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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牙的虫虫     残酒桃花凉txt下载     残酒桃花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近在咫尺的真相

    “母后昕芮为什么要动南宫影的毒?”南宫琉夜没有发觉自己声音的颤抖。

    “为什么?因为怨,因为恨……昕芮喜欢的人,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是……”太后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怒吼声打断。

    “够了!”东方月胧握紧了拳头,冷漠地注视着太后。

    她昔日敬爱的人,感觉那么的陌生。

    (此时起女主东方月胧恢复真名,假东方月胧唤为珞)

    “月胧,姥姥……”太后面色潮红,捂住胸口不断地摇头。

    “是谁?告诉我!”南宫琉夜上前扯住太后的衣襟,咬牙质问。

    “姥姥够了,不要再说了……”东方月胧上前推开皇上,拥住太后。

    真相已经近在咫尺,她不要了。

    不要所以所谓的真相,不要把一切都弄的鲜血淋淋。

    “不,姥姥要说的,月胧想知道的都在。”太后拍了拍她的肩,摇晃着起身。

    “是她的师兄东方世秋呀,她想要月儿拥有过的一切,证明她不比月儿差,证明东方世秋没选她是错的。”

    “所以她才会让你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东方世秋今生今世都爱着月儿。南宫琉夜你当真看不明白吗?还有你纳兰仪,这些年入夜可还安稳?是不是常梦到厉鬼锁魂?是不是耳边常响起昕芮的咒骂?”

    太后整理了衣摆,缓步回到座位上,似乎有些累了。

    以手支头,眸轻敛。

    “不,求你,不要说。不是我的错,是她毒辣在先。母后求你,念在臣妾侍候你多年的份上,不要说了。”

    此时纳兰仪毫无国母风度,爬到太后脚边哀求着。

    “正因此哀家不忍看你再受苦,才要说清楚。”太后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为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不用说了,朕知晓了。”皇帝南宫琉夜扶额,他不傻能猜得到。

    不愿去查,只是不愿相信自欺欺人罢了。

    “你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哈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我陷害昕芮,知道我做的一切?”

    “南宫琉夜,你也不过是个懦夫。懦弱到不敢质问真相,是怕那个所以所谓的真相吗?看我一个人苦苦挣扎好玩吗?”

    纳兰仪声声质问,宛若疯妇。

    不,她已经疯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将她吞噬,压垮。

    “说完了?”恭亲王南宫影转动手上墨玉扳指,嘲讽开口。

    不愧是皇家,每一个人都脏得令人恶心,脏得可怜。

    “哀家今日唤你们前来,只是不想让错再继续下去。上代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他们至纯至善不该一出生便背负所谓的家仇旧怨。”

    太后声音绵软,手无力地滑下。整个人都浑若无骨,从椅子上跌落。

    “姥姥?!”东方月胧上前,想把她扶住。

    可是她怎么都站不住,仿佛一只断了线的木偶。

    “姥姥你怎么了?别吓我,我不怪你,月胧不怪你。”东方月胧扶住太后的脸,手上是粘滑的液体。

    一股股浓重的异香从太后身上飘散而出,夹杂着丝丝血味儿。

    东方月胧看到自己手上全是血,是湿热的血!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纷纷上前。

    东方世秋为太后把脉,脉象气若游丝,可又摸不准她的症状。

    “末香开门!”东方世秋命令道。

    “钥匙在太后腹中。”末香低垂着头,东方世秋愕然。

    东方月胧奔到窗前,用实木椅子狠狠砸向关闭的窗户。只听一声闷响,是金属被撞击的声音。

    东方月胧的心蓦然沉了下来。

    “谁有刀、剑?快给我。”东方月胧问着,没人应她。

    也是皇宫谁能带兵刃进来?

    无奈东方月胧拔下头上的玉骨簪,运真气于尖端向窗子戳去。

    透过圆洞光射了起来,原来阴已变晴。

    快,只要快一点就可以。

    东方月胧不断用无骨簪戳着窗户,却被人制止。

    东方世秋死死握住她的手,封住她的穴道。

    “干什么?放开我!”东方月胧挣扎,宛若困兽,眸红得吓人。

    “没用的,‘初梦’无解一但到记忆的尽头,便七窍流血在尽头消亡。”珞温柔的声音传来,给大殿添了分诡异。

    “信不信我掐死你?”东方月胧扑上去将她按倒,恶狠狠地盯着她。

    掐住她的喉咙,一点点收紧威胁着。

    “东方……月胧……你戏演得……真好……”珞没有挣扎,视线逐渐模糊流下眼泪。

    她流下的眼泪,仿佛灼伤了东方月胧的手,东方月胧松开了她。

    “我真想过,你要是我的姐姐该多好?温暖的怀抱让人依恋,可惜你只是演戏。让我真假难辨,败给你,我心甘。”珞狼狈起身,依旧流泪。

    能让她感到温暖依恋的都是冰冷的毒刃,她明知却还是饮鸩止渴。

    “姥姥她还一息尚存,再陪陪姥姥吧。”珞指向太后,自己躲到暗处,仿佛是受伤的幼崽。

    南宫晨浩牵着东方月胧到太后面前,太后废力地喘息着。

    手摸索着覆向太后的手,太后很累却不敢睡去。

    她走了让月胧这么办?

    她脑海闪过一些画面,仿佛坠入记忆的洪流。

    一张是南宫黎册封她为后的笑脸,一张是江河拥她入怀的温柔,一张是南宫黎趴在她肚子上的孩语,一张是江河摇月儿入睡的恬静……

    一张张两人交替着出现,构成了她悲惨而又极致的一生,被两个人同时深爱,是福是祸?

    她无力辨别,是苦是甜都在心头,此生无憾了么?

    蓦然一张有些陌生的而又熟悉的画面定格。

    “丽姐姐,你可不能辜负我哥哥呦。”紫色衣袍半大的孩童的模糊,她见孩童被一辆马车带走。

    他是谁?唤她姐姐……是江河的弟弟?

    一瞬间记忆呼啸而来,将她最后的意思意识淹没,她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然而已经无力开口。

    “姥姥?姥姥……姥姥……”东方月胧无助地呼喊着,可怀中的气息已绝。

    “半月你的银丸呢?借我……求你……”东方月胧求助地看着南宫晨浩。

    “月胧对不起,我……”南宫晨浩低下头,太后救不了而且他的药不能给……

    “好,好,好!我不求你们,我去找师父……”东方月胧含泪,看着在场冷漠的人,将太后抱起。

    “月胧……太后已经去了……”东方世秋低语,拦在她面前。

    “闭嘴,不准拦我!”东方月胧放下太后,刷一声抽出一旁南宫琉夜所佩戴的天子剑。

    与此同时东方世秋的喉间不知何时,已经被划出一条血痕,血顺着脖子流下。

第六十三章 拦住她

    东方依旧挡在她面前,不再言语,眸中情绪复杂。

    月胧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

    她一手抱住太后,一手持剑,模样狼狈而又无助,仿佛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殿外不知何时已聚齐起重兵,皆虎视眈眈看着提剑染血的人。

    她怀中人七窍依旧流血,血顺着指尖流下,滴落在地上格外瘆人。

    御林军不敢上前,持兵刃以待。

    “拦住她……咳咳……”开口的是东方世秋,她的穴道已经被蛮力冲开,情况十分危急。

    “东方世秋,世人敬你,我也从未怨过你。你演戏,我陪你演戏,你打人,我挨。可是你不该拿姥姥作赌注,亦不该拿母亲的安稳犯险。父亲,月胧最后唤你一次……”

    东方月胧抱着太后,冲东方世秋跪下深深一拜。

    “只是今日,你我的父女情尽了……”东方月胧转身,面对将她团团围住的士兵眸中已只剩嘲讽。

    “月胧……”东方世秋伤及声带,几乎发不出生音。

    他又错了吗?

    他不敢拦她了,今日自己再阻止她恐怕她会恨自己一辈子。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再逼迫她只能让她更加透支自己的身体。

    现在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月胧你冷静一下,冲动也不能解决问题。”南宫晨浩同样担心着她的身体状况,轻声安抚。

    “半月……不,你现在是晨浩,南宫晨浩。以前我觉得你太乖,怕你被欺负。现在你有自己的计谋算计,为何我的心会冷?”东方月胧苦笑看着南宫晨浩,她不应该怪他。

    “不是……”南宫晨浩不敢对上她的眸子,不是他不舍得银丸。而是太后根本就没救了,用力银丸也只是徒劳。

    “拦住她!”一声暴吼,是缓过神而来的南宫琉夜。

    不管如何,今天东方月胧都不能离开,更不能带走太后的尸首。

    显然是南宫琉夜的话比较有用,因为东方月胧手中所持为帝位象征的天子剑,他们还是有所畏惧的。

    御林军蜂拥而上,东方月胧浅笑却透着极致致的冰冷。

    一手抱着太后,一手挽剑。

    三尺之内血光飞溅,惨叫成片。

    未等他们再合围,东方月胧已经踏着一士兵的肩飞上高墙。

    “敢挡我者,杀!”

    东方月胧轻语将长剑掷下,长剑深入石砖。

    瞬间不知从各处闪出二人,以合围之势拦住众人。

    不消片刻御林军已损失过半,皆不敢向前一步。

    这两人武功高强,招式诡异根本无法阻挡。

    皇帝南宫琉夜大骂着废物,瘫坐在地上。

    皇后纳兰仪冲他们大笑,拍手喝彩。

    她已经疯了,疯狂地跑了出去被守在外面的宫女拉住。

    珞最后一个出了大殿,掌心接住阳光浅浅一笑,闭上眼仰头。

    记得姐姐说过“在特别冷的冬天,阳光很弱。闭上眼仰头,想象着秋日的阳光,阳光便照亮了你的世界。”

    姐姐,真的呢。

    好暖,好暖……

    你终于像鸟儿一样飞了,永远自由自在。没有人能束缚住你,加油。

    转身猛地撞向殿门,朱红的殿门绽开了一朵血色梅花。

    她无法逃避,亦不愿背叛,如此了却一生甚好。

    姥姥,珞也喜欢你。

    你听到了吗?

    我是珞,珞儿……

    南宫影掩面,眸中晦涩难辨。

    或许当初没有拥他为帝是福吧,眼看着那杀人的两人冲自己抱拳一礼,闪身离开。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风冷得刺骨。

    东方月胧抱着已经停止呼吸的太后,来到城郊。

    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

    她步伐不稳,勉强将太后带到两处青冢旁边。那里沉睡着她的母亲,她未见一面的小姨。

    她知道初梦无解,只是害怕,疼她怜她的姥姥就这么去了。还有就是诱导东方世秋,她不想被他找到。

    太后的尸首已变得冰冷,僵硬。

    在这里有母亲,小姨的陪伴姥姥应该很安心吧。

    胸中血腥翻涌被她压下,现在还不能倒下。

    用手帕擦净太后的脸和手,太后依旧温柔浅笑,仿佛只是浅睡。

    东方月胧摔碎坟前盛放的祭品的瓷盘,在母亲份旁一点点一挖着,她想得很简单。

    母亲一定要和她的母亲睡在一起。

    东方月胧此时固执地相信,人死如灯灭,灵魂永存!

