常沉默,隆超发出这条消息后不久,她立马跟了两个字:“就是!”

阿蒙的试探(一)

    凡萱也是后来才知道,隆超和阳璇因为这件事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阳璇说隆超对凡萱余情未了,隆超却觉得阳璇是无理取闹,这还是两人恋爱后第一次闹矛盾。

    凡萱成了阳璇心里的一根刺,高中群里没有她的存在还好,只是别人无意提起凡萱时都会让她感觉不舒服,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隆超的反应。

    如今隆超居然替自己曾经的暗恋对象抱不平,这无疑是把扎在阳璇心里的那根刺又狠狠地往深处又扎得更深,曾经被隆超无视的那段岁月所带来的委屈和痛苦再次卷土重来。

    凡萱知道后只余一声无奈的叹息和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在爱情的角力里,越主动的一方往往反而更处于被动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引发内心中的山崩地裂。

    她理解阳璇,却也希望阳璇能跟自己一样,将过去放下吧。

    否则,她和隆超不会走得更长远。

    从渝江回来,明明什么都没变,凡萱却感觉自己的生活又有了一种重新开始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她的新老板——孟衍诚。

    施名跟“cityofsky”一样要重新进行装修,所有的课程依次分到了其他校区去上。

    凡萱觉得施名的装修在教育行业看来虽不算多有特色,但还是不错了,没必要重新装修。

    可孟衍诚仿佛就有这个特殊的癖好,凡是要亲自经手的事情总喜欢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是为了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经商手段还是有毛病。

    凡萱更倾向于后者。

    施名重新进行装修,除老师以外的员工全部带薪休假,其余校区增加了些工作量,孟老板提前就把补贴发了下来,怨声载道的场景不仅没出现,还全是对这个新老板的发自内心的赞赏。

    阿娟没想到自己一个前台工作人员居然有一天还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有菲儿在时她都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如今更不想白拿这份工资,主动申请去到东校区帮忙。

    凡萱也被分到了东校区,不知是考虑到凡萱上班太远还是其他原因,惜时哥主动提出等施名装修完了再继续普通话课程,演讲班的课程也全部挪到了周末,孟衍诚吩咐原校区的老师除了上课以外,其余时间都不用坐班。

    凡萱不得不承认,孟衍诚这一波笼络人心的操作,算是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这样一来,凡萱周一到周五的时间算是彻底空了下来,天气越来越冷,她和阿蒙整天窝在家里哪儿也不想去。

    凡萱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宅,要不是三妹打来电话说要庆祝新公司终于步入正轨,凡萱都没发觉自己已经在家宅了快半个月了。

    阿蒙开车载着凡萱去往聚会的目的地,路过施名时凡萱透过车窗多看了两眼。

    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原本挂在外墙上的招牌换成了一种纯白色的PVC材质,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阿蒙一边开车一边说着什么,凡萱没有怎么在听,她脑海里想着校区里面被装修成了什么样子,那间她最爱的演讲教室是不是已经面目全非了。

    其实知道孟衍诚要重新装修施名时,凡萱很想请求他能不能不动演讲教室,可如果她提了,孟衍诚肯定要问原因。

    她可不想跟那个人交流这间教室对于自己的特殊意义,他们俩还没熟到这个份儿上。

    再说了,凡萱觉得如果自己说了,孟衍诚肯定会答应她,因此欠孟衍诚一个人情她也不愿意。

    毕竟,这个人可是表明了态度要追自己的,虽然因为太忙而没怎么行动。

    孟衍诚似乎知道自己那次在v888包间的举动引起了凡萱的反感,他事后回想起来,把对待合作伙伴的一套方式用在这一群心思还很单纯,未受现实社会污染的小孩儿身上,确实不太妥当。

    本来去到施名想正式跟凡萱道个歉,可人家连个机会都不给他,孟老板受了挫,一向沉稳的人忍不住当街大放厥词,事后发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

    和凡萱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下来,孟衍诚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孩不光表面看起来高冷,性子也是倔得很。

    不知道以前那些追她的人后来是个什么下场,估计都落败而退了。

    但错已经犯了,孟老板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想要追一个人,于是调整了作战计划,准备以迂回的方式曲线救国,稍待凡萱心里对自己的那些抵触和芥蒂消减,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凡萱和阿蒙到达吃饭的地方,刚停好车,就看到了正在马路对面等红绿灯的刘飞扬。

    霓虹闪烁的夜色里,刘飞扬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有些长的头发被他在头顶捆了一个小揪,手上夹着一根燃着星火的烟,目光飘散着没有着落点,神色看不出喜怒,整个人有点蔫儿,看起来像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也许是见过刘飞扬以前当高中生时单纯稚嫩的样子,此时这副模样的昔日同桌,连凡萱都觉得陌生。

    阿蒙朝凡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凡萱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两人却默契地在原地等着。

    刘飞扬走过马路,在垃圾桶旁将剩下的半截烟猛抽了两口,这才恋恋不舍的按熄了。

    阿蒙“啧”一声,说:“这烟瘾是有多大啊!”

    刚丢完烟蒂的人一转头,就见两道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刘飞扬脚步一顿,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块儿口香糖扔嘴里,这才朝两人走了过来。

    人走近了,凡萱道:“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抽烟。”

    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在刘飞扬跟那个害死学姐的混蛋打架那晚,但凡萱不想提。

    听到这句话阿蒙内心的波动比刘飞扬还大,她都不止一次见过刘飞扬抽烟了,凡萱以前怎么可能没见过?

    除非是......刘飞扬不会当着她的面抽烟。

    唉......阿蒙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对刘飞扬又多了一丝怜悯。

    刘飞扬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只是笑得有些牵强。

阿蒙的试探(二)

    三妹定的聚餐地点是一家集火锅和KTV为一体的餐厅,同一个包间里既可以吃饭又可以唱歌,倒是不用转场了。

    三人进去包间时,里面已经乌烟瘴气乱成一团了,火锅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包间,音乐也震耳欲聋,说话都全靠吼。

    三妹正拿着话筒唱歌,见到凡萱他们时赶紧扔下话筒,朝他们走了过来。

    包间里太吵,三妹说了一句什么凡萱也没听清楚,跟着她到还空着几个座位的一桌坐了下来。

    人都来齐了,三妹发号指令,包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来来来,我来互相介绍一下啊,”三妹站在两张桌子的中间,伸出手往左边一抬,“这一桌全是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一群有梦想也能吃苦的90后,名字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你们待会儿私下再自我介绍一下啊。”

