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酒醒
一件婚纱的价值，其实并不高，但是到了吴明这个层次，什么样的礼物都早已难入法眼。
“好歹是未来顶级设计师第一款产品，到时候说出去也有面子。”吴明仔细打量婚纱的面料，啧啧称赞道。
“这可不是第一款。”白茗意味深长道。
吴明愣了一下，道：“怎么？这还不是第一款吗？”
“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白茗神神秘秘道，“事实上，还有一款婚纱设计早在这个之前。”
“哦”吴明瞬间明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门接亲呢。”
虽然吴明与白茗早就住在了一起，但是基本的结婚流程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家里的人也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次日，吴明穿着西装革履，在镜子前整理着领带，回想起上次正式照镜子打扮时，还是高中时期。
一隔这么多年，当初稚嫩的脸庞，早已不是如今这般模样，褪去了往日的灵气，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张远，其实吧，你不必抢着来当伴郎的，哪怕是老秦来都比你好得多。”听到门外再三的催促声，吴明叹了口气道。
“老秦嘴皮子笨，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出来话，难道你想把婚礼搞砸？”张远上下打量了一眼，“还算穿的有点人的模样。”
平时在公司里，吴明一直是一身休闲装，哪怕是正式场合，也最多穿一件白衬衣，想让他穿一套西装，那都得是特别隆重的场合才行。
用他的话说，那叫活出真我。
“你当伴郎，我的风头全都被你抢光了，搞不搞砸不都一样吗？”吴明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还是充满喜悦。
“我这叫断了你的桃花债，你想想，万一你那些女朋友半路想不开，过来抢亲，一看到我，不就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了？”
张远弹了弹吴明打过发蜡的头发，他不太喜欢涂抹这些东西，总感觉用着别扭，硬邦邦的。
“别碰，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弄得造型，万一给你弄坏了，我跟你没完！”吴明瞪着眼睛，拍开张远的手。
……
小羽没有参加吴明的婚礼，但是份子钱还是给到位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份子钱，在场的人中也少有人给。
譬如张远，一分钱都没给。
婚礼中，吴明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说话时经常语无伦次，以前的吴明哪怕是面对大公司老板，也能保持进退有度，可现在却显得极为拘谨。
吴明见到白茗的父亲，牵着她的手走过来，双手拧了又拧，等接过白茗的手时，忽然来了一句：“谢谢伯父。”
“你怎么还叫伯父？”司仪特意点醒道。
白茗扑哧一笑，她也没见过吴明如此窘迫，不由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能够镇定下来。
吴明愣了一下。
然后反应过来，他已经结婚了，这时候再叫伯父已然不妥，心中虽然感慨万千，可仍然还是改口道：“爸。”
“哎。”还没等白茗父亲开口，张远直接在一旁应了起来。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张立家瞪了他一眼，他仍然乐滋滋的，完全无视了张立家的举动。
白茗的父亲与张远很熟，所以并没有太介意，只是没好气的点了张远一下，看到张远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明倒是气得不行，完全忘了刚才紧张的情绪，他现在只想把张远给狠揍一顿。
紧接着，婚礼的一套流程下来，吴明又给灌了不少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沙发上，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白茗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却让他一把拽住了手，迷迷糊糊道：“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力道这么重。”
白茗当场脸都黑了。
“还是我老婆好，下次再也不来了。”吴明迷迷糊糊又说了一句。“不喝了，不喝了，我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我得早点回家，我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待着闷，我要回家了。”
“兄弟？我爹来了都没用，以前那是年少不懂事，现在我有了这么好的老婆，还不好好珍惜，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吴明的手越拽越紧，把白茗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好在陪着吴明的人只有白茗，不然必然会发现，吴明刚才明显睁开了眼睛。
……
“酒醒了？”
结婚的第三天，吴明一大早就跑到了办公室，张远奇怪的望着他问道：“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明明给你放了七天的假。”
“还休息？还休息小命都要没了。”吴明心有余悸道，结婚之前扭扭捏捏，结婚之后竟然比他还要疯狂，这谁受得了。
“还好我当时醒过来了，不然……”吴明和张远说起此事，脸上充满了惶恐，“也就我反应快，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结婚当天就得睡沙发。”
吴明那都是条件反射，平时在酒吧里玩多了的后遗症，一喝醉就以为自己是在酒吧。
不过吴明也并非真的醉了，他对自身的把控力很足，不论喝了多少，仍然保持着一丝的清醒。
就如当初和苗穗一起谈订单的时候，吴明三圈喝下来就趴座子上，那就是他意识到再喝下去肯定会真的喝醉。
要不然，他还真的很难在那时候反应过来。
“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行，跟我说干什么？”张远感到莫名其妙，吴明天天叫嚣着再也不和张远说秘密了，结果每次都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我赢了你一次？”
吴明抬起脑袋，道：“以前论成绩我比不过你，后来创办公司，你也快我一步，现在我总算比你早结婚了，舒服！”
张远白了他一眼，“就这？要不我再给你放两天假？”
“别别别，公司那么多事等着我，我哪有时间请假，我跟你说，我还真的不是害怕放假，而是我担心公司没了我不行。”吴明咳嗽了几声，连忙解释道。
“话说，你们到底准备啥时候结婚啊，我们这群人里，就连老秦都准备结婚了，你怎么还一点音信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章 风险
张远偷偷看了一眼，宁诗似乎意识到什么，双目短暂的对视后，又彼此快速的分开。
“快了。”张远笑了笑，算是给了一个简单的答复。
“磨磨唧唧。”
吴明吐槽道：“双方家长都见过面了，还没定下来，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去？”
“我们又不一样。”张远白了一眼。
吴明和白茗的关系那是水到渠成，两家父母在大学时就确定了结局，什么都安排到位，就等他们点头答应。
张远却有些不同，宁启学思想比较保守，总认为是在攀高枝，传出去名声不好，不建议大张旗鼓的结婚。
而张立家却认为，这是张远第一次结婚，势必要大操大办，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才好。
当然，张立家的寓意，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他之所以建议大肆宣扬，本就违反了低调的原则，违反了原则，就必定有他的目的。
如今安格公司显然不可能再被收购，与其说张立家是在安排结婚的事宜，还不如说是安排今后的接班人的问题。
一旦传出消息，张远的公司就会被打上立远集团的标签，之后所有来往的人，都会带有一些别样的色彩。
那时在众人眼里，安格公司只是名义上不属于立远集团的一家子公司，而不是真正独立的公司。
张立家想用这种方式，掌握舆论的导向，借此机会顺势让张远无法置身事外，也让安格公司内部员工产生分歧。
“老头子的想法鬼得很，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张远当然不支持张立家这么做。
商人以利益为先，如此大肆宣扬，安格公司借用立远集团的国际地位，的确会得到许多的好处，立远集团也会因此发生某些转变。
可是张远却不愿意把婚礼变成一种交易，至少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公司的角度，他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们就继续争吧，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吴明也不好插手张远的家事，只是感到有些可惜。
“没关系，结束这段牵扯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张远摇了摇头。
……
一个月后，海底工程项目正式开工，百分之八十的项目技术工程，基本都是安格公司自主研发，只有少部分的技术，张远利用了其他公司的产品。
资金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哪怕是何雪的投资收获颇丰，也出现了一点资金周转的问题。
“项目推进的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公司内部就会出现大问题。”
何雪皱着眉头，感到张远对此太过着急，哪怕是项目再好，也是一步步来，哪有这样不计成本的投入，而不考虑一下产出？
“这都不是问题。”
张远很清楚财务报表，目前这个工程大约要一百亿左右，除去其他投资商的资金外，安格公司自身还得承担近五十亿的投资，这等于把安格公司一年的毛利润全部投入了进去。
如果按照原来的项目进度，应该是两年之后才完工，可随着张远的进度安排，直接把时间压缩到了一年半，自然会带来大量的资金消耗。
“徐老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合理的技术方案，我们可以拿出部分技术作为专利出售，只要不触及核心技术，想要挽回现有的资金，应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张远并不打算掌控所有的技术，他之所以从没有提出来出售专利的建议，主要是因为那还只是一个设想，没有经历严格的科学实验。
技术方案的设计与实现，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只有随着工程技术的发展，达到了既定的目标后，这项技术才能称之为有效的技术标准。
仅凭一个设计方案，还不足以打动其他的投资者，就拿海底工程的起步来说，徐家新也调整了十几套方案，这才真正的开始施工。
海底工程的建设类似于当今的通信系统，只有成熟的技术，才会有人愿意买单，否则一项半成品的技术，只会成为竞争对手的铺垫，万一让对手先掌握了全部的技术，率先注册专利使用权，张远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海底工程的建设，前期确实会亏许多钱，但是对于后续的收费，我们只不过是把现阶段的投入，分成了几年来收回。”
张远简单的说明了意图，目的不是为了让何雪真正理解，而是要告诉她真实的情况。
何雪是金融行业的人才，可对技术领域却几乎是一窍不通，张远与其浪费时间讲解，还不如告诉她一个大致的方向。
“就算是这样，可是风险也太大了。”何雪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张远，“海底工程到底能不能实现，如今还是一个未知数，万一最终项目失败了，那白砸下去的资金，只会成为拖垮公司运营的负担。”
大量资金的流动，势必会造成公司内部的资金不足，许多部门因为这个原因自身发展受到了限制。
譬如何雪的投资项目，因为账面上缺乏资金，她也无法维持大量投资的正常运转，只能先降低部分投资的内容，着重投资一些回报高，见效快的公司，有时候甚至等不到最高点，就得提前抛出去。
这样的影响不仅是财务，就连生产和采购因为资金的问题，也经常出现货款不能及时支付的问题。
起初大家还可以理解，毕竟等海底工程完工，他们的合作关系也会更加密切，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础上，谁也没考虑过失败后的结果。