    挖着挖着,东方月胧已经分不清楚是用瓷片还是用手指在挖。

    手指是木木的痛,混着可见丝丝血色。

    等到她挖好将太后放进去时才发现,竟无棺。

    “姥姥不会介意这些的对吧……”东方月胧自言自语褪下外衫盖在太后身上,一点点填埋。

    看着新坟,东方月胧终于松了一口气。

    捂住嘴转身,吐出一滩血来。

    血腥味刺鼻,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昏暗。

    双腿无力跪倒在地上,最后一丝意识被痛侵蚀。

    皇帝南宫琉夜派人全城搜索,封锁城门。

    而东方世秋却早早架马飞奔而出,踏上寻找人间客的路上。

    他想月胧的那一口气,撑不了多久,应该能在路上遇到。

    又或许她已经被她的手下接走……

    与焦急暴躁的两人不同,恭亲王南宫喜儿出奇的冷静。乘坐马车悠哉回府,一下马车便进了书房。

    里面有人早已等候多时。

    “如何?”南宫影坐在椅子上将双脚放到书桌上,把玩着墨玉扳指。

    “自从您入宫,王妃便换装去了皇陵。”跪在暗处的人低语。

    “等了那么久,倒真是好性子。”南宫影泛起冷笑,可惜他早就洞察她的心思。

    末那楼.枚儿偷到的那块骨令是真的,不过不全而已。

    另外一块玉令被他赐给南宫竹了,只有骨令玉令两令合一,才是真正的帝令。

    方能得到那一支隐藏于暗处的军队,拿一块骨令迎接她的只有死亡。

    “在王妃的房间的暗格发现几幅羊皮画卷。”木槐将几幅画卷呈上。

    南宫影一一展开,第一幅:

    澄澈的湖边一个高大的男子拥着一清丽佳人,旁边围着一男一女两名幼童。

    那男子他人识,是丹图尼国的皇帝。他们曾交过手,而那女子……不可能她是早就死了么?

    还是说东方世秋骗了所有人?

    “王爷?”木槐惊讶于恭亲王的情绪变化。

    “备马。”南宫影将花卷拍到桌子上,眸光浮动。

    那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第六十四章 露珠儿

    嗖嗖嗖……

    枚儿望着密室内昏暗的光,扯起一声自嘲的笑。

    果然她还是太自不量力了吗?手中紧握的骨令,被鲜血涂染……几乎就要滑落。

    她前身腹部被伤,被飞射而来的羽箭射满。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不是说他们只认令不认人吗?

    为何还对自己下手?

    还是说着骨令是假的,她早就被南宫影看穿?

    跪坐在地上两米处便是出口,可是她已没了逃的力气,血不断涌出,她感到刺骨的冷。

    “为什么……”末那楼.枚儿呢喃,想要死个明白。

    “令合二为一才是帝令,贼子!”为首的人持剑上前,想早早结束她年轻的生命。

    判定她偷盗骨令,偷盗骨令更是罪无可恕!

    他们是南宫皇室最坚固王牌甲队,只有拥有帝令的人才有资格号令他们。

    他们守在皇陵,不管外面的春秋,只等号令。

    “是这样啊……”末那楼.枚儿没有挣扎缓缓闭上了眸,眼角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母妃枚儿来了,哥哥原谅枚儿的任性……

    南宫影一身玄衣从首领剑下抢下末那楼.枚儿,用怀中的玉令与枚儿手中的骨令合二为一,高举。

    “末将,拜见新帝!”几百人乃至几千人单膝而跪,参拜新帝。

    他们等太久了,不知外面春秋。

    这令是父皇早就给他的,他才是下一任的皇。所以当知道东方世秋背叛时,才会如此的愤怒。

    末那楼.枚儿获救,因失血过多视线逐渐模糊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母后的歌声:

    (三生声乐社团队填词

    曲:爱よ爱よ

    词:【三生】容子安

    演唱:【三生】雯文

    后期:【三生】贾佳)

    细雪烹犹自寒

    清茗带墨亦阑珊

    折笔长歌浓转淡

    唯落香时往轻瞻

    冰雪研碎玉含

    枝头岚巢鬓上簪

    且调素琴一梦休

    又数浮蕊倒春残

    一壶冰心两肝胆

    一生清隽随波澜

    一鱼尺素寄平安

    一醉浮生到长酣

    种一树风轻云淡

    开一簇静默安然

    任北风欺我横干

    犹结霜花常向南

    秋赏菊春观兰

    而今岁寒唯有三

    松柏色再添梅香一点甘

    细雪烹犹自寒

    苦乐聚散皆一盏

    朝可登云化青鸾

    夕亦难免归尘埃

    寒香料峭别一番

    冰魄为骨诗作衫

    迢递茫茫再辗转

    终可破雾见云开

    一卷诗书天地宽

    一袖清风墨香沾

    一楼江月盈亏满

    一梦浮生一世禅

    饮一盅沉浮悲欢

    描一纸迎霜傲然

    纵锁双羽不可展

    犹结青庐常自在

    夕餐菊朝饮兰

    冬来赏一树轻寒

    风骨留

    身外来去皆淡看

    一壶冰心两肝胆

    一生清隽随波澜

    一鱼尺素寄平安

    一醉浮生到长酣

    种一树风轻云淡

    开一簇静默安然

    任北风欺我横干

    犹结霜花常向南

    秋赏菊春观兰

    冬来赏一树轻寒

    犹胜雪

    唯因此间暗香来……

    与此同时在梵古与丹图尼两国交界处,拦住了一队送葬的人。

    “管爷,死者为大,请通融一下。”披麻戴孝的男子上前,暗中给守城门的士兵塞了银子。

    士兵面色为难,按理说都要例行检查的。可是这是棺材,死者为大。

    在他们一行人的赔笑下点头,让人方行。

    “放行。”城门刚被打开,就听到一声怒骂。

    “不长脑子的东西,拖下去军法处置!”

    司剑如收拾了守城的士兵,审视这一群人。

    “开棺。”司剑如命令道。

    “将军,这……不好吧。”为首的人跪下请求,其他人跟着哭嚎。

    “你们从丹图尼国过来,据本将所知丹图尼向来都是火葬,怎么会带着棺材通关?来人开!”司剑如甩来抱住他腿的人,他不忌讳什么死人活人。

    他们当然不愿意开馆,一行人哭闹起来,但看到即将架到他们脖子上的利刃胆怯了,不敢言语纷纷退在一侧。

    “撤!”话语未落,便升腾起一阵白烟。

    白烟呛鼻,熏得眼睛

    等白烟散去,一行人早已不见了影子。

    “将军?”副官询问,那一群人果然有诈。

    “罢了,乌合之众。”司剑如摆手。

    副官令人开棺。

    “将军,是名女子,还有呼吸。”副官试了下棺内人的鼻息,很微弱。

    “哦?”司剑如上前,只是一眼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熟悉的五官,魂牵梦绕的人啊。

    这……不是,他的妻,他的露珠儿吗?!

    “将军?”副官再次提醒,这人将军有问题么?

    “露珠儿?”司剑如轻唤,棺内的人似乎是在沉睡并没有回应他。

    司剑如脑海没有其他,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保持冷静。

    司剑如将人带回住处,请了军医来看。

    心中疑惑一个接着一个,世秋不是说她去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好不枉他私思慕十几年,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将军,夫人的脉搏虚弱,身子早已亏空。若不是名贵药材吊着早就西去了。小人医术平庸,实在看不出什么。”军医行礼收了问诊的医药箱,他是军中老人了。

    自然见过将军夫人的英姿,只是夫人不是很久之前就离世了么?

    司剑如摆手,示意军医可以退下了。

    “得罪。”司剑如不排除其他可能,或许她只是与露珠儿长得相像。

    毕竟希望越大,等到希望破灭时就越绝望,所以他一定要理智。

    他记得露珠儿手臂臂内侧有两条长的伤疤,挽起袖子查看的查看女子。

    女子被养的很好,肤质细腻。右手手臂内侧果然有那两道伤疤,而且老旧无法作假。又仔细摸索女子的脸颊,没有发现人皮面具易容的痕迹。

    越是没问题,他就越激动,手也不住地颤抖。

    不是梦,是真的。他的妻,他的露珠儿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将军听小人说一句,这女子夫人容貌一样。可她衣着质地风格是丹图尼皇室专供。莫不是……”

    他曾见夫人,妇人常年在军营那像这人养的这般娇贵。

    莫不是敌国派来的卧底?

    而且今日发生的事他也听说了,那一行人本就有问题。他们轻易撤退留下这个女人,难保有什么计谋用来对付将军。

    毕竟杀人诛心,将军唯一的遗憾也就是夫人的离世了。

    “本将军自有打算。”司剑如平复内心,他需要世秋一个交代,更需要世秋的医术。

第六十五章 他们本无罪

    那次事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似乎还没有东方月胧的消息。

    寒风凌冽卷着雪花迎面扑来,刮得脸颊微疼。

    整个大地因覆盖白雪而显得素洁柔和,天空是阴暗的灰色。

    城中偶尔可闻爆竹的炸响,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年味儿。

    城郊寂静,天地间仿佛是一副劲透的画卷,画卷舒展天高云淡。

    白雪覆盖了男子纯色的黑色披风,他站在雪中挺拔如松。可见飘摇的白色衣角,静若止水的眸凝,视着远处的天际。

    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眉毛肩上都积了雪。

    他仿佛是百岁老人,如玉的脸上嘴无意识地抿成一条直线,薄唇有些僵紫。

    轻微的踏雪声传来,裹着冰色狐球的削瘦女子,抱了满怀的红梅,手撑一把画尽粉白梨花的纸伞出现在视野中。

    “知道你很累,但还不是倒下的时候。”女子将伞撑到男子头顶,语气略带一丝无奈。

    十几年未见,仿佛已渡尽一生。

    他些许的白发刺疼了她的眼,岁月不饶人,人何曾饶过岁月。

    “你不该来的。”东方世秋接过伞,玉质伞柄上还带着些许体温。

    女子浅笑不语,用衣袖拂去坟上的积雪,将红梅依次放好。

    微微颔首,眸中透出水般的温柔:殿下,太后白露回来了。

    “就要过年了,一起回家吃饭吧。”白露起身,拂掉他肩膀上落雪。

    东方世秋转头看着她,她变了许多。

    沉稳,静雅像一株盛开的白梅,而不再是那株朝气蓬勃的青草。

    “我会带上枚儿,他们本无罪。”东方世秋转过头,凝视着月瑱的坟,她一定也渴望团聚吧。

    “白露活,萨拉也就不复存在。我想那边你会处理干净吧?”白露嘴角微沉,眸中变得深沉。

    他能处理好白露的身后事,自然也能处理好萨拉的身后事。

    “自然。”东方世秋扯了一抹苦笑。

    笑得那么苍老,让人无端心疼。

    东方世秋听到脚步声渐远,摸向喉间。

    一抹细弱银丝的伤痕,他脑海回荡:只是今日,你我的父女情分尽了……

    他不想白露直到真正失去才后悔,若她真的能完全放下丹图尼国的一切。

    也就不会只求一死而服毒,正因为无法选择、面对才用死亡逃避一切。

    还记得从边关秘密赶回的剑如,他是带着白露回来的。

    东方世秋有些错愕,随即释然了,该来的躲不掉。

    为白露诊治过后面对司剑如的质问,他坦然应答。

    他确实是最早知道白露还活着的一位,在丹图尼也有他的人。他安插丹图尼皇宫有一名画师,画师传递出的消息是白露失忆并与丹图尼的皇帝产生了感情。

    画师所画的画中,白露是幸福的没有任何烦恼的。

    东方世秋犹豫了,还没等他筹划好就接到白露有孕的时候,彻底放弃将她带回的念头。自然也没有告知司剑如,弄不好会两国开战。

    东方世秋与司剑如赤手空拳地打了一架,自然是东方世秋单方面挨揍,被打得躺了小半个月。

    司剑如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白露成为了丹图尼国的皇妃,还有了两个孩子。司剑如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是又完全没有办法。

