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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栏听雨     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txt下载     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悲,被刀了

    急急急急,我在……算了,该吃吃该喝喝

第八十九章

    “你守好自己的阵地,不要管不要问。”

    “是,我明白了。”抬头望望车外,夜空中的星星,在沙漠里的夜晚额外地明亮。

    缓缓挂上手里的话筒,老胡子山羊坐回原位,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师长,师长?到底出什么事了?”见老胡子没开口,手下一脸的焦急。

    难道连上级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出声打消副官的疑虑,老胡子长出了一口气。

    “阿拉赞坦布山口,再也没有什么狼军的兵力了……”

    “什么……上级是?”整整一天一夜的忙碌,略微疲劳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副官眉毛一挑,旋即反应过来。

    “您是说,野狼二十四……”“没错。”长出一口气心情轻松不少,师长老胡子肯定道。

    “这……”脸上霎那闪过不少情绪,副官心里更多的是乐开了花,还有那大仇得报的快感。

    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现在的羊族,基本上没几个人,不沾一点血仇。

    “太好了,这是上级的计划?难怪我们一点消息也……”

    “别高兴的太早!”眉头又皱起几分,老胡子提醒他,狼军一定会改变部署,要提起做好准备。

    “我去一下B团,你去下令全师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是!”

    见师长戴上了军帽,起身直奔外面的夜色而去,留在指挥车里的副官,立刻挺直了腰杆。

    “A团防空营!时刻注意雷达动向!”“B团……”顶着些许发黑的眼窝,通讯兵一条条地下达命令,令各团各直属部队进入警戒态势。

    荒野戈壁里,夜里没有一丝的光,老胡子和警戒员摸着黑,轻车熟路地前往阵地。

    B团是距离狼军最近的,他们那必须得盯住……作为军事主官,牢记地图,时刻掌握动向是最基本的要求。

    眼前是老胡子走过不下二十遍的路,哪怕他眼睛瞎了,也能凭着记忆找上B团阵地。

    敌方的指挥官死了,本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老胡子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

    特别是开头,上级那严肃的语气和命令,不容一丝质疑。

    驻扎在狼羊边境上,老胡子的师,是少数没有战事的部队。

    虽说不用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但寝食难安地对峙了几年,论谁都要发疯。

    老胡子清楚,终日在戒备中,迟早有一方会坚持不住。

    那也不至于自我了断吧?难道是友方部队做的?不对,友方哪里能不知会自己,配合着行动呢。

    仔细回想那一晚的情形,老胡子否决了。

    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通知,也没接到什么消息,狼军阵地上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耀眼的光亮。

    “对面那是什么情况?我们的部队那?”从沙盘上一跃而起,老胡子披上外衣,脚下就是三步飞奔出去。

    “不清楚,三个团均没有上报消息!”紧跟在师长后面,同样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副官,一边跟上步伐,一边摘下贴在脸上的文件。

    “啪!哧!”“!”两人同时一惊,脚下一顿俯身躲避。

    紧接着一道流光,自西北的山峰顶上,沿着飘逸的弹道,飞向东南方向。

    “上级的指挥?!”“不可能是友军!我们快走!”手上系好纽扣,老胡子和副官笔直地朝着指挥车前进。

    正常进攻,绝对不会不告知他,要进阿拉赞坦布山口,老胡子不可能接不到通知,以做好准备防止狼军反攻。

    再望望恢复平静的山口,亘古不变的黑色山体,静静地矗立在北方,仿佛昨晚的激烈爆炸,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老胡子摸摸下巴:狼军,怎么也没了动静?被袭击了一夜,居然就这么沉寂下来了?他狼军什么时候能咽下这口气。

    “……”脚步始终跟在老胡子后脚上,跟在后面的警戒员,紧紧地挎着枪。

    昨夜一宿风声鹤唳,警戒员此时高度紧张,生怕狼军小分队偷袭。

    毕竟身前的人,可是关系全师官兵的性命,师长要是出了什么事,全师上下的命运可就岌岌可危了。

    好在两人一路上平安无事,很快便到了去B团路上,必经的一处沙丘后。

    沙漠里那些看似随意生长的仙人掌,其实是羊军种的,作用就是用来确认位置的,毕竟风沙唯一盖不住的,就只有仙人掌一种自然标识物了。

    经过风吹一晚,哪怕是石头围出来的路,也难免被沙子埋住。

    “嗯?”眼神凌厉,远处摇晃的黑影,引起了他的警觉。

    “师长。”“卡啦!”出声提醒长官,中士把手里的枪,举高了半分。

    今晚没什么阴云,远方的黑影额外扎眼,越看越像一个半蹲着身子,停步不前四处张望的人。

    “怎么了?”第一反应是蹲下,老胡子拔出手枪低声问道。

    左手戴上夜视仪,警戒员指向:“右前方,那儿。”

    两人屏住了呼吸。

    那道黑影似乎还没发现他们,远远地蹲在沙丘背面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太像。”顺着步枪指的方向望去,老胡子观察了一会,压低嗓子表示不觉得是狼兵。

    “小心为妙。”心里也没多少把握,警戒员还是不肯放松警惕。

    肉眼看不出来,仪器就不一样了。

    带着夜视目镜,警戒员眼里亮如白昼,自动标识出正在移动的物体,目镜里没有看到人形的条框,只有一个圆柱体,在微微摇晃。

    证明那人只有背部,被夜视目镜识别到了,双手和头要么背过去了,要么他在原地纹丝未动。

    埋设陷阱?狙击瞄准?那他为什么没有开枪?心里闪过无数想法,警戒员不敢大意。

    阿拉赞坦布,在山羊里意为“高大的,险峻的”,也就是说阿拉赞坦布山口,是一处极其陡峭的地方,两侧的山壁高达几十米,只有中间的缺口勉强够人通行。

    作为本地人,警戒员当然知道狼军想从山口翻过来,摸到这里来有多难,但那黑影绝对是今晚才出现的东西,往常来此也从没见过什么仙人掌,植物在那。

    白天山口的情景一览无余,广袤的沙地根本没有藏身之地,狼军想杀下来,势必要趁着夜色摸进来,悄悄地行动。

    远处几道光柱扫来,在沙丘前面照亮夜空。

    巡逻队,在前面经过,两人都知道明光意味着什么。

    “您还是在这儿停一停,我上去看看比较安全。”双眼死盯着那黑影,警戒员发觉那东西是不是动了一下。

    “好。”也看见那道黑影挪动了一下,师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黑影好巧不巧地前倾了一下,看着就像匍匐在原地,躲避巡逻队的视线一般。

    把枪带在右手上绑上活结,警戒员左手子弹上膛。

    枪机悄无声息收缩,撞针也离开子弹黄澄澄的底火,缩到枪膛最深处。

    只等扳机轻轻一扣,他就没命了……怀揣着弄死一个是一个的想法,警戒员摸了上去。

    军装在沙子上摩擦,警戒员匍匐着前进,手里的步枪提在身侧,紧紧地瞄着黑影。

    眼看警戒员越靠越近,从另一侧绕开的老胡子,也握紧了手里的枪。

    “这个泔水桶是怎么回事?”

    啪一声摔在地上,老胡子把炊事班遗留在沙丘上的桶,丢在了B团警戒连连长身前。

    “吱吱!”两只受惊的兔子和三四只沙鼠,四散逃开。

    “这……是我们的。”看着地上的泔水桶,边缘上的汤汁,还有两人脸上尘土,警戒连长苦笑了一声,心里明白了几分。

    怕是被师长揪住了错误,在沙漠里丢了厨具,证明部队就在附近,那相当暴露了位置给敌人。

    “胡闹!”怒斥一声,老胡子没留下任何话,直奔团部而去。

    “老冯!我说老冯!”“怎么了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来米菜了?”

    “什么菜啊,这个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师长捡到了?”

    “呀!这不是那天晚上丢的那一个,被师长拿来了?”

    “哪个晚上?”“昨儿晚上,我们收拾完泔水,去埋的路上,才走了一半就炸了……”

    “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勉强打起精神,B团长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急等着师长答复。

    老胡子没有开口,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视线逐渐顺着老胡子的目光,缓缓看向自己的肩膀,团长发觉常服上的军衔,才是师长盯的东西。

    “……”打了冷战,团长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幻了一番。

    “难道……”“是核武,我们早该撤离了。”

    “而且,毕竟猴族和象族,我们暂时离不开。”

    “那是?!”脸色大变,清楚“我们”指的是什么,B团长瞪圆了双眼。

    “不清楚,再看看吧,你也不必太过紧绷,至少上级是知道的。”

    在这边境上,还真是……出言安抚好自己的团长,老胡子捏着有些疲累的眉头。

    叫人心累啊……

    展望营帐外的山脉,阿拉赞坦布高大的山脉,拔地而起的山体依旧宏伟。

    一直连绵的山峰,几乎横跨狼羊两族西部的边境,一路向两侧延展,仿佛看不见尽头。

    只是靠近山口的地方,突然出现的凌乱碎石,还有那几道巨大的缺口,让人有种衔接不起来的错乱感。

    “话说回来,那天晚上出什么事了?”

    “狼军的防空旅阵地,是被谁给袭击了。”

    “啊?”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讲起。

    照顾完战友的伙食,又搞定了野战餐车的清洁,沙漠里已是夜晚,三人只得摸黑去固定地点,倾倒泔水桶掩埋。

    “什么声音?”耳尖的一名炊事员,突然没由来地抬起头。

    “走吧,有声音我们也得……”

    到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乌漆嘛黑的晚上,脚边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影子。

    一道光亮到刺眼的光波。

    “轰——”

    “地震了?”“还不快跑!回团部!”

    ……

    “出什么事了?”“这是他的脑电波图。”

    “嗯,很正常的情绪波动,注射镇静剂,控制好计量。”

    “不。”

    黑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出声阻止两人。

    智羊羊:“上拘束带。”

无名暗处 动向

    全神贯注。

    AR—45,沙漠黄。

    太阳,街角,颗粒感的墙皮。

    “……”

    一阵风从外面的小道上吹来。

    枪口,慢慢地折转过来。

    可折叠枪膛设计,专门为巷战而生。

    蹲守在墙角边上,步枪手耐心地等待着。

    四个绿点,在单片目镜上闪动。

    如果外面有敌人,他的队友们会开枪的。

    守在身旁的平台,近道尽头上的同伴。

    队友没有动静,证明近道上暂无情况。

    “噔噔噔!砰!”

    有什么被掷了过来,连磕了三声后,在近道上爆开。

    五人坚守以待,没看见人之前,绝不轻易行动。

    “哦,卧槽!”有人大喊一声,却不是身前发出。

    “怎么了?”小队队长立刻问道,回答他的是身后激烈的枪声。

    “tang!”“当当当!!!”一声巨响后是一连串的扫射声。

    “中门一只迪……唉!我死了!?”电脑荧幕一顿,边打边后撤的狙击手,被击中猛然倒地。

    “唉不行不行,中路两只,我先去拿个饮料。”在群里留下信息,狙击手便在黑暗里起身离开座椅,满屏的白光闪得他有些眼花。

    “我马上来!看好A小!!!”

    一听队友在中路吃惊地叫道,车队的小队长,立刻补到A门后。

    “MD,来了!”

    脚步声整齐,B点南墙清晰可闻。

    好像对方计划好了一样,小队长刚到位,B通道便冲出来三人。

    被三人的火力压制住,只得躲在箱子后,B点的一人扔出了闪光。

    “wdnmd!艹了!”刚刚从南墙出来的队友,正好吃满了一闪。

    “匪冲了冲了!RUSH了!!”听那错乱的脚步声,也知道通道里绝不止三人。

    “啪啪啪!”一阵枪声过后,两人理所应当地领了盒饭。

    “A小你们守好,A大出来!”“马上!”瞬间做出决定,队长从中门冲出来。

    面对B通里幽暗的通道,队长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

    “脚步声?家没人!”猛然间瞥见B通,队员吃惊。

    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半死的同时调转身位:“左边!哎!”

    一转身一起跳,轻松躲过打来的一枪,鼠标精准地瞄准。

    “啊!”游戏里人物惨叫一声,便退场消失,只给队友留下一把狙击枪。

    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竟然顺路而来,注意力都在南通,被瞬间打得措手不及。

    “……”眉毛一皱一松,队长仿佛知道他要开枪一般,居然留在了原地,任由他的枪口偏转到身侧,然后得分加一。

    “什么情况?两个人,一下子死了?”点内的队员,吃惊地看着死亡的ID。

    开局半分钟,右上方第一次出现了连杀记录,还带着骷髅头的标志。

    “卧槽!”不知道哪里的小区内,同时有两人爆粗。

    才一个照面,从中路汇合B通,殿后的两人就白给了。

    “警家一只笑脸MIA,他们来了。”

    “下回多练枪,得分还是低了。”

    “1.4还少?”队友隔着屏幕,被凡尔赛到翻白眼。

    “你不能这么说啊,打匪我一直很别扭的,也就队长T,CT都强。”

    “最近电脑不太好嘛,得分有点低了,你说我要不要下山入一个?”“随你便。”

    “呲!”“呲!”

    两边已阵亡的人,不约而同地打开手里的碳酸饮料,啜饮了一口。

    “你那视角怎么样,我怎么看队长有点卡。”似乎是习惯了队长的枪法,队员再灌一口略带药味的饮料,任由汽水灌进口腔,在肚子里翻腾着释放出气体,冲刷着鼻腔带走夜车的疲倦。

    “我也是,话说回来,最近游戏运行优化好像……”

    群聊里头像一亮,有人进来了。

    “唉,不是你怎么也死了?”

    “人进来五个人,你说呢?”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快,队友显然被他的奇葩操作,气到了。

    “在点里扔闪晃不到他们,下回扔B通!针对后面来的!”

    “我慌了不是嘛,人一溜烟冲进来三个。”

    在游戏内屏蔽掉其它队友,三人在聊天软件里私聊。

    “慌什么,这时候你绝不能慌,他们进来三只,一人看B门中路一人看南墙,剩下一只看你,这时候扔闪,他们就叫队友进来,我们对不过的。”

    “哎手感不好,看他们打吧,今晚再寄就撤吧,下次再打。”

    A通的队友,负责看住队长的背后,中路A点方向:“没人,下包了。”

    “我知道了。”退后两步,队长回道。

    此时攻进的队长,在等待A大的两人,偷掉匪家过来汇合。

    操纵电脑里的人物,CT看守A大的两人,小心翼翼地绕道匪家。

    论紧张程度,他们俩甚至比孤身一人在B通的队长,还要紧绷。

    快速支援保住队友,然后展开反击,全靠两人支撑。

    但是A道去匪家嘛,路上不可能一路顺风,特别是出A门,被贴脸背杀是常有的事。

    男队员消声静步切刀,A大的匪门就在眼前。

    一早就拉好烟雾弹的保险栓,车队里唯一的女生,轻轻松开了鼠标左键。

    “噔噔噔,嘭!”

    一团烟雾,精准在男队员身前爆开,掩护他冲出A门。

    切回M4的同时向后小跳,女队员很好地掩住了声音,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是男队员……

    “啊!”只听见SAS队员惨叫一声,画面一暗,聊天里面便多了一个人。

    “嘭!”桌子上的红黑色显示器,连带相同配色主机,一起摇晃了起来。

    “哎!这个老六!这个烂人!李大爷的电枪守门!!!”

    “哈哈哈哈哈!今晚吹得天花乱坠,说要带女友上大分,被人上分了!”“盒盒盒盒盒盒!”“今晚看你女友的了,鹅鹅鹅!”

    聊天群里立刻爆笑起来,队友们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看见游戏界面里的电击枪标志,队友们忍不住笑出来声,主要原因是车队里的众多单身狗,中间出了个叛徒——网恋奔现。

    “为什么这种局会有老六啊,啊?我想不明白!烂人!逊啊!!!”听着损友标志性的“鹅鹅鹅”笑声,再看着耻辱的电击枪击杀标志,吐槽略带口音,又气又羞的充斥着耳麦。

    “叮咚!”笔记本自动提示,有人进来了。

    “啊?我没看错吧!?”看到这熟悉的头像,四人一脸吃惊地从靠背里挺直了身体。

    “不是,怎么这么快?A大什么情况?”待到看清楚ID后,队员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呵,我被一枪爆头了。”女副队长轻叹一口气,摘下了耳机,戴在了脖子上。

    “啊这?”四人都愣住了,烟雾里一枪爆头,有些太夸张了吧。

    “话说你们听见什么了没有。”“什么?”耳朵里还回荡着魔性的鹅鹅鹅和盒盒盒,男生们哪里能听见游戏里的动静呢?