“我相信徐老，国外既然可以成功，我们为什么不行？如果项目真的失败了，那也是我们的资金还不够，积累的经验还不足。”张远摇头道。
“我可以再等五年，直到海底工程真正成功为止！”
张远的决策虽说影响了公司正常运营，可并没有导致公司完全无法运营，哪怕最终项目失败，也最多是白投了那么多钱，还没有到支撑不下去的时候。
安格软件的收入已经逐渐攀升，随着入驻的公司越来越多，仅广告费这一项，每年的收入就超过了十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机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得知海底工程加速的消息，秦建一时也是错愕不已，“这么着急赶项目，难道就不怕出现意外？”
“他着急，必然有他着急的理由，谁又知道呢？”秋珊摇了摇头，淡定道，“发生意外是必然的情况，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一项新技术在出现之前，失败几十上百次那都是家常便饭，世界上就没有一次性成功的技术研发。
果然，不出秋珊所料，在第二个月的时候，海底工程项目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之中，哪怕是徐家新也一时想不到办法。
水压。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成了困扰徐家新最大的难题。
这次海底工程计划深度为海平面一百米。
众所周知，海底一百米时，每平方厘米的水压约为100牛，差不多相当于每平方厘米的面积需要承受十公斤的重量。
而规划的海底实验室，占地长度五十米，宽度一百米，总面积为五千平方米，也就十二个篮球场的大小。
这对于一家大型公司来说，连一家分公司的占地面积都不如，可是这样的面积放在海里，那就足够恐怖了。
五千万平方厘米，算下来承受的总重量足足有五十万吨，要知道，高铁一节车厢也不过六十吨，这相当于八千多节高铁放在了这样的小地方。
这可不是陆地，还有坚固的地面可以作为支撑，在海里建立通道，完全没有任何的地基作为支撑。
可以想象，建造这样的海底工程，需要怎样一个坚固的结构，才足以支撑得起如此庞大的重量。
仅仅是支撑起这么强的水压，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在此之前有许多的先例摆在那，只要按照以前的经验，徐家新完全可以解决这样的小问题。
但是，最为困难的不是支撑的重量，而是如何做到滴水不漏的效果，万一出现漏水的问题，那涉及到的可就是生命安全的问题。
“这项工程，原本需要整个国家的力量才有可能完成，我们这么急着做，还是有点拖大了。”
徐家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的方案大致上是没有错误，可是真正的问题却出在技术的瓶颈，实际情况与他当初设想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那我们……趁早收手，及时止损？”秦云志有些为难，他只对互联网技术精通，可如今涉及的技术面实在太广，已然不是简单的通信问题。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这时候收手，你让张远的面子往哪搁？”徐家新大骂道。
由于几次试验失败，徐家新的情绪并不太好，在他听到秦云志的话时，根本就忍不住内心的情绪。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但不能按时完成工期，而且也会耽误大量的时间与资金。”
秦云志本身并不畏难，可是当他感到毫无希望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打了退堂鼓。
这就好比青铜到白银最后一把晋级赛，却遇到了王者级别的对手，遭遇到了绝对的碾压，而且还不止一次的碾压，甚至是堵在泉水门口不让你出门，这种感觉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绝望。
“事已至此，有些话我也不妨跟你直说了。”徐家新叹息道，“这个项目之所以一直没有批下来，以至于我要找到张远，也是因为目前的条件还不允许。”
“我承认，我存在私心，但是我并不后悔，哪怕亏了这几十亿，可我仍然留下了技术经验，至少可以给后人一个参考的价值，哪怕最后身败名裂，甚至要去蹲班房，我也绝不后悔！”
如果徐家新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技术，根本就不需要张远来投资，事实上他就是因为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才选择背水一战。
海底工程的领域，张远其实并不熟悉，对于技术难度的把握，远不如徐家新，于是徐家新便利用了其中的知识差距，隐瞒了部分的事实，让张远错以为这个项目的成功率极高。
“这……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秦云志一时也慌了，这简直就是把张远给坑死了啊。
“你告诉了他也没用，事情已经宣传出去了，他只能希望我成功，否则他根本没办法掌控失败带来的压力。”徐家新缓缓道。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会影响到安格公司的发展规划，可是张远也并不蠢，他没有完全的孤注一掷，仍然保留了退路。”
“我做了这些，并不是想要获得多少的利益，也不是为了多大的名声，我只是想证明一次，我的项目没有错！”
徐家新越说越激动，他这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赌在了上面，要知道，这个项目一旦失败，最后真的要追究起来，他势必逃脱不了干系。
秦云志眼皮跳动得厉害，他终于明白，当初徐家新为何没有任何工资和岗位的要求，甚至愿意无偿帮助安格公司建立底层算法，这一切都是为了海底工程项目的开工。
以他对张远的了解，张远是绝不可能轻信别人，只有徐家新拿出了这些技术以后，张远才会逐渐放松警惕。
这也不怪张远，就连秦云志都对徐家新的技术感到震撼，徐家新的知识面之广，已经超出了太多人的水平，哪怕是柯老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反驳他的意见。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徐家新可以称得上唯一一个真正在智商的比拼中，赢过张远一次的人。
不过也不奇怪，世界上能与顶尖科学家比拼智商的人，除了他们内部的人员以外，还真没几个能打的对手。
“你说，张远到底猜没猜到你的想法？”秦云志犯了疑惑，“以我对他的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宁愿不去做，也不可能拼死一搏。”
“我敢肯定，他猜不到。”
徐家新摇了摇头，“他与秦建在竞争中出现对立，又需要忙于日常工作，还要分神考虑与宁诗结婚的事情，这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融合起来，哪怕爱因斯坦在世，也不一定能够猜出我的意图，除非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徐家新算好了一切，就是为了让张远放松警惕，在此之前，他从未仓促的提过海底工程的事，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影响张远的判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本质
安格公司遇到技术难题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即便张远极力想要隐瞒，也无法做到。
各方的态度有奚落有嘲讽也有惋惜，技术遇到瓶颈的问题，若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造成项目的延期，甚至是夭折。
通常情况下，遇到这种技术难题，没有三年五载的时间，基本上很难突破，就连世界上最顶尖的公司，也不敢保证海底工程顺利完工。
张立家为此忧心不已，他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一旦项目不能完成，所造成的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冲击。
“你说，他们有可能完成吗？”张立家邀请了国内顶级的专家，对于这个工程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评估。
“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只是目前受限于各种技术，哪怕是徐老亲自主导，也很难保证最后的结果。”
有专家评价道：“这个项目即便完工后，也不能马上投入使用，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测试，确保整个工程的质量，以目前的情况看，至少两年内完成是不太可能了。”
海底工程的起步存在重大的隐患，这将导致后续一系列的问题，首先就是无法取得足够的信任。
安全性永远是海底工程的一项重要指标，若是达不到这样的指标，对于今后的实验室研究，也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张立家坐在沙发上静静思考其中的利弊，然后道：“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两个月后，项目还没取得技术突破，到时候再考虑后续投资的事情。”
任何一家公司的投资，绝不会是一次性把所有的款项全部支付，尤其是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大部分公司签署的协议中，都有明确的进度安排，以及支付的对应投资款，哪怕是张立家再信任张远，一旦遇到异常情况，他也会及时止损。
“项目的确是一个好项目，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能够生产出关键结构件的厂商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有绝对的技术优势，不可能和安格公司合作，这才是他们最大的问题。”专家解释道。
海底工程类似于航天工程，许多关键的技术并不掌握在国内，而是由国外把持，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他们绝不会给张远提供技术支持。
“海底工程的大多数配件都掌握在福力公司，张远想要绕开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另一边，秦建听到张远如今面临的难题，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福力公司不可能给张远提供关键的技术，也就造成了如今的结局。
“他的想法很好，可是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如果他只是追求于海底三十米的范围内，凭借他的技术，还有可能做到，可是想要到一百米深的海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秋珊摇了摇头：“如果只是三十米，那么也不会吸引众多人投资，这个范围的技术瓶颈早就被突破了，别人根本不需要借用张远的技术。”
短短七十米的差距，难度却是几何倍的提升，仅仅是三十米的深度，世界上很多公司都可以达到这样的目标。
“所以，不论张远如何改变计划，只要没有走出我们技术的范围，那么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只是徒劳。”秦建淡淡道。
……
“不见得吧？”张远从秦云志那听到了消息，心里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秦云志终究还是不愿隐瞒，如实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张远：“我们目前遇到的技术难题，仅仅通过徐老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除非福力公司可以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技术。”
“那就找人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张远轻描淡写道。
秦云志白了一眼：“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而且徐老自己也说了，他的很多想法都是没有经过确切的实验，完全就是为了让你支持他的科研项目，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没有。”张远摇了摇头。