    只能怪自己无能,让白露受苦,所有人对这件事都心照不宣。

    白露还是白露,还是他司剑如的妻,司鲤青的娘亲。

    入夜刚出宫的南宫竹半路下车,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想现在回王府。

    不知不觉来到门客稀少的酥骨凉的门前,不是里面的女子不够娇,也不是不够美,只是今夜是属于家人的时间。

    “公子是要进来吗?今夜要先歇下了。”一名衣着喜庆的姑娘上前询问。

    “不。”南宫竹一怔,连忙摆手。

    那姑娘微微颔首就要关上门,却被一只纤细的素手拦住。

    “姐姐?”姑娘面带不解。

    “我出去一下,你们忙活着。”涟衣衣着简单,面容让沾染了一块面粉。

    “哦(´-ω-`)”姑娘关上门窃笑,从门缝里偷看,这下不用等姐姐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给你新年礼物。”涟衣将一只刚蒸好的水晶虾饺,冷不丁地塞进南宫竹的嘴里。

    南宫竹一愣,下意识地咀嚼,还有些烫口。

    “谢谢。”南宫竹脸颊微红,看到她被烫红的手心里滋味难辨。

    “不喜欢我没关系,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你能来看我,我挺开心。”涟衣将手藏于袖中,浅浅一笑。

    南宫竹望着她,神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外面冷你快些回去吧,年要和家人一起过才最幸福。像我们漂泊无依的人,聚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好好珍惜吧,珍惜当下的幸福。我想小姐也希望你幸福。”涟衣望着他的眸,说完打算要离开。

    却被一把扯住。

    “新年快乐……涟衣。”南宫竹拽下脖子中的一块银锁片,放到她手中。

    无论如何他也希望,她能平安。

    涟衣报以一笑,握紧转身离开。

    眸已红,做朋友……仅险于暗处此了。

    回到王府管家已恭候多时,王府里早早挂满了红灯笼,大厅中有等待他而归的父母。

    “竹儿又贪玩了,快过来。”杜心梅身着浅色红裳,冲南宫竹招手。

    没有枚儿,枚儿好像失踪了一般。父王不问,其他人也就不会觉得有问题。

    但是父王将一切都告诉他了,枚儿投了父王的骨令去了皇陵。

    差点死在里面,因为那副画有白露的一副画,父王才出手救了末那楼.枚儿。

    她竟然的白露的女儿,不,准确来说白露在失忆期间竟然成了丹图尼国最受宠的皇妃!

    所以现在将军府的白露身份,其实经不起推敲。

    枚儿伤势过重,父王用了药王送给他金丸中的药材才救回她。

    吊着一口气,就将人扔进了丞相府。东方世秋没有拒绝,继续为枚儿诊治。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又很简单。恩怨情仇根本就梳理不清,白露不愿意承认自己曾是丹图尼国的皇妃,自然就不会认枚儿。

    可枚儿又真的是白露的女儿……

第六十七章 暴戾的皇

    阳光正好,春回大地。

    三月的桃花在雪中盛开,显得更加娇嫩。

    刚下朝的古微,还未来得及更换朝服便奔到东方月胧的榻前。

    “殿下。”正在为榻上的人施针的人未起身,只是唤了句表示行礼。

    “情况如何?”古微撩起裙摆坐在一侧,榻上的人面色红润了许多。

    “恢复的不错,但这位姑娘强行运功伤及经脉……还要等她醒来再做观察。”披着冰蓝色狐裘的人低语,声音清冽分辨不出太多情绪。

    “那还需要多久?”古微眸轻敛握住茶杯的手泛白,如今她已能上朝议事。

    梵古唯一一个拥有封号的公主:珽(ting帝王上朝时拿的玉笏板,也叫大圭。)

    她虽不情愿却只能妥协母后的安排,她还不能招惹母后。

    在这个国家母后垂帘听政,父皇几乎没有发言权。而且父皇的行为怪诞,想必也是母后的手段。

    隐约间她也知道母后是怎样一个存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古微换了朝服,推着东方月胧穿行在一片盛开的桃花林中。

    桃花花瓣夹着雪花,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椅子上的人眸微闭,身上盖着后实的毛毯,仿佛做了一个美梦。

    “小姐,桃花开得很美。你什么时候才睡醒呀……”古微自言自语,脸上带着少有的娇美。

    她也许只有在小姐面前,才摘下精心伪装的面具吧。

    “妹妹……”一声低低地呼唤传来,入目是一身猩红的美貌男子。

    男子虽然裹着披风,嘴唇依旧有些发紫。

    “哥哥,你怎么来了?”古微浅浅一笑,拉紧了他的披风。

    “桃花美……”古薏将刚折的几株桃花递给古微,又将一株尚未盛开的桃花放置到推椅上人的怀中。

    “有好好做功课吗?”古微想她这个哥哥太过天真无邪,像个新生的幼儿。

    只听自己的,信任自己,让她不由得念起他之前的种种隐藏的好。

    古薏点头,帝师还夸奖他学东西很快呢。

    傕宫,裹着幽蓝美服的皇后,斜身靠在桌子上品茶。

    旁边站着一教授礼仪的女官,正在轻声汇报着些什么。

    “殿下进步惊人,奴婢已无可授。”女官低头一礼,皇后摆手示意女官退下。

    坐在她对面的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

    “你还真够小心。”皇后蓝姬语气清淡谈不上悲喜,她已知晓他的身份,他却还戴着罗刹鬼面。

    “皇后全力培养殿下(珽公主,古微)是想做什么?”男子心中已有些猜测。

    为古微请帝师传授帝王之术,又请名将授于武艺却丝毫没有没有让古微学习女工、舞艺……

    用意太过明显。

    皇后笑而不语,眸光略显深沉。

    “殿下看似柔弱实则不然,皇后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男子罗刹鬼面下的眉头微皱。

    她较之与东方世秋更令人头疼,东方世秋好歹还有君子之风,死也会让你死明白痛快。而蓝姬不会,她更喜欢让对手生不如死。

    这也就注定了,她不能为敌不能相交,只能与她交易。

    皇后放下茶杯,杯身已布满裂痕,茶水未渗出一丝。

    度,她一向把握得最好。

    男子见此不便多说什么,起身消失于殿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芙院,院内奴仆在门外跪了一地。

    身子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丝毫不敢起身。

    “唔!”

    “叫,给朕大声地叫。”

    “啊!”

    “你杀了我吧?!”

    “哈哈……”

    屋内每传出一声惨叫,她们便抖上一分。

    陛下是越来越暴虐了……

    直到傍晚屋内才逐渐陷入安静,一双染血的手探出猛地推开了门。

    他身材修长面上渐染点点血迹,犹如一枚枚朱砂。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森之气,犹如刚进食完毕的野兽。

    “越发无趣了,别让她死了,不然就你们陪朕玩了。”男子把玩着手指,嘴角微扬。

    说着轻飘飘的话,可她们却更加害怕了。

    他阔步走出不再看向房内一眼,乘坐步撵离开。

    “恭送陛下。”一行人叩首,待到步撵走远。

    他们才鱼贯而入,虽上演过无数次,见到屋内的场景,她们还是倒吸一口气。

    只见芙妃衣衫尽破,红肿的脸被浸染血的发丝盖住。

    双眸空洞无神,只有胸膛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整个人仿佛是一只被玩坏的木偶。

    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各司其职。

    请御医的请御医,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只有贴身的侍女才赶上前,给她裹上厚实的衣服两人抬回榻上。

    贴身的侍女颤抖着,用温水清理伤口。

    这后宫被皇后管治,没有哪个女人会渴望被宠幸。

    因为她们的皇,是一个如野兽般的男人。

    听年长的姑姑说过,曾经陛下不是这样的。还有人斗胆猜测皇后给陛下用了咒术,陛下才回如此残暴。

    她们侍候的芙妃,也不过是皇后给陛下准备解闷的玩具。

    芙妃本名百里嫚嫚,是百里家族的长女。

    这边看似昏死过去的芙妃,百里嫚嫚意识还是清醒的。她不一次想着,她会不会就这样被虐杀了?

    但是没有,仿佛是他在给她开玩笑,每次都能留她一口气,再救回来。

    不过她没有后悔,没有后悔给百里莫川斗,更没有后悔如这地狱般的后宫。

    只后悔自己是庶出,只后悔自己没从一个高贵的肚皮里爬出来。

    不然百里莫川拿什么与自己斗?

    拿什么与自己争?

    “哎,摊上这么一个主子……这辈子就搭在这里了。”

    “每天还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听说了么?入住宝灵宫的公主竟然得了封号,比皇子还高贵呢!”

    “要是能去那位殿下跟前侍候就好了,前途多好。”

    “得了吧,宝灵宫里的人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的,哪里有我们的事?”

    ……

    宫女们在等待御医的时候,忍不住窃窃私语,感慨一番。

    她听到了,宫女说皇后蓝姬寻回了当年失踪的儿女。古微、古薏,古微一个女子竟然有了封号!

    凭什么?

    凭什么她比自己高贵?凭什么她能过得那么滋润?

第六十八章 小可怜

    耀云国帝都,还是如往日一般富饶繁华。

    恭亲王府,还是安安静静的,这天却被打破。

    “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一脸焦急的骨兰,捂着被咬伤的手大喊。

    无声中人影攒动,已朝着逃窜的那抹白影追去。

    骨兰心急得不行,看着被打翻的锦盒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主让她回王府取回佛血珠,王爷也痛快随手拿给了她。

    谁能料到,还未出王府就被一只狐狸偷袭叼了佛血珠逃走了。

    “你先去处理伤口剩下的交给王府的侍卫。”陪同的管家安抚骨兰,这是王府的责任。

    如今末那楼.枚儿虽顶着王妃的身份,却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居住于丞相府,他多少知道些内情。

    “一定要找到,不然我就死定了。”骨兰快哭了,这珠子很重要的。

    皇妃大病初愈,公主想借这颗珠子给皇妃养身子,这可如何是好?

    对,现在要喊皇妃为夫人,司夫人……

    “放心。”管家应道。

    狐狸狡猾,一行人追得吃力。

    沿着些许血迹来到世子所处的院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搜查。

    南宫竹刚晨练回来,换了身干净衣服就瞥到一抹白色闯了进来。

    一只皮毛油亮的狐狸,眉心一抹银色。

    呲牙咧嘴弓着身子落到他的桌子上,狐狸前肢好像受了伤,还在渗着血。

    不一会儿它就软下身来,有气无力地趴着,模样可怜。

    或许见它可怜,南宫竹起身关了窗子。

    刚将它抱在怀里,就听到敲门声。

    “世子在吗?”管家在门外问着。

    “正在更衣,有事吗?”南宫竹狐疑,用换下的衣物裹了狐狸,塞到榻下。又用手帕擦除了血迹。

    “世子,可见一白毛狐狸闯入?”管家并没有贸然闯入,耐心站在门外。

    南宫竹打开门,请管家进来。

    管家只在门外看了一眼,便行礼退下了。

    待他走远南宫竹才关上门,将狐狸取出。

    替它清洗了伤口,也不知是哪家养的狐狸。闯入王府惊扰了那群人,没死在他们手里倒是机灵。

    看着也怪喜欢,等养好它的伤口再将它放归吧。

    耀云国皇宫,却因为皇帝有疾而显得有些压抑。

    南宫喜儿一身素服侍疾,于皇帝南宫琉夜榻前。

    “喜儿真是长大了,温婉的性子像极了你的母妃。”皇帝南宫琉夜一身浅黄色里衣,接过南宫喜儿递过来的汤药。

    自从那件事后他便病了,缠绵于榻上。

    说不让多严重,就是无力处理政务。

    “父皇尽取笑儿臣。”南宫喜儿跪坐在榻边,脸上未施粉黛。

    父皇病至今日,许多人按耐不住地性子了,她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身为公主,命运还握在他手中。

    是的,她不愿远嫁,亦不愿嫁给帝都子弟。

    若想求一份自由,只能讨他的关心。

    不是她无情冷漠,而是这皇宫不许她太过单纯。

    “喜儿陪父皇走走吧。”南宫琉夜起身,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虚弱。

    但是父皇很疲惫,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疲惫,仿佛是太过苍老。

    南宫喜儿扶裹着厚实披风的人,来到南院。

    此时南院无人居住,大皇子南宫晨浩自请离京,去边关做了司剑如的副将。

    三月草色刚显给南院添了一份活力,更多的是清幽。

    南宫琉夜摸着那株高过围墙的合欢树,眸中带着追忆。

    废掉昕芮后,他曾数次夜探南院,却一次都没有进入。

    或许是怕心中仅存的一丝期颐,也是幻想吧。

    他也曾在南院的窗下旁听,听到昕芮对南宫晨浩尖酸刻薄的咒骂,也听到过昕芮因被人羞辱过的抽泣……

    父女两人不语,南宫喜儿只是默默退后将这片空间留给他。

    看着他苍才的脸色,一瞬间她觉得父皇老了。尽管他不过四十,给人的感觉仿佛百岁老人。

    母妃曾说过,她之所以得宠很大程度上与废后昕芮有三分相似。

    而性格却是相反,母妃温婉而她性格骄横。

    父皇在母妃那里又想着谁呢?