    副队长和她的男友寄了,再加上中路被对掉的狙击手,还有B点的两人,意味着场上只剩下队长,和A通的两人,要打A点两个,B点四个。

    三打五,极度下风局。

    脸色凝重,A点小道上的两人,对视一眼。

    “队长要不?”“暂时不用。”

    队员忧心忡忡想来支援,队长却在想别的事情。

    A大,A点算是回不去了,B点三个……

    去B还是A?队长紧皱起眉头。

    副队被见面杀,究竟是对面取巧,还是……

    现在他去哪里,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守在A通的两人,在队伍里属于中游水平,也仅仅略强于新入队的队友,但那也只是还在新人磨合期,才比两人差上一点。

    就凭他们俩的枪法,A点恐怕守不住,B点的三人对自己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

    “队长,这枪皮肤我居然没见过,这人挺有钱啊。”紧跟在自家队长后,瞅了一眼地上CT掉的枪,不禁感叹道。

    自认为玩的时间不短了,却没见过M4这样的皮肤,忍不住感叹一声。

    “看好A点,绝版买号的。”

    “待会我先开路,你去下包。”

    “咔!”房门一声轻响。

    “老妈?!你进来干嘛~不是说我要做题别过来。”

    慌乱地切出游戏,手上已然迟了一步,待到门口那人看清楚荧幕,电脑方才切到网课上。

    “你……给我切回去!”言语间带着不可抗拒的严厉,来者胡须抖抖,手中的杯子飘着热气,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

    一听不似母亲的声音,队员一回头便看见了父亲的眼睛,在客厅射进来的灯光下,闪着白光。

    “好……”声音有些发颤,队员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在老爸的手指下,只得听命。

    双方投票后游戏进入暂停,队长和队员还在A道上。

    “唉,算你小子倒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严肃训斥声,T队队长,从房间里站起身,走到阳台上。

    “嘿!哎!走一走,放松放松眼睛。”姿势销魂地打开侧窗,雨夜里有些冰凉的新鲜空气,一点点地渗到阳台上。

    就住在小区最前端,单元楼离马路,只隔着小区前的街道,视野极为开阔,能把整条路和对面小区尽收眼底,甚至是东南方向上远远的酒店,也能看见一个个房间的灯光。

    正好听见队员父亲劝诫注意身体,上下左右晃动身体,队长在阳台上,闻着自己种植的几盆花,散发的幽香,甩甩胳膊扭扭脖子。

    长时间端坐,身子确实有些疲惫。

    极目远眺,双眼从极近的屏幕上离开,眺望远处的大楼,视觉神经缓缓地舒缓开来。

    “嗯?”乍一眼看去,队长还以为自己玩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那是……军队,怎么进城了?”

    一辆交通部门的警车,在队列前端风驰电掣地开路,红蓝两色的警灯,搅得路灯灯光支离破碎,偶尔来往的车辆,急忙提前躲避。

    “快快快!务必在23点前,驶离城区!!!”

第九十一章 袭击

    “指挥呼叫A峰!呼叫A峰!”

    “A峰收到!A峰收到!请指示!”

    “A峰A峰!报告空域情况!”

    今日的例行询问,照常开始。

    空中目所能及的地方,连只飞鸟也没有,雷达屏幕同样是一片沉寂。

    “A峰呼叫指挥!区域内暂无情况!一切正常!”

    “重复!一切正常!”

    “指挥收到,B峰!”

    “B峰未发现异常!”

    “高炮阵地,高炮阵地……”

    自狼羊开战,这一问一答的交流,在阿拉赞坦布山上,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上演。

    车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每天重复的阳光,再度照亮荒漠。

    隔着山口的B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升起。

    “他们那可有得忙咯。”长出一口气,连带深夜值班带来的疲惫一块吐出,哨兵枕着驾驶室里的座椅,静等前来接班的战友。

    如果有人从上空俯瞰地表,可以看见哨兵所在的防空导弹车,后面几百米的区域,构筑了大量的

    位置极为重要的A峰,最先列装完“赤瞳”防空导弹系统,以防备羊族可能发射来的导弹。

    极目远眺,B峰略显平整的山顶,正有人头隐隐攒动。

    居高临下向南观望,也能看见羊军的阵地。

    沙漠深处的几辆战车,此刻在山顶的防空导弹车里,只需一副望远镜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啧啧啧。”摇摇头,哨兵觉得羊军的驻扎,毫无意义。

    全然是白费力气,从山口上哪里是常规部队能攻击的?他们不知道连我军也因为险峻的地形,只驻扎了一个防空导弹旅吗?

    在山坳中构筑林立的防空单位,花费了狼军不小的力气,却没有设置多少的常规武器,因为阿拉赞坦布山崎岖险峻的地貌,根本不适合常规部队展开,哪怕是团级编制的部队,也只能一个山头一个连地扑上来。

    那样就完了,无论是哪族的军队,一个连一个连地攻击,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先头部队只能在半山腰上被扫死,望着遥不可及的山顶,死伤惨重后不甘地撤离。

    “唉,谁想死在枪口下呢?”高枕无忧地倚在座椅上,哨兵感叹一声。

    确实,归功于作战司各级长官的计谋,狼攻羊守的大体战局,甚至是一个下士狼兵,居然能在热战环境中,感受到一丝本不应有的轻松。

    热战中。

    “想死啊!让班长听见,你死定了!”

    外出方便的队友,打开了车门。

    “唉,能有什么事,班长能把我扔下去不成?”

    “是啊,他是不能,羊呢?”翻找出座椅下的步枪,队友从身上摸出保养的工具包,擦拭起枪身。

    “不会吧?羊军要来,怎么打?”

    “不是他们怎么攻上来,问题是人家真来了,你这心态第一个死。”

    “好了,别闲聊了,我来值班,今晚上接班别再迟到了。”

    “又要干瞪眼一晚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怎么?!你还想来点事情干不成?”听了大半天的班长,眉头一掀。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辅路攀上来的班长,早就站在车外。

    然而今晚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小。

    阿拉赞坦布深沉的夜空,被一道流光打破了平静。

    紧跟着,狼羊双方的阵地上,开始喧闹了起来。

    “快快快!警戒!”“拉警报!”

    “呜呜呜——”

    手上即刻拉响警报,哨兵发现那夜空中的耀眼轨迹,猛地一个变轨,飞行姿态骤然抬升。

    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从东侧山峰升起的流光尾端,似乎抛下了什么,一道黑影径直掉落在山峰前。

    “卧倒!”有人在黑暗的阵地上大喊了一声。

    哨兵也紧急匍匐在地,静待着冲击波袭来。

    “咔!”

    什么声音?!

    神经没由来地一紧,飞奔向防空导弹车的狼兵,止住了脚步。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却从哪里传来了脚步声。

    “唔……呃。”

    忽然被人捂住嘴巴,冰冷的触感即刻从脖间传来。

    “噗!”

    一股来自灵魂的疲惫,从挣扎的指尖一路蔓延,最后占据全身。

    “呃!不能……”眼神逐渐涣散,狼兵意识到肌肉开始瘫软,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操控权。

    食指最终还是没能扣动扳机,穿着防割手套的右手,缓缓地垂落在身侧。

    一把捞起狼兵手中的步枪,连同昏死的狼兵,轻轻放倒在地上,交给身后的队友。

    而在车内的狼兵,尚不知道外面的队友已经死于非命,仍在焦急的等待着。

    为什么,为什么羊军会来?

    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死死盯住雷达荧幕的狼兵,满眼都是飞向后方阵地的光点。

    先前的红外眼防空导弹,就是他发射出去的,目标却只有一个,看速度它甚至是慢悠悠地飞向狼军阵地后方。

    “砰!”

    毫无征兆地一声巨响,雷达兵只觉脸上一凉,紧跟着一股热流洒在了手上。

    “!”抬手挡住飞溅的玻璃碎片,狼兵一手摸向座椅上的枪,一边转头看向车外。

    祸不单行。

    车里雷达微弱的荧光照不亮多少空间,外面更是漆黑一片,目所能及之处只有车门外几步,隐隐约约勾勒出的人形,正试图从车窗处打开防弹车门。

    满脸流着鲜血,手心也扎伤了几处,狼兵死命催动双腿想支撑起身体,到副驾驶上躲避,关键时刻它却绵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清楚车门打开自己也就没命了,狼兵忍痛挥拳,朝着那人的面部砸去。

    面对狼兵的反抗,那人也张开了手掌,笔直接住挥舞来的拳头。

    一拳一掌相碰,响起的声响,不似血肉之躯碰撞能有的声调。

    “你!?”一击未能击退来者,狼兵反而手背吃痛,瞪大了染得血红的眼角。

    隔着手套狼兵也能感受到,从指背上清晰地传回来的粗糙触感,仿佛老树皮的凹凸皴裂,自己好像一拳砸在了锉刀上一样。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伸得笔直的手指,像钳子一样合拢,企图抓住狼兵的拳头。

    “!”惊觉自己可能被一把扯出来,狼兵急忙抽拳,左手当胸推向那人的身躯。

    眼见手掌即将印上那人的胸膛,右手也抓到了座椅下步枪的扳机,狼兵不由得心中一喜,只要能把他从车门上推倒,下一次他爬上车门等待的就是枪口。

    一股不大不小的电流,在他的拳头上接通了。

    “……”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狼兵推出的巴掌,最终僵在半空中。

    直到现在,狼兵才发现不对。

    三条亮红色的铜线,正连接着狼兵的拳头,另一头一路延申到那人奇特的手心上。

    “噫……”连嘴巴都动弹不得,狼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手被那人结结实实地握住。

    “彭!”一声更大的破碎声响起,一颗变形的头颅,卡在车前窗上。

    死前惊恐挣扎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完全变形的左手,似乎说明了他畏惧异常的原因。

    听见清脆的响声,再加上没有回应的通讯仪,奋力攀上山顶的班长心中不由得一沉。

    “刷!”山峰间一股气流,莫名其妙地刮起。

    “!”狼毛被吹得倒立,还在安全带上攀爬的班长,忍不住偏头看向身后。

    那里刚才好像飞过去了什么,别是什么……

    “砰砰砰——”后面的高射机枪连,用枪声回答了他。

    从备用的小路爬上山顶,班长第一眼就看到了防空导弹车,以及那卡在车头上的“异物”。

    完了,自己的两名属下恐怕已经死了。

    等等!放下的步枪又重新抬了起来,班长目不转睛地盯着车体侧面,那里好像有人打开了车门。

    “……”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西侧山峰顶上闪过的黄色微光,班长全然没注意到。

    悄无声息地靠近防空导弹车,班长成功地来到了另一侧。

    有一处设计,能让人顺着高抬起的承重柱,快捷地爬到车身对面。

    伏在车轴上,班长隐约听见了什么。

    “……”那人正在和队友联络,只是山口里回荡的枪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没等班长仔细倾听,那人却抬脚,准备立刻。

    几乎是同时动作,班长一个暴起,从背后一把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有力的胳膊刚绕上那羊的脖颈,没等肌肉发力,班长便感受到一股沉重。

    那不是突兀间没发好力的无力,或是角度不合适的别扭,而是试图拉动一座大山的蚍蜉感,紧跟着是脚下一阵悬空的虚无感。

    “啊——”

    距离最近的高射机枪连,耳边饶是机枪暴躁的回声,也听见了一声拉长到了极点的惨叫,眨眼间便从山顶一路坠落到半山腰处。

    “?!”

    没等机枪阵地上的三狼回过神,一团极为刺眼的光芒,从他们的头顶上猛然炸开!

    看光团闪耀的光亮程度,甚至比他们拿来对付羊军轰炸机,搭载核弹头导弹的防空导弹还要耀眼无数倍!

    “咚!”山口高大的山体,终究没能拦下所有的光芒,爆炸的威力沿着山体,四散而射。

    远远地看见流光从狼军阵地上升起,在自己人的头顶上猛然变轨升上空中炸开,就足够吓人了,遑论那在山口中剧烈爆开的流光,连自己这里都都能感受到

    “妈呀!那是什么东西?!”“快走!快走!出大事了!”早已是惊弓之鸟的炊事班两人,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水桶,撒开脚步往营地中赶。

    “卧槽!”脚下的黄沙一滑,摔倒在地大厨试着站起来。

    “咳!”

    “噗嗤!”

    一只脚重重地踏在狼兵的背上,紧跟着一柄利刃刺穿了他的头颅,搅动血肉的声响,伴着复仇的快感一并响起。

    ……

    “是杜鹃。”

    “谁?”

    “他的代号,难怪。”

    倩羊羊看着床上的病人,不忍地摇摇头。

    表面上平静的脸庞,哪里能遮掩住底下的情绪呢?

第九十章

    “嗡嗡嗡!嗡嗡嗡!”

    机身强烈抖动着,眼看机翼颠簸,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姿态慢慢下滑。

    “失败了,我们准备迫降。”

    “兹——啪!”

    “什么东西?”

    “垂直仪……咳咳咳!”

    “快捂住口鼻!”

    “CMP!呼叫CMP!紧急……咳咳,呼嘶,迫降!”

    “快!全体集合!”

    随着街上的一人大喊一声,四处的楼房里立刻冲出一队士兵。

    刚刚从一线上撤下来,班内每个人的神经,还犹如上弦的弓紧绷着。

    “哐哐哐!”军靴踏着整齐的步伐,队列不一会成型,在小雨中等候指示。

    “X班集合完毕……”“拿上斧子!快砍!”

    “?”“?”抱着擦痕累累步枪,原以为有硬仗要打,面对连长的命令,略显疲惫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砍了街上的树!”

    大步流星跨进绿化带中,连长率先挥舞起手里的工具,抡圆胳膊卯足劲劈在树干上,锋利的工兵铲刃边,带着蛮力砍进树干里。

    “两人一组,同时开工!”“是!”背好怀里的枪,士兵们拔出悬挂在腰间的斧头。

    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对向开口,两名士兵同时拉着一侧,碗口粗的杨树应声而倒。

    植物被战火波及烧毁大半,再加上众人合力清理,主干道上几百米的绿化带,不一会便被清出一片空地。

    “班长,这颗老槐树……”“蠢!用手雷!”

    见连长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班长对士兵们讲,用上爆炸的方法。

    转过消防斧,用开缝器撬开树干,一名狼兵在树腰上刨出个小洞。

    从腰间取下一枚手雷,狼兵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轻轻地塞进树洞里。

    “……”用随手找来的东西堵死,狼兵引着手雷的延长线,向后让开几步。

    “砰!”被火焰熏黑的槐树,一团火焰树干处爆射而出,四处飞溅的火星顺势扫倒一片低矮的枝杈,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

    已经部分碳化的树干,经过冲击波的一震,再也不能支持自身的重量,树冠开始向一旁倒去。

    “咔!”一声脆响,树冠停下了。

    狼兵甲上前一步,结结实实地踢在树干上。

    不知道是哪里卡死了,老槐树伤痕累累的树干,纹丝未动。

    “啧!过来两个!推开它!”

    “一二一二!”“什么声音?”“什么?”

    西侧热火朝天地喊口号,东侧的狼兵却听见了什么,停下了手上的活。

    “你听错了吧,接着干……”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狼兵乙随意地看向身后。

    深夜里又是驻地,一眼望尽的街道上自然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老鼠飞虫也没有看见。

    但是狼兵乙,很快就发现了声响的来源。

    “在天上……卧倒!”“啊,卧槽!!!”

    在街上的众人,只听见有人大叫着“卧倒”,随后脚底下一阵天崩地裂。

    “轰!!!”

    巨大的声响疯狂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一道庞大的黑影,铺天盖地砸在街上!

    “劈里啪啦!咔嚓!”“啪叽!噌!”

    下意识地匍匐在地,众人眼前一黑之后,只听见接连不断的声响,自头顶上一路向西南方向飞快地前进。

    “咚!”又是一声沉闷的重响,随后街上归于平静。

    事情来得太突然,全员无一例外认为是炮击,卧倒懵在原地,等待着第二声巨响。

    “嗯?”没有感受到熟悉的热浪,也没有冰凉的感觉,班长第一个回过味来。

    “哗!”掀开背上的枝杈,班长从地上爬起来,甩掉头上的树叶。

    “起来!不是敌袭!不是敌袭!”

    听见班长的喊声,其他人也察觉不是羊军的炮火,纷纷从绿植里钻出来,七荤八素地摘着脸上,头上的叶子。

    “唉……”“嗯,你没事吧……”“还好,脑子晕乎,你那?”

    “那是……”“呃?!”

    东头的两人只是身上沾上些雨水,率先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震得整条街山摇地动。

    一架飞机,正斜斜地停在街尾上。

    显然是老槐树拦住它,否则看它那歪斜的机头,非得要窜向旁边的商城,狠狠地撞上南墙,才会停下来。

    张张嘴,爬起来的狼军连长想说什么,可是声带没发出一点声响。

    狼兵甲距离那架坠落的航天器最近,也最能直观感受到什么叫冲击力。

    “嘶!”倒吸一口凉气,军迷加航天控的狼兵甲,只觉得洒家这辈子值了。

    虽说大部分军用飞机不及民航客机庞大,且战机是受伤坠落到地上的,但03飞行员驾驶的,从虎族购买来的战略轰炸机,还是震撼感十足。

    二十米有余的掠影,一层楼高的机身,冲击力本就不俗。

    漆黑一片的涂料,一点反光也没有,看上一眼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再看上一眼,连灵魂就要被那黑光吞没一样。

    这气动布局……这外形设计……等等!这个机翼!夜里视线不太好,也难过怪狼兵甲,才发现不对。

    勾勒出一条条极为狭小的线条,机翼末端原来并非整体设计的那样,是铁板一块的固定翼,而是十几个大小,角度不一,看起来却又浑然一体的结构,共同组装了翼尾。

    要不是在迫降中摔坏了一个扰流板,还真不容易看见。

    一句话,就像是在XP上跳舞一样。

    “感觉不如……牛族的优雅,但也是……”大饱眼福的狼兵,嘴唇有些干燥,下意识地摸摸怀里的口袋,想拍一张照片。

    雨水好巧不巧地滴进脖子里一个冷战,狼兵甲清醒了过来。

    无论再怎么好看,也不是一个列兵能保存照片的飞机。

    “别愣着了,救人。”

    “哦哦,哦,那什么!把所有人叫过来!”经过耳机里一提醒,连长忙不迭地招呼人手。

    “舱门在底下,人不得有闪失。”“是,我们马上。”被人再次催促

    “几十吨重,你这点人够吗?”这次语气里带上一丝愠怒,眼看着连长要士兵们抬走,一只手安在视频终端上,讽刺地说道。

    “瞧我,傻了,咳咳咳!我去调度军工,让他们来辆车。”

    “嗯……哼!等车来了,人就闷死了……”左手终究是没能拍在桌子上,右手紧紧地抓着钢笔,指肚泛起一丝青白。

    视频终端里的连长,还愣在原地,全然没看见身后就有一家汽修店。

    “转身。”“呃,万一没有怎么办?毕竟是羊……”“咳咳咳!”听见耳机里的咳嗽声,连长立刻回道。

    “没有回军营拿!明白了!”

