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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战前布署

    说教能管用,又何须动武

    李成福将半条命的吕师爷带回县衙的时候,折了两条人命,十几个伤员,山上的情况已经不言而喻。逐级上报是官场最基本的游戏规则,就算天塌下来,顶在上头的也只能是高一级的州官。

    赵惟宪刚来泉州不久,此行他不为功名不为利禄,但求圆满完成这一任任务。皇室宗亲的身份已经是他的金字招牌了,他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圣上贤明,三代以来对太祖的后裔戒备之心已然大不如太宗朝,但是他们太祖一脉还是如履薄冰,不敢越轨不敢乱来,老实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不让清流盯上自己,否则人言之下,自己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接到兴化的四百里急报时,正与曹千松讨论怎么加强清源港内这些色目人化外人管理问题。开港以来,这些化外人来天朝的数量越来越多,许多人单纯是来做生意的,钱赚到了就走了,但是也有一些人来了就他娘不肯走了,现在在清源隐隐也要形成一股势力。他们信仰的宗教还有生活方式与大宋人完全不同,经常形成对峙,放任这伙人形成气侯,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这个一方诸侯想看到的。

    讯兵将急报送到他手中,他还以为是兴化来求援要赈灾钱粮的,还不以为意,本想打发了讯兵两个人继续讨论,可是讯兵不识体统,坚持要赵惟宪这个王爷知州立即查看里面的内容,说是宋知县坚持的。

    这一句宋知县坚持的讯兵一说出口,讯兵眼睛甚至都不敢去看赵惟宪与曹千松,他是个小讯兵可不是傻子。这两爷是什么身份?他一个小知县在他们眼里就连根毛也算不上!自己又不能不说,现在就只求这两位爷大人海涵,不与自己一般见识,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然自己没完成任务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曹千松是地道的北方人,并且出身名门,祖上与开国大将曹彬能攀得上亲,宗族关系算起来也能沾点亲,曹家累世勋贵,个个从行伍里出来,最讲究的就是礼数尊卑!此时的南方历经隋唐还五代的开荒,已经开始摆脱蛮越之地糟糕印象,可是南方人土俗粗鄙的形象还是深入他们这些北人的心中,连前朝名相寇准都说了,南方下国,不宜多冠士。这就是南方人不懂礼数在他们心目中的反映。他正与赵王爷讲话,商谈军机重秘,这个狗、娘养的知县是个什么狗屁东西?胆敢这样冒犯王爷?

    曹千松霍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把抓住这个讯兵,一句呵斥的话都没有从嘴里迸出来,就将这个犯上的讯兵揪着领子凌空提了起来!这兵丁不是在自己的帐下,要是自己督军,不分缘由就得先打这个目无军纪的兵丁二十脊杖!

    这个讯兵倒是硬气,衣领勒得自己的喉咙呼吸有几分困难,脸色也渐渐涨红也不哼哼,眼睛还是直直要盯着自己的正前方,不与两个贵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任由曹千松将自己提在空中。

    赵惟宪甚是了解自己这个王府参军的脾气,人狠而话不多,军人世家出身的他行事风格杀伐武断,只是笑笑,然后就拆开了那封火漆封涂的急报。不看不要紧,刚一入眼他自己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赵惟宪这一站倒是把曹千松吓了一大跳,赵惟宪自有威严从未如此失态过,至少他在赵惟宪身边近二十年,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王爷?”

    赵惟宪脸色铁青地说道:“千松,放开他,让他回兴化!”

    曹千松连为什么都没有多问,手缓缓地将这个硬气地讯兵放到了地上,他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还是保持着头高昂,满脸的倔强。

    “你可以回去了。”赵惟宪按下胸膛的怒火,从嘴里挤了几个字。

    讯兵转身就走,松开衣领的他气喘如牛。

    赵惟宪将急报递给曹千松,曹千松一看激动得差点吼了出来,难怪王爷这么激动,这种连男人的都孱弱不堪的地方竟然也有人造反了!他跟赵惟宪不一样,他太渴望战争了,军功才是他上升的唯一途径,太平年代只会一点点地磨的他们这些军人的血性。曹家人都有一种错觉,开国大将曹彬是名将,儿子曹纬也是名将,其他的曹家子弟就自认为是生不逢时,否则他们一上战场,绝对也能像前辈一样,挣天泼天大的功劳。

    不过也是他出身不够,是曹家偏门,混了半辈子也就搭上了赵惟宪这条线,想挣个出人头地都得指望着赵王爷。不过他也知道赵惟宪绝对不希望出现造反这种事,才会有这种表情,他不敢造次,刚刚自己才骂小讯兵,不能自己也这么失态。

    “请王爷示下!”曹千松拱手行了一个军礼,抱拳等待赵惟宪的军令。

    赵惟宪的第一直觉是这个事并不简单!妈的闽人也会造反?这好比北辽会考状元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千古以来就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人会造反的,怎么自己一来就有人反了?这件事传到东京那些个言官清流打死他们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鬼话啊。但是谅宋光斗那条老狗也没有胆子给自己下套,借他胆也不可能。

    封疆大吏和一方宗室,汴京的那位贵人无论谁在龙椅上最担心的就是卧榻边人有人养兵自重。怎么个增兵法?无非就是上报边患或者地方造反,借平叛压乱之机提出增兵带兵的目的,否则从北边调兵,等兵援到了差不多东南这些个城池也沦陷得差不多了。这一招赵惟宪十分不想用,他们已经尽可能地低调了,就是不想让官家对自己起疑心。

    不增兵一个平乱难,一个官家又会以为自己下了地方大肆鱼肉百姓,这才导致温驯如羊的闽人也会借机生事,这件事无论是什么样个结果都对他来说相当的不利。

    曹千松的腰弯着已经有一会功夫了,眼前的王爷还是迟迟未听意向。赵惟宪的脑海还在思量这个事怎么办,这个宋光斗原先也是个能吏,办事还算稳当,怎么会给他捅出这样的篓子?没办法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这星星之火及早扑灭,要是蔓延开来波及周边州县,他们可也不是吃素的,别看自己是王爷,他们也知道太祖一脉势微,为了自己的前程,那参奏定会雪片儿往东京飞去,一参一个准!

    良久,赵惟宪铁下心来对着门外道:“来人!”

    屋子外一个小役蹑手蹑脚地跑了进来,答应道:“王爷!”

    赵惟宪对着这个小役说道:“即刻选派快马八百里加急火速将军情报与东京,本王亲笔手写,直接呈与官家,不得有误。再派一封送与福州转运司转运使、防御史各位大人。”

    赵惟宪心想:我虽身份高与他,可是按制隶属于他钳制,不这样做不行。

    说完曹千松已然开始研墨,赵惟宪当即差手书写奏书。

    “千松你偏厅召集诸将,等我号令!”

    曹千松听毕俯身高喝:“卑职领命!”

    星夜清源知州府里飞出一骑快马,星夜兼程使用上好的快马,用最快的标准八百里加急往汴京驰去。威远楼偏厅,泉州府各路兵马将校星云集齐聚一堂,北来的王爷亲军们都是摩拳擦掌急不可奈,清源的原班人马就一个个跟死了亲爹一样,个个愁云惨雾。两派人明显分成了两拨,北面的王府亲丁玩得相近,南边的土地著土头蛇自成一派,偶尔有人串串山门,不过也不多,地异差异和出身的差距是两拨人不可逾越的鸿沟。

    北派激动的原因大抵与曹

    千松一般,都渴望建功立业,正规军打流民从来都是砍瓜切菜一般,能挣功能还能顺带抢一把,流民哪有抵抗的能力?

    南派的这些人呢,他们出身低微,现在的功业都是几十年累积起来的,想更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平乱那他妈的是有病!这是哪里?

    这里是东南富甲的清源啊,遍地是黄金温柔乡,本以为来这是过好日子的,怎么他妈的还有人造反!当差的都是蜜罐里长大的,造反的都是逼上绝路的人,怎么打?

    赵惟宪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泉州府地区有点特殊,军政都是由赵惟宪一人把持,所以他点将没有丝毫不妥,众人也会听从他的号令。

    “本州军情吃紧故星夜召集诸位!”赵惟宪往主位上一坐,一股久居人上的气势滚滚而来。

    “谨听号令!”众人就像排练过,喊的口号都齐刷刷的。

    “今夜兴化急报,兴化山乡出现一股反民,穿乡劫掠杀官抢粮,八闽大地自古未闻如此凶事,不料竟让本官遇上了!”赵惟宪重重地哼了一声,接道:“诸将可有良策平反?”

    南派诸将那都是血火之间闯出来的,现在惜命得很,现在老了那更是怕死,他们就希望哪里都不去呆在家里养老抱抱孙子摸摸小妾,出个屁主意。

    北派的这些人想说话,可是顾忌着场合身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在这种场合随便发言的。

    少壮派也是嫡系的左丘宏见众人哑口,一撩金盔上的披风走到跟前行了个军高声道:“禀王爷!区区几个山野村夫不足为患,泉州府现有兵甲执士二千人,兵锋所向定让他们土崩瓦解!”

    这一声王爷叫得南派诸人那个不爽啊,这年轻人明着显摆与赵惟宪的关系,心里个个在怒骂,这么有能耐,那就你们自己去吧,我们帮你们守门户就好。

    曹千松没想到左丘宏自己这个属下这么心急,他也想立功但是他老成持重口气不敢这么大,当即说道:“王爷不可!"

    赵惟宪没想到反对的还是自己最亲的曹千松,兵法他是一窍不通,当即问道:“有何不可?”

    曹千松细细说道:“眼下朝庭对股势力意向未明,一切需按朝庭指示为本。兴化人口众多,反民数量目前也不清楚,两千甲士对付两百反民固然胜券在握,但是要是反民也有两千。。”

    众人听曹千松娓娓道来,不愧是将门之后,说的话就是就是比有些野路子出身的要来得有分寸,知道轻重。

    “兴化山高丘陵广袤,地势险恶山形复杂,反民们往山里一扎,别说两千人马,就是二十万人马,能不能找到他们也是未知数!”

    这些内容不少南方的将领早就心里有所感悟,不过他们没有曹千松想得这么清晰,更难说得这么通俗易懂。

    “山民常年在山间走动,他们比我们的官兵更善于林战,卑职建议对待反民只能智取绝不能强攻。”

    赵惟宪不懂军事,可是他不是傻子,曹千松说得头头是道,他不禁听得频频颔首。

    “继续说下去!”

    “唯今可调动小股兵力,先稳住兴化局势,待朝庭和官家的旨意,再决定下一步走向不迟,万一朝庭天兵降临,那更不需我们剿匪万难。”

    曹千松想立功,可是也不傻,两千对两千在人家的地盘如何跟人家血拼?

    曹千松顿了一顿之后接着说道:“当前要务需是探听好虚实,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我们提前布署好,朝庭援兵一到,我们也可以不耽误军情,挥师直进!”

第二百七十二章文德议事

    福建此去汴京三千里,到了汴京已是第三日的午夜,汴京城高墙厚,虽说夜里不宵禁,但是城门四时闭锁是杀头的铁律,任你是太子还是赵氏宗亲也不可能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讯兵急报传至城下,已是体乏力竭,不过事态紧急,还是扯着嗓子大叫:兴化告急!

    城墙上的禁军守卫听到这话当时就乐了,东南告急?这他娘是契丹人还是党项人的细作?随便编个理由说西南也比说东南强吧,你娘的东南现在就是个温柔乡难民逃难都知道净往东南跑,那里告急?

    “你这几个人?”城墙上的禁军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看着城下,城下无树也无房,有什么埋伏也是一览无余。

    讯兵哪里还有心情跟他闲聊,操着浓得的东南口音就在城下破口大骂:“快开大门,误了军情你我担待不起!”

    大宋的城门可不是那般好开,守城的禁军手中掌铜符左契,得拿着这根左半符到大内的钥匙库去找执牌人换取右符,同时还要留下左符为质押凭证,用右符开完城门后再还回去,最后将自己的左符赎回来。一整套的流程走完,城门才可以开,否则轻的得打近百军棍,重的当场就可以斩了。

    从城门按直线距离算,到皇宫内城的距离约为四公里,也就是八九里地,来回得两个折返,骑马的话也要半天功夫,折腾下来什么军情都贻误了!

    禁军吩咐左右:“妈的,放吊篮把他给老子吊上来,不分缘由先打个半死,有人问起就说是党项人的细作!敢到老子的地界来撒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猴样!”

    城墙上缒下来一个吊篮,讯兵也晓得城门除了皇令不可能开启的道理,只能哎地一声,自己蹲进吊篮里让人吊上去。吊篮几个兵卒在城墙上拉着,三五下就拉到了城墙顶上,才堪堪冒头张嘴要陈述军情,结果脑子根上就挨了一闷棍,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大人怎么炮制这厮?”

    “先搜搜看,最好搜出点兵刃密信什么的,这样咱们就好交差了!拿水来把他给老子泼醒,老子要好好审审他!”

    兵卒熟练地将这个讯兵上下搜了一遍,果真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封急报,立马呈与监门使臣,监门使臣虽然低微,但是身份可是不一般,能混到这个职位的都是官家眼中的心腹,帮自己守家门的,不是自己人,回头通敌把城门开了,那自己的天下就没了!

    有身份的人见识自然也就不一般,监门使臣甫一看到这急报就知道这讯兵是货真价实的报急讯兵了。急报上面有枢密院密制的火漆火漆的回纹精致繁密,大宋仅有官府掌此种技术,党项人和契丹人觊觎这种手段多年,始终没办法掌握。

    兵卒拿了一盆水照脸将讯兵泼醒,正准备大刑伺候。监门使臣看那急报都入神了,差点报这讯兵忘了,回头贻误军机,自己也得玩完,赶紧大声喝止道:“住手。”

    然后自己横肉丛生的老脸更是挤出一丝陪笑,将这个讯兵扶起来道:“兄弟得罪了,我这些手下没个眼力手段粗鲁,不过都是禁军规矩,来人先验身不分缘由,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讯兵莫名其名被一顿折腾,肝火大盛,可是听他们说是什么禁军手段,他京城来的都是第一次,也不想让人小瞧了,吃亏是福,便不与计较了,瞧见时辰不早了急对统领道:“大人可否派一快马领我前去西府,军令紧急!”

    禁军统领眼见已经在这城门误了不少时间,立即拨调了一匹快马再命几个手下护送这位讯兵,也是汴京城太大,怕他迷了路。

    枢密院是全天候都有人当班的,大宋立国至今连年征战,战患吃紧,虽然新帝即位承前朝真宗的盟约与契丹已休战不少年,吃了太多情报收发不及时亏,几任皇帝都格外重视前线军情的收发,流传下来,这个清水衙门就得天天有人值班了。

    讯兵说的西府也就是枢密院的别称了,大宋开国对于武人跋扈是深恶痛绝,想尽了办法想削弱武人权力,但是又要堤防相树独大,分权之道就是一分为二互不干涉,这种国策之下枢密院就与中书门下合称二府,以东为尊,枢密院也就是西府。

    西府下设十二房,讯兵传讯也是有门路的,不是随便是个门就进去通报。福建路的吏卒隶属于在京房管辖,讯兵自然也就将兴化的军情报与在京房。近制他一个小兵是没有资格进房的,就在门外侯着。

    现

    在已是半夜又多年无战事了,在京房里就一名主事与一名令史当班。通传之后讯兵才得入内。这主事年纪也不大,但是为人谨慎,见眼深夜竟然有福建来的文书,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心里三分狐疑,不过只止问了这个讯兵三句话,浓重的东南口音证明他的身份确实不假,再审验了一下急报火漆密封无误,便让这个讯兵在房外候立,让令史去通传逐房副承旨,一级一级汇报上去,他一个小小的主事也没有权利轻启急报。

    最后这封从东南八百里加急送到汴京的急报终于辗转交到了大宋最高权力的陛下手中,翩翩少年般的皇帝今年年方二十,生在帝王家他的脸早比其他的同龄人要早熟而且坚毅。先帝在位的时候,两广云贵等地都有不少边民造反,等到大权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立志是做一个仁明慈悲的君主,施行政务上,他小心谨慎,生怕给老百姓再增加负担,没想到在他即位的第一年,竟然就有人造反了,造反的地方还是从未出过反民的闽地福建路。这就好比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这个少年郎脸火辣辣生疼。

    议事的地方是在皇宫西侧的文德殿,赵祯此时正是一个贪睡少年,每日早课天未亮就要进行,所以睡眠也特别早。今天星夜被挖起来,又穿过大半个皇宫,御辇才行至文德殿,待赵祯到时,文武大臣已从宫外风尘赶到。

    赵祯看着大家伙走得满头大汗,自己大半夜也走了不少时间,这般走法迟早会耽误正事。所以他到了文德殿,看到百官第一件事就说道:“半夜有急奏赶到文德殿有诸多不便,日后有急速公事,众爱卿可着便服不必再拘泥礼杖,议事地点由文德殿改为拱宸殿,以免贻误机要!”

    众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种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到皇宫门口还好,还能骑马坐轿,进了皇宫除了皇帝开恩的才能坐轿,否则任你功劳再大官位再高也只能乖乖地下马走路,走不动就用爬的,年轻人还好,像冯拯向敏中这些老臣,垂垂朽矣连呼吸都费劲更别说走路了。

    “谢主隆恩!”众人高呼声音在文德殿里徘徊。

    赵祯扫视了一圈文武百官,最后目光落在枢密使钱惟寅的身上,开口道:“钱卿今夜枢府接到急报,是细细禀来。”

    钱惟寅手持芴板躬身道:“回圣上,今日枢密院是杨副使当值,微臣接到奏报匆匆上朝未及详察,细节圣上应询问杨大人。”

    杨崇勋是个武人出身,能混到枢密院副指挥使的职位是可是说得上是武极人臣了,几十年混迹于沙场还有官场,早已打磨得跟老油条一般光滑水亮,一个虎步闪出队伍,对着赵祯应道:“圣上,今日福建路泉州府急报兴化县出现贼寇,拒纳税银劫掠乡里杀死朝庭官吏,泉州缺兵少将,请求朝庭发兵驰援!”

