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荡宋TXT下载荡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荡宋全文阅读

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一章设计梁川

    这是什么意思,令狐川是里子而这个张继先是表子,哦不,是面子吗?

    梁川不懂他们龙虎山的门内之事,他问道:“那你师兄现在在何处?你师兄的医术还有剑术我看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要是能出山肯定大有一番作为?”

    “这我也不清楚,我爹很少让他回山,大约是两年前他回了一趟龙虎山,与我爹呆了一个多月,然后又不见了,连我师妹也一起消失了,他们两个人一向很少在山门内,我小的时候还经常跟我师兄一起玩,后来就见不到他人了。”

    令狐川跟神仙一样的行事作风这倒是挺符合的,要是跟这小子一样在街边摆摊算卦那才不是神仙作为。

    梁川推算了一下,令狐川与自己遇见的时间正好与他回山的时间相一致。

    难道真的是道教祖庭龙虎山出品?

    “你真是小天师?”

    梁川一脸不愿相信地问道。

    “如假包换。”

    小天师本来又要装大头,不过看梁川那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样子,又怂了下去道:“我们龙虎山正一派天师府原来一心潜修,哪里会理会这些世事。后来发现闭门潜修不行,穷得连炊都要断了,祖师们发现照这样下去道行是有了道统快断了,现在我们龙虎山太低调,低调得外界的人不知道我们在修什道,这样下去我们连徒弟也收不到,要不是我下山走了一圈连我们天师府是干嘛的世人都快忘了,哎,枉我正一派大道。。。”

    张继先越说越上头,梁川瞪了他一眼道:“凡事都有两面性,一心钻研道术方能证得大道,但是世人也会忘了你们,入世行走宏扬道法,有得就有失。”

    “是啊,我爹眼见如此以前死活不让我下山的,现在也看开了,这不,我才转了一圈,世人都知道我们龙虎山的大名。”

    “好了好了,我问你,你的炸药哪里来的?”

    小天师道:“我们龙虎山也炼丹,原来炸过好几次,炸得多了炸药的比例就配出来了,不过我手头的配方还是不如清源县一位工匠师傅的,啧啧,那师傅的火药真是不得了,真是能降龙伏虎,我的火药嘛,也就做做烟花罢了。”

    娘的,又牵扯起一桩往事。

    梁川好像知道了点什么,问道:“清源炮药司的火药当时是你偷的吧?”

    小天师不好意思地道:“这怎么能叫偷呢,这等神兵利器官府的猪头们只晓得藏在库房里,我帮他们拿出来用用,再说了,我就拿了一点点,我那个小药筒能装多少?”

    这就是了,当初炮药司的火药丢了不少,可是对蒲寿长无论如招逼打都是说才偷了几包,就刚刚好够把梁川炸上天,官府查了好久也没有线索,原来是被这小子偷了。

    梁川道:“所以你的雷法就是这炸药是吧。。?”

    小天师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们正一派天师府是真有雷法,只是我学艺不精自己家的道术都没有学好

    罢了。”

    梁川心里腹谤,死鸭子嘴硬,世上怎么有人会雷法。

    倒霉的凌虎,那些火药让人偷了自己背了那么大的一个黑锅,工作丢了流浪街头。

    “你就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吧,火药并不是你一家独有,夜路走得多了难免会遇到鬼,这点小把戏到时候让人拆穿了就不好了,你们龙虎山几十代人积攒下来的招牌不能砸在你手上。”

    张继先听他一席话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无量天尊。”

    时间过得很快,包黑炭等待着明年的春试,梁川则是等着这新宫殿什么时候修好,届时让丁谓批给他一块好地,把自己梦想的城市综合体给建造起来。

    辣椒在种植了,烟草也种起来了,将来自己可以搞一个美容养生会所,一个抽烟的烟馆,然还有吃住一体,要让自己的综合体比欣乐楼还火爆。

    这天夜里,梁川与秦京尉迟添正在厢房的院子里切磋武艺,自己的功夫放下了好久,难道有两个对手,又把功夫温习了一遍。

    三人正对练着,丁昭华的丫鬟突然来访,传令梁川去见丁昭华。

    秦京道:“这时候也不早了,丁家大小姐早不叫晚不叫,瓜田李下就不知男女有别?三郎你可要小心一点。”

    梁川听他一说也觉得奇怪,这丁昭化可是心比天高,先前就敲打过自己一回,这种人早看不上自己,怎么又突然叫自己?难道是突然觉悟了,想以身相许?就丁昭华那样就是送自己,自己也不想要啊!

    梁川跟着丫鬟来到丁昭华的闺房,大门洞开着,跟上次一样,不过这次丁昭华没有坐在大门口等他。

    梁川看着闺房内红烛如霞,气氛相当的旖旎,看着有些不对劲。

    丫鬟说道:“姑娘在屋内侯着管事,管事快快进去!"

    上次连门都不让自己进,这次大半夜叫自己进你的房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梁川果断留了一个心眼道:“不必了,我在这里侯着也行,大小姐有什么用得着小的地方劳烦姐哥儿通传一下,我一定尽力办到位。”

    丫鬟一看梁川竟然不肯进门,当时就有些急了,不顾体统地拉起他的手,竟要把梁川往屋子里拽。

    丫鬟不拉还好,一拉梁川疑心就更重了,无论如何怎么也不肯进门,任丫鬟怎么拖拽也文丝不动。

    丁昭华听门外半天的动静却始终没有人进来,急得自己奔到门外观看,只见梁川无论如何也不肯进门。

    梁川也看见了丁昭华,这女人穿着一身薄纱睡衣,里面的身材曲线都看得到,不过看了是让人作呕的冲动。细细一看,丁昭华的衣物还有些许的破损!

    这堂堂丁大小姐怎么会肯去穿那些破衣烂布呢,除了他自己愿意!那这是什么意思?不对劲!奶奶的,这贱人是打算仙人跳自己啊!

    梁川奋力一甩手,挣脱了丫鬟,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丁昭华的淫窝。刚一出门就见到蔡门远远地带

    人赶来,心下料定果然是一个圈套,还好自己什么也没做,身上的衣物也是干净的,

    梁川回来以后将经过说与了两位兄弟听,秦京道:“正所谓抓奸在床,还好你连她的房门也没进,她那样现眼污的是她自己的名声,不过三郎,你何时得罪了这大小姐,她要这样设计陷害于你!”

    梁川一头雾水地道:“我没有得罪过她呀,但是现在满城都传说丁谓要将她许给我,这大小姐怕也是看不上我这样出身低微的人,上次还叫我去她闺房敲打了我一下,上次就连房门也没有进去过,这次生生地要把我往屋里拽。”

    尉迟道:“走,咱们不妨去偷听一下墙角,指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好!”三个人一拍即合,现在敌暗我明指不定还有什么圈套,不如主动出击,确定了敌人还有敌人的目的,这样方才有对策。

    三人越过围墙翻到丁昭华的闺房后面,推开虚掩的后窗,三个人依次钻进了丁昭华的房间里。

    此时的丁昭华正在客厅里与人聊天。梁川探出头从隔间的门缝里偷偷瞄了一眼,竟然是蔡门还有两个不知名姓男人?丁昭华换了一身衣服,四个人正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尉迟添道:“这贱人,这么晚了还与这么多人在屋子里,不偷汉子鬼都不信!”

    梁川伏在墙边听,只听屋内蔡门道:“这厮好警惕,将他诓到这门外了,就差了一步,他竟然对大小姐无动于衷连门都不想进!”

    丁昭华道:“蔡管事快救救我!我这身子只消再两个月只怕瞒不住,都怪你们两人,都说不许将那秽、物射在我里面,现在好了吧,事情败露了只怕咱们要一起完蛋!”

    丁昭华给了旁边两个人一人一个大嘴巴子,越说越气还想接着动手,被蔡门拦了下来,现下就是打死他们也无济于事。

    “一次不行就再来两次,下次咱们再做得周密一点,他既不敢来我们就过去,大小姐你下次在酒菜里下点药,把这厮放倒了咱们将他搬到小姐地闺房里,到时黑的说成白的,任他百口也难辩!”

    一听这话三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丁昭华在屋子里跟男宠鬼混被搞大了肚子,现在想找个人接盘,她与蔡门蛇鼠一窝,蔡上就见自己不爽了,正好拿自己做那替死鬼!

    “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人收拾一下,跟我出去!”

    两个汉子立即换上一身女人的衣服,梁川定睛一看,这不是先前被自己撞见的两位绣娘嘛,原来蔡门就是这样拉皮、条的,偷偷给丁昭华介绍汉子。

    知道是谁要对自己下手就好办了,三个翻出闺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下一步怎么办?”秦京问道。

    梁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蔡门我与他素无大瓜葛,现在他要对我下手,我也只能还回去了!待我想个法子让这厮永远翻身之地!”

第五百五十二章引荐名师

    几日来建设新宫殿的进程有条不紊,三个月的期限大致过去了一个月,各项材料陆续到位,第一批砖头也烧出来了,新宫殿的遗址上堆满了材料。

    不过梁川连日来一直在机会如何将蔡门还有丁昭华一窝给端了。

    可惜苏渭不在,不然苏渭可以帮忙一起出主意,这个老头子的馊主意特别多,自己身边都是武夫,秦京尉迟都是万人敌,差的就是苏渭这样的智囊,老头子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还是让他在清源养老为宜。

    其实小天师肚子里坏水也挺多的,就是梁川现在不清楚小天师的底细,不敢冒然让他帮忙,否则他这小子使起坏来不比苏渭那老头子差。

    丁昭华同样想弄死梁川。

    她与梁川并没有什么仇怨,就是蔡门这厮在背后唆摆。

    心急则乱,丁昭华也怕被外人看出她的丑事,这事只能有一个背黑锅,正好梁川这个外人撞到刀尖上来!

    连日来丁昭华吩咐灶房以烹制着各种奇珍美味,烹制好了然后以各种名义送到梁川的厢房来,说什么梁川屡建奇功智招频出为丁府建树颇多,需要补一补身子,各种美味的食物流水一样进过来。

    梁川甚至不用银针来试探也知道,这些食物里要么有毒要么就是下药了。

    蔡门他们就是计划把梁川药倒了然后拉到丁昭华房中伪装成梁川入室强奸的假象,梁川怎么可能再去吃他们的食物。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像红楼梦里说的,高墙之内指不定还藏着什么龌龊事。

    丁谓也是苦命人,自己拼了命往上爬,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女儿却背着他做无耻的事,这女儿还不是亲生的!

    梁川找孙厚朴要了一大批的茶叶,好些日子没有去赵允让的家了,也不知道这位爷最近情况怎么样了,正好孙厚朴的茶叶到了,给他捎一点过去。

    说是一点,其实有将近一大撂,少说也有二十来斤,全是压好的茶砖。

    梁川想了想,干脆连孙厚朴也一起叫上算了,答应了孙厚朴要让他家的茶叶发扬光大的,也不能让他一直欠自己的人情,有些路子得靠他自己去走,能走多远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双龙巷并不怎么繁华!

    两个人七弯八绕走到双龙巷之中,孙厚朴搞不懂梁川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住在破巷之中的落魄王孙,赵允让的府邸破落不堪,就这样的家底要想翻天难度比他将自己家的茶叶发扬光大难度来得还大。

    孙厚朴看着赵允让家的大门心里有些忐忑,虽说是破落王孙可是也是皇室宗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他们这种商人能比拟的。可是这皇亲也太差了,住这种地方!

    临进门梁川特意交待了一下孙厚朴道:“一会见了赵家的人不论大人小孩都要客客气气的,特别是他的那个小儿子赵宗实,他就算是拉屎在你头上你也得笑着脸接着,知道不?”

    孙厚朴哭笑不得,他堂堂孙家在清源也是万贯家财,再不济不做这单生意就是了,何用得着来这里接人家的屎?

    梁川到底看上了人家哪一点,这么重视这一家人?

    梁川见他不答话,又问了一遍:“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孙厚朴不好驳了他的面子道:“我记下了。”

    碰碰碰,不多时,赵允让出来开

    了门。

    “赵大人多日不见。。”梁川笑着脸朝赵允让行了一个礼,还没说完话赵允让一见是梁川,立马将门碰的一声又合上了!

    好大一个闭门羹!

    连一起跟过来的孙厚朴都觉得好没面子,来拜访人家,连门都没进,还被甩了那么大一个眼色。

    梁川一脸纳闷,怎么原来谦谦有礼的赵允让现在变得这么大的脾气?

    “估计是有什么误会,我一定要解释清楚,否则得罪了这位爷以后咱们在汴京城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梁川一脸严肃地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坚定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等赵允让开口了我亲口跟他解释!”

    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应该是有人跟赵允让说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否则赵允让原来对自己客客气气,现在转变如此之大?

    “我与你一齐等!”

    孙厚朴自然不能独自退缩,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赵允让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梁川这么看重。

    现在越是梁川重视的他越不敢轻视,两人的眼界不同,梁川看得到许多自己看不到的。

    两人自日上三竿一直等到了太阳西沉,梁川跟树桩子似的,脚下生了根一动不动,两个人滴水未进,孙厚朴的底子不如梁川这般强健,嘴唇微微有些发白。

    吱的一声,赵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赵允让重重地叹了一声气,说道:“进来吧。”

    几人进了正堂,赵允让吩咐赵宗实道:“去煮些茶,他们在门外站了一天了,多放一点姜解解乏。”

    赵宗实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进屋去煮茶。

    梁川连忙道:“赵大人客气了我们不渴,我这位朋友自清源而来,带着他家中的上好良茶前来拜见赵大人,赵大人何不试试他家的茶叶。”

    赵允让道:“看来是丁大人家的好茶叶喝惯了,嫌弃我这小家小院的劣茶了。梁川,我告诉你,你若是瞧不上我家的茶叶大可不必过来惺惺作态!”

    梁川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孙厚朴几时见过梁川这副模样,梁川叮嘱他的让他记忆犹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跟着竟然也跪了下来!

    “赵大人何出此言,小民是何处失言失态让大人如此怨恨小民,小民能吃上赵大人家的茶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实在是我这位朋友家的茶叶不比官家御用的差,也想让大人尝尝这才千里迢迢送过来的。”

    赵允让正眼也没看孙厚朴一眼,虽然是没落的皇族,可是人家血液里有自己的傲气,商人他还看不上眼。

    “梁川我问你,你既然攀上了丁谓这棵大树为什么还要来我这,丁谓能给你的我赵允让可什么也给不了!”

    看来赵允让以为自己是投靠了丁谓,丁谓奸名在外,朝廷的忠义之士大都与他不合,赵允让虽然不谋朝政,可是天下是他们赵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赵家人不关心谁去关心?

    梁川没有急于辨解,而是直起了自己的腰,站了起来道:“依赵大人你看,我是何种人?是趋炎的小人呢还是攀附权贵的奸邪之人?”

    赵允让没有评论。

    梁川继续道:“在我身边的这位孙公子,家底要算千万贯不为过,而且将来还会更多,要钱的话我找他就可以,

    我何用去找丁谓。

    丁谓眼下是不可一世,可是月盈则亏物极必反,丁谓不可一世的时日也不长了,满朝大有可期的人遍地都是,我何必去依附他?”

    一句丁谓不可一世的时日也不长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口了,赵允让终于相信,要是梁川真心想依附丁谓,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允让道:“那你是为何。。”

    梁川便将自己如何与丁谓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梁川说的句句都是实情,赵允让听了也是连连点头,像丁谓这样的人要是你拂了他意,不挨整才怪了,梁川人单势薄只能委屈求全,这样倒是说得通了。

    “这样说来我是错怪你了,坐坐坐,我一时失察情绪有些失控,三郎你还不要见怪!只可惜吕夷简这样的能臣要告老还乡,而像丁谓这样的人还能继续把持朝政,如何让我们能不心急!”

    梁川道:“大人明察。”

    “现在满城皆称你将要成为丁谓的女婿,起先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不过后来听说是南方来的,我就估计大概是你了,因为你的口音也很明显是南方来的。”

    赵允让打量了一下孙厚朴道:“这位哥儿是。。?”

    孙厚朴起身拱手拜了拜道:“小民孙厚朴参见赵大人!”

    “听三郎说你是茶业世家?”

    孙厚朴道:“世家说不上,不过是赚点小钱赖以糊口罢了,大人言重了!”

    “朝廷对茶管制极严,朴哥儿你们家的茶叶?据我所知,汴京这一带闽茶大多都是建州茶,泉州府的茶叶不多,可是很少在北地销售?”

    孙厚朴自然不敢当着人家的面跟他说我家的茶叶是专门走私的,那是自寻死路。

    赵允让听说梁川投靠了丁谓马上就要跟梁川绝交,连门都不让进,如此正直之人怎么会吃走私的茶叶。

    孙厚朴道:“我们孙家的茶叶采自长坑茶山,品质优良比起建州茶不遑多让,茶苗虽说大部分也是自建州引进的,我们老家长坑经过改良的茶种、土质还有气侯甚至比建州茶还要好。”

    孙厚朴继续道:“只可惜时运不济,天下只知建州茶是贡茶列为天下第一,其他的茶叶都不入法眼,自然我们的茶叶在汴京满城的富贵人家眼里也就不值一提了。”

    “如此我真的要尝尝你们叶家的茶叶如何了?”

    梁川朝孙厚朴使了一个眼色,孙厚朴连忙将那二十斤的茶砖搬到后堂。

    这时,赵宗实捧着煮好的姜茶走了出来,给三个人每人敬了一碗。

    梁川看着年纪不算小的赵宗实道:“赵大人,小王爷也到了入学堂学习的年纪了吧,可有名师指点?”

    赵允让道:“汴京城中的名师,名下的名额都已满了,要么就是满天要价,让实儿去普通的学塾又怕折了我们赵家的颜面,我也一直为他的学业烦心,三郎可是有甚好的法子!”

    梁川自然不能直接说大哥你没钱我有啊,我出钱让你儿子去上学之类的话,那是大大的不敬。

    梁川沉思片刻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先生,学富五车人品卓越然,何不将他介绍给小王爷做为老师?”

    孟良臣啊孟良臣,你在凤山陪小孩读书呆得够久了,也是时候出场啦!