“果然。”
秦云志以手扶额，感慨道：“连你也看不出他的破绽，我们都被他给糊弄了，前期投入了那么多资金，现在想要挽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糊弄？”
张远纳闷道：“没有啊，我很清楚他的想法，他为了科研可以牺牲自己的时间，可以不要薪水，那不就只能图项目的突破？”
“你早就知道？”秦云志讶异道。
按照徐老的说法，哪怕张远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而且秦云志也找了公司几个技术人员，甚至请教了多位专家，哪怕是他们，听到徐老意见时，第一反应也是极为赞同，没有丝毫怀疑。
“也不能说早就知道。”
张远叹了口气：“等你到了一定的层次，就会理解我的说法，我们学哲学的人，最终探讨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世界的本质。”秦云志皱着眉头，这与徐家新的计谋有什么关系？
“没错。”
张远点了点头，“其实，开公司也是同一个道理，我根本不需要猜测，也不需要去想他到底在想什么主意。”
“我只需要知道，他有能力可以做到，当我知道这一点后，其他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作为生存在世界上的一个人，必然会对生存的意义有极其深刻的理解，徐老这样的人，他的理解甚至还会超出大多数人。”
“按照这样的想法去逆推，我自然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科研，至于他用什么手段，用什么过程来达到目的，最终都与我无关。”
徐家新不图财不图名，那他所图的就只有可能是科研项目，张远知道这一点后，根本不需要考虑徐家新会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实现目的，他只需要考虑整个项目的进度，可以为他带来哪些利益。
譬如利用海底工程的名头，拉拢了一大堆大公司，加强了与大公司之间的联系，并且获得了大量的投资。
这些都是以前张远无法突破的事情，但是海底工程一开始，就吸引了大公司的目光，甚至不惜与秦建出现合作的裂痕。
张远通过这次的举动，所创造出来的隐形收益，足以弥补现阶段造成的损失，万一项目最终成功了，那固然是最好的结局。
哪怕项目彻底失败了，张远的市场也打开了不少，至少不会因为大公司与秦建关系紧密，放弃与安格公司的合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土办法
这还只是最浅显的利益。
诚然，徐家新如今遇到了技术瓶颈，无法产生质的突破，可是他的技术并未落后，只是受限于外部技术的阻碍，这笔隐藏的财富，才是未来真正的关键。
哪怕最终项目失败，徐家新也会因为愧疚的心理，想要给安格公司造成的损失进行弥补，相当于张远就永远掌握了一名顶尖的科学家，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会亏。
“他固然可以欺骗到我，但是正因为他的思想与道德太高，因此也无法摆脱心中的愧疚，所以我根本不需要质疑他的想法，而是只需要无条件的支持他就行了。”张远淡淡道。
张远的思维模式，并不局限于一城一地，也不在于一时的得失，越是聪明的人，越懂得基本的道德素养，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出现违背道德的事情。
古往今来，自诩聪明的人，往往都是跳梁小丑，纵使一时得利，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凄惨无比。
徐家新工作了近四十年，若他真的是那种人，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才露出马脚，张远所给出的条件，并不算优厚，甚至还略低于其他的公司，徐家新也没理由为了一点的利益，放弃前半辈子的名声。
秦云志是越来越看不懂张远了，若说他聪明，可他偏偏没有猜到徐家新的举动，若说他不聪明，可他又算好了大局。
“徐老要是听到你这话，也不知道作何感想。”秦云志无奈的笑了笑，张远分明是无招胜有招了。
“这些话，你暂时不必和他说，以免影响到他的心情。”张远皱起眉头，急忙制止了秦云志的想法。
秦云志天生不会藏私，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他表露出这种想法，也就意味着他肯定会说出去。
“那我该怎么说？”秦云志设身处地考虑，当他听到这种话时，肯定会意志消沉一段时间。
“你就告诉他，遇到一点小挫折就想逃避，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自己来承担，是不是有点不太负责啊。”张远笑了笑道。
……
徐家新听到张远的说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混小子，居然还开始质疑起我来了。”
“放心，不就是技术瓶颈吗？我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你抽空去柯老那一趟，问问他最近的项目进度怎么样了，我们哪怕技术不到位，也有一些土办法，至少可以满足现有的需求。”
论技术，徐家新的技术或许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但是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哪怕付出的代价大一些，那都是值得的。
“土办法？”秦云志挠了挠脑袋，有点弄不明白。
徐家新点了点头：“这就好比当年的大型计算机，我们没办法制作出来成套的计算设备，最后采取了多台设备连接的模式，最终实现了同样的效果。”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冬天穿羽绒服可以抗寒，多穿三件外套也能抗寒，效果其实差不多。”
这么一说，秦云志就了解了，徐家新的意思就是要用数量来弥补技术的不足，一个配件无法达到的效果，那就用多个配件联合起来施工，只要保证最终的结果相同就行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提出来？”秦云志内心有些不满，如果徐家新早点说出来，大家也不用为此过于担心了。
“因为成本高啊。”
徐家新丝毫没有回避，反而直接道：“如果用这种方法，需要投资的金额会是现在的两倍甚至还要多，而且这项技术根本无法在生活中使用。”
多个配件联合起来，的确能实现等同的效果，但是也造成了成本大量的提升，而且某些性能可能还不如一个高端配件。
所谓的技术瓶颈，并不是说完全造不出来，而是成本太高，最终的价格不占据任何优势。
同样效果的配件，多个配件联合的成本高于单一配件，并且效果也不完全能够达到等同的性能，那么用户肯定会选择价格实惠的单一配件，这是市场决定的结果。
徐家新若最初就提出这样的技术，必然会遭到众多投资方的撤资，因为成本太高，实在是得不偿失。
“那现在怎么又说出来了？”秦云志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
“张远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只需要项目的进度，至于投资的多少，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徐家新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当下的问题，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采购一些福力公司的配件，这样可以降低更多的成本。”
“这不太可能吧。”秦云志怀疑道，“现在我们和福力公司可是竞争对手，想要他们提供配件，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的确是有些不可能，但是张远肯定有他的办法，至少一些基础的高端配件，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徐家新思考了一下，道：“这些商业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至于用什么样的办法，就留给张远去考虑，我们只需要负责技术方面的活就行了。”
秦云志若有所思，徐家新的办法，给了他很大的启发，哪怕是在互联网领域，他也经常会遇到技术瓶颈的问题，没有关键的底层算法，他就无法开发出相应的软件。
但是换一种思维模式来考虑，是不是能利用代码的优势，弥补出底层算法的不足，等到以后有了更为强大的算法后，再将代码进行改进呢？
代码的数量一多，很有可能造成计算速度缓慢等问题，而且也会出现很多的缺陷，可是这不会影响最后的软件成果。
技术缺陷可以想办法弥补，但是底层算法的缺失，却会导致最终效果的实现，两者相害取其轻，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我明白了，来的时候，张远也说过，这些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他自然会有办法，或许是他还有别的方案吧。”
秦云志也不知道，张远的办法到底是解决资金问题还是配件问题，这两点无论是哪一个，看起来都非常棘手，张远真的能办到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福力
福力公司。
张远坐在会客厅内，等候着华夏负责人的出现，咖啡已经喝了三轮，却还没有见到负责人的出现。
他有些心烦，索性不等了。
“你们这边什么时候下班？”
张远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现在已是下午四点五十分，于是双手搭在前台的桌面上，冲着前台服务员问道：“如果是五点下班的话，那我明天再来，如果是五点半下班的话……”
前台服务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穿着打扮还保持着一定的拘谨，至少领口的袖子都扣得十分整齐，看起来像是刚入行不久。
女生抬起头来，先是一愣，然后好奇道：“五点半下班又怎么样？”
换做老手，很大的概率会告知确切的时间，或者完全不搭理你，不过她没有，张远心里也就清楚了。
“那可能就有点晚了，我一般习惯五点半吃饭，这附近我不太熟悉，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下班以后不妨带我到附近逛逛？”
张远径直坐在女生的旁边，那里还有一个空位，正好可以坐一个人。
女生扭捏的挪动了一小步，然后不好意思道：“我不太方便，要不我让同事带你去吧。”
“也行。”张远点了点头，“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到时候你们老板来了的话，再告诉我一声。”
“额，好，好的。”女生结结巴巴的拿出手机，出于对业务不太熟练，于是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后，一路小跑的来到后台。
洗手间内，女生刚进门，就看到另外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去。
女生把正从洗手间走出来的人拉了回去，双手合十道：“韩月，帮帮忙，待会如果有人问你有没有空，你就说你没空，行不行？”
“为什么？”韩月眨了眨眼睛，连退了两步，仔细打量了一眼，“赵雅，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求求你啦。”赵雅满脸恳求道，“我感觉我的爱情要来了，这事要是成功了，我请你吃一个月的饭。”
“切，当初我让你请我吃一顿饭，你都小气得要死，现在居然敢下这么大的血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韩月眯着眼睛，似极为不相信。
刚入门的女生，总会对年轻帅气的男人产生好感，这里是福力公司，可以进入公司前台的人，多少有点身份。
韩月对此也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不行。”
赵雅拽住韩月的胳膊，一把又将她拽了回来，双目充满凝重，狠狠道：“你必须先答应我，不然我不让你出去。”
“好啦，好啦。”
韩月挥了挥手，没功夫跟赵雅打趣，经历多年前台的工作，韩月见识的人，可比赵雅这种刚入门的半吊子强多了，这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入她的法眼。
“我就出去看看，说好了，请我吃一个月的饭。”韩月精明的一笑，仿佛捡了一个大便宜。
“ok！”赵雅比了一个手势。
……
两人走出后台，因为前台服务台摆放位置的缘故，韩月只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背影。
她清了清嗓子，礼貌的上前打招呼：“先生，您好，我是福力公司的前台经理，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前台经理这个职位，说起来似乎很高大上，实际上连有些普通的正式职员都不如，最常见的就是银行办公大厅，随便拉一个人都是自称经理的人物。