    福建路有人造反?听到这话文武百官不顾体统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宋开国有许多武将大家都漫散惯了,太祖才命人设计了两根长长翅膀的长翅帽,人只要一交头接耳那两根翅膀跟标尺一样看得特别明显。

    众人之所以只敢私下议论不敢高声喧议,就是因为闽地有人造反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魏晋隋唐五代乱世闽人都不曾反抗过,当今太平盛世何来造反?这个地方的主官不是一般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堂叔赵惟宪,这个事不论真造反还是假造反都是棘手的事情,乱说话得罪的都不是一般人。。

    赵祯思量片刻低声吟道:“咦,联记得。。这泉州刚刚上任的知府好像是皇叔!”

    皇叔两个字一出口众人立即噤声,偏偏是一个皇亲国戚的地盘上出这档子事,这个皇亲还是在朝中素有威望,连圣上每次见面都是客客气气地执晚辈礼。这事搞不好就是赵家自己的家事,太祖之后与太宗之后的风雨难道又要再起了吗。

    赵祯继续说道:“秘阁校理可在?”

    这时,百官的最末尾,一个小官从右边昂首走出来,站在的位置已经快到门口,高声道:“微臣在!”

    秘阁校理主管典籍校勘与整理,像这种朝会一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圣人开恩特召这位小官由开封府入朝侍立旁听,这等小官简直可以算是不入流,这等皇恩圣眷开国以来都没听过,哪怕是吕夷简吕相公在前朝也只是被真宗皇帝将名字记在屏风之上,当时众人就说吕相公将来必定封侯拜相,现在看着位年轻的秘阁校理意气风发,这等朝会如此高规格圣上当众问他一介小官,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自古以来,看风向学站队就是一样很重要的本事。

    “范卿主管经典史集,可曾见闻福建路有曾造反的先例?”众人看着这个姓范的后起之秀,眼神火热个个呼之欲出,这个年轻人登榜之时据说姓朱名说,后来才改姓范,不过姓什么不要紧了,他日必定也是高枝上的凤凰。

    “禀圣上,微臣纵览史载,未曾见闻。”

    “那你说说这件事的看法?”

    “微臣反见,福建路大宋朝以前未曾听闻民间有人造反,如果有历朝史书应予记载。但是未曾有过不代表当朝不会有!”姓范的校理声音慷慨激昂,大义陈词,这些话要是放到其他晕庸皇帝在位时,即摸皇帝的逆鳞早就被拉出去杀头了。但是他不为所动,其他百官看着他,都有几分佩服,这小子初出茅庐不懂官场规矩,不会是仗着圣上宠爱就敢这样乱说话吧。

    “卿但说无妨。”

    姓范的继续说道:“历朝历代闽越都是蛮荒之地,地广人稀,特产还算丰沛故然百姓还算安生,可是自大宋立国之后,福建承几百年太平盛世人口早已滋生迅长,人一多不轨者自然也多,出现逆贼不足为奇!”

    赵祯听得频频点头,刚刚这个小校理出言犯了天颜他不以为意,听了他说的道理显是颇为赞同。

    “平日丁相主意最多,今日怎么一声不吭?”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几个老头中的一个,突然干咳了一声,声音略带嘶哑地说道:“老臣近日偶得风寒身体欠佳,思绪不清,不过既然圣上发问,臣斗胆直言,泉州知府赵惟宪赵王爷素有贤名,体恤黎民,百姓也以他仁慈而广为流传。但怎会一到泉州便多生事端,催朝庭增兵剿寇,依臣所见,此事恐怕。。”话还没说完便大声开始咳了起来,咳得脸都白了。

    “来人!扶丁相去太医院诊制,朝庭肱骨不容有失!”

    他旁边的杨崇勋看了眼白都快翻出来了,这老狐狸太能演戏了,话说一半大家一听就知道他在含沙射影,影射赵惟宪心怀不轨,但是他又不直说,让圣上自己去猜,自己是老油条,他就是老妖精了。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心了,赵祯听丁谓一说身子不经意地触动了一下!丁谓说的可谓字字诛心,但是确是在情在理,难道。。

    “老臣也赞同丁副相的说法,此事恐怕动机不纯。”说话的是一个老头子,已经从相位上退下来的前同平章事王钦若,现在挂着一个刑部尚书的虚衔。

    王钦若没几天就要致仕告老还乡去了,他与丁谓官声同样不佳,不过政治眼光毒辣,意见不可不听。

    “微臣不赞同丁相王尚书的看法!”姓范的校理平地里又站出高声一呼,众人皆惊讶他的胆色,丁谓现在是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他一个屁都不是小官敢跟丁谓对着干,这不是有圣上撑腰那是什么?

    文德殿里明显分成了两派,少壮派和枢密院的拧成一股主张驰援泉州,说是这样,实则这帮人见风使舵,已经在投机站队。另一派刚以丁谓王钦若老和派为主,则认为此事应先细细察探,谅兴化区区几个贼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需操之过急。两拨人谁也不服谁,争得面红耳赤,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也是地位最尊崇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宋的宰相吕夷简。

    朝堂之上皇帝最头疼的就是群臣谍谍不休地争吵,定力不够道行不够的君主完全没办法拿主意,因为每个大臣说出的决定都有一定理由,还能说得头头是道,采信谁的全凭帝王的水平。

    赵祯摆摆手,群臣不敢造次,文德殿里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吕相?”

    吕夷简没有迟疑,道:“赵王爷忠于先祖,定是忠心无二。”吕夷简一锤定音相当于是给这件事定性了,不关赵惟宪的事,只是小老百姓造反。放眼整个朝庭,除了赵祯自己,也没人敢这样说话了。

    “福建与汴京相距甚远,中央禁军又多在西北,此时发兵固然多费时日,闽中地偏人稀,相信反民数量不会多,泉州又是东南要冲,不可有失,可命福建各州府严防死守,调福州蕃兵以解近火,泉州之兵不可轻动,否则泉州有失,星星之火也能燎原。反民之反必有原由,凡事不可轻用兵戈,攻心为上。”

    赵祯听了,语气恭敬地问了问龙椅之后一帘珠幕背后之人,只听珠帘后传出一个女声:“就依吕相之言行事!”

第二百七十三章招兵买马

    自打山上下来以后,兴化县衙坐实了山民造反之实,宋光斗没有犹豫,刚搭起来以便征税便利之用的那条竹浮桥,二话不说就烧个一个二净。一开始周边几个村子的人有的已经听到了风声,但是心底还在犹豫,犹豫不过一天,想走的路已经没了。

    南溪水急又深,想过河比登天还难,呆能沿着下游一直走,下游连山路都没有,过河还要翻山越岭,村民们宁愿呆在家中也不愿去山里,山里是山民的地盘。

    跑又跑不掉,村民们只能继续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北岸的粮食基本已经绝收了,大家只能继续吃着梁川的余粮,不少人自己家粮食吃完,本来还打算去城里买粮,多次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梁川家的粮食价格更低。这样一来大家不仅吃得安心,吃得更开心。

    梁川靠着卖粮食将原来买粮食的钱硬是翻了两番又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当然这个钱还没收回来。现在他赚到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有一根刺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有钱都没命花,这才是人生最苦逼的。

    梁川在香樟树下,对着四个村子的村民还有保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讲着当下形势如何严峻,讲得头头是道,各种可能家破人亡的后果全都讲了出来,没想到还是有一个村子的村民充耳不闻,不相信梁川所说的话,这个村子就是赤河村。

    赤河村原来是四个村子里面势力最强大的,现在落魄的老虎不如狗,村子里的人活得灰头土地脸,可是那份心气还在,他们原来最看不起何麓的人,现在却要听从何麓人的号令,他们哪里肯。这个村子的人性格也是比较犟,原来三个村子想合力做个水车的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村子不少村民不想从众所以告吹,这次梁川想联合四个村子的力量一起抵御山民的叛乱,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游离在组织之外。

    既然他们宁愿孤军奋战,只身面对这伙山民也不愿与其他众志成城,不说别的,吃亏是迟早的事情,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香樟树下会议拉上帷幕以后,赤河村的村民率先离去了,他们的性子不可能让他们接受何麓这个穷村人的领导。

    梁川对着三个村的保正还有村民说道:“乡亲们,你们先回去,这件事必须跟家人说清楚,请大家务必通知到每一个人,南溪的退路县里面已经给咱们断了,说是破釜沉舟不为过,从此刻起咱们三个村没有朝庭的庇佑,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何麓的村民自从台风之后整个村子全部唯梁川的马首是瞻,再无二心。其他三个村子台风前没有跟着梁川做防台风的措施,看看下场那个惨哟。

    乱世当中能者生存,梁川手能擒虎,带着大家发家致富更是好手,平时听他的不用说,眼下这种关头不听他的难不成还各自为政?村民们当即表态:“上山刀下火海三郎你吩咐了,咱们何麓人眼睛不眨一下全部跟你走!”

    黄土和陈啟佑两个村子的保正本来在村子里威信不足,说话也不能代表全部的村民,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在犹豫不决。就在这时,陈啟一锤定音说了一句话道:“你们现在吃的还是三郎的米呢,当初三郎劝多少人去买米,只有他们何麓的人听了,现在看看咱们两个村与人家何麓的差距,还不懂吗?”

    村民们记吃不吃打,一说起现在的苦哈哈的日子他们就打心底升起一丝对好日子的渴望,这才触动他们的关键。

    两个村子的少壮的年轻人咬咬牙,看看自己的亲眷惨兮兮的样貌,说道:“梁川大哥,我们两个村子的人也愿意跟着你,听你的调遣!”

    两个村子的老保正或许说话不怎么管用了,但是好在一代胜过一代,年轻的力量终于占据了上风,而他们还算是明事理,至少在今天一起准备抵御山民的事情上,他们还是理智的。

    “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先回去,把消息告诉家里,家里如果有两个男丁的就出一个男丁,如果没有男人的,或是家里不舍得你们来保卫家园,就不用再回来了,吃完午饭,大家在我家集合,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这事件可能是梁川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碰到第一次危机,梁川格外地重视,特意加重了语气问道。

    两个村子的人心里还有一丝顾虑,就是担心利用道德来要挟他们,这样落得个名声不好听,最后还不情愿地替梁川卖命,没想到梁川事还没办就先开口了,这个事全凭自愿,保卫家园要,自已的家园也要。

    “听明白了!”众人如流水般地散去。

    何保正心疼地问道:“三郎,我听说官府的人上去都被山民杀掉了不衙役,是不是真的?”

    梁川知道这种事原来离他们都很遥远,每个老实本分的农家人都不想遇上这种事情,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如果不去面对,恶运只会摊到自己头上:“是真的。”

    “啊!”何保正惊呼一声,“三郎,我知道这三个村子的人是什么个德性,杀只鸡手都会抖上三抖,山上的山民都是捕杀野兽出身的,跟他们去拼命,那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秋天的天格外的蓝,远方还有朵朵白云跟着风在流动,可惜不知道这种美景还能欣赏几次。

    梁川仰头深深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仿佛是最后一次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一般,缓过神来才对着何保正说道:“鸡蛋碰石头固然是自取灭亡,可是鸡蛋不去碰石头,难道等这块大石头来把我们砸得稀烂吗?”

    何保正站在香樟树下,看着自己的祖业,看着何氏的宗祠,他活了一辈子了,到了这一步才有点活出人样的感觉,更哪里会不懂我不犯人人来犯我的道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跟武大郎似的,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别人却一直在算计自己,最后还把命搞没了,一样的道理。

    梁川回到家让艺娘把自已家的正堂全部清了出来,中间原

    来摆设的桌椅统统撤掉,一个若大的议事堂就空了出来。

    刚过午后,几个村子的男人壮劳力就不约而同地走了过来,满满地全部围聚在梁川家的天井里。

    “咦,黄麻子,你家就你一个人你也来吗,你出事了你爹娘怎么办?”连前村的青年大多都互相认识,都是一起玩泥巴玩大的,谁家里的情况都很相熟。

    黄麻子慷慨说道:“我家欠了三哥好多粮,我粮说了,不算这算欠粮,要是没有三哥的粮食,我们一家人差不多就得饿死了,现在三哥号召大家一起保卫家园,这条命说什么也要还人家,我一想我娘的话肯定不会错的,就来了。”

    “二杆你也来了?”“是啊,我躲在家里从门缝里偷偷看呢,他娘的你们自己悄悄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落下我以后让我怎么面对你们?”

    本来一个相当悲壮的动员组织大会,竟然变成一个展示个人节操的攀比大会,何麓村子的人与上次台风天大抵相同,基本家家出了一个壮劳力。其他两个村子的人也差不多,大家互相指认之下,基本家家户户都有人来了。

    人来得差不多了,三个保正碰了一下头,走到屋子里对梁川说道:“三郎,人来了。”

    “好!”梁川走出门去,院子里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个个都是精壮的后生,只不过这些日子吃得不好,不少人脸上腊黄腊黄的,人挤着人整个天井里几乎快站不下去了,不少人只能站在门外。

    “嚯!这么多人!”

    梁川大喜望外,他的计划原来就不指望其他两个村子能出多少力,主要的力量还是指望何麓的这几十号人,人贵在精忠而不在量多,与其使用得顺手,如果人多而不听话反而会误事,何麓的人现在与自己休戚与共,忠诚而可靠。但是这两个村子除了许多欠自己的钱,其他的与自己的联系还是差了许多,但是今天这么多年轻人肯出来,也是很难能可贵了。

    大家先是好奇地看着梁川的家,北岸没几间这般模样的大宅子了,有的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有谁有能耐现在起这么大一宅子。

    梁川家的女人这种场合不方便露头,呆在屋子里,学堂倒还是正常上着学。孩子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但是了吃惊的还其他两个村子的人,他们没想到何麓的孩子竟然有这种福气,可是在这么好的屋子里读着书,学着知识。这代人以后,几个村子的差距就更大了!

    梁川出来了,众人眼睛发亮地看着梁川,他们本以为会有一种风潇潇兮的壮烈,没想到大家看到众多势众,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自信,期待着梁川带着他们干出一番大事业,他们这一辈子在泥地里打滚里的汉子,也有能做大事一天,众人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

    梁川将所有人叫进屋子,一个正堂比院子还要小上几分,大家紧紧地凑在一起,跟包饺子一样。梁川示意将门关上,颇有两分神秘的意味。

第二百七十四章成管大队

    正堂的门一关,大家的瞬间心头涌起一丝神秘感还有三分的紧张感,如果不是做一件大事,怎么会这么神秘。

    梁川站在最前面,旁边依次是何保正还有黄土与陈啟佑。梁川看着门关上以后,屋子里清一色的男人,梁川对着何保正说道:“老何,将李大哥请进来,咱们需要他的力量。”

    “好。”何保正转身出门,在左厢房里请来了李初一,李初一看了一下这么多人,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什么了,他的风格就是沉默,话说多了也没有用。

    梁川见人都到齐了以后,对着所有人开口说道:“乡亲们,今天你们既然决定来到这里,那么我就不会让你们吃亏,在座的各位如果当初买我的米,我梁川一笔勾销,那粮食就送给你们了。”

    在场的确实有不少当初跟梁川写了契借了粮去度难,众人先是一喜,然后又正色道:“三郎你的粮食是我自己以私人名义借的,今天来是为了三个村子的明天,这是公事,公私要分明,两笔帐不能乱!”

    梁川嘿嘿一笑,只要这一关过了,还会在乎那一点钱吗?梁川继续说道:“大家应该已经看到了,官府已经将过河的竹桥拆了,说难听一点,这就是将我们扔在这里,任山里的乱民下山宰杀。”梁川故意将情况说得严峻,就是想让众人认识到当前的情况,激起他们的自救之心。

    人群里一个年轻人高声说道:“官府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山民为什么会造反,还不是这些狗官一手造成的!”

    梁川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堆人里还有人有这种见识,便道:“刚刚是谁说的,能不能站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人群里挤出一个青年,衣着虽然破旧,但是胜在精神抖擞,说看着梁川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叫陈富贵,山水人。”

    梁川看向陈啟佑,陈保正对自己的村民最是了解,默认着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不假。

    梁川笑呵道:“好,不错,名字更好,富贵,希望以后咱们可以齐享富贵。”

    大家一听梁川讲话还挺有意思的,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梁川接着说道:“官府的人不管咱们了,但是咱们不能不管自己。命是自己的,得自己去争取,从今天起,我将成立一支农村自卫队,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救,大家以后都是组织的成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唐以来以村为组织形的保甲就是村民的自卫组织,只是南方日子平淡,战乱也基本没有,所以这些组织在南方并不盛行。

    今时不同往日,为了自保,只有再启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了!

    何保正问道:“三郎,这个自卫队有没有名字?取个什么名号会不会好一点!”

    梁川心里叹道还是老何懂我,梁川说道:“以后咱们的队伍就叫成管大队!我先任第一任大队长。”

    梁川心里偷着乐,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成管,虽然此成管非彼城管,但是我就是要沾沾这城管的霸气,借我三千城管,光复中华!

    众人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词名,大

    家纷纷问道:“成管队?什么名堂?”

    梁川说道:“成功、管用,这样能理解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还真是不管什么组织,够管用就行了,名字再好也就那样!”

    梁川接道说道:“以后我这正堂就是大伙商议重事的地方,这里就叫成管办了,以后只要我说大家来商议什么事情,就是到这成管办了,知道吗?”

    大家众口一词说道:“知道了!”

    “既然咱们是一个队伍,任何队伍都有它的规章和制度,而且我将采用军事化来管理!现在我就说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第一条,咱们的成管队必段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上级吩咐的必须保质保量地执行,有意见和想法可以先保留,执行力是第一位,不服从的人,或者临阵抗命的人,依军法处置!”