    捂着双眼,不敢再看营救03和副飞行员的过程,生怕自己气死。

    与此同时,建筑里另外一间房间。

    “您老来这,是有什么公干吗?”

    “哈哈,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就是刃太狼交代我,来询问一些事情。”

    说话间客客气气,动作上却让人心惊胆战。

    把走廊尽头上的老将军让进屋内,房间主人脸色和煦,手上第一时间却不是找茶壶倒水,而是点点桌面,示意桌面底下安装了什么。

    “那就是作战司的安排了?”眉毛一挑,语气还是不见轻松几分。

    这不是什么春光雪月消遣的去处,叫一声龙潭虎穴绝不为过。

    “我知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这次来了自觉很可能就是带着篮子来的。”略一思索言辞,老将军斟酌着道。

    “我只是带了包括刃太狼在内几人的疑惑,至于问题嘛……”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娓娓道来,两人一听一说,不自觉地十几分钟便过去了。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除了给客人倒水,微微紧皱的眉头,别也没有动作。

    “就是这样。”“我明白了。”

    “哎,这次轮到您和作战司,把心放进肚子里。”举手止住老将军嘴边的话,他大致清楚了来意。

    西线战场上羊军的大规模反攻,以及某部军事主官被斩首,导致作战司产生了相当大的疑虑,处于被动防守的羊族,绝不可能只凭借电子战的新发明,就敢于主动攻击。

    “但是您比我清楚,没有批条,我只怕连累您。”“唉,我话传达到了就行,我就先行告退了。”“我送送您。”

    “对了,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要注意身体。”“老毛病,会注意。”点点头,目送老狼离开。

    “啪嗒。”锁上房门。

    从一堆药物中找出一板氨基乙酸,撕开铝塑板的外衣,轻轻地捏出了一枚,托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倒掉了刚刚的茶水,重新倒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色液体。

    “……”注视了良久,才把药丸吞进肚中。

    “唔!”“咕唧!”似是热水烫的,也许是因为茶色的缘故,那颗小小的胶囊,悄然闪过一丝蓝绿色的光。

    “咕唧咕唧……”“彭!”

    “您怎么又自残了!医生……”

    “我没事,给在冰川的首领……请示……”

    不仅狼族这边的上空繁忙异常,羊族这里也是不得安宁。

    “总……”

    “这一项是……呃?”“哟,几位老总。”

    见屋内有人,来者停下了脚步,笑着点头。

    “你有什么事吗?”放下手里的笔,政羊羊从沙发里站起身来问道。

    “您来一下。”在门扉后晃晃手里的黄色文件袋,主任示意政羊羊亲自来一下。

    “哦,几位稍等,这块‘蛋糕’等我回来再吃,可不要提前开刀啊,哈哈哈。”

    “好好好,就等你回来再动刀,少不了你那份。”“都说他那里的人会做生意,和狼军打交道不吃亏,和自己人都不肯,精得很那,啊?”“哈哈哈。”

    政羊羊和几位将领手指的地方,俨然是一块失地,由狼军某部掌控的地方。

    然而此时狼军的阵线,却是显得有些混乱,不仅西南方向的阵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东部黄绿交界地,也被羊军切出一块,看规模还不小。

    不管政羊羊那里的事情,几位将军又投入到讨论中,围出来的狼军,该怎么吃掉。

    “这是……”

    出门的一霎那,政羊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因为通讯处主任手里的文件袋,样式很少能在他手里出现。

    “有一名组员刚刚才直接封存,火急火燎地让我转交给您的。”主任的脸色也是

    封死了文件袋开口,一条白色贴条,上面的红色指纹额外扎眼。

    是组员直接封存的……政羊羊清楚自己设下的规定,为保密工作的安全性,有些内容只有组员和他自己,以及慢羊羊直接接触到。

    极少发生的特殊情况下,也只有手里有钥匙的警卫员能拿到。

    身为通讯处主任,不但没有权利阅读,就连自己管理的组员们,在哪里工作,谁是谁都是一无所知,最多能在移交地点见上几面。

    现在他手里的,正是最高规格的文件,完好无损的指纹和封条,说明到现在,只有翻译的组员,知道文件袋里的内容。

    “他/她说什么了没有?”“没有,只是让您马上过目,重复了三遍,一定是马上。”自动后退两步,主任让出空间给政羊羊。

    “好。”撕开封条,政羊羊神色郑重,手指挑开线头,慢慢地解开细绳。

    红色的印泥和白色的封条,一圈圈地被细绳搅动,看得人莫名的一股心悸。

    政羊羊的手越来越稳。

    无论发生了什么,能让组员反复叮嘱,一定要立刻知晓的内容,绝对是干系极为重大的消息。

    事情越大,心态越应该沉稳。

    大拇指轻轻拉出A4纸。

    一帘红字,率先从文件袋顶端,映入眼帘。

    “承兴旅社……”

    看到四个大字政羊羊心里一沉,一股不妙的预感跃上心头。

    使用了化名,意味着承兴旅社的所有人员,不需要再隐藏身份,“茶馆”已经暴露,他们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一个不好即是粉身碎骨。

    “……”几个红色的大字,不出意料地占据了正文开头。

    “……”“您怎么了?”只是看到政羊羊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通讯处主任有些慌张,就要上去一步扶住他。

    “没什么。”轻轻摆手,政羊羊安抚住主任,继续抽出电报。

    正文的内容,政羊羊大致已经猜到了。

    外面的巡逻队,愈发频繁地经过。

    “掌柜。”望着外面,就连伙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军车的几道光柱,在今晚雨夜里,不知为什么,分外地刺眼。

    哪怕全程戒严的时候,承兴旅社附近的道路,也不曾短短十几分钟,便有几队巡逻队经过。

    “你去地道那看看,要小心。”低声耳语,雨燕吩咐道。

    “好。”深吸一口气,伙计心中凛然。

    要启用地道,证明旅社附近,已经不能再通行了。

    目送着伙计离开,雨燕拔出来手枪。

    “动手?”“再看看,里面还没动静。”

    俯在墙根底下,披着雨衣的几人,望着旅社前的灯光,静等着那淡黄色的暖光,发生变化。

    身上的几处突起,证明这几人身份不一般。

    暗蓝色的雨披,隔着雨幕一丝光泽也没有,别说是在柜台上的伙计,喝水闲聊的孔雀,站在门口哪怕瞪大了眼睛,也休想发现街角的墙底下,半蹲着几人。

    “……”合上纸张,后面的情况政羊羊了然于胸。

    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开头的几个红字。

    最后一道保险,只有他自己知道代表的意义,就连直接接触情报,密文熟记于心的组员,也不可能翻译出来的电文。

    悄然把又一项机密放进心中,政羊羊深知他埋在敌后的人手,一张正在张开的网,将他们的头顶笼罩住,意图一网打尽。

    “甲仲夷澍栲。”

    “两情报不合。”

无名暗处 意外

    “砰!”

    一声巨响,从楼板上传来。

    “你敢跟我摔打东西!XXXXXXX!反了你了,你还和我摔东西!?嗯!”

    “……”“……”“……”

    安静的雨夜里,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来得毫无征兆。

    坐在首位上的一狼,一手收到桌下,一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的微型监控荧幕,正显示着门口红黄相间的地毯,上面空无一人。

    “啪!”又是一声脆响,紧跟着是一声气愤到极点的咆哮,骂得极为难听。

    “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你XXXX,叫你开个窗户透个气,你那么多事事,我怎么生了……”

    “咚!”回应咆哮的是一声更大的闷响,大概是继花盆之后,第二个遭重的椅子。

    “走,动静太大。”清楚在这种小区里住的是什么样的人,坐在左手边上的人,沉声说道。

    不止一次从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中,听见过对自己平日行综的揣测,用不了多久,楼宇内的某一户,就会找上几名狼警,敲响楼上的门。

    楼上依然在争吵着,并且情绪有愈演愈烈的趋向,尽管话语间的怒火已到了四散飞溅的地步。

    “别吵了,人听不笑话?”一声蕴含压抑怒火的呵斥,横插进吵架声中。

    “面子?你还有?”

    听见同中年男声回顶的话语,住在此地的组员,暗叫一声不妙。

    果然,楼上的火药味瞬间像是爆炸的军火库,中年男子的大声咆哮,顺着大开的门框一路回荡在单元楼内。

    “……”“不要管他。”对着微微侧目的第三名组员,组长示意两人尽快离开,不要掺和进去为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不想陷进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纠缠中。

    “哐当!”“走了就不要回来了!饿死你个……”

    侧身躲避冲下楼梯的黄衣青年,为首的老狼眉头微皱,因为同样追下来的还有他的母亲,手上挥舞的扫把笔直地拦在身前。

    “你真是……别回来了!”和站在门口的三人一同目送青年飞奔下楼梯,手持扫把的中年妇女,停在了楼梯上没再追上去,而是气鼓鼓地一指,咬牙切齿地点点扫把。

    站在两名下属中间,老狼刚欲抬脚却发现了前面的男组员,停下了脚步,看向楼外的空地上。

    小区有些年份的昏黄路灯,勉强照亮小路上的情景,一名身穿黄色上衣的青年,飞也似地奔进雨幕中,还撞到了人。

    “外面有点冷,穿上外套吧。”“?”

    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三人,身穿短衣短袖的中年妇女,和孩子刚刚因为天冷的问题大吵了一架,心中的怒气似乎还没消散。

    住这儿的?反正也不是什么人,得罪了又怎么样。

    手上还拿着扫把头,横手一挎圆粗的腰,扯开因为大喊大叫干燥的嗓子,暗讽道:“是吗?看年纪也不大,按理说火气大不应该冷啊,我家那孩子是不是身上不好?”

    眉毛一抬,脸一转,目光依旧笔直。

    没人管她,楼梯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见没人理自己,嘴角撇撇,中年妇女悻悻地收起扫把。

    “走。”老狼也说话了。

    外面狼狈不堪,转身寻找掉落的钥匙,那名男子脸上的不耐和烦躁,属于一丘之貉。

    能被一个青年撞掉怀里东西,还没察觉到少了什么,绝对不可能是冷静机敏的人。

    “XXXXXXX!你又跑哪了?那个混……把床上点着了!和谁闲着没事找事!”中年男人愤怒的咆哮,大声呵斥着,毫不留情地发泄情绪。

    “哎呀!来帮帮忙!”嘴上哀求道,手上要一把搂住最后面组员的胳膊,中年妇女常年洗泡粗糙的双手,抓向了女组员。

    察觉有人要动手扯住自己,女组员下意识地出手,一把抓住手腕再顺势一转,推了出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以为那纤细的胳膊,不可能比自己常年做杂活的手还有力,中年妇女手上反应不及,直接连带着人被推倒在地。

    “走。”出声提醒女组员离开,老狼手提着公文包,已然走到下一层。

    走?对不能让他们这么离开!

    同小区里其他市井妇孺一样,哪里肯吃半点亏的中年妇人,立刻坐在地上,不依不饶地大叫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报警啊!”“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丈夫,飞也似地冲出门来。

    “火是孩子点的,人是路过,你怎么能说是他们入室纵火?!”

    听完三人的供述,外加对现场简单查看,来到的警长大概明白,只是一场池鱼之祸,鸡毛蒜皮的杂事。

    “她不是动手了……”“说这话你也不怕人反告你诬告。”挥挥狼爪内心烦不胜烦,最麻烦的便是这些街坊邻居的琐事,哪怕是警察也难起什么作用。

    “我告诉你那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整天看不见人,夜里出夜里进,还有他们!”眼看糊弄不过去,中年妇人高叫着。

    “哦?是吗?”心中来了句脏话,警长面上很在意地询问道。

    “……”女组员依旧是一副冰冷不近人情的样子,男组员倒是拿出来什么,和老狼的话一同递给了警长。

    “我们是日盛重工的职员,您要查,可以到集团内找找。”“哦,日盛?”警长疲倦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管你是哪个公司的,打了人就是不对,我要起诉你!”“行啊,都跟我去一趟,记录在案公费五十。”警长毫不客气地回到,对付口香糖一样胡搅蛮缠的人,最好的办法是收钱。

    “那还是,我有点冷。”一听到要收钱,中年妇女的脸上神情一变,支支吾吾道。

    “还去不去?”“都是误会,还是算了吧。”中年男子的脸上同样不好看,他想到了日盛重工的名头。

    送走了警察,夫妻两人心烦意乱地回到房内,一晚上不仅儿子离家出走,还折腾了一夜,心中再有火气,也没精力释放了。

    絮絮叨叨地上了床,两人躺在了床上,翻身睡去。

    “砰砰砰!”有人在敲门。

    “你去开!”“你去不行?”

    “谁啊?这么晚了。”

    隔着猫眼瞄了一眼,身上的困意和温怒瞬间不翼而飞。

    “哐!”一脚踢开门,站在门外佩戴狼军军徽的军官,顺势拿住了中年男子,让开身后的道路,冲进来三名全副武装的狼兵。

    “你们……”还没来得及嚎叫出声,便被黝黑的枪管指住了。

    又冲进来两人,飞也似得钻进副卧,一眼便看见了摆放在桌上,因为大吵一架摔坏的电脑。

    “嗯?”“带走!”

    “你们家孩子呢?”“啊?”中年男子有些发愣。

    没被允许穿上外套,便被揪进车里带到了不知名的建筑里,坐在了白得刺眼的冷光灯底下,他的脑子至今还没转过来。

    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坐在审问席上的军官,把手里的东西一一罗列出来。

    有三部手机,两台摄像机,还有放在抽屉里的几张存储卡,甚至是十几年前,放在储物间里早就无法使用的旧手机。

    “我问你,你们家孩子呢?”“他,走了。”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中年男子老实回答道。

    “去哪了?”“不知道。”军官扔在桌上一样东西,中年男子打了哆嗦。

    “吭!”装满了沉甸甸的子弹,乌黑的手枪在刺眼的白光底下,额外漆黑。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和他吵了一架,那个兔崽子顶嘴他就离家出走了!那个小子是不是又给我闯什么……”“那电脑?”没兴趣听人家长里短的废话,军官直接问道。

    “是。”清楚军官因为什么询问,中年男只得点头。

    “在这老实待着。”

    “长官,他们说的基本属实。”“嗯。”瞥了一眼小区监控,以及同单元的邻居还有房东的合同,军官点头。

    “那台电脑怎么样了?”“正在查,但是使用痕迹太多了,可能需要点时间。”

    “还有据那女人所说……”“不用管他们,交给当地警察,我们安心完成任务即可。”

    “是。”同样觉得不靠谱,下属回到信息科,继续忙碌着。

    “我们什么……”

    抬手止住他的话,军官解释道:“别想了,找到你们家孩子,你们随便。”

    数天前。

    “这个IP地址,曾经在狼牙军事学院出现过,还有后续的断绝号潜艇,也曾经在一千里外连接进我们的网络中。”

    “为什么时至今日才有成果?”

    “它隐藏得特别深,似乎是用某种手段,利用了一台正常使用的电脑伪装了自己,因此我们到现在才发现。”

    “从何说起。”

    “大量的网站浏览,下载记录,以及长时间在游戏服务器停留,时间集中在后半夜,多次的人机认证,都证明是真人在使用。”

    “有头绪吗?”“有,但我认为不应该直接动手。”

    “首先它是IP地址,并不是使用的人真正所在,其次,羊军敢使用它,至少证明它的主人动向,应在他们的掌握中。”

    “那你想怎么办?”“从其他人入手。”

    “这个IP的使用者,曾和几个正常的IP,长时间地在几款游戏和聊天软件上,同时进出,可以从他们开始做起。”

    “过程。”“首先,用它的好友……”

    “批准了。”

PPLS———日志(一)

    59%……59.4%……59.7%

    全神贯注,盯着荧幕上的数字,一点点地变化。

    潘帕洛斯系统,不仅每天要记录分析教授们实验的数据,还要维持着整个实验场的正常运转,即便实验人员全部去休息,系统也要继续工作。

    主控台上的电脑,已经正常运转了数千日,产生的冗余数据需要专门腾出时间清理。

    时间选择自然就要和正常的生活相反。

    “哈……嗯……”

    前些日子瓦口关的战事,知羊羊的姐姐,被追授了勋章,需要人去代领。

    而他的双亲父母,还在浦镇逃离战火,只能由知羊羊去了。

    诺大的实验场内,只有值班员一个人。

    不进行特定项目的实验,主控台前是不会有教授们聚集讨论的身影,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地上的实验楼内钻研,或者在生产车间里工作。

    况且,现在是在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又三十三秒。

    夜深人静。

    “进程如何?”披着白色外套,有人站到主控台旁。

    “哦,啊,是智羊羊教授,进度,呃……才到一半。”值班人员答道。

    拍拍值班人员的肩膀,智羊羊眼镜后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去冲杯热咖啡吧,任谁都能听出你的疲倦。”

    眼皮忍不住颤抖了,值班人员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得看住……呃,抱歉。”

    接住从主控台上掉落,空空如也的杯子,智羊羊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去休息十分钟吧,这里我来看着,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要忘了,我是专门叮嘱过的,工作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是。”纵使脑子里已然乱码一团,也察觉到了言语里多了一丝严厉,值班人员勉强撑起胳膊,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丝毫没察觉到玻璃门没有打开,值班人员仍旧向前晃荡。

    “小心!”