第五百五十三章对头上门

    赵宗实日后因赵祯膝下无子被接入宫中,虽然两度因为赵祯又生了儿子而赶出宫,但是命里有时终需有,他还是继承了大宝。

    自己也承与孟良臣说过,科举这一道倒是可以不急,如果赵允让听自己的真的让赵宗实作了孟良臣的学生,将来孟良臣的身份地位只怕比科举状元还要金贵。

    但这事其间的道理与孙厚朴一样,信的话由他们自己,不信的话嘴皮子磨烂了也没办法。

    看着赵允让家的那个光景,要他给赵宗实请一个像样的老师也是为难他了,大宋的这些读书人才子,教这些皇子皇孙可是看他们将来的潜力。

    像赵宗实这样的闲杂人等,除了自觉一点靠边站,不要占用宝贵的教育资源,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当然汴京城中也有一些书院,类似清源书院一般。

    皇室宗亲有他们的傲气,就像他们说的,与其找那些小地方的私塾与普通子弟一起读书,不如呆在家里做个闲散公爷呢。

    赵允让听了梁川的话也是眼前一亮。

    梁川给他介绍的这位老师有惊世大才,才华在他之上百倍。

    现在的梁川声名在外,三首词在城中难寻敌手,连他赵允让也听说过了,连梁川都承认有才华的人士,相信眼光应该错不了。

    只是孟良臣来汴京,得多等一些时日罢了,此去清源的路途那么遥远。

    两人给了赵允让茶叶,在赵允让家中又闲聊了一会,便告退回了张家庄。

    两人还没款到庄子,远远地便看到庄子被一伙人给团团包围了,看架式也不像是官府的人,因为这些人穿着流里流气,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完全不像是制式的样子。

    这些人一直叫嚣叫着出来滚出来之类的话,梁川一看大事不妙,里面都是自己珍贵的作物种子,这些东西一但有失自己的努力就白废了。

    “朴哥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跟他们打起来,你千万要顾好你自己,这些人还不算多,待我与重光他们一齐击他退他们!”

    孙厚朴道:“我把伙计都喊出来,跟你一齐助阵!”

    一听这话,梁川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把他按了下来道:“你不会打架,不要强出头,万一伤了自己不值当,放心,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要的话你就去中牟县衙帮我报个官,就说有一伙流民滋事扰民。”

    孙厚朴点点头,还是梁川有急智,自己的伙计便是来了只怕也只能壮壮声势,他们都没打过架,万一露了怯还会伤士气。

    梁川朴哥儿走了,便猫下腰偷偷从这伙人后头逼了过去。待离得近了,一跃而起,一拳往最后面的一个人颈脖子上打了过去,那人本以为站在最后面一会打起来的时候可以出人不出力,谁知挨了这么强一记老拳,立时晕死了过去。

    梁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木棍,杀入人群当中,左挥右劈,整个大后方顿时乱作一团。

    耶律重光正带着人把守着大门,本来梁川不在他见有人来捣乱本想直接拿刀砍出去,可是想到梁川交待的,万万不能生事的指示,又按下了心头的怒火,任凭这些小丑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

    这些人队伍后方大乱,耶律重光仔细一看,这不是东家

    嘛!东家自己带头都打起来了,自己怎么能看热闹呢?

    “东家回来了,快,东家跟他们打起来了,还愣着干嘛啊,都给我上,狠狠地打!”

    情报队的队员们,除了少部分把守着庄子其他地方不让人混水摸鱼外,大部分主力都在与这些滋事者对峙。见梁川先动起手来,他们也毫不留情地打起来。

    本来一个个就憋得慌,生怕自己没用武之地,打架是他们最擅长的,现在如何能不兴奋?

    这些流氓因为梁川的突然闯入本来就乱了阵脚,在耶律重光的前后夹击之下更是方寸大乱,他们完全没有了章法,每个人各自为政,战斗力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一伙人很快就被梁川他们击溃了。

    为首的逃脱不得让耶律重光抓了起来,其余的人四散奔逃,跑得无影无踪。

    梁川问道:“这些人哪里来的?”

    耶律重光道:“不晓得,白天就在庄子外面吆喝了,硬是要让我们交什么人,我也没听清楚。”

    梁川道:“别人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你们也不知道还手,下次再有这样你们就回清源老家,让成管队的人来汴京!”

    耶律重光他们一向挺有胆识的,怎么这次变成这么畏缩了?

    那律重光委屈地道:“不是东家您交待的没事不可多生事端。。我也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打他们容易,万一打了打不起的人给东家添了麻烦。。”

    梁川恨恨地说道:“好了好了,把这个头目给我好好审一审,问一问是谁让他来的,又要我们交什么人?好好招待他,可别给我弄死了,不然咱们可要吃官司。”

    耶律重光挨了梁川一顿训,有气无处撒拖着滋事的头目往庄子里拽,这口恶气只能出在他身上了。

    也是这头目硬气,耶律重光折腾了半天也没有说半个字,后来耶律重光把张继先请了进去,张继先对着这头目神神叨叨念了半天,又弄了一大堆符水,给这头目灌了下去,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弄死你再拘了你的魂来问,头目吓得裤子都湿了,什么也招了。

    原来是赵宗谔派来的,梁川冷笑道,果然自己的来历暴露之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这天夜里梁川急将秦京与尉迟添唤回了庄子里。中牟县的衙役还没到,赵宗谔的人马就先到了。

    赵宗谔一马当先,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帮手,个个举着火把,围着庄子的大门,把庄子照得灯火通明。

    梁川抄了一把刀出门一看,真是上次在子樊楼见到的小子,后面还跟着先前追求吕一的杨琪,骑在马上威风凛凛,还拿着一杆子银枪,更是神俊非凡,虽然今天两家是对头,梁川看了都想喝彩一声!

    不仅有杨琪,跟在赵宗谔后面的还有一大堆面色桀骜的年青人,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气质都与杨琪差不多,显是世家子弟。

    梁川令人将庄子封了起来,自己拿着一把钢刀就守在庄门口,旁边是匆匆赶回来的秦京与尉迟添,两人也纷别带着自己的武器,秦京是长枪,而尉迟添则是铁鞭。

    赵宗谔坐在马上扬着皮鞭对着梁川道:“梁川我知道郑若萦那贱婢被你藏在了这庄子里,今天不把那贱人交出来,我要让你们整个庄子上下鸡犬不宁!”

    赵宗谔这厮果然有一点手段,竟让他找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将来只怕没有安宁日子!

    梁川冷笑道:“郑若萦是我的女人,你趁我不在之时将他掳来汴京,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先打上门来了,正好,今天咱们就把账好好算一算!”

    赵宗谔向左右道:“杨琪,这厮不是抢你心上人嘛,怎么,你杨大少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今天会怕他丁谓门下一条狗吗?”

    杨琪大怒,一张白脸羞得涨红,大骂道:“梁川你有种便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休要躲在庄子内当缩头乌龟!”

    梁川喝骂道:“你是哪个葱?我又几时得罪于你了,上次在酒楼老子喝酒的雅兴被你给搅了也没跟你计较你倒有脸跟到我跟前来撒野来了?要单打独斗是吧,好,你进来!”

    梁川一拍手,耶律重光带着一众兄弟骑着马呼啸而到,个个手里都配着一张硬弓,一排望过去,那气势好不吓人!

    梁川花了大钱让耶律重光他们养的战马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今天就算两帮人拼杀起来梁川也不怵,大不了玉石俱焚。

    赵宗谔在庄子外看到庄子里竟然还有一队骑兵,心头猛地哆嗦了一下,他们个个明晃晃地弓箭正对着自己,只要梁川一声令下自己就会被射成刺猬,他立即喝住左右不要轻举妄动。

    梁川将庄子的门打开,放任杨琪纵马进了庄子,杨琪自峙武艺高强不将耶律重光等人放在眼里,他也相认,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随便射杀朝廷大员的儿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与梁川决斗。

    赵宗谔坐在马上,灰暗的火把光映着他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今天先是派了一帮泼皮本以为就能让梁川吃亏,没想到这庄子还有这么多的私人武装,自己带了人马前来还吃亏了。

    “王德用你说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今天能否将他拿下?”

    王德用一脸坏笑地道:“这小子明显不怕你,看看一会打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我说小公爷你这是招了哪路的大神仙,这护院的还能用骑兵的整个汴京城可找不出几家来呀!”

    王德用正是鲁国公王超的儿子,也是一位弓马娴熟的小衙内,加上杨琪几个人平时就厮混在一块,在京城中浑号风流威猛二将。

    王德用因为当他爹更要自己去娶丁谓的女儿丁昭华闹得两爷们不娱快,现在满城街谣传梁川才是丁谓的女婿,帮王德用躲过了一劫,王德用感激梁川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动手杀梁川?

    杨琪不一样了,自打从吕一处听说与梁川的渊源不浅之后,就惦记上了梁川,时时想寻个一个机会来找梁川晦气,又听说梁川是丁谓的管事,碍着丁谓的面子不敢前去丁府闹事,今天听赵宗谔拉人助拳,对头还是自己日思夜念想要教训一下的梁川,不用赵宗谔鼓动,自己就一马当先过来了。

    杨琪驾马杀了过来,尉迟添手握铁鞭喝道:“我去会会他。”

    一步一马显失公平,尉迟添迎上杨琪,并没有用短兵与他的长枪相接,而是先往地上一滚,一鞭子朝马腿上甩了过去,战马可没有人的反应力那么快,收蹄不及吃了尉迟添一鞭子,杨琪战马吃疼,前蹄跪地而倒,杨琪从马上滚了下来。

第五百五十四章击败杨琪

    杨琪滚落马下好不狼狈,他与王德用号称汴京新生代的风流威猛二将,向来是张狂霸道的路子,便是不用他们的武力,仗着家里枢密副使还有鲁国公的势头,整个汴京城也不敢有人跟他们过不去。

    今天竟然被一位落落魄腌臢户给打下马来,杨琪暴怒得睚眦欲裂,一个侧滚爬将起来,手中的长枪一抖,直取尉迟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杨琪的枪术精湛纯熟,或砸或戳,犹如一条毒蛇出洞,招招直取尉迟添的要害部位。

    尉迟添手中的铁鞭是短兵器,长短相接本来就处于劣势,还要尉迟添最擅长的便是防守,杨琪的长枪一过来,照着枪头就是重重一鞭,那霸道的力量传到枪尾震得杨琪的虎口生生发麻。

    一开始杨琪目中无人哪里会正视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牌军,可是跟尉迟添一交手,他心下大骇不已,连马都骑不起的贼厮竟然身手如此了得,而且用的是边军武器,路数却是极野的野路子,完全看不出名流世家的影子。

    他的长枪神出鬼没,屡屡出招佯攻企图制造破绽,可是尉迟的鞭墙密不透风,倒是那枪头被打得火花四溅,虎口微微渗出了一点血。

    两人斗了数十回合,尉迟的鞭法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一不小心乱了章法让杨琪觑了一个破绽,一招银蛇出洞倏地暴刺过来。

    秦京见到尉迟添挑挡不及,立时手中的铁枪也是一抖,暴射而出一枪迎了上去!

    杨琪若是一味追着尉迟添刚整个侧方暴露给了秦京,秦京的枪尖带着一股啸声,势若游虹,不防备的话自己定会被他扎个窟窿出来!

    情急之下杨琪只能调转枪头来防备这突然一击,尉迟添死里逃生,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秦京的手段比他高明得多,又是长兵器对长器,应该不会落下风,他退了回来。

    秦京的出招方向虽然是对着杨琪的要害去的,实则这是一招围魏救赵,见杨琪回防中门,调转枪头只取他的上身。

    杨琪一枪挑开秦京的第一招,秦京一招未见功业身若游龙枪头一个大回环竟似回马枪一般一样的路线一样的劲道又扎出一枪,此时杨琪要回防已然来不及!

    慌乱中杨琪竟然横枪格在胸前,以枪当盾试图挡下这一击!

    王德用在马上看得真切,心下一急,一句话脱口而出道:“完了!”

    秦京全神贯注手上的劲力往枪尾一托,腰间的力量一送,那枪头直直朝杨琪的枪杆子上扎了过去,劲力之大扎穿了那杆子木质枪身,透过枪身还差一寸,枪尖便要扎进杨琪的胸膛!

    武将用的枪杆有的是桐油泡制的,那种质地相当地坚韧,但是质量不是一般的轻,用起来就不太称手。

    杨琪这种明显肾亏力不足的风流少年,平时带着枪就是为了衬托一个帅字,哪里会真的去拼杀?

    今天如果他用的是熟桐泡的枪杆,绝对不是这样的下场!

    明眼人都看得见,这是秦京最后收了劲力,否则便是轻轻顶一下,杨琪现在也变成死琪了。

    秦京一把拽回自己的长枪,也亏刚刚他与尉迟打得半天劲力消耗大半,虽然有取巧的成份,可是秦京还没把这种货色放在眼里。

    杨琪惊魂未定,好俊的枪法!

    都说南人不会手段,这几个人的身手便是在禁军当中除了姓孙的少数几个枪棒马术教头也挑不出比

    他们更厉害的来了!

    他输得是心中不忿,与刚刚那使鞭的汉子打了半天,体力消耗大半,否则正常状态下一决雌雄未必就觑了他。

    “你敢耍诈偷袭?”

    尉迟添大骂道:“谁人稀得使诈,就是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兄弟!”

    比起杨琪,尉迟添更是不爽!

    杨琪哼了一声,对方枪下留人自己也不便再逞口舌之利,黑着一张脸道:“足下留下姓名,今天枪下之情来日杨某必将双手奉还!”

    秦京笑了,好个倔强的汉子,微笑道:“鄙人秦京,随时恭候大驾!”

    杨琪牵回自己的马,拖着中间半截快断的长枪败兴地走出了庄子。

    赵宗谔见他败退出来,急得直跳脚道:“你们二人平日不是自诩汴京风流威猛二将,怎么连两个蛮子也收拾不了,今天连败两阵,你们让本公爷以后在汴京如何行走!我看你们也就在娘们肚皮上使威风厉害,恁的没用!”

    王德用翻了翻白眼,心里怒骂道:你娘的,你是眼瞎还是咋的?看不见对方那枪术使得如此厉害吗?打得过老子早上了要你在这里吆三喝四的?你行你上啊,看不见后面那一排弓箭手吗?你知道那些人的骑术比咱哥几个还要好吗?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膏梁纨绔。

    京城的鄙视圈就这样,虽然偶尔大家因为某些共同的利益也玩得到一块,可是看不爽就是看不爽,明眼上都是笑脸,背地里就是鄙夷。

    “小公爷,今日这场子对咱们不利,没想到这对头早就有备而来,再耗下去死伤大了咱们不好跟上面的交待,回头再想想其他办法如何?”

    王德用眼里放出一道寒光道:“这贼厮在京畿重地私募凶兵,往大了说这是有谋反意图,往小了说这小子是丁谓的管事,朝廷大员指使下人在外养兵自重,这一状子要是往太后娘娘跟前递一递,不消说太后饶不过他,便是丁谓为了自保也要断了这左右臂膀,这岂不比我们几个人在这里卖弄力气要来得爽快得多?”

    好毒的计策!

    赵宗谔听得心花怒放,是这理了,打架是万不得已的下路子,整人就要往死里整,到时候随便给这小子安个充军的罪名,路上弄不死他!

    “还是王小公爷手段高明,在下佩服得紧!”

    赵宗谔满眼都是奸邪地看了看王德用,这等好法子他一时心急竟没有想到。

    “梁川!你现在有丁谓给你撑腰爷不跟你计较,不过来日长方,不把我要的人交出来届时有你叫天天不应的时候!我们撤!”

    赵宗谔撂下一句狠话便走了,梁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道,以后的安生日子怕是不多了。

    梁川看着离去的赵宗谔心中早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小子有点本事,竟然能打听到离汴京城这么远的乡下来!

    肯定哪里出了紪漏!

    “下午抓的那人往死里打,一会官府的人来了把人交给他们,就说是附近的流民,企图闯进咱们庄子进窃让人给逮住了,他们抓回去可以论功行赏。”

    梁川狠狠地吩咐道。

    孙厚朴临半夜才带着中牟县衙的人过来。

    天底下这些当捕快的都是些泼皮赖货。

    孙厚朴一到中牟县衙便大呼不好,一问之下又夸大其词将包围梁家庄的二三十人的泼皮说成近百人,个

    个凶悍无常,捕快们本来就对这种本分职业相当地抗拒反感,孙厚朴添油加醋,吓得中牟县衙的捕快们心里咯噔了几下,借故拖延又拖延,半个时辰的脚程硬是拖了两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这就是这些狗、娘养的捕快惯用的伎俩了,路上拖时间,等到了现场,要么两败俱伤要么现场清散以后他们才去收场,让他们前去与这些泼皮刁民缠斗,那你是太抬举他们了。

    捕头一看梁家庄鸟静云闲的样子,心头大喜,地上满是马蹄印子显是真的有不少人聚集的样子,不过应该是都跑光了,心头大喜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还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对孙厚朴道:“你说的刁民,在哪呢?”

    孙厚朴也是不够老练,说道:“刚刚还很多人在这,怎么一个也没有了。”

    捕头一看事没了,可他的事要来了!

    让老子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不放你他娘的一点血老子就算输!

    梁川见孙厚朴带人回来了,连忙将这捕头还有一众捕快请进庄子里,奉上他们家的好茶招待道。

    “不知捕头贵姓?”

    这捕头捧起茶盏,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二郎腿翘得比天还高,正眼都懒得看梁川一眼,享受着递上来的茶水,轻蔑地道:“免贵,鄙人朱横,你是新来的庄主吗?是何营生啊?”

    梁川微笑道:“是的,小民刚搬来不久,现在宰相丁谓丁相公府上做一闲散管事!”

    谁?丁谓!

    他就是再愣也应该知道这名字代表什么意思!

    朱横一口吹凉的茶水喝到嘴里差点喷了出来,擦擦自己的嘴角,将茶盏胡乱搁在桌子上,立时站了起来,点头哈腰走到,跟梁川弯腰行了一个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管事万莫见怪。”

    态度转弯之大,让梁川与孙厚朴有些措手不及。

    梁川心中笑哭骂:你小子别人要说他是赵官家,你不直接给他跪下来?

    梁川笑呵呵地将请回了座上,笑道:“大人瞧这话说的,大人好歹是朝廷的官吏,我只是一介下人,只是沾了丁大人的光,何必如此客气!”

    朱横心里苦啊,你这么大来头你不早说,万一连累了我和知县大人丁谓可不是善茬,怪罪下来就得一起玩完!

    他才不怕有人敢拿丁谓的名头来狐假虎威,一会回县衙打听一番就知道真假,若是假的不是更好,回头便拆了这鸟庄子!顺便再去丁大人府人邀个功!

    “大管事的新到人生地不熟兴许是有些不长眼的前来闹事,管事放心,在我朱某人在,以后这一亩三分地定叫一只蚊子也不敢来叫嚷!”

    “大人有劳了,今天的闹事者头目我已帮大人拿住,大人自可以带回去一番审问。”

    接着又让耶律重光取了好几十贯钱,满满的一大袋钱送与朱横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人!”