    梁川满脸杀气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三位保正可以见证,咱们组织是村民自治组织,今天咱们立下规定,违反的咱们先动用私刑,最后再治一个通贼卖国的罪名,送官法办!”

    这招不可谓不毒辣,在这个年代,官府的威摄力往往还不如村里的宗族大家,反而是官府常常要依赖这些地头蛇来管理宗族。他们定的族规宗规甚至有对村民生杀予夺的大权,比如女人不守妇道,村里甚动用私用将女人浸猪笼淹死,官府计较起来也不会处理得太严格。

    梁川此刻没有丝毫地嘻嘻哈哈,反而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击边涌动,大家知道梁川特别能打,一个人就能打一个村的年轻人,还不带喘气的,他日若是不服从他的话,下场可想而知。梁川顿了顿说道:“为了确保令行禁止,以后李初一任成管队军法执法执行官!”

    所有人先是看看梁川,接着又看看李初一,李初一是个残废,他不置可否,凭他的风格默认就是表示同意了。但是据说这个人残废是比梁川武艺更为高强,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这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主,村里的老人说这个残废好像去当兵了,在战场上丢掉一只手才回来的,当兵的有哪个是善茬?

    “三位保正清点一下各村人数,现在我要将众人分队,三个村子人为了便于管理,三个村各成一队。以后你们小队的人就是兄弟,兄弟不能互相抛弃,一人出了问题,其他的人要一起完蛋!”梁川的意思就相当于是对一伍里面的队员实行连坐制度了,将这项制度发挥得比较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商鞅,一个是拗相公王安石。

    这个制度也是很合理的,这些人本身多少都有点亲戚关系,要么互相包庇要么互相帮助,战场上随便死一个都能刺激一伙,无形中也算是连坐的好处吧。

    三个保正对自己本村的人还是认识的,村子就那么大,自己家生儿子的时候都会去吃两碗酒。

    “何麓村五十一人。”“山水四十九人。”“连前六十三人!”赤河的人没来,他们村的年轻数量还更多!

    三个村子一百五十多号人,我靠,这人数还真不少,梁川一阵小激动,这队伍要是培养起来,战斗力不容小视!

    “暂且每个人村的人各成一队,一

    队设一中队长,队长下设伍长,伍长分管小队,每小队以十人为伍,何麓中队由我兼任中队长,你们两个村子选一下,选两个中队长,各自再推选出每伍的小伍长!开始选吧。”

    古代的宗族一般都是按开宗祖先在村子所居的方位来定,比如他们姓陈的对外统称的都是仙水人,但是按先祖定居的地方又可以后分为前厝后厝田边旧厝之类的,到后世一般新厝的人多少都有点血缘关系,玩得也比较近。所以现在让他们分队选伍长,他们很容易就站到一起,一伙人谁比较有能力,大家知根知底,很容易就推举出来了。

    连前的人最干脆,推举了六个伍长,中队长也很快选了出来,中队长不是黄土这个保正,而是一个叫黄金山的后生,长得孔武有力,但是看着就知道这家伙人机灵懂事,两个眼睛跟牛蛋似的,滴溜溜乱转。

    山水这边伍长倒是选得挺顺利的,但是中队长愣是选不出来,大家谁都不服谁,争执之下一村之民差点打了起来,还好空间不够大想施展也施展不开。这帮人也是野惯了,当着梁川与几个保正的面还敢这么嚣张。

    梁川干咳两声,騒动才停了下来。梁川看着仙水这帮人,一盘散沙欠管教,路漫漫啊。

    “陈富贵?”梁川高喝道。

    “我在。”陈富贵应道。

    梁川指着陈富贵说道:“你先暂代仙水的中队长,等日后我发现你们仙水有更加有能耐的人,再将你换掉!”

    陈富贵不敢置信地看着梁川,在这之前他们还完全不认识,就这样,他就当了他们仙水这些年轻人的队长?

    “我不服!”人群里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底下人数太多,梁川一眼还没发现这声音是哪个好汉发出来的,只能眯着眼对着人群问道:“是哪个好汉好服,站出来让我瞧瞧?”

    人群里又挤出一个跟陈富贵容貌相似的年轻人,身子也挺壮实的,满脸不岔地看着梁川说道:“我不服,我凭什么听从他的管令!”

    陈啟佑轻轻凑到梁川耳边说道:“这个是陈富贵的族弟,叫陈富强,两个因为祖上有一块坟地争执过多次,互不相饶,老汉我出面调停都不好使。”

    坟地纠纷,宅基地纠纷,妈的,这是我国自古以来的好传统啊。不过既然是兄弟就好办了。

    梁川冷冷地问道:“你见到我这个队长不先问好,态度这般刁横,本来要叫你先吃点苦头,但是今天规矩新立,这次先行警告,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不服?”

    陈富强说道:“我叫陈富强,我不凭什么,就是不服陈富贵!”

    李初一心性稳当,这个关头看见这种蛮子就像是军队里的刺头,不好好管教一番,迟早要坏事,当下他给梁川打下手当执法队队长,按耐不住就准备站出来立个威!

    梁川一看李初一都准备出手了,肉跳了一下,老李要出手这小子就得报废了,赶紧拦住他,对着两个兄弟说道:“你们两个到院子里打一架,谁赢了谁就当然这个中队长。”

第二百七十五章军事准备

    “打就打!”陈富强二话不说,开了开膀子就往院子里走。陈富贵看了梁川一眼,梁川朝外面努努嘴,上呗,面子是自己挣的,今天要是不能服众,你的位置迟早也是别人的。

    何保正担心地问道:“三郎,咱们是要一致对外的,这样子做会不会先伤了和气?”

    梁川说道:“哼!和气?我要养的是一群狼,不是一群羊,本来就要培养他们的杀气,伤这一点和气算什么?”

    其他人激动得不行,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不愿意。门口挤满了人全都是在看他们两兄弟打架的,不人仙水的陈氏子弟也认得他们两兄弟,两个兄弟都是不安分的主,好勇斗狠,为了一块坟地打了好几年了,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

    “你三番四次跟我做对,念着咱们太爷爷那一辈都是一家人,我对你多次忍让,妈的,今天你让下来台,咱们打一架,连爷爷的那块坟地的帐今天一起清了,谁赢了就归谁怎么样?”陈富贵指着陈富强问道。

    “老子就没怕过你!”陈富贵一句话让陈富强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扯下身上的衣裳,露出一身的腱子肉,狠狠地朝陈富贵扑了上去。

    两个好汉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招式看在梁川眼里都觉得蹩脚,可是看着打在肉上还是比较疼的,两个人打了半天身上脸上便都青一块紫一块了。最后陈富贵气力见长,将陈富强摔倒地,死死地将他制住,这场打斗才宣告结束。

    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小子还是有两下子,梁川心想道:“你们都住手,陈富强我问你,你现在可服气了?”

    陈富强输得一塌糊涂,心有不甘地吼道:“我不服气!"

    梁川有点不爽了,“还不服气?说说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服气!”

    梁川口风突变,冷冷地问道:“没有理由那就是胡搅蛮缠了。刚刚我说什么了,咱们成管大队的第一条铁律是什么?”

    陈富强明知却不说,将头扭到一旁,哼了一声。

    看来要动真格的了,梁川心想,今天不立点威,他这个大队长以后可能不好管这帮小弟了。

    “李初一!”

    李初一难得高声答道:“在!”

    “现在的年轻人不太听话,要教育一下。”

    “是!”李初一就是职业军人的楷模,做事雷厉风行,都不拖泥带水的。两眼冷冷地盯着陈富强,走到他面前,就像一只猛虎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看得陈富强脊背发凉。

    “你别乱来啊。。我。。”李初一都不跟他废话,走到陈富强跟前,右拳飞出迅如闪电,结结实实地打在陈富强的肚子上。陈富强一点反应都没有做出来就挨了这一拳,疼得跟大虾一样身子弓了起来,李初一顺势一个飞膝撞得陈富强仰头飞了起来,那鼻血就跟血箭一样飙出几米远,人往后飞了出去。瘫在地上直哼哼,试了几次想爬起来,可是撞得

    太狠,两眼全是金星,哪里还敢耍横。

    陈富贵还有陈富强两兄弟的名号在仙水还有周边都是小有名气的,说起打架,能占他们便宜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个残废一出手陈富强便跟孩子一样,任他玩弄。

    众人差点没惊掉了下巴,个个既然来了只能老实伏着,日后真的只能乖乖听话了,不然就得先过了这个残废这一关,要过这一关,比他娘的过鬼门关还难吧。所有人看着李初一的眼神都变了,原来还有一丝轻篾,现在是彻底的敬畏,这个世道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话管用,李初一那人的眼神杀伐果断,一看就是见过血的人,只有山里最有经验的老猎人有这种气息!

    梁川看着众人的眼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陈富强这个傻蛋自己当出头鸟来让自己宰了祭旗,以后就好管多了。

    “我再问一次,咱们成管大队的第一条铁律是什么!”

    众人齐声道:“坚决服从命令。”

    枪打出头鸟,用的就是李初一铁面无私的这杆子枪,把这些刺头打下去,以后用起来就省心多了。队伍不齐心,人心就散了,将来在跟山上的乱民对阵时,不仅不能齐心,还可能会掣肘,这是梁川最不愿意看到的!

    “很好,现在还有谁不服的吗,赶紧说,下次就不是打两拳这么简单了,丑话我就先说在前头了,军法无情,你们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经历一番折腾,凤山成管大队终于在艰难之中成立了,而梁川就是这帮人的老大,大队长,梁川自己任大队长兼何麓中队的中队长,还有五个伍长,都是村子里的好后生,机灵而且身手不错。山水的中队长是陈富贵,连前则是黄金山,名字都挺喜庆的,不是大富就是大贵的名字。

    “以后召集开会,由我派人通知中队长,中队长负责通知伍长,伍长级别的全部到成管办来集中,普通队员可以不必到场,但是会议的内容每一个伍长必须传达到位,上下互相监督,哪个环节出问题,就谁负责!”

    先把规矩立下来,接着就是行动了。

    梁川下令道:“现在所有中队长及伍长到院子集中。其余人立即回家拿柴刀或劈刀,每个人至少要一把,等下要用。”

    几个伍长中队长一听号令,一阵小跑,马上跑到院子里集中。其他的队员也跑得很快各自回家去拿刀了。梁川跟着也是一阵小跑,跑到院子里,对着几个人说道:“以后当听到我喊紧急集合的口令时,你们几个人就依照身高从高到低依次排开,排成两条直线。”

    几个伍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不知道怎么站。梁川拉着他们替他们排好了位置,正好由高到底排成了两排。

    “你们头部向右边转,必须站齐了,不能看到你隔壁的人才算站齐了。”几个人悉悉嗦嗦地挪了一下位置,“记住现在位置,以后听到集合的口令就这样站!”

    所有人不明白这样站的含义,嘴里嘟囔着今天一天瞎折腾这些不知道是图什么。

    军训的意义梁川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是伟大的祖国从建军至今,一直保持了这项传统,肯定有他的用处不会错。

    “好,你们解散了。”几个伍长中队长又散开了,梁川看他们打散了,又喊到:“紧急集合!”

    这下大家都懂了,紧张地站成了两排,记住刚刚自己身边是谁就不会有错了。一息之间,队伍就形成了。

    接着梁川又将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几个口令教给了大家,大家没听过,但是这些口决既基本又简单,大家不是傻子,一教就会了。

    还别说,一开始大家都是乡下农民,看着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他们知道对手山民也不是什么装备精良的官兵,否则哪还有人敢来加入什么成管大队?现在梁川教他们几个简单的口决,他们令行禁止统一协作之下,隐隐已经出现了一种队伍的气象,大家动作一致而不是各自为战,这让他们更有信心了。

    练习队列还有口号是我军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历经数十年一直沿用,自然有其道理。梁川不懂练兵之道,却有参加过初升高,高升大的入学军训,这种最粗浅的操练之法往往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提升一支队伍的凝聚协同力。

    依样画葫芦梁川还是会的!别小看了这操练之法,比起普通的练兵法也算领先了一千年!

    梁川再教他们踏步,并同时喊一二三四的口号。有的人踏起来同手同脚的,动作笨拙恢谐,让人忍俊不噤。有的队员拿了柴刀已经回来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住嘴偷笑,几个伍正都还有中队长都是大哥级人物,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老实了。

    几个伍长踏了半天勉强总算踏出了一点模样,再加个那一二三四的口号,每个都是中气十足的汉子,喊出来破有一分气势,梁川自己常年需要参加警校的军训,队列训练这种东西年年搞,气势一喊出来,精气神也就来了。

    雄壮威武的气势让众人惊喜不已,他们不知道原来他们也可以牛哄哄成这副模样,给他们一把刀,他们都能打下一片江山了。学院里的孩子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眼睛时不时地往外瞟,还好孟良臣执鞭无比严格,一声清咳对孩子们的震摄力比外面人的强上许多,孩子们纷纷回过神来仔细听讲。

    连李初一这种在军旅无数年的老兵油子都对梁川这种练兵之法惊奇不已,几个村夫,让他几个口号便将精气神焕然一新,要是以此法长期训练下去,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当今大宋朝已经有了这种练兵之法?

    梁川见几个伍长还有队长已经将这队列训练掌握得差不多了,便将队伍解散了,对他们道:“以后每天我会安排训练时间,训练的项目主要就是这个队列训练,而你们,就是教官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制作武器

    李初一对梁川练兵之法刮目相看,他只以为梁川是一个力大无穷又会耍点小聪明的人,没想到对于练兵这种高级技术活还有这么独到的方法,不管是哪里学到的,他能用出来,就是相当厉害了。

    “三郎,现在练兵多少还有点用,但是你让他们拿什么与山民搏斗,不会就是他们手中的柴刀吧?”李初一问梁川道。打仗气势固难重要,可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没有武器与敌阵无异于去送死!

    梁川贼兮兮地对着李初一道:“我没疯到这程度,打仗没武器怎么能行,拿柴刀去打仗等于是去送死,与其去送人头,还不如咱们赶紧收拾好家当跑路。”

    李初一现在自己都觉得为难,让他去打没有武器的仗他也不肯,现在何麓三个村子已经被封锁了,上哪里去弄武器?武器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大量装备这些村民吧?

    “那你有什么打算?”李初一对什么都不感冒,但是对打打杀杀之类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不会推脱,都会主动站了出来。

    梁川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据我分析,咱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我们尽可能的准备能利用的工具,来应对这场胜算不大的战斗。”

    李初一见过很多带兵打仗的官兵将领,就没见过一个像梁川这样的,手下没兵没将,没粮没刀的,竟然还沉得住气,还想着怎么带着这一帮乡巴佬平乱,这事搁在一个朝庭州府的兵马都监身上,拿把刀在后面逼着他们他们都不一定肯打这一场必输的仗。

    梁川竟然还对对方山民进行了分析,他倒要听听他是怎么分析的:“什么时间?”

    梁川反问道:“李大哥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当然是山民打下来的时间,我猜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打下来。”

    李初一自己也想过这帮山民的路子,肯定与西北边的路子不一样,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他好奇梁川是如何分析的,便追问道:“你怎么看?”

    “我们的武器取材自大山,这是大山给我们的恩赐,虽然看着样子很粗糙,但绝不会在杀伤力输于制式的武器,关键就看于能不能把东西利用好了!”

    梁川的秘密武器就是后山老林子的那片竹海,这些优质的毛竹能制成一种非常利害的武器,而且是专门为步战准备的!

    梁川先让中队长还有伍长分别带着自己的队员上山去砍毛竹,这次的毛竹至少都要一丈五六尺长,枝干的为上,毛竹上的枝桠要全部保留,一枝都不能砍不下来。虽说现在山民大部分是山民的地盘,但是毛竹林那一带梁川去过的次数太多了,很少碰到山民,还是可以让村民们上去的,再说了,村民人多,山民们应该也不敢正面冲突。

    距离他们从山上下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现在时间一分一刻都相当宝贵,梁川不仅要练兵还要筹备其他东西,必须同

    时进行时间才能够用。

    安排完队员们去砍毛竹,梁川对悠悠地对着李初一分析道:“兴化除了南溪南岸加上县城这一片土地肥活人口聚集,其他的地方哪一个不是穷得叮当响。”

    李初一静静地看着梁川继续说道:“山民们这几天才刚刚造反,造反打仗是一项十分复杂的大工程,你也懂的,打仗可不是人到齐了操起家伙互砍就叫作打仗了,打仗要战术战略,不仅要有冲锋的士兵,更重要的是后勤,什么叫后勤你知道吗?”

    李初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里仿佛在骂道,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跟老子讲什么后勤懂不懂,就是补给嘛。

    “后勤与经济是任何战争的基础,西汉武帝为什么敢跟他爷爷都打不过的匈奴人叫板,还不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家大业大,随便他怎么挥霍都扛得过去。

    梁川接着坏笑道:“但是这些山民不一样,不错,这些山民常年打猎身手是相当的敏捷,可是他们太穷了,穷逼得他们造反,他们手头能有多少粮食?再猛烈的兵两天不吃饭也得双脚打摆子!”

    “现在山上的山民肯定是想着法子到处去筹集粮食还有兵器,等这些物资到位了才会考虑下山,离他们最近的兴化还有清源都没有见到他们,这会肯定还在山上转悠呢,随便到个县府也要不少时间,他们不来兴化清源泉州府,那就只能去永安永泰,那路途更是遥远!一来一回,咱们还是有段时间的。”

    李初一现在也麻木了,他完全不明白,一个当年落魄到只能借自己的破房子来住的小乞丐怎么会肚子懂得这么多知识,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农事上的,又或着是经商,现在连这万人敌的手段他都能讲出这么多道理,而且每一条都是相当的有道理,好就像那些山民告诉他的一样。这样的人才朝廷不用到西北去建功立业实在可惜了!