    “!!!”惊出一身冷汗,一身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好好看着路!”“是!我跑着去!”

    经过智羊羊一吓,脑子总算是灵光了一些,值班人员害怕再迷糊过去,撒开腿在走廊上奔跑。

    “……”目送走廊上的身影东倒西歪地离开,在尽头上一转后彻底消失,智羊羊这才回身看向主控台。

    此时荧幕上显示了一条消息,提醒坐在台前的智羊羊。

    “节点攻击……”

    潘帕洛斯还有一项任务,记录重点保护对象,例如网站网页,媒体平台和终端等遭受攻击的日志,还有检查它们传输来数据的真实来源,并在下一次攻击前,拦截掉那些不怀好意的数据。

    不同以往,这一次的攻击,没有指向外界的哪一个服务器,而是夹在正常数据中,试图绕过检查。

    “已检测19号实验场1347个项目,异常项目281个……”

    伪装成实验数据的木马,未能通过PPLS的检测,立刻被揪了出来。

    去按防御项目的手指,顿了一下。

    “直接攻击本系统么……看样子是发现了啊。”

    智羊羊放在键盘上的右手一换,操控按钮打开了知羊羊留下的软件。

    “正在启动进项,已拦截18%,89%……”

    “正在消杀。”

    进程相当快速,看来狼族没有直接攻陷防火墙的打算,只不过又来骚扰一次。

    开战以后,几乎成了日常。

    无论是民用的,还是军用的。

    “冗余数据清理,已到60%。”

    “检测到内部信号传输,已调出源头处监控。”

    “嘶……呼……”

    活塞一上一下,泵出呼吸机里的氧气,到病床上。

    “我不知道智羊羊是怎么想的……”

    有人在无菌室外的观察室里打电话。

    隔着观察窗,倩羊羊和谁在交谈。

    “我亲爱的姐姐,我亲爱的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看着那孩子躺在病床上……”

    “是是是是,又是他能理解,我不能理解!”

    “我真是够了,智羊羊把喜羊羊带进实验场里,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一个字也不肯透露给我,难道是什么……

    “呼……对,他现在感染的风险很高,不能到外界环境中。”

    “不止是血液,我们连他的脑电波也在监测中,生怕他有个三长……”

    “他在哪儿受的伤,智羊羊没和我说。”

    “马尔班沙漠?那又……”

    “她?她现在在军院,和暖羊羊在一起。”

    “……”

    对方的话显然震撼到了倩羊羊,她呆住了。

    几次张口却又哑然,倩羊羊沉默了。

    “你还在吗?喂?嘟嘟嘟……”

    胳膊无力垂落在身侧,顷刻间无数种感情从倩羊羊眼中闪过。

    迷茫,困惑,悲伤,还有浓浓的无力。

    不等她消化掉感情,身后的仪器突然警铃大作。

    “嘀嘀嘀嘀嘀嘀!”

    猛回头,倒映在倩羊羊眼中的,是开始紊乱的图形。

    “嗖!”不等倩羊羊换上防护服,已有一人冲进病房中。

    “怎么样了?”收拾好神情,倩羊羊隔着玻璃询问下属。

    “心跳过速,瞳孔有扩散的迹象……主任,他开始挣扎了。”

    “我摁不住他!”手上不敢太过用力,身强力壮的医护有些棘手。

    “好吧,你给他戴上拘束带,不要压在骨折处。”

    “是。”先费劲力气按住试图蜷缩起来的喜羊羊,医护扯过一条拘束带,捆在喜羊羊的腰间,趁他被固定在床上,又拉过一条压在腋下。

    “啊!咳咳咳……”行动一受限制,喜羊羊便无意识地呻吟,骨折的胳膊一直试图举起,扯动得输液管来回摇晃。

    “好吧,希望你配合……”满头大汗的医护只能再拉出一条,小心翼翼地避开骨折的地方,固定住喜羊羊的胳膊。

    “呼,主任,这是近些日子第二次了。”

    “要不要注射镇静剂,一直挣扎的话,他的伤口有崩开的风险。”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医护贴身的衣物已然湿透,习惯性举在胸前的两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来吧。”已经换好衣物站在病床前,倩羊羊自然能看到见医护已不能做静脉注射。

    “呃……”随着倩羊羊手上的药物,一点点地推进输液管中,喜羊羊挣扎的身躯也缓缓地瘫软下去,一直摇晃勾动的头部,也慢慢躺回枕头上。

    手环震动,智羊羊收到了一条消息。

    “嗡嗡!”

    “现在吗?”

    眉头和屏幕中的喜羊羊,皱得一样深。

    智羊羊只回复了一个字。

    “不。”

第九十二章 夜惊

    “啪!”

    “!”

    自桌子上惊醒,老胡子一跃而起,跳起来的力道掀翻了屁股底下的凳子。

    “师长!”“哒哒哒!”“咚!”

    卫兵刚刚冲进营帐内,夹在一阵猛烈枪声的爆炸声,便回荡在夜空中。

    “跟我来!”

    顾不上从睡梦中惊醒的困顿,老胡子飞也似得冲进通讯车内。

    半披着军装外套,没等眼睛先看见在通讯兵身旁询问的执勤参谋,老胡子脱口而出。

    “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发现敌情,A团他们只发现了那枚导弹。”

    完全没发觉师长冲了进来,忙碌到满头大汗的通讯兵,抢先一步把各团安然无恙的消息,替身后的执勤参谋回答了。

    “现在别管那些虚的,搞清楚了没有?是不是狼军那先开的火?”老胡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那导弹的流光不是重点。

    “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狼军会突然发射了一枚防空导弹。”

    “咚!”执勤参谋的话音刚落,一声炮响又从外面传来。

    老胡子直奔重点:“马上通知各团进入战斗准备,同时告知其他师,情况变化,询问事情缘由!”

    “关于这个底下的A团都来请示过,是不是友军部队开展的行动,需要我们配合一下。”

    “让他们坚守待命,一旦狼军有其他动作,立刻上报!”给了通讯兵一个不容置疑的信号,老胡子很清楚,山口的所有羊军不可能有行动和任务。

    “会不会是上级的越级指挥?”顺嘴插进几人的交谈中,负责传达通讯的参谋,已然在拨打上级的电话。

    他身旁的助理,也在大声地通话:“喂喂!我是师部,没有行动!你们两个团不要动!”

    只需要一会时间,前总指方面接通电话,便能得知现在的情况了。

    “报告!”

    “进!”

    “山羊阿拉布赞坦山驻军报告!狼军某具备远程导弹打击能力的部队,突然发生不知原因的激烈战斗!来电询问情况。”

    “阿拉布赞坦?告诉他们警戒,通知防空部队,紧急戒备。”

    “是!”

    “奇了怪,难道是行羊羊?不对,他没有这个习惯。”

    “不会,总前指明确过无数次,私下越级指挥不可取,再者军级以上的,管辖到我们这里的长官里,没有一个有越级的习惯。”

    老山羊胡子肯定,他很清楚自己的老上司们,作战风格没有爱越级命令的。

    “师长!十七师长来电询问!”

    老胡子凛然,十七师是绵羊部队的友军,最靠近边界战事正兴的部队:“讲!”

    “于十四分钟前,侦测到你部空中单位直入山口,是否为上级的命令,是否需要我部开展行动配合。”

    “我部?不是绵羊的行动?”车内的几人都能听见,顿时异口同声,继而面面相觑。

    执勤参谋已然拿起了电话,接通了雷达车的信号。

    “嘭嘭嘭嘭嘭——”外面的枪声仍旧响作一团,丝毫没有要减弱的势头。

    “喂?喂喂!十四分钟前,雷达有没有发现异常?”

    “回师部,雷达没有异常。”雷达兵的声音伴随着冷汗一同传回指挥车,毫无疑问他听见了大作的枪炮声,现在有重大失职的嫌疑。

    “什么?!你确定吗?现在的情况?!”声音提高了几分,执勤参谋紧皱的眉头更深几分。

    “眼下没有发现异常!我们的雷达运转正常,只有记录到一个友军的信号,通过了防空营边缘的防区!去到了友军的上空!”

    手掌几乎握不住话筒,雷达兵只得实话实说。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执勤参谋立刻看向老胡子。

    “把话筒给我,喂?是十七师吗?”

    从参谋手中夺过十七师的电话,老山羊胡子道。

    “十七师!十七师!我是老胡子!上级没有任何指示!我重复一遍,上级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对面大惊失色,失声:“什么!?”

    “对!我重复一遍!警戒!做好接敌准备!”

    “师长!”没等老山羊胡子放下话筒,通讯参谋直勾勾地盯着他。

    “什么?!上级命令我们原地驻守,不要有任何动作?!”胡子抖动得不可思议,老山羊吃惊地难以自重。

    “那不至于,上级的意思是,我们只要防备着狼军的行动,他们也不知道适合原因!”

    “乱了,全部都乱了,狼军乱我们也乱,那个进入到山口的到底是谁……”

    山口方面,比山下的羊军,还要凌乱。

    防噪耳机:“全部撤退!我再重复一遍,防空阵地全部撤退!空中目标!已然降落!”

    “前线阵地!撤回!”

    马上松开手中的高射机枪,两道人影在黑暗中扯过伪装网。

    “所有人!马上后撤!”

    耳机中再度传来催促声,两人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

    “一二!”合力扬起伪装网袋,覆盖住平放好的枪机。

    “手枪!”“我带上了,快走!”

    执行营长传达下来的命令,两名狼兵放弃了防空机枪,飞快地从小路上撤离,通讯仪里全是营长焦急的指挥。

    其他阵地上的狼兵,也在快速撤离出阵地,各自沿着崎岖的山体,后退到小路上,回荡在山口里的机枪声也逐渐平静。

    “哪来的风?”

    干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圈,为首的狼兵脚下一顿,脸上残存的疲倦也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

    抬头看向半空,跟在小道后的狼兵乙,也感受到了气流。

    还没等到队友回答他,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嗤!”长刀刺进狼兵乙的肩头上,另一边一羊用铁臂死死勒住狼兵甲的脖子。

    “唔!”被人抱住狼兵甲奋力一甩,却发现下巴上的大手犹如捅浇铁铸,纹丝未动。

    “你……”硝烟味尚存的双手触摸到了什么,狼兵甲突然拼命挣扎着。

    “噌!”

    怀中殊死挣扎的狼兵乙,被一刀结束了的生命,两名狼兵一同倒在黑暗中。

    匕首自狼兵乙的背心处抽出,握着刀柄的手,直接把它别在武装带上。

    “你们到位了?”

    有人在无线电里询问,得到肯定的回复后。

    “轰——”

    一团巨响中的光芒,在一声凄惨至极的哀嚎后,自山口炸裂地四泄而开。

    两人的脸庞,被山体上反射过来的微光,微微照亮。

    “!”丁达尔效应后,那两道锐利无比的目光,似乎看见了战壕中窥视的狼兵。

    下意识地缩回脑袋,暗哨中的狼兵大惊失色。

    “看见我了?!”

    弯曲的食指,在步枪扳机上微微颤抖。

    额头冷汗直冒,在暗道里的狼兵,刚欲再度起身观察。

    外面抢先一步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脱膛而出:“啵!”

    “咚!”一团烟雾,连带着惊恐的狼兵,还有树枝位伪装起来的观察窗,一同撕裂开来。

    蹲在暗道里的狼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咳嗽,便死在了壕沟中。

    “快走快走,动作再快……”

    一声爆炸夹在凌乱的脚步声中,所有人都顿在原地。

    “在那儿!你们快走!”

    从黑暗中跳出一只狼,手上高举着步枪,招呼撤离中的狼兵们。

    众狼一听那独具特色的嗓音,便知道是谁了。

    通往后方的山路,能走人的只有一条。

    窄小而细长的山道上,只有够四人并排前进的宽度,而两侧的山沟,足有十几米深,还有人为构筑起来的工事——尖刺,陷阱还有地雷。

    道路尽头便是这位站在战壕上的班长,手下的一个机枪班,他的手下只消一轮扫射,便可消灭山道上的步兵,或是逼退任何来犯之敌。

    “那样崎岖的山路,究竟是谁在进攻……”

    来到预定C团的位置上,老山羊胡子望着逐渐平静的山口,心中升起盘旋久久的疑惑。

    羊军自然对山口内的情况,进行过侦察,蜿蜒的小道几乎无法容纳车辆通行,狼军自己也是一日接一日地,慢慢构筑,才在山口上形成完善的防御体系。

    进入到阿拉布赞坦山,只有一条由三支险路组成的山道,其上又至少有四处狼军哨卡,山壁悬崖沟壑中,能用于机枪工事落点的地方,更是不胜枚举。

    “等等,停火了,狼军停火了!”

    身旁只有作战参谋,通讯参谋两人,还有随行的通讯兵。

    “快,告诉老高,狼军停火了!”“是!”

    “唉,到底是那一支部队,在进攻山口,为什么也不和我们知会一声……”

    “不,山口中的武装小队,不是我军的常规力量。”

    老胡子一边凝神观察,一边沉声道。

    “难道!?”身后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一场巨大的爆炸了,狼军后续的行动才是重中之重。”

    失去了枪炮火焰的光亮,曲折的山路重回一片寂静的黝黑之中,狼军前沿的防空人员,已然撤离道山口内第一道关口处。

    只不过此时依序通过的班排,队列中少了几人。

    “他们两个呢?”有人突然在岔口前询问。

    “路上还看见了,现在没见影了。”

    “别找了,走吧。”后面的战友催促。

    “好吧。”翻过沙袋,和先前两狼同一连的士兵,按照记忆中的路途后撤。

    “走走!”黑夜里众狼脚步轻车熟路,行进中的队伍井然有序,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驻地,还是狼族的领土。

    随着后撤的狼兵越来越少,回荡在山谷中的枪炮声逐渐平息。

    很快,山路上只有机枪班的几人,在山风中屏息严阵以待。

    “班长!”小道上冲上来一个黑影,值守的列兵立刻喊道。

    “砰!口令!”毫不犹豫地鸣枪示警,班长大喝一声。

    然而小道上的黑影没有任何要减速的迹象,眼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笔直地朝上冲了过来!

    “开火!”

    “噼啪!”回应猛烈枪声的,是碎石横飞的声音。

    但那黑影还在向上飞速移动!

    “快!压住他!用火箭筒!”

    “?”在小道侧面的狼军,突然被人抓住了脚踝。

    大声呼叫的声音还未来得及涌出喉咙,一股巨力就从脚踝上传来。

    “咳!”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狼兵下巴重重地一磕,再也张不开嘴。

    悄无声息地拽下去一名狼兵,用反人类的姿势,悬挂在石壁上的倒腹,从小道边缘上一跃而起,对侧的鱼钩已经冲到众狼身后。

    “火箭筒?!”班长猛然察觉身后的劲风,偏头躲避刺来的匕首,只成功了百分之五十。

    “你!”不等狼军班长反应过来,倒腹抢先上前一步,一拳当胸轰出。

    “躲开!”眼见小道上的黑影露出真容,弹药手高喊着试图拉开身旁的狼兵。

    闻言躲在巨石后的人,猛然用力。

    “哐!”“啊呀!”被正面撞倒,钢盔霎那间凹陷进去,狼兵顿时口鼻出血,大叫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紧跟在巨石后的是一柄刺刀,悬挂在步枪上,刺死了扑上来试图救人的狼兵。

    “你……噗!”

    转变攀爬模式为战斗模式,倒腹全力一击的铁拳,哪里是班长肉体能经受住的。

    眼神涣散,最后一个狼兵,也倒在地上。

    “喜羊羊”也从黑刃身后出来,其他两人,也顺手解决掉了暗哨。

    只听见两声破风声,暗哨中被清晰勾勒出头部的狼兵,先声音一步倒在地上。

    众人动作迅速,根本没给哨卡上的狼兵任何机会。

    “下一步,找到目标,狼军二十四防空导弹旅旅长。”

    “干掉他,我们的导弹,就能延申到东侧的战场上了。”

    “暴风已经按照计划自爆,他现在在蛛网里,正在重新制造躯体。”

    “很好,我们走,逼蛇出洞。”

    “等等,有人在线上。”

    “不用理会他们,杜鹃的命,需要狼军的血来偿还。”

    懒羊羊就是杜鹃。

PPLS——日志(二)

    “我不能同意。”

    手掌牢牢地抓住栏杆,倩羊羊拦在移动病床前。

    “主任,这……”

    四名医护对视一眼,面罩底下露出为难的神色。

    倩羊羊拦在四人前的脚,依然未挪动半分。

    苦笑一声,组长试图解释道:“倩主任,我们这是……”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是,我不同意。”

    “那这……”另一名见倩羊羊的脸色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便想去找人:“我去找……”

    不等倩羊羊出声阻止,那医护已然拔腿就跑,走至楼道尽头始料未及地与人迎面撞上了满怀。

    “你!”只听见一声低喝,停顿不及的脚步,带动着身体向前撞去。

    “哎哟!”仿佛碰上了一堵铁墙,来者纹丝未动,医护人员却失去了平衡。

    闷哼一声,医护满面金星地摔倒,四处乱抓的手掌试图抓住什么,稳住后仰身形。

    “啪!”手腕却被人先一步握住,力道稳稳地拉住医护的身体。

    “谢谢……唉!”