    朱横不敢接钱,梁川硬塞给了他,:“今天劳烦大人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丁大人府上事多,我还得回城中去打理,这里就不留大人了!”。

    朱横受人抬举有点受宠若惊,刚刚自己要是碰上一点硬茬,随便都要脱一层皮,梁川倒是抬举他,还给他送了这么多钱!

    朱横这一下子可卖力了,当场将来梁家庄闹事的人先打了一顿,用铁锁拿了回去。

    现在就是赵宗谔的事情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借刀杀人

    信安郡王赵允宁与刘太后的关系匪浅,私下赵允宁唤刘太后一声姑姑,而赵宗谔则不要脸地唤刘太后一声姑奶奶,这事尽人皆知,刘太后也给了赵允宁极大的便利,让他有自由出入禁宫面接面见的权利。

    赵宗谔回府后立即将王德用跟他说的法子,罗织了丁谓勾结梁川在城外屯兵谋反的意图各种夸大其辞就是要把梁川往死里整,第二天赵允宁就匆匆进了大内,直接面见刘太后。

    这几天刘太后的心情好像格外的爽朗,见谁都是慈眉善目笑逐颜开,赵允宁一路上还忐忑不安,生怕恼了太后,自己免不了一顿训。

    梁川是丁谓的人,而丁谓则是太后的盟友!

    当年刘娥在赵恒弥留之际,地位一度不保。当时的宰相寇准受真宗密诏,进宫商谈废后及立储之事。谁料到消息泄露,丁谓联合刘娥一起扳倒了寇准。

    这位一代权相政坛几度波折,而那一次的失利,彻底让他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刘娥曾给丁谓许诺事成之后,与他共治这江山,言外之意就是把正相平章之位给他。

    可是刘娥不是一般的村姑,心直口快的那种,这女人比谁都有心机,更是把是权谋之术玩到了极致。平章这块肉这么大,愣是吊在丁谓跟前吊了这么久,一口也没有给他吃!

    女人心海底针,让女人控制了权力,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刘娥听了赵允宁的汇报,马上就动了心思。

    这家奴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而且是谁家的不好,偏偏是丁谓府上的!

    丁谓现在的身份极为特殊,他是钦定的监造使,手头还有调动汴河河道上那些禁军的权力,他这时候在城外蓄养私兵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这厮狼子野心已经坐不住了?这时候要是出一点什么乱子,她与官家就相当于是大门洞开请贼进城,连禁军都交给了丁谓,若是有变,真是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了!

    刘娥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底已经在想这事背后到底有谁的影子,到底真实的情况如何!

    赵允宁这人没有刘娥的城府与心眼。他只是被赵宗谔授了意,想找回场子面子,借太刀这把利刃来杀了梁川!

    砂糖这玩意可是金贵,前两年去清源采办进贡的黄门带回来一批砂糖,一粒也没有卖,全当成御物赐给了朝中的大臣!

    有些大臣家中遇事应急,便把这些糖拿到市面上去卖,不曾想这东西有价无市,聊聊数两便值千金,还有托人情走后门才抢得到!

    赵宗谔生生错过了这一大门的生意,还被城中的纨绔子弟们沦为笑谈,好不容从杨琪这厮嘴里赶巧问出包庇郑若萦的梁川下落,三人一拍即合都要阴了梁川。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倒让梁川打了一个头破血流!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赵允宁忐忑地说了梁川一事,强装镇定地候着,因为这事牵扯到丁谓。

    赵允宁自己都心虚。

    虽说丁谓的事宜不容小视,可是细问起来为什么自己儿子赵宗谔会与这人产生冲突,里面可就不好自圆其说了。

    刘太后没有立即表态,她还没傻到听风就是雨,事情只有她自己派人去查看后才知晓。

    这事也不难查证,她先是叫来殿前都虞侯夏守恩让他去中牟张家庄看看是否真有一支人马。

    接着传来丁谓,她要亲自过问一番。

    夏守恩一来,不需通传丁谓,他倒先说了一些关于梁川的事!

    夏守恩从梁川的出身,到吕夷简府中的精彩表现事无巨细全给刘太后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个梁川,难怪她一直觉得耳熟!

    不就是清源那个贼厮,差点把自己女儿的性命葬送的那个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

    刘太后想起梁川是何人,又听赵允宁说了丁谓勾结某人,煽风点火之下新仇旧恨一起算,那张慈眉善目的表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立刻转变成一副杀气腾腾的凶相。

    刘太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听刘娥冷冷地说道:“一个不留。”

    夏守恩突然觉得这事来得有点突然,他刚刚才在太后跟前说梁川的好话,而且这次新修宫殿工地开工,他还收了梁川不少的钱,怎么突然就变成要梁川的命!

    丁谓何曾想过梁川敢背着他在城外的庄子里养了一队骑兵,在他看来梁川无非是天天想着发一笔横财,窝在家里玩他的美人儿罢了,说起雄心可就多余了。

    刘太后一见丁谓到了,立即喝道:“来人,将丁谓给我拿下!”

    丁谓还以为刘太后唤自己近前是要褒奖自己劳苦功高,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毕竟是文人出身,吓得他伏地叩拜大呼老臣何罪。

    刘太后将赵允宁的折子扔给了丁谓让他自己看。

    丁谓看到这折子起先以为无非是有人参他在修宫殿一事里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之类的,可是当他细看里面的内容之后,吓得面无血色,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说的了他对梁川的了解根本就不彻底,只是看他的方言简单而肤浅,虽然诗词造诣真是天下无双,可是政治上的水平比一个县衙小吏还不如。

    就是这致命的走眼,他完全想不到梁川竟然在庄子外面有一队骑兵,他一个商人养骑兵干嘛?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在自己面前装怂,实则野心勃勃,现在被人抓到了把柄,这种事情一参都是无数人头落地。

    丁谓何其聪明的人,他也想到了这次修宫的计划就是梁川提供的,他骗着自己把整个东华门都给拆了,赵官家的腚等于都露给世人看了,这时候只需要有一支精骑突入皇城之中,大事便可成矣!

    一想到这里,丁谓的脊背已经湿了!

    梁川又是自己家的管事,整个朝廷的人都亲眼见到了,在吕夷简饯行宴上自己更是向众人表明了他的身份。

    丁谓一生从来谨慎,没想到着了这小鸡的道,两眼一抹黑,差点晕死了过去。

    丁谓的表现刘娥全然看在眼中,此时的丁谓犹如中风一般身子颤抖个不停!

    造反之人这个体相,有些说不过去!

    “太后明察,臣与太后同心共苦多年,向来不敢有二心,定是有小人唆摆,离间咱们君臣情谊!”

    刘太后冷冷地看着说道:“丁大人一向对朝廷叫贞不二,满朝文武是有目共睹,近来更是为哀家和官家屡屡分忧,相信你也是奴下不严而不是别有二心,丁大人这件事就让你自己去好好彻查,希望给哀家一件满意的答复。”

    丁谓连连叩头:“老臣谢太后不杀之恩!”

    刘太后说道:“丁大人平身吧,我朝自太祖以来就没有杀文臣的先例,但是涉及某反哀家也不敢保你,这事哀家只希望是个误会或是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丁大人,若是误会了你,哀家也希望卿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这事滋事体大,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莫说是你,哀家也要遭罪!”

    刘太后自然知道吕夷简走了以后就数丁谓在朝中资历最深,他对正相一位也是望眼欲穿,这个节骨上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

    要是谋反的大事能让赵开宁那个纨绔儿子发现?那花花太岁玩乐有余比起城府能够得上丁谓一根头发就谢天谢地了。

    这事交给丁谓去查最是合适不过了,要是他想撇清干系自然会尽心去查,要是他无所谓胡乱应付,到时候蒋奇一干御史第一个不会放过这只老狐狸。

    丁谓家仆谋反的事情不知道谁走露了风声,丁谓刚从大内出来,所有的内官还有文武群臣看到了这位副相,原来都是熟络地贴上去鞍前马后,现在唯恐避之不及,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谋反自古都是诛九族的大案,牵连上不死政治前途也画上句号了。

    丁谓自从接手修宫一职后,可谓好景在望,谁料这一劫如峰回路转,从九宵将他打入了凡间,差一点就将他打回原型。

    强压下心头的盛怒丁盛乘着马车不停蹄地回到了府邸当中,传来蔡门,蔡门多年未见丁谓有这样的脾气,上一次还是在与寇准的宴会中帮寇准抹了胡须上的汤汁被寇准羞辱了回来暴怒不已,蔡门战战兢兢,生怕这股子无名之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来。

    “梁川这厮在哪呢,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本官待他一片好心反倒是养了一

    匹白眼狼!将他给我拿来,千万不能让他死喽!”

    丁谓现在不怕梁川跑掉,就梁川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莫名其妙地死掉,这样他的领导责任就无论如何也甩不干净了。

    蔡门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接着是狂喜,这梁川一定是捅了什么篓子丁谓将他打入了冷宫。不要让他死了是什么意思,就是除了弄死随他怎么折腾是吧?太好了,他盼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可太久了。

    “小人马上去办!”

    蔡门带着农奴翻身的激动之情,狞着獠牙召集了丁府中的所有护院,一种老子胡汉三的姿态道:“丁大人嘱我去拿了梁川那厮,你们分头去城中搜寻,一有情况拿入得住人立即拿人,拿不住不可妄动!对了,念诚那小贱种先给我押过来,这贱种天天与那厮混在一起,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对了还有那几个出卖念修的也一并找出来!今天新账旧恨该一起算一算了。”

    前几日府中诸人还在观望,一看这蔡管事的怕是不行了,在人家小张管事的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才几天的功夫,风水轮流转,蔡管事又卷土重来,还好自己没急着站队,否则这次只怕要倒霉了。

    可怜的念诚一看风头不对还没来得及跑便让虎狼一般的护院们拿住,拖入后院的柴房毒打了一顿。

    念诚一帮人早知与蔡门不死不休,不投靠梁川在丁谓也是迟早被整死的下场,这就是一场赌博,输了而已,输要输得光彩,嘴硬一点,何必要把梁川出卖给这蔡门?

    蔡门拷问了半日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现在他毫不着急,坐在院子里享受着这一切又回到自己手中快感,梁川现在就是一只老鼠,老鼠还能逃出猫的手掌心吗?慢慢折磨更痛快!

    梁川并不在庄子里,也不在丁府里,郑若萦要回清源了,他亲自送到汴河边给这小姑娘送一程,本想着自己也回清源,可是现在身份暴露了,如果不在汴京将这段恩怨摆平的话,便是回了清源麻烦也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

    普天之下皆为皇土,他们赵家人要是沆瀣一气那只能是退无可退了。

    夏守恩领了刘太后的懿旨去城东的校场领了一彪军马,汴河大街上自己的嫡系他没有动,万一皇城有失,他的前程就算到头了。

    奶奶的,城东天武军的这些大爷,吃得脑满肠肥,连马都跨不上去,这他娘的也好意思叫禁军?

    这帮老爷兵全是城里的大小权贵把自己家中的子弟硬塞进来的,美名其日进军镀金。现在的禁军战斗力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

    夏守恩看着这些老爷兵臭丘八恨不能上去给他们两脚!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天子禁军一到难不成梁川还敢反抗?

    一路上他就在想,自己自打跟了官家以后行事还是太过大意,丁谓是何许人也,那是大大的奸臣,满朝皆知的坏人,跟他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中牟的捕快朱横自知道梁川的身份之后又得了梁川许多的贿赂,庆幸之余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傍上梁川这个大靠山,以后自己在中牟县可以更进一步。

    他指使手底下人,这些天仔细在梁家庄附近巡一巡,发现有鬼祟之人不分缘由先打一顿再分说,手底下一通捕快知道这庄子的主人是丁谓以后惧于权势也是争相卖命。

    夏守恩刚到庄子附近,赶巧遇上了朱横手下的一干捕快,好死不死又碰上朱横早上巡了半日巡得乏了,窝在衙门里小憩没有亲自带队,眼看这些老爷兵也不像个样,稀稀拉拉东倒西歪,一点气势也没有,不是流氓是什么?

    也怪天武军的这些大爷来得太急,出身前甲和铠都没穿,打几个臭要饭的农民还穿甲戴盔?传出去不被人笑死?

    这一急,捕快们可没把这些朝廷编制的大爷认出来!

    捕快们在中牟横行惯了,做惯了井底之蛙哪里识得天子禁军,只按朱横吩咐的,但凡什么啊猫啊狗敢前来捣乱的全押回县衙听侯发落。

    他们上来跟夏守恩犟嘴,夏守恩正在气头上呢,也不答话,识得他们捕快服,不消分说领着人马径直冲杀了过去。

    两拨人,半斤对八俩,王八看绿豆,正好撞到了一起!

第五百五十六章柳暗花明

    正规军就是正规军,穿上甲胄再不济刀枪也捅不进去。

    衙役这帮人就是草包,哪里经得起天武军这帮丘八的枪棒!

    夏守恩带着手下人两轮冲杀,杀倒没死一个衙役,砍伤了大半,一甲进地府,谁人敢装备铠甲,除了朝廷的正规军!

    衙役们见情形不对劲,早扔下武器逃奔而去。

    庄子上早有人探得又有一批人杀奔了过来,这时候碰上梁川又赶巧出了庄子去为郑姑娘送行,孙公子也不在庄子里,决断都落在了耶律重光的身上。

    昨日因为自己保守政策引来了梁川一顿狂骂,这次他可不想再次重蹈复辙。他喝令所有人全副武装,连尉迟还有秦京两位好汉也请动了,说明了利害关系,两人昨日与杨琪一交手便觉汴京城中高手如云,更是激出了一股子悍意,现在手热不已,更想一展身手。

    没有人告诉耶律重光,这些人是大宋最为精锐的禁军,如果这些兵马靠近一点他们甚至能看见他们身上穿的是皇家制式的军备,可是这些完全是假设,假设是不存在的。

    夏守恩收拾完那些衙役调转马头便往梁家庄而来,连当地的衙役都为他们打掩护,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禁军又如何,命是自己的!

    耶律重光他们完全是用契丹人的思维来对待夏守恩的进犯,要是一般的宋人也就束手待命,顶多来个刺配充军,谁有胆子敢抄起武器跟朝廷正规军对着干?

    距离庄子还有一百多步,夏守恩突然看见天上好似有一群蝗虫一般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手下大惊疾叫道:“大人危险!是箭雨!”

    什么箭雨!

    夏守恩瞳孔骤缩,其他人则是脸色霎白!他们全是出身有点门路地位的世宦家族子弟,政治及家世还有财力全部过硬,才能被选在官家之侧作为亲兵护卫。

    天武军这支队伍是永远不可能碰上战事的,更像是三军仪仗队,担任着拱卫京畿的重任,这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他们也要拉出来作战,那说明情况已经到了万分凶险的地步!

    在大宋已经做到对武将各种严防死守,遭遇流血政变的机率比改朝换代还低,要防的只有这个时期异常强的胡族!老爷兵们上战场,说明这个王朝气数将尽,就是天武军的这帮人,也没人会想到有人真敢袭击他们!

    因为这次执行的是抓捕任务,没有装着作战的铁制铠甲,所有人身上都是轻便的皮甲,夏守恩想喊众人隐蔽,可是现在哪有遮挡的物体?

    “冲过去,给老子一个不留!”

    夏守恩被他们激怒了,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兵有十几人被箭雨带到了地上,虽然不会死,可是不马上救人的话也会有生命危险。

    话是如此,可是又有一拨箭雨又破空而至,看来这帮人是来真的,真想与自己不死不休啊!

    箭雨的数量不多,但是每一箭都是呼啸着带着死亡的气息!而且这箭雨很凶,比专业的箭手还专业,每一轮箭雨都能带走一批人命!

    这不是谋反还有假吗?

    情报队的队员们释放了几拨箭雨看着这些人冲到自己跟前身上干净的人马所剩无几了,一个个拔出砍刀在庄门口侯着,待距离剩数十步的时候伺机冲杀出去。

    秦京与尉迟添两人正在情报队的最前方。

    这两人虽然出身江湖,但是极有大将风范,仿佛就是为战场而生,清源堂那种不入流的地方显是对这两位好汉的侮辱!

    这里是他们结义兄弟梁川的地盘,自然容不得其他人放肆!

    夏守恩见这支队伍以逸待劳大呼不好,大家伙此刻士气已经极其低落,又分拨了

    不少的人去救治受伤的兄弟,此次出征他就带了数百人,受伤了大几十人,此刻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就数十人,与他们交手定会死伤惨重!

    秦京与尉迟两个人远远地看着这队人马阵型不变,连所有的战马颜色高度都是一致的,再看他们身上的装备,两个相视了一眼,眼神再不济也有一种不好预感。

    禁军!

    “大哥我们好像杀了不能杀的人!”秦京说道。

    尉迟添倒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蛮劲,多年闯荡江湖,脑袋早就是别在裤裆上,此刻的他比秦京还勇猛地道:“杀也杀了还能怎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老三也真是不消停把禁军都给招来了,大不了咱们杀了这些鸟禁军然后天涯沦落,叫咱们束手就擒,哼哼,没那么便宜!”

    耶律重光见来着的装备战马之后也是暗叫不好,这队人马明显来头不小,上一次自己不出手,惹得东家大怒,这一次自己冒冒然出手好像又闯了一个泼天大祸!

    奶奶的,怎么这么不消停!

    眼前箭雨骤停,夏守恩引着队伍即将发起冲锋,后方突然追来一位宣谕内官,这一马飞速追到,赶上夏守恩大喊道:“殿前都检点夏守恩接旨。”

    夏守恩心知这封旨令可能是让自己班师的,可是现下自己的带来的手下伤亡惨重堂堂天子禁军受到这等侮辱岂能轻易罢休,那以后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捏就捏他们一下,威严何在?传出来他这个官家御将谁还把他当成一盘菜?

    夏守恩拱了拱,马都没下道:“烦请公公回复官家,就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黄门内官小眼一眯,不咸不淡地说道:“夏大人三思,这可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亲口懿旨,夏大人还是接了为好!”

    夏守恩心里一个咯噔,太后的?奶奶的,让老子来杀人的是这位祖宗,让自己罢手的还是她!

    这位他可不敢得罪,连吕夷简那样的三朝元老恼了她的意思说致仕也就打发回去了,让自己滚蛋还在话下吗?