    梁川嘴还没停下来:"山民们长年在山上生活,山上才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前几天仅仅是打赢了官差,还不是官兵,两者天差地别,战斗力也差距甚大。如果他们的头人是一个聪明人,肯定会把战场选在山上而不是山下,至少他们没伤到官兵的元气之前,他们的第一战术定是以守为攻,绝对不会下山损耗自己的实力的,李大哥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咱们的任务不是杀贼,而是活下来,做得再多也是为了活下来,如果能把官府的援兵盼过来,直接上山剿了这些山民,那就没有咱们的事,要是官府不来,倒把山民盼来了,那哪怕是后事也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这个是梁川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但是可能性太大了,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队员们不是给梁川做竹编的村姑妇女们,他们都是精壮的汉子,脚力好体力更好,上山一小会就砍好了毛竹,两个人一根飞速地扛了下来,不敢

    在山上多逗留,就怕招山民过来。

    连何保正不明白梁川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砍毛竹,是怕这些女人上山吃亏,免费使用这些劳动力,帮忙砍毛竹下来存着以后用吗?

    男人砍下毛竹,梁川就让何保正召集所有人的做竹编的村姑,到樟树下集合!

    男人的任务完成了,梁川就让伍长带着各自的队员,开始操练队列,刚刚队员还在嘲笑伍长练队列时的熊样呢,现在自己也要体会这般滋味了。别看向左转向右转立正稍息很简单,新兵进了部队还要练好几个月呢。伍长们这可找回场子了,各个动作做得稍微不好,就是各种问侯家人,又扇又踹的,可是他们自己也做不好,没法办他们是伍长,不听话下场就跟陈富强一样了。

    陈富强现在挂着彩呆在队伍里,不服气不行啊,自己又打不过人家。十六个队伍,一二三四的口号此起彼伏,每个队搞得是有模有样的。

    梁川吩咐这些女人,开始修理毛竹竿子。每根毛竹取头而不取根,留下竹梢的枝叶,头尾总长差不多一丈五尺,总重不超过十斤,以七八斤为最佳。毛竹竿的顶部用刀削尖,锐利无比。

    竹竿下的竹枝桠,最少都有入九层,一层一层向外延展开来,就像一柄大蒲扇子。毛竹上的枝要细心地削出枝刺来,有顺的,有倒的,确保任何角度扫下,都能带下几条皮肉下来。这些竹刺再用火熨烫,使之变坚固,再灌入桐油,这样做出来的毛竹竿简称狼筅,创造者就大名鼎鼎的戚继光了。

    通常狼筅的竹刺上是要抹上毒药的,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上哪里去买毒药。梁川叫凤英带着这些女人,去几个村子去收集粪便,将这些收集到的粪便放在火上烤得冒泡,这种粪便就是俗称的金汁了。可别小看了这种金汁,这种可是守城防御必不可少的神器,烧滚的金汁往攻城的士兵身上一倒,连皮肉都烧穿了,接着就开始溃烂,发炎,凡是沾上金汁的人下场都相当的惨。

    狼筅的竹枝刺上往金汁里一泡,还需要什么毒药,只要刮伤刺伤敌人,伤口绝对开始发炎,轻则生病,重则丧命,简直是当世的核武器。

    村姑们捂着鼻子处理着这些毛竹,个个叫苦不碟,梁川真是想一出来一出,毛竹泡大粪,这能干什么?

    梁川看着这些成品的狼筅,那竹刺上闪着异样的光泽,看着自己都有点发毛,那上面可是满满的病菌啊。他千叮万嘱这些妇女,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被这些刺勾伤,否则小命就没了。

    山民们有什么武器,他们的武器再强能强得过岛国鬼子的武士刀吗,武士刀虽然锋利,但是碰上毛竹的砍枝只能干瞪眼了,哪怕山民有长枪,长枪再长能长得这一丈五尺的狼筅吗?队员们拿着这大杀器,一通乱捅,前面锋利的竹头,捅到可比被刀扎到还惨。

第二百七十七章鸳鸯大阵

    梁川没有将所有狼筅都泡进粪便里,留了十五根未泡过金汁的狼筅准备用来做训练用。李初一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做这种竹竿是要干嘛?难道是要当成兵器来使用吗?这种竹竿做扫把还成,能杀人?

    狼筅这种兵器原来配备明朝的军队的时候并不被军队的人所接受,因为这种狼筅用起来功能太单一了,而且重量太重。士兵如果用得不熟的话,他们宁愿将这狼筅扔了,随便抄起一起短刀都比这狼筅好用,而且这种狼筅的枝桠能易干枯,不利于保存,总不能天天要打做仗了才去山上砍毛竹吧。

    梁川把狼筅拿给李初一品评,李初一端详了一阵,只给出一个评价,这种武器就是垃圾,完全派不上用场!

    梁川也没有跟他争执,戚继光自己都说了,对于百战的精兵来说,狼筅就是一个累赘。

    但是也有人说了,世上没有没有用的东西,只有不会利用东西的人。

    戚继光之所以能横扫倭患,成为有明一代数得来的名将,并不是没有原因。戚继光考虑问题极为周到,自己就充分地挖掘出了狼筅这种兵器的最大价值,他甚至从南方士兵的心理,还有山水地形都考虑进去。

    首先使用狼筅的必须是力大的战士,还必须同时两个,一起手执狼筅,使用起狼筅才会得心应手。士兵扛着狼筅,因为狼筅前面有很多的枝桠遮挡着,使用者自己也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他们心理上害怕感觉就会小了很多,且狼筅远远长于对方的兵器,他们的依赖感安全感都能大幅提升。士兵一旦心理上不惧怕,那战斗力就上来了。

    狼筅要发挥他真正的实力,不仅得益于戚继光的妙用,还有戚继光用战场的熟识,对军阵的巧妙运用!狼筅最可怕的运用还必须要有一种超级阵形的配合,这种阵形就是无敌的鸳鸯阵了。

    此阵不如其名,鸳鸯象征和平安宁,但是面对鸳鸯阵的倭奴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和平与安宁,他们恨不能问候戚继光的祖宗,因为这阵实在太毒辣太阴损了,在冷兵器步战的年代,至今都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

    梁川在书里了解过戚继光的这种超级大阵的威力,这种兵阵或许在北方那种以骑兵为主的战场发挥的作用不大,可是在南方这种多山以步兵为主的战场上,冷兵器时代,鸳鸯阵可是无解的存在。

    战斗时,倭寇那么凶猛的敌人都砍不断狼筅,狼筅的枝桠紧密,能挡住长枪长刀劈砍刺入。鸳鸯阵里由狼筅兵在前冲阵,长枪兵紧随左右,大刀接应于后,陆地上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屠佛,除非你手上有枪,火枪的枪。

    狼筅的使用要长枪、长茅的配合,这武器现在上哪去找?梁川脑海里又浮现了另一个军事天才,还是一个女人,这个人就是秦良玉。当年她带的兵也是没有武器,可是他们砍下白腊树的白木做成长杆,配上倒钩就是做战的武器了,现在山上竹竿和温带生长的白腊木都有,砍下来绑上一把带着倒钩的柴刀,就是白杆兵建功的武器了。

    其实没有长枪

    ,用竹竿头削尖,也是跟长枪一样的利器。配合狼筅的两侧攻击手,他们的武器除了长枪,梁川还想让他们再配备几种,要么是铁耙,要么就是铁锄!这两种武器可不要小看了,一来队员们平日里用的就这些农具,使得得心应手。二来那把铁锄头从空中锄下来,石头都能劈开了,劈在人身上,那是锄到人碎啊,简直是无敌的神兵。

    中间两个队员拿着狼筅,旁边一左一右分别拿着长枪或耙锄,如果可以再配着腰刀或着柴刀斧头,两侧进击,最外面再由两个盾牌手,最边上再两个海拿着刀耙的警戒手,基本就是鸳鸯阵的雏形了。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也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鸳鸯阵就是以一敌多,专门收拾散兵游勇的超级大阵,精妙配合之下绝对所向披靡。

    现在就剩一个问题了,如何提高队员们配合度,提高他们的自信心,让他们面对山民战斗的时候绝对不会扔下狼筅,独自先跑走,这个问题可就让人头疼了。

    要拉起一个队伍,最好的操练方法就是走队列,初中高中大学每个学校入学前都有会新生入学军训,时间短的三天,长的也就一周。早期军训制度开始的时候,美国在卫星上观察,我国突然出现了数量高达百万的新兵,紧张之余展开调查,但是一周之后,这些新兵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周下来,学生每个队伍都能走得有模有样。换成这些队员,两天的功夫,能脱胎那就很了不得了,剩下的事只能是慢慢雕琢,他们毕竟不是璞玉,而只是一介农民。

    农民是要服役的,每年都要在农闲的时候去给官府做苦工,但是到了本朝,已经可以用钱来代替,做苦役那最要人命,监工皮鞭挥起来不把农民当人,去服役每年都得脱一层皮,哪所不服役,在地里做农活也不比做这种队列训练轻松。

    现在因为地里的庄稼都被风灾水灾破坏得差不多了,仙水和莲乾的村民们基本没有活干,呆在家里人会变懒的,宁愿来保卫家园都比闲在家里好。

    一天下来如果是学生军训能让他们叫苦连天,他们是温室里的花朵,但是对这些勤劳的农民百姓来说,这种就跟过家家一样,会累吗,担水翻地哪样不比这累得多。三郎还承诺了会免掉他们的欠的粮食,吃人家的,再怎么说也要帮人家把活干好。

    梁川让杨秀与艺娘在原来螺城师傅做的土灶那里重新架起来,又向村子里借了几口大铁锅,就在自己家外面煮起了晚饭,一口大锅足够烧出二十人吃的米饭。远山的野鸟放肆地在林间地头欢叫,炊烟升腾起让田园的画面更加的美丽。太阳的颜色已经开始泛红,沉沉地即将往西方的山背落下。

    梁川朝着正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几个队伍喊了一声:“紧急集合!”

    这几个字的含义梁川通过中队长伍长传达到了每一个人队员,所有人听

    到指令后立即快步跑往梁川所在的位置,按着队列训练的形式,一排排站到了一起。他们的动作迅速而不拖沓,每一个都有一种紧张感。

    梁川对着所有人说道:“我见过无数人做这个队列训练,但是。。你们让我最意外。”

    队员们一天训练下来一个个都被伍长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严厉的后果带来的效果是显尔易见的,梁川以前的军训,要么是对学生要么是对警员,哪个都得像大爷一样小心伺候着,效果自然也就差了很多。现在听到梁川对他们的肯定,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相信这种变化,早上还是一群乌合之众,短短的一天,他们已经能叫一支队伍了。

    梁川继续说道:“以后每日操练,太阳下山之时,每个队伍进行汇报演示,十六个队,哪个队伍训练效果不好的,晚饭就没得吃,效果好的十五个队我请吃饭!”

    梁川一席话让所有的队员瞬间沸腾了,他的意思就以后训练能管饭了,还有这种好事情,练不好就得回家吃自己的粮食,这不就是以后相当于卖身给三郎了,不过现在粮食有钱都买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诱惑力的。

    何保正听梁川的豪言都替他心疼,这可是一百六十多张能胡吃海喝的大嘴啊,吃起来一个个都跟无底洞似的,三郎这是要舍尽家财吗?他那一仓库的粮食能养这帮人多久?

    李初一心里也是冷笑,三郎真是好手段,一碗饭就要收人性命替他卖命吗。梁川不经意看见李初一看他的眼神,马上就心领神会,苦笑道:“三哥你千万别这样看我,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还不是想保住咱们三个村子。”

    成管大队的围坐着,呈一个品字型,由莲乾的先开始,以每个伍为单位,每上来,上来先是一通报数,报数甩头一气呵成。接着又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还有原地踏步,其他齐步走,齐步跑还没教,一天也没消化不了这么多东西。

    军训汇演哪怕是现在都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喏大的声势一下就吸引了周边不少的村民来围观,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还有仙水和莲乾的不少人,也搬着自己的凳子大老远来看他们做这些奇怪的动作。不过当队员不出错,动作干净漂亮地完成以后,村民们看向他们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嘴里更是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原来围观的人只有零星,到后来越来越多,品字型的队员身后,几乎被三个村的男女老少全包围了,他们看着自己的好儿郎,眼神里都是亮晶晶的,自豪感不言而喻。

    老汉们笑脸眯眯地看着,时不时地跟旁边的人炫耀着,看,那是我儿子,没给老子丢人。

    队员们让自己的亲人看着,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妇孺老幼吗,他们的精气神更加昂扬,怎么样都要扛下去,不能给家人丢脸,一场简单的汇报演示搞得高潮迭起,士气大振。连李初一都不敢相信,军队训练要不是有督军拿刀在旁站着,都胡乱比划的,谁会来真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思想动员

    众人没见过这种训练的大场面,比看戏还热闹还过瘾。趁着这个功夫,梁川让招弟去找一个人,从陕西逃兵祸下来的范殿元。

    范殿元他们这一帮北人早就知道了兴化可能也不太平了,几个老乡还一个劲地叹息这辈子太苦了,本以为来兴化碰到一个好东家做的事也还算轻松,从今往后日子会开始好过了,在这个地方还是碰上了兵祸。

    老马他们不是抱怨范殿元,这种事谁都没办法事先预料到,只能怪他们自己命运太悲惨。

    范殿元见到招弟的时候有几分意外,他不明白这个时候梁川叫他干嘛,现在老马的儿子梁川的学堂里读书识字,这才几个月,一个娃的气质都完全变了,他们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范殿元也没敢托大,饭都没吃就跟招弟到梁川家。

    一路上范殿元脑海里浮现过很种想法,他看着那一片无垠的甘蔗地,现在甘蔗已经快有一人高了,连台风来的时候都没有摧垮这片甘蔗。风吹过蔗叶互相摩挲着,像在轻轻欢、吟,再不久就能给东家交差了,这么好的甘蔗万一打起来,一把火就全没了,那怎么对得起东家大小姐?

    招弟也不知道梁川找这个外乡人做什么,难道是想叫他也一起加入成管大队吗,他们这一帮人也是剽悍出名的,上次村斗他们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就敢跟仙水的汉子们叫板,这换成其他的村可没有这么有种的。

    到了何麓,眼神的景象让范殿元有点震惊,这里满满的一块空上几口灶都挤着精壮的汉子,他们个个脸上乐呵呵地,手里捧着样式不一样的粗瓷大碗,三五成群地分坐着,吃着没有配菜的白净米饭。东家梁川也坐在人群里,别人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也是很随意地坐在地上,没有架子没有排场,跟周边的人有说有笑的。

    “三哥,范老哥来了。”

    梁川一听,赶忙拍拍屁股从地里爬起来,笑着对范殿元说道:“老范你吃饭了没,坐下来一起吃。招弟,你去屋子里拿个碗,给老范打点饭。”

    范殿元赶忙推辞道:“东家可不敢,家里给我留饭了,不敢糟蹋。”

    梁川说道:“是这样的,老哥,我这些兄弟们他们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对家乡会有什么后果,这样,我把大家伙叫到一起,你给他们仔细说说,到时候打起来会有什么后果。”

    就这事?范殿元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呢,没想到是叫他来讲故事。他一想到当年在家乡的惨剧,话还没说,自己先叹了一口气,回忆起这段往事,让他还是倍感唏嘘。不过事情总算过去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揭起伤疤而已。

    梁川高声喊道:“所有人,都过来,我让朋友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听。”

    大家伙一听,这可有意思啊,人家三郎就是会搞事情,白天整训练,包饭还有带故事的。每个人捧着饭碗全部围坐在一起,里三层外

    三层,密密麻麻地,人数虽多,就是没有人出声的。

    队员们有不少是认识范殿元的,因为兴化大小姐家的甘蔗地就是他们给种的,据说三郎在这里面有也有参与。他们几个人听说都是外地逃难来到兴化的,难道是要讲他们老家的奇闻轶事吗。

    范元殿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不忍扫他扫他们的兴,可是看着梁川摆了摆手示意他开始,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说道:“呃。。我姓范。。老家是陕北黄河边上一个小地方。。”

    范殿元先是自报了家门,接着也确实讲了当年他们村子宁静详和的景象,然后话锋一转,就讲到当年他们那里先是遭了大涝,接着是蝗灾,蝗虫吃光了粮食人们就吃蝗,可是蝗虫今天吃完了粮食就飞走了,蝗虫也没得吃,接着就是连年的大旱,连粮食也种不出来。雪上加霜的是在兴庆府的党项人因为大灾的缘故,日子也不好过,就趁乱来陕西造乱。

    成管大队的队员们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的,黄河的水据说都是黄澄澄的,听范殿元讲才知道是真的。后面就一个个眉头锁了起来,原来这讲的不是好玩的故事,而是讲的一场悲剧。

    范殿元越讲,气氛就越薄凉,他顿了一顿,打算不讲了,梁川在一旁说道:“老范你继续讲,把所有的遭遇都说出来让大伙听听。”

    范殿元一口浊气从胸中吐了出来,又继续讲他们家乡的遭遇。党项人来了到处抢东西,他们还不至于杀人,人杀光了,下次就没有东西可以抢了。每次最多把米和钱还有值钱的物件洗劫了,就扬长而去。后来大旱持续的时间太长,官府又催税催役逼得太紧,陕北许多人走投无路,就地摇身一变,由民变匪了。他们比党项人还要凶残,进了村子见人就杀,见钱就抢,男人通通杀光,女人就留着做饭还有当泄、欲的工具,有时候杀红了眼,又抢不到粮食,就把小孩剐了吃。。。

    讲到这里,那情景太过恶心,不少队员还在吃饭,听得立即放下饭碗干呕了起来,人们听得不寒而栗,没想到最可怕不是那些当兵的,而是放下锄头拿起刀的农民,这跟山上的山民有什么区别,如果他们杀下山来,自己的家人会不会遭他们的毒手。

    许多人已经没有心思听范殿元在讲什么了,他们完全是在担心山上那帮人会不会这样对待他们这些山下的村民。如果,将来打起来,他们这个成管队没有保护好村子,下场就跟范殿元他们一样了。

    梁川看着众人苦瓜脸,范殿元这个亲身经历过战火的逃难者最有发言权。他苦心积虑想打消队员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不会去想着逃跑,勇敢地面对这场战争,办法只有洗脑了。

    这种战前的动员大法发展到现在,就是政委动员思想工作的方法了,战前先大肆宣扬敌人的残暴,战败的后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现在老百姓都没有接受信息的渠道,分辩真假的能力特别低,话

    说得有道理他就信以为真了,对他进行洗脑,这样才能克服他们心里的恐惧。

    现在看看,范殿元的讲话已经对他们有所触动了,如果这样对他洗脑他们还不为所动,那死也是死不足惜了。

    范殿元的话讲完了,梁川留他吃了饭,自己对着众队员说道:“为什么我们要苦苦地训练,就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别看山上的山民跟咱们一样,或许还是亲戚,可是当他们走上造反这条路后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们对咱们绝不会手下留情,不战,只有死!”

