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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马蛋抓鱼

    元宵过后的凤山就像是被阉割的小猫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活力了,一切又回归平静生活,不一样的是人们好像有了什么期待一样,以前给人是了无生气,现在人们对生活好像有了动力,脸上行动上有都活力。

    地里的农业活家家户户好像都捡起来了一般,连春耕之时都是聊聊几个人,干一会歇一会,而现在大家好像约好一般,天没亮就出门,夫妻搭档,家里的劳动力全上,大人牵牛搭犁,小孩提水担浆,一家人卖力地在田地里劳作着。

    昨夜辛无病在兴化城门口与梁川不忍道别,梁川是一万个不舍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多次表示愿意资助这个人年轻人盘缠经费,让他静下心来,可以考取一个功名。

    辛无病坚决不受,梁川的才学给了他深刻的印象,自己天资有限,现在除了一身的武艺还拿得出手,其他的东西跟梁川比起来都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西北之行自己是更坚定了决心,此番在稍作打算,不二日也会立即动身前往西北了。

    两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只可是又只能匆匆一别,辛无病送别了梁川。梁川说,如果有缘,他日必定还会相见,就是他日相见之时,希望两个都以富贵功名再。辛无病点点头,嘴里苦涩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梁川对他的希冀,不容易,却也得去努力。

    梁川睡了一觉起来,又是上山去砍了两根毛竹,一口气全扛了下来,两根毛竹的分量不轻。自己拖了回来,然后帮他们破成了竹篾,整齐地摆放在院子里晾晒。

    然后自己再进了一趟山,劈柴练斧的事又耽误了几天,让他手都有点发痒,见识了辛无病那神乎其技的剑法,自己甚至有点憧憬,什么时候也能那么潇洒地当一回大侠,背剑走天涯,路面不平,拔剑相助!

    院子里几个女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们一天做一个竹编,院子里也堆了不少他们制作的成品,虽然就李二花制作的竹编看着最成熟好看,但是他们的用实用的角度来看,也不会太差,用个几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昨天兴化灯会的精彩节目,梁川就从一开始跳跳哩唱唱开始讲,讲金楼的沈玉贞国色天香,才色双馨,辛无病剑术绝伦,舞剑助兴等等。把自己出风头的那些事全部给忽略了,连最后吟诗作词阶段,都是只说徐扬如何有才气,作了一首优美的元宵词。连最后自己去了一趟兴化县衙,会见了知县老爷统统都没有讲。

    梁川的嘴特别能说会道,无聊的事情可以讲得绘声绘色,有趣的事情,那更是可以讲得天花乱坠,反正就是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无聊的嘛,也没有个电视机什么的,所以说科技改变生活,有了电视之类的,大家看看连续剧,谁还会花心思去讲什么故事。

    院子里的竹编已经不少了,梁川盘算着将这些竹编全部先拉

    到凤山去卖。叶小钗天天守着一个皮包公司,也没人上门搭理他,都快把她闷出病了。虽然说店里卖的是情怀,可是也不能天天消费情怀,日子久了别人就反而不当一回事了,这种手段只能当一当噱头。

    现在梁川打算将这些竹蒌统一出售,然后计件,自己家的几个人就不用算了。但是何保正的老婆也在一起做竹编,她做多少件也要给人家算清楚,回头还要发工资。何保正也说了,上次召集村民开会后,有不少村民看到他们家的女人有手艺,也想过来一起帮忙。到时候吸收这部分劳动力的时候,也免不得对他们开工资,白干活那是资本主义的剥削都做不出来的事。

    招弟负责着新房的进度和各种材料的采办,自己私下了解过几次,这些师傅都很靠谱,实打实都不会利用招弟的年轻,骗他工程款或乱花钱。现在招弟不时定都会找梁川拿钱去买材料,人也是越来越精明。梁川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他,心里挺放心的。

    前几天梁川去南溪里面抓几条大鱼,回来以后艺娘刷刷几下变成一锅美味的鱼汤,因为鱼有点多,送给了何保正两条,其他的还有几条养在一个木桶里,倒了点水,鱼儿在里面游哉游哉地。

    一个鱼蒌就能抓到这么多的鱼儿,一天都吃不完,鱼汤可是好东西啊,鲜香奶白,下一小块姜去去腥就行。南溪里河泥少,都是河砂,这样养出来的鱼本身鱼腥味就很淡。孕妇生完孩子恢复元气,滋补下奶都能用河里面的鱼。肉的价格太贵,搭配一点豆类和鱼类,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一开始连何保正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指望梁川能去南溪里面抓到什么鱼,那是有手好闲的人吃饱了没事干才去做的营生,况且南溪水那么急,溺水的悲剧不止发生一次了,梁川这是这个家的当家的,出了事让一家人怎么办。

    结果傍晚回来的时候,梁川拎着一蒌子的鱼回来了,大家都愣了,要说东家就是有本事,身上温漉漉的,肯定是跳水里去抓鱼了,没想到还真抓到这么多鱼,个头还不小!

    梁川一回来就让艺娘去炖鱼汤,然后又跟李二花交待了,让她一样的鱼蒌子再编几个,到今天,李二花又编出了四个鱼蒌,因为这种鱼蒌对纹路要求不高,结实就行,所以比其他的竹编要编得快。

    梁川又弄了一些厨余和米糠,然后一口气将五个鱼蒌全部带上了,又前往了上次放鱼蒌的那个浅滩。

    梁川到了河边就看到上次那四个小孩子竟然一个个笑嘻嘻地在河边等他,看着四个小孩的架式,怎么好像等了好久了。

    马蛋胆子比较大,说道:“大叔,你来啦。我们昨天等了你一天,以为你还会再来这河边抓鱼。”

    梁川笑骂道:“马蛋,你回去你老爹没把你屁股打开花,看来你还不知道怕,还惦记着来河边玩啊,你都不怕吗。”

    “怕什么,哪里都一样会事出,昨天是不小心踩空了,才掉到水里的,现在我小心一点,只要不下水不就行了。”马蛋看着才五六岁,但是想跟着他们一陕西逃荒的一路下来,各种苦也都吃过了,倒是练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

    梁川有时候在想,招弟那小子还不如这个孩子呢。

    “昨天凤山这么热闹,你们没去看热闹吗,这抓鱼有什么好看的,鱼蒌放进水里只能干等,多没劲啊。”

    “昨天我们是白天来的,夜里也去跟爹娘去兴化看花灯了,这个没搭尬。”

    “那你们今天一个个有备而来的样子,是准备干嘛?”梁川好奇地问道。

    “大叔,我们就看看你抓鱼,不干嘛!”四个人一脸贼兮兮的样子让梁川看了好想笑,真是人小鬼大。

    梁川看着几个孩子,说道:“马蛋,你们想不想去学堂私塾里上学?”

    马蛋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说道:“我们家没那个钱去请先生,读书要花钱的,现在没有钱,他们给郑老爷家甘蔗地,那地伺候起来不容易,我们在外面帮帮爹娘干点活,他们也不用那么累。”

    梁川说道:“马蛋这样,我给你们个机会去读书识字,也不收你们的钱,但是有个要求,你们每天帮我放鱼蒌怎么样,就扔到水里就行,然后傍晚的时候收起来,不要你们下水,这鱼蒌有绳子绑着,站在岸上拖就行。作为报酬,我再另外每天给你们一条鱼,你们看怎么样?"

    四个小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一脸地沮丧说道:“不收钱我们也读不起书啊,那些纸和笔也是要钱的,爹娘在地里干活,我们就要回家做饭,我们不做饭,他们活就干不完。”

    四个小孩子说到这个时候没有一丝的嘻哈,最大的是马蛋,最小的鼻子还挂着鼻涕灯笼,四个小孩比村子里的孩子穿得还差,爹娘也是才南下的佃农,但是一个个小小年纪都已经体味到了生活的艰辛,懂得替父母分担。

    “笔纸也不用你们买,你们只要认真地去学知识就行。现在知道父母干农活没人做饭要挨饿,那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还是一直种地的话,永要担心每天的饭有没有人做你们爹娘烧,你们的爹娘种地会不会苦,如果说时间能挤出来,这不是更好。摆脱了种地的命运,你们的爹娘不就不用在地里面辛苦了?”

    “大叔你说的道理是对的。”马蛋回答着梁川的话,倒是让梁川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孩子好成熟。

    “但是这个事我也没办法跟你说要怎么样,我得回去跟他们说一下,哪怕他们不同意,我也得也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你救了我的命,不要说每天给我鱼,就是不给我鱼我也帮你守着这个鱼蒌!”

    关中的子弟最是实诚。

第一百五十二章窑下买缸

    放完了鱼蒌,马蛋四个孩子倒是相当的尽责,就上岗开始看着鱼蒌了,梁川倒是无所谓,要是有人需要这鱼就拿去呗,不要抱着不劳而获贪小便宜的心理就行。能帮到别人的困难那更好。

    抓鱼本身就是一件娱乐的事情,心血来潮而为止。南溪水草丰美,河里面这么多的鱼看着人心痒痒,抓回来让大家补补身子也是偶然为之。要是这鱼蒌抓鱼每天的收入还成的话,可以考虑放置一大片鱼蒌,搞个产业。

    几个孩子安静地守望着,梁川没有逗留,他往凤山过来了,李二花的手艺现在已经是独挡一面了,杨秀这个家传的手艺他一直很想见识一下!四川的泡菜啊,想想以后喝点小酒有东西下酒了,这么爽脆美味的东西,梁川的口水就不住地要流出来。

    梁川想起了当年睡在上铺的那个家伙,毕业后先去了广东两年,没搞出个名堂来,最后又回了四川。两个人在大学里一直就是班级上的边缘人物,偏偏两个难兄难弟又是那种不服输的主,给果两个人倒是出了不少洋相。毕业后每每回想起来,两个人在电话里不胜嘘唏,总会拿起以前的某件事起来互相调侃一下。

    梁川想不起吃了这个哥们多少老家带过来的泡菜了,两人个没钱的时候,去食堂打一碗便宜的米饭,没有配菜,没有汤,两个人就着泡菜都能挨好多顿。酸爽的泡菜有时候感觉比食堂里的大锅菜还香,有一种家的味道。

    因为喜欢吃,所以梁川也会跟同学请教,怎么做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泡菜。这反正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那个同学倒是说得很痛快,倒豆子一般全部倒给了梁川。

    凤山做陶缸这种营生的可不多,每家里最多一个水缸,好一点的再一个米缸,即便这样,生意也不好做。一个缸可以用几十年,坏了也可以让箍缸匠补一下,而不是直接就扔了。在凤山看这一行吃不吃香就看郑家有没有开店,没开店的说明根本就没什么生意。

    梁川找了一个下午,问遍了许多的乡民都摇摇头,梁川一直问到了兴化,才有人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在霞苑那里有一家陶缸店,可能不好找,现在这个点过去可能也要天黑了。

    霞苑跟凤山一样,都是兴化县连辖下的一个乡。这里比凤山还偏僻,位于南溪的上游,从凤山过来还得先经过兴化县城。两个乡的区别就这里的人比凤山还穷,民风比凤山还剽悍。兴化的官府很奇怪,凤山是个富乡,霞苑穷得都要去吃树皮了,但是每年收税,还是能从这里收走好多。

    梁川过了县城沿着河边的小道一直走,一条南溪哺育了所有的兴化人民。溪水到这里越来越清澈,也越来越湍急,河道变窄了,河床上裸露的溪岩也越来越多。千百年的磨凿,才能造就今天这样的地质地貌。

    梁川一蹋进这霞苑的地界,这里的乡民看着梁川就有点不怀好意。好在梁川总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利器

    ,见谁都是一脸大爷您好的表情,然后客气跟人打听着那个陶缸店的位置。

    霞苑陶缸还是挺有名气的,因为霞苑这里出产一种粘性很高,可塑性很强的软泥,质地又很细腻,属黄土,专门用来制作陶缸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做出来县有陶的呼吸性,又带有一丝瓷的坚韧性,可谓得天独厚。再者这里已处山林,挖窑烧缸需要很多的木材,取水也很方便。

    早知道就带何保正一起过来了,这个老小子这几天地里也忙完了,就在等一场春雨,帮他把地里的庄稼浇灌一遍,好抽嫩芽,可是横坚等来等去,就是不见得有下雨的迹象。人也越来越担心,在南溪北岸种庄稼就是这点头疼,眼看着水在眼前,就是取不到。只能提着桶去溪里面一桶桶的提过来,离得远的,一天累死累活还浇不全自己的地。

    这地方的房子越往后面走越破,土疙瘩砖累起来的草房子好多都出现了裂缝,有点裂缝大得让人看着有点触目惊心。这里的地比起凤山的更加贫脊,只有山地上三三两两的旱地,种的庄稼也还没冒头。

    “老哥儿,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卖陶缸的,那种大的缸?”梁川问着一个年纪有点大的老农。

    老农也没见在做什么,但是就是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姿态,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溪边再往后走,窑下村。”

    总算有点眉目了,“谢谢老哥儿。”

    梁川沿着河岸继续走,不过越走却是越感觉不对,按理说这种靠手艺吃饭的村子应该光景还算可以啊,怎么越往后走,村子越给人一种荒凉破败的气息。山头上裸露出来的黄泥越发地清晰,与兴化普遍的红壤果然不一样。

    路边先一个,接着是两个,三个然后是越来越多的陶缸出现在跑旁,接着是几十上百只的陶缸静静地卧在溪旁,路边、山麓。缸壁上黑褐色釉彩在太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古村落这手工艺的久远气息。零星散落在路边的这些陶缸都是破损的,破损的程度都还很严重。

    路边有块界石,上面写着窑下两个大字。

    村子口梁川就能看到一座作坊了。作坊破败得简直跟快塌了一样,几根支撑的老竹上面油光铮亮,上面的茅草之间好像都有小植物在茅草堆里生根发芽了。

    四五个男人埋着头在作坊里做着手艺活,一个个身上裹了厚厚的一层泥,如果静静坐在作坊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泥塑。他们有老有少,还有几个女人,这个作坊规模看着不小。

    见梁川来了,作坊里的人竟然所有人都无动于衷,连做生意的激情都没有了。梁川看了他们手里的工作许久才回过神来,虽说做生意的激情没有,可是他们对待这工作认真性可真不是吹的,摔打那些陶泥每一下都是重重地摔下去,然后用力地搓揉,绝不会磨洋工。

    梁川生怕打扰他们工作,

    小声地喊了一下:“店主在不,我想买口缸。”

    “金哥儿,有人买缸啦。”一个妇女,正坐在椅上盘泥条,泥条一圈圈往上筑,听到梁川询问,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嗓,嗬,那中气可真是够足的,震得梁川耳膜作响。

    作坊边的一个草屋突然窜出来一个小伙子,年轻得很,跟其他的做缸师傅不一样,这个年轻人活力多了,看见梁川那更是一脸地亲热,趿着一双破布鞋嗒嗒嗒就跑了过来。

    “小哥要买缸啊?要什么款式的,走,后面晒场来看。”

    梁川跟着走后草屋后面,是一场宽阔的空地,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个缸,有大有小,有的上完釉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有的还没有上釉,但是裸缸看着就有一种瓷缸的质感。

    “呐,我们做的缸都在这里了,要什么样的小哥自己挑。”

    “你是店主吗?”梁川好奇地问道。

    “是啊,叫我老金就好了。”老金一脸谦虚地说道,小伙子叫老金,但是看着样子也不比他自己大多少,而且这年代的人因为长期干重活的缘故,普通都衰老得非常快,看着年轻,那就是真年轻了。

    梁川不由得多打量了几量一下老金的脸,这小子恐怕不会比自己大到哪里去。说道:“你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还叫老了。”

    老金咧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们这不讲大小,讲辈份,这手艺的辈分,我们家的辈份是最大的,这个缸窑也是我管的。所以他们要么管我叫金哥,要么叫老金。”

    “原来是这样,你们的这门营生怎么好像不怎么火热啊。”

    “那没办法,现在是一年比一年不好做了,新官家来了,说是一直推行仁政,老百姓会过好日子,大家都去外面讨生活了,我就感觉这生意没以前好做了。”

    “是什么原因啊?”梁川蛮问道。

    “我们这手艺都是一代代的祖业传下来的,大家年复一年地在寂静的陶坊里摔泥,揉泥,盘条,修口,晾干,上釉,烧制,日子看着很安逸,但是这行当既要灵巧的手又要极大的耐心,做出来的还不像瓷器那样有美感,干这行的做起来不比种田轻松,一年年下来,我们村里就这么几口破窑,以前唤作窑下村,原来都是做缸的,后来都不肯做了,现在靠这口窑吃饭的除了这些老一辈的,年轻人不多了。”

    讲起这个,这个年轻的手艺好像都替他们这一行担扰道:“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年轻人都跑到江浙汴梁这些富贵地区了,谁还愿意守在这深山里学这没出息的活计。”

    梁川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说,老祖宗的活计不能随便荒了,况且现在是不值钱,做得好了,一代代传下来,好缸不会没有识货的人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泡菜缸子

    老金听了梁川的话,笑笑道:“别人总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好,好面的钱好赚,我就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老祖宗们他们比我们厉害多了,但是他们守着这个行当几代人了,也没人会去想着说做点别的。就冲这点,我就要坚持下去,不能断了传承。”

    梁川十分赞同地道:“有自己的信念这个就好,这手艺能子子孙孙无穷代地传下去,到后面就是个宝了。”

    老金也挺奇怪的,“小哥你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啊,第一次来买缸吗?”刚碰面就讲了这么多话,梁川也有点不好意思,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不是的,我刚搬到凤山,家里缺个做腌菜的泡菜缸子,从凤山一路打听过来,最后才找到你这里的。”