张远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没有什么别的需求，只是我不太清楚附近哪家的饭店口味比较好，想让你们介绍一下。”
张远的确是饿了，他下午一点开始等，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仅靠咖啡是无法填饱肚子的。
听到张远的回应，赵雅双手揣在身前，紧张的要捏出汗来，按照之前的安排，现在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那正好，我也有空，不妨我带您去吧？”韩月礼貌道，“我对这附近非常熟悉，这点请您放心，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商务车，可以带您去其他的地方用餐。”
赵雅：“？？？”
说好的助攻呢？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月姐，你刚才不是说公司临时有事，不方便出去吗？”赵雅拽了拽韩月的衣服，提醒她不要忘了约定。
福力公司前台每个月工资才五千，广陵消费又那么高，一个月的饭，那可是下血本了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雅想不明白，韩月为何临时反悔。
“刚才是刚才，现在没事了，而且既然是来拜访老板的客人，我当然要以他为主啊。”韩月理所当然道，让人听起来找不到丝毫破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没有你这么玩的啊！
“这种事就不劳烦月姐了吧，我也有空，正好可以带他去吃饭，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照顾好的。”赵雅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如果不是当着张远的面，这一口估计得咬在韩月的身上才好。
“哎，这怎么行。”
赵雅皱着眉头，调笑道：“你才刚入公司不久，连业务都不太熟悉，照顾这种大客户，按照公司的章程，应该是由我来负责接待，你这样不太合适，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
“不过你勇于尝试的精神，我很欣赏，也确实值得表扬，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是你急得来的事情。”
张远真是头疼，不就是吃个饭吗？怎么搞得你争我夺的。
“好了好了，你们到底谁带我去啊？”张远连忙摆手，及时打断了两人的话。
“我。”两人异口同声道，然后相互看了一眼，又迅速的撇开来。
“额。”
张远听了半天，感觉还是赵雅说得合理一点，况且刚才分明是韩月说要喊其他人帮忙的，现在突然反悔，让张远有点怀疑。
“那就……”
正当张远准备喊赵雅带他去的时候，这时客厅内传来了一声平淡而又富有特色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到岗位上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面馆
秋珊穿着一身紧致的塑身装，身材显得极为窈窕，耳朵上挂着蝴蝶吊坠，翩若惊鸿。
赵雅与韩月看到秋珊的那一刻，心中陡然一跳，她们怎么会不认识这位华夏区的总负责人？
“秋总。”两人连忙弯腰道。
“恩。”秋珊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转头朝着张远道：“你来做什么？”
起初她在监控中，看到张远在大厅内等候，于是干脆就没有搭理，结果看到这两个前台的女人首先把持不住，俨然有出卖公司的迹象，她也不得不出面解决此事。
韩月与赵雅两人听到秋珊的语气，自知大事不妙，很显然，秋珊的心情并不好，若因此得罪了她，恐怕要落得丢工作的下场。
“秋总，他……”赵雅不谙世事，还想出面解释一下，等韩月拉她一把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问你了吗？”秋珊撇过头道。
赵雅怂拉着脑袋，畏惧的退后几步，面色苍白如雪，不敢有半点言语。
“没事，她如果开除你，你可以到我公司来上班，这是我的名片。”张远递给赵雅一张名片，顺手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赵雅看了一眼秋珊，可秋珊毫无反应，似乎根本不在乎一样，只是赵雅扭扭捏捏的接过名片时，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好了，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不要站在这碍事。”秋珊挥手道。
两人如释重负，逃命似的离开了接待大厅。
秋珊眼见二人离去，这才回头对张远道：“回到刚才的正题，你来是想干什么？”
“合作。”张远简单明了的回答道。
“合作？”
秋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我们有什么值得合作的地方吗？”
“你们福力公司有，而且非有不可。”张远点头道。
“那你说来听听？”
秋珊饶有兴致的望着张远，似想听出他能说出什么花来，哪怕他的口才再好，秋珊也不可能答应。
“不好意思，我要吃饭了，暂时没空和你闲聊。”张远摇了摇头，“也可以说，以你的级别，还不够！”
秋珊攥紧了拳头，停滞了两秒后，忽然又松了开来，微笑道：“正好，我也到了饭点，不如去那家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饭店？”
张远有些错愕，秋珊这些年变化真够大的，竟然还能忍受得住，不过他也没太多的想法，既然秋珊提出了意见，那去一去也无妨。
“可以，不过我们有言在先，各吃各的，谁也不掺和对方的事。”
……
秋珊所说的饭店，并不是某家大饭店，而是一家寻常的面馆，十几年经久不衰，已成为了当地的老字号门面。
“张远，你来了！”老板娘大老远就看到了张远，朝着他挥了挥手，“还是老规矩？”
张远点了点头，找到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清理了一下碗筷，静静等待着新鲜的卤面。
秋珊坐在张远对面，也喊了一声：“和他一样。”
“这位姑娘有点面生，和你上次带来的那个不太一样啊。”老板娘皱着眉头道，“我感觉上次那姑娘挺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吹了？”
张远尴尬的笑了笑：“你不记得她了？就是那个小时候，经常打扮的像个男人的人。”
“哦。”
老板娘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那时候你们还称兄道弟，每次都是挽着肩膀进来的，后来不是出国了吗？现在又回来了？”
提及那段往事，秋珊忍不住以手扶额。
“那就好说了。”老板娘摆了摆手，“我就说咯，张远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怎么会带随便带女生到我饭店里面来，你们稍等一会啊。”
到了后台，老板正揉着面，看到饭店里的情况，随意问了一句：“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当初关系不清不楚，现在弄成了一锅粥。”老板娘撇了撇嘴道，“我一早就看出这姑娘对张远有意思，可张远偏偏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开窍。”
“那岂不是正好？反正又没有结婚，还可以尝试一下嘛。”老板顿时来了兴致。
“要是都像你一样，那他就不是张远了。”
老板娘白了一眼：“张远这小子，从小就聪明的很，跟你可不一样，男人的相貌与财富，那都是外在的表象，若真有女人是冲着这个来的，张远早就离得远远的了，根本不会给你半点机会。”
“他真正吸引女生的地方在于他的想法，总能让别人感受到开心，相貌总有一天会让人厌倦，而财富也不是永远的存在，那些只能吸引莺莺燕燕，吸引不了真正的女人。”
“真正吸引女人的地方，在于他的人情味，大明星秦玲至今没有什么绯闻，秋珊如今看起来也算不错，难道追求她们的人会没有吗？她们又何必只关注张远一人？”
老板挠了挠头：“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那还不好好揉你的面，在这里瞎掺和什么？”老板娘瞪了一眼，又顺手拍了拍老板围裙上的面粉。
“嘿嘿。”
老板傻笑了两声，“我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只要守本分就行了，想当年，追你的人都能排到黄浦江去，最后还不是我抢到手了？”
老板娘切了一声，道：“美得你，当初是因为家里都吃不上饭，只有你家是开面馆的，我是想着以后不用再挨饿，所以才选择的你。”
“我知道，老王他家后来拆迁了，你一直都惦记着他，他人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老板垂头丧气道。
老板娘敲了他一下道：“瞎说什么呢？老娘从来就没看得起他过，你等着吧，他迟早要晚节不保。”
“对了，冰箱里还有一点补品，到时候你记得带回去给你爸吃，他气血不太好。”
老板梗着脖子道：“他什么时候气血不好了？每天都到广场上跳舞，我也没看到他哪有问题啊。”
“你呀……”老板娘摇了摇头，“上周我带他去体检检查出来的，你个当儿子的，一年到头就只会回家瞎唠嗑，正经事一点都不办，要不是我给你看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品牌
老板娘端上热腾腾的卤面，里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她搓了搓手道：“趁热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远笑眯眯的接过面，完全不顾一旁的秋珊，三下五除二的开吃了起来。
“你没吃饭吗？”秋珊眼见张远的表现，内心极度无语。
张远抬起头道：“习惯了。”
秋珊看见张远吃完，似乎没吃饱的样子，又把自己的那碗面推到张远面前，道：“那你先吃我这碗吧。”
“不用了。”张远摆了摆手，“我就是垫垫肚子，晚饭她已经准备好了，我等会回去再吃。”
这家老店的分量不是很足，只是满足客人的口味，山珍海味吃腻了的人，也总想尝尝普通的小吃，倒不是他们喜欢吃，而是想换换口味。
秋珊捏了捏指尖，转而笑道：“那行，我们先谈正事。”
“你打算合作了？”张远意外道。
秋珊点了点头：“那你首先得有让我与你合作的理由。”
“理由？”张远放下筷子，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唇间的油渍，淡淡道：“天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理由够不够？”
“那得看你给出的利益值不值得。”秋珊的睫毛很长，挑眉的时候，双眼皮总显得很明显，如湖面的柳条被微风吹动，分外迷人。
“你们福力公司虽然占的高端客户比较多，但是销量一直都存在问题，仅凭着这一点的利润，完全无法满足你们自身的需求。”
张远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显得更加正经一些，“你们想进入国内，必须要打开局面，可是秦建的模式，并不适合你们打开局面。”
“他受制于各大股东的意见，无论任何决策，都需要以各股东的利益为本，就比如这次海底工程，配件的需求量几乎等同于五家大公司的订单，他依然不敢参与进来。”
秋珊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参与进来，只会加速你们的成长，对于他极为不利。”
张远没有否认：“他是他，而福力公司是福力公司，他的竞争对手是我，可你们的竞争对手，却不是我。”
“说句实话，你们的技术固然领先，但是我们也并非没有办法，只不过碍于成本考虑，我们不愿意采用这种方案。”
“你们的想法是进入国内的市场，至于以后的竞争，大家各凭实力，谁也不算落后于谁。”
福力公司进入国内市场后，最大的竞争对手必然是安格公司，但是当它还没有进入国内市场的时候，它的目的却不是击败安格公司，或者说，它根本没机会击败安格公司。
“那我为什么要选择合作？把这种竞争关系提前，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秋珊捋了捋发丝，露出白皙的脸颊。
“这就看你的格局了。”
张远摊开手掌，指着不远处的冰箱和电视机道：“福力公司的强，只是暂时的问题，可国家的崛起，却是一直在发生的事情。”
“当年市面上全都是岛国的产品，可是现在呢，国产品牌的崛起，已然成为了大趋势，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电子厂商，在国内几乎销声匿迹，现在的年轻人，或许都忘记了那些品牌。”
“福力公司争得不仅是市场，而且还有时间，如果真的等到几年之后，随着国内配件技术的崛起，你们哪怕再进入，也没有了任何机会。”