    在发现父皇苍老的瞬间,南宫喜儿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

    其实南宫喜儿并不想长大,只想躲在父皇母后的庇护下,无忧度日。

    可是现实不允许,她不想成为宫斗牺牲品就要提前筹备一切。

    其实最凄惨的莫过于皇后,纳兰仪。

    太医诊断都说皇后疯了,受刺激太严重今生恐怕都没有恢复的可能。

    关于皇后她还是听母妃说过许多,母妃说纳兰仪是纳兰世家仅存的遗孤。

    当然母妃说的最多得还是让她不要管,不要听,不要看。

    可是她觉得什么都不听不管不看,很被动。她不喜欢被动,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要真的糊里糊涂。

    她听东方月胧唱过一首歌,那首歌很好听。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屋里住

    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屋里住

    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

    南宫琉夜听到这首歌忽然回头,这首歌他听过。

    是东方月胧让太后平静入睡的歌谣,他那时就觉得她很像阿姐。

    只有阿姐的笑,阿姐的歌声能让狂躁的人平静下来。

    可是阿姐不在了,阿姐的女儿也不知生死。

    南宫琉夜觉得自己好失败,成为帝王有如何?

    还不是一样爱而不得?

    还不是一样失去所拥有的?

    还不是一样……

    一样老无所依?感觉他所追求的权势都是虚无的,有时候感觉自己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越想越觉得悲怆,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背过身去以衣袖掩面,独自悲戚着。

    “父皇?”南宫喜儿扯着南宫琉夜的一只衣袖,感受到他的颤抖。

    父皇在哭泣?

    她从未见父皇这么失态过,她感觉不太对劲。

    父皇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大的有些怪异。

    南宫琉夜一哭就不能自止,突然气短起来,视线开始昏暗……

    “父皇?!”

    南宫琉夜最后的意识被黑暗吞噬……

第六十九章 苏醒

    七月份的梵古都城才隐约有些热意,古微细心地将东方月胧挪到稍阴凉的地方。

    房间内吧摆设和原先很相似,按珑音阁的摆设来。

    不同的是毛毯换成了薄绸,窗子依旧很大。像小姐说过的落地窗,夜晚可以透过窗子看到满天的星斗。

    “小姐,早上好。”古微替东方月胧盖好薄被起身,轻声走出房间。

    门外已有宫人等候,是她父皇身边的人_田齐。

    今日她要陪着二皇子古铩尧,去迎接耀云国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身朱红礼服滚着金边,在阳光下美得有些炫目。

    她没有留意到榻上的人,微微地勾了下手指。

    南宫一身美服绣尽了展翅欲飞的冰蝶,被扶着下了马车。

    见到马背上衣着华美的人微微失神,许久马背上的人才朱唇轻启:

    “公主,好久不见。”

    “珽公主,好久不见。”南宫喜儿躬身一礼,她是有封号的公主要比没封号的公主,身份高贵很多。

    随南宫喜儿一同前来的还有世子南宫竹,南宫竹沉稳了许多,古微对他抱拳一礼。

    “梵古气候比不得耀云,还是入宫在说。”二皇子古铩尧打断了两位公主的对视。

    “也好。”南宫喜儿一行人自然顺从安排。

    “既然公主与皇妹熟识,不如就暂时居住在宝灵宫吧。”古铩尧似乎是在与古微商议,实则不然。

    “皇兄是在替本宫做决定么?还是等父皇决断吧。”古微甩袖骑马先行,留下神色的难辨的古铩尧。

    南宫喜儿见此还是有些吃惊,着古微早已不是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微了。

    南宫喜儿收神儿,被侍女搀扶着入轿。

    宝灵宫殿内榻的人手指勾动,缓缓睁开了眸。

    身体僵沉让刚苏醒的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喉咙干涩,让她没我在开口的欲望。

    摸索着,是晚上吗?为何不见一丝光亮?

    摸到雕饰繁复的花纹,这不是她的珑音阁。

    一时来不及细想,她缓了一会儿。

    强撑着身子想起来了,却没想到双腿不听使唤。

    整个人直接滚落塌下,腿似乎是砸到了什么东西,只是有些木疼。

    “有人……吗?”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却不见有人回应。

    无奈只得摸索着爬动,似乎是腿绊倒了桌子。

    桌子上的东西倾倒,砸到地上、东方月胧的身上发出一阵碎响。

    这时才听到外面的人推门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宫女,看到地上的人被吓到了。

    “没……事吧?”宫女慌忙将人扶起,却没料到她的双腿绵软根本就站不住。

    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宫女身上,宫女受不住被带倒了。

    “唔……”东方月胧闷呼,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嗅到腥甜的血味儿。

    “对不起,奴婢该死!”宫女见此巨怕,不停地跪下磕头。

    公主殿下的贵人受伤了,自己难逃一死。

    这是稍微冷静的宫女合计将人抱回榻上。

    “快通知殿下。”

    这边大殿夜宴席间,宝灵宫的宫女匆匆而来。

    在古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古微猛然惊起。连个招呼都忘了与席间的人打,匆匆离去。

    二皇子古铩尧看向主位上的人儿,他把玩着酒杯毫不在意她的无礼。

    古铩尧袖中的手紧握了一份。

    南宫竹借故离席,悄然跟着那慢了几步的宫女身后。

    自从东方月胧出事后,他一直觉得奇怪。

    为什么东方世秋那么平静?为什么连南宫晨浩、涟衣他们都没我在动静?

    南宫竹查了许多总和梵古人有牵连,他才愿意陪南宫喜儿一同前来。

    今日见小微,他心里明白了大半。

    不出意外,她在小微这里。

    “小姐……”古微看到榻间的人,一瞬间红了眸子。

    古微扑到东方月胧的怀里,喜极而泣:你终于睡醒了。

    太过激动的古微自然没有注意到,跪她脚边门外不敢抬头的宫女。

    “小微,是你吗?”东方月胧嗅到的气味很陌生,可怀里的人她却十分熟悉。

    “是我,小姐……你怎么了?”勉强平静下来的古微,发现她的异常。

    抬头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眸依旧澄澈美丽,可毫无焦距。

    古微伸手在她眼前轻晃,她没有给予古微半点反映。

    “这是怎么回事?!”古微暴怒,冲跪了一地的宫女吼着。

    夜色下温泉升腾的白色雾气迷蒙了人的视线,古微令侍候的宫女退下。

    自己抱着只着里衣的人下水,古微一直小心地观察小姐的神色。

    见她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安,是自己的暴怒吓到刚苏醒的小姐了吗?还是小姐以为自己变了?

    “小微?”东方胧月似乎能觉察她的视线,对上古微的眸子,格外认真地看着。

    “嗯,我在。”小微心虚地垂下头。

    “当你看到我受伤时你在想什么?是对我的心疼还是对侍女失职的愤怒?”东方月胧抬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我……错了。”古微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东方月胧感觉到,她因情绪激动而的颤抖,有些心疼。

    “我只是太害怕……太害怕……”再次失去你……

    “小微辛苦了。”东方月胧摸索着去擦拭她脸上的泪。

    她不是怪小微而是不希望,小微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古微哭了很久,她太压抑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便默默地承受着无穷的压力。

    唯一的慰籍便是小姐。

    踏着月色而归的南宫竹,看到裹着厚实披风站在树下的人,微微吃惊。

    “你在等我?”南宫竹略显迟疑开口。

    “从一开始我就好奇,你我并谈不上近亲为何你会请旨陪同,今日隐约有些明白了。”南宫喜儿微微偏头,语气难辨喜怒。

    “明白了什么?”南宫竹未再上前,两人遥遥相望。

    既陌生有又熟悉。

    “只是揣测而已,好了哑迷时间结束。”南宫喜儿示意他上前一步说话。

    他们被皇后安置在这处稍显奢华的宫殿,暗处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南宫竹上前,随她进了里殿。

    宝灵宫。

    清冷的月光照在琉璃窗上

第七十章 轮到你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琉璃窗上前投下略显扭曲的光晕,不时传来榻上耳语的笑声。

    直到一方的声音弱下去,换上轻浅的呼吸声,另一方才试探着轻唤。

    “小姐?你睡了吗?”

    古微见她确实睡着了,才小心掀开锦被下榻。

    放下浅色纱帐,悄若无声地出了房间。

    “记住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古微拢紧了披风,用极低的声音吩咐着。

    “诺。”暗处的人低头应下。

    直到极轻的脚步声渐远,纱帐中的人才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昏迷了多久?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小微又面临了什么呢?

    如今她看不见走不得犹如一个废人,心中没有波动是假的。

    傕宫此时殿内只留一盏橘红的灯,照的殿柱上盘着的冰蓝色风波纹泛着暖色。

    入内,无人通传。

    见到灯下的人托腮侧坐着,仿佛等很久。

    “我答应你,成为王女。”古微现在皇后蓝姬的对面。

    “哦?”皇后漫不经心地抬头,对于她的抉择并没有惊讶,她妥协是迟早的事。

    “把妙灵珠给我,治好东方月胧我便服从你的安排。”古微面色凝重,眸在火光下泛着幽红的光。

    “回去吧。”皇后挥袖起身,茶盏被扫落发出零碎的脆响。

    “问一句,为什么是我?”古微眸光浮动,她还有哥哥的。

    “古薏活不过三十岁,出生时便已经注定了。”皇后似乎抬着叹息,她谁都不想再失去。

    “为……什么?”古微一怔,后退一步。

    这……怎么可能?

    “生你们时恰逢宫变,你们两人必须留下一个。留下来的那个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我无法选择,便递出一根头发让你们自己选……你哥哥根本就没有伸手去抓。或许你不知道重灵族人,心智开得极早,不过满三岁后便同寻常人无异。”

    “那时他就知道要保护你了,现在轮到你了。”皇后拖着衣摆走进宫殿深处,仿佛走进了黑暗。

    古微瘫坐在地上的心中满是惊愕,怎么会这样?

    他一直在保护自己,而自己却厌恶他……

    古微永远不知道,她身上的双生咒本无解。

    是古薏求蓝姬强行将灵魂进行剥离,因为他在乎要保护的人,已经不需要他了。

    差一点便再无古薏……

    这天阳光正好,花影轻摇。

    坐在推椅上小睡的人,听到轻浅的脚步声便醒来了。

    她睡意还未褪去,迷茫地眨巴着眼睛。

    见她转醒,那人便停下了脚步。

    “我打扰你了吗?”古薏有些不解,明明已经收敛气息了。怎么还会惊扰到她?