    夏守恩翻身滚下马低头参拜道:“末将夏守恩接旨。”

    黄门内官用阴阳怪气的公鸭嗓念道:“宣都检点夏守恩即刻回京,不得擅动梁家庄里任何人,钦此。”

    “什么?”还真的让自己猜中了!夏守恩猛地抬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公公这旨意是否。。我刚刚带着太后的懿旨前来擒拿反贼,这旨意前后矛盾。。。”

    夏守恩不敢说这太手的口令是假的,而且自己的手下刚刚被杀伤了数十人,这个仇还没报呢,堂堂大宋禁军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以后出去面子何在?

    自己还收了梁川的贿赂,要是这事宣扬出去,谋反一事只不定自己还要跟着倒霉呢。

    夏守恩脑海里想过无数的小伎俩就想着将这个太监先哄回去复命,自己带人杀进庄子里来个先斩后奏。

    谁知黄门内官早看透了这个大头武将的心思,道:“太后特意吩咐了,夏大人要是伤了庄子里的人,特别是那个叫梁川的,以后可就不用回宫了,西军连日来吃紧,正是用人之际。。”

    夏守恩心中大骇不已,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说明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跟这老太后较劲是死路一条,夏守恩恨恨地接过真丝金黄的卷轴手谕道:“末将接旨。”

    秦京与尉迟虽然两人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可是还是第一次这般激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手心全沁出了汗,就等着两军相接,真地展开厮杀!

    谁料,二人眼睁睁地看着这队军马先前是冲着自己杀奔而来,一转眼竟然勒转马头原路返回。禁军是天子禁卫,向来是横行霸道惯了,怎么可能被自己用一阵箭雨招待完以后一声不吭就走了?还留

    下一地的鸡毛,他们被射杀的人可不少,这些人家中要么有权有么有势,可不容易善了!

    退一万步,就是地方上的蕃兵厢军受了这腌臜气也不可能咽下去吧!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消失得稀里糊涂!

    梁川更不可能想得到他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得而知,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

    丁府。

    丁谓正在家中枯坐,梁川一事没有核实之前他什么事也不敢再乱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第一件他正在想梁川的真实来历,自己想过梁川是清源县来的,但是没多想这南蛮子能有多大背景,因为闽人实在是太不怎么出名了,不仅是因为他们文化低,他们与普通人正常交流都费劲。

    梁川真的想造反?单凭他一人之力有可能吗?丁谓的脑海快速地想过每一个可能性,连所有外放的朝廷宗员都被他刷了一遍!

    现在细细一想清源可不就有一位大人物!

    刚刚离京赴职的赵惟宪难道就是这厮的幕后始作甬者?这么一想来还真是有可能,赵惟宪素有贤王的名号,而且一直心怀大志,这次难不成真是他的手段?

    第二件就是这事是谁发现的?梁川跟了自己这么久自己一丝苗头都没有发现,太后及赵允宁怎么就知道梁川的谋反的意图?

    与其说这事是赵惟宪在幕后操纵,他更担心的是有人将矛头指向他,想置他于死地,所有的都是圈套,将他自己拉下水的圈套。

    自古以来欲加之罪都是以谋反作为借口的,从某个大臣家中搜出几件铠甲,找到多少兵器,或者是一件龙袍,叫几个当作私兵然后再让这些私兵的头子打入丁府在自己的名下做事,最后把谋反的意图扣在自己头上,可不就是自己的一手计划嘛!

    好算计!

    丁谓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野心还有这么大决心,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想将自己拉下水,梁川这人也是个人才,而且如果真是自己意料的这样,这个局已经是两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了,真是做得天衣无缝啊!

    半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梁川还是杳无音信,难道这小子已经提前收到风声跑掉了不成?

    “蔡门!”

    “大人小的在!”

    “梁川那厮还没找到?”

    蔡门一开始也以为找他很简单,没想到在城中寻了半日也没有他的踪迹,连平日里与他出双入对的两个跟班也不见踪影。念诚那个下人更是嘴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坦露出来。

    蔡门头低低不敢直视丁谓,结结巴巴地道:“回。。回大人,还。。没!”

    丁谓抄起桌子上一块砚台砸了过来。

    “养你们这些废物,府里进来一条恶狼你们竟然一丝觉查也没有,亏你们还与他同吃同住,平是有些风吹草动怎么不报告给我!”

    蔡门还未回话,丁府外突然有人进府宣旨。

    “丁谓接旨!”

    丁谓连忙正了正衣襟走到正厅,只见一位内官太监手里拿着一根卷轴,这是大内的圣旨专用的手谕。

    “臣,丁谓,接旨。”

    黄门内官看了一圈周围的下人,喝道:“丁大人让你府里的闲杂人等退下吧。”

    丁谓对蔡门说道:“蔡门你带着一干人等全退下。”

    待下人们离开,内官摊开懿旨卷轴对着丁谓朗声念道:“丁谓哀家命你停止调查梁川一案,不得为难加害于他,否则哀家定罚不恕。即日起抓紧处理修殿一事,如期完成哀家重重有赏!”

    丁谓同样以为自己听错了,石化在原地。

第五百五十七章太后的人

    梁家庄发生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夏守恩带的天武军里面死伤数百人,这些人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看似不起眼的一件事,第二天就闹得满城风雨。

    既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又有一种平湖不波的异常感!

    这么大事的所有人竟然心照不宣地当成没看见!

    这就很不对劲了!

    谋反、无罪、私兵,有宋一朝跟这几个字眼稍微挂上点边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主谋是谁?丁谓府上的家奴梁川,这厮最近可是炙手可热,热透了半边天,朝廷中无人不晓。

    但是一干朝臣好像见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全体都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层层迷雾之下一定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这件事并没有直接拿到朝廷晨议上来说,而且通过私下的手段递到上刘太后的跟前,下了死令的是刘太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也是刘太后,这件事就像往平湖里扔了一块万吨巨石,最后连个小水花也没有溅起来。

    刘太后是什么人,虽然是一个女人却没有半分女菩萨的慈悲心肠,动起手来简直可以称作杀人不眨眼!

    当朝的文武全都是不亚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精,个个都比鬼还精,他们嗅到了这其间不同寻常的味道,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一个送命题还是一个送分题,胡乱站队是会出人命的,连丁谓都被搞得如此狼狈,他们更不敢乱发表言论。

    连一向正直敢言的范仲淹还有蒋奇欧阳修等人听到这些风声也是一字未发,他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他们无一都听说过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梁川以及他背后的大靠山丁谓!

    这小子可谓是天资卓然出口便是锦绣文章,万万没想到这个人还有种搞谋反,而且是搞完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赵允宁这样的权贵王爷要整他也整不倒,倒是刘太后竟然亲自出面保他,放眼整个朝廷谁能比赵允宁在刘太后跟前还能说得上话的?

    夏守恩是什么人,殿前都检点,带领的更是天子禁卫,禁军被人杀伤杀死无数,一点责任都不负,还敢跟禁军叫板安然无恙的。。

    只怕是我朝以来头一人吧。

    夏守恩是赵祯的潜邸武将,他亲兵就相当于是赵官家自己的亲兵,夏守恩这一仗可以说是把自己的面子还有里子败得一塌糊涂,这口气咽不下去,同时也希望借官家的手将梁川先除之而后快,几番计较这下,他便将梁川私自蓄养私兵的事情告诉了赵祯。

    养私兵这种事也是看时代发展。

    立国初期自然是死罪,那时候武人也势大,潘美曹彬等一干武将再是春秋力盛之时,让他手头有兵,皇榻上谁睡得着觉?

    到了后来,情况就成了有兵无将,大将死的死老的老,全剩下了读书人。

    读书人要是不养几个兵来看家护院,如何防火防盗?

    事实上在大宋私蓄私兵不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比如北宋末期,各地州府甚至军事实力不如一些庄户还有堡寨。

    但是养私兵一但与某些重要的势力勾结在一起那意味儿就变了,比如朝廷重臣,藩王权贵,内外勾结的话就可能对皇权产生影响,这是帝王家最忌讳的。

    赵祯听了夏守恩所言立即前往刘太后处询问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同样对梁川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位太后不是一位心慈手软的人,甚是宁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主,竟然放过了这丁谓的家奴。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能不让他多想。

    刘太后的答复是此事就此揭过,以后谁也不能再提,梁川并无谋反意图,以后也不能找他麻烦。

    这就让他更为费解了,他传来范仲淹,范仲淹与其他的人不同,这个人虽然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许多事情自己不在理,他也会据理与自己力争,才情出众人品高尚实在不可多得。

    范仲淹也是梁川精彩表面的亲眼目睹者之一!

    范仲淹将当日在吕夷简的送行宴上梁川大放异彩的事情说了一遍,赵听得连连称善,没想到大宋还有这样的良材,但是竟然没有半点功名。当时在场的全是我朝的精英人物,竟被一位区区的白丁全给压了下去。

    有机会自己得见见这位人啊,能得到范仲淹的肯定的也不会差,就是这个人的身份。。是丁谓的家奴,这就不好办了。

    梁家庄一行人把禁军打了一满地找牙,闹得满城风雨,唯独梁川这个主人公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并不知道丁谓要抓拿他的消息,将郑若萦送上南下的客船之后,他单身只人返回了丁府。

    丁府上下看到梁川大摇大摆地回来,无不对他侧目,全都佩服他的勇气,蔡门不知道丁谓又得了太后的手谕不可以动梁川分毫。

    他一见梁川回来,立即唤来护卫准备锁拿梁川。

    护院这些家丁也是极为势力,一见梁川失势虎狼之相马上显露出来,一伙人欺身上来就要梁川好看。

    梁川没想到这些人翻脸这么快,他也不是肯吃亏的人,见院子里大门都紧闭起来,还是不愿就范,护院们上来一个他踢倒一个,来一双他打倒一双,不多时,大部分的护院家丁都倒在地上疼得打滚,梁川还是正常地站在。

    蔡门没想到胜券在握还搞不定梁川,气得直跺脚,丁谓正在书房中思量这事的前因后果,见外面动静如此之大,出门一看,竟是梁川主动回来了!

    “你们都退下。”这话是对所有的下人说的。

    蔡门急于立功,说道:“大人这人危险!”

    丁谓瞪了他一眼,冷冷地看着梁川说道:“老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还用你们替老夫操心?”

    梁川也知道跟这些人没道理可以讲,要说就直接找这个主事的丁大人来说,搞清楚前因后果。

    丁谓领着梁川又进了书房,他坐在太师椅上,梁川站着,大眼瞪着小眼。

    丁谓自打昨日接了内官的懿旨之后就整个人都糊涂了,当今朝政风云诡谲,刘太后这是唱一出什么戏?

    自己身边的这个梁川究竟又是什么来头?既有人密告他阴谋造反,又能让太后出面保他,是哪几方面势力在角逐?自己这个参知政事究竟是局中的棋子还是无辜的受害人?

    丁谓看着梁川,心道,能保下这厮敢跟夏守恩叫板的当朝只有两个人,要么是官家的人,要么是太后的人。官家不可能让夏守恩吃亏坐视不理,这等于是让自己的左右去打右手,输赢都是打自己的脸。

    太后的人就更不可能了,太后的人按理说是好不容易才安插到自己的身边,要是想针对自己的话,没有更近一步的确凿证据之前,怎么还会如此轻易地将这枚棋子暴露给自己?

    再说了,前后这反差也太大了,连派内官来宣谕,生怕自己不相信这是太后的真实意思,自己也核实过那内官的身份还有那份懿旨的真伪,真是出自大内的手笔。。。

    他要真是赵惟宪的人绝对是死路一条,刘太后不能容忍皇室宗亲与人勾结将势力埋伏在汴京周

    围。

    梁川见丁谓不说话,自己主动拜了一拜,低身恭敬地问道:“大人为何如此对我?我一无犯错二无闯祸,却教下人来拿我,这是为什么?”

    丁谓冷眼看着他,任由他表演,只是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何人指使你潜入我丁府?”

    这个问题倒是有意思了,梁川先是一愣,接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自然是丁相的人!”

    丁谓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这小子嘴巴还么硬?他的老底都让人揭开了还要这里装什么装?

    “老夫不敢,我问你,你在城西中牟庄子里养的那些是什么人?准备用来做什么?什么时候置办的田产这么多,我竟然一无所知?”

    原来是这事,这丁谓难道怪自己没有把肉分给他吃?这一点点的油头不会他也想独吞?

    梁川眼睛一转道:“小人该死,这处庄子是当初王林许印等几位富商想巴结小人让小人在大人跟前美言几句,好给他们一些工程送与小人的好处,小人生怕这等下作之事损了大人的清誉,但是一时半分又推脱不掉,自然不敢让大人知道!这是有据可查的。”

    丁谓心下有些意外,这么简单?

    “庄子里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还有军马?”

    梁川苦笑道:“说出来不怕大人笑话,那些是我家乡的乡老,听说我在汴京城给大官做了管事,他们来打秋风的。。。”

    打秋风?丁谓一愣。

    梁川道:“当日我这些老家的兄弟也是走投无路还来过丁府门前寻我,我怕这些人折了咱们丁府的面子,不敢将他们安置进来,就索性安置在了中牟这处庄子里。他们闲来无事,就买了几匹马平时骑着玩乐,这些事大人也可以询问看家的这些护院就知道!马匹去马行街问马贩子同样能打听清楚,看小人是不是有半点掺假!”

    梁川说的倒是实话,事实也是如此,他只是不知道有人将他养人养马说成了意图谋反,并上告到了太后那里而已。

    丁谓心想他说得有板有眼应该不会有假,这么点小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有几个闲钱的朝廷大员家里谁不是养几个人饲养几匹马的?这也能算谋反?

    梁川弱弱地问道:“大人小人做这些事生怕给大人招致麻烦,若是这样小人立即将庄子卖了,遣散一众乡老,让他们从哪来就回哪去?”

    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何至于惊动到太后,连太后都出面替他解围,这是谁在背后出力?

    丁谓摆摆手,说道:“不用了。”

    如今之计唯有静观其变,待这事背后的真相浮出水面!

    丁谓将信安郡王赵允宁去刘太后跟前撺掇夏守恩前来镇压他的事情说给了梁川听,梁川听了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原来自己在鬼门关前兜了这么多圈,赵宗谔他娘的竟如此歹毒,更没想到这小子能量这么大,搬出刘太后来搞自己,自己走的是什么运气竟然逃过一劫!

    丁谓注意观察着他的表情,梁川完全不像是装的,他连也理不顺这事的因果,这就奇怪了,到底是谁在主导着这所有的一切?

    “你继续留在府里吧,暂时不要到处乱走,待水落石出之后你想留想走老夫不拦着你!”

    梁川道:“蔡管事不喜欢小人,屡屡针对于我,大人我在府里恐怕不遭待见。”

    丁谓道:“你安然走出这门,他们还敢对你做什么不成?”

    梁川一听,笑得立即将自己的腰板直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八章岛国来人

    蔡门领着众人在书房外候着,就盼着丁谓一声拿下的号令然后他们一拥而上将梁川当场擒住。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丁谓的号令,梁川倒是从书房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他面色不善地环视了众人一圈,语气冰冷地道:“念诚在哪?”

    众人傻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还瞧着梁川失势倒台,就盼着在蔡管事当前好好表现一番,反正是破鼓万人捶,怎么一下子这情形不太对劲!

    难道这梁川没有垮台?

    好多护卫家丁对梁川动手时可比谁都凶狠,万一人家梁川是个记仇的人,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这下可完了!

    家丁们可算看清楚了,现在说话两头得罪人,明天止不定哪个管事先滚蛋回家,蔡门也没有得势,梁川更没有失势,反而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式,这让他们这些下人可怎么办?这年头墙头草可不好当啊!

    “不说也可以,我直接去问丁大人!你们这些嘴脸我可都记下来了,将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死定了!梁川不跟诸人来阴的,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撂下了狠话,机会可就只有一次,不说真得死了!

    梁川有些动怒了,念诚是自己的人,自己不在的时候只怕没少被他们折磨。

    有些家丁已经准备向梁川投诚,可是当着蔡门的面又不好太明目张胆,气氛一时有些胶着。

    蔡门又是糊涂又是生气,他虽然跟了丁谓那么多年可是压根不清楚这位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昨天还要自己对梁川下手,今天人家回来了又不敢动手?

    丁谓这个人作风向来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彻底,不给自己留后患!

    他昨天是说对梁川下手,可是没说对念诚下手,自己公报私仇让他老人家知道了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事。现在搞得他也在众家丁跟前失了风范!

    “把人放了。”

    蔡门的胡子气得直抖动,他现在只恨这些吃干饭的护院家丁如此没用,这么多人连一个梁川都拿不下来,否则一棍子打死便一了百了了,何来如此多忧虑?

    几个护院合力将满头鲜血晕迷不醒的念诚抬了出来,念诚的小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耷垂下来,已经被人生生打断了。

    梁川喃喃地看着不成人形的念诚,每每总是这些跟着自己的人遭了秧:“小子你撑住,我带你去看郎中!”

    念诚晕迷之际以为蔡门又让人来折磨他了,只是有力无力地道:“你们。。。弄死。。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可怜什么也不知道的念诚,为了不将自己供出来,被人他极尽拷问,梁川抬起头满眼充满了红色的血丝盛怒之下撂下狠话道:“蔡门你三番五次针对于我,你不仁我不义,以后你出门最好小心一点,否则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的,你对我的人下手这么重,既然要鱼死网破那我也不客气,准备好后事吧!”

    蔡门格局也就那么大,比烂赌鬼念修强上一分,有点胆战地看着梁川,后怕而弱弱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梁川狞笑道:“人在做天在看,是你逼我的!”

    梁川叫来两个家丁将念诚抬上马车赶到城中去找大夫医治,念诚的小腿骨断了,要是不及时正骨只怕会废掉。

    梁川清楚地记得进门时蔡门时那种将自己欲先除之而后快的险恶用心,想想现在到处都是敌人,

    不仅外面有赵宗谔虎视眈眈,丁府里还有蔡门这个小人时时给自己下着绊子,连自己的大靠山丁谓也对自己起了疑心,以后的路子阻碍将会越来越多。

    那么多的敌人,只能一个个除掉。

    不管是赵允让还是这条恶犬蔡门,一个比一个嘴脸恶心,一个比一个手段歹毒。

    郎中识得这是丁府的家丁,大户人家时常有被打得半死的下人被拖到他这药堂来诊治,好心的人家会给下人悉心治疗,有的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请示了一下梁川的意思之后,全力给念诚治了起来。

    念诚在药物的作用下幽幽地醒来,一醒来就看见梁川紧张地注视着自己,关切地呼道:“大管事你快走,蔡门要对你不利!”