十几年前的华夏找工作的人，还在以进入外企为荣，可如今，谁也不觉得外企比自身的民族企业更强。
思维观念的转变，正是因为国内市场技术的发展，导致了整个行业乃至人际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远的说法无异于是告诉秋珊，福力公司若不趁着这段时间进入国内市场，再等几年之后，哪怕进入了国内市场，也不存在任何的竞争力。
“的确是不错的说法。”
秋珊点了点头，她是从国内走出去的人，自然不会带着国外那种对国人的傲慢，还以为华夏仍然是进行着低端产业，永远无法触及到更高深的技术。
“可即便是这样，秦建也未必不能做到同样的成果，至少在实力的层面，他仍然比你要强。”
“没错。”
张远淡淡道：“我承认，他现在的确是比安格公司更强，可那都是建立在福力公司技术的供给上，若是相同的技术水平，他早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张远看了看表，付了饭钱后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来，也只是想看在以前的关系上，给你指一条明路，至于你怎么打算，我也管不着，没有福力公司的配件，我大不了再拉点投资，一样可以把项目做成。”
秋珊楞在原地，仔细思考着张远的说法，等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张远早已不见了身影。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会答应你？”
她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竟然还带着一点生气的味道。
……
一周后，福力公司与安格公司签订了配件供货协议，但仅限于中端的配件，不包含高端技术的关键配件。
福力公司既需要安抚秦建的情绪，也需要拿下这笔订单，为了开拓国内的名声。
海底工程项目，一直是受到国内重点关注的项目，随着安格公司的市场营销策略的推进，这个项目也成为了不亚于卫星的一个重点项目。
“你们为什么出尔反尔？”秦建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质问秋珊。
秋珊皱着眉头道：“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没有我们的技术，你什么都不是，至于这次合作，也仅限于普通的配件交易，完全称不上合作关系。”
话虽这样说，可秦建心里仍然不是滋味：“我们只需要在技术方面遏制他的发展，那就完成了我们的目的，既然没有提供高端的技术，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你经商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品牌的效应是如何做出来的。”秋珊缓缓道。
“仅靠你一家，福力公司想要进入国内的市场，只怕还要等个好几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想法
秦建心中充满了怨气，可又无可奈何，即便换做是他，当初也曾考虑过与安格公司合作，只不过被张远给拒绝了。
商业的行为，本就不存在永恒的盟友，福力公司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至少他们没有直接把秦建给卖了。
“我希望，以后这种事，至少能够提前通知我一下。”秦建咬了咬牙，不甘心道。
“我会的。”秋珊撇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该死。”秦建望着远去的背影，狠狠道，如果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合适，他或许会做出更加激进的行为。
“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
正在分析财务数据的何雪，忽然收到了有投资意向的企业，她试着联系了一下，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认识，只是一家小公司而已。
“一家注册资金只有五百万的小公司，竟然要投资几亿？”何雪瞬间知晓了其中的猫腻。
“老秦，你帮我查一下，这家公司背后到底谁是实际的控制人。”
很快，秦云志查出了对方的底细，惊讶道：“秦建亲戚的亲戚，五年前开的一家公司，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业务，只是偶尔承办一下小的投资项目，这次的手笔，很有可能是秦建所操纵的。”
“你打算怎么办？”
何雪思考了一下，笑道：“既然有人愿意投资，那我们又为什么不接受？”
“这样不好吧，他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秦云志为难道，“况且张远会同意吗？”
“他为什么不会同意？”
何雪捏了捏鼻间的软骨，舒缓了一下大脑的疲惫，然后道：“这是和秦建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合作，又不是和他本人合作。”
“那还不是一样？”秦云志摸不着头脑，这摆明了是秦建的操作，何雪又为什么非说是他的亲戚？
“不一样。”
何雪直接回答道：“秦建与我们是竞争对手，可是他的亲戚并不是，就好像我们虽然与秦建是对手，可是我们底下的供应商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最后选择不卖给秦建生产的材料一样。”
“既然是拿到手的投资，我们又为什么要放弃？你要知道，现在再想找到投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张远如果能拿到更多的投资，也不可能去找秋珊，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拿到福力公司的配件。
福力公司哪怕供给了基本的配件，可是涉及高端的配件，他们依然没有松口，这代表着张远仍然缺少大量的投资。
“我就想不明白了，秦建费这个劲干嘛，他既然想要投资，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秦云志很伤脑筋。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何雪笑了笑。
“之前因为福力公司配件的供应的问题，秦建早已心有芥蒂，他自然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有一天，他和福力公司的关系破裂，失去了大部分的技术支持，那么他将毫无市场竞争力。”
“所以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哪怕今后没有了福力公司，也可以用此方法来拉拢与我们公司之间的关系。”
秦建还是不太明白，继续追问道：“这和他不亲自投资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又怎么确保，我们公司会在他没有后路的时候，帮他一把。”
何雪无奈的摇了摇头，秦云志对于商业的理解还是不深，“他现在明面上，仍然是和福力公司合作，并且处于劣势地位，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不然福力公司抓到了他的把柄，很有可能直接断绝了双方的往来，那时候他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至于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合作，我想那应该是张远考虑的事情，你不要看着现在我们是竞争对手，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们双方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合作伙伴的关系。”
秦云志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说，秦建这是在给自己留后手，又不想让福力公司发现？”
“可以这么说，但是说的还不太准确。”
何雪感慨道：“到了他这个地位的人，所想的东西早已不是是与否的简单问题，哪怕秦建的大局观不行，但仍然会有他的考量。”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他们的新技术早就研发成功了，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把价格压到最低，不然我们哪怕发布了新产品，也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这里面固然有他贪心的层面，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希望掌握更多的资金，研发出自身的技术。”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对付我们，那么他应该不顾一切才对，这也是他的想法决定了最终的结局。”
当初千亿的资产，对付安格公司百亿的资产时，秦建并未选择赶尽杀绝的模式，而是特意放开了一部分空间。
即是有试探的意思，也有其他的成分在里面。
秦建最大的意图，并不是消灭掉安格公司，而是想借壳生蛋，最后反噬掉福力公司。
只有安格公司的存在，才会让福力公司感到压力，并且源源不断的提供更新的技术，以确保秦建的公司达到超越安格公司的水准。
如果迅速失去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秦建自身无法掌握足够的技术，最终也只是被福力公司轻松击垮的下一家企业而已。
企业之间的博弈，绝不是简单的你死我活，哪怕明面上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可背地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外人根本无法知晓。
有的企业甚至故意找强大的企业打官司，哪怕最终官司败诉，他们损失的也只是百万的诉讼费用，背后达到的广告效应，却不亚于几千万的广告投资。
因为以弱胜强，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天生的受到大众的喜爱与关注，所以小公司哪怕真正的败诉了，也至少引起了广大群众的好奇心，万一胜诉了，那广告效应可就堪比商业的大地震。
“张远的想法，也这么复杂吗？”秦云志怀疑道，这与他所了解的张远，存在了天大的不同。
“他的想法并不复杂，而是我们执行的时候，需要更加的细致，与其说这是一个人的计谋，还不如说是大家一起的想法。”何雪摇了摇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愿意
“常人只因为经常看到张远的出现，而不知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自然不会清楚其中的含义。”
何雪轻飘飘道：“就如我们发短信一样，张远只是文字内容以及发送按钮的起始人，中途经历了基站与各种光电信号的交换，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最终接收到的用户，他只知道这是张远发出来的信号，却不知其中的原理。”
“说的也是。”秦云志点了点头，“外界都认为张远的后手越来越多，整体实力也越来越强，殊不知是好几个团队一起在做这项工作，甚至有的后手连张远自身都不太清楚。”
为何公司越大，想要与其竞争的难度也就越高？
这不仅仅是资金的博弈，也是内部团队的博弈，妄想以个人的力量，打破一个大公司的生态链，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张远之所以一直想要放权，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个人力量的不足，若是什么决策都由他来决定，不仅时间上安排不过来，精力上也是一个巨大的损耗。
“好了，不谈这些了。”何雪摆手道，“这件事还需要对外保密，绝不能传出去。”
“保密？”
秦云志又不明白了，“如果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让福力公司与秦建心生嫌隙不是更好吗？”
何雪摇了摇头，“没必要，这种手段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默而不宣而已，若真的宣传出去了，只会造成其他投资者的忌惮。”
“秦建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撇清关系的准备，一旦我们宣传出去，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一大笔的投资。”
“玩商业的，心都黑。”秦云志撇了撇嘴。
……
西雅别苑。