    那一桌的90后整齐划一地回答了一声“好”,声音高亢而响亮。

    阿蒙忍不住笑,只好手撑着下巴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这一桌的几位是我们公司的管理层,分别是产品部经理linda,营销部经理凯文,还有......”三妹依次介绍着,被介绍的人朝着凡萱他们几个点头微笑。

    果真是管理层啊,比普通员工就是要稳重得多。

    “这三位呢,是我最好的朋友和闺蜜,重点介绍中间这位啊......”三妹走到凡萱身边,将旁边的阿蒙挤到一边。

    连吹带捧一番后,三妹端起一杯酒,简单地致了祝酒辞,庆祝晚宴正是开始。

    凡萱还从来没有见过三妹当老板的样子,以前在寝室里见过最多的是她直播时的撒娇卖萌,没想到短短两三个月过去,三妹居然摇身一变,从娇小可人的小萝莉变成了叱咤商海的女强人。

    正式开吃后,大家反而没唱歌了,背景音乐虽然有点大,但至少说话声音听得到了。

    “来来,我给你们倒酒,”三妹走到凡萱三人身后,弯腰从他们面前的桌上拿起酒杯,“你们喝红酒还是啤酒?”

    “吃火锅喝什么红酒,我要啤的。”阿蒙说完这句话,成功收获一双白眼。

    三妹给阿蒙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放到阿蒙面前时还朝她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阿蒙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全当没看见。

    “你呢,飞扬?”

    三妹转过头询问刘飞扬,表情变没变阿蒙看不见,但语气是明显温柔了许多。

    凡萱感觉桌子下边有谁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腿,她转过头,见阿蒙朝自己挑了挑眉,并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看吧。”

    刘飞扬也要的啤酒,三妹倒完酒,还没开口问凡萱,刘飞扬就已经将一杯豆奶摆在了凡萱面前,说:“她不喝酒。”

    三妹刚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轻声应了声好,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恭喜啊,三儿......刘总,”阿蒙主动端起刚刚那一杯啤酒,凑到三妹面前,“我敬你一杯,刘总,祝你美妆事业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三妹心情好,也顾不上跟阿蒙抬杠,爽快地把杯中的一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凡萱吓了一跳,想要开口劝阻,坐在三妹旁边的那个不知道是产品还是市场经理已经迅速给三妹又倒上了。

    刘飞扬似乎看出了凡萱的担心,低声在她耳边说:“放心吧,没事的,她今天高兴就让她喝。”

    于是,阿蒙无意带了一个头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各种推杯换盏,两桌的人各自串门儿敬酒,说一大堆表决心的话,听起来真有种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真情所在。

    吃吃喝喝一段时间后,大家又开始唱起了歌,凡萱一向不太喜欢太吵闹的地方,进过KTV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这地方吵就算了,火锅的热气蒸腾在整个包间,换气扇的工作似乎不太给力,凡萱没喝酒,却觉得又闷又晕。

    这样的场合当然不可能提前离开,凡萱坐到沙发上休息时,整张脸都闷红了。

    “老二,不唱歌吗?”三妹喝得有点多,但人还算清醒,一屁股坐在凡萱身边,手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凡萱伸手摸了摸三妹的脸,在她耳边大声问道:“你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太累了啊?”

    三妹抬起头,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还是你最关心我,看出来我瘦了!”

    凡萱叹了一口气,创业不易她知道,只是有点心疼这个晒点太阳都要死不活的大小姐。

    想再说点叮嘱的话,奈何包间实在太吵,凡萱只好作罢。

    刘飞扬消失了一段时间,凡萱猜他是跑出去抽烟了,结果进门时却见刘飞扬手中拿着一杯柠檬水。

    三妹坐直了身子,望着朝自己这边走来的刘飞扬,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刘飞扬走近后,将手中的柠檬水往前一伸,“给,冰的,放脸上降降温,你脸好红。”

    三妹笑容一僵,轻轻松开了挽着凡萱的手。

    凡萱伸手接过,没注意到三妹的异样,她确实觉得脸发烫,没想到已经红了。

    她皮肤白,红一点都很明显,连刘飞扬都注意到了,估计整张脸现在看起来有点惨。

    “口渴就喝一点儿,但别喝多了!”刘飞扬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

    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蒙终于坐不住了,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她可不想放过,调侃道:“我们飞扬哥哥真的好贴心啊,谁要是和你谈恋爱那可不是捡到宝了!”

    三妹零星听到几个字眼,其中以“谈恋爱”三个字最为清楚。

    她心中一惊,一把拉住刘飞扬,问道:“你谈恋爱了?”

    正要回座的刘飞扬被生生拉得退后了一步,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轻轻挣脱了。

    酒喝多了不仅理解能力变差,还更容易浮想联翩,三妹没得到回答,顿时慌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又问了一遍:“你谈恋爱了吗,刘飞扬?跟谁?你们公司的同事还是你的同学?”

    刘飞扬愣了一下,见周围好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包括正拿着柠檬水冰敷脸的前同桌。

考驾照

    凡萱的视线只在刘飞扬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转向了旁边那个吊儿郎当的人。

    阿蒙无辜地耸了耸肩,她只是想因此开个头,再询问下刘飞扬的择偶标准什么的,看看三妹什么反应。

    结果这试探还没正式开始呢,三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凡萱看过来的那一眼让阿蒙不敢造次,乖乖闭了嘴。

    短暂的怔愣之后,刘飞扬很快反应过来,失笑道:“家门儿,你是不是喝多了?话都听不明白了。”

    凡萱将那杯柠檬水放到桌上,拉着三妹重新坐到了自己身边,将刚刚阿蒙说的话重新对三妹说了一遍。

    三妹恍惚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那杯柠檬水上。

    她以为这杯水是刘飞扬给自己准备的,毕竟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刘飞扬可是亲眼所见。

    可没想到,刘飞扬的关心太吝啬了,吝啬到只愿给凡萱一个人。

    聚会结束时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在餐厅门口和一众员工挥手告别后,四人站在门口等代驾。

    “唉,宝贝儿,”阿蒙搂住凡萱的肩膀,车钥匙在手上转来转去,“你说我们这一群人就你没喝酒,偏偏也就你不会开车,你什么时候去把驾照考了吧,开车已经是一个人所应该掌握的基本技能了。”

    凡萱稍稍偏了偏头,怕阿蒙手中那串钥匙被她转飞砸自己脸上。

    刘飞扬和三妹都表示赞同。

    “你们学校不正好重新装修吗?装好了估计也还得敞敞,正好趁这个时间去把驾照考了,一个月就能搞定!”阿蒙似乎对凡萱迷之自信,说的话让人觉得考驾照就跟炒个番茄炒蛋一样简单。