    梁川心头感动不已,他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些人对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别人敬他一尺,他还别人一丈。

    “放心,我都知道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难为你了,一会我送你到庄子里歇上几天,那里不会有蔡门的人,你大可以放心。”

    念诚道:“我这手被他们给打断了,以后怕是好了也是废人一个,管事的不必管我了。”

    梁川笑道:“不就是断了一只手,就是全身瘫痪了我也养得了你,安心养伤我让大夫给你用最好的药,好了我还用得着你呢,对了,以前那个被我赶出丁府的念修你还记得不?”

    念诚想了想道:“记得,怎么?”

    梁川问道:“在哪里能找得到这个小子?”

    “这小子最是好赌,东家去赌档赌坊里走一走,应该能碰上这厮。”

    梁川想对蔡门动手,在丁府里机会不大,那样也会遭来丁谓的不满,最合适的机会就是在外面,这也是蔡门戒备最低的时候,听说蔡门在城外也养了一个小妾,正是念修的姐姐,蔡门最有可能去的就是他姐姐处,正好可以从这里下手。

    安顿好念诚之后,梁川召集好情报队的兄弟们,安排几个人去丁府外监视蔡门的动向,一找到他的下落马上来报。

    另一些人跟着他准备去城中寻找念修。

    秦京与尉迟两个人见梁川回来了,立即将他拉住,在他们看来没有比早上发生的事情事态更加严重的了,如果不采取对策,可能要全军覆没了。

    面对朝廷的正规军,能活下来纯粹是运气,谁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那帮臭丘八伤了那么多人还肯乖乖地撤军,按常理不展开血腥的报复都不可能!

    “老三你什么时候惹上禁军那帮人的?”

    禁军?

    什么禁军?

    怎么自己不在就一个早上的功夫,好像发生了许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

    两位结义兄弟只能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虽是语气平缓,梁川却听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他的念头只有一个,难道这些禁军是赵宗谔那厮派过来的?

    梁川现在头都大了,他只知道丁谓对自己的信任不在,没想到连朝廷的禁军都派来剿灭自己,能调动朝廷正规军的人,能量绝对小不到哪里去。

    “我并没有去招惹谁,能调动禁军的人有谁?除了官家和太后没有其他人了,这两位大仙我敢去招惹他们吗,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咱们接下来如何是好?我看此地不宜久留?”秦京是三人里最为淡定之人,他还是以梁川的意见为主。

    建议倒是不错,只是。。

    梁川苦笑道:“那能去哪里?普通之下还有容得下咱们的地方吗?”

    是啊,得罪了官家的话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无处藏身,赵官家除非听信了赵宗谔的谄言,否则不可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面对这强大的敌人,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军心一乱,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梁川分析道:“两位哥哥先宽心,今天丁谓将这些事说与我听了,我寻思着应该中间有什么变故,否则要对咱们下手的人也不会给咱们喘息的机会,当前最好以不变应万变,大家尽量不要外出,呆在庄子里,一有情况立即告知我!”

    三人里虽然梁川的武功手段最为低微,但是梁川的头脑还有经验却最是丰富,就是天要塌下来他都能想到一个法子让天缓一缓,自然三个人就听他的话。

    梁川说完转身立即要去寻找念修,转身回头一想道:“我想想了咱们还是要留一条退路,两位哥哥去给大家伙备好一些干粮和水袋,保存时间越长的越好,大家随身带着,要跑的时候马上跑,家里的财货收拾一下,方便的话就先转移到清源去,免得人财两空。”

    最坏的结果就是人财两空,现在郑若萦回到凤山,将来即便真的有变,自己先安顿好庄子里的事物,也省得被这些身外之物拖累!

    耶律重光身份是大宋的间谍,他们早就熟悉大宋军制,虽然身处清源从未见过禁军,可是一看那队伍的气势还有装扮,远远地便猜到了这支队伍的身份。

    一整天来他都忧心忡忡,生怕这一趟来错了,生的来死的归。他一天都在等着梁川回来做决定,梁川拍拍神色匆匆地耶律重光道:“你再去马行街买几匹好马,每个身边最好有三匹好马,日后咱们逃跑的时候可以三匹马轮换,争取日行数百里。”

    大不了逃回辽国,哦忘了,当初还得罪了辽使,奶奶的,东家真是太有本事了,把南北两朝重量级的人物都得罪个遍了,真是天涯无处藏身,死就死吧,自己早把这条命视若草芥,要不是东家拉了自己一把,自己还在清源的小巷子里醉生梦生彷徨度日。

    梁川安置完这些以防万一的后事,便带着耶律罕去街上的赌档赌坊去寻找念修。

    念修是他们卖身之后的东家给他们的名字,一般卖给人伢子回炉之后名字便会舍弃不用,待新东家重新赐名。要是没有新东家的,名字就回复卖身之前的名字。

    所以光是靠一个名字想要找到念修难度有些大。

    认识念修的也就丁府的几个下人,除了梁川情报队的队员们都不识得,只能梁川亲自出马来找这厮。

    一行人刚上街突然发现原来就繁华喧闹的街市变得水泄不通,汴河大街上满满的全是男女老少,无数的人摩肩接踵好像在围观着什么,里三层外三层,稍微矮一点的人只好看着前面人的背影,一点东西也看不到!

    “耶律罕你去看看他们在看什么这么热闹?”

    耶律罕挤进人群里,一转间便不见了踪影,不多时又从人群里闪了出来,带着兴奋地对着梁川道:“东家听说倭国的使者来了,大家正在围观呢!”

    梁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印象中岛国在唐朝派出了极多的使者,到了大宋就少了很多,到了元朝因为两国交恶就没有了。

    源氏这个时候派人来大宋做什么?

第五百五十九章阿猫卞庆

    虽说当下危机四伏,可是天不是还没有塌下来,众人看热闹的心还是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倭国在东方据说是蓬莱山所处的地方,秦朝的大方士徐福带着三百童男三百童女越过重洋去找蓬莱岛从此一去不复返,那些童男童女也在倭国落地生根,从此诞生了这个民族,自古以来传说就这样。

    百年之前倭国国王曾派遣无数的使者来我们唐朝求取先进的文化还有技术,后来遭逢乱世加上盛世不再,大宋的国力远远没有唐朝的强盛霸道,倭国便再也没有向大宋派出过使者了。

    大宋立国数十载时至今日百姓们又能见到倭国来仪的盛景,这不正是寓意着大宋又重现了当年大唐的辉煌与威严了吗?

    倭国使者在扬州登港,船只的数量不多,只有十艘,但是人数可不少,据说多达近千人。要知道便是唐朝之时倭国向大唐派出的遣唐使最多也不过五百人,少的时候更只有两百多人。这伙人顺着运河一路往汴京进发,历经足月终于到达了汴京。

    此次使团规模数量庞大,规格如此之高一靠岸就引起了大宋朝廷的高度重视。朝臣们各种溢美之词雪片般飞到汴京,宣扬我天朝上国威仪四海夷越臣服。

    朝臣上下其实都颇为意外,倭国虽小可是目中无人,除了大唐威加海内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今大宋羸弱他们一向眼高于顶,不来挑衅就算了,竟然还会派出使者来?

    汴河大街十里烟柳现在已开始发黄,此时正是结伴出行的好时节,连闺阁小姐此时也忍不住连流连巷陌。市民风闻有倭国的使者乘船从汴河由东方而来,全城百姓倾城而出,纷纷来目睹这百年未曾有的盛况。

    全城的男女老幼全来了,就为了看这些矮猴子一眼,梁川寻思着这个时候估计连赌档里也没有人,大家还不如一起看看源赖朝派了人来做什么?

    “咱们也一起瞧瞧。”

    情报队的人一听,大家如狼似虎奋力挤开人群,市民们觉着后面有人推搡还颇有微词,回头一看个个俱是剽悍高壮的猛汉,吓得个个吓了脖子回去,不敢多嘴。

    耶律重光早听说自己的东家曾经在倭国呆过两年时光,见识过不少世面,他也想看看,这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

    梁川在簇拥下没花多少力气就到了河边,放眼望去,汴河上虽然还是很多的货船在忙碌,可是最为显眼的要数岛国的这只船队。

    船队是大宋派出的客船,一字排开长蛇见首不见尾。客船的吃水极深,看着只是载人的船想必上面载着大量的物资,以前南洋的国家来朝觐之时也是这样的景象。

    汴京市民们惊讶地看着这些身材矮小的倭国人,个个五尺有余,简直就是三寸谷丁树皮,偏偏这么矮小的身材然后又要穿着亮漆威武的铠甲,有崎长的棱角,有的还要戴上面具,看着样子虽是恐怖却都被那娇小的身子抵消了,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最吸引眼球的是船上的女人,除了船的那人,其他的女人全都着和服脸上涂着惨白的白、粉,还有妖异的红色口红,就像画皮鬼魅似的,倭国的女子好吓人!

    这些难不成是哪个戏班子的?

    “东家这些人怎么这么矮

    ,这打起仗来不是跟欺负小孩子似的?”

    梁川并不觉得这些人是小孩子,相反这个民族的可怕一千年后国人才深刻地记得,他们小小的躯体里那颗心可是相当的残忍,连野兽都做不出来的事他们倒是很随意!

    而且梁川亲历过平氏与源氏之间的战争,他们的残酷不仅在于对其的民族,对于本民族的人他们同样不会心慈手软!

    “你瞧着他们像小孩子,我可要告诉你,这帮人不是省油的灯,不能掉以轻心!将来万一你与这帮人照会上,一定要提防再提防!”

    “东家,你不是去过倭国吗,这些人你见过吗?”

    一旁的耶律罕好奇地问道。

    梁川正想说岛国人口也不少自己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见过,话还没出口他差点惊掉下巴。

    船队缓缓地驶来,离他越来越近,梁川亲眼看得分明,船头的两个人不正好是啊猫还有卞庆吗?

    卞庆是岛国中自己见过的最为高大的武士之一,比普通人高出二尺有余,加上那一身的铠甲才对得起威风这个词。

    至于啊猫,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头发不再凌乱不堪,乌黑发亮,皮肤白里透红,身着一身显贵的银丝大氅袍子,显然是生活得不错。

    这两个人算是自己在岛国最近亲的人,也是为数不多认识的人!

    “他们来大宋做什么。。?”

    梁川喃喃地道,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

    梁川站在岸边,挤在人群当中丝毫不起眼,卞庆与啊猫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汴京城好大,好繁华,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富庶的地方?人山人海好像整个岛国的人民全来了也没有汴京城的人多,汴京城的建筑美得不可胜数,随便一栋小宅子仿佛都比他们的源将军住的宫殿要大上百倍!

    难怪阿狗一直想回来宋国,这么美丽的地方谁不愿意回来?

    岛国最大的城市江户也就比汴京周边的乡下要强一点,初进扬州,再一路走来,最后进了汴京城里,他们感觉自己是乡下人进城,真真是大开眼界,大宋的国力比岛国强的不止是百倍。

    岸上的人多得如潮水一般,梁川站在人群当中就像汪洋里的一滴水,那么的不起眼,卞庆与阿猫自然也不会去注意到。

    船队走到御道街然后在岸边上登陆,沿着御道街自正门走进皇宫朝觐大宋的天子。

    其实梁川有些感慨,在岛国的日子里他与岛国的天子源赖朝称兄道弟甚至还把人家给睡了,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算过份,回来大宋了藏头露尾连根毛都算不上,遍地是想弄死他和能弄死他的人,有时候想想,要是走投无路了就租条船跑到源氏那去避难算了。

    只是不知道源氏现在肯不肯收留自己。

    倭国的这次朝觐可把赵祯给激动坏了,他父亲爷爷乃至太祖年代至今都没有这样的丰功伟绩,这足以让史官们大书特书美化一番,他极为重视这次的来访,为了体现天朝上国泱泱气度,为了强有力地震慑这些倭奴,为了威服四海天下归心,一定得搞得气派隆重高大上!

    礼部主薄宋敏求主持这次的觐见仪式。

    宋敏求的父亲宋绶也是闻名的学士,官至参知政事,丁谓的位子以们他老子

    也做过,一门两才子,都是满腹经纶的大儒。

    宋家出名的不仅是他们的才气,还有他的老娘,是汴京城出了名的刁钻婆婆,多少女子想嫁入宋家封个诰命,可是看到宋家的婆婆全都望风而逃!

    宋敏求的位阶不高,可是这个人有个特点,他熟读经史,犹其精晓唐朝的仪典故事,曾授过编修官,现在又主事礼事外事接待,让他来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也能让这些倭人感受到昔日的盛唐景象。

    一开始有人说仿隋朝做法在御道街上用丝绸铺路,两侧树上缠着绢带,用财力来惊爆这些倭国乡下人的眼球。

    这样的确很爽很过瘾。

    可是后遗症太大了。

    杨广玩了一次让史家骂到了现在。

    这一做法立即遭到了宋敏求范仲淹欧阳修等一干人的强烈反对,宣扬国力不代表穷奢极欲,只有让倭人发自内心的诚服才是真正的大国风范,隋朝灭亡的教训还在眼前,断不能走这条老路。

    丁谓站出来说了一条可行的法子。可令八十万禁军鲜甲明枪驻列于御道街,军容仪仗以武待客,免得让倭人觉得大唐灭亡了以后咱们大宋只有读书人,打仗的人都没有了。

    这个主意立即得到了群臣的同意,八十万禁军养着也是养着,现在正是拉出来溜溜的时候,倭国有八十万军队吗?只怕是没有。

    卞庆一行人近千人走上御道街,立即就被大宋的禁军阵势给震惊了。两岸全部是武装到牙齿的威武战士,随便一个人都比普通的岛国军人高大雄壮。

    岛国的军人只有高级的武士才有自己的铠甲,大部人有一把刀就算不错了,更别说要有一副铠甲。反观大宋的军人,他们有的手执长矛,腰别长刀,背挎硬弩,全身武装到了牙齿,还有一床床见所未见的床弩,弩床上的长箭比人手臂还要粗,射到牛身上都没有活路。

    卞庆等使者走到一处,禁军就齐声高呼:“大宋威武,大宋威武!”除了卞庆还有少数的武士,其他的人都是吓得脸色如土,一望无际的军人,当年平氏与源氏所有的军队加起来没有没有眼前的九牛一毛。

    卞庆走在队伍前列,高大的身躯与其他人明显有别,他回头对着众人高声叫了一声:“现在的宋军连北面的契丹人也打不过了,就是人多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饭团看书

    卞庆并不是不害怕,而是他见过更为雄壮而令他折服的武士——源义经!

    源氏扫平了平清盛之后独揽了天下大权,让天皇删封自己为征夷大将军,这个将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最为出名的还是源义经还有他的家臣卞庆。

    源义经的尸体早就凉透了,征平之战的源义经是梁川假扮的,战后梁川回国,为了掩盖这一真相源赖朝对外宣称源义经长年征战旧疾复发病死了,坊间则传闻是功高盖主被源赖朝杀了。

    与源义经一道出名的还有卞庆,卞庆在岛国已经成了家喻户哓的战神,是武士道忠义与果敢的代名词,只要振臂一呼,影响力仅次于‘病死’的源义经。

    所以刚刚汴庆对众人的激励马上让随行的倭人一众众人安定了下来,有这位传说中的战神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五百六十章倭人朝贡

    新江户城源赖朝在梁川的建议之下动用数万民工,又挖护城河又垒城墙将江户开发成了关东第一坚城,而且不仅是城高河深,连城市的规划还有建设都是岛国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所有军民还有往日平氏的手下到了江户城都是瞠目结舌叹为观止,任谁都说源氏之强天下无敌。

    卞庆看到江户城也是满满的自豪感,他与梁川游历天下之后深知关西的贫苦,平氏必败无疑,源氏获得天下是大势所趋。连平氏的宫殿他也见过了,还不如大宋一位普通人家住的民房呢。

    整个岛国唯一可以拿得出来手就是江户城,但是江户城与大宋的皇城汴京一比,他们惊呆了。

    大宋的皇宫那城墙是江户城的十倍之高,那城楼比山还高,城墙比地还厚,一眼望不边,上面站满了精神饱满威风凛凛的武士。

    汴京城的大门,足以让四乘八抬大轿并排进出,二十名武士骑着高头大马齐排并进也不是难事!或是换成他们矮小的倭人,只怕三十人都能塞得下。

    卞庆的脸一红,他们的江户新城,跟大宋的一间茅房差不多。。

    别提卞庆,其他的倭人看到汴京城也是看得目不暇接,大宋光是这气势上已经赢了他们。

    但是倭人的心理相当的阴暗,此时他们想的不是对大宋的臣服,而是野心不住地膨胀,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让大宋人这些愚蠢而又没用的民族占据着,要是他们能把这花花世界打下来。。

    要是让大宋的军队知道这帮小矮人的想法,只怕他们这次就有来无回!

    一行人经过宣德门,经过大庆殿,抬眼望去是大庆殿之前举行大典的广场,正中央是大庆殿。

    汴京城的民宅已经让这些倭人大开眼界,看到皇城内的宫殿,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气派,什么叫做宫殿!

    金色的琉璃鲜红的火漆,加上数抱之围的参天巨柱,一排排的宫殿让倭人真正地打开了世面,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大的房子,这才是配得上天下共主的建筑啊!

    大宋官家赵祯此时正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虽然很是期待,但是又透着一股子慵懒,一身华丽的龙袍上面顶着一顶金色的华帽,看上去仪态非凡。左右更是有黄门宫女,一应身着礼服,下列百官气势凛然,所有人静侯着倭国使者的到来,御道中间铺着鲜红的丝绸地毯,两侧分别站满禁军甲士,十万的禁军宣示着大宋的军事肌肉。

    如此恢宏的宫殿,好像到了天上一般,传说天上的宫殿才有如此富丽堂皇,玉柱擎天雕龙画凤金瓦红墙,百官还有天子的仪仗那气势扑面而来,气势镇不住的人腿肚子都开始打摆子。

    从大庆殿到大庆门分别站有九位礼仪官员,使者走到一处礼官则高声呼唤使臣来仪,声势威严,走到下一位再接着高声接力。

    两侧的禁军装备是最精锐最高级,外面穿着金甲,手执金瓜,里面穿着红绸内衬。他们打击着擂鼓士兵们高声呼喊,大宋威武大宋威武的口号在皇城内传响,震得皇宫颤动不已。

    倭国的队伍派出的使者并不是卞庆,而是阿猫,因为梁川的关系,在他走后源赖朝非但没有难为她反而给了她相当优越的待遇,直接将她封为女王,身份是源义经的妻子,相当于是大宋的郡主,地位极其尊崇。

    源赖朝还给啊猫一个新名字,叫出云阿国,来自太阳升起白云飞来的远方的意思。

    不仅源义经身边的护卫卞庆被民间的老百姓封神,连阿猫这个出身贫穷的渔女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传说是源义经游历天下遇到的奇女子,给了源义经无数的帮助,一起度过了许多的难关,一提到源义经世人都极为崇敬,甚至关西被源义经救的村民还有的为他盖了神社。

    出云阿国的事故迹自然也被神话。

    阿国自从梁川回大宋以后整日茶饭不思,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快乐就像永远消失了一样,源赖朝同样身为女人如何能不理解她的感受。

    富贵与荣华对她来说还不如当初三人一起在关中游历的时光,可以看天下的美景,可是简单地烤一条鱼,吃得腹中饱饱。

    正好阿国也会汉语,统一日本之后源氏也想学昔日派遣唐使学习汉人的先进技术,而且现在他自从梁川的指引下挖到银矿之后,怀着一种暴发户的心理,一定要来大宋消费一番。

    源氏看出了阿国的烦恼,借这个机会正好把她派出来!