    道谢的两字刚刚出口,腕部上的手掌猛然发力。

    “谁!?”一道陌生的厉喝声,伴着肩头上的大力推搡,一同在耳边乍响。

    “哐!”脸庞隔着面罩和冰冷的墙体亲密接触,尚未消散的金星再度出现在眼前,本就七荤八素的医护这下更加难受了。

    “别紧张,看他的衣着,是所里的医护人员。”有人拦住了谁。

    “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是负责……”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谁呢……”

    熟悉的声音,和陌生声音解释了一番,按在肩头上的手掌,也放松开来。

    “抱歉,兄弟你没事吧?”

    “唔噜噜噜!”晃晃昏沉沉的头,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医护人员下意识地回道。

    “啊,我没事,那什么,你是?”

    “头脑清醒点!”熟悉的声音突然震声,智羊羊上前按住他的脑袋。

    百会穴被人有力地按压几下,有些糨糊的大脑缓缓从迷糊状态中好转。

    “啊!所长!”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医护人员佝偻的身体,立刻挺得笔直。

    “你们有把他送到术教授那里去吗?”

    听出几分责问的意思,医护脸上有些尴尬,眼神有些回避地说道:“这……我们主任她……”

    “嗯?”智羊羊却没有责怪他,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顺着智羊羊的目光,医护人员这才注意到,面前身形高挑的青年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

    脱下围在脖间的围巾,那人缓缓叠好手中的米黄色织物,操着和先前拦住青年的声音,一样的口音:“去找她好好谈谈,不差一时半刻。”

    知会了话中的意思,智羊羊扔给医护人员一个字。

    “走。”

    “是。”医护人员只得点点头。

    走廊一转角,四人便听见了劝说的声音。

    “主任,我们真的是……”“难做啊。”

    “?”围在倩羊羊身旁,试图劝说她离开的三名医护人员,发现自己主任的眼色,没由来地冷峻了几分。

    顺着视线看去,四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上。

    窗外就是冬日明媚的阳光。

    窗户内是躺在无菌玻璃装着的喜羊羊。

    还有和倩羊羊对视的智羊羊。

    两人沉默地对视两分钟,直到政羊羊从武羊羊身后走了出来。

    只给了四名医护一个手势,几人遵从智羊羊的命令离开了。

    “……”“……”

    “这是怎么……”

    推了一把前面的医护,组长拽着手下,飞快地转过走廊。

    推上组员脊梁的巴掌,和另外一只洁净的手掌重合到一起。

    武羊羊:“……”

    “快走。”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出现对方的面前,也能瞬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想不通,先前的那一批战士里,明明就有更适合脑机接口的人。”

    “他现在在病床上,根本不适合实验。”

    “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老智。”

    “这些问题,你应该去问术教授。”

    “毕竟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无法给你正确的答案。”

    “枝桠项目,我一直是决定去留的人,从未干预过任何人。”

    倩羊羊看向政羊羊,智羊羊的话,她听懂了。

    “是。”武羊羊立刻行动,检查附近的情况。

    “哗——”一把拉开窗户,武羊羊探头四处张望,不忘向楼上看看。

    四下无人,武羊羊很知趣地走向走廊拐角处。

    “……”瞥了一眼无菌罩中的喜羊羊,武羊羊离开了。

    武羊羊一走,过道上便只剩下三人站在阳光里。

    镜面反光,智羊羊转过身去。

    “哪怕没有杜鹃传来的情报。”政羊羊开口。

    “?”倩羊羊的眉头,一下子紧皱。

    “灰太狼也从未停下过步伐。”

    “狼族的需求在不断扩张。海晟集团在最近一段时间内,猛然增加了对富铁矿石,锰矿石,氩气,石灰,白云石,石英等炼钢原料的,日昇重工拥有电渣重熔,真空铸钢的部分工厂,更是加大了轮班强度,进入厂区的吞吐量,以几乎一半增长率连续增长了一周。”

    “不止是黑色冶金业的大规模增长,金,锌,银乃至轻金属,贵金属,狼族的需求同样也在快速增长,为配合开采业的狼军,甚至损失了一艘潜艇。”

    智羊羊和倩羊羊,在实验场内足不出户,既没有知晓军事情报的可能,也无政羊羊的权利,知道狼军断绝号为开采赤钢被间谍炸沉一事。

    话锋一转,政羊羊又谈及了羊族自己海军的情况。

    “海鹰号驱逐舰,残骸内的黑匣子已被南部海军的几名战士,驾驶微型潜艇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沧羊羊把他的猜测留给了我们。”

    “另外奥塔克海围杀海鹰号,打击机场的行动,本就令人起疑,况且海鹰号不需要出动一支航母战斗群来围杀,而且那支航母舰队的基地,最近的狼军海港,足足有几万公里之遥。”

    “不要忘了,在奥塔克227海岛上的机场,是首次使用光构棒构筑成的建筑,狼军是否察觉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看着楼外的战士,智羊羊补充道。

    “狼族在寻找什么,目的是继续保持技术,也就是经济军事水平的领先。”

    倩羊羊想到了什么,沉思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喜羊羊的情况,所以这段视频你也来看看。”

    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微端,政羊羊播放了一段录像。

    画面中的场景,似乎是在黑夜中拍摄的,能看清楚的不多,却能听见像是远方传来的枪炮声。

    几名战士从正前方经过,肩上还扛着弹药箱一类的东西。

    佩戴摄像头的人,和几人一同停留在一处掩体前。

    从“掩体”中钻出两人,站在上面和戴着摄像头的人说着什么。

    “连长,你怎么来了?”“一二!走!”其他人搬运东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前面的部队,刚遭受到空袭,你们车要提高警惕,记住,你们这距离他们最近,情况不对立刻去支援,后续部队已然从过了屯城外围,马上就会跟上我们,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车长正色。

    视频中的连长,提及了屯城,俨然是屯城战时候的录像。

    再简单地叮嘱了几句,连长和车长两人短暂的交谈很快结束了。

    转身离开,坦克连长还没走出十米远。

    “哧——”一阵异响虽然微弱却清晰可闻。

    “有情况!”站在弹药架上的炮手立刻大喊。

    “连长!”“快!我们回去!”话音未落影像中一声巨响。

    “彭!”画面中的哨兵,被哪里来的光线照亮了身形,两人飞快地向坦克靠拢。

    一跑动起来,视频立刻模糊了不少,只能听见接二连三的枪声,不时夹在在爆炸声中的巨响。

    “发现敌军载具!”四人刚刚钻进坦克中,驾驶员便大喊道。

    “走!我们快去支援!”

    摄像头正对着坦克内部的仪器,夜视仪正对着前方阵地上,一辆外形在狼军中从未见过的载具,正横冲直撞,一路势如破竹攻进阵线上。

    一连串的火光,伴着前冲的身影,在阵地上闪烁。

    突然,那载具长驱直入的运动态势,硬生生地止住了向前的惯性,本该在侧面击中车身的火光,在前装甲侧面爆开,未能伤及载具丝毫。

    “……”饶是生化学家的倩羊羊,也看出来了异常之处,而一旁的智羊羊早已是眉头紧皱,面色难看。

    那载具飞冲的速度极高,明明势头不可阻挡,急刹规避时却好像无视惯性一样,稳稳地停在了反坦克弹轨道后。

    “不好!工事!”“连长!”“开火!快!”

    “那是什么!!?”视频戛然而止。

    智羊羊:“液能。”

    “我推算了一下,依照狼军那试验车的体积,重量大概在七十吨到八十吨之间,速度至少有七十公里每小时,却能在四五秒内完全止住车体,它的发动机使用的绝对不是石化燃料。”

    “最后击毁视频中坦克的武器,也非传统的火炮,夜视仪中它的速度极快,几乎刚刚出现便击穿坦克,来到了驾驶舱内,而夜视仪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丝毫未动,这和狼军先前实验的武器,一模一样。”

    “这段视频待会单独发我一份,710阵地到现在,狼族的进度很快。”

    “喂?是术教授吗?项目日程加快,脑机接口必须尽快服役……知羊羊?下午回来……”

    “还有今早的新闻,你看过了没有?”政羊羊给智羊羊让开道路,任由他去忙碌。

    “狼族宣称他们的空间站,被所谓的无意制造的太空垃圾,破坏了关键性的组件,致使三名宇航员失去联系长达两小时,借此要求草原航天组织协调我们的卫星轨道,以避免误会。”

    所谓的好意,任聪明人谁都能看出来,是不想让羊族发现什么。

    “还有在C城街道上紧急降落的轰炸机。”

    “从太空到海底,狼族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喘息的机会。”

    “我明白了。”看智羊羊远去的身影,倩羊羊长出一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西南大开发的时候,你主张他们几个去了。”

    “喜羊羊。”

第九十三章 实验坦克

    错综林立的建筑楼,第一次来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在西南角上。

    和西南角相对的空地,却宽阔得一望无际,大片大片的空间一路延申到后山,学院的钢丝围墙网甚至围到了果农的果林外。

    能在学院里搞一场小型的军事演练,规模嘛,大概一个团,可以进行武装越野,空降突袭。

    但那些都不是识太狼要考虑的事情,他也不必操心,因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集中精力。

    实验坦克,已经从屯城外回收到了学院内。

    从宿舍到西南角上的实验工厂,识太狼对脚下的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就算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纯靠感觉,识太狼也能准确无误地摸到无尘车间的门把手,绝对不会走错门,走到隔壁的实验场里。

    不止是因为日积月累的习惯,还有另一重原因。

    虽然实验楼被叫做楼,实际上内部宽阔叫作实验园,实验港都毫不不为过。

    初来乍到的人,很容易在错综复杂的园区内迷路,因此识太狼早些年没少误闯过其他项目场地。

    自从险些被炸成十块,当场四散横飞而出,识太狼便养成了习惯,进门必定抬头看一眼,是不是自己要走进去的房间。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呢?我记得棱镜组没有被破坏啊,难道是角度没组装对,还是说更严重的……

    脚下缓慢的步伐,证明识太狼正在沉思。

    实战是对实验品最好的检测,上一次识太狼测试新型坦克,虽说表现不俗轻易摧毁了羊军的主力坦克外加一处阵地,但还是暴露了不少问题。

    各方面都出现或大或小的问题,实验坦克现如今停在实验场西南角的仓库中,开始了又一轮的漫长等待,等待六个实验组完成改进,再由识太狼投入实战考验。

    我记得那时候棱镜组的外壳,是关闭状态的,那两名羊兵虽然发射了反坦克导弹,但是没有命中车体呀,爆炸的冲击波吗,不太可能,是温度?

    对,识太狼是新型坦克项目的直接负责人,还是实验一组的组长,他的职责不止是决定项目大小事宜,还有开着自己设计的坦克,在疆场上真刀真枪来一场。

    而实验一组的课题,就是新型坦克的最主要的主体——应用液能到实战当中。

    看似简单的命题,实则耗费了包括识太狼在内,百十余人数年时间的苦心钻研。

    不对,在回厂前的检查就发现了那一圈焦黑的印记,应该就是在战场上弄得。

    抬腿从梧桐树下穿过绿化带,识太狼的思绪回到屯城外的那一晚,识太狼仔细检索脑内的记忆,试图找到是什么,影响了光棱组的结构。

    “左侧威胁警告。”系统发出提示。

    “规避!”驾驶员手肘大回转,向侧面行驶的态势急转,立刻原地转圈向后退去。

    横飞而出的飞弹,从头盔视镜一侧直冲到眼前,车长识太狼本能地眯起了双眼。

    一团火焰爆炸开来,高温眨眼间包裹住了车体一侧,被干扰的红外仪立刻阻断信号自保功能。

    储存记忆的神经末梢,没由来地释放了一股信号,那股电流飞快地串起其他细胞,最后发展成一个想法,浮现在识太狼的脑海里。

    夜视仪框选出的敌人轮廓,自那颗无后坐力弹触地爆炸后,悄然地变化了些许。

    原来那颗榴弹,本就没有击中实验车的目的,而是掩护漆黑的战壕里,一道身影接近坦克的行动。

    “大概是胶带一类的东西,改变了光线的路径,然后它高温气化,难怪光棱窗附近会有……啧。”

    食指缓缓地从拇指上,一根根搓过所有指头,识太狼的脸色微妙了不少。

    即使是喜羊羊的克隆体,也还是那么的棘手,袭击开始到测试液能武器,不过十二三分钟的时间,他就立刻做出了收益最大的选择。

    生死已成定局,也要给狼军带来不小的损失。

    但研制了数年的实验坦克,居然会因为一截透明胶带,被搞得主要武器需要大修,真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看样子,光棱组件需要额外的防护,再去找三组的商议商议,要他们暂时搁置一下装甲……等等。

    “那是……”路上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引起了识太狼的注意。

    实验楼前,两名军装配枪的人,正在和实验二组的人交谈着,手中还拿着三只箱子。

    眯起眼睛看得更清楚了几分,识太狼瞥见了那军官身侧的臂章。

    “嘶,他是……上次的?”

    虽说军校中有人穿军装不出奇,但是能佩戴别样样式军章的人,直接找到实验组邋里邋遢的人,站在一起还是比较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臂章,只有狼头正面的剪影。

    上一次他们来,便给识太狼带来了所需要的资料——一份字迹工整娟秀的稿纸,上面是光棱组件最关键的数据,光棱组件所要承受的各项数值。

    这一次估计是什么燃料或者合金的基底金属吧……

    “这就是……”

    “太好了,我们终于能……”

    隔壁实验车间的两人,激动的声音隔着老远也能听见。

    从军官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又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同于上次识太狼收到的一只黑色手提箱,这一次通勤处的人,一共拿来了三只箱子,而且外壳附加了一层银白色金属,看上去牢固不少。

    识太狼认得那蓬头垢面,半年没换的实验大卦半穿在身上的两人,他们的课题因为原材料造价昂贵的缘故,已经停滞了半年,都快被实验项目逼疯了。

    得到其它常规任务的实验小组,一路解决了不少问题,从电路设计,再到几何形状,甚至内部空间设计等一应辅助系统,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装甲找不到合适的材料,项目由此停搁不前。

    合金材料,需要足够的硬度以支撑结构,目前找到合适的材料,要么造价昂贵,要么技术工艺过于复杂,成本巨大。

    至于负责车体和装甲研发的第三小组,只得放弃原计划,使用常规的材料制造了实验坦克一号,这事也成了他们心头上的一根刺。

    提起心中的梗阻,识太狼抬脚,走进实验楼内。

    “实验一组。”

    另外两人,不在室内车间内。

    两个室内篮球场大小的场地,分成三个区域。

    套牢脚上的鞋套,识太狼整整身上的防护服,慢慢走进无尘车间。

    车间中没有开灯,迷迷糊糊能看见中央位置上,躺着一只真空隔离柜,里面放着光棱组的内部结构,一个两段中空的圆柱体。

    识太狼打开了手中的冷光灯,光线照射到圆柱体中,立刻开始了散射。

    顿时,整个车间笼罩在蓝色光网中,墙壁上的几处也慢慢地变亮,像溶洞里的几蔟水晶丛。

    无心观赏光线美学,识太狼隔着目镜,隔着透明的柜体,开始在眼花缭乱的晶片中,用肉眼观察,寻找坏掉的晶片。

    识太狼的眉头在此刻深深地皱起,光棱晶片的排列,不能用错综复杂来形容。

    长宽30cm体积仅仅床头柜大小的光棱镶嵌膛,足足有编号过千的晶片,角度不一的摆放,和中间占据绝大部分的中空腔,一同构成了液能武器的“枪膛”部分。

    使用液能武器,需要考虑如何将温度极高的能量传导出去。

    液能杀伤力喜人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问题,没有任何材料能承受住的高温,一次性爆发,无法纠正弹道,效率也不尽人意。

    识太狼提出的结构,分为两步解决问题。

    第一步液能释放出能量,由镀过氧化铪的非金属材料,分散开来一起收束传递到枪膛中。

    1000的能量总值,化为1000道能量值为一的细小光线,进入到枪膛中,晶片完全可以承受小份能量的温度。

    由第一组直射晶片进行第一次的集中,也就是500的能量直射,它们可以直接穿过两个中空腔,率先杀伤敌人。

    同时,第二组晶片,将剩下的500能量,继续分散照射向第三组晶片,该500能量还要走一步才能出膛。

    第二步,将剩余的500能量,由第一个中空腔周围一圈或多圈的晶片,晚一步集中照射到第二个,也是靠近枪口部位的中空腔中,紧随第一次集中的能量,发射出去。

    光路变长,时间也就略晚。

    以上过程可以重复多次,每次的能量也可根据实际调整。

    “……”

    几乎完全平行的光路,不能有一道光线干扰到其他光线的行进,我必须想个办法……

    蓝色的光幕缓缓移动,识太狼的眼眸也缓缓平移……

    与安静专心致志的识太狼那边不同,三组的人员显得轻松多了。

    “你们俩手里拿着什么?”叼着牙签,身上只比两人干净些许的研究员,凑过来询问。

    “唉,我准备明天去剪……呃呃呃!呼,头发。”

    长吁一口气,副组长疲惫的声音放松了不少。

    “哦!这么说是有好消息了?!”组员眼中亮了几分,连忙吐掉嘴中的牙签,任由它飞进一旁的垃圾箱中。

    “实验室!走起!”