    凡萱想了想,觉得阿蒙说的对,与其整天在家无所事事,不如专心去做一件事。

    于是,接下来的这两天凡萱都在咨询了解各大驾校,孟衍诚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主动帮她联系了一家驾校,说是他助理的亲戚开的,特别靠谱,还直接把那亲戚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凡萱,让她照顾照顾生意。

    凡萱咨询的几家驾校,价格其实都差不多,去哪家报都一样,但司机出身的田先生对教练的要求就有点高了,让女儿一定要找一个经验丰富且负责的教练,不然她一个月就想拿到本儿的宏伟志向,怕也只能成为无法实现的志向了。

    此时,孟老板的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凡萱不去照顾人家的生意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于是,学车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科目一的理论凡萱以满分通过,阿蒙一高兴,做了一大桌菜两人三天才吃完。

    但越怕什么往往越来什么,问题就出在了教练身上。

    孟老板助理的那个亲戚确实给凡萱安排了一个很好的教练,四十多岁,特别瘦,人虽然长得有点磕碜但教得很好,特别是最难的倒车入库,他让学员们记住几个点后,轻轻松松不会触碰到红外线。

    可这教练没教他们几天就因胆结石住院了,新安排给了他们另外一个教练。

    这个教练姓刘,跟之前那个教练年龄差不多大,话特别多,也幽默,经常把学员逗得捧腹大笑。

    一开始,凡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在练车的时候教练坐在副驾驶,时不时会指点一二,其中包括亲自动手帮她掌握一下方向盘。

    方向盘就这么大,偶尔碰到手也很正常,但次数多了,凡萱终于觉得有问题了。

    其他学员练车的时候凡萱就在一旁观察,男学员开车时教练从不去搭把手,女学员练车时几乎都会遇到跟她一样的情况,但这些女学员似乎还没察觉到异样。

    这让凡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毕竟女生开车普遍要比男生更笨拙一些,况且有好几次教练不出手的话,那几个女生险些都要开到花坛里去了。

    凡萱在他们中间,无论是坡道起步还是走S线等,都算是全能选手了。

    况且,科目二的考试时间已经定下来,其他学员对这个教练并无反感,她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猜测而要求换教练,说不一定还会被认为自作多情。

    于是,凡萱练车时带起了手套,反正天冷了,带手套很正常,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凡萱戴起了手套后,其余几个女生也陆续戴上了。

    原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不愿表露出来而已。

    科目二顺利通过,阿蒙一高兴,差点儿又做一大桌好吃的,被凡萱及时制止了。

    孟衍诚似乎没想到凡萱居然这么厉害,好多人考驾照都停留在科目二止步不前,跟中了鬼打墙似的原地转圈,就是转不出去。

    没想到凡萱一次就考过了。

    孟老板替凡萱高兴,主动提出要陪她练习科目三,被凡萱拒绝了。

    理由是无论是那辆被她撞过的大众还是那辆私驾,她都赔不起。

    孟衍诚在电话里大笑,说:“那两辆车都是自动挡,给你练也没用,我专门找人借了一辆手动挡的车,孟老板亲自带你上路实际感受一下,如何?”

    凡萱反问道:“考试用你借来的那辆车吗?”

    孟老板熄火了。

    科目三是需要实际上路练习的,上车准备、直线行驶、变更车道、靠边停车等,都有固定的流程。

    而可供他们这一群“莘莘学子”练习的场地,就是人烟稀少,车更看不到几辆的山路。

    一辆车里一共五个人,四个学员加一个教练,教练始终坐在副驾驶,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四个学员轮流开,一人五公里后换下一个人继续。

    和凡萱一个车的正好是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他们上午就出发上山,在山上的农家乐吃了午饭,休息一阵之后就准备下山了。

    两个男生想要在山上玩儿一会儿,那个女生也留下了,凡萱跟他们都不太熟,也不觉得这山上的风景有多好看,就跟着刘教练下山了。

    出发前,刘教练让凡萱开车,说正好没有其他同学,她可以多开久一点。

    凡萱想着本来就应该多练习,就坐进了驾驶室。

孟老板怒了

    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刘教练坐在一旁,偶尔提醒凡萱弯道要减速并按喇叭,会车时注意车距等,一切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凡萱越开越顺以后,教练似乎也放心了许多,开始闲聊了起来。

    对于那些有意无意的打探,凡萱只是偶尔回一句,更多的时候都在专心开车。

    车子渐渐从颠簸的山路开到一条较为平坦宽阔的路上时,凡萱刚刚暗自松了一口气,余光中瞥到一双手突然直朝着自己胸前而来。

    孟衍诚今日难得有时间,打听到凡萱跟着教练去山路上练车了,直接跑到驾校开了一辆平时练习用的教练车跟着上山找人去。

    不是说自己借来的车不行吗?他直接开驾校里的车不信凡萱还能拒绝,这车可跟考试的车一模一样。

    考完驾照孟老板就没开过手动挡的车,况且还是这种又坡又旧的桑塔纳,开个空调都怕影响车速,担心连坡都爬不上去。

    不过这坡还真没往上爬,孟衍诚刚把车开到山脚下,就在路边见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厚重的羽绒服似乎都没能让她看起来更胖一些,此时更是一边走着一边抹着眼泪。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车门被用力打开,孟衍诚难得如此惊慌,快步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看着那一双手朝自己胸前伸来时,凡萱反应再快也没能抵挡住那双魔爪在自己胸前的短暂触碰,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也让凡萱觉得恶心极了。

    这不得不让她想起了那个已经忘记了名字的远房亲戚,他当时只是因为气急而拽过凡萱的手腕,现在这个变态居然明目张胆地卡油!

    凡萱后悔自己没跟那几个同学留在山上,后悔自己对这个变态教练放松了警惕,然后又后悔明明有那么多选择,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学校报名,然后......

    然后孟老板就出现了,真是来得及时,及时撞到了枪口上!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特靠谱!靠谱个屁啊!”凡萱几乎没有骂过脏话,成功把这难得一次骂人的机会留给了眼前这个满眼担忧及不知所措的大男人。

    这个时候孟衍诚哪里还顾得了自己是不是被冤枉了,能把一向宁可用眼神表达内心情绪也不说话的人惹得如此暴躁,那肯定是出大事了啊!

    “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从山上走下来?”孟衍诚伸手按住凡萱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教练人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了?”