    大宋的器美物华,她早就想试试了。

    一听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阿狗,阿国激动得睡不着觉。

    她可不管你是倭国的将军还是大宋的天子,她的眼里只有梁川这个男人。

    大宋一上岸他们就开始打听了,有没有一个叫梁川的了,可是一打听别人总是白了他一眼,凶道:“梁川?没听过!”

    真的就像阿狗原来说的,他真的在大宋毫不起眼,遍地都是像他这样平凡而普通的人。

    使团走到了大庆殿的御阶之下按住了脚步。

    御阶右侧放着表案,宋敏求朗声宣道:“来使叩礼,献表案。”

    阿国双手托着写着岛国文字还有汉字的贡表神情肃穆地放到了表案之上,表案上焚着上好的檀香,青烟屡屡飘向空中。阿国俯身对贡表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这些流程都是按着古代的典籍仿照遣唐使进行的礼仪。

    大宋是学的唐朝的礼仪,岛国同样也是翻籍考证,生怕出了洋相丢了面子,双方按着一无形的默契进行着。贡表放完之后由内官拿走,呈给官家。阿国身后跟着的随从将贡物一一献上。

    贡品里竟然还有倭刀铠甲之类的物件,众人看得有些讶异,要么送珠宝要么送奇珍,送些凶器作甚?蛮夷就是蛮夷!

    送完凶器还有几个女人直接站到了表案后面。赵祯年轻好奇,也想看看倭国的国王给他献来了什么进贡的珍品,看到倭刀还有点好奇,好到这些女人就有点费解了,坐在赵祯边上连忙问宋敏求道:“宋卿他们这是何意?”

    宋敏求羞愧难当,涨红了脸弯着腰低声给刘太后解释道:“回太后,这是倭国国王进贡的。。美女。。”

    赵祯有些尴尬,虽然倭人女子的容貌有些丑陋,但是。。这心意还是很好的嘛!

    赵祯爽了,其他人可就看不下去了!

    刘太后急得险些从凤椅上跳起来,伸长了脖子看着阶下的那些所谓进贡的‘美女’,哪里是什么美女,个个妖唇厚粉,画妆得跟鬼魅似的。

    “都送的什么妖精鬼魅,全给我退了!”

    太后一怒拦都拦不住。

    宋敏求可不想把这好好的典礼给搞砸了,搞好了他这个朝觐大典的主持人跟着名留青史,搞砸了遗臭万年。

    他慌忙解释道:“太后息怒,倭人蛮化未开,于礼多有不熟,我天朝大宋更应有天朝的气量,他们毕竟是诚心来朝贡,我华夏上国岂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刘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是宋学士想的周全,不过不能让这些个妖精来祸祸官家,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以后

    哀家再来处理她们。”

    赵祯也是脸上浮起一片红晕,怎么还有国家进贡赤裸裸地给他国天子送女人的,他正色道:“宋爱卿让来使平身吧,联有话有问她。”

    阿国平起身来,赵祯看着这个小姑娘,也不觉着她有什么不同之处,一样的皮肤一样的面孔,都是汉家脸面。

    “来使朕问你,当今天倭国的天子是谁?”

    阿国说道:“当今天皇是后鸟羽天皇。”

    “天皇?”赵祯有些不悦,大臣一听这叫法也是全部怔住了,倭国蕞尔小邦,说白了就是海外的小地主,好大的狗胆,官家自称是天子他们胆敢称天皇,岂不是凌驾于官家之上?

    卞庆道:“不过我是受大将军源氏之命护送阿国而来的,并不是受命于天皇。”

    卞庆让阿国将他的话翻译了一遍,卞庆并不会讲汉语。

    赵祯道:“你们的国家是听天皇的还是听将军的?”

    阿国替卞庆答道:“天皇的地位至高无上,将军替天皇管理着国家,两个人的话都要听。”

    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绝对的权威,阿国的话属于大逆不道,而事实是倭国的国情与大宋不同,所以大臣们以及赵祯都对阿国的话感到讶异。

    赵祯又问:“那将军遣你们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阿国道:“将军仰慕大宋的风土人情还有灿烂文化,特遣我们来与大宋缔结兄弟邦交,以便两国通商交流,互市互利,互通有无。”

    赵祯笑了道:“我大宋土地广阔无垠物产丰饶之极要什么有什么何需与你们倭国互通有无?你们想与我大宋缔结兄弟邦交,可知道这邦交的基础是两国实力相等的基础之上,你们可有这个实力?”

    阿国出身低微,直到碰上了梁川命运发生了转折才有如今的际遇,她并不懂得这些大国之间的博弈。赵祯问她的话,她既不懂得回答,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反观大宋这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几千年来历朝历代就都有一个臭毛病。

    要是别人的国家肯跟你低头,认你做宗主国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是你想骑在自己头上拉屎,除了你实力一流,否则就是穷尽钱粮也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有一种很奇妙的人上国心理在作祟。

    卞庆见阿国一时语塞,便问了他大宋的皇帝说了什么,阿国将赵祯的话一字不误地翻译了一遍。

    卞庆虽然也是政治上的白丁,可是他不是傻子啊,跟了梁川那么久人也变得机灵了,而且他们岛国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认强者,而不是认你的文化还有悠久历史,那都是浮云。

    卞庆睁大了眼睛,直视着大宋官家赵祯高声道:“大宋的皇帝,你们的军队比我们的人民还多,你们的装备也比我们的精锐,一路走来我们被你们们的武力吓得不轻。可是。。”

    阿国翻译着。

    “可是什么?”赵祯问道。

    “可是你们北面的家园一半被辽人占领着一百年不能收复,我们的大将军已经统一了关西与关东,整个日本都在我们将军的统治之下,所以。。”

    痛!心痛!燕云十六州还有辽东被辽人占领了一直是宋人心中的痛。这个倭人看似五大三粗,没想到竟然这么能说会道,一语就戳到了所有汉人心中的痛处!

    这帮倭人到底懂不懂得礼数,他们竟然敢跑到大宋官家的跟前来揭大宋人最大的伤疤,他们莫不是疯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校场比武

    卞庆说得一脸认真没有半分嘲弄的玩味,赵祯却是听得脸色铁青,朝臣们虽然愤怒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铁一般的事实。

    卞庆继续说道:“虽然你们大宋人多但是我们也从不畏惧,而且你们这宋军好像更依赖的是那些精巧的器械,我一路走来你们宋军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弩箭,弓箭虽锐利但是不知道你们的军人的战斗力如何。我们只佩服强者,既然这样的话,为何你们不选几个人出来,打赢了我自然就赢得了我们的尊重,我们也会也大宋为尊。”

    卞庆没有文化,大宋跟倭国更不可能来比文化,这样的观点在卞庆看来正常不过,大宋虽然也知道这些倭人未开化,沦落到要跟他们比试拳脚,传出来这个诗书礼仪之邦岂不是笑谈?

    打就打!

    大宋重文轻武,要说找人来比文弄墨来再多的人也不怕,可是这些人偏偏不吃这一套,他们习惯了打打杀杀,否则怎么称之为蛮夷?他们自己也说了,征服他们靠吟诗作对是不行的,只能通过打,打到他们服为止。

    一众大臣们都没了脾气,总不能让他们拿着刀剑上来跟这些倭人比武吧?他们纷纷将眼神投向了朝中的武将们。

    武将们以杨崇勋为首,这厮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上股子比武斗狠的劲儿早已被岁月还有朝堂纷争磨得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世故还有圆滑,说他是武将,不如说他是投机份子。

    杨崇勋看卞庆的身材魁伟手上满是老茧,太阳穴鼓鼓当当的,明显就是练家子出身,他自从官位越做越高,相应的打架身手也越来越回去,自然是不可能他亲自出马来拾这些倭人。

    京中有百万禁军,好手更是如云,还挑不出几个人来收拾他们几个矮子?

    杨崇勋道:“陛下,末将手下一干悍将多年求战不得,今番有表现的机会正是求之不得,末将愿在城东校场天武军禁军之中挑选多员骁将在校场设下擂台,与倭人一较高下扬我国威!”

    杨崇勋的话瞬间给了大宋文人无数的底气!

    赵祯坐拥禁军无数却被这些倭人嘲笑朝中无人,气得胸膛都快炸裂,纵观整个倭人使团除了眼前的这位高大雄壮还算有男儿气概,其他的都是五尺差半寸的瘦矮丁个,收拾他们还要花力气?

    “杨卿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让倭人知道,我大宋天威不容亵渎。”

    杨崇勋揖首道:“末将领命。”

    宋敏求为阿国准备了下榻的行院,其他的家国诸如契丹还有西夏在汴京都设有会馆,就是为了方便他们的使团落脚。但是岛国在汴京没有这么高档的场所,他们几十年也来不了大宋一次,总不能设一个会馆在汴京吃灰吧?

    卞庆没有去下榻,而是随着杨崇勋来了到校场。

    东效的天武军校场上秋风猎猎战鼓如雷飞马扬尘。

    枢密副使杨崇勋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到这地方,拳脚也早已生疏,看着校场上的将士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做大头兵的影子,一转眼自己已经是老人。

    天武军就是让梁川几十号农民打得找不着北的那个纨绔子弟军!

    天武军步军一列马军一列,依次排开迎接着倭人使团。校场中间用白灰圈出了一块空地。四周都是禁军拱卫着。

    这是临时

    的比武的擂台。

    赵祯并没有亲自来看这种比武,相反他认为用武是很不祥也很低能的一种手段,用文教感化才是上国所为,不过这些话他们跟倭人可讲不通。

    枢密院以下还有兵部诸位大佬坐在了一起,众人都是急不可待真想尽快开始场比武。

    大宋军队打仗虽然不行可是单兵打架能力可是不一般,禁军当中的教头无论是拳脚还是枪棒都是万里挑一的猛将高手,不提身手光论身材压都能把这些倭人压死。

    打赢了这些鸟人好回去与官家复命。

    “诸位倒是说说这擂台怎么打?派谁打?”杨崇勋坐在校场的帐篷之内,手上捧着一碗上好的龙团,以前做小兵在这地方想喝口净水都难别说这上等的建茶。

    “双方派出三人看谁站到最后不就行了,依我看这就不用比,那些个倭人瘦得跟猴似的,打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回头说咱们以强凌弱,万一再失手打死一两个,咱们还得给人家赔丧葬费。”说话的正是英宗朝的大佬韩琦!

    兵部侍郎韩琦是正儿八经的文官科班出身,可是手段狠辣行事和大头丘八没有区别,处处透着一股子凶悍之味。

    “老韩你的心情我理解,这不是官家的意思嘛,三个人就三个人,问题是现在让谁来打?”

    席间一个人发话了。

    “副使您的儿子与英国公王超的儿子两人并称汴京威猛二将,照我看只消派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出马就行了,连胜三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说话的是开国大将曹彬的四子,曹玮。

    与其他顶着祖辈超级家族光环的子弟不同,曹玮虽然现在一把年纪了,也不是曹彬的嫡长子,可是在军中威望无比,原因就是他的名望都是自己一手打下来的,以文立国的大宋朝少数几个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当初曹彬垂垂老矣被宋真宗赵恒问何人可代他的军职,他没有避嫌,任人唯亲地就说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而曹讳也没有让他失望,战无不克威震天下,让曹家的美名继续传了下来。

    曹讳头顶名将的光环,又有累世将门的背景,与曹千松那样的旁门庶出不同,说话做事都是极有考量的。

    让杨琪上是考虑这比武不用看也知道结果,那些个倭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特别能打,杨琪素有武力名声,一来货真价实,二来让他上这天大的功劳等于白送给杨崇勋。

    杨崇勋爬到这位子上靠的是军功,他儿子一心上进可是机会就没这么多了,和平年代上哪去立军功?正好把这立功的机会让与他。

    杨崇勋一听曹玮这话,小心肝激动得一跳,嘴角差点让热茶水给烫到。他与曹玮都是武人出身,可是心思不比那些文官少,曹玮一番话是卖他人情,他哪里听不出来?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一干文臣大将纷纷附议。

    他们的想法大体差不多,这功劳没人敢跟杨崇勋抢,反正上了打赢了是应该的,打输了就杨崇勋与他儿子来负这个领导责任与办事不利的责任,大家皆大欢喜,不是最好!

    杨崇勋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一脸难色地说道:“小儿鲁莽只怕坏了官家的大事,事关大宋国威,就让我那不成哭的儿子挑大梁,我怕他难以胜任!”

    杨崇勋还想推辞,下面的兵部的一位

    小官说道:“我大宋军威所至倭人闻风丧胆,这比武也就是走个流程,杨大人大可放心!”

    “既然这是诸公的意见那老夫就勉为其难让犬子献一回丑,他平日里精练武艺也就是盼这为国效力的机会!”

    众人跟风说了一通恭维的话,谁没长眼睛不会自己去看?那些个倭人就挑不出两个像样的大将来,站在校场上还没有马背高,怎么打?白捡的便宜你还要卖乖。

    大宋的单方面意思与卞庆交涉过后,卞庆爽快地答应了,这样最好,大就各出三个人也不会太多,要是让他们各出三万人他还要犯难去哪里寻其他的两万九千人。

    杨琪靠着荫封补了个武奕郎的闲职,更有他老子杨崇勋的这棵大树禁军中行走也不消他做什么事,每天还有无数人来巴结他。

    杨琪一听说这次倭人来使叫嚣要与大宋比武,正想着大宋会派何人应战,没想到这个机会落到了自己头上。

    最近他先是与吕一的感情不顺,接着又在梁川处吃了亏,几场面子都没能扳回来,憋着浑身的劲无处宣泄,老爹为他谋了这次露脸的机会,他正想好好表现一番,否则他都快赵宗谔那厮一样,平日里说得自己如何如何了得,便是连丁谓家的一个下人也收拾不了。

    比武在次日于东郊的校场举行。

    大宋方派出的是枢密副使杨崇勋的儿子杨琪,身骑高头大马,手执一杆银枪一派风流小将的风采。倭国方派出了一个又矮又瘦的小子,全身上下穿着一身黑,身高连五尽都达不到,名唤佐助!相较之下简直是惨不忍睹。

    众人一看哈哈大笑,纷纷嘲笑倭国不知天高地厚,派人出来打架也不派个像样的人来,这个小矮子他们大宋街上拎个人都能把他打出屎来。

    比武前大宋这边不少人开了一个黑盘,不过由与外界纷纷不看好倭国的战斗人员认为他们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不自量力来挑战大宋,这个悬殊的盘口后来也就无疾而终了。

    明摆着倭国会输的,还有什么好比的?

    校场两边坐着两拨人。左手边是大宋军方,一群人冲着杨崇勋的面子前来观战,事后还准备拍杨崇勋的马屁,不拍杨的马屁,就是看这些倭人如何落败的也是一件心情爽快的喜事不是?

    反观倭国这边,只有几十个人,人丁稀落,除了卞应端坐在右边,其他的人高矮胖瘦什么样的人都有,服装也是怪异有别。

    一通擂鼓之后比武正式开始,杨琪一上场看对方连匹马都没有,这还有什么好打的?人借马势冲杀过去,不捅死他也要撞死他,这代表两国的首胜就由他来拿下吧。

    杨琪跨下战马一声嘶鸣,两个前蹄高高跃起,杨琪用一打马臀,战马嘲佐助冲了过去。

    佐助全身套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要是梁川看到了这副打扮一定会格外小心,因为他这个造型正是传说中的忍者!但是杨琪毕竟不是梁川,他见佐助全身上下都是破绽,更是建功心切急于一招制敌。

    全场人眼见佐助一动不动,还以为他被吓傻了,正调笑间只见佐助一个闪身,右手奋力一扬,一个黑色的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朝杨琪飞去,杨琪还没看清来者是何物,身上就被打中了,翻身滚落马下,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刚刚那闪过的黑乎乎的是什么玩意?

    手里剑!

第五百六十二章一招秒杀

    大宋这边看杨琪翻滚落马生死不明先是鸦雀无声惊掉下巴,接着是个个怒不可遏高声讨伐着倭国,怒骂他们无耻下作,堂堂比武竟然使用暗器!

    杨勋崇也没想到这比武清空没开始竟然就结束了,想让自己儿子上去出风头的,还差点断送了自己小儿的性命!

    “还愣着干嘛啊,快去救人啊!”韩琦是少数冷静的人,要是杨琪有个什么闪失,杨崇勋这老家伙发起疯来指不定这帮使团会不会被整死在这个校场之内。

    杨琪死狗一样被小校抬出校场。佐助一枚没有开刃的手里剑正好打在他的面门,卞庆深知这手里剑的威力,今天是来比武的不是来结怨的,死了人只怕大宋再有肚量也不肯善罢干休,于是他让人上台前只准用没开刃的手里剑,就怕伤了人命。

    一枚手里剑重达几两,甩出去威力可不是开玩笑,这玩意跟块马蹄铁差不多。杨琪门面结结实实吃了一记,脑袋估计都开瓢了,直接晕死了过去。

    在大宋所有人理解,比武不用说也是真刀真枪你来我往开干,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光明磊落,起码不能伤了和气!

    这比武也是临时起意,所以大宋这方面完全没想到事前先约法三章,不能用暗器这类下三滥招数的,战场就是战场,倭人并不这样理解,能取得战场上的胜利就是王道,死人可没有机会去埋怨战场的不公平,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

    再说了佐助人家是什么?他是忍者啊,平时干的就是刺探潜伏暗杀之类的黑暗活动,你一个忍者光天化日之下真刀真枪跟你对着干?那不是搞笑是什么?