    实验三组的几人,沿着识太狼走过的路,走进实验楼内。

    说说笑笑间,几人便来到了实验室内。

    毫无疑问,实验室的专业程度完备至极,各类设备一应俱全,变温室,摩擦车间,甚至有一间核磁共振室。

    在三人期待的注视中,组长旋转密码锁,拿着密钥一只只地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容器,一个内置冷冻液的罐,一个方方正正,外表普普通通的盒子,以及一个小小的玻璃皿,通勤处一共送来了六份三种材料,每一种都给了备份。

    第一份材料便让四人的眉头一皱。

    一股沉重的冷白气,从罐内缓缓溢出,然后在实验桌上翻转,逐渐散成虚无。

    疑惑地对视一眼,四人互相之间,全部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他们需要的是能应对爆炸温度2000度高爆弹,AP高动能穿甲弹,乃至林林总总的反装甲武器,实验坦克能避免受到致命的伤害。

    “生物材料?”

    组长率先打破了沉默,眼前试管里的东西,的确像是某种鱼的组织。

    “我看像是鱼皮。”

    捏捏鼻子,组员仿佛闻到一股不存在的腥味。

    通勤处直接交割的材料,不可能有危险,如果有,也会提前处理或者专门知会一声。

    “履带吗?延展性能用到的,也就是履带了。”

    “嗯,有可能,再看看这个吧。”

    拿起中间的盒子,组长惊讶地咦了一声,他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还挺重。”拇指用力,组长直接打开了盒子。

    “让我看看。”

    “哦。”

    三枚赤红色的,一眼便能看出密度不低,是金属的片,正承放在内部托盘上。

    “我去那提钳。”

    顺着孔洞,细长的提钳,轻而易举地夹出了金属片。

    “唉,这有张纸。”

    “写了什么?”

    盒子里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份文件夹。

    “海晟集团的标志?”眼尖的组员,看见了翻开的封皮上,印着一轮红日和浪花。

    “嗯,赤……钢,这是材料的详细说明,上面还说我们如果想,可以去生产车间看看,还有联系人的电话。”

    “那就好,省得我们测验了。”

    “那么这第三个……”

    “嗯?这是?”

    航天中心调度过来的研究员组长,看见了一粒眼熟的东西。

    “航太狼!我们该离开了。”

    “收到,马上就来。”

第九十四章 战局(上)

    西部战区,战斗才刚刚开始。

    亮如白昼的战场,没有一丝黑夜的深沉。

    “通知后续……噗噗呸!注意西侧的区域,那里有一座沙丘!”

    一把抹掉脸上的沙粒,兼任通讯兵的侦察兵点点头,转身离开飞快地奔进黑夜中。

    第一轮突击,智羊羊的发明起到了奇效,狼军前线的通讯,失常了近三个小时。

    然而羊军自身的无线通讯,也受到了影响,突击部队已然攻击了狼军阵地,有线通讯只能在自家区域使用。

    突然性加上通讯失联,倒是辅助羊军的攻击部队,能很快“挖”出了大多数的狼军营连,前线在一小时之内被分成了一块块的“巧克力”。

    只有少数动作敏捷的狼军,敏锐地察觉到通讯失常后,立刻向友军靠拢,回缩到指挥身旁,才免于被围歼的地步。

    在三个小时后,失去了突然性掩护的羊军,也开始出现伤亡,战况发展到一线攻击部队,前进到通讯失常区域北端,顿时变得激烈起来。

    一脚踏空,飞奔的羊兵脚下顿时失去平衡,歪倒在沙面上向下滑落。

    “哎!”一把扔掉手中的步枪,羊兵赶紧抓住松软的沙子,手指犁在沙丘上试图稳住身体,脚掌也蹬在沙子上。

    接下来他会后悔,自己做出了相当不明智的决定,手中滑动的沙粒,不仅没能阻止他下滑的势头,插在沙子的军靴,甚至还惊动了一条藏匿起来的蛇。

    “嘶!”被一口咬在腿上,吃痛的羊兵下意识地收腿,连羊带蛇一路向下翻滚。

    眼前一片地转天旋,羊兵别在腰间的手枪一声走火,在沙面上打出一个浅坑。

    不幸中的万幸,羊兵在滚动的过程中,一脚踩进坑中,终于是止住了下落的身形。

    “去你的!”忍痛稳住躯干,羊兵一把扯下缠在腿上的蛇,恶狠狠地向洼地底部甩了出去。

    那条蛇吃痛,身子在空中飞舞,然后精准地降落,落在了一匹狼的脖子上。

    “卧槽!!!”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冰冷的触感从脖间一路电到脚趾,狼兵甲惊魂未定,两手朝钢盔上抓去。

    只听见一声惊呼,一旁的队友马上紧张了起来,拉起上膛的步枪:“你怎么了?”

    “一条砂蛇,从哪掉下来的?”看清楚手中的动物,狼兵甲回道。

    “蛇?”狼兵乙闻言抬头向上望去,夜视仪里自动勾勒出景色的轮廓。

    一道身影的外形,出现在狼兵乙的视野中,还有那对标志性的双角。

    “上面!”

    接二连三的动静,守在沙丘下的两名狼兵,终于发现了在坡上狼狈的侦察兵。

    “……”正在努力向上爬的羊兵,惊觉脚下的异常。

    “我的老天,又怎么了……”

    脚下的沙土,被狼兵两枪打散,侦察兵又一次向谷底摔去。

    不等滚落而来的羊兵停止滚动,两狼抢先一步抓住羊兵,一左一右直接按死倒霉的侦察兵。

    脑子翻江倒海,手上却下意识地抓上了狼兵甲的胳膊,拼命地用力挣扎。

    感受到羊兵挣扎的力道,狼兵甲持刀的右手,狠狠地刺向黑影脖间。

    “唔……嗯。”

    一股血雾喷溅而出,被狼兵死死抱住的羊,呻吟了一声。

    牢牢地绑死羊兵,两狼静等羊兵断气身亡。

    四肢开始无意识地乱抓,愈发窒息外加冰冷的感觉,羊兵觉得自己的瞳孔,正在涣散。

    脸上也感受到了液体飞溅出的力道,狼兵乙谨慎地伸出了手指,去探羊兵的脉动。

    “死了。”收回踩在羊腿上的脚,狼兵乙一边拉起羊兵,一边说道。

    “好。”再往咽喉处刺了一刀,狼兵甲也抱起羊兵的尸体。

    两狼朝着沙丘阴暗处一扔,紧接着掏出铲子,埋掉羊兵的尸体。

    “出什么事了?”有人打开了手电,两狼一惊,回过满脸血液的头。

    一身血迹的羊兵映射在惨白的光柱中,分外恐怖,但真正吓到两狼的,是背后听到声响赶来询问的班长。

    班长曾三令五申,不许发出一点动静,也不许暴露给羊军行踪。

    “……”两狼向地上的尸体一指,班长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旋即关上了灯光。

    几人背后的沙地,似乎不太自然,看高度好像突出了一点。

    头顶上又有动静传来,三狼再度提起紧张的神经。

    不过听沙丘上飞奔的黑影,是自己人的声音。

    “营长!营长!发现羊军!”

    一口气翻过沙丘,一路飞快地冲到坦克车附近,侦察兵前来报告。

    伪装网上露出一颗脑袋,一狼从车内探身出来询问:“在哪?”

    “东侧!规模不小!”

    斜向东南方向,侦察兵把手一指,站在车身上的狼军装甲营营长,立刻摘下了胸前的望远镜。

    跟随着侦察兵爬上沙丘,营长把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眼眶。

    一支绵长的队伍,正从东南侧向北,沿着荒地井然有序地前进。

    他们没有照明路上的情况,因而在黑夜中十分隐蔽。

    要不是夜视仪性能出色,侦察兵根本发现不了羊军的队伍。

    “看长度,至少是羊军的一个团。”参谋也从车内爬到两人身旁,观望羊军的行进队列。

    一条线,很容易就能预估出人数。

    用手指比比黑暗中时隐时现的队列,营长默许了参谋对羊军规模的估算。

    “轰!”一声距离不远的爆炸,三人下意识地缩缩脑袋。

    “你去吧,和上级联系上了没有?”朝着侦察兵一点头,营长问起通讯是否恢复。

    “还没有。”参谋又一次摇头,脸上焦虑的神色一份未变。

    不等营长开口,更近一声的爆炸,将半路上的侦察兵震倒在地。

    “该死,如果还联系不上上级,我们得考虑突围了。”感受到身下震动的沙粒,参谋对炮击距离之近,开始有些惊恐了起来。

    一旦炮火覆盖到洼地附近,最轻被羊军后续部队发现,围起来歼灭,最差当场活埋在崩落的沙子中,活活闷死。

    “不行,看羊……”“营长!雷达检测到空中目标!”谷底的狼兵顾不得分贝,大喊一声。

    才爬起来的侦察兵又匍匐在地上。

    只来得及回身命令众狼隐蔽,一道刺眼的光柱自南亮起,飞快地照向北方。

    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子中的两狼,心中升起同一样东西——羊军武装直升机。

    洼地中的五人也屏住了呼吸。

    匆忙设置的伪装网,能不能瞒过直升机的眼睛,尚且为不定数。

    然而飞行在夜空中的直升机,好像没有搜寻地面的意图,高流明的灯光仅仅开启了两秒,便在洼地前五十米处关闭了。

    狼兵依然没有人动弹,因为头顶的旋风呼啸而过,刮得地上两狼头皮发紧。

    “是这儿吧?”

    副手瞄了一眼航向仪,点头称是。

    “仔细找找,说不定就在附近。”

    两羊接到了上级的指示,他们的目标就在这一带。

    事不宜迟,主驾驶员推动手中的驾驶杆,两名驾驶直升机的羊兵,开始低空飞行观察地面。

    沙漠的夜晚不比其它地方明亮多少,尤其是在夜视能力如此发达的现在,一丝灯光也没有,就连天上的月亮也未曾出来。

    匍匐在地上的班长,看到令人揪心的一幕,身旁的伪装网,正在随风舞动的一角,还有那被羊兵鲜血浸湿的沙土。

    “我去……”“别动!”班长低声喝止。

    从天上打下来的灯光,将地上的三狼定在原地。

    “不可能在谷底,向北找找。”

    收回狐疑的目光,主驾驶继续驾驶直升机飞行。

    “奇怪,不应该呀?”

    直升机在空中飞快地掠过,两人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在前面?”“可能是,我们先拉起来。”

    一提操纵杆,洼地在脚下一路向后退去。

    气流逐渐平复,头顶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没发现?

    “噗……”

    两狼刚刚抬起的眼睛,马上又低了下去。

    “回去,我们肯定过头了。”没看到目标,副手对着主机说道。

    耳机重新接受到了信号,一定证明自己飞过了,冲出来通讯封锁区。

    在空中一个急转,直升机的灯光重新照亮夜空,露出机侧的火箭巢,正好对准了洼地。

    这个构造,羊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知道自己身处视野盲区,营长偷瞄了两眼,正好看清直升机的独特外形。

    野火—107,重型攻击直升机,可搭载8枚急袭三型空地导弹,作为羊军空中反坦克的主力,它的任务就是威胁狼军的装甲部队。

    智羊羊原本想过要改进整体机型,但时间不允许,只能加强了它的本职工作。

    反装甲。

    “咳……”“嘴中含着沙子,口腔感到一股不适,参谋也不敢吐出来。

    全营大气不敢出,此刻直升机的空地导弹,就悬挂在头顶上。

    虽然直升机打击地面目标,都是利用雷达提前预敌,在400米开外发射空对地导弹,以达到歼敌的目标。

    或是用火箭巢火力压制,低空高速飞行规避,从头顶薄弱装甲打击坦克,但是纵使头顶上的直升机不知原因,径直飞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悬停在半空中极近的距离,甚至手雷都能投掷上去的高度。

    可从车内的车长到洼地上的营长,也无人开火击落它。

    “它在找什么?”

    既然直升机在寻找什么,那就更不能让它发现,遑论开火消灭。

    周遭的光亮仍未有离开的意思,趴在地上的营长,开始觉得疑惑。

    营长很清楚,他的一个装甲营,身处怎样的位置。

    支援前线的敌军,就在几百米开外行军,一个团的规模意味着他们进了至少一个师的口袋中,被羊军无意中包围在洼地里,一旦行踪暴露能够突围出去的,恐怕只有寥寥几辆幸运的坦克。

    对了,羊军的行进队伍。

    “营长,它是不是在找羊军的那支队伍?”

    “可能是,上下级无法通讯,我想……”

    “啾——啪!”

潜伏 归巢

    警告。

    本档案收录有机密,绝密等级情报。非授权人员不得阅读,非相关人员不得以誊抄,音频,录像等任何方式记录,保留本档案部分,全部内容。

    违规者,移交军事法庭。

    收录时间:叁伍贰壹年玖月壹拾陆日,上午柒时肆拾捌分整。

    收录责任人:启太狼,入库实操员:录太狼。

    档案号编码:COC100026079X(附带条状扫描码)

    “嘣嘣!嗡!”

    一辆货车疾驰而过,在人行道上掀起一阵风。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扬起的沙尘。

    “呃……”

    一人的脚步,缓缓地放慢了些许,脸上流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脚尖一个磕碰。

    被人连续超越,海燕终于坚持不住了。

    “哎!你干什么!”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那刚想越过去的男人,急忙把脚收了回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有人摔倒了。”

    听着周遭陌生的声音,逐渐涣散的瞳孔,眼中的光亮慢慢消失。

    海燕:“……”

    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感觉有人在身上摸索,从外套胸前的秘密口袋,再到裤兜腰带。

    看到有人蹲在地上,站在一旁的人,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那个人怎么了……”“不管他,犯病了吧。”

    “喂?老板,我在路上,有点小事马上到。”

    “上学要紧,叔叔有医生照顾。”

    无人看见,人流中蹲伏在海燕尸体的两人,朝着街角比了比手。

    “没有?!追!”

    拐弯处严阵以待的狼,立刻招手。

    将楼上的窗户打开,楼下的车里下来几人。

    眼尖地发现人群汇集。

    “坏了,是红灯。”

    “走楼里。”

    “回去以后上楼仔细找找,我昨天让你找的徽章,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

    “下午别忘了把两盒绿衣茶叶,交给金老板,他爱喝茶不像我。”

    “你走,大胆地向前走。”

    “砰!”熟悉的枪声。

    看到有人飙出鲜血,人群开始尖叫,鞋子开始脱离脚掌。

    “砰!”

    还有一声陌生的枪响,夹杂在喊叫声中。

    低着头顺着人群跑动,云雀独自一人离开。

    据点就在路对面,一家理发店。

    “哐!”

    飞快地反锁住大门,云雀飞奔到窗台上。

    玻璃门晃动着,有人反手拉上了卷帘门。

    是半张完全陌生的脸。

    “……”

    眼见招牌霓虹灯熄灭,云雀闭上了眼睛。

    “洗漱台有亮洁牌牙膏,用了不到一半,我习惯把它放到……第二节抽屉里……呼!”

    牙缸底下的一盒子弹。

    “照片是在去年秋天,我在湖里钓上来的……五斤重的鲤鱼。”

    “我在日盛集团上班,当个会计。”

    “你胸口上别的什么?”

    “啊,那个是公司给的,成立十一周年纪念章,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随口问问。”

    “大妈,你等一等,社区调研,有东西拿。”

    关上大门,听到外面的声音,云雀坐到沙发上。

    “我这刚要出门,那听见什么动静?”

    “话说,你们这次送什么?”

    一颗颗子弹。

    “狡兔三窟,我们也有,在对面三楼。”

    “希望它永远也用不上。”

    “咔哒!”击锤。

    “要用的话,你得记住,那里都有什么,还有哪些摆放细节。”

    “真的有人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去找金雕,暗号是两罐绿衣,要下午采的。”

    “……”眼皮颤抖,击锤发出一声轻响。

    填进枪膛的子弹,被人退了下来。

    我得冷静下来。

    天气还是昨日的阴冷。

    “伙计,买茶叶。”

    一家装潢考究的店铺。

    一个疲惫不堪的客人。

    “今日商业步行街发生一起枪击……”

    “好,要什么叶子?还是老样子?”

    “对,什么都贵了,就是工资一分没涨。”

    “过吧,还能破罐破摔不成。”

    “你就别安慰我了。”

    “家里公子呢?也到了能工作的年纪了吧。”

    狼爪收起伙计包好的碎叶,脸上沧桑的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差三年,还想去参军,可现在的招收标准,比以前变严格了不少,估计平足一项就得被刷下来。”

    “我记得平底足不是能做手术治好?年龄不行?”