    “队长,我们打!”成管大队的队员群情激奋,个个胸膛里憋闷得不行,他们不想自己也得沦落去他乡逃难,不难妻女被凌辱,梁川煽动之下,个个斗志高昂。

    梁川两手下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继续说道:“打!肯定要打,但是打仗咱们不能送死,大家按照我的方法苦练,我跟大家保证,打败这些乌合之众是必然的!”

    队员之间爆发了一阵欢呼,特别是何麓的这些人,他们现在是无条件地相信梁川的一切行为。

    梁川趁着这股热乎劲,又添了一把柴,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我宣布,他日与山民开战,击杀敌方第一人者将奖励纹银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天呐,这是保命还是赚钱,众人騒动了。这笔买卖怎么算呢,反正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横竖都要打山民,如果打死了山民竟然还有奖赏,而且赏金还是一百两!

    他们多少人没见过白银的样子,使用的都是铜钱,用绳子串起来的大钱都见得不多,别提这一百两的纹银了。

    “三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何麓中队的一个小伍长,名叫何进,他弟弟年纪还小,在清华学堂里读书,他在梁川的麾下做小伍长,也是他们何麓的跟梁川比较亲密,直接就问道。

    梁川笑道:“我梁川说话还是算数的,什么时候食过言。一百两只是个彩头,谁杀敌最多,到这场叛乱平定,我将奖励他纹银五百贯!”

    这惊喜可是够大的,五百贯啊,梁川已经放出一个五百两的悬赏了,他在凤山的店外的对联,如果有人对出来就能奖励五百贯,可是至今还是没有对出来。现在他又慷慨地放出悬赏,这可是五百贯啊,可以买多少地,多少粮食,再盖个新了,对他们这些只会种地的农民来说,诱惑比任何东西都来得大。

    成管队员们坐不住了,一个个眼里哪还有半丝犹豫半点担忧,富贵险中求,万一多打死了两个山民这钱到手了,这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他们深信梁川,他连粮食都能先放出来让村民们先吃,还怕这些钱不肯兑现吗。

    “那要是打死敌人了,但是人数不够,没有奖励吗?”人群里队员高声问道。

    “当然有奖励,杀敌一人奖钱五贯,不断累积,越多越高!”

第二百七十九章操练阵形

    第三天的项目早上还是队列项目,这个项目看似鸡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实际出产的效果在李初一眼里,那真是不可估量,连李初一都不经意地提点过三次,还数次问梁川这一套是在哪位将校处学来的吗。

    接下来半天就是操练鸳鸯阵了。梁川挑了何麓的一个伍长,这队伍比较特殊,跟梁川招弟一样都是外姓人,不是姓何,但是他们都是在何麓落户好几代人了,他们姓氏纷乱,干脆就自己组了一队。为首的伍长姓罗,叫罗宪。

    罗宪把自己那一伍人拉出来,队列调整了一番。今天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动作口号都是刚劲有力,比起昨天还威猛三分。梁川看得咂舌,这银子的威力就是大,连鬼都能推磨,这些队员为了五百两,估计都能把命豁出去。

    “黄金山!”

    “到!”

    “带来去把训练用的狼筅拿两把过来,犁锄四副,门板盾两副,还有耙镋两把!”

    “是!”

    众人看着这根又重又长,像扫把一样的大家伙,竿头用碎布包着,不会伤人。不会吧,难道。。要用这个东西打仗?这东西挥起来动两下力气就用光了,转个头就瘫了,然后等死?

    “你真要让他们拿着这竹竿去杀人?”李初一唯独这点对梁川不能理解,梁川做什么的其他事情,无论是对队员们的心理动员还是训练方法,都有很独到的地方,到底太年轻,才会让队员们拿这玩意去杀人。

    “当然,不然废这么大劲做这些狼筅出来晒衣服吗?”梁川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罗宪,你队里挑两名力大的队员,让他们使用这根狼筅!”

    罗宪连为什么都没有多问,立刻挑了两名高高壮壮的队员出列。梁川自己提着一把狼筅先行演示了一番。

    “大家注意,我手头的这把狼筅造型也许有点别致,大家看了想笑,就跟扫地的扫把差不多,这个造型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梁川先是自嘲了一番,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并不是一把进攻的武器,而是一把防御的兵器!”梁川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初一听得梁川所说,自已也是为之一震,继续看着梁川的演示。

    “狼筅手手持狼筅不用劈砍,只有三个动作,下砸,左右横扫,前后推刺,不与敌人纠缠,只要能把敌人挡在你的狼筅前面即可。”

    硕大的狼筅梁川拿在手里,挥得轻松写意,还带着一股子劲风,队员看得是不服不行。梁川的力量穿越后增幅百倍,这狼筅对他来小意思。

    罗宪依样画葫芦,让两个队员分别使用狼筅,狼筅长度足有一丈六七尺,虽然前面较轻,可是两个在不熟练不默契的情况下,使用起来笨拙不堪,幸亏只是用来防守,要是用来杀敌,自己累死了敌人都不一定能伤到。

    罗宪看了,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队长,这玩意不太好用吧,要是敌人绕到你跟前来,你不就完了?”

    梁川嘿嘿一笑:“我拿狼筅,你拿刀,来,你试试能不能砍到我。”

    罗宪有几分为难:“我不敢伤你。”

    梁川瞪了他一眼:“让你上你就上,伤到我奖你十两银子!”

    罗宪连废话都没有,操起一把柴刀,两个人在空地上一左一右拉开了架式。众人眼热不已,脚下的步子快一点这不是很好绕到梁川身边,一刀下去这就是十两银子啊。

    梁川一声令下,罗宪挥着柴刀就准备欺上前与梁川缠斗,梁川看了,笑了一下,手中的狼筅立即朝罗宪所在位置砸了下去,罗宪没料到这大家伙来势这么猛,本以为会相当笨重。急忙将柴刀对着狼筅招架上去。罗宪的柴刀短小,砍在狼筅的竹枝上,又不受力,手就像被竹枝吞没了一样。等他再抽出来,众人看得分明,罗宪的手上已经满是血痕,被狼筅上的竹刺划的!

    鲜血顺着罗宪的右手滴了下来,罗宪吃了大亏,不敢轻易贸进,看着自己的右手,冷汗漱漱地就流下来了。

    “你不打我,我可要打你了。”梁川运起狼筅一个箭步往前一送,狼筅的枪头差点扎到了罗宪,多亏罗宪眼疾手快,否则这一猛子扎下去,身上就要多一个窟窿了。

    罗宪那个无奈啊,柴刀短小,砍在狼筅上距离梁川还好几米的距离,根本没法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而且手一不小心就被竹刺划伤了。他立即调整战术,准备迂回从侧面进攻梁川。

    狼筅前面是竹枝,看不清对方上身的动作,可是下身那是看得一清二楚。梁川眼睛死死地盯着罗宪的脚,罗宪脚一往左右移动,他的狼筅也立即调转方向跟了过去,始终将罗宪挡在自己的正前方。

    可怜罗宪在梁川的狼筅前被划得鲜淋漓,连梁川一根毛都还没挨到。有几次他出奇不意想绕到梁川身边,都绕开了,还没上前,梁川急忙一个撤步,用狼筅一扫,他又得用柴刀去防御,打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是那狼筅上要是尖锐的枪头,罗宪早就死了几回了。

    “队长,不打了,我伤不到你。”罗宪心灰意冷,将柴刀往地上一扔,宣布停战。

    梁川将狼筅递给旁边的队员,对着众人说道:“看到没有,敌人也是短兵,可是就是拼不过咱们的竹子,咱们的竹子上到时候要是喂毒,罗宪现在那只手已经要砍掉了!”

    现在队员们已经没有质疑的声音了,静静地看着梁川,除了李初一,李初一心想,并不能每个人都能你一样身手这么好,一对一情况下,狼筅使用者肯定完。

    梁川继续说道:“战场上并不是一对一的对决,你们一对一尚不能绕到我跟前,更别说战场上身边有人挡着的时候。我先前已经说过了,狼筅只是防御的工具,现在我再教你们配合狼筅的阵型!”

    梁川居然还会阵型?李初一心头最大的困惑终于迎刃而解,再怎么也不可能找着笨重的狼筅而上阵。他越过人群,走到空地的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川,倒要看看你还能给出什么样的惊喜。

    两名队员扛着盾牌,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其中一名盾手必须是伍长,为将者不能身先示卒而让队员冲锋在前,这样的队伍的怎么会有战斗力。这些伍长被安排在最前面倒是没有一点惧意,反而相当的高兴,因为越是冲锋在前,越是可以收割人头,现在他们都是奔着拼掉性命也要拿五百两的狠角色。

    两盾手中间是一名枪手或着锄手,盾手两侧则是两名狼筅手,这样前面

    就铁桶江山,敌人想突破盾加狼筅的防御,除了骑兵,其他的兵种根本做不到。盾手身上标配竹标枪,用来扎敌人,还配有短刀或斧子,有时也需要近战。

    大盾是由门板木制成的,现在要上哪去找制式盾片,根本找不到,半板门板扛起来就是一起硕大的木盾,除了强弓,一般的弓都能挡下来。说实话梁川是很不想用门板的,他自己偷用郑福成那把弩试了一下,短距离内竟然能射个对穿,要是弓的强度再大一点,那这门板就是搞笑的。

    盾手还有狼筅手后面是四个枪手或锄手,他们是杀人的关键,再后面是两个长耙镋手,身上还要带着短刀或斧头,他们是防敌人迂回的,一旦敌人迂回了就与敌人拼杀。

    中间四名枪手是杀敌的主力,长枪长为一丈二尺有余,千万不能让敌人进入自己的长枪范围内,否则长枪就废了,还会给前面的盾手制造压力。狼筅手扰乱人之后,盾手投掷竹标枪,让敌人阵型大乱,枪手再上前捡便宜,竹枪一戳就是一条人命,或着那铁锄在后面偷袭,石头都能锄开,锄在人身上,必死无疑。

    这一伍中的所有人乃是一个有机的集体,进退不可单打独斗,全靠各个队员分工合作,很少有个人突出的机会。正由于如此,梁川在讲解演示的时候,才不惮其烦地再三申明全队人员密切配合的重要性。

    陈富贵看了梁川演示,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强调团队协战,队长你为何悬赏之时只注重个人的杀敌数?队伍里枪手肯定杀人数会居多,那后面掩护的兄弟岂不是永不出头之日?”

    梁川只想着以金银来激励他们的斗志,倒是忘了这一茬,这个陈富贵看来有在思考,这点确实是他忽略了。

    众人本以为陈富贵会挨骂,没想到梁川先承认了错误:“富贵观察得很到位,这点是我疏忽了,既然舍命是一伍人一起舍的,那奖励的时候也应该是十一个人一起奖励,这个道理没错。这样,我昨天晚上的悬赏规则改变一下,首杀的队伍每人奖励十贯银子,杀敌数最多的队伍奖励纹银五百贯不变,平均分到每个队员头上,杀敌一个,每个队伍赏钱十贯,按队伍人数平分。”

    这一下众人就打鸡血了,每个队伍真正的成为一个集体,不再强求个人的能力,杀少的没有钱赚,杀多的大家一起分钱,这样队伍里谁偷懒谁不出力,肯定会被其他的十个人鄙视唾弃,无形之中,又加强了队伍的战斗力。

    “老实说你这阵法是何人创立的,你不会说是你自己吧?”李初一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一个叫戚继光的将军,很厉害是不是。”梁川笑道。

    “戚继光。。这等高人在朝庭里竟然籍籍无名,我大宋重文轻武流毒无穷!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戚将军。”李初一感叹道。

    “你也觉得厉害是不是,怎么样有没有更好的阵型拿出来交流一下?”你想认识怕是下辈子也见不到,再多几辈子差不多吧,梁川在心里偷笑道。

    “你这阵型要是成熟之后,再配以精良武器,换掉这些竹枪长锄的,长江以南基本无敌了。山地战部队施展不开,完全就是这个阵型待宰的猪羊。”李初一不得不服。

第二百八十章官兵到来

    成管大队成员顶着烈日一连操练了数日,现在走队列齐步走已经走得有模有样了,配合上口号,就差身上的衣服五颜六色的不然也是一支威下之师。上午队列训练,下午就专心训练鸳鸯阵,一开始分工明确以后,各练各的,等到兵器熟练以后,他们就开始队伍之间磨合。

    鸳鸯阵看着简单,操作起来实则纷繁复杂,十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掉链子都能让阵形出现纰漏,好在大部分队员都是老实的村民,知明白这是个玩命的勾当,由不得一点大意,每个人冲着那些奖金,训练起来都相当的卖力,几天的功夫,已经有了一点成效,看起来再不是银样腊枪头,而是可以一战的模样。

    梁川心想,这些山民虽然有那个大蜚山瘸腿头子当参谋军师,纠缠起来会相当麻烦,但是他们肯定摆脱不了农民军的特性,打仗都是各自为战,贪生怕死欺软怕硬,自己的阵型不乱,对上他们绝对有一战之力!

    随着中秋过后,山上的气温越来越冷,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山民的势力发展稳定以后,粮草一到位,绝对会开始向周边扩张。梁川算着日子,紧张的情绪越来越浓,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差不多第十天的时候,官府终于有动静了,一大早村子里就人跑到梁川处告诉他南溪上官府原来搭上的浮桥又建起来。

    梁川大喜,不过喜怒不形于色,他立即叫来招弟,“你去兴化城里,找到郑家的大少爷石头,跟他讲我要调一批米,看他能给多少,越多越好,最好能支持两百号人吃一两个月,再去县衙里去招李成福李福头,让他帮我筹集一批兵器,我要长枪、长镋、大盾还有腰刀,看他能给多少。”

    招弟一脸难色:“三哥。。你知道我不会说话,尤其是跟这些差大哥,我一见着他们就你重新张,再说了你要的都是些。。。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

    梁川自然知道这事不好办,不过他身边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只能让招弟去办这件事,何麓现在他必须要坐镇,更是离开不得。

    你跟石头就说:“这些米不会差他钱,是跟山民做战的兵粮,打不赢这场仗,山民下山后第一个就是抢他们大户的粮食!他们郑家家大业大,迟早也会被山民抢个精光,这种买卖他自己算得清楚,再说了他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以后有麻烦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郑少爷那里我是不担心,就是李都头那里。。这些兵器能想借就借吗。。”招弟讪讪地问道,自古以武犯禁就是死罪,私下交易更是王法不容。

    “库房里那么多兵器放着都长灰了,他们这些衙役来用也是浪费,你让他想办法不管是从衙门库房还是铁匠铺里能搜罗到多少一定要帮这个忙。告诉他,我组建了一只民兵队,到时候可能要跟山民决斗,万一有便宜就通知他来捡,不给装备的话就不要打便宜的主意了。”

    梁川是看到那天进山打探消息时衙役用的武器都是崭新的,让他羡慕得要流口水,与其给这些废物衙役捕快来浪费,不如交与他来武装成管大队!

    招弟带着梁川的口信急匆匆地赶往兴化,刚到河边,朝庭的官兵明枪执仗,个个身披亮甲腰悬长刀,气势威武地过河,他们的衣甲制式统一,身上除了人脸不一样外,其他的装备都是整齐划一,看着就比穿着破衣烂衫的成管队员霸气不少。

    为首的

    两个官兵,其中一个招弟认识,就是当初那批身着华丽的客人中的一个,为人有些高傲看人都是用鼻子看的。这个人正是曹千松麾下的偏将左丘宏。

    左丘宏骑在高头大马上,旁边跟着泉州守将司职三班殿值高干,高干为人老成持重,办事稳健,接到这差事的时候叫苦不迭,他一点都不想来与这些兴化山民打斗,兴化山民是出了名的穷,穷得都快疯了,不要命在州里是出了名的。跟着这个纨绔征讨,偏偏他还是副将,大事做不主,看着这个纨绔一路急进贪功,心叹迟早要吃亏。可是将令不可违,一路上他只能干看着,多注意行军问题,避免出纰漏。

    招弟在河边等着这群大头兵过河,这队人马一看差不多的四五百人,一队一队排着过河,也排了老半天。附近的村民极少凑过来围观,因为这些人不比他人,都是不讲理的主,一个不愿意刀子就劈过来,找谁说理去,阎王爷吧。

    左丘宏看着招弟,好像有几分眼熟,对着招弟冷冷地问道:“小子,军爷我识得你!在哪见过!”

    招弟吓得有点哆嗦:“大。。大人。。好记性,我们在何麓梁大哥家里见过。。”

    左丘宏眼睛一亮,顿时想了起来:“是了,何麓梁川那厮,等下我可得去拜会一下。”现下左丘宏手中有兵,看谁都是用两个鼻孔,眼下就要进山砍这些芥菜一般的山民,不世之功在跟他招手,他如何能不趾高气扬!