    倭国有一场经典的对决,就是剑圣宫本武藏与佐佐木小次郎的对决,宫本武宫比武时那刀是绑在船桨上的,想想看这得多恶心,你拿着刀他拿着船桨长度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宫本武藏使坏还赢得了世人一片赞誉,说是智取。。

    这就是岛国的传统,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只论胜败不计过程。

    大宋这边群情汹涌大家恨不能撕了倭国这些无耻小人,堂堂两国交锋间然用这等下作的方式,要是大宋派出去的使臣用这等下作的方法取得了胜利怕是回朝后也要受到处置。

    杨崇勋心里那个怒啊,黑着一张脸手上的关节咔咔作响。

    韩琦看着气氛不对劲,立即派人前往倭国的阵营交涉。

    枢密院的人来到了卞庆跟前说了一通,卞庆因为阿国不在压根听不懂他们的话,还以为是派第二个人上场的,他们在纳闷,自己第一个人都还没有输,干嘛要派第二个人上?还有大宋的人是怎么了,怎么个个那么激动,都一把年纪了,过份激动不怕犯病吗?

    两拨人没有办法沟通,比武一度停滞了下来。

    最后无奈只能去请来倭使出云阿国,她通晓汉语与倭语,让她来解释一番。

    大宋也有人会倭语,只是一时半会难以找到,他们又急于找回场子,找到翻译不知要猴年马月,只能去找出云阿国。

    阿国翻译

    之后卞庆哭笑不得,不过也一本正经地对着大宋交涉的人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宋人跟辽人打仗的时候也是站在墙上放箭,根本不给敌人机会近身,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打仗能赢就行,死人还能跟活人争论你的手段不光彩吗?再说了比武前你们怎么不说怎么打,等打完了再来说这些没用的细节,你们大宋难道只会逞口舌之利吗?”

    道理虽然很粗糙,却是没错!

    韩琦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卞庆的话虽然不好听却说得十分有理,众人生在官家铁命的高压下是又气又怒,可是人家据理力争,只怪自己太过大意,拿人家怎么办,输便是输了,没有理由可解释,传出去只会招致文官御史的唾骂,没有其他的好处。

    倭人的性格卑鄙无耻,大宋难不成还跟他们讲气节讲贞操?

    战场上使用暗器后世还有一个更出名的,梁山好汉中就有一个没羽箭张清,枪棒拳脚什么的也就是二流吧,但是这小子有一项绝活,就是用飞石打人,百发百种,打中的人战斗力也就没了,他上去补一刀,在梁山的排名也挺高的,你能说这种人无耻吗?

    第一场失利之后众人开始重视起来了,他们不敢大意,要是连输三场官家那里无法复命,官家要的也是胜利。

    第二场原来是安排英国公王超的儿子王德用上场的,这小子与杨琪二人并称威猛二将,但是二将之一的杨琪已经没戏了,一上场还凤动手就让人打下马来,丢人都丢到倭国了,剩下这个王德用只怕水平与杨琪不相上下,派他上去只怕还要再输一阵,众人也并不看好。。

    王德用要是没把握,就立即把这小子撤下来,禁军中会偏门的教头也不少,只能选有把握的上!

    枢密院加兵部一干大佬的联席会议一般王德用这样的后生是够不上格出席的,但是今天众人得问一问他。

    王德用原来还在场下准备第二场的比试,照他看拿下这些倭人不成问题,但是当他看到杨琪一招被打下马来,心就凉了半截,他马上功夫是颇有自信的,但是这种偏门暗器防不胜防,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不中招。

    韩琦冷冷地看着王德用,平时他就最不喜欢这些衙内二世祖,一个个没有真才实料靠着老爹还有祖辈的余威才能作威作福,这不,刚刚杨琪那货就是个惨痛的教训。

    “王德用你有没有把握拿下那倭奴?”

    王德用眼皮一抬,大帐里诸多大佬都在看着他,冷汗嗖的一下就流出来了,眼睛嘀溜溜一转,抱拳低头汇报道:“末将。。末将不敢托大,并无十足把握取胜!”

    说完众人一片哗然,还好没派这小子上场,不然又是一个去送菜的。

    “不过。。”王德用低声说道。

    “不过什么?”韩琦问道。

    “末将知道有一员好汉,他与手下都是不世之高手,相信一定可以将这些倭人手到擒来!”

    杨崇勋听得眼睛一亮:“王贤侄快说来听听。”王德用的老爹英国公王超也

    是行伍出身,同是军中大佬,他与自己儿子杨琪两人关系又走得近,所以杨崇勋对这个勋贵之后还是比较关照的。

    王德用喜道:“参知政事丁谓丁大人家的管事。。梁川。。下面有一员好汉。。擅使枪棒。。”

    这是什么鸟人?韩琦都被绕晕了,杨崇勋本以为他要介绍哪里不出世的猛烈将,细细一听,绕来绕去竟然是丁谓家的一个下人,还他娘是下人的下人。

    气得杨崇勋心头一窝火实在憋不住了,抄起那口上好的建盏往地上猛地一摔,立时砸得稀巴烂,指着手下一干武将道:“妈的,什么啊猫啊狗梁川李四的,老子禁军那么多人都他妈死绝了吗,要叫个家奴来打擂台,那身份让倭人知道了不让他们笑掉大牙!”

    众人噤若寒蝉,心想这小子推荐的是什么人啊,好歹叫个将门之后什么的,免得说我们大宋无人。

    王德用多说了一句道:“杨大人听小侄说来,那梁川可不是一般人,据说殿前都检点夏大人率兵去征剿也吃了大亏,端的是好手段,我与杨琪皆是亲眼所见,大人可让人去唤来亲见他们的身手再作定论不迟。”

    众人一听心里天灯瞬间照了下来,隐约想起了这几日朝堂一股暗流涌动,人们才下意识地想起这个梁川是何许人也,跟着丁谓,太后保他,看来真不是一个一般人。

    曹玮在一旁说道:“要不就试试?”

    这人是王德用推荐的,胜了正常且无功,一但输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曹玮不愧是老狐狸,这时候谁都不愿去出这个头,还是那句话,打赢了是理所应当,输了就要有背黑锅了,谁都不愿意担这个领导责任,要是把谁家的官二代这时候推出去就是给大家添堵,大家都不说话不等于不用说话,与其是这样还不如就马上叫个能打过来。

    这个场合王德用至少没那个胆子叫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连夏守恩都试过的人应该不会太差,这样一试也不妨。

    杨崇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丁府的家奴,这个名头实在有点大,不仅好找,而且错不了!

    现在的梁川在汴京城中也算小有名气,读书人就认这个梁川,几首诗词俨然有了当代文坛新星的势头!

    梁川带着人在城里找了念修一天也没有结果,第二天在家中禁军又有人找上了门。这几天一有风吹草动就让人心神不安,特别是这些穿制服的,一来梁川眼皮就直跳。

    什么!这些倭人竟然在我大宋的地盘上如此放肆,无人能收拾得了他们!

    实在气人!

    这不仅是他梁川自己的私事,实是事关大宋颜面的一等要事!

    说明前因后果之后,梁川二话不说带着秦京还有尉迟二人立即就赶往东郊的校场。

    他毫不担心,秦京尉迟的水平极高,卞庆的实力他也领教过,到时候哪怕打不过跟他说个人情,这事也是可以操作的嘛!

第五百六十三章梁川出马

    三兄弟火速赶往东郊天武军校场。

    倒不是梁川有多么深明大义,只是倭人的志气不可长,这个民族的野心一旦膨胀,要再打压下去就难上加难了。

    这个民族的自信心也是在历史的大潮中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的,他们在国的战争中统一了一全国,就把眼光对准了海外,一小国敢吞朝鲜,敢跟明朝叫板,打完了朝鲜接着就是改革,改革完又把爪牙伸出来了,在对马海战中他们战胜了世界版图面积最大的俄罗斯,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坚信,连俄罗斯也战胜,那么中国也不在话下了。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东郊天武军大营,进了大帐之后,梁川环视了一圈嘴唇有些发干。他可能想不到,这里日后还有一大批人他会结识。

    放眼整个军营,就他的身份最有意思,算起来什么也不是,可是等的又是他这个小人物。

    在座的的官服大多都是紫色的,再不济都是绯红色的,年纪最小的胡子也是黑白相间的,看着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崇勋瞪着大眼睛,看着还在东张西望的梁川,这小子来到这军事重地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怕!

    杨崇勋在吕夷简家里见过梁川,那时候的梁川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别提多脑残。。

    “果然就是你梁川?”这句话有点意思,跟你就是梁川差了好几层寓意!

    三人连心低头弯腰揖首,梁川带头应道:“草民正是。”

    杨崇勋看梁川身形高大,身边两位也是神武不凡,本以为这厮也就会吟吟诗搞一搞读书人的那一套风花雪月,没想到连王德用也高看这小子一眼,看样子应该不是样子货,今日这决斗乃是官家钦点,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己的宝贝儿子输了一阵,看着这些倭人的手段又有些下作,大家都不免悬着一颗心,看到梁川这个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韩琦道:“今日奉官家之命在此设下擂台,本要让倭人长些记性,却教倭人在我大宋地界耀武扬武,实乃我大宋奇耻大辱。听王德用举荐,你等三人有拳脚身手,可有信心拿下那些倭人!”

    韩琦对梁川也早有耳闻,本同杨崇勋一样,以为这小子只是嘴上厉害的书呆子,没想到还是个打架好手,倒有几分看走眼。

    梁川道:“既是国家有难,匹夫自当尽责,我们三兄弟一心为国不消大人们吩咐也定会挺身而出。我看那些倭人一会我二哥秦京凭他手中的长枪定教他们竖着来横着出去,便不打不过,一会我上去,我不需动手,只要我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让倭人乖乖放下手中的武器伏首纳降!”

    众人听得梁川胸脯拍得呼呼大响,都是喜上眉梢,韩琦江湖老练,他才不信这些嘴上花言巧语,冷冷地质问道:“你当这里是江湖擂台,只许胜不许败!输了本官要你去西北充军!”

    梁川也不迟疑,高声回应道:“我现在就立下军令状,要是我输了你们可以立即摘了我的项上人头。”

    秦京与尉迟添两人也齐声道:“我们与三郎同立军令状,要是我们兄弟三人输了就一起摘了我们的脑袋。”

    韩琦大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霸气侧露无疑:“好你个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要的就是这个的豪情气魄!”

    “取纸笔来,本官亲自为他们写下军令状,军中无戏言,你们如果不能取胜就休怪本官刀下无情了。”

    你娘的,来真的!

    梁川以为韩琦会给他助威打气一下,起码鼓鼓尽

    ,没想到这小子直接给他来个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这下梁川可没有退路!

    校场上佐助就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正中央,仅仅一枚手里剑就解决了一员大宋将领让他信心大涨,大宋的人实力也很一般,并不比岛国人强上多少。

    梁川看了佐助的造型立即想到忍者这一神秘职业,生怕他们真会传说中的忍术幻术,当初他也见过这些人,可是他们来无影去远踪,梁川也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动手,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

    为了保险起见,梁川对着两个义兄弟道:“忍者传说十分利害,会飞天遁地,杨琪与大哥打得难解难分,一招就被这忍者秒杀了,我看还是二哥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再上去。”

    尉迟添来的路上听说先前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杨琪不是对手,心里就犯嘀咕,他虽然鲁莽可是并不傻,也怕坏了梁川的事。梁川的意风正合他的意,三个人中老二秦京的手段最高,连他也打不过的话,三个人只能等死了。

    韩琦送了秦京一匹好马,秦京微笑着婉拒掉,提起他的长枪便上阵了。

    佐助见秦京上场有马而不骑,面无表情脚下平稳,顿时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秦京并没有急于出去,右手托着长枪双眼仔细观察着佐助,步步逼近这个对手。

    佐助手缓缓地从背囊中抽出一枚手里剑,说是时迟那时快,手上不经意地一扬,一枚手里剑倏地朝秦京飞射而去。

    秦京冷笑道:“雕虫小技。”

    右手紧握枪杆,枪尖用力一挑,准确地将那枚飞里剑从空中打了下来。

    这一手干净利落,连佐助都被震惊了。卞庆更是惊得从坐席上蹦了起来,能用长枪打落忍者的手里剑,这枪法整个岛国找不出第二人来!

    大宋这边所有人无不为之喝彩,杨琪就是被这一招放倒的,没想到在这位人面前竟然如此轻松就格挡下来了。

    秦京一招得效,步步逼近佐助,丝毫不敢大意,佐助最擅长的就是手里剑,在秦京面前毫无用处,只得抽出腰间的长剑,欺身上前与秦京搏杀。

    别的秦京都小心翼翼地,唯独这比枪棒拳脚他从来不怕,他先是一枪崩在佐助的长剑上,佐助手腕吃力,剑从手中滑落。

    秦京再一步上前,一枪直直朝佐助的咽喉刺了过去。

    众人眼见那倭人就要惨死在秦京的枪下,生怕这出人命会给这次朝觐蒙上阴影,还在担心着,秦京在跟离佐助咽喉还一寸的距离收住了枪势。

    枪下留人。

    整个校场因为秦京的这一手漂亮枪术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竟然这么轻松就赢下了这个倭人,看来王德用所言不假,这几个人却是有真功夫。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这倭人把杨琪打得生死不明,怎么到了这个江湖人士手下,几招就结果了?

    大家不禁偷偷看向了杨崇勋,看来他儿子只是徒有虚名,实则草包一个!

    杨崇勋也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轻松,一张黑脸看不是是黑是红,心里暗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这么个玩意要是他上兴许都能打赢,竟然让人家偷袭得手,大好的便宜拱手让人。

    卞庆见输了一阵之后,又派了一个武士上去。武士使用的是倭刀,在双方都没有骑马的情况下不会处于下风,但是秦京的枪法精妙,又是几招来回就将这个武士手里的倭刀挑落,来了个枪下留人。

    卞庆心中是又佩服又震惊,

    擂台上这个的手段只怕比当初自己的家主的本事还要高,看来在大宋真是人才辈出。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要上台来会一会这个对手。

    第三场,卞庆拿了金刚杵亲自出马。众人一看这人使者亲出出马不免有些替秦京担心。

    梁川一看卞庆出马了,倒是替卞庆担心起来了,万一等下杀红了眼,秦京的枪势没有收住,只怕伤了卞庆。

    梁川将秦京叫到场下道:“二哥,这位使者是我的旧故,你一会千万不可伤了他。”

    秦京惊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了。”

    原来秦京要拿下卞庆也极为容易,倒是一句不可伤了他让他束手束脚!自古刀枪无眼,秦京的武功再高,可是又要制胜又要护着对方,哪里有这么高的本事?

    就是因为梁川这一句话,秦京在场上完全被压制住,卞庆这种人又是你不放倒他他一根筋往死里搏命的人,秦京多次枪头已经快扎到卞庆的身体了,顾着梁川交待的一句话,没有下死手,卞庆则是不死不休一次次砸开秦京的枪头,一杵一杵砸下来。

    咔嚓一声,秦京的枪身经不住卞庆金刚杵的连番轰炸,应声而断,众人一看心马上就提到了嗓子眼来,怎么对付对个倭人都损失这么巨大,一下子连折两将,这倭人使用的是重兵刃,一看就气势非凡,这一下可非同小可!

    梁川连忙将秦京唤下场来,就怕他有什么闪失。

    连秦京这样的高手都败下阵来,秦京刚刚的表现不可不谓惊艳,只是卞庆的武器太重,那枪身竟然吃不住力!

    众人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梁川的身上。

    杨崇勋更是在梁川上场之前交待道:“梁川此场你只许胜不许败,我大宋的声威全赖你一人身上,胜了本官重重有赏,败了就砍了你的头!”

    不要说杨崇勋,他身边的韩琦眼中已经露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梁川严肃地道:“大人放心,败了我就自己一死以谢天下!”

    “你要不要马,本官的马给你,你使的什么兵器?枪棒随便你挑称手就行,奶奶的,本以为是场顺风仗,结果差点阴沟里翻船,我跟你家丁相公是相交多年的知已,你不看本官的僧面也看你家大人的佛面可好好好给本官争口气啊。。”

    杨崇勋后面几乎是用求着梁川的口气在与梁川唠叨,这场仗可不能输啊,输了他就没办法跟官家交待了。

    梁川摆摆手说道:“我一场嘴就能赢他。不用枪棒,大人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什么,杨崇勋吓得手一哆嗦,嘴里念叨道:“可不敢托大啊,咱们还是稳一点成不。。?”

    这可不是你家水陆法会的道场,你还指望用嘴普渡众生?

    梁川两手空空在众人忧伤地目光护送中缓缓地走上擂台。

    秋风吹起校场内的黄沙,让人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卞庆只见一个人上台连武器也没带,风吹过,用手挡了挡眼睛,生怕让砂子迷了眼。

    阿国坐在校场边,她对这些打打杀杀的并没有半点兴趣,眼睛一直盯着远方,心中却是想着那个人。

    梁川越走越近,一派宗师风范,不带武器不带装备,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卞庆眼睛睁不开,却能感觉这个对手离自己极近了,心里不急有些急躁,舞着金刚杵护着自己的周身。

    梁川离卞庆只有五步远,开口道:“卞庆,你看看我是谁!”

第五百六十四章源氏来信

    众人眼睛死死地盯着卞庆手里的金刚杵,那玩意要是落到梁川头上,这可是再好的御医也救不活了!

    梁川死就死了,一个小人物也没什么好值得可惜的,可是这场倭国与大宋之间的比武较量就是输了!

    尘埃落定之后,卞庆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手中的金刚杵不自觉地落到了地上,他揉了揉自己眼睛,好似做梦一般,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家主‘源义经’。

    这还打什么?卞庆见到自己家主扑通一下给跪了下来。脑袋咚咚地往地上敲着,一是没想到在大宋又见到了自己的家主,二是对这个假源义经的崇敬之情已经深入骨子里,当年家主救自己于危难,自己亲随他左右游历岛国东西,对他的仰慕之情是无人可及的。

    “阿国!你看这是谁?”卞庆连忙喊着出云阿国。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在岛国内战的时候看得还不够多不够血腥吗?阿国正看着天上的云怔怔地出神,卞庆喊她才回过神来,望向了校场中间。

    中间站着一个男人,让她魂牵梦绕让她辗转难眠。

    阿国的眼眶湿润了,曾以为这个男人弃她而去再也没办法相见,终于在大洋彼岸重新团聚,世间的际遇让个唏嘘,还好这个结局是美好的。

    阿国站起来,鞋子还没穿光着脚就朝梁川跑去。

    梁川一看阿猫也在,心想好多事情一时半会说不甭,眼下也不是叙旧的时候,连忙制止住了啊猫:“先别过来,装作不认识我,回头我再去找你,等我!”

