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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一章采购材料

    “我可能得走了,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该让位了。”

    “员外何出此言,莫不是笑话我等不自量力,不愿为大宋出一分力。”

    郑祖亮来了西北多年,一刻也没有回过故土,却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故乡,这些年可谓是抛家弃子,远在他乡成为孤家寡人,虽然小有成就,却无一人分享,更多的时候自已的内心聊聊,实在难以言表。

    他想念家乡的结发妻子,想念自己的两个孩子,自己虽然贵为西夏三司上使,却一刻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怕的就是给自己的子孙带来灾祸。

    富不还乡锦衣夜行还有什么意义呢?李元昊败相已露,就是梁川不来寻他回国,他也要开始为自己谋求后路。

    多少个黄昏日落,他站在兴庆府的城头上,看着还没有吃过黄砂,婉如玉带一样的黄河清澈的河流从自己眼前流过,流向大宋,流向故土。

    太阳东升西落,落下的地方正好是自己的家,有家却回不得。

    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他甚至为张元感到悲哀,当初是两人意气风发相约要同往兴庆府,立誓要大宋后悔没有重视他们这样的人才,自己眼下却是独自逃离那片是非之地,日后张元他要如何脱身?

    惺惺相惜!

    曾经两人雄心满怀,以为凭他们两人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让不可一世的大宋赵官家向他们屈服。

    没想到一个配军梁川,如此卑微的小人物就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梦!

    可能是一条不归路,那一夜豪情两人都是阔步向前永不回头,如今呢,他只身离去。。

    唉。。

    “哥儿,你知道我的苦衷。”

    梁川愤然地看了一眼苍桑而无奈的郑祖亮,郑祖亮助李元昊打下若大江山,史书上却不能有他只言片语,对一位渴求功名的人来说,这是莫大的痛苦,可是要是用他的家人性命祖宗基业来换这一世骂名,饶是郑祖亮丧心病狂,决计也做不出来。

    为什么梁川赌定郑祖亮一定会跟他回大宋,就是因为石头出现了。

    这个郑家的独苗是郑祖亮最后的软胁,他就是再疯狂也不敢断了他们郑家的香火。

    否则他大可以真名示天下,何必藏头缩尾,还不就是怕祸及子孙?

    这个男人胸怀抱负,却与自己一样是个血性男儿,而不是冷血畜牲。

    梁川看着郑祖亮背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当年他将自己从兴化大狱中救出来的光景,只不过当初的郑祖亮意气风发,不似如今暮气沉沉。

    世事无常。

    郑祖亮经此一遭心怀无比超脱,世事洞烛于胸,看着梁川的双眼笑道:“想当初咱们初次见面我只念你是英雄大义出手救了我那顽劣的儿子,不曾想这竟是老天爷送我与你的莫大机缘!”

    “员外在兴化多次出手相救,昔日梁某龌龊不足挂齿,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员外多多担待。”

    郑祖亮把眼光抛向远方,神往地道:“当初你说那新式的饮茶之法还有虎斑节虾的吃法,我心向往之,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尝到那人间绝味!”

    梁川笑道:“我在凤山上种了几亩茶树,想来几年也差不多可以焙制饮用了,待我马归南山之时定请员外到家中试饮第一泡新茶!”

    郑祖亮又眸满是期待之色:“一言为定!”

    梁川道:“石头我答应了他这场战争中让他赚一点小钱,员外一心回兴化,真的放心在他此间闯荡?”

    “你对这战争有几分把握?”郑祖亮却是反问道。

    “我不打无把握之仗!”梁川言之凿凿。

    见他成竹于胸,郑祖亮苦笑道:“我郑某一儿一女,儿子的性命是救的,当初我就见你是万中无一的人杰,想把女儿许配给你,一问之下你早已成家立室,那时又不知你有今日这番成就,心想我郑祖亮之女岂能与你做妾,现在想想

    ,你在汴京之中一番作为早已传扬四海,我同道同名同姓不想真是你。”

    郑祖亮顿了顿接着说道:“假你以时日你必是封侯拜相之主,我那女儿就是与你府中作一递水丫鬟也是高攀,唉,想来我家没这般福气。女儿就算了,我本是生意人出身,生意经没传到儿子这,没想到也是多多仰仗你。”

    “算起来我也是生意人,不做赔本买卖,石头赚钱我自然是也有好处的!”梁川心想,你女儿那火辣的性子我才不要,不过你那外甥女我就收啦!

    “那就好了,你不会害了我家那块愚笨的石头,把他交给你在这里磨练胜在兴化十年之功,交给你我很放心,我自然不会对他不管不问,必不得已之时可以书信到兴化,我自会竭尽全力!”