    北地里的民变可多得去了,不过他们跟北汉辽国还有西北李氏的那些人不一样,官军一到这些流民只有等死的份,朝廷肯派你的去剿杀流民就是让人去镀金的,砍完流民大大的功劳一件,回去还能加官进爵,杀流民还能大抢特抢,简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肥差!

    左丘宏指着招弟:“小子,现在外面不太平,你还不回家去呆着,莫做了孤魂野鬼!”

    高干在一旁听得诧异,这左丘宏不是跟着赵大人从北边下来的亲信吗,怎么这个小地方也有旧故。。

    招弟:“三哥让我去兴化借点粮,顺便。。借点兵器。。”

    左丘宏哈哈大笑:“上哪去借兵器?别笑死人了,你们不会是想跟山民打吧。”说完也不搭理招弟,唤起后面队伍,一勒马头,一伙人立即朝何麓开拔。

    路上高干越想越不对劲,跟着左丘宏不停地打耳旁风说道:“大人,此地民风剽悍,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何处的良民四处借兵刃?我看此地处处处透着诡异,不得不防啊。”

    “哦?哪里不对,你倒是说说。”左丘宏难得把话听了进去,问道。

    “此地连田阡陌,房屋橉次却没有见到半个乡民,地头也没有农夫耕作,倒像是全部藏起来。刚刚那位个小子说要调粮调兵器?哪个乡下农民这么大胆敢光明正大的征用这些军用物资,大人当心,这些乡民可能与山民有所勾结。”高干讲得一本正经,分析得头头是道。

    左丘宏坐在马上听高干分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大人有所不知,此地有位村民,名叫梁川,自恃有些小聪明,经常做些常人不能理解之事,此地诡异定与他脱不了干系,高副将多虑了。”

    高干可不想在这里翻船,还是小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突然两个听到了几声巨吼,远远地望去,只见何麓梁川家门前,竟然聚集了一两百号人马

    ,个个衣衫不整,手里拿着枪棒,好像在攻打梁川的家宅一样。

    左丘宏吓了一跳,被高干这个怕死鬼给说中了吗,当即喝令队伍列阵,快速逼近这帮乡民,要是山民就更好了,送上门的菜,刚好一锅给你烩了。

    这时,梁川这边也看到动静了,朝庭的官兵来了,要是他们直接剿灭了山民,那他们就不用去山上冒险了。梁川吩咐队员继续训续,自己跑到村外观看,这是哪路人马?

    左丘宏好不容易在赵惟宪那里磨来了一个领军先锋的勾当,带着五百号先锋部队前来开路,还有五百守着兴化。一看这队伍稀稀拉拉的,连个警戒放哨的都没有,当下就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刻,手下挥舞着马鞭,恨不得马上冲动敌阵厮杀。

    结果一到跟前,看到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一通乱拍赵王爷马屁的村夫梁川,他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路边正等着自己呢。

    “左大人,多日不见雄风见长啊。”梁川恭维地说道。

    左丘宏指着那一大队人马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那些啊,是本地的庄户,闲着无事,练点防身的小技俩。”

    左丘宏看着梁川说道:“你带出来的?”

    梁川嘿嘿笑道:“乡野农乡摆弄一些农具,让大人见笑了。”

    左丘宏说道:“让他们都散了吧,我天兵一到山民如土鸡瓦狗一般,待我建功立业,你们这些乡巴佬还是老实地回去种地吧。”

    梁川心里问侯着这个大头丘八,就你这态度,看你手底下这些人不比兴化的衙役捕快强多少,个个是养尊处优的大头兵,再碰上你这个没长脑子的统帅,只怕这伏还没打都先输了一半,自古骄兵必败的道理你都不晓得?

    左丘宏带来的五百泉州府兵在何麓村外安营扎寨,他领着高干两个人进了梁川的家里,喝起了茶水。

    高干一直很好奇左丘宏这厮眼界这么高,除了他们几个一起从北边下来的,南边的同僚就没几个能进他的法眼,倒是他还肯跟这个村夫相谈,这人是什么来路?

    “左大爷,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副将,高干。”左丘宏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梁川连忙问候道:“高将军!”

    高干拱手抱拳连忙回了一个礼,他处世与左丘宏不同,人越老越胆小,连左丘宏都客气的人,不会是普通人。

    “梁川先生有礼了。我观梁先生外面这些村民训练之法似乎有些门道。。”高干是个识货之人,刚刚与左丘宏一路走来他都在暗中观察,这些村民操练之法大不一般。

    “恳请高将军指正一二。”

    “先生调教这些村民,进退有度配合默契,看似花里哨内藏玄机,南方多山地军阵往往无法打开,偏偏是这种十人一伍的阵形最为实用,实在是难得,我久居江南却从未见闻,此地有高人指点?这阵的话。。斯。。”高干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若说战力,我也无法言说。。战场上才能见证。只是,要是众人配以利剑坚盾,未尝不能一战啊。。”

    左丘宏眼高于顶极不耐烦地说道:“几个村夫挑粪的把式,有什么稀罕的?山民我一个我左一刀右一腿送他们回山林里去窝着!老高啊,喝茶歇会,等会与我强攻杀将上山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交换看法

    左丘宏对梁川训练出来的鸳鸯阵不屑一顾,几个拿锄头舞着粪勺提着门板抡着大扫把的能有什么战斗力?不去好好种地,净给朝庭添乱

    !夜里他自己找了个地方,让亲兵给他搭了个营帐自己让人伺候着去休息了。

    高干的功绩是全靠自己的双手搏出来的,早些年在两广与当地人打过不少血仗,赢少输多,不过那种地方自古了没几个人能讨到便宜,除了绝对的兵力压制,换谁去都要吃亏,他这个武官虽然是不入流,在朝廷的武官序列里跟养马的差不多,可是也算是正儿八经朝廷认证的,在失败中也算有点实力,一路走来官职让他让他提着提着,从穷地儿到现在的富地,虽然品秩汉有高多少,但是地方越来越好,等同于变相地升官,现在升任泉州府的一员守将,也算是在几个同僚之中混得较为出众的。

    他吃的败仗多,倒是一吃败仗就会总结经验,眼光也很独到,不然同一期的几个武官都是越输官职越小,就他越输官职越往上走。他是没办法,毕竟不主官,但是往往给一点正确的意见,武人刚愎,谁能听得进去?秋后算帐的时候翻出来,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将功抵过之后,要么小提一点,要么保留原职,混着混着,现在也是泉州兵马都监下的一个殿值了。

    左丘宏看不上高干,他可是独具慧眼,梁川也是看人有点水平,晚上就把这个高将军请到自己的家里,准备与他切磋一下。夜里梁川就没有让队员再训练,凡事都有个度,白天训练已经很苦了,晚上就应该休息。

    梁川让招弟去烤鱼,杨秀备了一点泡菜,又去村子里借了两刀腊肉,就着素菜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自己家里还有点黄酒,拿出来也是一桌子菜了。

    高干在泉州下面的这些经营的大户寻求他们这些兵士庇护,天天都得好酒好菜伺候着,按理说吃腻了,本以为这次带兵出征只能天天吃点军粮,没想到了这前沿阵地还有这好酒菜,而且样式都很新鲜可口,那烤鱼酥嫩新香,泡菜香辣爽脆,黄酒也不差,馥郁甘甜。一顿饭吃得竟不比清源的大酒楼来得差!

    高干止喝了三杯解解馋便不再多饮,“现在行军,军中禁酒,身为将领不能犯禁。”

    梁川便不再劝酒:“将军快人快语,快哉!”

    高干夹了一口泡菜,这玩意清源那里物产庞杂都吃不到,口味酸爽,又有一股子微微的辣意,相当的不错,一盘泡菜,梁川没吃多少,他吃了大半盘。

    “你也别将军将军地叫我,太见外,老高就行,咱们没那么多规矩。”

    “老高!”

    “小老弟啊,你年纪看着也不大,也不像伍卒,告诉老哥,白天操练的那军阵你是哪里学来的?”

    梁川说道:“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将校,他教我的。”

    梁川总不能跟他讲这是五百年后一个叫戚继光的民族英雄发明的,他只是山寨过来的。

    高干心想猜的果然没错,这小子不是单纯的农夫,背后肯定有认识什么高人:“不知姓甚名谁,官居何方?”

    你们一个个都爱问,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梁川想了想说道:“叫戚继光,上司被贬他也跟着倒霉,早就心灰意冷解甲归田了。”

    高干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口气:“从来只有将军百战死,

    没有将军享太平,不说这个了,为戚将军干一杯,戚将军不世之才,我等佩服只恨无缘相见。”

    梁川心想这个高干就看了一眼这个鸳鸯阵就能识货,水平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个人可比左丘宏那种腊枪头要强得多了。

    “老哥,你行军经验丰富,我没带过人,帮我指点一下,我这行伍还有什么样要改进的。”梁川恭敬地请教道。

    高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圈养私兵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但是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大树,万一这一局押对了,以后顺着再往上爬两步。。高干看了看四下无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老弟咱们探讨探,这可不是教你的啊。”

    “哦。。哦!”梁川哈哈大笑:“晓得晓得,老哥随便说,我都是书上看来的。”

    “小老弟你这地方也算半个营地,却没有四值哨岗,别说偷营的,就是一些闲杂人等想来偷看,也是随意进出,山民细作趁夜可以偷营,也会了解你们的行军特点,这个是大患。”

    高干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谅山上这些猴子也没这能耐,你这军阵山林作战配合好应该是无敌的,要破解谈何容易。”

    梁川说道:“老哥你再帮小弟剖析剖析。。”梁川的态度谦逊和蔼,谁听了都受用,说得高干心里犹如吃了蜜一样受用。

    高干心里一爽,拿起酒杯,准备再饮一杯,梁川看到了空杯子连忙拿起酒壶接着续上一杯,高干想起自己自己说的话,连忙打住:“忘了三杯就够了,不喝了。”

    梁川对这个高干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得意时不会飘飘然甚至还会克制自己的人,是做大事的料。

    高干说道:“我看了你这个阵势,想必你是打算打防御战而不打算主动出击?”

    梁川这个就有点意外了:“老哥妙才!山上地形复杂山高林密,虽然军队人多山民人少,但是地形狭促,要施展开很难,再说山民常年在山上生活训练,对于山上的各形环境熟得不能再熟,他们本身就是在山上猎杀野兽,在山上与他打斗,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换高干有些激动了:“兄弟所见略同,为兄想的与老弟如出一辙,只是多次讲与左将车,哎。。石沉大海。”

    梁川说道:“其实要打败这些山民也很简单。”

    梁川淡淡地说了一句,高干坐不住了,现在整个泉州府军队和威远楼都乱做一团,太平日子过久了,小小的山民作乱就他们头疼不已,为了平这场乱,动用了不少关系,人力物力更是扬言乱随便调动,只要结果不论所费。这么一场恶仗这个小子就轻轻一说。。

    梁川主动说道:“山上很苦,特别是今年风灾水灾之后,山民才会反的。泉州只要与福建路的长官通好气,一纸谕令下来,周边的各州府不得卖任何盐米药材还有铁器与兴化山民,将他们孤立三个月,他们不被饿死也会饿得两脚发晕,到时候跟他们打还动废劲吗!山民造反实属无奈,届时只需边打边谈,对主事者处罚,其他人不以追究,这场浩劫一下就平定了。”

    高干喜出望外,这招才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招!不用一兵一卒,确实能整得山民们要死不活。兴化西北的山区物资贫乏,除了往东南去买盐,其他的地方没有办法买来盐药等物资,谅他是天

    兵天将,整天在山里奔波,三个月没粮还能吃点其他东西熬过去,不吃盐,命都会丢掉!

    当下的形势极为明了,兴化地界山多地穷,人更是穷得当裤卖老婆,要打败这些穷疯了山民,强攻是万万不成的,最上成的计策只有防守,以守为攻!梁川的话算是说到了高干的心坎里!这个计策要是呈上去,定是大功一件,妈的,晚上这顿酒没白喝!

    梁川也是高兴,这个高干与他一见如故,两个人是惺惺相惜!

    “老弟,满上!”

    梁川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道:“高大哥,你这是。。明日正事要紧。”

    “无妨,今天高兴,破例一回。”

    梁川给他倒了一杯,高干一饮而尽,然后自己捧起酒杯,也给梁川倒了一杯,“老哥我也算眼界高的,不过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到清源县,有人寻你晦气,报我的名字。”

    梁川说道:“那可不敢劳烦老哥,老哥赶紧说说我这里还有什么问题。”

    高干接着说道:“你如果以村子为营地,最好也是要做个口令制度什么的,要不要外乡人混进来敌我难分。”

    梁川点点头,没错。

    高干道:“还有村子里的饮水粮食之类的辎重必须严加看管,这东西被人一把火点了你们可就比山民还不好过了,这些地方不仅要派重兵把守,还要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容不得有一点闪失。”

    梁川听得背后都是汗,他到底是野路子出身,这些经验都没有。点点头道:“是啊,要进来村子杀人不容易,要放火还不容易,往水井里随便洒点巴豆什么的,狠一点的,直接倒点砒、霜,一个村就得从县志里抹掉了,还玩个鸟,大哥说的是,这个工作我以一定当做第一要务来做。”

    高干道:“还有啊,你这些手下用的什么锄头门板的,太差了,气势上就输了,这可不行。”

    梁川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要是都能配长枪,哪里舍得给他们用竹枪。老哥你路子广,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小弟弄点兵械什么的?”

    高干眼睛猛地睁开:“这可不成,调用官府的兵械让上头知道了可是死罪。不过嘛,调点桐油铁锭,你们回来自己敲敲打打。。就可以了嘛!不也未尝不可!”

    高干说得阴阳怪气,又不停地给他使眼色,梁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心领神会:“哦哦,我知道啦。”这个高干是反其道而行,买卖军械不行,可是能买原材料来自己做兵器啊,好主意!

    “我在清源市港口认识一个大商户,是个化外人,名叫候赛因,名字奇怪了一点。。”高干还没说完,梁川就笑了,这个世界这么小。。

    高干看了梁川,狐疑地问道:“怎么,信不过老哥?”

    梁川笑道:“不是的,我是笑说这么巧,这个候赛因我正好认识。”

    高干坐不住了:“这候赛因你都认识?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

    梁川立时将当初候赛因来兴化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不过避重就轻,就当下酒菜讲来一乐,却是听得高干看梁川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候赛因是清源有名的化外大商人,这小子看样子就是个农民,竟然能认识候赛因,高干不由得高看了梁川两眼!

第二百八十二章官兵大败

    高干名字取得就得洋气,不仅名字不错,性格也是不错,为人落落大方,不羁小节,而且有见识有度量,也是大宋朝重文轻武,像他这样有能耐的人现在才混到了一个低级武官,可见能做西府枢密院那种级别的人是何等通天能耐。

    梁川与高干两个相见恨晚,促膝长谈一直聊到了深夜才依依不舍地离去。高干一回营,马上就叫来传令官,将梁川与他所说的制敌方略写了出来,然后装在急报里,送与赵惟宪,想靠武力来镇压这些山民看似容易实则不然,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

    既然有不废一兵一卒能平定这场浩劫的方法,他如何能不献出去?现在就希望事情或许能有转机,能兵不血刃解决这件事。上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手下兵丁死伤过多,山民又没有办法拿下,回了泉州府也没办法交差,朝廷对败将从来没有任何宽容和怜悯之说,都是一撸到底,直接贬为平头百姓回家种地!

    招弟一直到深夜才回来,粮食倒是带回来不少,但是他想要的兵器一样也没有带回来。

    “怎么回事?李成福不肯借兵器?”梁川眉头皱了起来,质问道。

    招弟说道:“李都头说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带着我去城里的铁匠铺走了一圈,铁匠只敢打制农具,兵刃说什么他也不肯造。去了县衙,库房里所有的兵器装备全部都分发下去了,连赶马的马夫也武装到了牙齿,想借也没有了。他又不敢去找知县老爷要,所以。。”

    “没有那也没办法了,这事让老李也有点为难,本以为这些官差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救援。他们倒不知道准备抵抗。”梁川顿了顿接着说道:“粮食带回来多少?”

    “郑少爷二话没说就先给了五千斤粮食,钱连提都有没有提过。”招弟说起石头,语气里都有些敬重。

    “嗯。”梁川就说了一个字,其他的一概没提,这是什么情况,招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两边人都让他搞不清楚状况,一个不提钱,一个不说谢,就好像互相配合的一样。

    这五千斤粮食梁川没有再放到何氏宗祠里,而是就屯在自己的家中。高干说得没错,没有粮食他们就没有活路了。现在兴化的粮食肯定也不多了,五千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招弟说明了情况,按两百人来算两个月五千斤是远远不够了,石头肯定也尽了最大的力量了,眼下走一步算一步。

    梁川对着招弟说道:“招弟眼下有个事情,你晚上先别睡了,连夜去清源港码头,帮我找一个人?”

    招弟虽然累了一天,可是身子毕竟长年在外风餐露宿,早就适应了这种奔波节奏,也没有迟疑,应道:“找谁?”

    “找一个化外人,叫侯赛因,我记得他来过咱们家。”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之前那个找你买蚊香的化外人?”

    “没错就是他,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戴

    着一块白色的头巾,一脸的大胡子,眼窝特别深,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找到他,跟他说我要买铁锭铁矿,还有桐油以及一些盾牌。铁锭能够造一百根枪头,一百根腰刀,桐油差不多两百斤就行。”

    梁川说道:“如果他不肯,你告诉他,如果这次他帮我,我日后帮他在泉州府造一座清真寺!”

    “什么寺?”招弟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清真寺,你跟他说一遍他就能懂。你没必要懂,还有其他问题吗?”

    “三哥这钱。。”招弟可不想再空手而去了,清源不比兴化,路上还要吃喝呢。

    梁川给了招弟一百两银子,吩咐招弟道:“不够的让候赛因先欠着,记住是清真寺!”招弟自然不懂清真寺供奉的是哪一路大神,可是对侯赛因这种虔诚的教徒来说,能在东方给真主有一片栖身之地,他在教中的地位可算是冲天了!