张远悠闲的待在家中，现在大事小事都有人办理，他倒是闲了起来，自从股份分红的改制，大家的工作热度明显提升了不少，很多事都不需要张远操心，有人早就替他考虑好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似神仙赛神仙呐。”张远慵懒的起床，洗脸刷牙后，默默地打开了公司内部网站。
安格公司每天的重点项目以及进度，都在内部网站中实施公布，所以张远不需要每天去公司刻意询问。
“今日无事，休闲在家。”
张远撇下手机，又去闲逛了几圈，顺手在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回来时正好碰到下班回来的宁诗。
宁诗见到张远时，忽然愣了一下，眼睛停留在蛋糕上，然后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给你买了蛋糕。”张远特意提起包装盒，放在宁诗的面前。
宁诗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的把目光撇向蛋糕，又快速的打开门，催促道：“先进去吧。”
张远把蛋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去藏酒室找了一瓶红酒。
勒桦酒庄香贝丹特级园红葡萄酒，价格也不贵，市面上才六万不到，香贝丹园是勃艮第最优秀的特级庄园之一，那里酿出来的红酒，据说深受拿破仑的喜爱。
12年出产的红葡萄酒，虽没有15年份的稀有，但却是拿下20分满分的产品。
“正好，这瓶酒是客户送给我的，还没时间品尝一下什么味道。”
醒酒后，张远倒了两杯红酒，清新的香味顿时扩散到空气中。
张远的酒窖里大部分都是别人送的红酒，他其实并不爱喝酒，只不过放得酒多了，总得清空一下位置。
张远再度回到客厅时，蛋糕早已打开了，端正的摆放在桌面上。
“今天这么正式？”宁诗攥了攥手心，发现已经泛出了热汗，“不就是一个生日吗？”
“当然不止是生日，还有别的原因。”张远眼眸略微睁大，似乎在否认宁诗的说法。
“海底工程项目的技术问题已经突破，我们已经掌握了最新的方案，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上线了，这难道不是应该庆祝的一件事吗？”
海底工程项目的正式上线之日，就是张远可以功成身退之时，何雪对于资金的把控能力，已经完全超越了所有人，而技术上又有秦云志与徐家新，他再无后顾之忧。
“额。”
宁诗眨了眨眼：“先吃蛋糕吧。”
她小心翼翼的将蛋糕切开，分成两份，放在白色的碟子中。
这个蛋糕的分量不大，正好够两个人吃，不过其精致的外表，以及内部多种的水果，色彩分明，具有浓厚的华夏风味。
张远正准备说关于公司的宏图大业，可被宁诗这么一打断，突然又无法再说下去了。
“好，先吃蛋糕。”张远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仍然还是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哪有先吃蛋糕再吃饭的道理。
不过看在这是宁诗生日的份上，张远也没有太多的意见，只当是习惯有所不同。
“你怎么了？”张远发现宁诗吃蛋糕的时候，显得有些拘谨，经常偷偷的瞄过来。
“没事。”宁诗露出两个酒窝，缓缓道，“你……”
啪嗒。
房间内所有的灯，突然全部跳闸了，整个房间内陷入完全的黑暗当中，张远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灯光，照着宁诗羞红的脸庞。
白色的灯光闪耀起来，在宁诗的手心当中。
宁诗泪水朦胧，手中正拿着一枚戒指，哽咽道：“我愿意。”
她自顾自的带上戒指，并在眼前摆弄了几下，似乎对此非常满意，戒指的大小正好合适，像是经过多次的比对以后，特意量身定制的一般。
张远笑了笑，轻巧的从她手下摘下戒指，然后单膝跪地，道：“你怎么都不按照流程来，不行，重来一遍。”
“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诗狠狠点头，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敢相信的带上戒指，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并不是她之前戴的那枚。
“这……”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张远藏起了之前的那枚戒指，并将它好生的放在了口袋里，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已经准备好求婚的人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咬
张远的婚戒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一直不想受到张立家的安排，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求婚。
一想到这件事情，张远还是感到极为头疼，距离海底工程完工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只有到了那时候，安格公司的实力达到了巅峰，才有可能与立远集团掰掰手腕，也就不用顾忌张立家的安排了。
“我知道的，不用着急。”宁诗轻声安慰道，“其实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也还要回家先见父母，只不过多等一点时间而已，只要你不后悔，我等得起。”
“没关系，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虽说暂时搞不定，但我还有别的办法。”张远淡淡道，似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张立家始终是他亲爹，就算张远不按照他的安排办事，触及了张立家的底线，最后也就是闹点小脾气，冷战几天，根本不可能伤筋动骨，等抱孙子的时候，张远就不信他不就范。
“到时候，你缠着我妈就行了，只要她答应了，一切都好办。”张远捏了捏下巴，犹豫道“就是你爸那边……我感觉有点搞不定啊。”
宁启学表面上在乎一些虚名，可是在关键问题上却毫不含糊，尤其是涉及到宁诗的婚姻大事。
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宁启学对张远的态度有所改观，却仍然舍不得宁诗离开。
广陵这么远的地方，就是坐飞机也要花上半天的时间，以后逢年过节，想要赶回家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大多数父母一般不担心女儿结婚，毕竟养了这么大，结婚那是经过二十几年心里准备的。
提到结婚的事情，宁启学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负担。
但是，远嫁却是任何父母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这意味着无法时刻了解女儿的状况，不知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心里总会时常感到不安。
独身子女的家庭，有九成的父母其实都不喜欢女儿远嫁，一是无法长期回家，将来自己老了以后怕没有依靠，二是怕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连回娘家都难，只能忍气吞声。
宁诗也有点伤脑筋，她虽然有时候挺冲动的，但也不会完全不顾父母的想法，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要不这样，抽空我们再回去一趟，先把我爸搞定了，然后再考虑别的事情？”
张远思考了一下，笑道：“攘外必先安内，干脆先把孩子生了，再带回去见他外公。”
“去你的。”宁诗轻啐道。
他们虽住在一起那么久，但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受制于书香门第的思想，宁诗在正式结婚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我就是开个玩笑。”张远看到宁诗有点脾气，不禁安慰道，“其实回不回去都没什么用，哪怕是搞定你爸，我想也很难搞定我爸。”
“他们两个的意见都完全不同，哪怕说通了任何一方，都没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他们一争论起来，我们前期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磨破嘴皮子说服了宁启学，但说服不了张立家，最后结果还是一样，他们双方的想法都不同，很难达成一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古话说门当户对，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不符合这个规矩，用现在的话来讲，女的那叫高攀，男的那叫入赘。
门当户对并不是完全说的是出生与身价，而是双方的思想观念要基本一致，就如千亿级别的大老板，永远无法和千万级别的小老板吃在一个饭桌上。
大家格局不同，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千亿级别的大老板在谈世界金融风暴，千万级别的小老板在谈销售的难度，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或许有人认为，结婚就是夫妻两人的事情，跟父母毫无关系，那还不如说是太过自私，没考虑过父母的感受。
张远见过太多高攀豪门的女人或是男人，他们的父母在对方面前都抬不起头，经常需要曲意迎合对方的感受，哪怕是攀上了高枝，也只是在别人眼里过得潇洒一点。
“那怎么办？”宁诗顿时没了招。
“我自然有办法。”张远神神秘秘道，“你只要在家里乖乖的等着，到时候准备好嫁妆就行了。”
“哎，不是应该先谈好彩礼吗？”宁诗奇怪道，就算没有彩礼，也不该先让别人准备嫁妆吧。
“彩礼？”
张远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别要了，老头心黑的很，他能给出的彩礼，必定有更大的图谋。”
“再说了，我人都赔给你了，哪有什么彩礼？”
“切。”
宁诗撇了撇嘴，虽然张远给她的分红，早就超过了一般彩礼的价格，但在心目中那都是她工作所得来的东西，与正式的彩礼还是有一点点不同。
“别以为你有人追就了不起。”
“老秦都和你说了？”张远一下子就意识到，很有可能是老秦泄露了消息，毕竟那么多的被追的历史，随便挑出几个来都能称得上惊天动地。
“我什么都不知道。”宁诗撅起嘴，哼哼道。
“看你个吃醋的劲。”
张远笑了笑，宁诗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怀疑他的举动，哪怕再晚回家，宁诗也最多打个电话，问‘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相比于他在大学中常见的吃醋型女朋友，差距可真不是一点半点。
“秋珊只是我小时候的哥们，至于这次去福力公司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最早我爸是准备让我和她订婚的，我现在都说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好哇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秘密没说！”宁诗跳起来，搂着张远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脖间迅速染上了鲜红的牙印，而张远只是一声不吭，反手搂住宁诗的双腿。
“你怎么不躲？”宁诗松开口，压抑道。
“我为什么要躲？”张远捋开肩膀上的发丝，轻轻的把宁诗放了下来，一口咬在她的红唇上，然后笑了笑道，“这不就报复回来了吗？”
第一百八十章 当初
脸如桃花般羞红，宁诗抿了抿唇，嗔怪的敲打了一下张远的胸膛，委屈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张远只是笑笑。
吃完饭后，张远又带着宁诗去松阳湖看了一场烟火晚会，目前大部分城市全面禁用烟火，只有这里还有一些比较环保的烟火晚会。
路中有女生面带羞意的想要过来搭讪，却被宁诗无意间勾住张远手腕的动作给打断了。
“不许看。”
宁诗挡在张远的面前，不让他去看周遭穿得性感的人群，没办法，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充满着向往。
“我没看啊。”张远摊了摊手，表情中充满了无辜。
“那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张远毫不犹豫道。
“那你还说没看？”
“……”
“我说，宁诗大小姐，你这是在玩套路啊，不带你这么玩的。”张远瞬间意识到说漏了嘴。
“切。”
宁诗撇了撇嘴：“不就是腿比较长吗？哼，男人。”
……
次日，张远醒来换好了衣服，发现桌子上摆满了早餐，而宁诗穿着一件薄纱的短裙，惦着脚尖去拿顶柜中的碗筷。