    两人站在城墙之上,临风而立,望着山川大漠,梁川放声高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郑祖亮拍手称绝:“哥儿有这等豪霸之气何愁大事不成!”

    梁川嘴角轻轻一扬:“见笑了。”

    石头一回到定川寨子便开始着手各项能赚钱的生意,父亲已经找到了,反正西北来了回家不急于一时,能赚一大票回家岂不美哉?身为子女天然的就有一种要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的表现欲,当年米行大赚一笔的光辉事迹一路上他可没少跟郑祖亮反复提及,现在梁川给了他大好的赚钱机会,能不再表现一番?

    谁料,郑祖亮准备返回兴化的决心坚如铁石,石头知道了多次劝他这个父亲呆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指点,可谓是苦苦哀劝,那情景让人动容。

    郑祖亮只是欣慰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当年自己如何劝他学习做生意他都不肯,现在竟然愿意来西北大漠喝风吃砂拼搏打磨,让他科考已然不可能,总算自己的家业在他儿子这一辈不会葬送。

    “为父负了你娘这么多年,是该回去陪陪她了,我在你身边你事事都会依赖我,进步反而不多,不如放手让你自己摸索,吃点亏没事,多跟三郎讨教,他是个人物,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无奈之下,石头只能含泪陪着郑祖亮在军营之中吃一顿送别饭。军中的吃食比较粗糙,大饼大酱牛肉还有大漠上猎的一些野味,梁川在一旁作陪,还有辛无病,人多嘴杂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叫。

    次日郑祖亮便起程动身回乡,石头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出百里之外才让郑祖亮唤了回来。

    “我爹走了。”石头回到定川寨对着梁川道。

    “我知道,我在城头都瞧见了,难得你父亲深明大义,这些年也算为大宋鞠躬尽瘁了,是该回家享享清福了,接下来就是我兑现诺言了!”

    “三哥。。!”

    石头心情无比复杂,眼前这位大哥出自无比卑微,愣是走到了今天的高度,连自己的父亲都对他青眼有加,他才比自己大了没几岁,身世背景样样不如自己,现在自已一家都是仰仗人家的不为过。

    郑祖亮临行前多番嘱咐他道,梁川的眼界与手段已不是凡人所为,跟在他身边,能学一点是一点,对他这一生都将会有莫大的裨益!

    石头谁的话都可以不当一回事,唯独对他爹是相当的尊敬。

    郑祖亮自小放他手脚以致让他顽劣不堪,不是不去管,而是有意为之,他并不想束缚石头,释放他的天性,果不其然,时间到了,石头就是再冥顽也自己开窍了,不可谓不是一种大胆的教育法!

    “你爹带回来的工匠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会打制一种防御力极强的战甲,这等技术就这些人会,你去寻一批靠的铁匠学徒,就归到招弟的名下。”

    “这个好办。”

    招弟自打跟了方天定学手艺,虽说是娶了方天定的女儿,可是手艺学了人家的,还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跟上门女婿也没区别了,既然铁了心要学这门手艺,那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招弟自己会这一招。

    以前的招弟

    是自己身边最重要的帮手,现在自己也要放开手脚让招弟去尝试。

    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也可以其他的方式继续帮助自己。

    自已想把凌虎的技术施展开来,需要的就是大量的钢铁,正好招弟的手艺用得上,而且他正是自己信任的人,换作其他人,还真没办法让他去鼓捣大炮!

    石头心急想吃热豆腐,梁川还没说完他起身就要去办这件事,让梁川一把按了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现在自己是老板,不是我的伙计,没必要对我言听计从但是对我的要求不能打折扣,这看似茅盾的一句话你体会一下。除了刚刚说的,你还要帮我去宋有财他们老家去帮我弄一批矿过来!”

    石头疑惑地问道:“什么矿?”

    梁川道:“煤矿和铁矿!”

    要做炮管,原材料必不可少,而西北洽洽这些原材料最是丰富!

    石头知道铁矿,可是什么是煤他并不清楚。

    北宋初年这玩意才开始普及,南方普遍用炭,北方在烧炭成本日益增加的情况下,终于也找到了这种替代品。

    “铁矿我晓得,找到当地的官府跟他们收购他们一般就会有,不过你这里要不要给我一份文书,否则买的量少还好,买多了官府会不会追问起来?”

    石头还是太年轻!

    现在天雄军的人是多,可是全是梁川用自己钱招来的私兵,包括他这个御马直都是弼马瘟不入流的小角色,放到朝廷的编制里,人家吏部都不一定承认!天雄军的那一帮人就更没有编制,否则脸上全部要刺字!

    给他们装备,那不谋反是什么?