    招弟坐下来扒拉了好多饭,艺娘又给他烙了几块麦饼,就着大葱卷起来,用油纸包裹着,路上方便招弟充饥。招弟吃饱喝足以后,也没有耽搁,立即就动身去清源。

    梁川等招弟走了以后,自己动身去唤来罗宪,交待他派几个人手对宗祠里的大米要严加守卫,除了自己和何保正,艺娘等其他人不管是干嘛,说得再好听一律不能放进宗祠内,里面还有数千斤的粮食,不能有失,今天晚上先由他们看管,明天再换其他人,以后每天都要有人来看管。

    村里的水井,白天梁川让人每一口水井里都放进去一条鱼,哪一天打水的时候发现井里的鱼翻白肚,这水井就绝对不能再喝了。这个也是实用的方法,毕竟有人守着,要是别人从背后扔进去毒药也发现不了,还不如里面养条鱼。

    梁川在白天的操练结束后,集合了所有的人,让他人在村子的入山道旁设立一个哨岗,每天安排一个人站岗,另外一个人不定时在山道上巡逻,在民宅里再分别设置暗哨,以防明哨被人干掉之后,整个防线形同虚设。

    每天每个中队长要到他这里来领取口令,梁川告诉他们康熙雍正等口令,清朝十三帝反正一天换一个,队员们这此个词听都没听过,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除了自己告诉他们的,梁川百分百肯定除了自己的队员,其他人绝对不知道这些个名词。

    第二天一大早左丘宏的前锋营就开拔了,南方的兵在李初一看来完全没有丝毫的血性,这些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只有那种饱餐风霜部队才能铸就铁血骄悍。

    梁川一大早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烦闷。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不由得替这些伍卒担忧。今天他没有让队员操练,而是将所有人集合,狼筅使用涂过金汁的,柴刀斧头全部磨锋利,每个村子队伍在各自山道前严阵以待,众人不明白,官兵都上山剿乱民了,他们还要这么费事吗。

    太阳光移至日中,照得人

    脑袋有些发晕,队员们刚吃完饭,梁川最不愿意看到事情终于发生了。山道上早上去平乱的官兵们丢盔弃甲,浑身都是血污,完全没有章法,各自奔命从山上溃败而下,哪里还有昨天上山前那副雄姿。

    士兵们原来就几个,后来下山的越来越多,成队成队地往下跑,梁川接到哨兵的报告,自己跟到山脚下去观察敌情,官兵们如山倒,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梁川传令所有人立即结阵,每个伍的队员按操练的阵型紧张地列队,手中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兵器,他们退无可退,这里是自己的家园,官兵们可以扔下村民们去逃命,他们做不到,一跑村里的妇孺都得死。

    何麓山下梁川自己操着两柄大斧子,站在队伍的最前边,李初一跟在他的边上,就拿着一把柴刀,背后是五个结着鸳鸯阵的队伍,他们看着梁川站在自己的前面,紧张感小了好多,不过手心还是沁满了汗水,官兵都输得这么惨烈,他们能打得过吗?

    第一跑到村口的官兵被梁川拦了下来:“山上什么情况?”

    那官兵吓得六神无主,嘴里只有哆嗦,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后才哭腔道:“那。。那。。山。民。”

    梁川对着这个官兵就是一巴掌,“好好说,死不了!”

    官兵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两眼都在冒金星,不过好在疼痛让他暂时忘了恐惧,这才说道:“山。。民在山上设了很多陷阱,我们。。中了埋伏,大家都往山下逃,连敌人什么样。。都没看到!”

    “你们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跑在我后面的没几个。。”

    梁川没看到左丘宏与高干,估计他们两个都就义了,左丘宏就是个急功近利的愣头青,但是高干阵亡了那就很可惜了。

    “别他妈跑了,没地方跑了,再跑我劈了你们,把刀抽出来,站后面去,等下跟着我们一起去砍人。”

    往山下跑的官兵越来越多,他们看到梁川一伙人全副武装,竟全都往他们这里跑过来,人多的地方肯定安全。梁川收拢着这些溃兵,不一会就召集了近五六十人,他们有的兵器都丢了,地上随便捡了根木棒,跟着梁川的队员,准备干一架。

    队伍的末尾梁川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高干。这小子连马都没了,身上的甲胄边跑边脱,样子不比这些官兵强多少,看到梁川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眼泪都要出来了。

    “高老哥你的马呢?”

    “奶奶的,马吃了一记绊马索,摔折了前蹄,害老子只能靠两条腿了。”

    “山民们杀下来了!”哨兵高声喝道。

    只见后面的山民痛打落水狗,追着这些逃命的官兵不依不挠,追上一个就砍死一个,绝不手软,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手中大多拿着竹枪等装备,好一点的配着砍刀,手段相当的凶残,果然是猎户出身,追起猎物来两眼都冒着绿光。

第二百八十三章力挽狂澜

    “弟兄们,建功立业在此一举了!”梁川扭头兴奋地挥舞着两柄大斧子,朝着众人说道。

    高干也是第一次看到梁川的兵器,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大斧子都快赶上盾手用的门板了,拿在梁川的手里,就像两根擀面杖般轻松写意。

    “这。。他娘的。。你的兵器?”

    “这是打柴用的!”梁川微微一笑,高干却是看得寒毛倒竖,天底下谁敢接这两板斧?劈下来一座山也成两半了!

    村里面警戒的锣声此起彼伏,这是梁川约定好的备战信号,咣咣咣锣声四起,原来正在操练还有在家中休整的成管大队队员们鱼灌而出。锣声很快传遍了几个村子,虽然几个村子中间间隔一段路程,但是连日的苦练已显现成果,队员们个个按照既定的练习阵型很快形成队伍,武器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配发到位。

    要说半个月前他们还有些害怕,因为这些乱民的人数太多了,他们还有武器,一来二去这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是山民的对手,心理上自然也是害怕山民的。

    可是当他们形成规模还有建制的时候,这种惧怕的心理就慢慢消失了。特别是当他们手中握有锋利的武器的时候,他们的害怕与恐惧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的他们在梁川重金悬赏的刺激下还隐隐有一些期待!

    因为他们知道山民们也是人!而且是比他们穷比他弱的山里人,平时农闲农忙抢水抢地的时候都是他们这些山下人欺压山里人,只是因为他们人数还有武器才一时让山民占了上风,现在优势没有了,他们又恢复对山民那种心理优势,自然不怕这些山民!

    成管队员们胸中一腔热血在躁动,以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现在拿起武器俨然是一名战士!个个是紧了紧手中的刀斧,看着被山民们拿着那些破铜烂铁叫花子一般的装备追在屁股后面砍杀,他们有阵型,山民们稀疏的队形一比,优势很是明显!

    农村械斗说白了就是人数多的拳头硬,现在加上有兵阵有武器,赢面不是一般的大!

    山民们拿着简陋的装备,从山上冲下来,杀败了官兵的他们此刻信心暴涨,但是他们却不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更何况这些不是寇,而且地地道道的官兵,官兵们只是吃了一时的亏,等他缓过劲来,谁死还不一定。山民们得意忘形,个个都想再捞一两个人头,忽略了阵形,松散的队形拉得老长。

    梁川很满意眼前的情形,泉州府的这些老爷兵用自己的失败换来了成管大队出击的绝佳时机,第一次出战要是正面硬刚,那将是一场勇气的考验,现在不用硬刚,山民们自己也乱了方寸,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梁川鼓足了丹田之气,一声惊雷爆吼而出:“杀啊!”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冲了出去。后面的官兵还有队员全都惊呆了,队长就是队长,霸气啊!梁川本以为自己身后会跟着几十号人,一股做气做散这帮散兵游勇,跑了二三十米,感觉不对劲,回过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

    妈的,你们脚下是生根了吗,老子冲锋你们就原地不动?梁川气得头盖骨差点掀了起来,现在再返回去会威信大失,不管了,干他娘的!

    山民们已追着官兵一直追到了山脚下的农田,一亩亩旱地早让这些山民践成了一窝粥。官兵们慌不择路,各自逃命,山民们见大胜在即,眼睛不仅盯着官兵杀,也盯上了山下的这几个村子!

    要是能抢一把就爽了!山民们露出了一丝贪婪!

    “啊!~~~”梁川领着众人在村口集阵,鸳鸯阵已经成形,但是这阵形却很难高速冲锋,毕竟十个人有人拿重物有人只是拿着一把刀,自然没办法跑得一样快,稳扎稳打才是鸳鸯阵最可怕的存在!

    只苦了梁川!他抡

    起斧头自己就朝这些山民冲了过去,这下换山民颤抖了,他们看着对面‘一个人’发起了冲锋,那两柄斧头是正常人拿的吗?这个人是谁?西府李元霸转世吗?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梁川冲向村外田地里的山民,他们很好认,长得跟要饭似的就是山民没错了,梁川看准了一个正在追砍官兵的山民,冲天跃起,一斧子凌天斩下,跑在最前面的山民看着头顶的太阳竟被这个人挡住,眼前漆黑一片,下意识地他只能架起自己的柴刀挡在自己的眼前。

    梁川一斧子如破天之势由上至下斩了下来,那柴刀先被砍断,就像砍断一根柴草一样轻松,斧刃顺着这个山民的肩膀一直劈到胯边,一个人当场被劈成两半!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喷溅出四五米,淋得梁川一身血,那斧头上还挂着一条血肠子。。

    那两坨烂肉喷出了无数的血水,生生将梁川染成了一个血人!

    梁川开天辟地地一击极具视觉冲击,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也惊掉了山民们的下巴,这哪里是人,简直是杀神下凡,特别是梁川现在身上沾着满满的鲜血,彻底的一个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何麓这边的人沸腾了,他们一开始看到败退的官兵士气已经低到谷点,可是梁川这一斧子,让他们血液跟着沸腾,士气高到了极点,队长一个人就敢杀进去,他们这边有一百多号人啊,怕个卵!

    高干站不住了,梁川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将士气提升得如此高涨,自己手底下还有一大帮官兵,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抽出腰刀大喝:“兄弟们跟我杀啊!”

    高干不愧是常年行军的老兵油子,他知道什么手下人敢打硬仗而什么时候他们更想缩在屁股后面。成管大队的队员还有败退的官兵看着高干一声令下,果断进军,五队人结成鸳鸯阵,抄起大家伙就往前冲,虽然冲锋的速度很快,但是梁川耐心调教了几天的成果终于显现,他们盾手中间夹着一个枪手,旁边两名狼筅手,进退如一。别人冲得很快,他们也不差,还能兼顾着阵型,跟在跟在李初一的后面。

    梁川自己在前面厮杀,两柄斧子之下完全没有一合之将,大斧子劈在兵刃上就像划纸片那样轻松,砍在人身上,一斧子能撕下一扇肉,山民不敌梁川,可也不是傻子,后面跟上来的人立即将梁川团团围住,企图利用竹枪的长度优势,捅死梁川。

    “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梁川对着众人说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怒骂道:“妈的,是我们包围你才对吧,你他妈的就一个人!”

    十几名剽悍的山民将梁川围在垓心,竹枪一伸上来,梁川照头就是一斧子,长枪立时变短枪。瞅准空当,梁川猛挥双斧杀出了一个缺口,继续砍杀这帮倒霉鬼。这帮人也是倒霉催的,他们本想下山捡点便宜,结果下来人头没抢到碰到这名煞星。围着梁川打杀了半天,伤口都没有在梁川身上留下一个,人倒被他砍死了六七个,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程度。

    成管大队的人已经追上来了,山民无法再与梁川单独纠缠,只得与这些人迎战。官兵们都是单打独斗,打了半天互相不占上风,倒是成管大队的人,他们前面有盾牌挡着,要防着盾手的腰刀,更要堤防的是狼筅手的狼筅!

    狼筅手距离对方的竹枪兵那杆枪两倍长度的距离重重将竹筅砸下来,狼筅上满是竹刺,一砸下来就是一大片,山民们四处奔跑,冷不丁狼筅往前一戳就是一个血窟窿。要避开动作就得快,下意识地还会拿武器去挡狼筅,狼筅上的竹枝软,受不了多少力,一大团的狼筅又严重遮挡了视力。这时候,长枪手就笑了,他们同样拿着竹头削得锐利无比的竹枪,冷不丁地就杀出去,趁乱捅山民,五个使长枪的那一柄柄竹枪就是黑白无常的勾魂索具,一捅不是一条人命也是一大

    飙血。

    可怜那些官兵先是在山上被山民设下来的陷阱埋杀了大半人马,跑下来山的人没有队形支持,都是自己操着短兵与山民单打独斗,战场上拼的是一口气,这些官兵哪里拼得过,打了半天要不是胜在气势占上风,他们又要沈了。

    连前还有山水村的队员接到报信后也纷纷赶来了,他们结成鸳鸯阵慢慢向山民推进着,山民们追到山下的差不也有一百多人,先是被梁川杀得欲哭无泪,然后一看,咦这些农民兵拿的要么是大扫把要么是竹枪比他们还寒酸,想赚一把。谁知一交手,上面要着那根大扫把,下面还要防着短刀和长枪的偷袭,他们各自为战,从中午打到午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具尸体,完全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梁川一个人就杀这帮山民鬼狼嚎,两柄斧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完全没有一合之将,挨斧子一下非死即伤,而且死的居多。李初一与高干两个人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人,虽然一个残废一个刚刚摔了一跤,但是现在气势占上风,打顺风仗哪里还有吃亏的,冲进人群里也是横冲直撞,两个人杀红人眼,周围也没几个山民敢跟他们两个人硬杠。

    三个人就像猛虎进了羊圈,后面跟着一群狼。成管大队的队员们原来还心里没数,怕打不过这些山民,结果在这鸳鸯阵的配合下,稳稳地收割着人头,每杀一个人,他们的信心就多一分,一路冲杀过去,山民们越战越退,终于全线崩溃,留下尸体,活着的人全部逃回了山里面。

    有的队员还想追上去,梁川见状大喊:“全部撤回来,别追了。”莲乾与仙水两个村的队员来得迟,加起来也没杀几个人,山民也没想象中那般恐怖,倒是一个个埋怨,来得太迟了,人头都没抢到几个。看着何麓的队员,他们这个队说着他们杀了几个,那个队说他们杀了几个,受伤的有不少人,阵亡的清点之下,竟然没有一个!

    “把尸体清一清,全部搬到一起,送给高将军带回去!”梁川他们要尸体没用,他们的奖励是内部的,不以尸体为准。

    高干今天在山上折了半个部队这个霉要倒大了,没想到自己有命回来,还捡了这个好处,看着梁川一脸血,自己都有点感动:“老弟。。你这是。。”

    “有这些尸体相信高大哥回去不会吃亏,将功补过应该够了。”梁川轻描淡写地说道。

    高干感激得两眼通红,这个人情太大了,没错,至少他的官帽是保住了。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今天唯一的胜利就是这些尸体了。

    “老哥你们刚刚上山什么情况,其他人呢,左将军。。。?”梁川问道。

    高干气得拍了拍大腿,懊恼地说道:“这帮孙子太他妈阴了,上去不跟你明刀明枪地干,整个山都是他们挖的陷阱,陷坑里插满了竹刺,人一掉进去就死,还有吊绳绊索暗箭不计其数,死在陷阱里的手下就将近一百多人。。他们知道哪里有陷阱就把我们往陷阱里赶,都不用交手。。死的就将近一半人。。”

    梁川安慰他道:“我早说了跟山民在山上斗吃力不讨好,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曹将军眼下就坐镇兴化,兴化城里还有五百兵马,如果曹将军肯听得进去你说的那个法子,这场反乱兴许还有法子,否则这仗况日持久,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我收拾一下残部,得先回兴化复命了,你今天这队伍太让人惊艳了,没有你这些人马,只怕这几个村子还有我这些手下全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梁川摆摆手,脸上只是笑了笑,他也很意外,首战告捷,太不容易了。

    高干继续道:“你帮我大忙,救我身家性命,这人情不还我以后都没脸见你了,回去我就想办法这几天帮你搞一点兵器,要是有兵器肯定你这些人战斗力还能高上几分!”

第二百八十四章论功行赏

    兴化的乱民碰到软柿子捏成的官兵,竟是一波乱战之下占了上风,这极大地刺激了山民的匪性,几百号山民趁乱下山,见人就砍见财就抢,天底下如何有这等好事?一个个如狼似虎跑得比猴子还快,生怕落到了后头去得晚了一点好处捞不着。

    山里半数的山民都抢着下山,本以为是一笔稳赚的买卖,谁料一下山成了羊入虎口,几百号人碰上成管大队,成了一盘拼好的凉菜,见一个死一个,几百号人如同一盘散砂,竟让首战的成管大队凭添了一场大胜!

    山民们头也不回全部龟缩回山,成管大队的首战初战告捷,士气那是高得不是一点半点,对他们来说,连官兵都吃败仗的山民在他们手底下死了几十个,他们一个都没死,这是漂亮的胜仗啊。

    当天昨上几个中队长伍长都是笑脸盈盈地,旁敲侧击地一直暗示梁川是不是办个庆功宴什么的,本来梁川也很高兴的,但是李初一在他旁边提点了一下,庆功的时候是最容易让人偷袭。梁川二话不话,三个村子巡逻值哨制度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安排了更多的人手。

    庆功宴没有办,但是他还是把几个中队长和伍长叫到一起,不庆功论功行赏还是必须的,否则如何激励士气?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否则士兵如何会甘心听话?