    “哟,那可真不容易啊,你看看我这城有什么你需要的,如果有特别需要,我们这里也能订做,都能满足的你的要求,不是金哥儿我吹牛,现在咱兴化就剩我这一口窑烧这陶缸了,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你要买的话,只能来我这里。”

    “没事没事,我先看看。”

    他们这里做的陶缸有大有小,造型基本都是口小肚大。梁川想买几个大的,一次性多泡一些,毕竟家里人多,省得几天就吃完了。

    梁川围着这些缸子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几个边缘有水槽的泡菜缸子,这种水槽又叫坛沿,坛沿比坛口低,腌泡菜的时候会放置一个碟作为假盖防止生水侵入。

    梁川看了一下几个泡菜缸子的缸身,做泡菜的缸子最好是火候够老烧制出来的、上完釉釉质好,缸子身上没有裂痕,无砂眼,形体虽然不用太美观,但是也不能太难看。

    老金头一次见上门来买陶缸的人看得这么仔细,梁川没问他他就静静地跟在后面,笑笑着看着这个年轻人。

    自己做的陶缸都是精口,不好的都搬到河边打碎了。梁川一路过来,看到路过摆放的那么多的残缺的陶缸就是他们毁弃的残次品。

    开窑的时候,窑眼边上的大缸有明显的阴阳火痕,因为靠近窑眼口的缸壁由于直接接触从窑眼投进来的柴火,呈现明显的粗糙感,釉色哑光,另一边缸壁釉色却是乌黑发亮,光滑鉴人。这种是因为窑内的湿度控制不稳的结果,偶尔变天湿度变化就会出来几个次品,但是大部分还是很完美的。

    梁川手指弯曲,敲了几下缸身,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钢音,心下相当地满意我,问道:“我可以拿这几个缸子去河河试试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缸子有点重,你一个人可能搬不。。”老金话还没说完,梁川拎起那个几十斤重的大缸子就像抓起一只小鸡一般轻松,径直往河边去了,吓得老金两个眼睛直突突。

    他卖了这么多年的缸,第一次见人抬缸的时候不仅不要人搭手,还自己扛得那么轻松写意。他跟在梁川的后面,两个人直接往河边过来。

    梁川将陶缸压进水里,水的浮力很大

    ,但是梁川的力量更大。嘿地一声,手上用力,水缸像听话的小孩一样,乖乖沉了下去。梁川眼睛看着水缸子内壁,眼睛扫过每一次角落,不放过一点点地方。

    老金瞧梁川看得仔细,他这是在看缸子有没有砂眼,裂纹,会不会渗水,要是出现这些问题,那腌的东西很快就会腐败变质了。

    这个小哥太厉害了,那水缸子放在水里,没有几百斤的力气哪里能降服得了。看缸又看得这么仔细,不会是别的地方又开了一个缸窑,派过来试探的吧。

    梁川看了老半天,里面的缸壁干燥如初,一点渗水现象也没有。提起水缸又回到了空地上。最后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对着老金说道:“老金哥儿,你这缸质量相当的好,我最后能不能再试试,在缸子里烧个纸,效果能满意,我就买了你这个缸如何?”

    老金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有点不情愿地说道:“以前也有很多人来我这买陶缸回去做腌菜的坛子,也没见你这么多门道。这个可能是你的独家秘方,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弄,是个什么道理,我跟你保证,不会跟其他人讲,以后别人买我的缸子的时候,我也好这样跟别人介绍一番。不然这缸子新新的你烧了一把火,别人下次不知道买回去,还以为做过别的什么用呢?”

    梁川摸摸自己的脑袋,笑道:“这个是什么道理,我也不太懂,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用这样的方法试出来的缸子拿回去泡菜,只要方法对,泡出来的泡菜都不会太差。”

    老金犹豫了一阵,他的好奇心也挺重的,说道:“行,那你试吧。”

    梁川又说道:“能不能给我一卷废纸,要点着的。”

    “你等一下。”老金蹭蹭就跑到屋子里,很快就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梁川已经点燃的黄纸,生怕黄纸烧完,跑得飞快。

    梁川拿起搁在缸子边上的缸盖,跑到河边舀了一大盆水,回来倒在坛沿上,冲老金喊道:“快把纸放到缸里面烧!”

    火烧黄纸烧得很慢,但是黄纸可不多,等下烧完了就没有了。这个时代每家每户有的纸可是不多,因为用不上。老金小心地将黄纸放到缸内,生怕火灭了。

    黄纸在缸底缓缓地燃烧着,梁川将坛盖盖上。

    “等一会儿。”梁川说道。

    老金两眼盯着这个他亲手制作出来的坛子,生怕错过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

    神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只见那坛沿上原来梁川倒了半槽水,竟然像有人藏在坛子里,缓缓地,竟然将坛沿上所有的水都吸了进去!老金跟着以前的师傅学手艺,然后现在自己出师了,做了这么多年的陶缸还不知竟然有这种事!

    “这。。这怎么回事?”老金看得目瞪口呆,话都讲不利索了。

    梁川看着心里也是想着,果然真的会这个效果,古人诚不欺我。

    坛沿的水缓缓地全部被吸干净了

    老金有点震撼,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能。。掀起来看看吗。”

    “这是你的坛子,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梁川乐呵呵地说道。

    老金小心翼翼地将坛盖子掀开,只见刚刚坛沿上的水都跑到坛子里了,他还以为有人在坛子里吸水,没想到除了一点黄纸烧完的黑屑,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你会法术吗?”老金刚刚才看了这个人巨大无比的神力,没想到又碰到这神奇的吸水事情,顿时对梁川敬畏了好几分,小地方也有这天神般的人物。

    “我哪里会什么法术,这只里坛子里的空气被烧完了,外面的气把坛沿里的水挤进坛子里而已。如果你的坛子密封性好,都会有这个效果的,不信你再试试。”

    老金半信半疑,毕竟他不懂什么压强的道理。他照梁川做的,自己挑了一口自己比较满意的陶缸又试了一遍,要然跟梁川的手段一样,坛沿的水又被吸进去了,这下他也不禁地啧啧称奇。

    “水能被吸进去,说明你这缸的质量好,不会漏气,以后你也可以用这个方法自己试试缸子的质量怎么样。”

    老金如获至宝,这方法好啊,不懂得的人看得一愣一愣地。自己以后缸子出窑了,也能检查一下。

    梁川指着刚刚自己中意的那个缸子,问老金道:“老金这个缸子多少钱?”

    “八百文钱。别人我卖都九百文,一两的,今天高兴,算你便宜一点。”

    梁川从口袋里掏出钱,点了一下递给老金,“你点点。”

    “不用点了。”老金笑呵呵地将钱收起来,问道:“现在有点晚了,板车可能不好叫,这缸子要不你明天再过来运回去?”

    梁川摆摆手,“还等什么明天啊,板车也要给师傅工钱不是,我自己就搬回去了。”

    说完又在老金的目瞪口呆之下,梁川将坛盖放进陶缸内,嘿地一声,直接将这个缸子放到了自己的肩上。。老金的下巴久久合不上,目送着梁川离开了自己的作坊。

    原业梁川一路走来,别人连看都懒得看他,因为没啥好看的。这回去的时候不样一样了,刚走出作坊作坊里几个人看得都傻了,手里的活都忘记干了,这么猛的人他们做了么久可没见过。

    霞苑兴化一路走过来,路边群众全部停下手中的活,但坐观梁川,半个人高,合抱不过来的大缸就这么扛着走。。孩子看到梁川,惊喜喊道:“杂技耍缸还没回家啊,又出来咯,大家快来看啊。”

    梁川扛着这个缸走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凤山。

    “杨秀,你做泡菜的缸我给你扛回来了,明天让艺娘跟你一起去买点材料,馋死我了。”梁川将缸子往地上一放,扯着嗓子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等了好久也没人应他,回头一看,一群女人围坐在院子里,正插着手一个个虎视耽耽地看着他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窑子佳人

    梁川看到这个阵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气氛顿时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连叶小钗也回来了,这个平时自己的心腹,现在也是一脸“呵,男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梁川搞得一头雾水,好像自己也没得罪大家伙啊,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从霞苑搬来一口大缸,没有功劳也有疲劳吧,大家是怎么回事我,就这样报答自己的辛苦付出吗。

    何保正的老婆最恨男人去外面偷腥,看着梁川一脸的鄙夷,忿忿地扔下做了一半的竹编,回家去了。

    梁川一万个确信,自己从没有得罪过这个大姐,从来都没有,这大姐今天吃错药了,看着自己跟偷了他们家男人一样,眼神好像要吃了自己。

    梁川眼神看向杨秀,这个姑娘比较中立,性子又比较直接,有点独行侠的风格,看着梁川跟他救助的眼神走过来,悄悄说道:“东家,不是我说你啊,这家里一个艺娘还不够,你怎么还去窑子那种烟花之地,拈花惹草会很开心吗,我看也不会吧。我刚刚也看了人家青楼姑娘送过来的请帖,好香啊,连我一个女人都快被那香味迷住了,也不怪你一个男人会这样。”

    “等等。。等下。。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逛窑子,什么请帖,你东家我今天累得半死,回来就被你们这样冤枉,我的心好受伤啊。”

    杨秀看了一眼那个缸,手指背在缸体上敲了几下,然后听了听缸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说道:“东家你眼光还可以嘛,这个缸不错哟,但是你别顾着受伤了,先去安抚一下艺娘吧。”

    其他人悄摸地都离场了,连李初一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凑热闹,自己回屋去了。剩下梁川和艺娘,艺娘坐在椅子上气鼓鼓地,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梁川。

    梁川舔着脸,一脸无辜地坐到艺娘的边上。一只粗糙的大手,伸到艺娘的后背上去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挑着散落的秀发,将它们一根根拢了回去了,然后嘴里温柔地说道:“艺娘,怎么回事?”

    艺娘恨透了这个坏蛋,自打自己的三哥从山里回来,身体恢复了以后,完全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也不是说这种变化不好,但是他总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原来的他是自己一个人的,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变成大家的大众情人,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自己甚至有一种感觉,现在要是失去了他,凤山的天也算塌了半边了。

    艺娘有点恨自己现在好像变笨了,所有的人都越来越有本事,都能帮着自己的三哥独挡一面,而自己呢,一直以来只是窝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每天千篇一律地做着厨娘,做着几个人的姆娘。每天夜里睡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她总是感觉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今天兴化最红的青楼

    里的龟公送来一份请帖,竟然是兴化第一花魁请自己的男人去青楼喝花酒!艺娘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的心好痛,都说男人有钱有地位了就会变坏,这才多久,前后才一个多月啊,自己的男人竟然变成了这副德性,连窑姐都来请他去风流了,天呐。

    什么时候兴化有了一个相好的,他从来都没有跟自己透露过一丝丝这方面的事情,这才是让她最最伤心的,以前无话不说,现在都会挑着说了。今天要不是人家直接上门来打脸了,自己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长时间。

    亏他还能一脸无辜地表情,对自己如此温柔,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小钗说男人都很坏,难道与自己从小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三哥也是这样的人吗。

    梁川还是一番甜言蜜语,然后手上的功夫没有停下来,就希望能安抚好这个傻姑娘。没想到适得其反,艺娘越是听他的好话,肚子里就越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掐着梁川耳朵,放狠道:“你老实交待,你背着老娘在外面找了几个老相好了,除了郑家的大小姐,还有几个女人是我不知道的!你去招惹良家也就算了,连青楼的窑姐你都跟人家纠缠不清!今天不讲,老娘跟你没完!”

    艺娘揪着梁川的耳朵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像一条死狗一样往屋子里拖,杨秀叶小钗她们躲在门后偷看,一个个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不敢笑出声。

    梁川被揪得快哭了,求饶道:“我的姑奶奶啊,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什么跟窑姐纠缠不清,我哪有那个钱去逛窑子啊,是不是谁看我太帅,又有文采,造我的谣,生我的事啊。”

    艺娘将梁川拖回房间内,乒乒乓乓从箱柜里翻出一封请帖,直接摔在了梁川的脸上。

    那封请帖啪的一声准备着陆在梁川脸上,飘过之时,还带着一股子的清香,难怪刚刚杨秀调侃自己,她闻了这请帖的味道,连她都要着迷了。

    梁川捡起这个请帖,请帖外面还套着一个丝绢袋子,上面绣着一朵美丽的桃花。丝绢袋里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梁川好久没闻过香水的味道,顿时有点怀念。将里面的请帖抽出来,是一张微黄但是整洁的便笺纸,折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用心整理的。

    “你自己看看里面写的淫词浪言

    ,不知廉耻,她都不知道你是有妇之夫了吗”,艺娘不识字,但是她可以拿给叶小钗看,然后读给他听,听完叶小钗念的内容,艺娘简直要气炸了,这窑子里的窑姐抢男人竟然敢直接抢到家里来了,还有没有王法,还没有一点道德。

    今天艺娘的脾气好大,自己的老婆从没有见过这般失态的模样。梁川硬着头皮缓缓将请帖摊开,只见里面的字迹娟秀,章法结构严谨,可以说是梁川看过的最漂亮的毛笔字了。

    请帖里面写着:“三郎亲启

    ,小妹玉贞,元宵兴化一晤,深仰三郎才俊。离别之后,但凭栏杆静默之时,便思三郎琴音绕梁。春雨梧桐,桃花潭水,缱绻此心,奚不能寤寐也。日来稍获清闲,未知足下其能惠临,畅叙幽情,以慰离索。若蒙棹雪而来,妹则扫花以待,谨奉!

    我靠,梁川看着这请帖是越看越冷汗连连,这妹子写得是直接又大胆,丝毫不做作,难怪艺娘听叶小钗念完之后要吃味,叶小钗那妮子心眼子不少,解释给艺娘听肯定少不了添油加醋,在艺娘的火头上再添一把油,不怪艺娘不会跳起来!

    梁川看完这封请帖之后,后而变得淡定了。多大的事啊,至于这般要死要活的吗。梁川随手将这字迹绢秀,还带着清香的请帖几下扯烂,然后随手扔到一旁,脸上一丝犹豫都没有。

    梁川伸出大手,一把搂过了艺娘的小蛮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艺娘没想到三哥这个时候竟然不辩解,而是这么大胆直接,自己在他的手里就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泪眼红红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梁川更不多话,对着艺娘的粉唇就吻了下去!

    艺娘身上像触电了一般,浑身酥软无力,躺在梁川的怀里,身体被他强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束缚住。唇上传来梁川温暖而湿润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地也有了反应。她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莫说亲嘴,牵手都是大忌。但是梁川的动作一下子就让她忘情了,艺娘也伸出手臂,紧紧地箍住了梁川脖子,享受着这一丝欢愉。

    梁川感受艺娘身体传来的渴望,体内的邪火喷薄将出,手上熟练地解开了艺娘的衣裳,抱起艺娘唇上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走到门边,用脚尖轻轻地勾了一下房门,将门合上,然后走到床上,一件件地将艺娘身的衣服脱剥干净。

    梁川解开自己的衣物,挺着硕大的器械,一次一次地重重在自己的领地里宣示着主权。艺娘纤手紧紧地抓着梁川的背,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梁川的攻势越来越猛,她的身体想让她的大声的呼喊出来,她不敢,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梁川心下发狠,自己真是这些穿越者里面混得最失败的,哪一个穿越者不是三妻四妾后宫无数,个个跟种玛似的播种无数,就自己跟艺娘耕了这么久的地还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想到这里,梁川不由得更加卖力地干起了活,这责任田自己得负责啊!

    安静的小屋里,静耳倾听,可以听到床板在剧烈运动下的哀号,以及男女厚生的喘息声,梁川巨大的攻城槌在旷日持久的椿捣之中,终于破门而入,缓缓地鸣金收兵,只在自己的城池里留下了浓厚的印记。

    “艺娘我肚子饿了,今天走了一天,还没吃东西。。”

    “哎呀,我忘了你还没吃东西,我把锅里的鱼汤拿来给你补补。。”

第一百五十五章得罪郑屠

    艺娘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羞红着小脸蛋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以为外面没有人,想跑快一点直接去厨房帮梁川盛一碗鱼汤,但是她太天真了。

    屋子外有一群人在听墙脚,她们满心期待着梁川跪在搓衣板上求饶的声音,结果没有,只有单薄的板床起伏不断的吱叫声,梁川超强的耐力深深地震撼了他们每一个人。直到艺娘娇颜潮红地跑了出来,被她们截住,然后团团包围。

    “怎么样艺娘,你们在里面动静那么大,是不是对他大刑伺候了。”李二花脸上脸上一脸好奇。

    李二花太单纯,叶小钗杨秀惊呆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叶小钗用手肘捅了捅李二花,示意她不要说话了,李二花虽然反应慢,但不是傻,瞬间明白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艺娘一听二花的话,脸原本就红,现在更加地发烫了,她捂住住自己的脸,深深地低了下去,“我不和你们说了,三哥还没吃饭,我去打一点鱼汤。”艺娘转身离去,只留下三个人的哄笑。

    第二天,每个人都起得相当的早,仿佛晚了一会就会错过什么精彩的瞬间一样。

    其实大实很好奇,今天自己的东家会不会真的跑去兴化去会那个窑姐,听说那个窑姐宫一些兴化的有钱人花钱都不一定见得上面,东家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人家头牌花魁迷得茶饭不思的,就想会幽会东家。

    原来一件道德上为人所不耻的事情,放在自己的东家身上,怎么好像变得味不一样了,倘若一丝春天桃花的味道。

    一大早梁川又准备出门了,大家有点紧张,杨秀性子比肠子直多了,神秘兮兮地走到梁川身边问道:“东家,大清早的,你去兴化赶集吗?”