    “没有,你是?”东方月胧看不见来人,只觉得阳光被挡瞬间暗了下来。

    “妹妹有事忙,让我过来陪你。”古薏好奇地蹲下与她平视,她的眸清澈见底。

    睫毛也是长长的,映着自己的模样。

    银丝朱唇,这样的眸子真漂亮。

    “妹妹?你是迦一?”东方月胧微微失神,她没有忘记当初是迦一推开的她。

    “迦一?迦一是谁?你的好朋友吗?”古薏疑惑地歪头,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是看不到吗?

    手她面前轻摇着,她没有反应蓦然心痛了一下,感觉很奇怪。

    “算是吧,你是小微的……哥哥?叫什么?”东方月胧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是古薏。”古薏摊开她的手掌,在掌心一笔一画地写写:古薏。

    “古薏,薏……”东方月胧呢喃,薏莲子的心。

    “你呢!叫做什么?”古薏突然感觉到自己特别期望亲近眼前的人,尽管心里不时会痛。

    “叫我月胧吧。”东方月胧在他掌心一次一画地写着,对于他自己心中总有些愧疚。

    “月胧?好美的名字,我带你转转吧。”古薏起身走到她背后,推着推椅向前。

    五位宫女远远地跟着,眸中也藏着疑惑。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何等身份?

    竟能让殿下称呼她为小姐,总之疑惑太多但一个也不能问出口。

    古薏推着她慢慢地走着,上午正是紫颡开放的时候。

    有许多蝴蝶蹁跹于花间,低低地吻着花蕊。

    东方月胧虽看不到紫颡,却能闻到一种很淡雅的香味。

    快到下午古微才得以脱身,想到绵里藏针的古铩尧眸光微沉。

    回到宝灵宫就见坐在花中的两人,古薏一身猩红的单衣正眯着眸子,打量坐在他披风上的人。

    蝴蝶在两人之间翻飞,不知迷蒙了谁的视线。

    看到浅笑的她,看到开心的他,古微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不知古微想到了什么,笑凝结在嘴角。眸中闪过一抹暗色,随即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下唇。

    自己怎么可以动那样的心思?

    平复了情绪才上前开口。

    “今天好美呀。”

    不知她说的是景色还是人。

    “小微,过来。”东方月胧冲声源处摆手,旋即落去一个温实的怀抱。

    “饿了,先回去吃些东西。”古微抱着东方月胧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也好。”东方月胧惊愕,没想到小微还是如此的孩子气。

    古微将东方月胧抱回推椅上,笑吟吟的。

    “妹妹,花冠送你。”古薏将提前做好的花冠戴到古微的头上。

    古微发束紫金冠身着朝服,戴上紫色花冠显得有些怪异。

    “走吧。”东方月胧拉了下古微的衣摆,不知此时的他们在别人眼中是怎样一幅画卷。

    “妹妹累,哥哥推就好。”古薏察觉到古微隐藏的疲惫,主动上前。

    “嗯。”古微松手,让出了位置。

    古微看到哥哥推着她走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悄悄叹息。

    不管是迦一还是古薏,他对小姐的心意是没变的。

    尽管他不记得……曾与哥哥一体的自己怎么会察觉不出他的心思?

    以前有小姐护着、宠着、哄着天大的事她都不怕,因为她相信小姐会一直站在她面前保护自己。

    如今身居险位才明白小姐的艰辛,小姐此时便是她的软肋,柔软脆弱的地方,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小姐的软肋?

    小姐能保护自己,而今自己又需要变得多强,握住多少力量去保护她,保护她所在乎的人?

第七十一章 㜫人

    清晨看诊的人为东方月胧详细检查,询问了一些身体的状况。

    比如眼睛是不是能些重影,腿是否有酸痛感……

    “㜫人,新制的凝络到了殿下派奴婢特意送来的。”门外有宫女敲门,轻声说道。

    “送进来吧。”东方月胧开口,宫女推门而入。除了盛放凝络的玉茶搂还有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

    “㜫人,需要奴婢帮您烹爱吗?”

    “不用了,我虽看不到却还是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你先退下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谢谢你们的照顾。”东方月胧开口,解释清楚。

    “诺。”宫女退下,眸有些微红,㜫人本没必要跟她一个宫女解释的。

    东方月胧摸索着熟悉茶具,炭炉。

    这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看她险些烫到也未出声提醒。

    随着轻微的炸裂声响起,水沸腾了。

    东方月胧看不见以后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更强了,她可以感觉到炭炉、茶壶中沸腾水珠在炸裂。

    水沸腾大概有一刻钟,东方月胧挽袖用沸水冲洗茶具。然后将茶壶闲置一侧,用茶拨将凝络拨入盖碗中。

    拿起盖碗,轻摇,这在茶艺中叫摇香。

    头微低,轻嗅着茶香。

    然后倒入静置的沸水,一瞬间冷香四溢。

    乳白色的干花经沸水冲泡,膨胀徐徐绽开,仿佛是一位正在舒展腰肢的舞娘。

    旋转着坠落杯低,舞绫挥洒。

    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蜜色。小微说凝络生在寒巅,杂质极少。从采摘到晒干不落地,也就没有洗茶的必要了。

    茶醒,分茶。

    “怎么称呼?”东方月胧将一杯茶推送过去,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失明的人。

    “单字潮。”潮收拾好医箱后落坐,眼覆白纱。

    负责为她调理的的便是他,每次针灸把脉都蒙着白纱。

    听宫女说她们都觉得这位公子生得很美,犹如暖玉,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他待人谦和有礼,骨子里却透着疏离。

    闲来无事时宫女陪她聊天,便会讨论比如那位公子为何要眼覆白纱。

    “非礼勿视呗。”

    一个宫女答的理所当然。

    “殿下是怕那公子见了媺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令一个宫女正色道。

    㜫通美,善良美丽的人,她们称呼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为㜫人。

    几个宫女在旁倒不显得寂寞,宫女见她待人宽厚谈起话来也随心很多。

    “我们见过。”潮公子语调不变,细看杯中沉浮的白色花朵。

    花朵呈六瓣,花蕊略光,花瓣外沿带银边。

    这便是寒巅盛开的凝络么?

    东方月胧皱了下眉头,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默默地摇头。

    干脆将自己略显冰凉的手,往他脸上摸去,不料摸偏了。

    一只手牵引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东方月胧细细地摸着,又扯了扯。

    “虽然看不见但五官立体端正,想必长得也很好看。”东方月胧还是摇头,想不出哪里见过他。

    “桃花簪欲坠,泻青丝。”潮公子低语,喝尽了杯中茶水。

    蓦然一些画面闯入东方月胧的脑海,月色下一双无波澜的眸,罗刹鬼面……东方随即勾起嘴角,他是梵古国人倒有几分意思。

    “恢复还需要多久?”东方月胧松手,漫不经心地问着。

    “身体已无大碍,最多半月就能下榻行走。”潮公子提了医药箱准备离开,她逐客的意思太过明显。

    “看来很棘手。”东方月胧撑着摸着下巴,也没指望他讲真话。

    好歹是人间客的弟子,就算不习医还是了解自己身体的。

    他不语覆上白纱,推门而出。

    正巧遇上下朝的人。。

    “殿下。”潮公子微微颔首,侧步离开。

    古微略显奇怪地看他一眼,自从小姐苏醒后他看诊都眼覆白纱。

    没有深想,便推门而出。

    “刚好,来喝茶。”东方月胧重新倒了一杯递给来人。

    “烹茶没烫着吧。”古微哪有心思去喝茶,忙去查看她的双手。

    双手洁白如玉泛着光泽,松了口气。就算小姐暂时失明,还是很能干的。

    “今日回得有些晚呀。”东方月胧浅笑,她虽看不见但感知能力还在的。

    “朝中事不外乎权、利,烦死了。”古微抱怨,喝了茶。

    “你身为王女,自然是权利纷争漩涡的中心,不烦你烦谁?”东方月胧给古微一个爆栗。

    这一个爆栗差点没让古微哭出来,太好了小姐又满血复活了。

    自从醒来小姐表现的特别平静,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昔日的小姐又回来了。

    “又哭了?自己擦擦。”东方月胧话虽如此,却还是摸索着为她擦拭眼泪。

    “小姐,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古微握住东方月胧的手,认真道。

    这次古微带东方月胧出了宝灵宫,东方月胧稍微收拾了一下,秀发依旧是松散地垂着。

    “小姐梵古皇宫一共分为五宫、八殿、二十三院,五宫分别为大明宫:议政。傕宫:皇后寝宫……三十二院居住的多是妃位较低的妃子……”

    “还记得百里莫川吗?她的长姐百里嫚嫚,封芙妃就住在白芙院。有兴趣去看一看吗?”古微躬身问着,小姐对百里家的人应该很感兴趣。

    “你的父皇是个怎样的人?”东方月胧转移了话题。

    “他呀,身材修长长得也挺好看……行为怪诞暴虐。”古微眸光沉了沉。

    在离她们不远处,正站着古微所说之人。

    古浣天,裹着一身浅黄色绣龙便服,发冠松散衣角脸上都显然着血。

    竖起食指放在食指放到唇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微微歪头一笑,笑很干净利落仿若一个孩子。

    然后无声地拖着一个已经无力挣扎反抗的女子,女子只剩一双空洞的眸,望着灼目的太阳。

    一阵风吹来,古微嗅到浓重令她厌恶的血腥味。

    “怎么了?”东方月胧询问,好像能感知小微情绪的转变。

    东方月胧也嗅到了血味……

    “无事,今天就到这里吧。”古微垂头将脸埋进发里,再抬头已经恢复了情绪。

第七十二章 迷茫

    月影散乱衣衫薄,衣诀翻飞起落,剑上凝寒光。

    每挥出一剑都划破风,墨发披散。

    裹着白衫的人像夜间鬼魅,整个人都透着阴翳的气息。

    怒火在胸膛炸开,她该如何?

    又该如何抉择?

    在狂舞中低吼,仿佛是只努力挣脱牢笼的困兽。

    长剑破空而来直刺她的眉心,翻转躲过。

    看到来人心中惊愕“小姐?”

    古微呢喃,她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握紧你手中的剑,可敢与我一战?”东方月胧指尖抚上剑锋,无声浅笑。

    “可是……”古微略显迟疑,自己习武已有段时间。纵使小姐再武艺高强,以小姐现在的状况……

    不等古微回应,东方月胧已推车而上,速度虽慢剑势却凌厉。

    “是。”古微点头,接下她的一剑。

    古微翻身挑开她的剑,东方月胧退蓄势再出……

    站在屋檐下的宫女小玲捂住嘴,她没想到看似柔弱的㜫人动起手来竟不弱于殿下,而㜫人看不到还坐在推椅上……这样的人……难怪殿下如此敬她。

    小玲想一代天骄,一代佳人就是这样的人吧。

    许久古微跃起俯冲,坐在推椅上的人已无可避。

    东方月胧仰头偏身以剑错开古微的剑,古微大惊还未来得及反映就被扯住腰身,狠狠地砸在地上。

    很久古微才大笑着起身,小姐谢谢你,我明白了。

    东方月胧也丢了长剑用袖子擦汗,小微进步很快。

    “小玲,去取毛毯、炭火、美酒我要于小姐醉卧观天。”古微上前将小玲递过来的披风给裹到东方月胧身上,小姐身子还弱。

    “顺道吧守夜的宫女一起叫来,吃烤肉。”古微俯身蹭了蹭东方月胧潮热的脸颊。

    “诺。”小玲受宠若惊,欢快着跑来。

    铺上厚实的毛毯,围绕炭火而坐。

    古微将生肉抹好酱料,分别递给六个守夜的宫女。

    宫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慌忙起身谢恩。

    “别拘着,随意些。”东方月胧喝了暖酒,眸中映着火光。

    “诺。”

    宫女拘谨了一会儿,见殿下没有怪罪之意便放开了性子。

    一时话也多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这边南宫喜儿一身粉白里衣绣尽了冰粉的羽毛,此刻她正对着拿掉灯纱随风摇曳的烛火发呆。

    跳动的火烛仿佛是在跳舞,又仿佛是在挣扎。

    有些烦闷,一口气将火烛吹灭。

    一时间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不一会儿便就着月光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便提了衣摆出了殿门。

    今晚的月色很好,能看清楚地上自己的影子。

    抬手以指作雀,影子也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

    转身、跳跃、舒展……无端想起一句词:起舞弄清影。

    累了瘫坐在地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守夜宫女吩咐“取秦来。”

    南宫喜儿抚琴弹奏一曲,正是那日顾若尘为她伴舞时所奏。

    南宫喜儿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东方月胧也在这里。如果她在定能听出这曲子的来历,只是南宫喜儿似乎忘了。

    这诺大的皇宫飘渺的琴声又能传到几处呢?