    阿国对梁川是百依百顺,生怕恼了他又是一去不回,不敢再近前了,只敢远远地看着这个男人。

    卞庆这一跪可让在场所有人惊掉了下巴,使臣要是跪官家那无可厚非,跪梁川那是几个意思?这个梁川是什么来路,好像就是丁谓家的家奴吧?还是他刚刚跟这个倭人说了什么?三言两语就让对跪下来了?那这场比武结果怎么算?

    杨崇勋虽然自己儿子输了第一阵,可是毕竟是完成了这政治任务,脸上挂着惊喜看向韩琦,问道:“老韩,我没看错吧,这是不是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韩琦脸上同样挂着喜色道:“差不离了,这梁川应该是跟对方说了什么,对方连兵器都丢了,不是投降是什么,这才是我大宋的应的气度,以德服人嘛!以强压人,用武降人不是咱们的专长!”

    校场上,梁川对着阿国说道:“啊猫你跟卞庆说一下,一会你们先装作不认识我,这场比武你们直接认输,下场了以后你们到马行街的子樊楼来找我。”

    阿国高兴地说道:“我现在不叫阿猫啦,大将军给了我一个名字叫出云阿国。”

    “这名字不错,起吗比咱们阿猫阿狗强多了,哈哈。”

    梁川不敢暴露自己太多的信息,他的背景让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将自己陷入背动,反之,别人越看不透他就越让人忌惮。

    两拨人没有过多寒暄,阿国退回了自己一方,卞庆则还是跪在地上。待梁川退场之后他才返回自己的阵营。

    卞庆下场之后其余的使者对卞庆为宋人下跪不仅感到不解更是感到愤怒:“你代表的是征夷大将军还有天皇的形象,擅自给一位宋

    人下跪下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也有当年一起与梁川并肩作战的武士隐约好像认出了梁川,替卞庆辨解道:“将军,刚刚那位。。。是不是源义经大将军。。”

    卞庆是个刚猛的汉子,身上仿佛没有泪腺似的,战场九死一生也从未流过一滴泪水,可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仰头不想让众人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没错,刚刚就是战神源义经将军。”

    什么源义经还活着?

    谁都可能会说假话,卞庆是出家人,却不会更不屑去说假话!

    从他嘴里说出来,那说明真的是源义经!

    源义经的形象已经让倭人们神化了,众人一听这个名字其他的什么家国恩怨都抛之于脑后,他们崇拜的是强者,源义经就是这样的人,卞庆是源义经的家臣出身,家臣给主家下跪是天经地义的,便是他现在跟了源赖朝也不能忘本,他做的并没有错!

    “源将军可能是带着什么神秘任务,他出现在大宋的消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不可对外界泄露这个秘密。”

    一干武士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能为战神保守密秘是莫大的荣誉。

    梁川下场韩琦杨崇勋一干人立即围了上来,问梁川道:“你小子认识那个人?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干嘛给你跪下了?”

    梁川说道:“那个使者应该是本身有伤或者有什么病,刚才就在强弩之末,我正要上去结果他的姓命之时那倭国的女使冲到场内让我手下留下,我寻思着以德服人更要顾及两国的邦交便没有痛下杀手,大人明察那使者感动得都哭了,已经投降了。”

    杨崇勋拍着梁川的肩膀,赞赏有加地道:“能让王德用看得上你也算个人物,本来老子还担心你会不会坏菜,倒是挺争气地,回来官家奏报那里本官一定给你记上一功!”

    鬼都知道聘请外援这种事到最后一定是严防死守一丝风声都不可能走漏到官家那里,否则就是禁军的耻辱。堂堂八十万禁军要是找不出三个人来比武还要去请丁谓府上的一个下人,传出去没人说这是光彩的事,只会以笑柄来谈。

    再说了丁谓家的一个下人都比禁军强,这不是骂禁军是吃干饭是什么?

    官家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他甚至不会去关心打了几场大宋派了几个谁上去与倭人搏斗,在他看来胜利是天经地义的,倭人还能在大宋头上拉屎不成?

    梁川三个兄弟忙活了一天连口茶水也没喝到,比武一结束就被客客气气地请离开了天武军东郊校场,禁军们看这三兄弟是又爱又憎,爱他们武艺高强憎他们让自己显得那么没用。

    几个禁军将士嘴里啃着狗肉远远地看着梁川,较矮的那个将士道:“这小了有点意思,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照我看,真打起来,他不一定会逊了那倭人!”

    “叔博你就吃吹吧,可惜好戏就三场!”另一个老头子道,四个人在这军事重地竟然肆无忌惮地吃着狗肉!

    有没有功梁川不以为意,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与卞庆还有阿国搭上线,其他的倒是其次。三个人离开东郊梁川带着两位义兄弟马不停蹄地又赶往了马行街。

    尉迟添还以为梁川是打算喝点

    酒庆一庆功,梁川倒是挺激动地,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去见见老朋友。

    到了子樊楼卞庆等人还没有出现,梁川定了一个房间,直行很晚卞庆他们才姗姗来迟。

    秦京与尉迟添见这些倭人竟然追到欣乐楼来了,吓了一大跳,尉迟添掏出自己的铁鞭上来就要与卞庆拼命。

    梁川还没来得及拦下尉迟添,卞庆诸人一见梁川的面全部人都拜倒在地上,突然其来的大礼倒是把秦京与尉迟添搞糊涂了。

    子樊楼平时人多眼杂,有人见倭国的人也来这里寻欢不免围上来,梁川吩咐了伙计将房门锁紧之后,才与阿国他们开始叙旧。

    梁川问阿国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阿国小脸气鼓鼓地道:“擂台输了以后你们的陛下让我们又去谈话,他说了一大堆安慰我们的话,其实我们都无所谓的,我只想尽快出了皇宫来找你,但是他好啰嗦啊,一直说个没完,拖到现在才肯让我们出来。阿狗,你还好吗?我们找你找了好久。”

    看到这场面,秦京与尉迟两人有些发蒙。

    秦京与尉迟添知道梁川当初去了倭国,可是不清楚梁川在倭国也混得这么风生水起,连倭国的这些使团级别的高级人物都与他这么熟,两个人顿时脸上倍觉得有光,自己这个义兄弟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万中万一的人才。

    梁川仔细地打量了几个人,慢慢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汴京的?”

    阿国见到梁川,正应了那句古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阿国道:“我们问了当初送你回清源的那个船长,他说了你到清源的事了,后来我们也先到了清源,运了好多的银子去给你,结果连你的影子也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你的妻子。。我们把银子给了她,她说你来了汴京城,于是我们回国后跟源将军说了,源将军便决定来汴京城找你了。”

    子樊楼的菜上来了,梁川将卞庆等人扶了起来,让这些随从独自吃喝。他们没吃过大宋的酒菜,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菜色没等到卞庆的命令不敢动筷,他们也不希望在这位岛国传说中的英雄面前丢人。

    梁川笑着让其他人赶紧填饱肚子,自己则与卞庆阿庆继续说话。

    卞庆自从梁川走后源赖朝没有亏待他,他也是忠心耿耿,还俗之后娶了西行路上救下的那位女子,战神侍从的名号,在源氏手下声望日隆。

    饭团看书

    梁川疑惑地问阿国道:“源赖朝找我做什么?”

    阿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源将军让我转交给你的,除了你没人能打开,卞庆将军也不行,要是找不到你就将这封信烧了,我们找了你好久,终于可以把信给你了。”

    梁川接过那封还留有阿国体香的信封,眉头皱了一下。上面的火漆完整无损,信封的纸已微微泛黄,应该是常年带在身上的缘故。

    他走到灯下缓缓地撕开了信封,摊开里面的信纸,借着跳跃的灯光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

    “三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起首第一句就如同一枚原子弹一般在梁川的脑海中爆炸开来,爆得梁川嗡嗡作响,怔怔地站在原地,世界好像开始旋转起来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当太上皇

    灯火影绰中,梁川回忆起了那夜与源赖朝在温泉当中旖旎与缠绵,也是那一夜,他才有机会知道源氏的当家者,岛国最有权势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源氏守着这个秘密,他同样也守着这个秘密,就像小说中的桥段一样,女扮男装只是贴了一张假胡子就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来。

    一发入魂,想当初自己与艺娘也是辛苦耕耘了好久才把孝城带到人间,没想到的是,跟源氏竟然这么块,单单是那一夜水乳、交融就成功了。

    梁川可以确定的是,源赖朝在那之前的的确确是完璧之身,如果她想找人造造下一代的话完全不用将自己的身子留那么久,应该是她想保留着这个秘密,只是被梁川误打误撞碰上了,然后便宜了自己罢了。

    梁川继续看信的内容:“我们的孩子还是一个男孩,日本现在我已经统一没有了平氏作对,天下都是我们一家的。我一直担心有一天我的身份会暴露,我无法找到继承人。可是当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哪怕我以后不再理会政事不再露面,我们孩子也将是未来征夷大将军的继任者,没有人敢来怀疑我的身份,更没有人敢怀疑孩子的来历。”

    源赖朝如果没有孩子将来他老了国内必将陷入混乱,甚至不用等他死了国内觊觎幕府之位的人就会趁势造反,但是现在有孩子了,造反的人师出无名,她躲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就像东方不败操纵着日月神教一样,二十年后把权利过渡给孩子,一切都是那么地和谐与自然。

    要是艺娘知道自己在岛国处处留情,不仅有一个阿国,连岛国的女王也与自己暧昧纠缠,孝城还有一个弟弟将来可能是权倾一方,她会怎么想,是想说自己这个丈夫太有本事了呢,还是想自己太能吹了?

    “我知道你在大宋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船长回来都与我说了,你的情况并不是太好。宋人最是薄情寡义,他们贪才如命,最是势力之辈,远非唐人汉人所拟。这个民族早已不如当初的恢宏气度,如果有一天宋人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吧,在这里我有的就是你的,我们一起将孩子扶养成人,你可以做你的战神,日本的人民是那样的崇敬你!”

    落款就一个字,源。

    字迹清秀而大气,比起梁川胜之百倍,应该是下过很多苦功夫用心练就的一手汉字!

    想必源赖朝除了敢把这封信交给阿国,国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信中的内容若是落入野心之人手中,不要说源氏母子,她的天下可能都会被颠覆!

    交给阿国也是明智之举,只要倭人的使团一到达汴京,这件事必将成为举国皆知的大事,梁川如果在大宋境内,如果他想找阿国和卞庆,绝对有办法与两人会合。

    如果梁川不想再与自己,与岛国有任何瓜葛,那就把信带回来便是。

    她还是她的征夷大将军,她有天下,还有孩子,梁川,不要也罢!

    见信如晤。

    梁川心中百感交集。

    梁川被赵宗谔还有丁谓等一干势力威胁的时候甚至还在想举家偷渡到岛国去避难,没想到源赖朝的想法与他一致。

    有儿子就是好啊,以前还担心被回去会对源氏的政权造成危胁,被源氏暗中除掉,现在好了,两人真他娘成一家人了,自己好歹是未来的岛国之主他爹,现在回去直接就做太上皇,源氏应该不会那么狠吧!

    梁川将信看过之后,放在灯焰之上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火焰很快就将这封信纸烧成了黑色的纸灰。

    这封信的真实性梁川一点都不怀疑,岛国内相信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惊天秘辛,更没有人敢拿源赖朝的这个秘密来开玩笑。

    阿国对自己也是死心踏地,她不可能对自己说假

    话,如果不是源赖朝亲自交到她手上,她不可能骗自己说是源赖朝的信,更不可能会如此重视。

    从梁川看到这封信,表情变幻莫测秦京与尉迟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这里面有什么事,阿国看梁川最后把信烧了,还好奇地过来问道:“将军跟你说了什么?”

    梁川细细地打量着阿国,小姑娘现在出落得越发地漂亮了,一脸宠溺地对她说道:“将军让我没事回岛国转转呢。”

    阿国欢喜道:“真的嘛,那你什么时候走?”

    梁川道:“不过我在大宋还有许多的事没做完,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去了。你呢,这趟源赖朝给你的任务可不轻松啊,现在都做上了使者了。”

    “源将军跟我说了,只要信交到你的手上,那么我要选择与你留在宋国或是返回日本他都尊重我的决定,不会阻拦我,卞庆将军也知道这件事,我的任务完成了,以后我就不回去了,你到哪里我跟着你到哪里。”

    自己的桃花运可真是不浅,刚走了一位郑若萦现在又来了一位阿国,身边的女人始终不少,这是什么运气。

    “那你们的到大宋的朝觐任务?”

    “我们可不是真的是来看大宋皇帝的,全部都是为了找你,当时我们去了清源没有找到你,后来我们就返回了日本,源将军听说你在宋国的汴京就让我们再来汴京,要是还找不到你,就让我们以国家的名义,委托宋国的皇帝帮忙找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找出来!”

    如果不知道源氏与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梁川听阿国这口气一定会以为源氏不远万里想来灭自己的口,现在从阿国的话里,梁川倒是听出了千里寻夫的味道来。。

    梁川正臭美时,房间轰的一声一个醉汉跌撞了进来,卞庆手下的一干武士与忍者更是抽刀拔剑全副武装,准备开打。

    梁川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崇勋的儿子,今天丢了大脸的杨琪。

    杨琪自从让人从东郊校场死狗一样抬出来之后,自觉无颜以见父老,便跑到子樊楼来寻吕一,想要让这心上人给自己疗一疗伤。

    吕一倒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杨琪三番五次骚扰他,却又没办法给她一个名份,吕一更知自己的出身,如何配得上这名门贵胄的子弟?

    不是自己的东西,太过于强求,最后受伤的不是自己吗?

    她对杨琪有真感情吗?或许那更多的是感激!她感激杨琪能看得上她这个沦落风尘的苦命女子,她也盼着有人能早日将她带离这片苦海。

    身似浮萍也该有个归宿!

    两个痴男怨女,一听杨琪又大醉酩酊,安慰他怕他借酒性胡来,不安慰他怕伤了他的自尊,索性闭门不见。

    杨琪连日来吃尽苦头背字连连,酒越灌越多,听伙计在一旁吹嘘他们子樊楼如何名声了得,连倭人也要来捧场子,杨琪听得是怒向胆边生,扯住伙计的领子就问倭人在哪,不由分说就打撞了进来。

    今早才在东郊的校场丢尽了祖宗十八辈的颜面,加上他又不是技不如人,只是一时大意失了算,让倭人得逞。晚上酒壮怂人胆,几碗马尿下肚,杨琪的火蹭的一下便燃了上来!

    卞庆这时候也看清了来人是谁,原来是今天的手下败将!

    对于秦京还有源义经将军他们是打心底敬重的,而对于杨琪这种手下败将又嗜酒之徒他们只有冷笑连连。不少人还把抽出来的刀又送进鞘里,连动手都懒得动手。

    杨琪迈着醉步,脸上挂着醉汉式的标准傻笑,手指着在场的人道:“呔!你们。。。这些倭人都在,咦,你这小子。。也在。。太好了。。这样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翻了翻白眼。

    尉迟添嘿嘿一笑,语气不住揶揄道:“找?这里你

    打得过谁呀,别天天挨门挨户地去找不痛快现眼了,趁早滚!再在这里闹事,老子御了你的腿!”

    卞庆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能转头问向阿国道:“这个人想干嘛?”

    阿国便用倭语转述了一遍!

    尉迟添不懂得说倭语,指着杨琪又指着众人,然后拳头晃了晃,卞庆听了阿国的话,再与尉迟相应证,一干武士一看立时就懂了。

    这个蠢货是来砸场子的。

    倭人也很是势力,他们的骨子里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忍者佐助的实力在他们这一帮人当中只能算中等,谁料,连佐助都能打败眼前这个醉汉,这时候碰上这等表现的机会谁不想出来好好亮个相,回去说与国内的人听,自己的名声绝对广扬四海!

    武士们为了表忠心挣表现,纷纷很狗腿地道:“将军,要不要杀了这个人?”

    难得与阿狗有独处的时间,怎么还是与打打杀杀纠缠不清!

    阿国说道:“不可以杀人,把他赶走就是了。”

    卞庆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手下人道:“把他扔出去。”

    一群武士撸起袖子正准备给杨琪一点颜色瞧瞧,火花一触即发,杨琪悍不怕死一脸狞笑地上来准备拼命。

    火花还没有碰出来,吕一盈盈走了进来。

    梁川立即喝止了众人。吕一朝梁川问了个安,面带愧色地道:“吕一给诸位官爷请安,又给梁公子讨扰了,我先送杨少爷离去,回头再与梁公子赔不是。”

    杨琪一把抽出吕一扶着他的手,酒意发狂。

    吕一冷着一张脸对着不知是真醉还是装疯的杨琪道:“我知道你是失意,但是你若是今天不走,闹出事端来,楼里的管事只会怪罪于我,你爹更是容不下我,闹来闹去,你杨公子还是你杨公子,小女子则再无生路,明天你得到我的只有冰冷的尸身,我们今生无缘一起,来世愿你不入侯门我不落红尘。”

    吕一说完不顾杨琪地走了出去。

    杨琪醉意颠狂,仰天咆哮一声,没有跟出去,梁川实在看不起这个男人,对阿国道:“看了就想吐,这等货色也配当个男人?把他给我丢出去,有多远扔多远。”

    阿国虽然看不懂这出戏唱的是白娘子还是小白杨,可是梁川的话他听得懂,立即让武士们一拥而上,杨琪没喝酒还有得打,喝了酒脚下轻浮身上无力,站都站不稳还要抵抗、先被打个半死,衣上衣物全都扯烂了,从楼梯上直接往下,当着众人的面像个垃圾一样被丢了下去。

    子樊楼里不乏各家子弟,他们都认得这个杨门子弟,不过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家嘲笑围观,最后还是吕一于心不忍,让伙计将杨琪抬回厢房,请了外面的郎中为他治伤。

    再回来吕一更是不住地叹气,脸上满是愧疚地对着梁川说道:“对不起,让梁公子见笑了。”

    梁川道:“这小子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废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一片痴心,但是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太过悬殊,他现在有的全是他老子给的,因此就算是喜欢你,也可能去跟他老子提亲对吧?”

    “小女自知身份卑贱不敢有这种奢望。”

    梁川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一股不认命的气在,吕一命不好,可是她始终不肯低头,漂泊到汴京经历了什么梁川不知道,不过她算是与自己有缘,能帮就帮一把。

    梁川想了想道:“想嫁入杨府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看他能不能熬出来了。”

    杨琪纨绔心性太烈,就像是一块玉,如果不能雕琢出来,也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对他自己前程没有好处,跟了他的人更是遭殃。

    与吕一缘份一场,他可不想吕一从火坑里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火坑!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082/ 第一时间欣赏荡宋最新章节! 作者:贼大胆所写的《荡宋》为转载作品,荡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荡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荡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荡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