    梁川斜着眼瞪了他一眼,然后手指飞快地往她额头弹了一下,疼得杨秀直咧嘴,道:“你们要是再怂恿艺娘的话,小心我回来收拾你们!我去山上砍柴了,你等会跟艺娘一起去兴化买点材料,缸子都帮你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让我尝尝你们家传的泡菜!”

    “疼死啦!”杨秀歇斯底里地吼道,倒是吓了梁川一大跳,你这娘们脾气真是大得不一般。

    杨秀吃疼地搓着自己的额头,东家的力气本来就大,小萝卜般的指头弹在额头上就像被一根木棍击中了一般。

    “集市上东西好少,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泡菜来,想吃点好的,我得去兴化看看,那里卖菜挑担的多得多,比较有得选择。”

    “那你们可要小心一点,那里人多手杂,叫上李大哥跟你们一起去吧。”

    昨天傍晚的时候,马蛋他们四个孩子将梁川放在南溪里的鱼蒌提了回来,不出所料里面又是满满当当的河鲜,大尾的板鲫、草鱼、鲮鱼。四个孩子放下鱼蒌转头就走了,艺娘一看是梁川拿走的鱼蒌,将他们拦了下来,给了他们每人一条大鱼,让他们拿回家去做汤。

    马蛋带头不肯要,艺娘说不要下次要不准来她家了。马蛋犟不过,四个孩子又提着鱼回家了。

    回家以后,又是一阵惨无人道的毒打。当然,打完以后,有美味的鱼汤喝。

    梁川依旧雷打不动地以练斧为主业,练斧的额外产物就是准备给孩子们做的沙盘,梁川劈出来的木头已算比较平直的了,赵金玉他们再稍稍拿刨子削一下,一个沙盘就成型了。

    叶小钗现在每天去凤山店里的时候,都会带上几个二花他们编好的竹编,放在店里面卖。一天拿几个,日子渐渐地,店里面的竹编多了好多。一改以往空荡荡的局面。叶小钗闲得无聊就琢磨着怎么将这些竹编摆放得更整齐美观的,现在店里时不时已经会有人进来问价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成交半件竹编。

    梁川的定价,如果是李二花做的呢,大的竹编每个两百文,小的物件一百到五十不等,其他做的竹编,因为做工比李二花的差了好多,定价就便宜一些,一百五十文,八十到四十文不等。别小看这几十文,相当于一件竹编可以换一斗米了,这些米几口人可以吃好些天了。

    凤山还没有竹编竹器店,所以经营这个项目与刚开始和郑家定下的约定是不冲突的。

    竹编便宜又实用,相对于铁器和漆器,简直是判若两然,收入微薄的普通乡民百姓对于这种物件的接受度还比较高。

    叶小钗说,昨天店里来了一个很英俊的少侠,拿着一把剑,他看了店里的对联看了很久,最终还摇摇头,然后就走了。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就要离开兴化去西北了。

    梁川听了先是愣了很久,最后还是笑了,他一直以为辛无病会来找他,但是最后辛无病还是没有,这个男人有他自己的梦想,虽然梦在关边,但是他还是义无返顾走了,那个羌笛幽幽地方才是他的归宿。

    这个地方是北上的必经之地,走了也就走了。梁川很想在那个长亭里为位偶遇的朋友践行,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在那里等他,西北之行太过于凶险,就怕他日再见已是马革裹尸。

    希望在某个老了的光阴里,想起你的时候,还是年少勇为的模样。

    梁川劈完柴,去河边放好鱼蒌后,四个小孩子又出现了,他们看着鱼蒌。梁川回来后还去赵发达他们那里走了一圈,也看着没什么事,回来家里又去何保正那坐了好久。一直晃悠到中午,艺娘他们三个人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只见杨秀手里拿着一扇很大的的排骨肉,是上好的子排,子排的肉层很厚,隔着一层薄油还连了一块五花肉,油脂丰厚,肉质是所有排骨中最嫩的。杨秀眉开眼笑的,就艺娘和李初一不怎么高兴。

    李初一背着一个竹筐,是李二花自己的编的,绑了两条背带,现在艺娘上集市都都是自己背,偶尔李初一有陪着一起去,就李初一背着。

    “你们今天怎么去这么久?路上又碰到事情了吗?”

    梁川估计他们有事,不敢说,自己先问了。

    杨秀性格泼辣又是一个直肠子大嗓门,见谁都不服气的样子,脸上像斗胜的公鸡一样,兴奋地说道:“东家,早上在凤山买菜,艺娘去挑五花肉,那个杀猪的徒弟欺负我们是女人脸生没见过世面,就给了我们一块肚囊肉,我气不过就和他理论,当时声音可能大了一点,杀猪的徒弟便恼了,然后来寻我晦气,还好李大哥在,猪杀的几个徒弟一起上,被李大哥打得跟猪头一样。”杨秀说完还在笑。。

    梁川是听得一脸发黑,果然这几个人一到人多的地方便会惹一点麻烦,从来没有消停过,自己给他们擦屁股擦到现场,还得继续。

    “然后呢,你们老板就这么放你们回来了?”

    “当然不是,那老板出现了,一脸的横肉,可吓人了。倒是没有动手,就问我们干嘛打伤了他徒弟,李大哥懒得跟他解释,我就跟他吵,他吵不过我,就一起去了凤山的里正那面理论,那里正混得比老何这个里正还差,一个破房子都快塌了。。”

    梁川见这个杨秀有点得意忘形了,冷冷地说道:“你可知道那个下亭楼都是人家里正的,哼,家破,有本事的人藏得越深!”

    杨秀去过下亭楼,刚到凤山的第一天就是住在里面的,那么大的一个酒楼给她的印象很深,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住着破房子的里正家的产业!顿时就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说话也收敛很多。

    “你怎么不说了。”

    “我们一起到里正那里调停了一下,里正问了一下我们的来历,我们报了你的名字,那个里正先是愣了好久,然后把郑屠拉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郑屠接着就跟我们道歉了,还给了我们一块排骨,我们按价付了钱的,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郑屠梁川知道,靠着卖肉在凤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蒋里正更知道自己的底细,自己跟兴化许多大佬不清不楚,他一个杀猪的惹了自己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个亏吃了估计就是亏了也得咽下去。但是这其中,蒋里正只怕是卖了自己一个人情,用自己的面子把这个郑屠压了下去。

    一码归一码,上次放了孟良臣,自己也找关系放了他的外孙,原以为扯平了,没想到自己又欠了人家一个人情,蒋里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老地头蛇才是这十里八乡真正难对付的主,其他的什么杀猪郑屠之辈,也就守着那个肉档威风威风罢了,背后使绊子会算计的才他娘的真的狠。

    杨秀现在已经不敢得瑟了,因为她看到梁川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交待你们买的东西买了吗。”梁川的语气发寒,像春天山里的风,带着丝丝寒意。

    艺娘知道他担心自己几个人又碰上麻烦,现在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了,正好说道:“都买了,你一直念叨着的泡菜,等会就做!”

第一百五十六章制作泡菜

    “我们再怎么说也都是外来人,他们在这里人多势众,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强得过一时,横不过一世,咱们都是吃过大亏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

    梁川今天将话说得很严重,因为他不希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总有自己顾不上的那个时候,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再出意外。

    杨秀看今天自己东家说得一脸郑重,他也是担心自己,有点为自己的急性子感到不妥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梁川不想打气氛搞这么凝重。话风一转,道:“下次大家要注意了,杨秀,给大家露一手吧,大家都很期待你的泡菜如何的美味。”

    杨秀很败兴,嘟囔道:“我做就是了。”

    李二花很少看到杨秀这么失落,不禁眯着眼偷笑了起来,惹得杨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来打下手。”梁川一会唱黑脸,一会唱红脸,杨秀使了个鬼脸,东家变脸可真快,接受就是了。

    做泡菜的菜要先洗干净,风干,菜上的粗皮粗筋还有须根要去掉,菜表面的黑点和烂处更要处理掉。带生水的菜最好不要放进缸里,缸子里的盐水要保证原汁原味,加了生水味道会不纯,到了天气热的时候,可能还会生会生蛆。

    杨秀买了很多的萝卜,子姜,莲藕、豇豆还有家里很多的竹笋,这些菜都是可以长期泡制,而且时间越长,味道越好,如果说要做洗澡泡菜,那这些也是可以。

    其实能制作泡菜的原材料很多,但是一般都会选择质地紧密,泡制后仍能保持脆嫩状态的原料,比如胡萝卜,跟白萝卜是一个道理,但是现在还没有胡萝卜,13世纪左右才会传到国内。

    梁川用几根竹子搭了一个竹架,竹架上摆放着洗净的各种硬菜,这时候的菜外形都没有后世的良种菜体形大,但是二者的味道就相像们相差的年份一样,天差地别。

    白萝卜要是太大块,放进缸子里前要先切好,这样避免太太腌不好,泡菜的风味更容易融入菜肉当中。

    “东家去烧些水,调料要煮开。”既然梁川要帮忙,杨秀也不客气,用起梁川来毫不客气,指哪用哪。

    现在家里在梁川的吩咐下,锅里的水基本没有停过,因为热水很好用。梁川要求每个人喝水都要喝烧开的水,餐具什么洗的时候也是要用热水烫一下。好在家里的柴怎么也烧不完,灶膛里的火也就一直烧着,烧着开水。梁川后来还要求每个人夜里睡觉之前,都要用热水泡一下脚。建议性规定,没有跟大家解释什么,但是每个人洗过脚之后,都觉得睡觉好睡多了,人也变得更舒服了。

    梁川舀了一些热水,杨秀将她买的香叶、丁香、桂皮、草果、花椒、八角、盐还有饴糖,放到热水里热锅里煮,等水温凉了以后就可以放到泡菜缸子里了。

    其实用白糖可能会好一点,但

    是现在白糖太贵了,在这个小地方也根本买不到。杨秀他们家根本没用过白粮,一直以来都是用饴糖。

    调制泡菜汤汁最好的是用老盐水,但是梁川家天是第一次做泡菜,找不到老盐水,没办法这个调料水只能自己做了。泡菜缸子大,锅也大,烧出来调味料汁也会多。

    如果有老盐水,这样腌渍时间更短,味道更纯正。但若找不到老泡菜调味汤汁,只能新泡菜调味汤汁腌泡,只不过头几次泡菜的口味较差,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精心调理,缸子里的泡菜味道也会越来越好。

    汤汁煮好冷确以后就是缓缓地灌进坛子里,要将坛子里面的菜全淹没为准。这个陶缸子太大了,艺娘今天买的菜就一个竹筐,也没买太多,放到缸里堪堪到一半的位置。

    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梁川仔细观察了一下,杨秀他放了很多大蒜和子姜,这两个的味道都很大,很具有刺激性,但是要代替辣椒的作用,恐怕还差了点。梁川目不转睛,想揭开这个谜底。

    杨秀用到了一种粉末,梁川眼睛看得大大的,杨秀倒是不以为意,因为现在基本用到的都是这种食材。梁川趁杨秀在调制其他调料的时候,自己手指抹了一些粉末,放到嘴里尝了尝。

    一股强烈的刺激味,直灌鼻头,这不就是芥菜的果实研磨成粉,做成的芥末粉嘛!人们想提升泡菜的风味,但又没吃过辣椒,不知道辣味这种感觉的存在,只能找一种味道冲击大的食材来取代。现在基本没人用芥根了,但是在大宋时期,只有这一种了。

    最后再往缸子里倒一点高梁酒,这个酒是为了给缸子里制造乳酸菌的,其他的酒还不行。杨秀买了些梨,削好了将梨放到缸子里,她只知道加些苹果或梨泡菜的风味会增加很多,但是什么道理他不明白。这也算是他们祖传的一小些小秘方吧。

    往泡菜里加梨,这个道理梁川请教过他上铺的兄弟,说法是泡菜里有很多的盐,泡制过程中会产生亚硝酸盐,这种是有毒的,也会影响口感,如果在里面加一些水果,水果当中的维C可以降低亚硝酸盐的含量,还能使泡制出来的泡菜富有果香的气息。

    这时节不如后世,想吃什么水果都能买得到,也就几个季节这些时兴的水果找得到。。

    泡菜调制好了,盖上坛盖,要记得在坛沿上倒一些水,让泡菜坛子密封。梁川扛起菜缸子放到屋子里的阴凉角落。保持潮湿和通风,这样才最适宜发酵菌的生长。

    “杨秀这个要腌制几天?”

    “时间越久越好,咱们这里的水很甜,做出来的泡菜应该会不差。”

    做泡菜看着简单,搞下来半天的时间也用得差不多了,又到了日落黄昏的时候,马蛋他们四个孩子又将鱼蒌提了回来。

    南溪里的鱼太多,又是满满的收获。梁川给了马蛋他们四个孩子每个人一尾大鱼,按照约定,这个是最低的

    报酬了。

    “马蛋,我让你回去跟你爹娘说一说读书这个事,他们怎么说。”梁川问了一下。

    “俺爹娘看到我昨天又提了一条鱼回家,狠狠地打了我一了顿,我光顾着哭,忘了这碴事了。”马蛋一脸认真的说道,差点将裤子拉下来给他看,昨天打的伤痕应该还没有褪完。

    “那你今天回去要记得跟他说一说了,回头我好安排一下,看要买多少笔和纸。”

    “我怕今天我鱼再拿回去,还是免不了一顿打。”马蛋明知道会被打,但是还说得一脸随意,好像不在乎会被打一样。

    “打了再讲。”

    梁川觉得马蛋这个孩子很有可塑性,他比别人的孩子有一种韧性,更有一种机灵的感觉,就是年龄太小了,现在不适合将他带在身边,他这个年纪,应该在学堂里好好地学习,将来说不定有一番成就。差的就是一个机会而已。

    今天杨秀他们因为一块肉,差点引起了一场更大的纠纷,还好被蒋里正给压了下去。事实上这不是蒋里正的功劳,梁川先前与郑屠打过交道,那时候他连正眼看梁川都懒得看,现在却不得不忌惮梁川的实力和梁川背后的大人物。

    他们换回了一块上好的仔排。冬吃萝卜夏吃姜,不有医生开处方!冬天的萝卜赛人参!梁川今天要亲自下厨,一直都是艺娘在厨房忙活,今天自己也露一手。

    仔排切段,加入葱段,加入萝卜,煮沸后再加一点黄酒,在锅里等萝卜上下翻滚的时候,再下一点点粗盐,这时候一锅子排萝卜汤就可以出锅了。

    今天本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川身上,他们很想看看梁川会不会背着艺娘偷偷跑到兴化去会那个窑姐,没想到梁川屁股一整天都钉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上山去给他们砍竹子,挪都没挪过。

    晚上的时候还给他们下厨了,这个时代的男人,相当厌恶下厨房,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没本事的男人,使唤不动自己的女人才会自己去厨房。

    艺娘贤惠毋庸置疑,梁川那更是到位,昨天大家误会他了,今天他还用自己的亲身行为证明自己对这个家庭的忠诚。

    “东家,你这汤真好喝,没想到你还会下厨!”叶小钗最后拍梁川的马屁,他希望梁川什么时候高兴了,让她回来,不用再看着那个店。

    “我会的多了,你问问艺娘以前的叫花鸡还和烤竹鼠好不好吃。。”

    这一锅子排相当的多,梁川们几个人根本吃不完。夜里赵发达他们回来了,梁川叫何三叔,何里正几个人又到了自己的地盘来,将下午捕抓到的鱼用竹签串了起来,搞了一个盛大的篝火晚会,烤鱼配萝卜排骨汤,再喝着米酒,本该静下来的宗祠,元宵后又变得喧闹了起来。

    赵发达说:“东家,明后天日子都不错,上梁差不多可以选在这两天。”

第一百五十七章上梁大吉

    上梁是要挑个好日子的,一般都会选择满月或海边涨潮的时候,取一个圆满之意。但是要是完全等到下个月的十五那工期又要拖将近一个月,几十个师傅在工地上将会无所事事,大家每天都要吃穿用度,这样会耗费大家相当多的人力财力。

    许多造房的东家明知道这样对工匠师傅很很不利,但是他们不管,就是硬要定一个十五的日子。赵发达借着今天东家请他们喝酒吃肉,气氛还算活跃,把这个事说了一下。

    “赵师傅这个你们比我懂得多了,你们看哪一天适适就定哪一天,这些过程最好能简单一点,现在好像也没人还搞这个风俗了吧。”

    “三郎,瞧你这话说的,现在怎么叫没人搞这个了呢,只是咱们何麓现在穷了,没人再盖房子了,这些要走的流程可不敢忘啊。”何保正还是挺重视的,他记得当年他家上梁的时候,乡子里所有人都来了,就是为了给他祖父捧个场。

    “那该准备的让艺娘操持一下,后天就后天吧。”梁川倒是无谓,不给赵发达他们添麻烦就好了。

    赵发达他们一见梁川这么好说话,几个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都松了一口口气,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家了。几个大师傅端起酒碗轮番上阵去敬梁川。

    过去农村有句俗语:“房顶有梁,家中有粮,房顶无梁,六畜不旺。”可见梁在老百姓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每逢“上梁”都要举行隆重的仪式。

    整个上梁仪式可以说都是围绕“正梁”进行的。早期上梁的时候,如果主人家很重视的话,还会亲自去物色梁木,条件也很是苛刻,要是杉木,还要笔直参天,树龄不能太长,还不能太短,杉木的周围还要许多的小树,独木万不可采用寓意就是要多子多孙。