    “没问过,术后得养多久……”

    悬挂在大厅的电视。

    “警方初步推断,持枪者可能突发性精神错乱,所幸误伤一人后,持枪者便当街自杀,没有造成更大伤亡。”

    一盏精致的茶壶,还有一套

    “目前枪手身份已被查明,为兴合冶炼厂车间普通工人,系家庭压力较大,曾多次在日记中表达厌世情绪,原因正在调查。”

    “神经病还能开枪?谁能信?”啧啧称奇,男子冷笑一声。

    脸色变了变,伙计及时打住了老客户的猜测。

    “不谈这些,真有咱也得活,再说了惊天动地的,对咱们还不如平平安安。”

    “唉,虽然冶炼厂工资不愁,却也不是轻松的活计,幸亏日盛集团还算……”

    “钱都……”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还得上夜班。”

    “忙吧,我也得收拾收拾。”

    伙计摇摇头,感叹一声。

    单凭外貌很难不怀疑,那男子的年纪已逾半百,明显有些佝偻的腰背,完全看不出来正值壮年的身骨,似乎也能佐证。

    可实际上,他只有三十九岁。

    “老板,来买茶叶。”

    就在伙计叹息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没见过的面孔,来的明显是个新客人,伙计连忙招呼。

    “您是要什么……”

    “绿衣。”

    擦拭柜台的手一顿,伙计扔掉手里的蓝色抹布,

    有别于物美价廉的茶叶,这是一种高昂的礼品,一般没多少人会买。

    带上手套不敢怠慢,伙计蹲下身寻找保温箱。

    “您是要多少?”

    在干冰的冷气中寻找,一罐罐不同包装,价格不菲的茶叶,伙计发问。

    “两罐。”对着消失在柜台后的伙计,顾客很肯定地回答。

    在茶罐中间寻找的手,顿时停住了。

    脸上很自然地赔笑,伙计满怀歉意地说道:“很不巧,店内无货。”

    “老板已经去进货了,三天后才能来。”

    “哦,是吗,无货……他回来要走哪条路?”

    “我做不了老板的主,他从东南车站来,随便三条路都可能走。”

    “我明白了,回见。”

    探出身子张望,街上的人影的确消失了,伙计瞥了一眼发冷的左脚。

    保温箱的冷气,正从整齐地排放在一起的茶叶中,翻滚而出。

    像袖袂一样的标志,隐藏在箱底。

    “他长什么样?”

    放在柜橱里的精致茶壶,此刻已取出供人使用,壶嘴正冒着热气。

    伙计头也不抬,仍盯着柜台上的电脑。

    “看不清样貌。”

    “你怎么说的?”

    鼠标一点,荧幕上的账目自动下沉,将与店长的聊天框置顶。

    “我让他三天后再来。”

    “嗯。”

    只回复了一个字,店长举起茶壶,往自己的杯中添了一半热水。

    看着手中的报纸,持枪伤人的新闻赫然醒目。

    店长猎鹰,心中升起一团疑云。

    两罐绿衣茶叶,确实是证明身份的密语。

    可是伙计的描述中,来者并没有讲明下午的时间,但是能问出回来时候走哪条路,一般的顾客绝对问不出。

    没有讲明明确的时间,是相当不妙的坏消息,意味着有茶馆暴露,原因很可能是有人叛变。

    是真是假,亦或者是敌人的障眼法。

    陷入了沉思,猎鹰想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他和海燕尚且是一名青年,什么都不懂,就连代号也没有。

    说起海燕,他负责的茶馆,已经有三天没有联络了。

    海燕,游隼,和云雀。

    三天后。

    郊外的“巢”树林,猎鹰发现了一具尸体。

    从蜂鸟身上找到一张纸条。

    “海燕和游隼确认死亡,叛徒是云雀。”

    只瞥了一眼字迹,猎鹰点起火机。

    “嗤!”被火苗一卷,沾染着血的纸条,被一眨眼烧成了灰烬。

    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金雕,如果敌人或者叛徒察觉到了什么……

    权衡完利弊之后,猎鹰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不,不能在这个再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紧要关头,风险大的行动必须暂时搁置。

    因为杜鹃马上就要来了,一定不能暴露杜鹃的身份。

    快速地处理完现场,确认没有留下痕迹后,猎鹰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

    注视着远去的猎鹰,云雀沉默不语。

    不曾察看过怀里的移动U盘,云雀只知道里面的内容,十分重要。

    否则海燕和游隼,不会付出生命代价,交到自己手中直接去联系金雕。

    “嘶……”

    胳膊上的枪伤,流出一股鲜血。

    “好,我暂时相信你,但是你不要找任何人联系,否则海燕就白死了。”

    “我们两个必须找到内奸,把情报交给金雕。”

    蜂鸟说道。

    握着刚刚射杀了蜂鸟的手枪,云雀脸上凝重得犹如天上的乌云,漆黑而又沉重。

    北风开始猎猎作响,树林中倒着的尸体,开始被雨水淋湿。

    “A,B,C,D,E五路军,分五路军向羊族的北方进攻。”

    “那么,哪一支军是主力?”

    “没有主力,经过羊族多年的经营,敌北方方面军确已力量强悍,非奇策不可用。”

    “进攻没有主次乃兵家大忌,你的想法具体是什么?”

    “兵力没有主次,但急攻的目的,对羊族,我军而言,却有缓急之分。”

    “受制于东侧的山脉和高原地形限制,敌第三六军团占尽地利,不可轻取。”

    “东方的战事,文章从西侧做起怎么样?ABC三支军进攻西侧?”

    “不,我们先攻击羊族的西北。”

    “恐怕东侧突出部的羊军,不会西救而是北进攻击我军。”

    “错,战事开始,AB两队,才是我军进攻之重点。”

    “C军坐镇中央,DE两军作何打算?”

    “对羊军北方方面军作战计划(部分)(会议记录)”

    铮——

    “东南车站到了,请乘客……”

潜伏 “五号”

    “对方非常焦急,在我暂时离线的短短几分钟内,一连提起了三次请求。”

    稳健的脚步声。

    “我知道了,五号有说什么?”

    “他说前几天参与袭击的羊族,刚刚和上级联系过。”

    整理衣领的手,停止扣动纽扣:“哦?”

    在门前停住,副官也适时地停在身后。

    “什么时候?”

    “上午十时左右,现在电报员雪狐正在确定他的身份。”副官回答道。

    手腕就在眼皮子底下。

    手表显示,十二时才过去三十分钟。

    看着手表,组长喃喃自语:“明天就要执行行动了,为什么五号要这个当口上……”

    副官也在疑惑:“我也觉得奇怪,所以第一时间来找您了。”

    “按理说没有特殊情况,五号不会自行行动啊……”

    副官的话在理,推开电报室的瞬间,组长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深了几分。

    角度变化得很自然,就连一旁的副官,也没察觉到。

    “组长!”见进来的是上司,电报员刚欲起身。

    手掌一伸,止住座椅上的狼,组长直奔主题。

    “坐,有确认对方是谁吗?”

    “是,对方发来的密语,完全正确。”

    “好。”闻言组长从怀中摸出香烟,默默地点上一根。

    一团青色的烟雾,在面前翻腾开来。

    “这……”不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别的缘故,没等到命令的雪狐,手足无措起来。

    “呼……”

    没想到组长在吐出口中的烟圈后,依旧没开口。

    焦急的目光,转向了组长身旁的副官。

    “事关重大,雪狐你有认真确定吗?”替组长发问,副官上前询问道。

    坐在电台前的狼,赶忙回答道:“李……副长官,这是电报记录。”

    盯了一下电报员的眼睛,副官从他手中接过了记录,写满电文的记录。

    电报员雪狐内心慌张,即便作为新入员的人,他也是知道随意透露信息的后果。

    没有理会冒失的手下,一目十行,副官迅速在心中核对了一番。

    鼻尖悄无声息地吸入一团青烟,副官砚山凑到长官身边:“组长,它确实是……您看要不要联系一下?”

    说罢便捂上了口鼻,轻声咳嗽了几声,不算浓厚的烟味把他呛住了。

    只是瞥了一眼,组长走向烟灰缸,背过去的目光变化了些许。

    “哦,砚山,忘了你不习惯烟味。”

    “呲~”明亮的烟头,熄灭了,一旁的电报员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想想,五号的任务是什么。”在装潢简单的房间里踱步,组长在等副官的答案。

    “反向打入羊族内部,插在他们内外线之间。”很自然地开口,砚山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正确地答道。

    手指弹弹手中的纸张,组长侧身再次发问,语气严肃:“你刚刚给我的,是五号今天发回来的吗?”

    肯定地一点头,砚山保证:“没错,是我亲笔翻译并送到您手上的。”

    一旁在场的电报员,也点点头。

    “没有一点差错?”组长神情凛然,再问。

    “您的意思是……情报有误?”到这一步副官砚山也听出来了,组长这是察觉到了异样,是在怀疑什么。

    “可如果不是五号,那就只有羊族有关人员,才能知道袭击确切的结果,那我们才收到的情报,其实是瞒天过海之计?用来蒙骗五号的?”

    不过仔细一想,砚山又摇头否认。

    “不,羊族不会作无用之功,必然有把握拿到什么,否则不会轻易地行动。”

    上月保密库暴露,羊族在付出了暴露五名情报员的代价后,取得一部分的机密文件,若非不能保证有所收获,羊族绝不可能冒进。

    “关于保密库被袭击的消息,确实正确,但这不能证明这份情报,就是从五号手里发给我们的。”

    转过身将记录递还给自己的副官,组长正脸面对两狼,眯起了双眼。

    相比之前背对两人掐灭香烟,那双眼睛,把什么藏了起来。

    “不是五号发的?那谁还能知道密语?”电报员瞪大了眼睛,那些从电流中传达的信息,他很肯定,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词汇。

    思来想去,砚山认定只有一种可能:“五号暴露了,羊族想引蛇出洞。”

    组长的嘴角:“……”

    “立刻关闭电台,我们准备撤离。”“是!”电报员演戏过无数次,左手马上折起天线,右手手指再一拨,一连串线路立马拔了下来。

    “慢!”再度伸手制止电报员,组长拉出了桌下的座椅,缓缓坐下。

    和副官电报员隔桌对视,组长说道:“关闭电台可以,撤离就不必了。”

    立刻给愣住的电报员使眼色,副官也坐到桌子后。

    没有组长的命令,两人也没有动,就这么等待着组长开口。

    两分钟后。

    副官试探着请示:“组长,我们留给对方几分钟?”

    “开机。”

    “啊?!”

    “麻利点。”手脚比愣住的电报员快,李副官催促到,手上已经把线路接全了。

    手忙脚乱地戴上耳机,不等电报员耳朵贴上去,电流声就抢先一步传出。

    “沙滩松鼠椰子……”

    听着熟悉的电流声,电报员立刻进入了状态,手中的铅笔飞快地书写。

    “组长。”有电报员记录,副官递出了手中的听筒,另一头正连在三号孔中。

    组长接过砚山送来的听筒,把它斜斜地挂在脖子上,那是他早些年形成的习惯。

    三人一同听着电流,按照某种特殊规律起起伏伏。

    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副官没想到变得更加焦急的五号,不仅身为下属驳斥了他们一番,还附加了羊族得到的情报中,确信有进攻羊族北方计划的一部分。

    一旦被羊族掌握,那么狼族进攻的脚步至少要拖延两年。

    “……情况紧急,速报速定。”

    写下最后一句话,电报员停下了手中的铅笔,不再记录重复的内容。

    “组长!”分贝提升了不少,副官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我们得马上上报,不能让羊族的内线,把情报递交出去!”

    “我知道。”再一伸手稳住副官,组长放下了手中的听筒。

    “噌!”打火机点起一朵火苗,燃烧起香烟的引火剂。

    “呼……”长出一口气,组长好像没看见焦急的副官砚山,而是开口命令道。

    “回电,询问五号的密电代码。”

    “是……”砚山清楚,一旦组长只露出半张脸,就意味着对他下达的命令,不许有一丝质疑。

    电报员照做,发送出询问。

    然后,电流中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焦急的五号,此刻好像下线了一般,默不作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人无人开口。

    “……”

    烟头一明一暗。

    “嚓嚓嚓……”

    铅笔一下下地敲击纸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一秒一秒地过去。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十分钟,难道对面真的如组长所言,不是五号而是羊族放出的钓饵?眉头深深地皱起,副官也变得焦虑起来。

    砚山心中计数极为准确,电台确实沉寂了足足360秒,组长手中的香烟,甚至都换过了一根,新的一根,也快燃烧到了尾部。

    “组长,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撤离吧,事情太过诡异。”

    回答他的,依旧是组长半面对他的嘴:“等。”

    “好。”合上窗帘,李砚山没有发现街上有可疑的动静,也只能作罢。

    “嘟嘟嘟嘟嘟!”电台突然响起。

    愣了一下,紧跟着一个箭步。

    “来电了,W-29180。”

    电报员嘴先手上一步,先说出了内容。

    一听“W-29180”,冲到电台旁的李砚山,脸上的焦虑荡然无存,眼里放出高兴的情绪。

    “太好了,组长,这正是五号的代码,他刚刚一定是不便发报。”

    组长接下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不,这不是他!”

    “什么?!您在说什么?代号明明正确啊?”

    大吃一惊,李砚山瞪大了双眼,刚刚的电流声仿佛烟消云散。

    “这不是他发报的风格和习惯,再关!”

    看着电报员又一次关上了电台,李砚山不禁问道:“组长,我们会不会太谨慎,也许,只是他不方便,或者遭遇了什么。”

    脸上还是没什么情绪,组长的手指,在烟灰缸上转转。

    熄灭了手上的香烟,组长开口说道。

    “砚山,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你以后一定要接手我的位置。”

    “多谢组长提携,但……”没想到组长会提起此事,李砚山愣了一下。

    “我很清楚,五号发来情报,意味着什么。”

    “作为刚刚打入羊族高层的情报员,五号没有任何理由,在如今的情况下向我们传递情报。”

    李砚山:“可是……”

    “砚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情报足够紧急,五号当然会冒着暴露的风险,独自行动。”

    “但是正因为重要,所以我们才要更加慎重,务求十拿十稳。”

    “当然,你会疑问,为什么我要怀疑收到的情报。”

    “组长,我确实想不到,您在怀疑些什么。”

    见李砚山和雪狐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不解与疑惑,组长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冷笑。

    “那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会两次下令关闭电台。”

    “您请讲。”两人异口同声,恭敬地竖起耳朵。

    “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两人是打进羊族内部的五号情报员,遇到非要报告的情况不可,你们会怎样在那边试图联络站内?”

    对视一眼,两人回答的答案,大致相同。

    “对,我时常要求你们,无论何事都要慎重,再慎重,做事之前要千思熟虑。”

    “您是说这个五号,装扮得太过莽撞,倒显得有些刻意的试探?”

    “对,五号临行前,与我约好了,联系站内一定要先报上密语,经过我的确定后方可将得到的情报,报告给站内。”

    “这么说的话,那和我们联络的这个五号,不但一上来就报告情报,甚至还和我们……”惊疑不定的雪狐,一阵后怕地看向面前的电台。

    “情报?这么说,你们觉得这个五号,报告的是情报。”

    “啊?连确定羊族得到我军作战计划的消息,也是假的?”有别于旁边沉思的李砚山,雪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哼哼哼,它的确是真的。”

    脸上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笑容,组长第四次点起香烟:“砚山,你替我说出来。”

    “是,组长,就真假而言,假五号的情报是真的没错,但就价值而言却毫无意义。”

    “等同于废话。”

    “我明白了,保密库无论泄露了什么,我们一定会把它们列入可能泄露的情报中。”

    “真五号已经被怀疑了,那明天的行动,是不是……”

    “明天的行动照常进行,至于真正的五号。”

    “我敢肯定,羊族没有发现五号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怀疑过五号,他们只是在试探。”

    “那就好。”长出一口气,李砚山放心地道。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我们内部的密语,被羊族得到了。”

    “糟了,对方关闭电台了。”

    云雀回头来,背后正是海燕与游隼。

    面对陷入沉寂的电台,三人的神情,不算明朗。

潜伏 节外生枝

    二楼的房间。

    电脑桌上的茶壶,正烧着一壶水。

    装饰用的鱼缸,点缀办公室的绿植,两把藤椅与方桌。

    “到时候会有一辆白色摩托,来会合地点。”

    “白色摩托车,好,下午十六时……”

    “这是……怎么会在这?”

    云雀转身问道,手里拿的却不是茶杯。

    “嗯?”

    正在谈论事宜的两人抬头,只见云雀手里,正拿着什么。

    一个从未见过的通讯器,专业用的微型大小。

    “五号”的无线电通讯器。

    “你从哪里找到的?”

    “就在桌子后面。”

    顺着云雀手指的地方,游隼和伙计顿时紧张起来,两人立刻站起身。

    接过云雀手里的东西,游隼第一眼就发现,上面不仅记着一串神秘数字,还有些按键,已经略显掉色。

    只一个眼神,

    “街上暂时没有情况。”

    握着手枪,云雀和伙计一左一右,一同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安全屋呢?”