    凡萱用力推开孟衍诚的手,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孟衍诚跟着凡萱,死乞白赖地求着让她先上车,凡萱不听,孟衍诚只好再次上手拉着人往马路对面的车边走去。

    没想到凡萱在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车后,突然反抗得更加激烈:“我不要坐这辆车!再也不坐这种车了!”

    阿蒙接到孟老板的电话,让她在盛世海棠楼下等着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孟老板的语气冷得像零下三十度的空气,一杯开水泼出去都能结成冰,说了一句让阿蒙十分钟后到楼下接凡萱的话后,阿蒙还想问什么,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挂了。

    凡萱不是学车去了么,怎么会和孟老板在一块儿?

    阿蒙试着想了些合理而可能的情况,可这些情况想起来都有可能,但却不合理。

    以凡萱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和孟衍诚有过多接触。

    胡乱猜测之际,一辆白色保时捷从车流中使出,缓缓停在了阿蒙面前。

    驾驶室的车门几乎和副驾驶的门同时打开,凡萱快速从车上下来,面色并未有以往的淡漠无波,难得看出了些明显的怒气。

    而且,眼睛还有点红,明显是哭过后的模样。

    阿蒙以为是孟衍诚把人气成这样,刚想质问清楚,却被孟老板拉到了一旁。

    孟老板的脸色同样很难看,低声对阿蒙说:“等她情绪好点儿了,帮我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蒙心想我还想问你呢,结果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啊?

    回到家里,凡萱闷不吭声坐到沙发上,阿蒙在一旁劝说了好久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卧槽!”阿蒙气得七窍生烟,一边骂着畜生一边往门口走,“这特么天光化日之下,这老贼胆子够肥的啊!你在家里等着,看我不去把那老变态揍得下半身只能与轮椅为生!”

    凡萱哪里能放任阿蒙去替自己报仇,只能将人往屋里拉,阿蒙正在气头上,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这一架,阿蒙没能亲自上场,因为孟老板先她一步把人揍进了医院。

    报名时在驾校那边留有联系方式,凡萱的电话快被打爆了,驾校的各个负责人轮番上阵,真诚地给凡萱道歉,并希望能得到凡萱的原谅。

    凡萱心想,这哪里还需要得到自己的原谅啊,把事情闹得如此惊天动地的明明是另外一位啊!

    这电话是不是打错了!

    孟老板把人揍了一顿不仅没能消气,还要把这个敢对自己看上的女人动手动脚的胆大包天之徒送进监狱,更要让这个驾校关门大吉。

    终于,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助理先生出现了,旁边还跟着那个驾校老板亲戚。

    助理先生委屈极了,当初孟老板主动问他了不了解现在哪家驾校口碑好,他自告奋勇推荐了自家亲戚的这一家,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孟老板把这个小姑娘推荐了过来。

    他当时也没太当回事,只是让自己的叔叔帮忙照顾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来头不小,受了一点儿委屈也能让自家老板如此不依不饶,自己的工作都快不保了。

    助理先生都快哭了,恳请道:“凡萱小姐,麻烦您劝劝孟老板吧,我们一大家人的生计都可掌握在你手上啊!”

    凡萱也没想到孟衍诚行事居然如此决绝,连自己的随行助理的面子都不给,这人的气儿倒是发泄了,却把凡萱弄得像一个罪人。

    明明也不是多大一点儿事儿,自己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了,这件事除了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之外,也没给凡萱造成多大的身体或心理伤害,孟衍诚这样做真的大可不必。

声优控

    在凡萱经历这些鸡飞狗跳的事情时,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另外一座城市里,云海因为筹备全国巡演同样忙得不可开交。

    从渝江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云海只要一有空就给凡萱打电话或发微信,每个电话凡萱都会接,每条微信也都会回,两人真像是普通朋友那样会嘘寒问暖,却似乎又跟普通朋友不同。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大概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学驾照遇色魔事件凡萱三令五申不许告诉云海,阿蒙也觉得云海马上要开演唱会不宜分心,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从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件后,凡萱又恢复了窝在家里懒得动的状态,可这一天,她不得不出门了。

    凡萱喜欢秋天,却不太喜欢冬天,潆城比渝江更甚,在冬天里几乎看不到太阳,日日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又湿又冷。

    因为助理先生和驾校亲戚的一再恳求,凡萱终于给孟衍诚去了一个电话,孟老板当即要求面谈。

    还面谈,凡萱真想把他打成面瘫,在电话响了不到一秒就被接起的速度来看,这人估计早就在那等着了。

    可事情毕竟因自己而起,孟衍诚这么做也的确替凡萱出了一口气,凡萱不知道孟衍诚把人都揍进医院怎么还能全身而退继续找人家麻烦,而其他被殃及的人却是无辜受牵连。

    所以,她不得不出面,劝劝这位肆意妄为的孟老板,该收手了。

    走出单元门时,凡萱被迎面出来的风吹得一个哆嗦,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埋着头朝大门口走去。

    那辆白色保时捷静静地停在大门口,不知道在那等了多久。

    这么冷的天气,孟老板居然没坐在车里,而是倚靠在车旁,一身卡其色的长款羊绒大衣往身上一套,身高腿长地这么一站,惹来多少暗自偷窥的目光。

    凡萱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孟衍诚笑得像个得了奖赏的孩子,殷勤地替凡萱拉开了车门,说了一句险些让凡萱掉头就走的话:“主播大人,请上车!”

    车子没熄火,里面的空调开的很足,座椅加热得温温的,凡萱一坐进去感觉从冬日直接跨进了微风和煦的阳春三月。

    孟衍诚刚上车坐好,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扣上,就听见副驾驶的人咬牙切齿地警告了一句:“不许再叫我主播大人,信不信我立马辞职?”

    孟衍诚闷笑了两声,打着转弯灯汇入车流,偏过头看了凡萱一眼,征询意见似的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叫你?”

    他倒是想叫得更亲热一些,但前提也得有这样一个身份让他敢那样称呼。

    凡萱望着窗外的天空,阴沉的厉害,这样的天气真的很影响心情,所以口气不太好地回了一句:“要不要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凡萱,有名有姓的你不知道怎么叫?”

    孟衍诚心情好得很,被噎了也觉得甜丝丝的,凡萱此刻对待她的态度,比以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内心似乎永远毫无波澜时的状态要好得多啊!

    “那我跟阿蒙一样,叫你......”也不知孟衍诚是不是故意装的,说这句话时还挺一本正经的。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凡萱一回头打断了:“你敢!”

    孟老板见凡萱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顿觉无辜,“怎么了,跟阿蒙他们一样叫你凡萱也不行吗?”