    梁川的这个房子是九开间的,而架的梁仅仅是五架梁,这种是南方架梁比较常见的。要上的这根梁就是正厅最高的那根梁。

    赵发达私下问了一下梁川家所有人的生辰,巧合地是,竟然没和任何一人与上梁的时辰相冲、相克。梁川家的人口可是不少,而且他都不会当下人看待,一个个都是当成自己亲人般对待的,这种日子太难得了。

    上梁这一天,梁川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连李初一隔壁的何保正,三叔,他们家的婆娘还有女儿,在郑若萦家帮忙的范殿元、马蛋等人全部叫了上来,要的就是一起热闹一下。连凤山的店今天都不打算开张,所有的人全部请到了新房上梁仪式来。

    因为这个仪式以后,整个房子盖房的进度就快了。古代盖房子先起架构,柱和梁到位以后,砌砖抹墙的墙的泥水活徒弟很多,他们都做得来,几十号人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就能完成。

    而这个房子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意义的自己的家,虽然有艺娘他们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但是毕竟是寄人篱下,终究不能久住。

    艺娘也请教了一下赵发达他们,这供桌上有没有特别的要求,她没张罗过,不怕犯了上梁了忌。赵发达说,也不用准备太多,用红漆祭盘准备个七色的祭品,放于供桌上就行。

    艺娘就按着赵发达说的,准备了猪头、鸡、鸭、鱼、豆腐、蛋、盐七色供品。杨秀会操持吃食,就一起帮忙着张罗,各色的果品凤山有卖的,全部买了许多,放置在供桌上。

    叶小钗会写字,新房的立柱上还要贴对联,左边:上梁欣逢黄道日,右边:立柱巧遇紫微星。对联还不能用红纸,只能用黄或绿纸。叶小钗还多嘴问赵发达为什么不用红纸喜庆一点,赵发达没搭理她,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去问

    老祖宗。

    祭梁开始后上梁前,赵发达这个老师傅嘴里开始唱梁歌。原来是要那个主持这种仪式的风水先生做的,但是这此天,那位风水先生去赶别的场,不凑巧,就由赵发达他们自己搞了。

    梁川笑呵呵地看着这么多人陪着自己热闹,他们都熟门熟路地,反倒自己站在旁边,只能干笑,其他地都帮不上忙。

    “吉星高照,福地呈祥。旭日悬顶,紫微绕梁。梁起户聚瑞,瓦铺门纳祥。天眼照宅地,阳光撑栋梁。金梁光耀日,玉柱力擎天。埋地奠新业,基实撑大梁。。”

    梁川没想到这赵发达的嘴这么能讲,讲起来还神神叨叨有模有样的,这一大串词都不带重样的,而且押韵有律,工整对仗,啧啧,这怕是退休了也不怕没有活干啊。

    赵发达早上早早地沐浴更衣,然后就把这套说词又温了一遍,梁川是大东家,他可不想坏了人家的面子。

    念完祝词,接着是祭梁的文疏。梁有梁神,前面的话如果说是说是给梁神拍马屁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些文疏就是说给梁神听,是自己的祈祷的愿望了。

    “伏以良时吉日,天地开张,祭梁万事大吉昌。生在深山万丈长,原来姓芳名金娘,弟子请汝来作正中梁,鲁班仙师亲手做,平安顺序富万年。一杯清酒敬梁头,主家代代中状元。一杯清酒敬梁尾,主家代代满家伙。一杯清酒敬梁中,主家代代进田庄。”

    都说每个进庙的人都是功利的,没有一个人进庙就是去看看佛祖,都希望佛祖能够保佑自己。这祭梁上梁的仪式也不例外,每个人的内心洋溢着幸福,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希望这些神灵能够保佑自己。

    在赵发达漫长的祷告过程中,不知不觉,他这个新房子的周围来了好多的人。村子里的人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来了,一百多号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家家户户都好像都全来了。

    梁川仔细看了一下,后面还停了两辆马车。人群里,郑若萦和石头两个人竟然也到场了!还带着她的那些种甘蔗的佃户,范殿元老马领着马蛋等几个孩子也一起出现了。

    一时间何麓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山脚下原本毫无生气的小地方,变成了满满当当热闹非凡的集市。所有人看着梁川家盖新房子都是一脸的羡慕。

    梁川歪过头去朝何保正说道:“老何,今天怎么大家伙都来了,我也没说啊,这么给我面子。”

    何保正看着大家都来了,内心是相当的激动啊,许多年没见何麓人一起做一件事了,“你要为村子里办学堂,让村子里的小孩有个前程,大家念你的好。帮不上其他的忙,今天知道你新房子上梁,大家一起来给你助场的。”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就让艺娘多准备一点饭菜,今天干脆搞个宴席,请大家一起吃肉喝酒。”

    “你那点钱省着点花吧,大家是一片好意,不是故意来蹭吃蹭喝的。”

    祭梁结束后,赵金玉领着赵先廷昌还有几个木匠徒弟,用吊绳将正梁拉上屋顶。一时间村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放起了鞭炮,连郑若萦和石头他们一帮人也叫佃户们放起了鞭炮,这些个鞭炮都是村民们自费买的。

    房梁在喧天轰鸣地鞭炮声中缓缓地被拉上屋顶。赵金玉带着吼道:“上啊,大吉大利,上啊,大吉大利。”有了赵金玉带头,所有的螺城师傅也接着一起喊:“上啊,大吉大利。”

    四五十个螺城师傅一起喊的那阵势不可谓不惊天动地,每个人的中气饱满,吼出来的声音如天雷滚

    滚。螺城师傅一起喊,何麓村所有的村民不甘示弱,一百多号人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霎时间,山脚下近两百号人一起从丹田之中发出:“上啊,大吉大利”的惊天呼喝声,两百多个人啊,那声势让后面的大山为之一震。声浪传到山前,回声又滚了回来,向南溪南岸滚滚飘了过去!

    南溪南岸,还有北岸莲乾、仙水不少村子的人正在田里面耕作,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滚滚而来,顿时让他们惊得丢掉手中的农具,以为是山神显灵了。

    梁川一行人看着这雄壮的声势,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大家发自内心地给自己美好的祝愿啊。艺娘更是感动得泪眼花花,她想起了当时无依无靠两个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落脚的地方,才安下身来。那时候没人会正眼看过她们两个小乞丐,而现在村民们都很尊重他们了。

    上梁的过程,赵金玉几个人严阵以待,不敢有一丝的松懈,这个过程要求正梁要平平稳稳地往上抬,忌讳一前一后,高低倾斜。而有的地方则要求梁的东端要高于西端,因为东为青龙,西为白虎,白虎不能高青龙。

    在人群的欢呼之中,正梁稳当地被架了上去。村子里的老人何金银作为村民代表,给何保正送去了一袋‘五谷彩袋’,“家洛,三郎我们与他不熟,也没说过话,但是今天大家是带着心意来的,这包五谷彩袋你拿给三郎。”

    郑若萦石头他们也一人送了一袋,五谷彩袋寓意着五谷丰登。何保正将村民的心意转交给梁川。这些五谷彩袋要由主人搬到屋顶,放在梁的正中间,然后再给梁披一块红布。

    这些红布都是赵发达他们准备好的,红布不是原来祭神用过的,必须是没有过过香火的。红布的下摆还要缝上一双布鞋,寓意给新房的主人铺垫家底。

    梁川现在身好相当的好,房子里架着很多木架,方便现在上梁也方便日后搭瓦砌墙,三两下就窜上屋顶了。

    梁川上去的时候带了一个竹筐,是李二花编。赵发达告诉他后面有一个接包的仪式,要准备一个竹筐,竹筐里装着一些馒头、铜钱、红枣、桂圆干。其他的东西还要提前准备,现在这些竹筐什么的,不是满院都是嘛。

    赵发达他们在下面,用红布将一些果品、红枣、铜钱包好,嘴里说着祝词好话将红布包抛上屋顶,抛入由梁川拿着的这个竹筐当叶。梁川身手敏捷,好几个扔歪了的红包还是被他稳稳地接住了,没有抛丢一个,所有的村民看得乐呵呵的。

    接完包最热闹的仪式就是抛梁了,梁川将桂圆、馒头、铜钱、等从梁上抛向四周,让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幼争抢,意为“财源滚滚来”。在“抛梁”时,梁川在上面抛,下面赵发达跟着说:“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抛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下面的小孩子高兴坏了,桂圆红枣又甜又好吃,丢到地上捡起来擦擦吹一吹,剥掉干壳,直接就放进嘴里吃了。至于铜板,这个可是钱啊,捡到就更开心了。

    梁川带了一大筐的东西在屋顶往下抛下,下面百来号人欢乐了半天,捡东本奔个彩头,沾一沾喜气。整个活动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梁川才从屋顶退下来。

    抛完梁上梁的仪式就差不多了,人群纷纷跟梁川道贺后,缓缓地退去了。郑若萦和石头留了下来,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新房梁要让阳光晒一会,称之为晒梁。艺娘和杨秀他们将供品收了起来,今晚还要办一桌酒席招待一下这些螺城师傅和自己的朋友。

第一百五十八章金楼再请

    上完梁的这天夜里,梁川将几个师傅又请到宗祠里,郑若萦和石头也来,还有何保正,三叔没有来。按规定这一场酒是不能省的,这场酒以后师傅的工作就快了,而且今天大家也出了不少力气。

    一群大老爷们的场合,郑若萦呆着有点不舒服,不过一会儿这平和的气氛就感染了她。

    人是会比较的,她觉得经短比她要厉害得多,而梁川在这群劳动人民前面,一点架子也没有,自己就更没有理由端着了。向更有水平的人学习他们的长处,这样自己才能越来越优秀。

    今天成功上梁了,赵发达他们也松了一口气,上梁这道工艺很重要,一栋房子结不结实就看梁柱稳不稳,如果是墙壁和地板出了问题,修修补补就行了,房梁要换,那是要拆房了。

    梁川这个东家平日里对他们太好了,三天一小酌,五天一大饮,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工匠也没受过这种待遇。要是房子不能给人家一个好的交待,对不卢自己的手艺,对不起自己的老祖宗啊。

    郑若萦来找梁川,是因为地里的甘蔗都抽苗了,问了一下栓柱和瞎鹿,两个一问三不知,在郑若萦的逼问之下才全部交待,一怒之下郑若萦让他们全部滚蛋。

    没办法甘蔗种了那么多,不能实行放养式管理,几十亩的甘蔗地还是要精细化管理,才能出成绩。

    郑若萦只能来找梁川这个带头人。梁川倒是跟他讲得很简单,后期的肥料要跟上,水也要跟上,水没跟上肥料不要下太多,不然会烧苗。地是的杂草什么的也要按时清理,不然会和甘蔗苗抢肥。

    甘蔗地现在基本就是范殿元和老马他们几个外地人在管理了,郑若萦几次去地里面看,范殿元他们倒是在地里忙得不可开交,而那两个瞎鹿和栓柱,则是能偷懒就不干活,把郑若萦气得够呛,因为他们以为甘蔗插地里就行了,时节一到就能收获了,哪里要什么管理。

    石头还没来过梁川的家,没想到他家里还这么多人,他不会喝酒,但是他爱热闹,人多的地方他最开心了。

    “石头,你怎么知道今天我新房子上梁,还特意跑了一趟。”

    “我爹说他最近比较忙,可能要去西北走一趟,看有没有机会做些大买卖,呆在家里只能赚些安逸钱。他来不了,就托我来给你祝贺,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三哥你别介意啊。”

    “说的什么话,你爹爹心里还能记得我,我脸上都有光,还指望啥东西啊。对了,你爹要去西北,也不早说,我有个朋友也去西北看看有没有机会,早说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我爹还没出发呢,你什么时候去兴化可以跟他讲嘛。”

    今天的何氏宗祠不比过年的时候冷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今天的供桌上满满当的供品,回来艺娘和杨秀就切切剁剁,油煎

    水煮,变成了一道道美食。梁川现在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鱼,鱼汤一连吃了几天,大家吃得都有点怕了。

    前几天换了一下口味,做成炭烤竹签鱼。南溪河里新鲜抓起来河鱼,直接开膛挖出鱼肚子里的内脏。几根细长的竹签子一串,放在自制的炭火上慢慢地炙烤,鱼肉不会烧糊,淋一点菜油,鱼皮烤得金黄,鱼肉也会熟透。再撒上一点粗盐,和一些茱萸加子姜粉,还没吃到嘴里,口水已经流了一地了。

    招弟很喜欢梁川这种吃鱼的方法,他也不会喝酒,就在院子里负责烤鱼,大堂里的每个人至少都有一条鱼,因为鱼在水缸里快放不下了。艺娘都打算哪天带一些鱼去集市上去卖。

    鱼蒌里每天带回来的,不仅是鱼还有新鲜的河虾,梁川说过河虾有一种美味的吃法—醉虾,就是要用河虾,因为这种虾的虾壳会比较软,不会伤口,口感也很鲜甜。但是梁川可不敢让他们这么吃,毕竟寄生虫有点多,万一吃出病来,这个时代可是没药治的。

    河虾用开水白酌以后,梁川准备了一些芥末粉和酱油醋调制而成的调味料,鲜红的虾壳剥掉以后,再醮一点这种调味料,芥末的清香又带着一股强烈的刺激性直冲鼻腔,味道许久散去之后,接着吃到的是河虾的鲜甜,还有酱油和醋的美味。

    这种吃法大家是头一次吃到,都是大街上常见的菜色,但是没人想到要这种搭配,搭配起来简直是完美。郑若萦盯着那盘虾,没用筷子,直接上手去剥,她吃虾倒是挺麻利地,虾头先掰下来,放到嘴里用力地吸一下虾黄,然后虾壳剥掉,醮一下调料,最后在桌子留了满满的半堆虾壳。

    还有那盘烤鱼,真是以前天天吃鱼,吃得都怕了,家里的厨子就没做过这种烤鱼。粗盐微微撒在表面,被刀子划开后,一加热,再渗到鱼肉里。不会太咸,又能体味到那种咸咸的风味感,再加上茱萸子姜粉,吃到嘴里还有一股微微的辣意,天呐,梁川这家人太会享受了吧,天天吃着这么好吃的食物。

    几个老师傅刚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份后,一开始还有点拘紧,毕竟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能太失礼,而且还是在自己东家的家里。没想这个姑娘一开吃,那架式简直是帼国英雄,女中豪杰,一点都不会藏着掖着。看得他们是哈哈直乐,大家也就放下心来,一起享受这份欢乐。

    一伙人正在欢乐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一个人来通报。

    梁川和几个螺城师傅一脸茫然,他们没见过这个通报的人,倒是艺娘她们几个女人见到这个通报的人,瞬间就炸毛了,几个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通报的下人,眼睛着几乎能喷出火来。

    这个通报的一身标准的下人的装扮,这种装扮在兴化比较常见,凤山倒是不多。梁川看着也没印象,倒是他的手中拿着的东西,梁川看过去,瞳孔瞬间收缩了,其他人更是看得眼睛瞬间直了

    这。。这不是前两天自己扔掉的那封请帖,请帖包着的丝绢外套,梁川都还记得。

    难怪艺娘他们如临大敌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的酸醋味,混杂着火药味,让人有一丝丝的不安。

    石头在兴化呆久了,谁家的下人穿什么衣服,怎么打扮,他一看就门清。这个下人一走进来,他就知道了,说道:“咦,金楼的下人怎么会来你这里,三哥,你什么时候去金楼快活了,都不叫上我。”

    此话一出,郑若萦吃不下东西了。

    她瞬间变回了那个知书达礼,行坐端庄的大家千金。抽出一张丝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和玉手,然后摆出一副油米不进的姿态,冷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质问石头道:“石头,你刚刚说的话,详细说一遍。什么金楼,什么快活,这是几个意思?”

    酒会上的温度好像瞬间低了好几度,石头都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阵阵杀气,感觉好像就点不妙,说道:“表姐。。。这个下人好像。。是金楼来的。”

    郑若萦冰雪聪雪,她哪里会不知道金楼的下人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那日在兴化灯会上,金楼的狐狸精看着梁川的样子恨不得将梁川全吞了,一股子騒媚劲儿,她站在看台的最后面都能闻得到。

    “哼。。”郑若萦懒得再去理会,梁川一大群家属都在现场,她的情绪都还算稳定,自己也不能太出格,不然被人看了,还以为自己才是梁川的正房呢。

    “张公子,我家小姐日前已向公子发出了请帖,可是苦等数日也没等到公子的身影,小姐担心公子是因为请帖没收到,故而错过了,今天我家小姐让我再送一次请帖,今日终于等到公子了。”

    “不是的,上次的请帖我收到了,只是我与你家小姐又不熟,他请我我就要去,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你们当我是啥,三陪吗?”

    三陪?那是啥,但是大家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然不是,我家小姐十分仰慕公子的才学,几日来已经是茶饭不思,天天抱着胡琴怔怔发呆,黄妈妈也很担心出点什么事,这才让我来请你过去的。”

    “黄妈妈是谁?”