    伙计望向对面居民楼,窗台上没有任何异常。

    楼下理发室的监控也一切正常,海燕正在和一对父子交谈,一位老太坐在沙发上眯眼打盹。

    正门的探头,也只发现了一位年轻的女孩,捋着长长的头发朝着店内走来。

    “……”“嗯。”

    只一个眼神,云雀和伙计当即会意,立刻行动起来。

    一只眼睛,从缝隙外向内窥视。

    黑暗的角落里,除去灰尘什么也没有。

    “没有。”“我这也边没有。”

    对视一眼,两人从翻倒的柜子前站起来。

    “这不是……对吧?”

    “嗯。”心中若有所思,伙计只是点头。

    游隼也知道云雀指的是什么,那无线电通讯器,不是他们的。

    “第一天就给我们带了个惊喜。”

    背上的肌肉发力,游隼一边推回柜子,一边说道。

    “店里居然进来过陌生人,还把东西留下了。”云雀有些不安,他是第一次来“茶馆”,居然出了天大的问题。

    “我去问问。”

    海燕此时正在给一位顾客,梳理着长发。

    伙计敲敲门板,隔着门问道。

    “老板,新买进了的推子放在哪了?”

    手指娴熟地绕圈,一撮头发便卷好了。

    听见门后的声音,海燕对着楼梯门处回答:“在窗台左边的柜子里,第二列第四个抽屉里就是。”

    “你拿它干什么?”“多了一个,可能是数错了。”伙计的声音,向上走了几步。

    多了一个?!手指微微地一动,海燕停住了手上的活计。

    最近站里,根本没有人用过无线电设备,怎么会多了一个?

    “嘶!”坐在皮椅上的女顾客,突然觉得头皮一痛。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走神了。”

    瞬间察觉手上的仪器,温度似乎太高了,海燕立刻向被烫到的顾客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这次美发我不收钱了。”“别别别,托尼老师,都不容易,我也没什么大事。”

    一听海燕要不收钱,来美发的荟太狼连忙对着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真的是我自己走神了,最近和家里……有些矛盾……”

    家里的父母,很是介意荟太狼,没有去日盛公司而是选择了钱太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下去的做法,为此三人大吵了一架。

    “您放心,我真的没事。”

    楼下的烦恼丝尚未打理玩,楼上的三人已然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此刻放在桌上的无线电,宛如一颗烫手到极点的山芋,三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因为明天,就要交割情报了,是和内线情报员秃鹫约定好的日子。

    身为老手,游隼不敢掉以轻心,他感得一股压力,正从脑内释放。

    上次与秃鹫联络,游隼得知了一部分消息。

    秃鹫手里的情报,其实只是一部分,这一部分的情报,需要游隼和海燕所在的联络站接收,并将其安全转交到“客栈掌柜”手里。

    “多少?”“四十五个人,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明白……”挂断电话,那天晚上游隼彻夜难眠。

    “5234。”“好。”游隼回过神来,信步走到电台所在的抽屉里,将理发用的推子全部拿出,在柜底输入密码。

    一台袖珍电台,从柜子的暗格中弹出,还有存放茶馆内一切通讯设备来往记录的“账本”。

    一条条使用记录,一目十行之间快速浏览而过。

    取用电台和无线电设备,需要留档记录,确保责任人……

    一个没少,最近一个人没用过微端通讯仪,而橱柜里的茶叶,是游隼前三天亲手去买的。

    双眼里放出一缕精光,游隼立刻回头。

    “你们两个,发现什么了没有?”

    “没有,除了那个微型电台,什么都没有。”“我这边也是。”

    又翻箱倒柜起的两人一头汗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甚至连一点不寻常的痕迹都未能发现。

    只有云雀找出的,来路不明的微型电台,游隼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间点,实在太敏感了。

    “这也没有,难道?”

    检查完所有有可能的地方,云雀不禁抬头,看向同样一无所获的前辈。

    “不对。”两人先是沉默,然后同时摇头否定。

    “嗯……”

    云雀也疑惑起来,按理说应该有窃听器才对,可是那被我找出来的无线电……

    看着放到桌上的无线电,三人的脑力,开始全力运转。

    目送刚出门的荟太狼,在街上远离,侧身而立的游隼,手上慢慢放开窗帘。

    绝对不是自己人的,游隼做出了最基本,最正确的判断。

    首先它一定不是自己人留下的,因为是在存放茶叶,杯具的壁橱里,被云雀无意间发现的,就算是自己人也不可能在站内,使用了来历不明的陌生设备,还放到如此危险的地方。

    扰乱视听?打草惊蛇?投石问路?

    怎么都不像呢?凭空多出一部无线电,任哪边都会彻底检查一遍房间,如此岂不是白费功夫?

    伙计并不觉得敌人,会想不到这一层。

    云雀也是沉默不作声,第一次来便遇到了这种事情,他这菜鸟实在是没有想到,谍战剧里惊心动魄的交锋,居然只因为他多看了一眼壁橱,就开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搞不好站里的……云雀回想发现无线电的时候每一处细节,他毕竟受过训练,能感受到此时的情况不甚乐观。

    游隼和伙计在藤椅上交谈,他主动拿起茶壶,去给两人沏茶。

    当时云雀刚要拿着茶叶离开壁橱,手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一片冰冷的触感。

    完完全全是机缘巧合,谁也想不到,那居然就是电台的按键。

    就像自己在家洗碗,突然发现自家水池下放着一枚炮弹一样,水到渠成般地发现异常。

    从云雀第一次踏进店里到现在,不过十分钟。

    “我去查查这批茶叶。”来回踱步的伙计,终于受不了氛围的压迫。

    “回来,意义不大。”一句话止住伙计的动作,游隼并不觉得,橱柜里的茶叶和电台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才来这就出了问题,明天还……”“习惯就好。”

    游隼想了想,又说道。

    “至少排除了一个潜在的危险。”“别安慰我了,我很清楚。”

    云雀摇摇头,事到如今是个聪明人都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内鬼。

    否则无法解释,这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民间的专业设备,会出现在联络站里。

    还是在明天就要和秃鹫接口的关口上,发现的,云雀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么问题来了,内鬼是谁?

    哪怕是新手的云雀,也知道内奸的危害有多么大,内部的消息不知道多少泄露了出去,明天的行动,站里都有谁,甚至秃鹫和他那一线的成员,都有可能全部暴露给了敌人。

    无论如何,确保安全。

    突然,云雀又想到了什么,但好像是故意打断他一样,游隼率先问道。

    他总觉得两人检查房间的时候,手上好像少了什么。

    “你们确实检查过屋子,没有别的可疑痕迹?”

    伙计一点头,肯定地说道:“对。”

    云雀也跟着用力点头,他正想问站里有没有暗室之类的东西。

    “把探测器给我。”

    两人心中咯噔一声,他们居然忘了,窃听器的外壳可以伪装,也可以藏在插座后。

    举着手中的电磁探测器,三人一步步地在房间内寻找。

    走廊内不可能有,谈话一般都会到房间里详谈,而且楼梯上走动,还有楼下的生意,都很影响收音。

    “嘀嘀嘀……”靠近插座仪表上的指针,轻微跳动。

    随后在游隼的目光中,又慢慢恢复平静。

    电热水壶的插座,没有问题,桌脚旁的三线座也正常。

    “我……没有。”

    紧急回过头的两人,见只是云雀虚惊一场,又回过头去继续检查。

    伙计负责墙角,云雀在检查电器,游隼则是朝着墙壁上的开关走去。

    简单的杠杆开关,内部有不少的空间,可以放下纽扣形窃听器。

    “咔!”手指扣住边缘,娴熟地取下塑料外壳,游隼将里面的一枚东西,小心地捏了出来。

    手指间黑色药丸般的录音器,并不是游隼要找的东西,这是“茶馆”里的“茶叶”,到了重要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嘟嘟嘟!”

    ?!

    !!!

    三人大吃一惊,回过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无线电。

    “嘘——”有人嘘声提醒他们噤声。

潜伏 疑云

    “是我。”

    轻轻关上身后的房门,海燕挤进房间里。

    面对三人的架势,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游隼一摆手,意思是如何处理。

    “既来之,则安之。”

    “我们手里没有相应的电码。”

    海燕的脚步,稳稳地停在桌前。

    在游隼半信半疑的目光下,海燕伸手轻轻拿起无线电微端。

    “……”“……”

    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多少神情,但看着海燕放回无线电,伙计和云雀也多少猜到了。

    他们的这位站长,应该是掌握了敌人的通讯密码。

    “它刚刚接受的,是什么信号?”

    视线不着痕迹地收回,没有和海燕一样权限的游隼,开口问道。

    既然海燕拿了起来,那么一定有他的理由。

    机密事宜全部由海燕负责,而站内的行动事务,才是他的职责。

    被游隼的目光一瞥,云雀的心中紧张了起来。

    知道敌方的通讯电码,难道不是最高等级的秘密吗?真的要当着我这个新人讲出来……

    虽然接受了两个月的紧急培训,但远远不够云雀这样刚出校门的大学毕业生,脱胎成一名成熟老练的特工,特别是射击。

    他才会打固定靶,三环。

    对工作云雀还抱着不小的刻板印象,单纯地以为和影视剧没两样。

    我还以为得通过一层层试探,才能把高级机密告诉我,原来不用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内部人员,云雀后知后觉。

    就在伙计和云雀胡思乱想的时候,海燕开口了。

    “我没听懂。”

    “什么?!”云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还没意识到,海燕话里真正的意思。

    “?!”“……”“……”

    三道视线交织,最终落到一个人的脸上。

    被其他三人的目光盯住,云雀不好意思地揣揣衣裳,把腰里的手枪别好。

    “呃……没听懂是……乱码?”“对,那两声通讯,没有任何的含义。”

    海燕点头,云雀说的和真实情况完全一致,那两声惊吓到三人的信号,毫无意义。

    第四次检查窗外,游隼低声道:“稳妥起见,我认为我们该撤离。”

    窗台底下的手枪,弹匣内的第一颗子弹,早已进入枪膛。

    “外面情况怎么样?”“目前……没有异常。”

    只见店面前的街道上,依旧如常日一样平静,停在对过的车辆也都是眼熟的。

    “有可疑的人?”和游隼共事多年,海燕知道那句停顿,证明他在怀疑什么,只是没把握。

    “啊,一个面生的,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

    正是在外面,和父母大吵一架的荟太狼。

    “那个女青年吗,她刚和家人产生了点矛盾,心情不太好。”

    “也是,如果是计,你不可能还能上楼,坐在这里和我们三个谈话。”放下一半的戒心,游隼退回屋内。

    也把手枪揣进怀中,伙计的目光移动到桌子上。

    “不过乱码是怎么一回事,您真的听清楚了吗?敌人总不可能闲着无事,乱发无线电吧。”

    半开玩笑一般,伙计摆摆手。

    就是,没有信息,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不是闲来无事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海燕轻飘飘地说道,眉头也皱起了几分。

    “呃……但是您说的是乱码,信号没意义。”

    “是其它语言?”游隼问道,使用外语的可能不是没有。

    “不像……”在脑海中复播一遍规律的电流声,也会几门外语的海燕,对是不是外语持怀疑态度。

    “呃……”云雀欲言又止,刚要开口海燕便拼读了几次。

    “洛卡……卢……可……洛……”拗口之极的单词,一节节地拼读而出。

    游隼也竖起来耳朵,仔细地听着,但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无论是狼族的语言,还是虎族马族的,甚至牛族,羊族语言它都不是,而驴族有接近的单词,但读音和意思明显要复杂不少。

    专业的词根,读音发不不发辅音就不谈了,至于意思嘛,少儿不宜的内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谍报工作中,至少海燕和游隼两人是这么认为的。

    “罗佳。”

    “那个词语,应该是念罗佳。”

    “哟,有人会。”

    紧皱的眉头舒展而开,海燕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来,说说你能肯定嘛。”

    “我是外语专业的,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孔雀文。”

    游隼眼里放出职业病的光亮,语气锐利了几分:“确定?”

    “呃……不然就是古骆驼文,但是他们也都不用了,除了语言专业研究古语的,头发胡子花白的老教授,但他们绝对不可能……”

    声音越来越下,最后连在云雀身旁的伙计,都只能听见蚊子哼哼的地步,他立马拍了一巴掌上去。

    “大声点,什么意思!”

    “危险。”云雀吐出了两个字。

    “危险?”游隼和海燕细细地品味。

    “是的,很正式很严肃的语气,几乎是下达命令般的性质。”

    见云雀解释的头头是道,海燕和游隼的脑子,运转得更快了。

    “他们那里是有谁暴露了?或者是外泄了什么?”“不好说,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它一定值得敌人们冒着暴露的风险,通知给谁。”

    “也就是说,这部不应落入我们手中的无线电,它原本的主人,在敌人那里拥有很重要的地位,甚至是反向刺进我们组织中的内线。”

    “你不用慌张,这是你发现的,我没有怀疑你。”

    其实游隼怀疑过云雀,他第一时间排除的只有自己和海燕,至于伙计和云雀,想了想他才排除的。

    无线电微端是云雀找出来的,破译信号的又是云雀,而今天又是他第一次来“茶馆”,至于伙计他本就是打下手的,完全可以找理由,自己去壁橱里找茶叶,而不是等着云雀去拿。

    “来了。”海燕凝重。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拔枪来到窗帘一左一右,街上南北尽观眼底,一有动静,游隼和伙计就会发信,全员走隔壁楼的暗道,抱走电台名单,马上前往后门撤离。

    坐到海燕身旁,云雀迅速进入状态。

    音节从海燕口中读出,云雀也在心中搜索相关的知识。

    “安全。”说完云雀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海燕给他的短语,翻译出来就是安全的意思。

    “六分钟……”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海燕手腕上的钟表,显示距离“危险”信号不过六七分钟。

    只过了六分三十一秒,电文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全……不是和你们说话。”

    “太离谱了,这真的是从敌人的电台,发射来的?”

    云雀捂着脑门,他也想不通,敌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发射两个天差地别的信号。

    海燕手中捏着无线电微端,细长的杠电发射杆,一排排按钮就在指尖前。

    一个念头出现在海燕的心中。

    要不要和敌人那里主动联系?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无线电交流对于一个直觉敏锐的特工而言,无异于当面交谈。

    语气,用词,习惯稍有不同,还有发报时的规律,会被对方立马察觉,况且他们还不能保证一件事。

    “是不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哪里有连续发电的通讯。”

    游隼同样觉得离奇,短时间内连发两次,实在太过不寻常。

    “整件事从一开始就不遵循常理,站内发现未知的通讯仪,又恰好收到了信号,又碰巧使用云雀会的孔雀文。”

    “我在担心这是敌人引蛇出洞的计划。”

    “这么一说,那还真是有点刻意的感觉了,简直就像走在大街上,随手抽中了推销员手上的大奖一样。”伙计一听游隼的推断,打了非常恰当的比喻。

    常规的销售手段,借由大礼,头奖优惠之类的噱头促销。

    他们现在,很像中得头奖的顾客。

    “一枚出现站内的无线电仪,真的能证明这是敌人的吗?”

    这句话点醒了海燕,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游隼:“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敌人的?而是其它势力的?”

    摇摇头,游隼没有确定:“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保证它属于谁的,贸然行动恐怕不会有结果。”

    海燕慢慢点头,到了一半又轻轻摇头。

    “不,这一定是敌人的,虽然真正的原文是孔雀文,但加密的手段的的确确是敌人使用的,密语表其它势力不可能得知。”

    坐在一旁的云雀,也轻轻点头,他需要海燕将密文翻译成孔雀文短语,才能把原话转译出来。

    游隼的眉头,紧皱得更深。

    “它真的属于敌人的话,那么情况只会更糟糕。”

    云雀和伙计低下头,眼神看向别处,只有海燕挺直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在场的四人心中凛然,游隼的话外音他们都听出来了。

    既然无线电属于敌人,那么它是谁放到这里?又为什么要放到这里?

    试问一个打进组织内,甚至摸排到了站内,敌人的特工会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通讯仪放在显眼的壁橱里呢?

    故意扰乱内部的秩序,引起骚动?既然都到了站内,布置人手把我们一网打尽不是更好?

    类似的情况游隼不是没有面对过,但他不认为眼前的情况,和往日的情形相同。

    一连串的疑问下来,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云雀也在推测,无论敌人怎么想怎么做,一定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但是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啊,如果我不去壁橱,那这无线电不就白放在茶叶罐后面了么……

    最近站里没有异常啊,难道是我外出的时候,有人翻进来了不成?那为什么监控没有记录下有人出入呢……伙计考虑的却是别的东西。

    最熟悉站内情况的两人,是在理发店工作时间最长的他和海燕,但晚上对外称自己是理发师傅的海燕,会离开去自己的住处,只留下伙计一人看店。

    有特殊情况,伙计也会离开店内,锁好门窗确定监控探头正常。

    海燕:“云雀,你把我的话,翻译出来。”

    “嗯?好。”

    正在沉思的云雀,下意识地回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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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037/ 第一时间欣赏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最新章节! 作者:夜栏听雨所写的《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为转载作品,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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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与灰太狼黎明介绍:
第二次狼羊大战爆发,无论狼羊,每个人都在奔赴死亡的路上,他们有的死于纷乱的战火,有的死于歹毒的阴谋。在流血和不流血,光明和黑暗中,背上了骂名,享受着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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