    天刚亮,殿前的空地上杯盘狼藉,醉卧着几个宫女。

    古微揉眼,发现枕在自己腿上睡得正香甜的人。

    不忍打扰她的安眠,轻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这样的小姐安静美好,仿佛是只乖巧的猫儿。

    有你在,我怎会迷茫?

    正巧宫女小玲也醒来了,看到默默注视㜫人的殿下。

    殿下的眼神好认真,好温柔。

    她忽然想守护这样的殿下,她知自己只是一介婢女,可也有了一个小小的心愿。

    在这皇宫里漂流,遇到的主子又有几个善类?很庆幸因为自己稍会武艺,而被选入宝灵宫。

    宝灵宫管事的姑姑按时前来,行了一礼,示意殿下该洗漱上朝了。

    刚下朝的古微就被人唤去了傕宫。

    “不知母后召儿臣前来有何事?”古微未换下朝服,拱手一礼。

    殿里已经有了两位客人,正是南宫喜儿和南宫喜儿。

    “不必多礼,坐下说。”皇后蓝姬挥手,宫女上茶。

    “不了,儿臣还有事。”古微狐疑猜不出母后想做什么。

    “你要的东西本宫送过去了。”皇后没再看向古微,对着落坐的二人浅笑。

    “什么?”古微惊讶。

    “收好。”皇后面色平静,古微一怔反身走出殿门。

    “我去看看。”南宫竹在南宫喜儿耳边低语,起身行礼向皇后告辞。

    南宫竹尾随古微,她们在说什么东西?

    南宫喜儿也想去看,刚起身就看到皇后神秘的笑容,不得不乖乖坐下。

    “喜儿公主,喝茶。这是我梵古国特有的茶_凝络,生在寒巅可还一品。”皇后亲自给南宫喜儿倒了杯茶。

    “谢,皇后。”南宫喜儿嗅了一下,冷香四溢顿时来了品茶的兴趣。

    刚到宝灵宫的古微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宫女的尖叫,暗道一声不好。

    寻着血迹一路来到宝灵宫的后园,见两人高的白色巨兽被侍卫团团围住。

    外围倒着些被撕破骨肉的宫女侍卫。

    “小姐?!”古微提起一把剑,上前呼唤。

    侍卫让开一条缝不敢放殿下进去,古微看到被巨兽逼退至墙角的人,心中一紧。

    东方月胧无意间已退至墙角,她能感觉到它带着血味的喷息,手中握紧了发簪。

    同时她也听到古微的声音,冲声源处打手势,示意她不要过来。

    古微哪里会听,拨开侍卫就冲了上去。

    一剑刺伤暂无防备巨兽的后腿,巨兽嘶吼转身一爪子向来人拍去。

    古微堪堪躲过却被撕破了衣角,侍卫不敢再犹豫蜂拥而上。

    一时间嘶吼声惨叫声混杂一片,站在外围的南宫竹眸光浮动。

    这只巨大狐狸眉心一抹银色,正像他放生的那只。只是眼前这只体型过于庞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很快暴怒的狐狸被重伤喘息着后退,趁他们不注意向角落里的人扑去。

    “不!”古微身受重伤怒吼着,已经来不及阻止。

    这时一把长剑破空而来,深插狐狸背部。

    狐狸愤怒地吼叫,却因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

第七十三章 多了个孩子

    众人迅速围了上去,要割断白狐的喉咙。

    “等一下……”两人异口同声。

    东方月胧感到手心被柔软的舌头舔舐着,众人注意到白狐眸中的红光暗淡了,只剩下蓝色。

    “它并没有伤我。”东方月胧迟疑开口,它有太多机会致自己于死地,但它没有。

    在被激怒重伤时也没有伤她。

    南宫竹悄然走近,他那一声等一下喊得极小几乎美人听到。

    瘫坐在地上的东方月胧,她澄澈眸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不对……

    她眼神飘忽根本就没有焦距!怎么回事?

    古微对南宫竹摇头,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南宫竹紧了紧袖中的手退了出去。

    古微将一切安顿好后找到了在殿外徘徊的南宫竹。

    “她……怎么了?”南宫竹几乎不敢问出口。

    “强行运功伤了经脉,如今失明双腿也……不过会好起来的,一定!”古微也无法再隐瞒,不过她一定会治好小姐的。

    “先不要去见小姐,我想她也不愿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你们面前。她也有她的骄傲,算我请求你,再等一等。”古微眼中带着请求。

    “好,我答应你。”南宫竹低头,眸中神色难辨。他虽不清楚那日在永寿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的离世,皇后的疯癫,东方世秋的慌乱……月胧到底面临了什么?

    “家主他们怎么样了?”古微低声询问,她同样也不清楚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只知道耀云国的太后毙了。

    “他们都还好。”南宫竹迟疑开口,他们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那只狐狸我似乎见过。”南宫竹有些确定,巨狐就是那只狡猾的狐狸。

    “哪里?”古微有太多的疑惑,只能被动接受。

    “王府,听说它偷了佛血珠。不会……”南宫竹有个大胆的猜测。

    古微点了下头,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自己要的是佛血珠,母后却放了只巨形狐狸。

    若没猜错,那佛血珠便在狐狸的体内。想着想着就觉得头大,要杀狐狸取珠么?

    若能取珠母后定不会让狐狸活到现在……

    “那一剑不是我掷出的。”南宫竹皱眉,暗处还隐藏着谁?

    “什么?”古微吃惊,不是南宫竹是谁?

    白狐狸自然没有杀成,一是杀了它也无法取珠因为珠子已经融于它体内,所以它才回体型如此庞大。

    二是白狐狸也是有身份的,重灵族守护兽杀不得,只能洗净治伤养着了。

    母后说它有八岁孩童的智力,古微看不假。

    因为它老缠着小姐,也知道讨好谁才能得到保护。加上它平时温和又会撒娇卖萌,让新换得宫女都喜欢。

    只怕那位潮公子,潮公子每次取它的血为药引,它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身上有各种药能让它各种不舒服,所以一见面便呲牙咧嘴让后乖乖伸抓让他取血。

    小姐本就喜爱多毛的动物,这下有了这只拉风的宠物更是欢喜的不行。

    有时还会驮着小姐出去转上几圈,看它矫健的身姿,古微突然觉得那日它并没有用尽全力。

    对了她们为它取名霖霖,为了防止它发狂脖子上挂了颗铃铛,走到哪响到哪。

    自从和南宫竹谈过之后,南宫竹很守约并没再来看望过小姐。

    无形中古微松了口气,同时也对南宫竹有些歉意。

    古微觉得这样快乐无忧的日子不多了。

    “等一下,我的花儿!”古微捂脸,不忍再看自己那被践踏的花圃。

    “没事儿,妹妹再让人种就好了。”古薏牵着霖霖跑得欢快。

    古微转身看到墙根躺着一只被咬死的公鸡,太阳穴直跳。

    又去御膳房偷鸡,这日子还怎么过?

    “信不信本宫扒了你的狐狸皮做围脖?!”忍不住的古微冲转过来撞了她一下的狐狸吼着。

    “安啦安啦,过来吃水果。”东方月胧坐在推椅上,冲小微摆手。

    在东方月胧的面前正摆着一方小桌,上面有茶水糕点水果。

    “哦눈_눈”古微过去愤愤地咬着水果,算是泄气了。

    这时霖霖欢快地奔了过来,古薏愉快的被放风筝。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满桌子的东西被庞然大物冲翻在地。

    见对面的人脸色不太对,幽幽地躲到东方月胧身后,用毛茸茸的尾巴讨好着东方月胧寻求庇护。

    “八岁的智商就当孩子养了。”东方月胧摸了摸霖霖的头,它将头放低让她摸得舒服。

    见此古微想到个形容词特别适合霖霖:狗腿!

    “我也要摸摸。”古薏累得气喘吁吁,扑坐在她一旁。

    东方月胧用另一只手揉古薏的头,古微再次捂脸。

    它傻,你也傻呀?跟着学什么?

    傕宫,皇后蓝姬站在太阳下轻眯着眼,为长得繁茂的花草修剪枝叶。

    听着身边女官的低声浅语,不时点头。

    露出她都没有觉察的笑容。

    “殿下们都很快乐。”身着浅紫色宫服的女官做了汇报总结。

    “做母亲的哪能不希望孩子们幸福快乐呢?”皇后蓝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小心误剪下一朵来得正盛的橙果花(一种橘色花朵,复合花瓣。)

    “放任潮公子恐怕有些不妥。”宫女花沐略有些担忧。

    “无碍,不妨事。”皇后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你的一命已求,留在她身边又有何意?

    “这是在关押重狐的牢笼的缝隙里发现了这个。”花沐将一柄极薄的银色匕首递了过去。

    “收好。”皇后瞥了一眼,眸中暗光闪过。

    “诺。”花沐将匕首收好,若她没记错的话,这匕首买是皇后特有的暗器。

    重狐发狂是皇后授意的吗?

    暗自摇头,觉得不是,不是皇后一贯的行事风格。

    “摆驾夜宫。”皇后放下铜剪,转身回到里殿。

    “诺。”花沐行礼退下,准备为皇后更衣。

    夜宫是蕠贵妃的寝宫,也是二皇子古铩尧的生母。

    蕠贵妃虽身为贵妃,却也被陛下冷落了数十年。也算是蕠贵妃的幸运,毕竟被陛下宠幸过的妃子都……

    夜宫和冷宫没什么两样,皇后想做什么不是她该揣测的。

第七十四章 千陌花开

    七月正值千陌花盛开的月份,而七月十二正是千陌花灵下凡寻找转世情郎_千陌的日子。

    同样是梵古国的情人节,这天姑娘会将自己打扮成千陌花灵的模样。

    身着白色长裙,配浅金色拢纱面上用金粉描画一朵若隐若现盛开的千陌花,戴圣洁的白色面纱。

    男子多数装扮成儒雅的如玉公子千陌,右眼抹金粉戴精致的半面花弧面具。

    “花灵千莫在茫茫人海寻找千陌,千陌同样踏万丈红尘去寻千莫。”古微略带感慨地开口,满眼都是犹如千莫花灵的女孩。

    谁又在人群中多看谁一眼?

    “千莫与千陌倒是一对苦情人。”东方月胧裹着白裙配浅金色拢纱,和少女们一样的装扮,唯一不同的是身下的红褐色推椅。

    “小姐你呢,在等着谁?”古微俯身,心中已有个答案。

    “我?谁知道呢。”东方月胧眸中一柔,她经历几番生死他又如何了?