    郑若萦补刀道:“就是金楼的老鸨。”语气里充满了刻薄,几个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就怕引火上身。

    “呃。。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说吧,我梁川可是有家室的好男人,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随便去青楼浪荡,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知道不。”梁川是怕了金楼的这位沈姑娘了,上次一张纸就让乖巧的艺娘暴走,这不不死心,今天又来了。

    石头听梁川这话讲得大义凛然,都愣了,被青楼的姑娘请去逛青楼这可是一桩美事了,搁你身上还不乐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祖亮北上

    郑祖亮打算去西北走一趟,现在太平盛世,粮价每况愈下,不复前些年那般火爆的场面了。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精明的生意人就能嗅到每一丝能赚钱的味儿,眼下他把目光瞄向了西北。

    那里从太祖皇帝开始,就没有一天消停过。西北的这些的党项人十分地疯狂,谁惹上了他们,他们都会疯狂地报复,不死不休。连自视剽悍的吐蕃人在他们身上没讨到过什么便宜。

    现在他在兴化的家业看着红火,可是有些年头没有长进了,在这个小地方各种生意门路都已经被各个家族分配完了,想要分一杯羹,那就得拼命,小地方闹起来得不偿失,也不是什么金山银山的利润。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他是懂的,眼下自己还是壮年,家里的家业也算过得去。可是自己的儿子鲤仙,不,道上的人都叫石头,真的跟一块石头一样,一点都没有继承到自己的长处。眼下自己还能撑得起来,过些时日,自己眼花力衰了,那要败光这些家业不用几年的功夫,肯定很快。

    石头这一年来经历了一些事,已经比以前懂事多了,但是还是不够,跟县里面几只老狐狸比起来,比只兔子还青涩。自己能做的就是趁现在还能赚钱,还能拼命,搏一把,给石头打下一座金山,让他想败也败不完,这样自己百年之后,也能安心地去了。

    都说现在新皇继位,普天都是太平盛世,但是许多人不以为然,普遍的一个感触就是现在钱越来越不好赚了。米不值钱,丝绸卖不出去,连瓷器生意也十分疲软。

    富贵险中求,不走这一趟,怕是赚不到几个钱了。西北现在都是人往外流,各种资源都相当的紧俏,在东南地区毫不起眼的东西在西北都能卖一个好价钱,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头了。

    现在西北还是天寒地冻,路途上也要走将近两个月,等到了西北,差不多冰雪全部开化,气候正宜人。郑祖亮挑了一个吉日,正月二十一,黄历上写着宜察祀、纳采、出行、订盟,这几样都是做生意的大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凤山是兴化去北地的必经之地,石头跟他老爹一起将他送到了凤山。郑祖亮先去拜会了他的大舅哥郑益谦,郑益谦看着自己这个妹夫,心里很不是滋味,功名也有了,事业也比自己红火万分,但是还是一副永不服输的劲头。

    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说好也算不上,还是因为姻亲的关系。郑祖亮发达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复杂了。郑祖亮是妙人,他知道自己这个大舅哥的想法,这些年也就尽量少地来往,但是逢年过节,路过经过,该尽到的礼数他还是一样不会落下。

    郑祖亮临时前来到郑益谦家坐一了会,有的没的说了一会,也没说什么实质的话。两个人的老婆倒是抱在一起相互叨唠了许久,石头没打算跟他父亲一起出远门,他送郑祖亮到凤山,自己舅舅家,差不多就要回去了,家里也需要一个人来打理。

    郑祖亮走到凤山的时候,专门去万达想拜访一下梁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伙子能帮石头的忙。万达店里现在摆入着一些竹编竹筐,摆放在角落里,店里闲得能打苍蝇,没见到梁川的影子,只有叶小钗一个人在店里。

    “你们东家呢

    ?”

    叶小钗识得郑祖亮,这个大官人开业的时候大手笔给梁川家里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东家在何麓呢,他一般都不会在店里的。”

    “爹,我知道三哥家住在哪里,要去他家里走一走吗?”

    “要的,走。”

    郑祖亮此次西北之行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梁川这个人见闻广博,对一些世事都有很独到的见解,临走前去问问他对自己的出行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说不定会有奇效。

    凤山南溪北岸他很多年没有来过了,这片土地连他的大舅哥都看不上,他也就更没有心思花在这里了。他的大舅哥买了大片北岸的土地是挂在他的名下的,他举人老爷的身份可以免掉许多高昂的税赋。

    可是没想到这片土地种不了水稻,因为没有稳定的水源,去河里挑水要佃农花费极大的体力,没几个愿意做,自然也照顾不秧苗。佃农现在可不担心没地方种地,种地现在的收入太低了,他们宁愿去清源县或着北上去江浙随便做点手工,一年都能赚比在田里赚更多的钱。

    他今天来了凤山南溪北岸,这片神奇的土地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原来的这片土地,光秃秃地,人们只会种一些高梁或着旱麦,但是这些作物在南方水稻相比之下,显得收成少得可怜。人们或着再种一些蔬菜补充一下,再也不会去种其他的作物了。

    现在这里大片的土地种满了甘蔗,甘蔗在地里差不多长得有一尺来长了,甘蔗叶绿油油的,甘蔗杆子却是青中泛黑。一株株笔直地长在田垄里面,整整齐齐。种甘蔗需要大量的水不停地浇灌,几个佃农挑着水桶,一桶桶地从南溪里将水打上来,挑几百米的路走到田里一垄垄地地浇灌过去。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肯这样照顾庄稼,如果不是豁天田埂就能引水的田地,现在这个地方的佃农谁会这么勤劳,替地主这种卖命种田。不仅是种甘蔗的,连种其他庄稼的农民在这里好像也有一种其他地方农民没有的精气神,让人感觉很有盼头很有活力。

    这些变化难不成都与这个三郎有关吗,至少他知道这些甘蔗地是梁川建议才种下的。

    石头领着他老爹一直走到何氏的宗祠,这里何保正家的房子还算得上比较敞亮,至于这个宗祠,在他看来也算得上是年久失修了。他知道梁川家在盖新房子,也知道他暂时寄居在别人的篱墙之下,但是没想到梁川住着这么破的房子。心里还阵阵感慨,果然是宰相发于州陌,将军发于伍卒,这种人杰就是起于草莽之间,吃得苦中苦,不为所动,方能成就一番大业。

    梁川正在院子里劈着柴,抬头之间,竟然看到了郑祖亮!

    “郑老爷,你怎么来了!寒舍可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东西啊。”

    郑祖亮就喜欢梁川这种不卑不亢的性子,男人就应该这样,莫欺少年穷。

    “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临时前路过凤山,想到你在这里,特意来看看你,前些日子你家上梁吉日,我本打算亲自来给你助助场面,可是今日要出门,门店里许多琐事还需要我去安排,这才让鲤仙替我来,你可不要见怪啊。”

    “郑老爷哪里的话,这就见外了不是,只是上次元

    宵灯会,拗不过玉芝的央请,将她带到元宵灯会上,还好没出什么蒌子,郑老爷你可不要怪我才是。”

    “玉芝那丫头野惯了,是我管教无方给你添乱了,这次回来以后我狠狠地训了她一顿,关在家里禁了她的足。待我此行回来以后,就给她觅个良家,让别人好好地管教管教他。”

    梁川一听这话,心想臭丫头这你可不能怪了我啊,当初是你自己求着我要带你去灯会的,被你爹发现了,不关我的事啊。

    梁川将郑祖亮带到内堂去坐,艺娘沏了一些草茶。这些草茶也是梁川去外面采回来的,晒了几天太阳,扔到热锅里一煮,别说,味道不错,清凉降火。特别是几个螺城师傅,做的是重活,喝完这个茶以后赞不绝口,一直问梁川哪里采的这种草药,他们以后也弄一点回来泡水喝。

    “郑老爷此行要去西北吗?”

    郑祖亮品着梁川家的草茶,别有一番风味,这种茶他倒是没喝过。梁川先开口了,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三郎不知有没有高见,指点一下。”郑祖亮看似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下,有种一笔带过的感觉。

    梁川皱了一下眉头,说道:“郑老爷,如果你想发战争财,现在去西北最合乱不过了,但是如果你此行就想老老实实地做些安稳买卖,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梁川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便惊得郑祖亮一身冷汗。郑祖亮惊问道:“三郎,你何出此言,莫不是西北的李家又准备挑起事端,与我大宋开战?”

    梁川肯定不会跟他讲,不仅要开战,而且李氏还要自立王朝,与大宋三足鼎立,这番话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去,定梁川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还是很简单的。但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梁川也改变不了。

    梁川只能婉转地说道:“我分析了当下的局势很久了,加之现在西北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你刚来的路上可有看到一些佃农在种甘蔗?”

    “是有看到,难道这些佃农都是西北南下的逃户,难怪我看他们干活如此卖力,还在想他们定不是咱们本地的佃户,否则断不会如此卖力。”

    “是的,郑老爷你没有猜错,他们都是西北来的佃农。”

    郑祖亮心下有点动摇了,“三郎,你就据此断定西北不太平?”

    梁川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说多了别人反而起疑心,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郑祖亮想了想,梁川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单凭这一点就断定西北兵祸会再起,郑祖亮也不敢苟同。大宋与北辽歇兵已久,又过了几十载盛世,眼下正是国强民富,西北弹丸之地,谅他们也不敢大宋眼皮子下撒野。

    梁川喝了一口茶,眼角扫了一下沉思的郑祖亮,估计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只能自己再说道:“郑老爷,你此行北去,要是路上遇到一位叫辛无病的年轻人,就与他结伴而行吧,他身手不凡,相信你们碰上麻烦也能有个照应!”

    “可是那日在台上与你舞剑的那位!”

    “是啊,郑老爷记性不错!”

    “好!三郎,我也有一事相托,我走了以后,石头要是在兴化碰到什么麻烦事,你能担待的,就帮他多担待一些吧。。”

第一百六十章竹编收入

    立春之后,继以雨水。群芳谱曰:雨水,阳气渐升,云散为水,如天雨也。

    立春备耕后,凤山的一带地里的庄稼都已抽芽,这个时节要继续顶凌追肥,耙地,疏通沟渠。随着气温地升高,旱地的地表水蒸发量骤增,靠天吃饭人们就祈祷着这个时节下几场贵如油的春雨。

    南溪北岸可没有沟渠可没沟渠能给他们疏通引水,除了那些给郑家种甘蔗的西北农民,其他人包括何保正都在等着老天爷赏饭吃,下一场雨,帮他们浇浇地。农民们在地里擦、扎、耙,就是为了减少土地的水份减少。

    都说古代的劳动人民勤劳才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但是在梁川看来,好像并非是这么一回事。追求安逸是每个人的天性,农民们被生活逼着才会每天浸在黄土地里埋头苦干。像现在雨水这个天时,大家都眼巴巴地盼着老天能下两场雨,不到田里的苗被旱死,绝不会去挑水浇地。

    北岸几个村的村民,基本都是种几亩冬小麦或着高梁,然后再搭配着一些时令蔬菜。冬小麦收成后可以自己吃,高梁口感很差,现在吃的人少了很多,至于时令菜则挑到集市上去贩售,卖的钱再买些米来。因为菜如果卖得出去,还是比小麦值钱的。

    小麦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大量的灌溉水,是典型的旱地作物。梁川看着他们这样种地,只能摇摇头,这样子种地不贫穷才怪了,活脱脱地就是能过一日子敲一天钟,不到火烧屁股不为所动。

    何保正的老婆王氏跟着李二花一起在学编竹编,虽然现在还是一个学徒,但是编出来的物件起能用了。叶小钗将这些竹编带到店里去卖,每天虽然上门来光顾的人不多,但是一天卖一个的,陆陆续续也卖出去了好几个竹筐。

    叶小钗会做账,每个人做几个,卖了几个她都会统一做账。毕竟王氏不是自己的人,顶多算是自由业者做出的物件放在自己这里卖罢了,该给她的钱还是应该给的。

    王氏她们做的竹筐因为工艺还不够成熟,卖的会比李二花做的便定。一个竹筐在店里定价是一百五十文,这样一个筐可以用几十年,几年的成本才一百五十文,虽然买的时候肉疼,但是用着的时候就会觉得值了。

    一百五十文梁川会给王氏一百二十文,五分之一的差价梁川自己会留下,因为自己开店也不是不计成本的,给他们当做平台来卖竹编,不可能不赚一点成本费。

    至目前就卖了三个,将收到的钱全给了王氏,王氏拿着三百多文钱手都有点颤抖。。。她这手艺是跟几个妹妹学的,平时干完了家里的家务还有死鬼那里的农活就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点手艺,没想到真的还能赚得到钱。。而且这钱赚的还比自己死鬼卖菜赚的钱多。。

    王氏这个人很有特点,是个相当传统的农家妇女,持家有道,也不会学别人的长舌妇说三

    道四,但是她特别厌恶男人拈花惹草喜新厌旧。这几天看到梁川还时不时地给梁川脸色看,就是听说梁川跑到兴化去逛窑子。没想到这几天梁川就给她发工钱了,梁川递给她钱的时候搞得她有点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梁川看了心里感慨,果然是老实本份的农家人啊。

    “东家。。这。。这钱我不能收你的啊。。”王氏客套一番。

    梁川直接将钱塞给了王氏道:“王大姐,这钱你点点,现在生意刚开始,就卖了三个,钱我先算给你,钱慢慢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王氏基本没怎么赚过钱,赚钱的事都是何保正在忙乎,她一个农家女第一次知道女人也能赚钱,而且这才几天,赚的比自己家的男人还多。

    王氏怔怔地看着那一串钱,有点不知所措,几个妹子在旁边看着直乐,劝王氏道:“王姐这钱东家给你了你就赶紧收下吧,东家生意头脑好,以后卖得多了,赚得更多。”

    大家都知道梁川是个能人,不是能人能天天带着他们喝酒吃肉住大房子?自己家的死鬼跟这个梁川搭上以后,都胖了好几斤了,脸上都圆润了起来。这个真的能赚钱,可怜自己的女儿嫁了个烂赌鬼,到现在还在外面挂着呢,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三郎仁义,自己得赶紧叫她一起来学这手艺。

    何保正从地里回来了,一苦着一张脸,梁川看着这个老小子天天肚子里好像藏了很多心事的样子,自已劈着柴,也没去搭理他。

    王氏将心不在焉的何保正拉到一旁,翻开手里的攥着的那串铜钱亮给何保正看。何保正一看眼睛猛地睁开:“你这钱哪里来的?”语气顿时提高了三分。

    王氏一看自己家的死鬼还有脾气,立时针眼对麦芒,也跟他杠上了,凶道:“你说话这么大声干嘛,怕别人听不到吗!你凶什么凶,你除了会在家里使横,到外面见了别人,见你这么威风过吗!”

    何保正本来就心情不好,心事重重地,现在一看,风头不对啊,今天这个婆娘盐吃多了吗,火气这么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跟自己抬杠。他一向是吃硬不吃软,专挑软柿子捏,王氏占了上风,他就软了下来,讪讪地道:“唉,有事回再说,你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王氏难道见死鬼服软,自己以前也是手中没钱,说话都不硬气,现在自己也能赚钱了,还看什么死鬼的脸色,道:“这是三郎给我发的工钱,卖了几口竹筐,就有这么多钱了。。”

    何保正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才来跟他们学编竹筐几天啊,手上就这么大一串钱,自己这几天在地里忙得腰都要断了,正好碰上雨水,老天凶竟然还不下雨,正愁得正行,这婆娘竟然赚了这么多钱。。这再过几天,家里不是要翻天了,得轮到她来作主了。。

    “这钱不能收,赶紧还给人家。”

    何保正一上来就是斩钉截铁

    地不能收,倒把王氏搞毛了,人家都要说收,就你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说不能收,“三郎都要说要收了,以后生意越来越好,还会分更多的钱!我看啊咱女儿现在带个拖油瓶也不是会办法,我打算跟三郎说一说,她那个家里的事先放一放,来跟我一起学做竹编,赚点钱也好回去伺奉她那两公婆,你看怎么样。”

    何保正像斗败的公鸡,一甩脸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走到梁川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脸的败兴。

    “你这脸色不对啊,又怎么了?”梁川悠悠地问道。

    何保正叹了口气说道:“这手艺都是从你们这边学的,跟你们拿钱不太妥吧。。”

    “从我们这边学的没错,可是也是你们自己辛苦制作的啊,我就相当于是个卖竹编的,而货源还是你们,总不能一次让你们免费给我供货去卖吧。。”

    何保正话锋一转,道:“三郎,你办法多,帮我也想想出路,现在这地是没办法种了,种得累死累活地,一年到头收成又少得可怜,这雨好些天没下了,地里的禾禾都快干死了。。”

    这天气却实反常,以往冬末初,雨就开始下个没完,一直下到了夏末,由连绵的春雨变成带闪电的夏季暴雨,到处什么缺就是不缺雨水。今年从去年年低到现在,一滴水也没有从天空中降落过,立春都过去了,还是不见好转!

    “这老天爷再不下雨确实不是办法,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再没雨,夏天也撑不过去。”

    何保正赞同地点点头,难得这个小伙子跟自己想到了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梁川,就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这几块地我看你也别种了,种来种去忙得要死也种不出个名堂来,依我看。。”

    “依你看怎么样。。”

    “依我看你像招弟那样,我给你找个活,给我打下手算了,只是你是一村之长,堂堂一个保正。。。”梁川说这话的时候,还眼睛偷偷瞟了一眼何保正,就看看他肯不肯拉下这个脸,要是还端着,那别想干点事业了,乖乖地回去种他的田吧。

    何保正想了一会,几乎都没有犹豫,道:“好,我干!”