    看着孟衍诚要笑不笑的样子,凡萱确定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什么叫做跟阿蒙一样,全餐厅的人都知道阿蒙叫她“宝贝儿”,还因此误会两人的关系,孟衍诚能不知道?

    不知道能在微信里提醒她遵守员工守则吗?

    两人一起去了一家环境幽深的私房菜,凡萱跟着孟衍诚在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里绕来绕去,终于到达了包间门口。

    落座之后,服务员过来替两人把外套挂好,孟衍诚随口说了一句:“你还挺喜欢穿羽绒服的。”

    凡萱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哪怕是在心里暗想,却也让凡萱为之一惊,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怎么在碰到孟衍诚时,总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呢?

    孟衍诚一口气点了好多菜,一抬头见凡萱正看着自己,突然明白了过来,“不好意思,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我只是把这家店里的招牌菜先点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菜单被孟衍诚转了一圈,正对着凡萱放到了她面前,却见凡萱把菜单一合,看都没看就说:“就这些吧。”

    服务员刚给两人倒好茶,低声应了声好,接过菜单准备出门了。

    孟衍诚叫住了服务员,自作主张又添了几道菜,这才作罢。

    一个长方形的实木桌子,两人一人坐了一边,孟衍诚手撑在桌上,解释道:“这家菜做得精致,但分量太少,我怕刚点的那些不够吃。”

    对面的人轻飘飘地瞟过来一眼,似乎是不经意地一瞥,亦或是毫不在意的一种回应,却让孟衍诚心里蓦地一跳。

    活了二十八年了,他还只从面前这个女孩儿身上,体会过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三年前,那时候新公司刚刚步入正轨,接近过年时,孟衍诚给全公司的员工放了假,去到陇岭县西林雪山游玩,那是他第一次在广播里听到凡萱的声音。

    和孟衍诚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都知道他是个声优控,这个倒不是受日本动漫的影响,而是受他爸的影响。

    惜时哥平时没有太多业余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听广播,也许是小时候太穷了,第一次看到收音机这个玩意儿时差点儿没激动得把土房给掀了。

    孟衍诚受父亲影响也渐渐喜欢上了听广播,尤其是深夜的情感节目,那时候小,听不懂那些情啊爱的,只听到女主播耐心解答着每一个听众的疑惑,并诚恳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就有那么一种神奇的魔力,女主播那温婉柔美的声音仿佛能治愈内心当中所有不为人知的伤。

大事不妙

    因为这个深夜情感电台节目,孟衍诚还闹过一次笑话,被他的哥们儿嘲笑至今。

    有一个词叫“人如其名”,经常用来形容一个人气质外貌和名字所表达的寓意一样漂亮高雅,这个有着让孟衍诚着迷嗓音的女主播也有一个十分动听的名字,叫“若涵”。

    孟衍诚坚信:这个女主播一定长得比林黛玉还好看!

    哥们儿不信,说这个女主播若真长得有那么好看,能屈居于一个小小的电台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

    于是,年少轻狂的少年们一起打了个堵,深更半夜在电台门口蹲守了三个晚上,以孟衍诚大败而归结束。

    “我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人的声音能如此好听,为什么长得......”孟衍诚回忆起胖的连眼睛都快看不见的若涵百思不得其解,像是个无法用科学依据解释的不解之谜。

    所以,在西林雪山听到凡萱的声音时,那少年时期的回忆突然蔓延至心头,孟衍诚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又好奇又害怕。

    也许是若涵带给孟衍诚的打击太大,最终害怕的感觉占据上风,他没有在听到这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时,再去看一看坐在话筒前之人的真正模样。

    这件事让孟衍诚在见到凡萱的面试资料时后悔不已,如果能早一点与凡萱结识,说不定现在两人就不是现在这种连朋友可能都算不上的关系了。

    凡萱听了孟衍诚那段中二时期的回忆,淡淡总结了一句:“你就是外貌协会的会长。”

    孟衍诚狡黠地一笑,抬眼看着凡萱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一顿饭吃下来,凡萱都没来得及将此行的目的跟孟衍诚交流,全听孟老板在忆苦思甜了。

    凡萱不得不承认,孟衍诚身上有着他独特的男性魅力,时间的洗礼赋予了他成熟稳重的气质,可真正接触下来会发觉他内心中还住着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被气急了会发飙,高兴了只差没手舞足蹈。

    孟衍诚的表达能力特别强,任何一件在凡萱听起来并没有多大感触的事情经过孟衍诚语言的润色,居然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渐渐地,凡萱一边吃着饭一边跟着笑,孟衍诚见凡萱笑了,于是说得更带劲儿了。

    吃完饭在送凡萱回去的路上,两人才将话题回到了正轨上。

    凡萱让孟衍诚适可而止就行了,那个教练已经被驾校开除,还被揍得床都下不了,受到的惩罚也够了。

    至于其他人,更是无辜受牵连,凡萱不想因为自己给别人带去麻烦。

    孟衍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凡萱转过头看了正在开车的人一眼,孟衍诚若无其事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了?”

    凡萱说:“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

    要不是在开车,孟衍诚真想举手做投降状了,他无奈地一笑,凡萱以为他要为自己辩驳,却没想孟老板居然道起歉来。

    “对不起,凡萱,我知道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你感到不适,我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久了,做事情不自觉会带着点儿让你看起来很市侩的方式,事后回想起来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一耳光,用这样的方式来追你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我在努力改过来,以后不会了。”

    孟老板一大段类似于检讨的话语让凡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首先惊讶于堂堂一个大老总居然放得下身段向自己这个黄毛丫头低头认错,而后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凡萱揉了揉眉心,窗外的霓虹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不断前进的速度中明明暗暗。

    孟衍诚听到凡萱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车里静默了一阵,孟衍诚笑了一声,道:“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事,我决定不了你的心之所向,你也决定不了我的义无反顾。”

    凡萱不知道孟衍诚是把自己死皮赖脸追人的行径说得太过于美好,还是自己内心中对孟衍诚这个人有了一定的改观,以往对那些死缠烂打之人的深深反感居然没有对眼前这个人产生。

    凡萱仔细体会着自己内心当中此时的感受,有点无奈地沉闷感......

    面对这样的孟衍诚,凡萱居然再也说不出更多拒绝的话来。

    临下车时,孟衍诚提到了考驾照的事,说驾照校方为表歉意,给凡萱安排了一对一的练习课程,教练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女老师,让凡萱安心去学,争取早日把驾照拿到手。

    凡萱也没扭捏,答应了。

    “对嘛,我的意思也是继续学下去!”阿蒙吃着凡萱特意给她打包回来的私房菜,还享受得开了一罐啤酒,“且不说驾照已经考了一半,时间不能白耽误不说,那被变态占过的便宜也不能白占了不是?”