    梁川的奖励标准有两种,一个是首杀,一个是杀得最多,现在首杀队员们是没份,昨天他自己想想都后怕,还好自己练出来的斧技还有身手让他脱胎换骨一般,千军场上杀人如同草芥一般。

    几个伍长也是脸上有点发烫,关键的时候他们把梁川把在前面,自己躲在后面看风头。梁川原本也是想对这几个伍长施加惩戒的,不过事情既然是第一次而且事情也过了,再计较也没有益处。

    这一次战斗,梁川自己杀了近二十个人,李初一与高干杀了将近十个,剩下的除了官兵的尸体,山民的尸体还有爱近三十具,每个伍长对自己击杀的山民进行指认之后,杀敌自然是占了先机的何麓中队,而里面最多是梁川平时不怎么注意的一个小队,全部姓何,队长叫何大力,下面一众队员全是他的什么表哥表弟,一伙人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配合比别人更默契,打起来自然也比别人效率更高。

    梁川本以罗宪他们这一队可能会出彩一点,他们这一队全都是在何麓落户的外乡人,也就是碰到了梁川肯定他们价值,他们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保卫自已的家园,没想到还是让何大力拔了头筹。

    傍晚的时候,梁川照例开展了汇报演练,每个队伍由伍长带着,拉到空地上来训练,演示。现在不仅仅开展队列训练,还有阵型演练也要一并展开。何麓的五支队伍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战斗结束后立即处理了一下,没怎么伤筋动骨。他们现在自由上挂着彩走上台,就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功一般,这不是受伤

    ,而是荣誉,看得其他迟来连汤都没喝到的两个村子的村民眼红不已。

    现在北岸四个村的村民都知道了跟山民势同水火的地步了,他们连官兵都敢杀了,还会在乎他们这些区区平头小老百姓吗?村民们每天最好的活动就是午后三五成群相约来看自己晚辈操练,梁川的空地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

    梁川为了让保卫村子这件事成为大家争相竟争的荣誉事,特意让人去做了几个大红花团,然后又挑着在汇报结束之后,搞了一件杀敌英雄奖励大会!

    梁川当场就拿出真金白银,当着十六个伍长的面给有杀敌数的队伍分发赏银。这些银子是当初官府发给他的打虎英雄的赏银,正儿八经的官银。梁川可不敢把大蜚山里得到的银子公然拿出来派发,况且数量这么密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以何大力为首的队长先走到空地中间,披上大红花团,然后梁川先是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他们一众队员的英勇,接着把钱送到何在力手上。旁边梁川命何保正点起一串鞭炮,喜庆的气氛更是浓郁。

    十六个队长就一半的队长领到了赏银,每个人都跟新郎倌似的,先戴着大红花,然后领银子。何大力这一队一队人就领了一百多两银子,分到头上每个人也有十几两银子,激动得何大力接银子双手都在颤抖!他们都是老实得无以复加的农民,大部分人连河对岸的花花世界都没有真正见识过,更别说体验这种赚到钱的滋味。

    “杀第一个人的机会本来我想让给你们的,结果你们竟然不跟上来,让我自己给杀了,看看,白白又浪费了这么多钱。。”梁川故意刺激这帮人道。

    “队长下次不用你劳神,杀这些山民跟宰鸡一样,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下次你在后面看着,让我们来!”伍长们拍着胸脯向着梁川立军令状表忠心,杀过了山民他们才知道这个事不要太好赚。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战斗还没结束,山上的山民一天不投降,咱们就得堤防一天,最后杀敌最多的大奖咱们拭目以待,看哪个队能拿走这笔赏银!”

    金钱的魔力的太强大了,而且梁川一诺千金,做什么事都是身体力行,连吃饭队员们吃白饭他也绝不会自己多吃一口肉。特别是梁川操着斧子自己只身一人大杀四方的光辉事迹现在已经传唱四方,三个村子的男女老少看见梁川眼睛里都是冒着小星星,崇拜之情真情流露。

    当天晚上三个村子队员戒备森严,就怕高干说的,这些山民去而复返,趁着喜悦之余,让喜事变丧事。不过一夜太平,队员们等了一夜终于没有等来山民送人头,现在他们已经有一种观念,那就是这些山民跟他们半斤八两,特别容易好杀,那脖子上顶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个行走的银子啊。

    战斗后的第二天,梁川吩咐各个队伍继续操练着。队长回村后把银子

    按人头数平均发了下去,拿到钱的队员们激动得到第二天眼睛都还是通红通红的,一个晚上睡不着。第二操练的时候一个不落下,个个龙精虎猛,不为别的,他们看到了那些单打独斗的官兵,杀的山民没几个,倒被砍死不少,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阵型有用!还有,练好了能杀人能赚钱,比种地还实在,不练那对不起自己。

    何麓的上空训练之声响彻云宵,现在民间甚至还有一种谣传,何麓的这帮村民凶悍无匹更在官兵之上!他们现在没有种地,女人偶尔下地干点活,做点竹编,男的就专门负责操练与山民干仗,民风与之前大不相同。

    梁川自从看到了山民打赢官兵的模式,让他想起了一个场景,他小时候看央视版的水浒传,看到最后,让他伤心不已不的就是梁山好汉放着好好的水泊不呆,跑到江南来送死。

    江南山水地形复杂,就跟兴化的山地一般,不是本地人来了都要吃亏。梁山的好汉打仗死掉的很多,但是最人挽惜的就是死在方腊制造的各种陷阱里的好汉,在乌龙岭上,秦明还有孙二娘夫妇,爬山的解珍解宝兄弟,阮氏三雄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全部死在陷阱之下,看得梁川心痛不已。

    功夫再高,也防不住陷阱。梁川打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山民们绝对想不到山脚下也会有陷阱,知道了又怎么样,不清楚哪里有机关,还是会乖乖掉进陷阱里。

    梁川在训练完之后,召集十六位伍长,让他们拿出来方案,在各个村进山下山的路口要开始开挖陷阱。挖陷阱一律在夜晚进行,这样不相干的人才不会注意,哪怕注意到,有夜色掩护,也看不楚在做什么工事。

    每个村自己的陷阱分布只有自己村的成员清楚,挖好以后再把分布图汇总到梁川这里。梁川已经严令,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随意上山,触发了机关导致伤残或是身亡都要自己负责。更有甚者,如果查出有人与山民通敌,出卖队员的陷阱布防图,一经查实立即送官法办。

    梁子死仇已经结下了,梁川自己都伤了几十条人命,不可能再有和气生财的一说,现在要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帮山民也众来都是不讲理的主,梁川只相信拳头,至于道理嘛,打完再讲也不是不行嘛。

    陷阱大部分都是挖坑道,下面埋着削锐利的竹刺,仰天倒插在地里,落进坑道里不死也得少零件。连坑道也七拐八弯,没有一条是规律的。上面再用竹条盖着稻草铺上一层浮土,看着如同平地一般,不知道陷阱分布的,除非你走一步踩一下,否则看不出来。

    两天时间,三个村子上山的道上就挖满了乱七八糟的陷阱,梁川让队员自由发挥,只要能坑人就行,队员们不负众望,最后汇集到梁川手上时,梁川都倒吸一股凉气,要过这个陷阱大阵,不死点人简直对不起队员们流的汗。

第二百八十五章梁大忽悠

    左丘宏这个二世衙内出征之时声势顶天,众人都以为这京城来的应该水平不会太差,以前好歹也跟着曹千松成天把曹彬曹纬的名头挂在嘴边,谁知道压根就是一条咸菜,去了还不够人家塞牙缝,连那些米都吃不上的山民都打不过,人都让山民给俘虏了!

    兵败整个泉州府造成了大地震,南方兵战力低下是共识,更保况多年未有战事的闽地,但是南方兵不好战南方的人民一样不好战,输得这么干脆一众官员脸上还是挂不住。

    高干一带回几十具体尸体体,大败之下他竟然独立奇功,这一下就被赵惟宪身边的那些幕僚进言弹劾,说他是杀良冒功,高干水平他们知道,跟左丘宏也就半斤八两,带的是同样的兵,怎么可能一个兵败被俘,一个斩获无数?只怕是借当地老乡的头来邀功冒赏的!南从多狡滑,定是如此!

    赵惟宪好歹也不糊涂,不识得用人之道,错用了两个草包,还好没有一错再错,他特意派人来北岸几个村子走访了一遍,起码朝庭问起来还有个答对。

    那个走访的官员到了赤河还好,一到连前就被人绑了起来,问了几遍口令一问三不知,巡哨的二话不说当场就把他给绑了,这个官员还出言不逊,张口闭口就是:“你们这些反民不得好死,朝廷大军不日将荡平你们几个鸟窝!”看不起这些村民,恼了村民得了几个耳光之后才消停,被架着拖到梁川跟前:“你们这些狗官养的狗腿子还没有我们这些农民好使,保家护院还得靠我们自己,靠你们命早他娘没了!”

    梁川没有争吵,看着这个官员的衣着举止都不是普通的百姓,起码的眼力还是要有的,也没多为难为对方,赔着笑脸就给人家松绑了,还让艺娘摆了一桌好酒好菜给人家洗尘。

    当着这个官员的面,梁川还‘狠狠地痛斥’几个巡查队员,嘴里听着是在骂他们,脸上却是笑嘻嘻的,不过没让这个官员看见。哪里是责骂,分明是在表扬他们干得不错。

    两名队员‘虚心‘地接受了责骂之后,返回各自的岗位。梁川与这名官员一顿酒足饭饱,梁川才客客气气将人家送了回去。至于这个官员询问的几个问题,梁川特意叫来何保正对质,他们这种基层小干部,都是全部如实招来。梁川也相当配合,全部说成是高干带领官兵杀的,反正便宜先让高干占一占,日后如果可以论功行赏也跑不掉。

    现在队员村民员对战斗的恐惧感已经彻底消除,那赏钱拿得可痛快,个个渴望着那一笔赏银巴不得杀上山上去抢人头。村子里的布防,机关陷阱搞了一天,已经设置得差不多,陷阱上面的浮土连队员自己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更何况战斗中的山民。现在唯一等待的就是招弟那里能不能将武器带回来。

    梁川叫招弟去办这件事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招弟毕竟太年轻,为人处事太过青涩,买兵器材料这件事又事关重大,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再不放他出去历练历练更成不了大器。

    招弟终于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老熟人,候赛因。

    候赛因这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汉服,连他们标志大白头巾也没有套,大把的络腮胡子暴露着,身边的黑人保镖也没有跟过来,反而是跟着两个一样的中亚武士。这么低调的打扮肯定是不想引人注意。

    “你不拿我当朋友啊,新房子盖好了都不通知我,我送你些家具给你。”候赛因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何氏宗祠里,坐着小板凳,这栋新宅子还没完工。

    “现在也可以啊,才搬进来没多久,就差些红木家具了。”梁川可不跟他客气。

    候赛因不以为意,这点小东西还不至于让他肉疼:“天竺的小叶紫檀是传世之宝,下次我给你做几套!”

    梁川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印度的小叶

    紫檀,这玩意真的是可以传承千年。不过这个家伙今天来应该不是为了送家具这么好心的吧。梁川笑了笑道:“远方的贵客,说吧,我这现在不太平,不会是找到我要的那几样植物了吧?”

    候赛因耿直地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有线索了,不过得来年才能拿到,一码归一码,咱们是朋友,朋友有困难,真主告诫我们的,应该要帮的。”

    梁川狐疑地看着这个市脍地商人,问道:“真主有没有告诉你我遇到什么困难了?”

    侯赛因顿了顿,接着说道:“真主是万能的,当然有神谕给我,他还告诉我就让他想让真理的光芒照辉到东方的大地上,会让一个东方的朋友来找我实现。”侯赛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秘兮兮地看着梁川,似笑非笑。

    两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对对方各有所图,双方又都是聪明人,一个照面就知道对方的所需所求。

    这种时候梁川静静地坐着,静观其变。侯赛因喝了一口家梁川的凉茶,入秋了天气变凉,但是白天的太阳还是颇有威力,一口凉茶下肚让人精神倍爽,侯赛因坐了半晌,梁川还是无动于衷,侯赛因倒是坐不住了,先开口道:“你这里有人不安分,但是又缺很多东西,本来是想和你们这山上的朋友做点小买卖赚点钱的,但是真主是伟大的,真主指引我来帮助你而不是山上那些人。”

    梁川都笑了:“看来真主真的很需要一座清真寺。”梁川一句话呛得侯赛脸都红。

    侯赛因尴尬地说道:“你要的武器我帮你带来了,甚至粮食还要药品我也帮你带来了,必要的时候如果你需要人手我也能帮你提供。。”

    要不是想在这片土地建一座清真寺真的是无上荣耀,而当地的官府又对这种传教的行为严防死守,坚决抵制,否则凭他的财力,别说一座清真寺,就是十座清寺他一个也早就鼓捣出来了。

    上一任的知州侯赛因花了不少的银两,终于关系打点得差不多,那狗官给侯赛因的态度也很暖昧,谁知道这都是迷惑他的假象。等到侯赛因开口提建清真寺的时候,刚好就是上一任知州调任的时候,屁股一拍就自己走了,留下侯赛因呆傻在原地。新来的赵惟宪看侯赛因就是一只猴子,有钱算个屁,整个天下都是他们赵家的,他会看得上这一点点的小钱?别说打招呼,连见面都见不上。

    本以为传播真主先知的伟大事业就要就此沉沦,谁知道嗑睡送枕头,梁川竟然自己登门上来跟他说要盖一座清真寺。清真寺在东方一座都没有,梁川一个连兴化都没有出去过的人,怎么会知道它的所在,这一定是真主的示谕,通过梁川让他来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

    他哪怕赚到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到东方让他学了一句话富不过三代,财富终会有烟消云散的一日,但是真主的圣迹是不会消失的,千百年之后,真主的信徒看到自己在东方建造的这座伟大的神殿,一定会记得起自己的功劳,这才是永恒,这才是不朽。

    侯赛因褐色而深邃的眼眸子里迸发着一股子极端的狂热,与他偏瘦的躯干形成了鲜时的对比,哪怕是前世梁川对伊斯兰这个宗教有所了解,对一次接触到他们的信徒还是有点惊讶,他们的内心太虔诚了。

    梁川决定再下一副猛药,他的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诡笑,脸上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平静地看了侯赛因许久,却一句话也不说,接着走到房间里,找到当初他在大蜚山里找到的一卷书法,那是秦朝李斯的小篆书法,写的不要说侯赛因,连梁川都看不懂。

    梁川正襟危坐,坐在了侯赛因的跟前,将卷轴平展开。侯赛因不懂汉字,更不懂得这先秦古篆,不明白梁川给他看这个意思,难道他想卖字画?这玩意他们东方人非常喜欢,他一直不懂得这

    种东西好在哪里,他宁愿买些宝石,也不愿意换这种字画。只见梁川语气里毫无生气脸上毫无表情地对着侯赛因说道:“侯赛因,我是天使吉卜利勒,奉主命告谕你,这个人是安拉的使者!”

    侯赛因的耳畔犹如一口巨钟嗡的炸响,梁川的声音不大,但是给他的心灵造成的冲击却比天崩地裂效果要震憾,他的脸色霎白霎白的,嘴巴喃喃地张开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川心里冷笑,果然有用!他继续说道:“你宣读吧。”侯赛因仿佛用尽了用身的力气,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最后才说出几个字:“我。。不会。。宣读。”

    这个他们的先知当初入圣时的情节,天使下凡让穆罕默德宣读,但是先知坦然地承认了自己不会宣读。侯赛因不比先知,也不敢拿自己与先知相比,他自然也不会宣读。

    这些字是先秦的文字,侯赛因看着就是天书,能读才有鬼了。梁川紧紧抱住了侯赛因,这一抱让侯赛因脸色由白转红,热泪从他深陷的眼窝当中流了下来,梁川又问:“你宣读吧。”侯赛因摇摇头,满脸却是神圣:“我不会宣读。”

    梁川最后说道:“你应当奉你的创造主的名义而宣读,他曾用血块造人,你应当宣读,你的主是最尊严重,他曾教人用笔写字,他曾教人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梁川的嘴里念念有词,侯赛因听着梁川的‘神谕’,早已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将身子恭敬地匍匐在地上,整个人就像趴在梁川的脚下跟前,眼中的热泪滚滚而出。

    梁川这是装神弄鬼表演的穆罕默德成圣的典故,别人可能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在干嘛,可是作为一个真主的信仰者,而且是一个了解过部分鲜为人知秘辛的教徒,他知道这一个伟大的典故。

    这是神谕,这是最早降示的《古兰经》上面记载着伟大先知的启示。那本最珍贵的经义是用黄金打造的书页,而这些内容就记载在上面,哪怕是抄本也是写在羊皮卷上,保存在世界各处的大清真寺内,是不对外传的秘辛,别说他梁川一个东方人,就是侯赛因连看也没资格。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梁川讲的是什么,侯赛因去过圣地麦加,这本唯一古兰经就保存在圣地里,连他也没有资格见过,所以他知道,而他是听大清真寺的阿、訇宣示的。

    为了接近真主圣迹,侯赛因当初甚至付出了一半家财的代价,得到的也只是在怜听阿、訇宣示经典上的典故,而他没有资格去看。若不是神谕,一个普通的东方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秘密,放眼家乡,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真梦’。

    当初穆罕默德就是从希拉山洞得到到天使吉卜利勒的告谕才踏上作为安拉的使者劝导世人的道路。梁川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是分毫的不差,如果不是神谕,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事呢,伟大的先知啊,您的光芒已经照耀到了东方!侯赛因哪里还有半分质疑,今天这个神谕是对他宣告的,难道说。。他即将成为神的使者了吗。。!

    梁川看到侯赛因跪下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跪计成功了,他的学校里有不少回族的同学,也有不少藏族的同学,这些同学在一起吃喝玩,让他也学到了不少他们这些宗教的一些有意思的典故,这个第一次启示的故示就他那些同学当初当成故事讲给他听的,没想到故事也能成真!

    梁川将卷轴收了起来,将侯赛因扶了起来,对着侯赛因说道:“这是一场圣战!”

    侯赛因站了起来,却不敢与梁川对视,那是对神的敬畏。梁川觉得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于是将卷轴一收,走到烛台前一把火将这卷轴给点了,接着整个人躺在地上,就像被电击过一样,抽搐起来,嘴里还流下了不少的涎水,接着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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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