    这回倒是让梁川有点刮目相看了,他本以为这个老小子还会拉不下脸来给他打工,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一下就答应了。

    何保正倒是这样想的,顶着这个狗屁保正的名头几十年了,日子却是越过越回去,没有一点用。正所谓驴粪蛋蛋表面光,背后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别人都是看着他保正的身份来托他办事,可是他连自己的事都摆不平了,更不要说别人家的事了,穷地方的保正日子就是这样了。与其他这样,还不如豁出去了,自己的婆娘都能赚这么多钱,自己不会比她差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扩大产业

    何保正的妻子王氏自从在梁川这里领走了真金白银之后,何保正的女儿也来学这门手艺。村子里许多的妇女老早就看到王氏闲着没事干之后就跟着人家做竹编,原来她们都以为王氏是吃饱了给人家白干,后来没想到真的给工钱了,虽然梁川自己留了一部分,但是没想到一个竹筐都还能赚一百多文钱。

    他们的眼热了,但又不认识梁川和艺娘,只能纷纷来巴结何保正,何保正跟他们说了要求,这个手艺人家可以教,但是教会了做竹编只能卖给人家,如果想学会了手艺自立门户,那种趁早死了这条心,这何麓也容不下这种小人。

    许多人一开始还真有这种小心眼,何保正也门清,一开始就跟他们讲清楚了。为了确保有个凭证,何保正还央着叶小钗帮他写一个字据的,上面清楚地写明了学人家的手艺要履行什么义务,如若违反,要交给梁川多少违约金等等。

    每一个想来学手艺的男女都要签,而且不能擅自收徒,另授他人。一张小小的便笺上罗列的名目和义务还是很详尽的。何保正不放心,还让每个人都要到宗祠或土地庙里去对着祖先或菩萨先发个誓言,他们也大抵是纯朴的乡民,知道学人家的手艺这种事的严重性。

    在古代这种没有网络没有三农致富经教科书的年代,每一门独家手艺都是靠着手口相传,代代流传下来的,有的手艺比较偏门或着金贵,甚至连自己家里的女性后代都不会传授,因为教会一个徒弟师傅就多一分被饿死的危险。自己的后代都藏着掖着,更不论其他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对于这个手艺梁川是看得很淡的,因为这竹编这个手艺虽然能赚钱,但是要形成产业化才能赚大钱,要是就自己做小打小闹的,也就真的只能在凤山折腾一下。他倒不担心村民们有了手艺后不肯卖给自己会与自己竟争,这些人的市场格局太小了,如果自己连他们都竟争不过,那万达商铺也趁早关门算了。

    再说了,自己也不打算就单靠这门手艺赚钱,这只是其中一门生意,大的生意还在后头。

    村里面的劳动力太多了,将他们吸收起来为自己所用,太多的劳动力都泡在土地里面是劳动力过剩。村子现在的风气不好,要改变村子的面貌和风气,必须要从他们的劳动价值观先入手,让他们有一份正经工作,体会到依靠自己的劳动也能生活安逸,他们就会更热爱生活,对明天有更好的追求。

    几天下来陆续有人过来询问何保正,能不能跟着人家梁川家的也赚一点闲钱,何保正见零星的一个两个的本来还有点不好找梁川开口。后来陆陆续续地人越来越多,因为这个事他说了也不算,再说了做的人多了,日后要开很多的工钱,他都有点替梁川担心。他自己倒是女儿还有婆娘都在梁川的手下讨生活了,其他人嘛。。

    正月底的一天,何保正禁不住村里人太多的央求,硬着头皮来与梁川商量这个事。梁川这个人也不下地,店里面也有个叶小钗帮忙打理,他自己跟散仙一样,倒是天天就在院子里面劈柴,做沙盘。

    梁川每次一看见何保正不痛快,像便秘一样,他就知道这个老小子又有事了。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三郎,是这个事。。呃。。”何保正每次来,刚好院子他自己的婆娘也在,他老婆王氏现在都有点不爱搭理他了,估计受了几十年的气现在想找回来,其他几个女人看着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边上悄摸讲话,就开启碎嘴模式,她们倒是护着自己东家,就怕东家被这个何保正给带偏了。

    “你倒是说啊,话说一半地,是不是王大姐又和你闹事了?”

    何保正心想这家丑怎么都传到这里来了,老脸顿时一红,不得不说了:“三郎啊,你记得前些日子你说过想让村子里的这些没事干的妇女婆娘也来学学竹编。。”

    “对啊,我纳闷了,怎么没人愿意来学的样子。我说老何啊,这可是你这个保正的不是了,咱北岸这块地不好,换个思路嘛,做做手艺,也是能赚不少钱的嘛!”

    “是的啊,三郎你说的没错。自打我婆娘从你里这领到工钱以后,村子里不少人心就火热了起来,他们也想来你这找找事做,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梁川看着何保正,前几日这个老小子还跟自己诉苦地里的活不好做,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下,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不想与这些女人窝在一起做不竹编,自己还正想着怎么给他安排点事情做,有了。

    他抱着手沉思了一下,想了一会儿道:“这样,村子里的人想过来做竹编的你召集一下,全部由你来管,人太多了我去管也管不动,到时候就由你负责,你的工钱以后我来发,他们还是计件算的,但是管理上由你负责,不服从管理的就把他们开除了。”

    何保正种了一辈子的地,可没有管过如何做竹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面色有点难。

    梁川说道:“这个事也不难,既然要做大做强,那就不能采用放任散养的方法。这些人要集中起来,统一地进行管理,讲究个流程和方法,分工也要明确。”

    何保正听得一愣一愣地,嘴巴张得老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是什么名堂,冷汗嗖嗖地就下来了,这还不如回去种地呢。。

    梁川安慰他道:“何保正你不要紧张嘛。”手抚着他的后背,给他压压惊道:“这些词听着很吓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天按排谁该干嘛,待我跟你说了你就不担心了。”

    “呃。。”何保正能不担心吗。

    梁川坐在院子,将做竹编从安排人手上山砍竹子开始,谁负责伐竹,谁负责搬运竹子。竹子下来后,就开始做竹编

    ,然后还有搬运、计件一系列的事情,这些调度由何保正来安排,至于人手就由他来定。定好了整个编竹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

    这样一讲何保正倒是一听就懂了,吓死了,刚刚听到什么散养什么统一管理,玄玄乎乎的这么多说法,这一说老人家我不就好入耳了嘛。

    “三郎,山上那片竹林官府贴告示说有大虫,你后来还有没有再碰到过了?”提起这凶兽,何保正脸上的肌肉都绷起来了,这时代不同,那时候的老虎碰上了可是会出人命的。换成现在这个社会,国家都得立法进行保护了。

    “说也奇怪,第一次上山就听到了虎啸,真是虎啸山林气势逼人啊,后来倒是没有再遇见过了,可能是我都是在外围砍在竹子,没有深入竹林才运气好没碰到大虫。”何保正的妻子王氏自从在梁川这里领走了真金白银之后,何保正的女儿也来学这门手艺。村子里许多的妇女老早就看到王氏闲着没事干之后就跟着人家做竹编,原来她们都以为王氏是吃饱了给人家白干,后来没想到真的给工钱了,虽然梁川自己留了一部分,但是没想到一个竹筐都还能赚一百多文钱。

    他们的眼热了,但又不认识梁川和艺娘,只能纷纷来巴结何保正,何保正跟他们说了要求,这个手艺人家可以教,但是教会了做竹编只能卖给人家,如果想学会了手艺自立门户,那种趁早死了这条心,这何麓也容不下这种小人。

    许多人一开始还真有这种小心眼,何保正也门清,一开始就跟他们讲清楚了。为了确保有个凭证,何保正还央着叶小钗帮他写一个字据的,上面清楚地写明了学人家的手艺要履行什么义务,如若违反,要交给梁川多少违约金等等。

    每一个想来学手艺的男女都要签,而且不能擅自收徒,另授他人。一张小小的便笺上罗列的名目和义务还是很详尽的。何保正不放心,还让每个人都要到宗祠或土地庙里去对着祖先或菩萨先发个誓言,他们也大抵是纯朴的乡民,知道学人家的手艺这种事的严重性。

    在古代这种没有网络没有三农致富经教科书的年代,每一门独家手艺都是靠着手口相传,代代流传下来的,有的手艺比较偏门或着金贵,甚至连自己家里的女性后代都不会传授,因为教会一个徒弟师傅就多一分被饿死的危险。自己的后代都藏着掖着,更不论其他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对于这个手艺梁川是看得很淡的,因为这竹编这个手艺虽然能赚钱,但是要形成产业化才能赚大钱,要是就自己做小打小闹的,也就真的只能在凤山折腾一下。他倒不担心村民们有了手艺后不肯卖给自己会与自己竟争,这些人的市场格局太小了,如果自己连他们都竟争不过,那万达商铺也趁早关门算了。

    再说了,自己也不打算就单靠这门手艺赚钱,这只是其中一门生意,大的生意还在后头。

    村里面的劳动力太多了,将他们吸收起来为自己所用,太多的劳动力都泡在土地里面是劳动力过剩。村子现在的风气不好,要改变村子的面貌和风气,必须要从他们的劳动价值观先入手,让他们有一份正经工作,体会到依靠自己的劳动也能生活安逸,他们就会更热爱生活,对明天有更好的追求。

    几天下来陆续有人过来询问何保正,能不能跟着人家梁川家的也赚一点闲钱,何保正见零星的一个两个的本来还有点不好找梁川开口。后来陆陆续续地人越来越多,因为这个事他说了也不算,再说了做的人多了,日后要开很多的工钱,他都有点替梁川担心。他自己倒是女儿还有婆娘都在梁川的手下讨生活了,其他人嘛。。

    正月底的一天,何保正禁不住村里人太多的央求,硬着头皮来与梁川商量这个事。梁川这个人也不下地,店里面也有个叶小钗帮忙打理,他自己跟散仙一样,倒是天天就在院子里面劈柴,做沙盘。

    梁川每次一看见何保正不痛快,像便秘一样,他就知道这个老小子又有事了。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三郎,是这个事。。呃。。”何保正每次来,刚好院子他自己的婆娘也在,他老婆王氏现在都有点不爱搭理他了,估计受了几十年的气现在想找回来,其他几个女人看着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边上悄摸讲话,就开启碎嘴模式,她们倒是护着自己东家,就怕东家被这个何保正给带偏了。

    “你倒是说啊,话说一半地,是不是王大姐又和你闹事了?”

    何保正心想这家丑怎么都传到这里来了,老脸顿时一红,不得不说了:“三郎啊,你记得前些日子你说过想让村子里的这些没事干的妇女婆娘也来学学竹编。。”

    “对啊,我纳闷了,怎么没人愿意来学的样子。我说老何啊,这可是你这个保正的不是了,咱北岸这块地不好,换个思路嘛,做做手艺,也是能赚不少钱的嘛!”

    “是的啊,三郎你说的没错。自打我婆娘从你里这领到工钱以后,村子里不少人心就火热了起来,他们也想来你这找找事做,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梁川看着何保正,前几日这个老小子还跟自己诉苦地里的活不好做,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下,看他的样子估计也不想与这些女人窝在一起做不竹编,自己还正想着怎么给他安排点事情做,有了。

    他抱着手沉思了一下,想了一会儿道:“这样,村子里的人想过来做竹编的你召集一下,全部由你来管,人太多了我去管也管不动,到时候就由你负责,你的工钱以后我来发,他们还是计件算的,但是管理上由你负责,不服从管理的就把他们开除了。”

    何保正种了一辈子的地,可没有管过如何做竹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

    下手,面色有点难。

    梁川说道:“这个事也不难,既然要做大做强,那就不能采用放任散养的方法。这些人要集中起来,统一地进行管理,讲究个流程和方法,分工也要明确。”

    何保正听得一愣一愣地,嘴巴张得老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是什么名堂,冷汗嗖嗖地就下来了,这还不如回去种地呢。。

    梁川安慰他道:“何保正你不要紧张嘛。”手抚着他的后背,给他压压惊道:“这些词听着很吓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天按排谁该干嘛,待我跟你说了你就不担心了。”

    “呃。。”何保正能不担心吗。

    梁川坐在院子,将做竹编从安排人手上山砍竹子开始,谁负责伐竹,谁负责搬运竹子。竹子下来后,就开始做竹编,然后还有搬运、计件一系列的事情,这些调度由何保正来安排,至于人手就由他来定。定好了整个编竹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

    这样一讲何保正倒是一听就懂了,吓死了,刚刚听到什么散养什么统一管理,玄玄乎乎的这么多说法,这一说老人家我不就好入耳了嘛。

    “三郎,山上那片竹林官府贴告示说有大虫,你后来还有没有再碰到过了?”提起这凶兽,何保正脸上的肌肉都绷起来了,这时代不同,那时候的老虎碰上了可是会出人命的。换成现在这个社会,国家都得立法进行保护了。

    “说也奇怪,第一次上山就听到了虎啸,真是虎啸山林气势逼人啊,后来倒是没有再遇见过了,可能是我都是在外围砍在竹子,没有深入竹林才运气好没碰到大虫。”

    梁川是有本事的人,他倒是不怕,可是村民们不一样,他们之所以都没有去过那片竹林就是怕竹林里的大虫。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这生死有命,既然想做这个行当,人家三郎自己每天都得去竹林里伐竹了,村民们也就更没有理由不去了。

    得到梁川的首恳之后,何保正就去村子里面将刚刚那个几个找自己说人情的村妇叫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榕树下。一来竟在来了三十几号人,基本村里面这些主要能劳动的妇女都来了。

    门口的这棵大树早已郁郁葱葱。

    大家一脸焦急地看着何保正,就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回复,这要是像保正的婆娘王氏一样,一个月下来能赚个不少钱,至少家里吃穿用度能贴用不少了。

    穷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孩子嗷嗷待哺,肚子会饿得哇哇叫,哭着让你给他东西吃,可是刮干净了米缸可能搜不出一粒米来。相爱的两个人可能因为贫穷而天天口角,爱不能当饭吃,穷却能将爱分离,穷能将日子里的一切变为苟且。

    何保正将梁川跟他说的,照翻跟村民们又讲了一遍。树下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几十号人狂喜着一阵欢呼。何保正看着这些苦命的人,心里也是替他们高兴,日子过得太苦了,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没有出路啊。

    村子里的人日子光景越过越回去,肥沃的地只要一有天灾,一年就得卖掉一块老祖宗留下来的祖产,换点汤药钱去救命救急,几代人下来,自己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已经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梁川给他们活路,却不能断了人家自己的路!他们要签个契约,这手艺是从人家手里学过来的,不能学会了就忘恩负义。他不会写字,只能等夜里叶小钗从凤山回来后,帮他写,然后让大家先签。还有就是所有想学手艺的人都要到祖宗的灵前发个重誓,誓言这东西说实话也没人当一回事,但是辱没祖宗的事,没几个愿意干,很多也许穷,但是他们守着自己的日子一直做着一个正直的人。

    梁川是有本事的人,他倒是不怕,可是村民们不一样,他们之所以都没有去过那片竹林就是怕竹林里的大虫。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这生死有命,既然想做这个行当,人家三郎自己每天都得去竹林里伐竹了,村民们也就更没有理由不去了。

    得到梁川的首恳之后,何保正就去村子里面将刚刚那个几个找自己说人情的村妇叫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榕树下。一来竟在来了三十几号人,基本村里面这些主要能劳动的妇女都来了。

    门口的这棵大树早已郁郁葱葱。

    大家一脸焦急地看着何保正,就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回复,这要是像保正的婆娘王氏一样,一个月下来能赚个不少钱,至少家里吃穿用度能贴用不少了。

    穷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孩子嗷嗷待哺,肚子会饿得哇哇叫,哭着让你给他东西吃,可是刮干净了米缸可能搜不出一粒米来。相爱的两个人可能因为贫穷而天天口角,爱不能当饭吃,穷却能将爱分离,穷能将日子里的一切变为苟且。

    何保正将梁川跟他说的,照翻跟村民们又讲了一遍。树下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几十号人狂喜着一阵欢呼。何保正看着这些苦命的人,心里也是替他们高兴,日子过得太苦了,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没有出路啊。

    村子里的人日子光景越过越回去,肥沃的地只要一有天灾,一年就得卖掉一块老祖宗留下来的祖产,换点汤药钱去救命救急,几代人下来,自己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已经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梁川给他们活路,却不能断了人家自己的路!他们要签个契约,这手艺是从人家手里学过来的,不能学会了就忘恩负义。他不会写字,只能等夜里叶小钗从凤山回来后,帮他写,然后让大家先签。还有就是所有想学手艺的人都要到祖宗的灵前发个重誓,誓言这东西说实话也没人当一回事,但是辱没祖宗的事,没几个愿意干,很多也许穷,但是他们守着自己的日子一直做着一个正直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进山大军

    何保正家门前的您香樟树形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美丽,树冠广展,枝叶茂密,气势雄伟。四季更替的时候,它就像一个岁月的守门老人,静静地伫立在原乡。它的枝叶总是青葱,当你老去的时候,光阴的痕迹蓦然提醒你它却是越来越年轻。

    梁川不只一次向何保正感慨过这棵香樟的美丽,酒过三巡后,何保正总会意气风发地诉说着他们先人的轶事。

    他说当初这个宗祠选择祉的时候,先祖有请高人看过方位,还是因为这棵高大的香樟树。高人说宗祠建在这里,百年之后子孙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还会出不少贵人。

    可是百年的光阴最已过去,香樟树还在,斗大如棚盖。宗祠却尘满蛛丝缠,村子里人的光景不仅没有越过越好,反而一年不如一年,更加没有出现什么贵人。他讲起这个事,还不忘痛骂那个江湖骗子几句,先人被人骗得好惨。当初要是选了另一个方位,估计还真的有可能庇佑子孙百年呢。

    宗祠的院子里容不下这么多人了,艺娘叫大家来这棵茂盛的香樟树来一起学习做竹编。大家围着李二花,但是因为艺娘他们已经可以算是二代弟子了,几个人分别着带着几个村妇,从破竹劈篾开始,一下一下地教她们。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非多。何保正定了一个规矩,在这棵树下不可以说别人家的闲话,要是想谈回自己家的灶台上去说。闲话说得多了,是非就来了,而这里迟早会变味,变成一个流言集中营。谁要是坏辽个规矩那就请他走人,走了以后手艺留下,那就是切下自己的大拇指。。