    凡萱伸手,准备把桌上的食物倒进垃圾桶。

    阿蒙哈哈大笑,一把抓住了凡萱的手腕,求饶道:“宝贝儿,我错了!错了!”

    凡萱瞪了阿蒙一眼,收回了手,乖乖坐在餐桌对面看阿蒙狼吞虎咽。

    阿蒙饿着肚子就等着凡萱的接济,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审问起来:“你们今晚都聊了些什么?”

    凡萱想起孟衍诚在饭桌上自说自话地表演,不禁轻轻一笑,“没说什么,都在听他一个人瞎聊。”

    阿蒙第一次见凡萱那动人的笑容反而觉得瘆得慌的,莫名感觉到一阵不安,试探道:“你觉得孟衍诚这个人怎么样?”

    凡萱垂眸思考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对劲,抬首看着阿蒙,反问道:“你觉得呢?”

    阿蒙打了个酒嗝,将一条腿抬起来踩在旁边的凳子上,这是她即将要发表长篇大论时的动作。

    “我觉得吧,孟老板这个人长相是一顶一的好,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很有味道的男人,有点像那个演员,谁来着,陆毅?”

    凡萱回想了一下这个演员的长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孟衍诚眉眼还更深邃,比陆毅还更好看。”

    卧槽!

    阿蒙心里一惊,暗道:完了,完了,大事不妙啊!

这算优秀吗?

    接下来的时间,凡萱难得说了那么多话,变着法儿的把孟衍诚夸了一顿,上到人品气质,下到穿衣打扮,听得阿蒙直冒冷汗。

    她看着桌上吃剩下的精品菜肴,突然觉得胃疼。

    凡萱反而心情甚好,一边哼着歌一边回了自己卧室,一把门关上,没忍住“噗嗤”一笑。

    在这个初冬的季节,凡萱一鼓作气拿下了驾照!

    阿蒙撺掇着要庆祝一下,于是刘飞扬、三妹一起来到家里,四人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又吃起了火锅。

    自己家熬的汤自然没有火锅店里的香,阿蒙本来也更擅长做西餐,随意用排骨汤加上火锅底料这么一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今天正好刘飞扬在,凡萱问起了黄凯结婚的事,这人在微信里跟凡萱说让她务必要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凡萱还从来没给熟人主持过婚礼,况且这熟人还是自己曾经的同学。

    “你答应了吗?”刘飞扬喝了一口啤酒,易拉罐放回桌面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一旁的阿蒙和三妹又开始斗嘴了,声音有愈来愈大之势,凡萱说了一句什么,刘飞扬没听清楚,起身把凳子往凡萱身边移近了一些。

    对面争吵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不到一秒,又闹上了。

    凡萱揉了揉太阳穴,说话音量提高了一些,“我说我没答应。”

    刘飞扬呵呵一笑,说:“那你准备迎接他的死缠烂打。”

    凡萱在微信里跟黄凯解释了原因,一是因为黄凯结婚的地点是在外省,凡萱不懂那边的风俗习惯,二是因为工作原因,跨省主持至少要耽误整整两天的时间,黄凯结婚那天正好在周末,凡萱如果去的话cityofsky的播音工作和演讲课程都要耽误。

    当然了,也许在别人听起来这些确实是理由,但却不是凡萱拒绝黄凯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凡萱真的不习惯为熟人主持婚礼。

    刘飞扬听了,觉得还挺意外,问原因呢,凡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刘飞扬却好像明白了,他记得凡萱刚刚进施名时有一个演讲展示,他找凡萱吃饭时提出想去看看,凡萱一开始似乎就不太愿意。

    也许因为他们是高中同学,对彼此的印象还停留在穿校服的时候,那时候的凡萱在同学眼中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谁会想到她有一天站上舞台,穿上礼服拿起话筒后,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舞台上的凡萱仿佛会发光,举手投足皆熠熠生辉,在这个时候认识她的人也许会发出一声赞叹,可若是以前的同学见了,赞叹就变成惊叹了。

    这样的变化,凡萱不是不屑于被以前的同学看到,估计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的反应。

    所以,当刘飞扬问凡萱:“若是你的大学同学请你主持婚礼呢?”

    凡萱沉默了......

    刘飞扬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凡萱,你喜欢以前自己吗?”刘飞扬侧过身,手肘撑在桌上,像以前两人同桌时闲聊一样。

    只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并不是闲聊的态度能够坦然回答的。

    凡萱突然觉得,刘飞扬太了解自己了,他总是在凡萱自己还没发觉问题所在时,就一针见血地替她指了出来。

    就像在一道看似很复杂的数学题中百思不得其解时,旁人稍稍给你提点了一个巧妙的解题思路,眼前于是豁然开朗。

    这一问,突然让凡萱觉得有些冷,明明火锅沸腾的热气就在面前,屋里更是暖和的可以穿短袖。

    “我好像对你说过吧,你一直都很优秀,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刘飞扬说完这句话时,对面的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阿蒙的视线在刘飞扬和凡萱两人之间转了转,默默夹了一大块儿牛肉塞进了嘴里。

    三妹盯着面前的汤锅若有所思,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半晌,凡萱抬起头来,嘴角扬起的弧度很轻,但话却说得很清楚:“是啊,我不喜欢以前的自己,也没有多喜欢现在的自己,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以前是,现在也是。”

    “怎么会呢?”听了凡萱的这番话,阿蒙率先不乐意了,“你怎么就不优秀了,长相,算漂亮的吧?专业能力,算强的吧?工作,认真负责吧?你怎么就不优秀了你说说?”

    凡萱突然很想喝一杯酒,心里闷得难受,她拿起桌上阿蒙正在喝的那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三妹身子一动,本想阻拦,见刘飞扬都没反应,又靠回了椅子上。

    “你来听我演讲的时候,我有说过一句话,让我自己想要变得更好的缘由,是想离那个让我仰望的人更近一点......”话是对刘飞扬说的,凡萱却一直将视线落在了那罐啤酒上,“你听听,这算哪门子优秀?难道不应该为自己吗?或者不应该为父母吗?却是为了离那个人更近一点,呵呵,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阿蒙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三妹回头瞪了她一眼,示意阿蒙继续听下去。

    从未在外人面前将自己内心当中最真实的感受,像用刀子剜肉一样,一片片切割下来,展示给众人看,这种滋味儿不好受,却又离奇的让凡萱觉得是一种解脱。

    凡萱苦笑了一下,说:“就连你们现在所看到我的样子,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硬把自己逼出来的,一样不是为了有个美好的前程,这很优秀吗?”