清晨的阳光照在白皙的长腿上，显得愈发刺眼夺目。
“醒了？”宁诗素颜下的眼眸轻翻，唇色如刚采下来的草莓。
“恩，今天还有点事，得去公司一趟。”张远如实道。
海底工程的项目已然接近尾声，后续还要测试一段时间，这里面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张远亲自把关。
“先把早饭吃了吧。”宁诗坐在餐桌前，忽然道，“广陵服装设计公司邀请我去参展，后面几天可能都没时间给你做饭了。”
“广陵服装设计公司？”张远讶异道，这不是以前宁诗第一次面试的地方吗？
“恩，白老已经提前退休了，上次见了他一面，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宁诗螓首轻点，对过去的事情，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
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职场生涯，她意识到当初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可笑，哪怕是如今，她遇到相同的状况，也未必能比白老做得更好。
“他的设计理念虽然已经过时，但是还是有很多参考价值的，只不过常年身居高位，不容易听取别人的意见，现在退休后反倒设计的更加优秀了，说起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宁诗此时的评价，几乎就是以一种前辈的姿态，去谈论白老的设计，以她现在的水平以及地位，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其实，我当初抬抬手就能解决的。”张远叹了口气，缓缓道。
宁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那样做，那就不是你了，我理解你。”
“每个人总是要自食其力，如果不是当初白老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努力的学习新的东西。”
“设计是一种思想，不服输的勇气也是一种思想，可若事事顺风顺水，哪还有什么迎难而上的说法。”
张远摇了摇头，他学哲学的时候，也曾思考过中外的差异，为何华夏能在短短五十年之内崛起，而国外的发展速度却始终在减缓。
虽说有技术瓶颈方面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二者思想的差异，存在重大的分歧。
国外讲究神为主导，众生皆是在神的意志下进行生活，而华夏从古至今都不信任何神的说法。
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大禹治水，这都是用神话讲述人定胜天的思维。
没有任何的曲折，又哪来的勇气？
“况且，广陵服装设计公司早就已经被我收购了，我没理由和自己的公司过不去啊。”宁诗莞尔道。
“什么时候的事？”
这倒是完全出乎了张远的预料，收购广陵服装设计公司的事情，他还从没听人说过。
“我和何雪准备了很久，上个月才完成了收购，你不是说要嫁妆吗？这个够不够？”宁诗窃喜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远这样的表情。
广陵服装设计公司随着历年的业绩下滑，早已不是当初顶级的设计公司，其市场的价值也不过二十几亿，若真想要完成收购，对于如今的安格公司来说，还真不算是件难事。
而且又有何雪的帮忙，这种小事情，只要宁诗提出要求，何雪也不会刻意与张远汇报。
“你这是在用我的钱买嫁妆，怎么能算数？”张远撇了撇嘴，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哪怕宁诗拥有安格公司的分红，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资金，收购广陵服装设计公司。
“这还真不是。”宁诗摇了摇头，“我可是把我的全部家当都压上了，最多也就用了你的名声。”
“你哪来那么多钱？”张远怀疑道。
“保密。”
……
海底工程实验室中，徐家新正忙于前期的测试，如今项目即将完工，很多基本的实验也可以开始同步操作了，只不过还没办法引进大批量的外来人员。
“不得不说，福力公司的技术已经超过了如今太多的公司，我们想要超过他们，短时间内还真不容易。”
徐家新拿到了基础配件后，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技术分析。
一个配件的生产过程，绝不是简单的把材料放进机器，然后自动生产出所需要的配件。
无论是加工技术，还是配套的机器设备，这些都是决定配件性能的最关键的因素。
“如果有机会买到他们的生产设备就好了，我还可以研究一下他们的生产方式。”徐家新叹息道。
一台生产机器的设计难度要远高于配件本身，福力公司的机器都是量身定制，市面上找不出第二个相同的机器，而且这都是属于核心的机密，根本不可能外泄。
“其实我们也没必要非得买他们的生产设备，我查过以前的资料，国内生产不出来发动机的时候，大部分关键部位还是由人工打磨出来的，最后不照样用的好好的吗？”秦云志这次做足了功课。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么高精度的生产设备，如果用人工来代替，这样的人才上哪去找？”徐家新道。
“以前的发动机还是最简单的设备，相比起现在的发动机，我们如果还想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做，全天下能有这水平的人，早就在重点部门了，根本轮不到我们来选择。”
老式的产品对于精度的要求不高，可是现在这个时代，生产出来的任何一个产品，对于精度的要求早已超过了人力的水平。
第一百八十一章 归宿
惋惜归惋惜。
徐家新没有放弃研发的机会，仍然在仔细的分析着配件的生产工艺，哪怕现在做不出来，并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出来。
“我们可以借用的技术，也不是没有，你先把这些整理好以后，再放进档案室里存档，到时候找一批技术精湛的研究人员进行研发。”
徐家新的精力有限，只能负责整理出一些相关的技术文档，至于实验开发以及后续的测试工程，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秦云志郑重的收下这些技术文档，他知道，虽然受限于技术专利，无法直接转变为自身的生产技术，但凭借着这个技术经验，安格公司也并非没有实力开发出一套全新的配件。
“我会专门找团队负责研究，这点您大可放心。”
随着安格公司的实力逐渐强大，技术团队的力量也在不断扩充，不仅与广陵大学有项目合作关系，也有与其他大学的项目合作。
相对于综合实力上来说，安格公司已然不落后于秦建的公司。
“这个东西啊，你们可以去借鉴，但是一定不能陷入别人的思维误区当中，若是把别人的技术，当成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技术，那么你们就永远都不会创新。”徐家新摇了摇头道。
世界上合作的企业有那么多，配件的供应也多不胜数，可是世界上仍然只有一个福力公司。
并非世界上的其他公司没有研究的本事，而是大多数公司受限于思维的固化，总认为无法超越别人，因此很难打破福力公司的技术瓶颈。
徐家新指导道：“尽信书不如不读书，技术也是一样，一味的认为别人的技术最强，那么你们就无法找到创新的路，有的时候，创新比技术更加重要。”
“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你是计算机的高材生，自然很清楚，计算机领域的变革，从来都是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走别人的老路。”
安卓系统的横空出世，打乱了之前长达十几年称霸的老牌系统，造就了新的格局，绝不是仅凭模仿别人技术才能达到的领域。
“我知道了。”秦云志点了点头。
他身为安格公司的技术总监，其实完全不需要徐家新说得如此详细，可是徐家新所说的话，并非完全对他所说，而是相对于整个公司而言。
秦云志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底下的技术人员也可以理解，哪怕是技术人员理解，可执行人员又未必能理解。
徐家新之所以把话说明白，也是希望通过秦云志的口传达出去，毕竟在安格公司内部，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秦云志的话。
“你知道就好，等这个海底工程项目完工，我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你以后一定要秉持这种理念，不断创新。”徐家新叹了口气。
当这个项目完工，徐家新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后续的进程，可以说有他没他都没有太大的差异了。
“徐老，您这是……”秦云志疑惑道。
徐家新摆了摆手，示意秦云志停下安慰的话，“我算计了你们，哪怕张远不介意，底下的员工也会介意，等这个项目完工，我必须要功成身退，否则只会对你们造成不利的影响。”
公司内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徐家新的所作所为，哪怕张远竭力的劝慰众人，起到的效果也依然会大打折扣。
作为主要负责人，徐家新可以在项目成功后退居二线，但绝对不能占着技术核心的位置，这也是为了安格公司今后的发展考虑。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走，只是不再担任总工程师一职了，到时候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随时都可以来为你们解答。”徐家新转而解释道。
“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也该有人能够站出来总领全局，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只能看着我付出心血的项目完成，那就够了。”
徐家新所说能够总领全局的人就是秦云志，他没有教授秦云志太多的技术，反而教了他很多的技术理念。
这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技术领域，以秦云志的学习能力，几乎不存在任何的困难，他所欠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遇到没有碰过的问题，总会显得犹豫不决。
“徐老……我比您还是差了一点。”秦云志愧疚道，他说的是实话，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弥补了很多的不足，也清楚认识到实力的差距。
“谦虚了。”
徐家新道：“以你的水平，世界上在计算机领域能够超过你的人，目前来说已是屈指可数，哪怕是我也有所不及。”
徐家新更为擅长算法及工程技术，但是互联网技术的层面，他远不如秦云志的水平。
“而且你的想法很新奇，所以我也不敢把我的技术经验强加于你，以免影响到你未来的发展。”徐家新淡淡道。
他把所有的技术经验总结成了文档，提供给技术团队学习与观摩，但是唯独排除了秦云志。
对于其他人，徐家新可以手把手一步步的教导，可是秦云志不同，徐家新只会教他思维层面的东西，而不会具体到某一项技术。
到了秦云志这个层次，他想要学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屏障的存在，只要徐家新去教，秦云志肯定能够学进去。
可是徐家新也担心，他的技术到底对不对，是否会对别人产生障碍。
古往今来有多少科学家受制于前人的思想，无法想出更为新颖的道路，又或者是别人认为失败的实验，导致后面的科学家默认了这一结果。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好了，我们先把这个测试给完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徐家新也意识到说多了不太合适，于是迅速转变了话题。
“只要我们这个实验完成，那么我们的配件技术又可以提升一个档次了。”
徐家新通过福力公司提供的配件，借鉴了对方的技术，秘密研发出了新的技术方案，只等这一次实验的完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病
张远病了，病的很突然，却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长达一年多不分昼夜的忙碌，张远的生物钟被完全打乱，生病只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轻微的疲劳过度。
“怎么弄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宁诗端着高汤来到医院，替张远吹了吹热腾腾的汤，“有点烫，你小心一点。”
“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点病？休养休养就好了。”张远算不上有气无力，但绝对也不是生龙活虎。