    何保正以氏族祖宗家法和诸位定下的规矩,这种约定在这种人制社会里是相当有约束力的,不然古代就不会有族长带着族众将人随便浸猪笼的事了。坏了大家的规矩没将她浸猪笼而就断了一个手指头,是便宜了。

    没有规矩就做不成事。

    至于工钱是每个月月底发的,所有人都是计件的。除了梁川自己几个嫡系。何保正的负责安排谁去山上砍竹子并扛下来,大家都会轮得到。至于做好的竹编,就由他驾着牛车统一拉到凤山的店里面。

    现在半个何麓的人在梁川手下做事,怎么说呢,梁川虽然怕这些老娘们,没有直接跟他们打交道。但是这些个村妇一个个都挺客气的,见到了梁川都是一声三郎地问好,有的没的和梁川搭聊一句,脸上都会觉得特别有光。

    梁川和艺娘两个人在何麓的日子不算短了,但是这变化太明显了,即使到了去年年底,差不多所有村民看到他们俩还是会装做没看见的表情,就怕被缠了上来。现在风水轮流转,一个个巴不得去缠着梁川一家子。

    梁川不想和这些村民计较,更不是这些村民的过错,如果说社会的冷漠,只能算是时代的悲剧或是社会制度造成的,人性本恶但是人人生而向善

    村里的男人对于自己家的女人来做这个竹编也没有多大意见。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梁川现在是村里面的能人了,他的妻子艺娘每天也是跟着大家伙一起做竹编,抽空了家里的各种家务也要料理。何保正,村里的头人,人家的妻子和女儿不一样跟着在学竹编。。别人都比自己过的光景强,都还在做这种手艺活,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看不起这手艺。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男人在村里面做着农活,女人在村里的樟树下做着竹编,大家都有事干。梁川每天一大早就领着这群女人上山去砍竹子回来。村子里还有不少人担心,因为竹林里有大虫出没,去年就伤了好多的人命了。

    梁川现在上山不仅只带着自己的柴刀,他为了防万一连自己的大杀器,两柄大板爷都会随时带在身边。那两柄大斧的气势果然不是虚的,梁川每每亮出来,拿在手上掂着,所有人都会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三郎果然不是凡人,这么大的斧子,耍得这么好。

    农村的妇女看男人极少有人看相貌的,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这是共识。只有那些四肢孔武有力,身强体健的最能吸引人。这样的男人不仅能下地耕耘,干很多的活,还能在床上翻云覆雨,耕耘家里的自留地。所以每每看到梁川这副威武的姿态,不少的村姑总会投到一种莫名的暖味眼神,就像春天的动物特有的騒动,看得梁川起鸡皮疙瘩,眼神都不敢往这些妇女身上瞟,万一闹出点误会来,自己的名声是小,真的勾上这些如狼似虎的村妇,那才是真的要命。

    这帮人第一次跟梁川上山的时候,那可比招弟差劲多了,一群人远远在躲在梁川后面,凡事都是梁川在前面开道,先做个榜样,他们才敢跟在后面学着做。

    大虫对他们的威胁那是深入到骨子里的,竹林里只有一有风吹草动,都能把这些女人吓得半死,丢下所有的东西慌乱地跑出来。越是这样何保正越是担心,因为在这个大虫的地盘上,动静越小安全性才会越高。对于这些疑神疑鬼的村妇,何保正反复教育了几次,大家才克服这种遇事动静很大的行为。

    一句话直接戳到了所有人的心窝子里去,怕就不要进山,回家呆着去最安全。回去过的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日子,天底下哪种活不是挣命的事?大虫可怕还是穷日子可怕?这个问题是不必多想的!

    梁川要教他们如何挑选合适的做竹编的竹子,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嫩的,这个是做竹编的第一步,竹子没选好,竹编不好做做出来的竹编质量也不好。李二花这大师傅自然不必亲自进山来伐竹,但是挑适合竹编的上好毛竹也是关键,只能由梁川来代劳了。

    前几日,都是梁川带着他们做事,梁川仔细地说明了哪些竹子好,然后一把放倒,再让这些人抬回家去。她们不敢在竹子里久留,一个个见梁川先砍倒了竹子,就两个女人冲上去,先扛了竹子下山去了。剩下的人

    只能在再等梁川挑竹子,仿佛这个竹林多呆一会都会有生命危险一样,何保正被他们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气坏了,可有什么办法,他自己说实话也不想在这里久呆。

    到后来,上山的时间多了,大家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精神不会永远保持紧绷,越来越适应竹林的环境后,他们就开始随意起来了。大家渐渐地忘了前几天对于这片潜在危险领域的害怕,甚至开始调笑前几天大家的窘态。

    梁川看着这群人也有点无奈,人果然是健忘的动物啊,没有血淋淋的教训发生在自己的面前,谁都不会重视。但是他还是不停地提醒大家,竹子砍一砍外围的就行了,不要深入竹林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来山上的次数多了,大家渐渐地发现在这山里根本就是一个大宝库。最直接就是遍地的竹笋!这些春笋虽然开始点变得有点老了,但是还是很不错的食材。大家上山后不是忙着挑竹子,而是先在地上扫一遍,看看有没有竹笋,挖几根回去,一天的菜就能省下来了。

    对此何保正也不好说什么,大家都是为了一口吃的,这竹林也不是谁家的,谁挖不是挖呢,只要不耽误大家做竹编的事,其他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竹林里的物产特别多,不仅有笋,还有竹鼠山鸡,偶尔还能采到一些野果子。竹鼠和山鸡最好,弄一两只回去,一家人两天的肉就出来了,没有的话采些野果,回去给孩子吃,孩子也很开心。

    上山伐竹的事情渐渐地进入了正轨,梁川也就没那么在意了。倒是马蛋那几个孩子,最近梁川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感觉他们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蛋告诉他最近因为不下雨的缘故,他老爹要做的农活越来越多,他可能不能一整天在呆在河边帮他看着这些鱼蒌,他们几个孩子现在都是轮流一个人呆在河边看着,然后其他要去地里帮忙干农活。

    因为连日无雨,南溪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了,河的两岸沙质泥质的滩涂缓缓地暴露了出来,河面的宽度开始变窄。一开始范殿元他们几个佃农根据梁川的建议在河边架了一个舀水的桔槔,浇灌一百来亩的旱地还算轻松。

    可是不料这水位退得比潮水还快,昨天眼看着还能打上水来的桔槔隔天就杵在了沙岸之上。桔槔用不上了,还必须次次走到河里来挑水。每天从太阳还没升起到太阳落山后,一直不停地忙乎,这些地才勉强照顾得过来。

    就算是有桔槔,这玩意至少还要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卖大力气把桶压到河里面,一天下来,累得人能两条胳膊跟灌铅似的,至少三天缓不过来,可是地里的庄稼还有甘蔗一天没水都要命了,更不要说三天。

    跟何保正向他诉苦的一样,不稳定的天时,对农民的伤害真是致命。

第一百六十三章二月二日

    当二月二这天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真正开始焦虑了。因为这天是民间的青龙节,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龙抬头。

    今天本该是一个雨水丰沛的日子,但是抬着看看贼老天,依旧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这让梁川这个饱餐雾霾的人来说,是个难得好天气,可是这天气愁煞了所有的庄稼人,因为这天还是不下雨。

    二月二日新雨晴,草芽菜甲一时生。白居易的二月二日是新雨初霁,民间相传今天都会下雨,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龙宫的龙女受上了一个海边的穷小子,这个年轻人的笛子吹得相当的好听,每天都在海边吹,连海龙王的三公主都被笛声迷住了。三主公偷偷上岸私会这个屌丝,结果事情败露,三公主就被龙王爷关了回去。龙女在海里关得太久,相会无望。便于开始哭泣,谁知三公主的眼睛竟然是海泉眼,二月二开始,东海的水便洒向人间,雨也就没停了。

    今天樟树下可就没有人了,今天家家户户都要开展‘驱虫’大业。龙抬头后百虫启蛰而动,蛇蝎虫蚁开始出动。古代的房子多是土木结构,甚至很多是土疙瘩垒起来的,很容易被这些虫蚁寄生。家里一不小心被这些害类进了,蜇咬一口,轻则要卧床几日,重则的可能危及性命。

    今天又要祭祀一下土地公,新房的土地艺娘买了一块猪肉一只鸡,然后水缸里挑了一条大草鱼,宰杀了做成三牲去祭拜一下土地。有的人家里的春节买的好酒好菜吃到现在也基本吃完了,今天也得重新再买。

    祭拜完土地,艺娘裁了一张红纸裁成剪刀的形状,贴在墙壁,门窗之上。李二花用棉制成一只公鸡的形状,然后悬挂于房间之内,这些都是想用象形之意来驱蛇,吓吓虫蚁。。

    在梁川看来,这些幼稚的行为肯定无法起到驱虫的作用,但是他也不点破,心理上的安慰有时候能起到比嘴巴说服更有效的作用。

    做完这些形式的驱虫工作,就要来一点真功夫了。

    艺娘采了一些蔓菁,放到锅里面翻煮,锅里的清水熬煮以后变成了药水。脸盆接着这些药水,到每间屋子里洒了一遍,梁川问了这是个什么说法,艺娘摇摇头,她也不懂,但是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禁百虫’的方法。梁川拿起锅里的蔓菁看了一下,这好像是大头菜啊,这就能驱虫吗。。

    床上的被褥要拿出来的抖晒,床板能拆卸的也要拆卸出来晒晒太阳。一整个冬天都没什么太阳,趁着现在暴晒一下,能杀死床褥上的虫螨和跳蚤。

    除了太阳晒被褥这个方法在梁川看来比较靠谱一点,其他的方法要驱什么虫简直是匪夷所思,梁川只是笑笑着,站在旁边看着。

    结果看着看着,让他暴跳的事情发生了。何氏宗祠里的正厅,里面有不少地砖已经破碎了,只是覆盖在地板上而已,手一掀都可以掀起来

    艺娘洒过那个蔓菁水后,地砖下竟然钻出了一只硕大的百足蜈蚣!

    梁川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劲爆的大虫啊!那只蜈蚣张牙舞爪,每一只脚都动了起来,身上黝黑黝黑的,仿佛能当镜了一样,头和脚不少地方都已经发红了,反射着让人胆寒的光泽。这只巨型蜈蚣可能有梁川的手掌长,艺娘还好没看到,否则那尖叫声绝对能将屋顶掀翻!

    梁川眼疾手快,身子闪进厨房内,抄起一双筷子,立即又奔回大厅内。一想到自己和这么个大家伙一想住了这么久,梁川的寒毛立时就竖起来了,哪里还能让你跑了,身边藏着这么大个炸弹,以后别想睡觉了。

    那红头大蜈蚣被艺娘的禁虫药水一洒,有点恼怒的架式,挥舞着几对大钩子正在找人准备发泄一下,看到梁川来了,竟然直奔梁川而来!

    看着这么大的虫子朝自己而来,换作以前的梁川估计会去拿辣椒水来喷死它,近距离的缠斗,借他胆子他也不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天天练完斧子以后,自己对手上的力量控制变得精准了一起,手拿着斧子柄末端想点哪里就能点哪里,都不会出现失误,现在换成了筷子,用起来就更简单了。

    筷子稳准狠地夹住红头蜈蚣的身子,梁川将它提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跟前仔细看了一下,越看是越狰狞。这蜈蚣奋地扭着自己的身子,妄图从梁川的筷子上挣脱,梁川怎么敢让它跑了,夹着这个大家伙,脚下像生了风一样,飞速跑出宗祠,直奔何保正的家去。

    何保正手里正拿着一盆熏香在屋子内到处熏燎,这种呛人的烟味,连人都受不了,更不消这些墙缝里的虫蚁。

    何保正见梁川夺命般地飞奔而来,吓了一大跳,正欲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见他这么神色慌张,也会有今天。眼睛再仔细一看,只见梁川手里正夹着一只大家伙!这只大蜈蚣还没死,正在梁川的手里使劲地扭着身子。

    “你赶紧离我远一点,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被它蜇到搞不好小命就没了,三郎你疯啦!”何保正几乎是用吼的朝梁川吼了出来。

    “别吼啦,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快,把你家里酿的那些高梁酒拿出来,这个放进泡一泡,这个可是大补啊!”

    何保正七窍简直要生烟,吼道:“活蜈蚣谁告诉你能泡酒的,你不怕喝死我还怕!”

    梁川一听立刻停住了,讪讪地笑道:“这个我也不懂啊,我以为药酒这玩意就是把东西往酒里一扔就成了,呵呵。。”

    何保正说道:“你要先把这头蜈蚣找根竹片绷直晒干了,再找条蛇,加点血藤,这样才能制药酒,直接扔进酒里,那糟蹋酒啊!”这个小子怎么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完全是胡闹嘛。

    梁川摸摸后脑勺,一脸恍然大悟地走了回去,嘴里喃喃地对着蜈蚣道:“兄弟啊,可惜了你这百年的道行,要不

    是碰到大爷我,估计给你来个天雷你都能渡劫了吧,可惜运气差了一点了,下次投胎要小心一点了。”

    梁川手上一用力,筷子一夹,这头大蜈蚣蹬时就不行了,再被梁川折腾了一阵子,终于还是去西天见佛祖了。梁川削了一根竹篾插进蜈蚣的体内,绷直了放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准备晒成干。

    艺娘还不知道宗祠里出了这么一条大蜈蚣,里里外外打扫完就躲进了厨房。厨房是仅次于卧室的重地,毒虫怕油烟,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在这个日子里都会吃一种叫‘扯龙鳞’的葱饼,吃的面条就叫‘挑龙尾’,如果是下饺子就叫‘龙拿珠’,凡事都要跟龙这种神物扯上点关系,沾沾神光。

    艺娘把小米放在水里泡了半天,等小米都变软了以后,用石舂捣成糊子。锅里锅表涂了一层油,用勺把小米糊子倒到锅里,用抹子把米湖摊匀了。米糊的厚度很薄,跟纸一样,在锅的热力香煎下,一会儿就能煎熟,撒上点葱花或是肉蛋馅,筋脆香甜,味美而可口。

    艺娘的葱饼刚出锅,梁川就等不及拿了一张送到嘴边吃了起来。淡淡的葱香味加上浓郁的香油味,还有若隐若现的肉馅香味,让人食指大动。葱饼的温度很高,梁川烫得两手轮流盘着这张葱饼。嘴使劲地吹了几口气,吹低了温度,便一口咬了下去,米香四溢,又不会油腻,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艺娘摊了好几张葱饼,盛在碗里,吩咐梁川端出去给大家都尝一尝。杨秀他们也在忙着打扫自己的屋子,肚子早就饿了,一人拿了一块葱饼慢慢啃去了。

    梁川给何保正也送了一张饼过去。何保正见梁川又来了,正好跟梁川说道:“三郎你那缸里还有没有鲤鱼,先借我一条,我给闺女送去。”

    “这是什么名堂?”

    “二月二的媳妇要回婆家,娘家最好准备一条鲤鱼做礼物,住完春了,该回家了,虽然正月里我那闺女一直住在他们公公家,不过刚好你这有鲤鱼我就给她送过去,讨个吉利。”何保正舔着脸,让梁川都不好意思拒绝,反正也就一条鱼而已。

    梁川自来不是小气的人,一尾鱼虽说去市面上买也要不少钱,可是对他来说就无所谓了,现在他还没有穷到贩鱼的地步,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梁川送完饼回来,艺娘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椅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子,笑吟吟地看着梁川,说道:“三哥坐下来,我给你剪一剪头发。”

    二月二是剃头的节日,民间唤作‘剃龙头’,理去了多余的长发,把头发倒饬一下,这就算是龙抬头了。正月里是不能剪头发的,一出正月,人们纷纷就在这个龙抬头的吉日里修剪自己的秀发了。

    说是修剪,其实也就是把毛燥的发梢理一理,男人女人哪一个不是一头长发,天天干的都是重体力活,不倒饬一下那味儿都能呛死大活人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上山打虎

    龙抬头之后是惊蛰,这天起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在此之前有的动物还是睡不醒的模样,蛇蚁先动,但是这天之后一切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春天的躁动。

    梁川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村妇们上山伐竹的次数多了,一个个神经都大条了起来。之前盛传这片竹林有大虫的,可是来来回回来了十几趟了,一次也没有碰到什么大虫,倒是大竹笋挖了不少。

    在人群中里就开始流传一种谣言,说是有的村民使坏,为了不让别人来这片竹林里刨竹笋就扯谎说这片竹林里有大虫。甚至伪造出有人受伤的模样,去官府告官,官府断不会派人来看看大虫长得壮不壮,他们在上山的土地山神庙上贴了几张告示就走人了。可是百姓不一样,官府的公信力还是很高的,百姓看了告示,就真的以为这里有大虫了,不敢有任何怀疑。

    竹笋的诱惑力大过了对大虫的恐惧,或着说大家已经不当这片竹林里有大虫了。人们在竹林里挖竹笋的范围越来越大,挖完了外围的竹笋,接着就往竹林里深入,不仅范围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大,在林子里各种打闹嬉戏。女人你说她一句,她能荤素搭配地给你顶回来,搞得何保正也不想说什么了。

    这天天上有一丝乌云,但是仍看不到一丝下雨的迹象。一大早起来温度已经有点高了。竹林里出奇地安静,原本这几日竹林里各种鸟叫还有虫鸣,时不时还有山里的猿猴的啼声,仿佛大合唱一般,比以往还要更热闹,但是今天格外的安静,竹林里只剩下沙沙的竹叶摩挲声,其他的生灵好像噤声了一般。