    餐厅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凡萱仰头又喝了一口啤酒。

    “所以,我内心深处是鄙视我自己的,因为......”凡萱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因为这几年,心绪渐渐平静以后,我突然没有了前进的动力,安于现状,得过且过,明明很多人都向往去到金字塔尖,我却完全没有了向上攀爬的欲望......”

    在西林雪山的夜里,几乎每晚都可以看到满天繁星,也许是因为海拔高的原因,那星星看起来又大又亮,仿佛触手可及。

    可当你伸出手时,它仍然挂在遥远的天上,并未因你主动而拉近了距离......

包在我身上

    “那你这样说,我岂不是活得更糟糕?”阿蒙掰起手指,开始细数自己的惨痛经历,“开个要死不活的录音棚,差点儿没把裤子亏没了,当个老师还被家长投诉,为了维持生计被迫租出去一间房,去餐厅对牛弹琴,替别人写首歌半年也结不到费用,你看看,谁过得更惨啊?”

    明明是很郁闷的氛围,被阿蒙三言两语把气氛往搞笑上拐,三妹啧啧称奇,说:“这样听起来,你真的活得好惨!”

    “唉......”刘飞扬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吊灯,“这样说起来,除了三妹,我们谁不是过得跟咸鱼似的,但大部分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工作也好,感情也罢,不就图个安稳踏实吗?”

    突然被表扬,三妹有些羞怯地拢了拢耳后的发,耳朵也跟着红了。

    “对啊,凡萱,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不赞同啊,再说了,我觉得吧......”阿蒙喝了酒有些发晕,脑子转的慢,努力想把自己的看法表达清楚,“每个人处在不同时期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有可能你以前一直执着追求的东西到后来发觉也不过如此,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那些世外高人都选择远离纷扰的江湖归隐田园一样,那你能说人家退出江湖了就不是高人了吗?不求闻达于诸候,那是一种境界!”

    刘飞扬举起易拉罐跟阿蒙碰了碰杯,两人仿佛志同道合的挚友,意气相投,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碰了杯没收手,还朝凡萱挑了挑眉,凡萱没了酒,又拿起饮料和他们一起碰了杯,三人相视而笑。

    三妹嘴一撇,觉得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人是一个矛盾体,总是在不断自我否定和自我肯定中寻到一种平衡。

    自我否定不是坏事,至少你敢正视自己的不足,直面它带给你的烦恼,要么打败它,要么被它打败。

    刘飞扬坚信,凡萱不会被任何事打败。

    这时,放在餐桌上的一部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孟总”两个字。

    从刘飞扬的角度可以将来电者的名字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人追求凡萱的事大家都知道,刘飞扬跟孟衍诚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凡萱接起了电话,很平常的一声“喂”,却在听到对方说了一段话后,微微笑了起来。

    刘飞扬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指捏紧易拉罐发出一声脆响。

    这声音似乎传递着某种信号,阿蒙和三妹不约而同地僵直了脊背。

    凡萱并未察觉饭桌上的异样,挂了电话后,有些兴奋地说:“学校装修完了,明天我过去看看,孟衍诚说有惊喜。”

    明明手机上的名字都还是疏离感十足的“孟总”,可此时凡萱嘴里脱口而出的已经是这个人的全名了,不过她自己似乎并无察觉,这让刘飞扬觉得有些烦躁。

    “走,去阳台抽支烟。”刘飞扬起身,朝阿蒙招了招手。

    阿蒙利落地起身,双手空空地走在刘飞扬前面,打开了阳台的门。

    “不冷死他们才怪!”三妹转过身,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凡萱还从来没见过三妹吃醋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大学时三妹不是没谈过男朋友,这幅酸溜溜的模样凡萱还是第一次见。

    “你......”凡萱想要将话挑明了问,又觉得三妹如果愿意说的话,应该早就告诉她了,便止住了话头。

    三妹的注意力还在阳台外的两人身上,从光线明亮的餐厅里看出去,两人的身影与玻璃的反光重叠,除了那抬起手时才能看见的两点星火,其他都模糊一片。

    但即使模糊一片,两人的距离却看得出来很近。

    “阿蒙要抽烟吗?我好像没见过她抽烟吧。”三妹终于舍得把头转过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凡萱道,“阿蒙和刘飞扬两人之间有一个秘密,你知道是什么吗?”

    火锅的烟雾迷了凡萱的眼,她在电磁炉上把火调到最低,抽了一张纸在眼睛上轻轻揉拭了一下,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什么秘密?我没听她说过呢。”

    三妹仔细观察着凡萱的表情,见她不似在装的样子,才说:“他们怎么突然那么好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想想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酒劲儿有些上来了,凡萱觉得脸颊发烫,呼吸有些急促,她一下想起了和学姐泡吧那晚,在回去的出租车上也是这种感觉。

    没想到三妹想了半天,也想到了这个让凡萱不愿提及的事情。

    “对了!那次你去警察接受调查你学姐自杀的事情时不是晕倒了吗?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两个拉钩来着,肯定就是那时候他们有了一个什么秘密,我们俩都不知道的秘密!”

    也许是醋意爆发让三妹记忆出现了错乱,那晚阿蒙朝刘飞扬发誓时多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刘飞扬替她掰了下去,结果在三妹的记忆里变成了拉钩。

    不过,不管真实情况是怎样,疑点确实是从这里开始的。

    而三妹发现自己对刘飞扬有感觉时,似乎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那时候的凡萱躺在病床上烧得稀里糊涂,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从三妹参夹着不少水分的描述来看,两人不像拥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你就这么想知道这是个什么秘密?”凡萱问道。

    三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凡萱笑了,脸颊透着的红让她这一笑看起来像是醉了,还醉得不清的那种。

    “你别喝了!”裹挟着一股寒气,刘飞扬走到凡萱身边,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到自己手边的啤酒往面前一放,“自己什么酒量不清楚?”

    “我没醉啊......”凡萱把那罐啤酒又拿了回来,推到了阿蒙面前,“那是阿蒙的酒,还给她。”

    阿蒙乐了,嘿了一声道:“看来没醉,还可以再喝!”

    当事人却不想再喝了,凡萱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漱睡觉,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朝三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包在我身上!”

一个字:好

    凡萱离开后,阿蒙问道:“你们说她到底醉没醉?”