“公司里怎么样？”
张远睡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一个电话打过来，或许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特意没有打扰他。
“你放心吧，公司没了你照样能转。”宁诗把碗放在张远嘴边，告诫他不要喝的太急。
张远面色古怪，虽说他一直都想要清闲，所以特意培养出了一批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可当他真正发现公司里自己已经不重要时，心里仍然有些不是滋味。
“开玩笑的。”
宁诗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近期老秦的状态有点不对，工作的时候总是魂不守舍，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公司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张远皱着眉头问道，“尤其是女的。”
宁诗仔细考虑了一下，点头道：“有，而且还找过老秦，不过聊了没几分钟就走了。”
“哦。”
张远点了点头，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就大概了解秦云志为什么最近魂不守舍了。
“什么意思？”宁诗感觉张远知道什么，但就是不太愿意说。“难道老秦最近的状态与她有关？”
“我也说不好。”张远不知该如何形容，“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她偏偏是老秦的弱点，本来以为过去那么久，老秦总该释怀了才对，可是没想到，现在一见到她，居然还是老样子。”
“他前女友？”宁诗嗅出了一丝不对劲，“那苗穗怎么办？他们可都订婚了，这时候万一出什么乱子，他们两个人肯定没办法在公司待下去。”
大部分公司之所以禁止办公室内的恋爱，最主要就是担心员工分手后，会有一方无法在企业内待下去，提出辞职的情况。
秦云志和苗穗两人在公司内的地位一日千丈，若是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离开，后果都难以想象。
“不要危言耸听了，老秦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每个人心里，总会有放不下的人。”张远摇了摇头。
“那你呢？”宁诗反问道。
“咳咳。”
张远咳嗽了两声，“我比较例外。”
谁青春时期，没有喜欢过一两个人呢？有的人记忆深刻，连再见面的场景都会想象无数次，可真到了有机会见面时，又会刻意避开相见的机会。
谈话间，张立家也来了医院，从小到大，除了一岁之前抵抗力比较差，还住过医院以外，后来的二十几年中，张远还真没生过如此大的病。
“怎么回事？”张立家板着脸问道，并且目光不善的盯着宁诗，在他的眼中，连张远都没照顾好，那就是不称职。
“干什么呢？”张远拉着想要离开的宁诗，硬生生的给张立家怼了回去，“你这一来就这么大脾气，真当医院你开的啊！”
“我有一半的股份。”张立家眯着眼睛道。
忘了，广陵最好的医院都有张立家的投资，虽然他不管如何经营，但是所占的股份也不少，要不然张远也不可能会到这里来看病。
“那你到走廊上去喊啊。”张远不服输道，“跟我炫耀什么？当初要不是我背着你买了这家医院的股份，你现在有机会跟我扯这些？”
“好了，不谈这个了。”张立家也知道自己理亏，当初张远不听他的话，非要买一家即将倒闭的医院，后来医院走上正轨后，又被他摘了桃子，张远为此没少跟他闹。
“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爷爷昨天托梦给我，说你不孝，他在地下都打点好了，就等着孙子出世，你倒好，横加干涉，他说要让你下去见见他，好好说说怎么回事，我这一吓，不就病了？”张远像模像样的道。
“胡扯！”
张立家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一套？”
“那你还问？”张远撇了撇嘴，医生都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病，他还能知道不成？
“我儿子我还没资格问了？”张立家怒极反笑，“你这病多久能出院？”
“下午就能出院。”张远这点还是清楚，他即便不说，张立家也问得到，所以他也不打算隐瞒。
“出院以后，有时间回家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婚事。”张立家甩下一句话，立马起身就走。
他平时公务繁忙，有机会来看一眼，都算是不错的事情了，之所以那么急着走，只是因为这几天要去外地开会。
“不打算僵持下去了？”张远有些出乎意料，按照张立家的顽固思想，若不能把婚礼的利益最大化，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松口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张立家回过头，严肃的问道。
张远正想问什么话，可又想了一想，恐怕只有爷爷的那句话最管用，以前张立家处处被爷爷管着，这是从小来源于骨子里的恐惧，哪怕爷爷去世了，张立家还是有所顾忌。
作为家里的独生子，爷爷对张远的宠溺，简直就与对张立家天差地别，甚至是张远在外面惹事的时候，爷爷不但不骂他，反而骂张立家经常不回家，对张远的教育不够，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假的。”张远白了一眼，他真不知道，张立家为何如此害怕一个去世了的人。
“那就好。”张立家舒了口气。
张远补充道：“他没说要带你下去，只是说有空想回来见见你，他说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这倒是没说谎。
“那还不如让我下去见他呢！”张立家瞪了一眼，旋即甩手跑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沮丧
“你爸这么怕你爷爷？”宁诗看到张立家灰溜溜的跑走，心中大感意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还怕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
“说什么呢？”张远皱起眉头。
宁诗意识到说错了话，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爷爷很厉害吗？”
“什么你爸，你爷爷的？该改口了啊！”张远笑了笑，他并不在意宁诗的说法，张立家害怕那都是正常的事情，经商的人也会信命，不然那么多慈善家，未必真的是良心发现，有钱没地方花？
宁诗脸色一红：“咱……爸……真的怕爷爷？”
“这就对了嘛。”
张远点了点头：“其实也算不上怕，只不过小时候被打多了，听到爷爷的名字，心里总是会犯憟。”
“每个人心中都有敬畏的人，哪怕过世多年，但是余威仍在，正好我爸就怕这一点。”
宁诗好奇道：“那你怎么以前不用这一招？”
从刚才的谈话中，宁诗很明显听到张立家的心虚，若是张远早就用了这一招，那不是万事大吉？
“这你就错了。”张远摇了摇头，“他害怕，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反抗，而且同样的招数用多了，也就没效果了。”
张立家也是个固执的人，如果他真的听到爷爷的名字就认怂，那小时候也不会挨那么多打了。
“这次生病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所以难免他会瞎想，恰好我再提起这件事，他心里就更容易产生联想。”
张远道：“这在心理学上称之为过度思考情绪，他担心的越多，那我的话生效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其次，抱孙子这件事，也是他的一大心病，与其说是爷爷的原因，还不如说是他也想早点抱孙子。”
宁诗俏脸又是一红，娇嗔道：“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说什么呢。”
“你看吧，和你说正经的，你又不正经了。”张远感慨道。
宁诗有些异样的看着张远，她其实很好奇，每次遇到坏事，为什么张远到最后总能把它变成好事。
诚然，人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张远的相貌与财富，这是吸引所有女人的关键因素，可真正交往起来，大部分女人也会喜欢他这种生活的模式。
一辈子遇不到坏事，哪怕是坏事最终也变成了好事，这种强烈的安全感，才是其他人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内，宁诗一边忙着设计的工作，一边又无时无刻不在按时提醒张远休息。
或许是张立家的眼神，让她内心产生了一丝愧疚，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反正宁诗近期对张远的关注明显提升了不少。
“你要注意休息，没事就不要操心公司里的事情了，公司里那么多人，不用你天天盯着。”
“都还没入门呢，就开始管起我来了。”张远好气又好笑。
察觉到宁诗眼神有点不太对，张远又补充道：“好好好，马上休息，行了吧。”
宁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偏偏天不遂人愿，正当张远准备提前休息的时候，秦云志的电话打了过来。
“有空吗？”秦云志的话很简洁，但是话里的话，却没有那么简单。
张远看了宁诗一眼，又勉为其难道：“我这……算了，你有什么事？”
“出来一下，我在天桥上等你。”秦云志说完就挂了电话。
“……”
张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就接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天桥的位置，张远并不陌生，那是他们大学无聊时经常去的地方。
天桥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湖泊，直接连接到了大海之中，若选在这个地方跳湖，那根本不用劳烦救生队员，直接喊捞尸队更加方便。
想到宁诗白天提的事情，张远心里忽然有点紧张，立马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准备出去？”宁诗站在门口，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看起来很像废话的话、
“恩，老秦有点事。”张远也不打算隐瞒，如果换做秦玲或是秋珊，张远可能还会找点借口，可老秦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到底是怎么了？我发觉他最近一直不太正常。”宁诗站起身，没有要求和张远一起去，毕竟秦云志没有喊她。
“这种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等有时间了再说吧。”张远大感头痛，“总得来说就是青春惹的祸。”
“哦。”
宁诗似乎明白了，“那你早去早回。”
……
秦云志蹲在桥头抽着烟，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张远的印象里，老秦抽烟的次数很少，除非他喝了酒，而老秦又是个不爱喝酒的人。
“怎么？一个女人就把你打乱了？”张远趴在桥上，没有阻拦秦云志抽烟的行为。
秦云志踩灭了烟头，浑身布满了浓烈的酒味，“你说，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会心惊胆战？”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美好的，因为分别的太久，所以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就会越来越完美，直到你再次遇见。”张远又帮他踩了两脚，让烟头彻底熄灭。
“也许吧。”
秦云志叹了口气，“我们见面后，也没说几句话，可是……又总是想着怎么先开口，你说我这算不算舔狗？”
“不算。”
张远摇了摇头，“舔狗好歹还有点动作，你这完全就是哈巴狗，连舔都不会，当初都说了，这种女人不适合你，你非要去碰那颗钉子，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忍不住啊。”秦云志苦涩道，“你知不知道，我本来都打算忘记了，甚至我在见到她的时候，起初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那你还搞成这个样子。”张远上下扫视了一眼，秦云志现在颓废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像是没有任何感觉。
秦云志一拳敲在栏杆上，惹得一大片的栏杆响起了敲击金属的声音，“你知道吗，她跑过来跟我道歉了，说当初接近我，其实是想打探你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