    “不……不好了,不好了……”一白纱少女慌忙赶到古微耳边低语。

    “什么?哥哥跑出来了?人呢?”古微停下脚步,面色焦急。

    古薏天真烂漫,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殿下……㜫人恕罪,都怪奴婢没看住公子。”小玲底紧了身子。

    “罢了。”古微摆手扶额。

    “你先在这里,我去寻一下。”古微面色难看,这么多‘千陌’她总不能挨个查看吧,弄不好要被人唾骂。

    小玲点头,古微刚走开没几步一个身着猩红衣衫的公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撞开推着推椅的小玲。

    抢了推椅推着上面的人就跑。

    “哥哥,你给我站住!”古微顾不得体面冲那个背影喊着,可身边的人有多根本就过不去。

    古薏好不容易抢了人岂会轻易听话。

    古微无奈一笑,吩咐侍卫暗中保护着。就让他陪她吧,小姐你懂哥哥的心思吗?

    我既希望你懂又怕你知,毕竟你向来恩怨分明。

    不喜便是不喜,连家主都束缚不了你。

    “殿……小姐?”小玲见殿下发呆出声提醒。

    “陪我转转吧。”

    “诺。”

    这边古薏跑得气喘吁吁,见没人追来就停了下来。

    “怎么不跑了?”东方月胧问着身后的人。

    “跑……跑不动了……”古薏小狗般伸着舌头,还好没有追来。

    东方月胧自己转动推椅与他并排走着。

    古薏咬了下唇拦住了她,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月胧……我……可以摘下你的面纱吗?”古薏小心翼翼地问着。

    花沐姑姑说过今日是千莫寻找千陌相会的日子,若是相互喜欢便可以摘下对面的面具面纱,将对方脸上的金粉抹于眉下便可定情。

    “古薏……”东方月胧握住古薏伸向她面纱的手摇头,不可以。

    “不可以吗?”古薏呢喃手中失了力气,月胧不喜欢自己。

    也是月胧心中的人从来不是自己,嘴角泛起一抹与素日天真不同的自嘲般的笑。

    “花车来了!”

    “花车来了!”

    “我要评选花后!”

    白衣女孩提着裙摆向一个方向涌去,在几十米开的地方有辆巨型花车。

    花车由八匹白色骏马拉着,花车由美玉金丝装饰章一朵盛开的千陌花。

    上面可容纳百人左右,登上花车的人才是有评选花后的有缘人。

    成为花后接受花灵赐福,便可得到象征着能自由选择婚姻的玉绕金丝千陌花。这个习俗传承了百年,就连皇帝也无法改变。

    曾有位公主被评选上花后,嫁给了一介布衣。

    或许名额太少又或许太多的少女无法凭借心意自由选择幸福,所以这个机会太珍贵。

    众女子不顾礼仪纷纷跑动起来,一时间街上拥挤得厉害。

    东方月胧和古薏正处于花车附近,被挤得东倒西歪。

    一个女子撞上推椅吃痛不已,捂着腿奔去。

    古薏仿佛是一个局外人,见她们悲喜交加拼命奔跑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失神之际两人被大力撞开,被人群挤开冲散。

    东方月胧被撞得狼狈又无法起身,只能顺着人流被挤走。

    而古薏大声的呼喊被人群的喧嚣声淹没。

    “月胧!”古薏眸中闪过一抹蓝色,瞬间被压制了下来。

    在这里不行,还不是时候。

    迷乱方向的东方月胧感觉被什么拖离推椅,身边是各种女子脂粉的香味儿。

    她根本无法还手,随即意识消退陷入昏迷。

    亲眼看到她被拖上了花车,花车启动。转眼间已隐于众人,辨不出谁是谁。

    紧急赶来的古微暗道一声不好,令人拦了花车。

    花车内的女子抱怨不解,这是哪家小姐如此蛮横?

    这时有一女子起身下了花车摘下面纱,在古微的耳边低语。

    “她不在车中。”

    古微听此皱眉摆手,放花车前行。

    “说你怎么在这?”古微抓紧女子百里莫川的手,她定然是知道什么。

    “自然是为千陌花而来,算了不强求了。这次就当还她一个人情两清。”百里莫川面色平静挣脱古微的钳制。

    “两清说得倒轻松,百里莫川小姐要出事本宫就会把疯狗放出,让你的百里死无葬身之地!”古微语气冰冷,甩袖大步离开。

    “疯狗么?”百里莫川戴好面纱苦笑,袖下的手无声紧握。

    她不过是想告诉古微东方月胧并不在花车上,再搜查夜宴只是徒增众怒。

    要知道里面的几位娇小姐还是能让古微头疼几日的。

    东方月胧在靡靡之声中醒来,头昏沉的厉害。

    只是半坐起来已用尽了力气,自己是被喂药了么?

    满鼻子的脂粉香,充耳的靡靡之声再加上男女调笑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自己身处各处了。

    应该是花楼,这节日之际也能这么热闹难得。

    摸到雕花的榻,又摸到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衫。

    衣服被换过了,东西估计也被收走了。

    没武器,没力气自己现在简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自己这姿色混个头牌绝对没问题,绿叶准备的了多年的东西终于有机会用上了。

    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从后牙槽掏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东方月胧捏住珍珠的手在袖中将其捏碎。

    希望在这里也有七绝楼的人吧。

第七十五章 拍卖

    “姑娘可是醒来?”略显妩媚的女声传来,手在半坐着的人面前晃着。

    失明,双腿残疾,可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你是谁?”东方月胧并没有慌张歪头看向她。

    “奴,贱名恐污了姑娘的耳。”来人一旁坐下,眸色深沉。

    “妈妈既知自己卑贱还敢接这单生意,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东方月胧浅笑,猜想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谢姑娘关心,奴也只是奉命行事。”衣着艳丽女人起身摆手,一群手捧珠钗美服的侍女鱼贯而入。

    东方月胧浑身无力任人摆布穿衣梳洗,知道从那女人口中问不出什么。

    女人捏着茶杯冷笑,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今日分‘主菜’?

    人声渐渐嘈杂,东方月胧拢了拢露出锁骨的羽衣。

    感觉自己被装到一个不规则容器里,顶部有珠滑感呈现弧形,下面铺着厚实的毛皮,还有些花香浓郁的花瓣,触感温润的珠子。

    藏了几颗在指缝间,自己这是包装完毕要被拍卖了吗?

    有件事东方月胧猜错了,那名女子不是老鸨这里也不是花楼,而出一处隐蔽的地下拍卖场。

    “各位开胃小菜可算了口?”女子正是这拍卖场的掌事_青衣叹。

    “青衣叹主菜还上不上?各位都放弃去看花后了。”台下嬉笑开口。

    “猴急什么,听说这次的主菜大有来头。”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打着哈欠,刚拍下一块前朝古玉。

    “身份在这里算得了什么呢?”有人呲笑。

    青衣叹抬手扫视,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拍手,灯光暗了下来。

    一束光缓缓打了下来,垂放下一只雪白的蚌壳。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打哈欠,看来又是个舞姬什么的了。

    蚌壳突然开,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东方月胧不得不以手遮住双眸。

    东方月胧撑坐起来,眸中突然充满了警惕搞什么幺蛾子?

    台下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哪里寻来的神女?

    尤其是那一双冰冷澄澈的眸子,摄人心魄啊!

    “正如各位所见,主菜乃耀云国东方世家少主,东方月胧。其母乃是昭仁公主其父乃是耀云国丞相东方世秋,各位着道菜可否吃得下?”青衣叹再度拍手,光暗了下来。

    蚌壳散发荧光,红色的皮毛中卧着裹满白羽的美人。

    美人一头墨发尽数披散,手臂、脚各佩戴银色臂钏,脖间配白玉项圈。

    将整个人都衬得更加美幻。

    东方月胧心里一惊,这女子好大的口气。

    台下窃窃私语声响起,佳人虽美却不好入口。

    东方世秋是出了名的宠女,而她又是下一代家主……

    “三万八千金铢起拍,竞拍开始!”青衣叹浅笑眸中带着不易觉察的嘲讽,美人如斯总会有一两个疯子。

    “四万五千金铢。”一面色发白的华衣公子,眼冒红光。

    身份尊贵又如何?她还得能逃出他的掌心才行。

    “四万五千金铢一次。”青衣叹手持玉锤,环视台下。

    “八万六千金铢!”另一人伸手加价。

    “八万六千五百金铢!”

    “九万金铢!”

    渐渐的叫价声下去了,东方月胧只觉得好笑。

    “一百万金铢!”一面戴狼头面具的紫衣公子起身。

    听到熟悉的声音,东方月胧玩味一笑。

    “一百万金铢?”

    “疯了吧?!”

    台下唏嘘声起,这算是封顶了。

    一金铢可等于十万金,这家伙真是有钱。

    “一百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玉锤敲下,蚌壳被合上抬走。

    “公子请在雅间稍候。”青衣叹拱手一礼。

    紫衣人笑得一脸淫荡,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雅间布置奢华,精致。

    “美人儿,哥来了~”紫衣公子搓着手推门而入,却被这个绣花枕头迎面击中笑得荡漾的脸。

    “想死了么?”东方月胧半趴在榻上,有气无力。

    “这暴脾气哥哥喜欢。”紫衣公子继续上前,不怕死地揉搓着东方月胧的脸。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将他扇得偏过头去,不挨下就不老实。

    “不是演戏嘛~”紫衣公子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含泫欲滴。

    这见面礼真特么疼!

    “说正事。”东方月胧拢了衣服,扶额这个死季老。

    “老实说奴家是拿钱进来的,押了一万金铢呢。公子你知道吗,在这里一金铢等于十万金,也就是说买下你,奴家花了……好多金铢。”紫衣公子正是紫叶,他半跪在榻边数手指头。

    多少无所谓,反正不是他负责赚钱。

    “绿叶知道会掐死你。”东方月胧叹息,刚开始接触紫叶的时候挺正常一清秀男子。

    后来喝酒谈心才知道丫的性取向有问题,东方月胧顿时腐女心泛滥支持这货勇敢追求真爱。

    没想到丫的看上的绿叶,绿叶可是个直男!

    估计紫叶少不了被绿叶一顿锤。

    东方月胧勾手示意他,门外说不准有什么人在听墙角。两人的对话皆如耳语,外人听不得。

    “分工合作嘛,奴搞情报他赚钱。”紫叶悄悄将一颗白色药丸放入她口中。

    片刻东方月胧便恢复了力气,紧扣住紫叶那双不安分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东方月胧眉头微皱,开始询问。

    “一开始这里是名为汹雅的赌场,黑吃黑不算出名,近几年才活跃改名为无名的拍卖场。掰手指头算算刚好是七绝楼成名后一年,手段作风与公子颇为相似。”紫叶费力弄出些动静,好应付听墙角的人。

    东方月胧听此咬唇,她虽有计划弄这么一个拍卖场,可并没有付出行动,巧合吗?

    还是说来自那里(穿越者)的还有其他人?

    听紫叶低语,东方月胧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谁?

    好大的手笔……

    过了许久敲门声才响起。

    “公子?”