    梁川甫一踏入这片竹林,身体就躁动了起来,神经莫名地绷了起来,有一种很不舒服很不自在的感觉,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一种危机感一直在他的心头涌动,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村妇们已分头散开美其名曰去挑上好的毛竹。梁川看着这些黑黝胖乎的女人离开的样子,更是不安。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摸上了那两柄自信的来源,大斧子。需要的时候,他能确保一刹那就从后腰抽出来,给自己添个倚仗。

    凤英是外地嫁到何麓的人,姓什么没几个人记得住。是村子里胆子比较大的,为人也比较爱占小便宜,有点小贪心。竹林里没大虫的流言就是从她嘴里流传出来的,也是她第一个不怕死先闯进竹林里去刨竹笋。

    地里的竹笋再过几天要是下场大雨就会从土里冒出来,那时候口感就会变老了,再吃起来味道就差了很多。大家都想趁着这几天多挖一些竹笋,回去放在家里,也能多吃几天。

    外围的笋已经挖得差不多,凤英带着人找笋越来越往竹林深处走去。一开始还是一样,接着不按照剧本来了。

    先是凤英一阵穿云破空的尖叫声从竹林深处传了出来,然后是一声直击灵魂的虎啸声从凤英的身后传了过来。虎啸的声势太过于惊人,震得竹叶漱漱地从竹梢上落了下来。难怪今天竹林里没有动物敢吱声,原来是这山林之王出巡,万物退让,所以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所有的人被这声虎啸惊得魂飞天外,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一样,裤裆里屎尿横流,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趴在地上哭了了来。真是该死啊,官府说了这竹林里有大虫,自己偏偏不听,在外面砍几根竹子就回去不就没事了,贪几根竹笋现

    在要把命也搭上了。

    凤英一脸血地从竹林里冲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嘴里哭天抢地呼喊着,竹枝将她的头发打散,那画面更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她跌跌跄跄地逃了出来。

    “大。。大虫!跑。。快跑!救。。。”凤英吓得话都说不全。

    几乎所有人缓过神来,拼了命地往竹林外面奔去,自已的小命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人敢上前去救凤英。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落满竹叶的微黄地上,一只庞大的黑黄相间的身躯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缓缓走来,那硕大的虎头低昂着,两只虎眼暴射出的精光让人胆寒。浑身的皮毛有一种油亮的光泽,虎躯上的肌肉爆炸开来,每走一步,肌肉都会绽裂,但是脚上的肉垫却让它踩在干竹叶上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万兽之王的气势吗,完全与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病猫不是同一个物种啊。谅梁川现在身上带着两把神兵壮胆,这胆气也丝毫提不起来啊。

    这只大虫两眼盯着跑在它前面的胖村姑凤英,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捕食的姿态,脚下却是闲庭信步,在这林子里它没还没碰到过敌手,这个胖女人仿若它的玩物,先玩弄一会儿,慢慢地再吃掉。

    凤英的裤档已经全湿了,她拼命地跑了几步路,可是两条脚吓得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刚跑出去几步,就摔在了地上,现在正哭着喊着一步步地朝梁川爬过来,那模样别提多凄惨。其他人早已不是踪影,除了一个何保正。

    梁川两手伸向后背,飞快地从后腰间抽出两柄大斧子,在手里挽了两个斧花,巨大的斧刃挥起来仿佛一个车轮一般。何保正一看梁川穿上架式,站在梁川屁股后面离梁川很远的地方遥喊道:“三郎快回来,快回来!”

    梁川侧过半边脸,扬起嘴角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舞着双斧,迎着大虫冲了上去!

    这只大虫将着几个人类就当他们是自己吃到嘴前的玩物,其他人都跑光了,它也不去追赶,反正眼前就有一个胖女人,呲着嘴步步逼近凤英。

    吃人肉据说是会上瘾的,这对动物来说不知道会不会适用。

    凤英的嘴已经哑了,她想使劲地喊,却喊不出任何的声音。

    “畜生,看这里。”梁川对着老虎大喝一声,想将老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没想到这头巨大的畜生不为所动,还是朝着凤英逼过去,凤英直接被吓晕了,何保正站在后面更是睚眦欲裂,却帮不了什么忙。

    梁川左手抡起大斧,憋足了力气朝老虎,对着老虎甩了过去,直接将手斧当飞斧来使。大斧在空中翻转着,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速度犹如电光火石,连这头山林之王也没来得及避开,老虎的左前躯被大斧豁开了一个口子斧子飞了出去,插进泥地里。

    大股的鲜血从老虎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原来黑黄条纹还有些许白色相间的毛皮上,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

    这头猛兽没想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竟然还有卑微的动物敢挑战它的尊严,虎嘴咧开朝着梁川咆哮了一声,这巨响犹如山谷里在炸山取石,晴天的霹雳一般,震得梁川的耳膜呼呼直响。

    “对了,那胖女人的肉不好吃,我天天锻炼,来吃我的肉。”梁川左手从腰间抽出一砍竹子用的小柴刀,配合着右手的大斧

    子,摆开架式,和这头大虫对峙着。

    大虫可没时间跟梁川瞎耗,两个强壮的前爪往地下一按,浑身的肌肉一同发力,瞬间就朝梁川的位置扑了过来。

    梁川原本与这头畜生之间还间着七八米的距离,没想到这头大虫没靠着助跑,就是一跳,竟跳到了自己的跟前,虎爪在空中一扫。梁川的背后被惊出一身冷汗,身子只能下意识地弯下来,往边上一滚,一阵虎爪拂过的劲风从耳边刮过。

    大虫一击不成,扫到了梁川背后的一棵青绿的毛竹上,啪的一声,那棵毛竹竟然被大虫一击扫断,竹子哗哗地就倒了下来,倒向梁川滚出去的另一边。

    梁川的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这一击要是拍在自己的脑袋上,那不是像拍西瓜一样,应声而碎?

    大虫一击不成,更加暴跳,吼了一声,又震得地动山摇,扑在地上,朝着梁川的位置一掀,想掀翻梁川。梁川右手举斧,顺势朝掀过来的虎爪一劈,畜生就是畜生,竟然想与大斧硬碰硬硬抗下来。

    凤英被这一声巨吼给震醒了,可是她哪敢起身,眼睛悄悄张开一个小缝,只见梁川竟然和大虫在搏斗,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倒在地上装死。

    斧子在梁川巨力的挥舞下,直直地劈进了这只大中心的左爪,嵌进了肉里,大虫一声哀号,举起右爪竟然试图挠掉这柄斧子。梁川抓住个机会,先是抽回斧子,左手的柴刀再往上一撩,又重重地给右爪划了一刀。

    电光火石之间,一斧一刀,重创了这头猛兽。大虫两个前爪按在地上,吃疼又不得不按在地上,嘴里已没了刚初的虎啸山林的霸气,只剩下了吃疼的呜咽。眼睛看着梁川手里的两个利器,不敢再上前来。

    梁川一看大喜道:“小畜生,你也知道怕了吧,让你再威风,老子晚上就要有虎鞭泡酒啦!”

    大虫看到梁川眼里闪过的厉色,他强它就弱,气势完全处于了下风,再看看梁川手里还在滴血的斧子柴刀,翻身背着梁川准备往山林里溜掉。

    梁川哪里可能让它再跑了,这畜生可是浑身是宝啊,而且据说只要宰了它,官府悬赏三百两银子。。那都是钱啊!一想到钱梁川可以说是杀红了眼,六亲不认了。

    梁川扔下手头的武器,脚下力度爆开,在泥里踩出了一个深坑,暴射击出去,一跃之间竟然追上了这头猛兽。双手揪住了它的虎尾,虎尾三尺有余,梁川双手紧紧地箍住,就像抓住拔河的绳子,丝毫不敢松懈。

    大虫想跑,没想到这个人竟还追了上来,虎尾被紧紧地扯住了,往前动弹不得。轻吼了一声,翻身过来又准备去扫梁川。梁川早已摸透了这老虎的攻击模式,也就那虎爪会扫人,于是早有准备,后撤小半步,开了一个马步,然后腰下一用力,竟然将这只大虫抡了起来,抡飞砸向了一旁的竹树上。

    自己追身上去,骑到虎背上,一手揪住大虫头顶的花皮,往泥地里按了下去,另一只手抡起钵儿大的拳头,朝大虫的门面上只顾乱砸。雨点一般的拳头朝着虎头倾泻而下,拳拳用尽了生平的力气。刚打的时候,老虎吃疼,还会乱吼挣扎,到后面被得口鼻耳鲜血漫灌,就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到最后,大虫纹丝不动,梁川一看大虫已经死透了,自己趴在它身上只顾喘气,浑身酥软,已提不起半分力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石苍山民

    梁川只身勇搏凶兽,这全程他站在后面是看得一清二楚,其过程凶险万分,大虫头尾十尺有余,力大无穷,梁川手提着斧子与它竟缠斗半日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天神下凡一般,双手倒扯虎尾,赤手空拳打死大虫!

    说书的都不敢这般夸梁川的情节来说,自己不是亲眼见证,怎敢相信自己的邻居梁川郎竟有打虎的本事!

    从上去救人再到骑着老虎压在身下一顿乱拳如雨,看得何保正是口干舌燥,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梁川打死了大虫,坐在大虫身上一阵傻笑,冲着他说话,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幕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打虎过程。

    可怜的何保正两条腿还在发颤,想过去又迈不开步子。使劲地给自己两个耳光后,精神才稍镇定下来,弯着腰慢慢摸向梁川位置。

    “它。。它。。死了吗?”何保正走到两三米的地方,颤颤地问道。

    “你自己。。过来摸下不就知道了。。”梁川累得够呛,瘫坐着不停地喘气。

    见梁川一脸的风轻云淡,何保正也不想再怂了,挪了过来,手抖着探向大虫的鼻孔,只剩下一丝余温,没有呼吸特征。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朝着梁川说道:“三郎,你这下要出大名了。”

    梁川只是嘴里:“嘿嘿嘿。。”地傻笑着,说句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何保正忽然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个,爬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凤英的脸,说道:“凤英起来了,大虫死了,你没事吧。”

    凤英一脸的鲜血,眼睛闭得紧紧地,想装死,两条不停库抖的腿却出卖了她。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何保正又叫了几次,拍了拍她的脸,她才敢勉强睁开一丝小缝,偷偷看了过去,真的是何保正!

    凤英爬滚起来,与何保正紧紧地拥在了一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大虫吃了,你们这群天杀的,扔下老娘自己就跑了,你们不是人啊。。”凤英越哭越大声,两手锤打着何保正。每个人死里逃生,心里都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释放一下,可能会疯掉。

    “没事了没事了,大虫被三郎打死了,没事了,别怕。你头上的伤口是大虫伤的吗?”何保正轻轻拍打着凤英的背,帮她压压惊。

    “刚。。刚我看到大虫吓得。。跑了起来。。摔倒了。。竹子划伤的。”

    凤英哭够了,连滚带爬,爬到梁川的跟前,梁川吓了一跳。只见凤英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哭着喊着道:“三郎啊,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没有你,我娃儿就要自己一个人活着了。。”

    梁川现在也没力气跟她客套了,手摸着那老虎的毛皮,手感真心不错,相当的柔顺,仿佛一块大沙发,坐着相当的舒服。

    这时,竹林深入突然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踩竹叶声。梁川眼睛暴睁,求生的欲望让他的身子瞬间又暴发出无穷的力气。他翻身爬到自己扔斧子的地方,一手抄起斧子,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刚刚他没有听错,竹林里的动静可能还有另一只猛兽的存在,苍天啊,再来一只母大虫,三个人都要交待在这竹林里了。

    林子里的动静越来越近,何保正也发现了异常,他和凤英两个都很机灵,见梁川严阵以待,

    立即四肢一张眼睛一闭,躺到地上装死。

    动静声越来越近,梁川心也越来越沉,再来一只老虎,刚刚一只老虎已经耗光了沧的体力,再来一只拿什么斗。

    竹林里只见走出来了几个穿着兽皮硝制的皮草的猎户,他们都拈弓搭箭,要就是双手持着钢叉,行进当中还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地老手了。

    一个年轻的猎户看到梁川几个人后,也发现了死在一旁的大虫。将弓收了起来背到背上,然后跑到大虫边上,跟何保正刚刚做的动作一样,伸手探了一下大虫的鼻息,然后回过头冲着几个猎户间年纪最大的那个猎户喊道:“啊爹,大虫死啦!”

    年轻个仔细检查了一下大虫的身体,回到那个老者身边靠在耳边轻轻说道着些什么,老者脸色一片凝重。

    几个人看着地上一脸戒备的梁川,还有他手里的那柄大斧子,心里一惊。在他们眼里,武器就是正义,而武器的份量就是代表这个人好不好惹,那柄小车轮大的斧子,再看看梁川拳头上的斑斑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者眼睛眯了起来,但是挡不住两眼放寒光,对着梁川问道:“这大虫你打死的?”

    何保正一听是人声,立马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竹叶,不是老虎他怕个球,难不成这几个人还能是山匪,在这里劫道。

    梁川没有答话,一连串的危机榨干了他最后的力气,此时的他倒在地上想睡一觉。

    凤英还在躺在地上装死,何保正踢了她一脚,“起来了,不是大虫,是山民。”

    说也奇怪,兴化这地方有一个鄙视圈,住在兴化县城的叫城里人,住在乡下的叫乡里人,住在山里面的就是山里人。城里人看不起乡里人,乡里人看不起山里人,而大部分情况下,山里的人太穷,大伙看在眼里不当人。

    凤英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了屁股,一脸不屑地看着几个打猎的,只怪这几个打猎的身破烂,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体味。刚刚他们问的她可都有听到,她替梁川回道:“废话,刚刚我们三郎一个人打死了这头猛虎,你们想干嘛,不会是想来捡现在的吧。”

    凤英的话里带刺,那个年轻的猎户一听就上头了,“你。。!”正想冲出来与凤英理论,被那老者一拦,说道:“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等你们一起过来帮忙,我的尸身早都凉了!”她也不怪何保正,这是猛虎啊,基本谁来谁死,可是这几个打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三郎把老虎打死了才出现,就让她有点窝火了。

    “小兄弟好俊的身手,我们几个人追这头畜生好些日子了,一直碰不上。没想到被小兄弟你一人独自己打死了,打虎英雄能知告诉我们名姓,他日官府问起来,我们也好有个答对。”老者挺客气的。

    “打虎英雄,何麓梁川郎是也。”何保正一脸得意,好像打死老虎的就是他。

    老者沉思了一会,好像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许久问道:“何麓的保正现在还是何家洛吗?”

    凤英愣了一下,叽笑道:“保家洛就站在你跟前,攀亲也不找个好对象,这下露马脚了吧。”

    何保正听他说起自

    己的名字,倒是没反应过来,看着这个老头良久,越看越心喜,脱口而出道:“泥胡?”

    老头也是一喜:“是我。”

    “老家伙,你还没死啊,这都几年啦,我以为你都死在山上啦。”何保正的眼睛有点微红,在这种经历生死之后,对感情人都有一种更加珍重的变化。

    “差不多也快了,你和我都老了,初一他们兄弟怎么样了。”这个叫泥湖的老者见到阔别多年的老友,语气时还是很欣慰,旁边的几个晚辈看得一头雾水。

    “十六没了,李初一断了一条胳膊,人总算是回来了。”何保正说起这事,心情还是有些暗淡。

    泥胡听出来了,也是许久没有半声响,叹了口气道:“大家都不容易,大家都老了。这次要是没见到,可能这辈子再难见到了。”

    泥胡是一种野菜,也叫苦郎菜,是做野菜团的的材料,这种野菜是广大山民在饥肠辘辘而又没有粮食为济的时候,唯一裹腹的东西,叫这个名字,体味出的是泥胡这个苦命的一生。

    “我说,三郎都快累死了,这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大虫,你们能不能别站在这里拉家常了,咱们先下山成不成啊!”凤英胆子今天已经被吓破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哦对,都忘了这事了,泥胡大哥,你们帮忙把这头畜生一起扛下山如何,咱们哥俩几十年没见了,李初一现在也在山下,应该喝几盅,好好地庆祝一下,你看如何?”

    泥胡转过脸去,看着几个后生,喝道:“你们何叔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嘛?”

    “啊爹,这大虫咱们守了一个月了。。就这样。。”年轻人还有点想法,一脸难色地看向泥胡。

    泥胡骂道:“就怎么样?这大虫是人家三郎一个人打的,这功劳就是人家的,你还想怎么样,今天就算是咱们碰上了,只所不折几条人命,可能还降服不了这头畜生,你还别不服气!”

    “是,啊爹。。”年轻人被泥胡骂了回去。

    “家洛,这是我儿子胡水,什么都不会,就跟着我打猎了。”

    “有出息啊,比我家的那个崽子强。”何保正想想自己的儿子就一脸不争。

    几个猎户砍了几根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老虎放到担架上,慢慢地抬下山来。这头畜生足有五百多斤,几个年轻人扛在肩上,被压得路都走不稳。梁川回过劲来,看着大家也不容易,讪讪地问道:“要不,我自己来背!”

    几个人本来就背得够呛,好好的一只大虫盯了几个月,值个几百两赏银就这么飞了,心情已很是不爽了,被梁川这一调侃当时就怒了,一甩性子,几个人同时将老虎放了下来,脸上一副看你多大能耐的表情!

    何保正心想,你们几个怕是没看到刚刚三郎倒拽虎尾的情景。。

    梁川呵呵一笑,扎了一个马步,抓住老虎的前后肢,嘿地一声,那硕大的虎躯就被梁川提了起来,抡了一圈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走吧,回家喝蜈蚣药酒去。”

    那一刻,他们看梁川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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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