    刘飞扬:“醉了。”

    三妹:“希望没醉!”

    嘿,什么叫希望没醉?

    阿蒙凑到三妹面前,又问:“凡萱说什么包在她身上,你让她干嘛了?”

    三妹嫌弃似的推开阿蒙,语气也十分不好:“关你屁事!”

    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佯装的,阿蒙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质问三妹:“我说你怎么老是跟我不对付,感觉欠你百八十万似的?以前是觉得我对凡萱有非分之想,这我可以理解,现在呢?”

    三妹嘴一张,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阿蒙恍然大悟般“哦”了很长一声,“现在是把我当情敌了,对吗?”

    刘飞扬一怔,夹菜的手停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般伸进沸腾的锅里继续捞着菜。

    三妹迅速看了刘飞扬一眼,那脸上的表情又羞又怒,两人又打成了一团。

    最终,以三妹夺门而出,发誓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结束了两人的战斗。

    餐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阿蒙蓬头垢面的回到餐桌旁,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抓痕,外套的拉链都被扯掉了,敞了一半开来,可想而知这场战斗有多激烈。

    刘飞扬只是轻轻瞥了阿蒙一眼,一口啤酒飞喷而出,险些让这张还在气喘吁吁的脸再度受难。

    “哈哈哈哈......”刘飞扬抚桌大笑,腰也跟着弯了起来。

    阿蒙的嘴用地包天般的姿势吹了吹额头上掉下来的一根不属于自己的长发,被人当众嘲笑也不脑,嘴角还没忍住勾了勾。

    嘿,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子笑得这么开心,阿蒙以前都要觉得刘飞扬是不是有面瘫呢!

    外面这一通打闹没能将凡萱吵醒,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翌日,天空中飘起了细雨,潆城冬日很少下雨,但一下就要下好几天,如风吹林海般延绵不绝。

    生物钟让凡萱在早上七点准时醒了过来,窝在被窝里不想动,最近这段无事可做的时间让她觉得自己变懒惰了。

    听着滴滴答答雨滴落在雨棚上的声音,凡萱心想,一百多公里之外的西林雪山应该下雪了。

    习惯性地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微信里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有一条是三妹发的,其余都是云海昨晚发来的。

    像小时候吃零食一样,总是把自己最喜欢的留在最后吃,因为舍不得。

    凡萱先看了三妹的消息,又是对阿蒙一顿气急败坏的控诉,也不知昨晚在她睡着后又发生了什么好事。

    手指上移,凡萱这才点开了置顶的消息。

    云海:【最近两天要降温,出门时穿厚一点。】

    【潆城的那场演唱会时间改到2月14号了,那天正好是情人节,也快到除夕了,忙完这场演唱会我就可以休息了。】

    【到时候......一起过年,好吗?】

    凡萱按熄手机屏幕,倒扣在枕头上,自己一张脸也跟着埋了进去。

    从上次在渝江送别完小金子到现在,两人虽然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却没断过联系。

    云海不管多忙,几乎每天都会跟凡萱发消息,有时候是深更半夜,有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足以证明这段时间云海究竟有多忙。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分心去注意一千多公里外潆城的天气情况,凡萱竟不知该高兴还是忧伤。

    云海每天给她发的内容很杂,有些是吃到了一盒很美味的盒饭,或是排练时出的一些小插曲,这让凡萱觉得云海把这个对话框当成了一个微型日记本,而自己成了这个日记本除了主人以外,唯一的读者。

    以前谈恋爱时,云海每次外出学习,两人的联系都少得可怜。

    一是因为那时候没有手机,后来有了手机又怕自己频繁的联系让云海分神,只有在控制不了思念如狂时,凡萱才会主动发上一两条短信。

    那时候的云海就如同现在的自己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正在做什么,只要看到了彼此发来的消息,都会给予回复。

    只是如今,主动的一方成了云海。

    闷得快透不过气了,凡萱这才一翻身,重新将手机拿起来点开了屏幕。

    2月14号,云海在潆城有场演唱会,是他全国巡演的第二场。

    凡萱没有去想这场演唱会调整到这一天是云海的要求还是公司的授意,因为她对这场演唱会并未有多在意,她更在意的是云海在1月25号的第一场演唱会,地点在他此刻所在的城市——京都。

    云海三年前就去了京都音乐学院,出名后在学校的时间甚少,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毕业。

    不过这所学校以及这座城市,凡萱都想去看一看,她自己偷偷买了1月25号上午的机票,也在网上刷新了好几次的购票系统而幸运地抢到了那场演唱会的门票,座位虽没有离舞台特别近,但也属于VIP的位置了。

    这是云海的第一场演唱会,哪怕他们如今还处于互不联系的状态,她也定不会缺席。

    那两天正好在周末,就在黄凯结婚的下一周,所以他的婚礼凡萱更不能去主持了,因为她总不能连续两个周末都请假。

    这场提前准备好的独自旅行,凡萱心里充满了期待,且并不想让云海知道。

    只是......关于云海说的一起过年,是个什么意思?

    云海不跟自己的家人过年吗?他以前寒假时都会随母亲回姥姥家过年,一直呆到开学才会回来。

    今年是什么原因不回去?难道.....仅仅只是想和自己呆在一起吗?

    哪怕内心中多么的不愿承认,但当看到这几个字时,无尽的温暖和欣喜已将一颗心填得满满的。

    那无意识勾起的嘴角骗不了人,那份迫不及待的急切之感也骗不了人。

    凡萱将手指停留在屏幕之上,想着怎么回复这条消息才能显得此时的自己还算淡定,并未因这句话而引起多大的心理波动。

    写写删删只剩一个字以后,凡萱突然看到对话框提示上显示“正在输入”几个字,吓得手一抖,那一个字终于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对话框里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就一个“好”字需要打这么久吗?】

    下面同时跟着的一条回复,正是凡萱的那一个字:【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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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7696/ 第一时间欣赏守望天狼星最新章节! 作者:羊角小辫所写的《守望天狼星》为转载作品,守望天狼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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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天狼星介绍:
在十一岁那年的夏天,她晃动着脚丫吃着雪糕时,一个清秀冷漠的吉他少年闯入了她的视线;
也是在十一岁那年的夏天,因父母离异,他随母亲来到了一座小城,在举目无亲和破败不堪的环境中遇到了那个陪伴他成长的女孩。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说:在你老是盯着我看的时候。
她说: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为了追寻心中的梦想,两人分道扬镳,他成了天空中那颗璀璨的天狼星,她隐没在碌碌人群里籍籍无名。
原本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她却发现生活中到处都是那位大明星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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