    “进来。”紫叶满足而又慵懒的声音让人想入非非。

    侍女勾起红沙看到了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讨好一笑。

    “怎么有事?”紫叶不耐烦地看着坐在一旁品茶的青衣叹。

    “七星楼楼主真是好雅兴,可惜了您不信奴家,连口水都不肯喝。”青衣叹自顾自喝着茶。

第七十六章 拱手相送

    紫叶还未发现什么,眼前一黑倒在东方月胧身上不省人事。

    “跟奴家再走一趟吧,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青衣叹浅笑,看着紫叶。

    聪明反被聪明误,面具上才有毒而茶水糕点中均有解药,可惜他戒备心太重。

    东方月胧将紫叶推下塌,整理好衣衫表情请便。

    东方月胧被带到一处暗室,虽看不见但能感觉此处的不同。

    空气中只有浅淡竹子的香味阳光也很充足。

    过了这么久应该是第二日的上午,不知道小微他们如何了。

    “公子人带到了。”青衣叹俯身一礼,对坐在屏风后的人开口,然后退下。

    “阁下坐那么远是怕我一个瞎子,对你做什么么?”东方月胧努力将趴改成坐,毕竟趴着不太美观明显气势低人一头。

    “以姑娘现在的状况最好收起指缝的东珠。”屏风后的人浅浅开口,声音低沉。

    东方月胧勾起嘴角随手丢了东珠,警惕倒高。

    若是离得近些,她倒有把握将东珠嵌到他的喉中。

    可现在离得远,在不用真气的情况下不可能对他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阁下不该给个交代?”东方月胧不再绕弯子。

    “若在下没猜错,姑娘应该是七星楼楼主日食。在下只是个生意人,并不想跟姑娘成为敌人。”男子注视着茶杯中起伏的凝络,显然泡茶的人很用心。

    可惜凝络这样的茶应配白瓷茶具,而不是闷沉的沉金。

    “继续说。”东方月胧以手托脸,似乎很感兴趣。

    “怎么称呼?”东方月胧觉得现在两人的信息不对等,她对他一无所知。

    “俗名三水工。”

    “三水公?”

    “为了表示在下的诚意,特奉上两件赔礼,希望楼主不再追究此事。”三水工拍手,门被推开有两人走进。

    青衣叹手持托盘面色不善,另一人则俯身跪着。

    “这是什么?”东方月胧摸到手感细腻的硬物,承三角上面刻有‘无名’。

    “无名,在下知姑娘是谋大事的人,特将无名曾上。”三水工语气未见波澜,青衣叹却死死咬住唇。

    公子为何将辛苦经营数十载的无名拱手相送?

    “谋大事?从何说起?”东方月胧眸中一暗,带着警惕。

    “耀云的大皇子南宫晨浩乃楼主义兄,楼主与司剑如为青梅竹马,又有南宫竹世子帮扶……珽公主可是受了楼主天大的恩惠,楼主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天下也是楼主可以图谋的。”三水工轻描淡写地开口,仿佛看透一切。

    “哦,我竟不知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公子高看了!”东方月胧声音泛冷,这人是谁?

    竟以这么歹毒的心思揣摩她?

    “恕在下无礼,这无名还是能堪楼主一用的。”三水工似乎察觉到对方的不悦与戒备,转了话题。

    “你倒是通透。”东方月胧把玩着石牌,好大一份礼。她收,七绝楼(七星楼)的势力主在耀云很难渗透进梵古。

    如今小微成为王女,自然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他若想借自己的手渗透进自己的势力,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那这个人呢?”东方月胧以手指向跪着的人,听气息是个男子也是赔礼么?

    “几年前无名未流拍的一个奴隶,有些意思便送给姑娘了。”三水工起身,递了一杯茶给她。

    “需要我做什么?”东方月胧收起了笑意,这个人绝简单。

    “暂时忘记在下的冲撞。”男子在她耳边低语,仿佛是恶魔的呢喃。

    “似乎是没得选。”东方月胧耸肩,执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片刻意识便模糊了,无力瘫倒。

    “她就不怕茶中有要命的东西?”青衣叹眸色冰冷,这女人太过看得起自己。

    “她要聪明很多……”三水工勾起嘴角,她从谈话中获取了很多信息以确定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有利用价值,自己自然就不敢轻易动她。

    “可是公子……奴……”青衣叹跪下仰头看他,眸中带着祈求:带我走!

    “这件事我不再追究,记住今后你的主人只有七星楼楼主。”三水工面无波澜,眸却很锐利。

    “诺。”青衣叹垂下头。

    “把今天相关的人都处理干净,我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三水工转头看到已经陷入昏迷的人,眸光浮动。

    叹息一声,离去。

    “诺。”青衣叹再度俯身,公子是再怪她私自行动吗?

    有人持一块碎石来到无名,让她为他办一件事,就是猎获、拍卖东方月胧。

    她知碎石是公子许诺的证物,不加思索便应了下来。

    她知道东方月胧是东方世秋之女,身份尊贵并不知晓她隐藏的身份。

    而且无名流拍过无数贵族子弟,他们大多是家族内斗的牺牲品,谁知这次……

    “唔……头好痛……”东方月胧转醒揉着头,她在哪?

    记得自己与古微出宫参加千陌花节……古薏推她……之后被人就挤散……

    现在应该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房间里飘散着各种混杂的味道。

    有脂粉香也有血腥味儿还伴随着尖叫声,离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听气息是个男子。

    谁?

    无声中拔下头上的发簪藏于袖中,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没多久便听到开锁声,听脚步声来人不少。

    “该死的奴隶给老娘滚开!”身形肥硕的花衣女子怒吼着。

    “奴要保护主人。”男子手脚戴着锁链,固执地挡在刚转醒的女子面前。

    “废什么话上呀,客人都等着急了。”老鸨脸上的肥肉扭做一团。

    东方月胧抹掉脸上湿热粘稠的液体,微微失神。

    是那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他又是谁?

    棍棒交织着落下,喘息声越发微弱。

    “你是谁?”东方月胧握紧藏于袖中的发簪,将发簪突然抵在他的喉间。

    “奴,千叶。”千叶看到她眸中映着自己此时的模样,很狼狈卑微到尘埃里。

    她们不会手下留情真的会伤到她,他了解青衣叹的为人。

    “千叶?”东方月胧皱眉,仿佛不记得这个名字。

    “主人不记得没关系,千叶记得……就好。”千叶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她不记得了。

第七十七章 入了这宫门

    是她救了自己又放自己离开,是他太天真才会再次被陷害辗转成为奴隶。

    他记得她十岁的模样,灵动美好的男子装扮。脸上挂着邪邪的笑……

    最中他倒在她的怀里,血迹污了她的白裙。

    “你们是谁?”东方月胧冷眼环视着众人,气势骇人。

    让他们不敢再上前一步,感觉这人不好惹。

    “小剑人,老娘还调教不好你?给我打。狠狠地打!”女人更加凶狠,鞭子噼里啪啦地落下。

    东方月胧身体绵软无力抵挡,只得低紧了身子保护怀里的人。

    不管如何他们必定有什么关系。

    鞭子极细,打在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却不伤皮肤分寸拿捏地很准。

    东方月胧咬牙忍着,也确定了这是什么地方_青楼。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月胧流了一身的冷汗。汗水浸染伤口,火辣辣地疼眸子因疼痛而发红。

    老鸨见鞭子让沾了血,暗骂了声剑蹄子。

    这么好的皮相破了相了就不值钱了。

    “来呀,给她灌药。”

    有人大力掰开东方月胧的醉,往里面灌药。

    东方月胧咬紧牙关,媚药的香刺鼻。

    有人猛抽了一下她的后背,她吃痛出声。

    药灌了一大口,呛得她直冒眼泪。

    手中的发簪已经划破那人的喉咙,只有他们靠近她才有机会。

    “小蹄子还反了你了!给老娘挑了她的手筋脚筋!”老鸨面露凶狠,这女子非富即贵只能废了她以绝后患。

    “呵……”东方月胧吐出口中混着血的药水,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

    东方月胧又连伤了几人,气氛一下子胶着起来。

    没多久东方月胧便被制服,冰冷的刃刺破她的皮肉。痛得她浑身颤抖……这下真的玩完了。

    嘶吼声传来,一个巨大的身影破窗跃进来。

    巨兽将打手拍飞咬伤,伤口深可见骨。

    巨兽一双眸子红的骇人,用宽大的尾巴将女子护在身后。

    “什么……”

    “什么东西!”

    “妖怪啊?!”

    老鸨吓得丢了鞭子就跑,而楼上已传来各种混乱的声音。

    “官兵闯进来了!”

    “霖霖……你来了……”东方月胧嗅到熟悉的气味放下心来,蹭了下霖霖低下的头。

    霖霖粗重的喘息声逐渐转缓,眸中的红光也淡了不少。

    等到古微带人找到时,东方月胧已在霖霖的怀里昏迷了。她的手腕的血还在往外渗着,触目惊心。

    “小姐?”古微颤抖着伸手,可又不敢触碰。

    怎么会这样?瞬间落下泪来。

    “殿下,相关人员已悉数抓获。”一副将上前汇报。

    “知道了。”古微擦干眼泪,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能审的审,该杀的杀!”古微冷声开口,如果可以她想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诺。”

    古微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有些嗜血,或许只是她以前有小姐护着没有发狂的机会。

    素来清净的夜宫突然闯入一位不速之客。

    “母妃救孩儿……”踉跄跑进殿中的二皇子古铩尧,脸色煞白无助而凄厉地哭喊着。

    古铩尧身上多处伤口,血渗透了他的华服。

    众侍女乱做一团,却都不敢上前。

    因为她们看到的是一头银丝的三皇子,他手持着染血的剑走来。

    犹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鬼,眸中闪着幽蓝的光。

    “母妃……救我……救我……”古铩尧怕极了不断地后退,跌坐在一根殿柱上。

    剑锋已映出他的狼狈模样,古铩尧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母妃……救我……他是妖怪啊……”古铩尧伸出手无力地抵挡,他就是个妖孽自己不该招惹他。

    可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能阻止他?

    耳边传来利剑划破风的声音……

    “殿下,手下留情!”一清瘦的女子被侍女搀扶着出来,焦急地喊着。

    然剑挥下已断了他的一条左腿,血喷涌而出。

    “啊!”古铩尧惨叫一声便疼晕了过去。

    “陛下求你饶铩尧一条性命……”蕠贵妃跪下地上求助地看向倚在殿门的男子。

    他也是你的孩子呀!

    见古浣天不为所动,蕠贵妃只得爬过去拦在古薏的面前,她不能再失去孩子了。

    “殿下,求你您……铩尧毕竟是捏的哥哥,您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弑兄啊……”蕠贵妃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向温和天真的古薏怎么会如此残暴?

    “外人?”古薏敛眸,似乎是听进蕠贵妃的劝告。

    “啧啧……真是扫兴,整个皇宫都都在传你追杀古铩尧,如今却只断了他一条腿。”梵古国皇帝古浣天摸着下巴,好似地上只是只受伤的狗一般。

    “陛下……”蕠贵妃咬牙闭眼从怀中掏出一物,放置在地上俯身深拜。

    是一块墨色玉牌上面刻有古朴花纹,这是她保命的东西。

    先帝赐的兵牌碎片,有它在古浣天便不会动她。

    古薏不为所动,眸中的蓝光也没有消减。

    “她不喜我杀人。”

    “我要他生不如死地活着,后悔来到这世上。”

    古薏挥剑斩断古铩尧余下的肢体,眸很平静仿佛是看一个被玩坏的玩具。

    血喷涌溅到他的脸上,银色的发丝上,猩红的薄衣上更衬得他去地狱恶鬼。

    古浣天依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许久古铩尧才允许被御医诊治。

    蕠贵妃面如死灰,倒真是留了他一条性命。

    蓝姬这么多年了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蕠贵妃泪已流干,只剩下深深的恨意。

    殿内的血气还未散去,一位公公就领着侍女走进殿中。

    “咱家给蕠贵妃请安。”公公低身一礼。

    蕠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公公所端之物,无声冷笑。

    “娘娘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别让咱家为难。”公公面色平静地开口。

    “倒真是狠心,本宫_云心儿最大的不幸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最深的罪恶便是入了这宫门!哈哈哈!”

    蕠贵妃笑着将毒酒尽饮……

    家族被她亲手葬送,若不是她错信古浣天她也不会压上家族去与蓝姬斗。

    还天真的以为古浣天爱的是自己,原来她也不过是古浣天的一枚棋子。

    她为了孩子苟延残喘地活着……她死,铩尧便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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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司鲤青发现这小胖子不是个好东西,两面三刀,特别会装。残酒桃花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残酒桃花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残酒桃花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