    “文书我去讨要夏竦他也不可能给我,这事还得你自己用点手段,西北没有什么金贵的资源就煤铁资源一铲子挖下去遍地都是,我相信民间的小矿窑也不少,你自己想办法,一个月内我要几十万斤矿,到时候一斤让你赚一百文钱!”

    几十万斤一斤一百文钱岂不是有几万贯的收益?就仅仅是买铁矿这一项?石头压抑住内主的激动与渴望,咽了好几口口水。

    “那什么是煤呢?”

    “你那到绥州找到铁矿自然就知道什么是煤了,这玩意可比木炭来得好用得多了,一块煤可以顶好多木炭,能烧上半天!冶铁可少不了这玩意,但是这东西价格就便宜得多了,你自己看着办,有多少运多少回来,这东西弄到汴京去卖你辈子也花不完!”

    通过正常的渠道要采购到足以维系一场战争的铁矿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大宋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私自铸造兵器装备的行为存在。

    西北这个地方民间走私严重,李元昊手中的铁矿还有煤矿就是通过走私搞到手的,民间为了开矿械斗成风,养成了西北人剽悍的性子,自己手头反正不缺钱,能用钱争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我这就去办!”

    “等等!”梁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小子的性子怎么这么急!

    石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梁川道:“三哥你可别在这里卖关子了,我急着赚钱呢!”

    梁川道:“最后你再帮我去买三样物资。”

    “还要什么?”

    “木炭,硝石、硫磺!”

    石头这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要说有了刚说的煤这玩意不就挺好使的,为什么还要木炭?

    “不是说木炭不好用?”

    梁川玩味的脸瞬间变了,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三样东西你要分开暗地里采购,最好让不同的人去办这事,互相不知道彼此买的是什么,至于要用什么用途你就更不要问了!这事关本场战争的走向,你。。。大意不得!”

    “要多少?”

    “一硫二硝三木炭,有多少我收多少,同样的,前两种一斤让你赚一百文钱,木炭一斤让你赚个二十文,要不是艺娘离咱们这太远,木炭我就让她送来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双管齐下

    决定这场战争胜利不是金钱也不是兵力,而是科技,梁川并不打算与李元昊打持久战,那是愚蠢的以已之短击彼之长,他要的是一战定胜负,一战把党项人打出屎来,让他们对战争产生恐惧,一劳永役地解决这个西北疥癣。

    所谓的科技就是热武器——火药。

    到仁宗时期,火药已经运用到了战场之上,可是取到的效果不是歼敌,往往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因为火药的效果太不稳定了,敌人没有炸到,走火的现象倒是时有发生,燃放火药的宋军往往先在营地里炸了起来,久而久之性子稍微稳健的将军没有一个愿意用这玩意的!

    敌人没炸死,倒把自己的军心给炸没了,谁愿意来犯这个险!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凌虎这种高科技人才被排挤出了公务员队伍,不受组织的待见!只能去搞一搞烟花爆竹这种民用愉乐的玩意!

    幸运的是凌虎遇到了梁川这种对火药重要性有深刻认识的人!在他与龙虎山小天师两人通力合作之下,逐渐地改进了火药的成份还有配比,不同于其他人,梁川不仅对他们的‘科研成果’极为重视,甚至鼓励他们大胆去创新,发明创造要不计成本,只要不出人命,要多少钱不是问题!

    定川寨当中设置了一个军机处。

    这是特意为凌虎与小天师准备的‘实验室’,这里面属于最高的军事机密,军机处外有耶律重光的兄弟亲自把守,日夜不停,若是没有梁川的手谕,连苏渭也不能随意进出军机处!

    这足以看出梁川对两人的重视,凌虎感激涕零,这辈子到哪都让人撵狗似的轰赶不受待重视,就算是司方行高纯等好哥们明地里对自己客气,背地里不是也骂自己就是一个玩小孩子家家玩意的货。。

    小天师修仙问道一辈子没有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耍弄这些奇、淫巧技饱受世人尊崇。。人们看到不他们道家的修为,但是火药爆出的巨大火花还有轰天巨响倒是真切实地的。。

    他张继先作为龙虎山的传人,看来宏扬与传承这五雷心法是义不容辞,也是上天赐他的机缘啊。。

    重视自然就能激发两人的创造欲望!小天师在张家庄就开始潜心研发威力更大性能更加稳定的掌心雷,碰上了凌虎这个更加专业的火药专家,两人是相见恨晚一发不可收拾,天天就腻在军机处。

    作为西北最神秘的机构,人家只觉得这是在准备打胜仗庆祝用的烟花,时间久了也没搞出什么大名堂,大家的好奇心也就淡了。

    但是,军机时不时处就爆出一两声震天巨响,军机处的营房被炸塌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人经常是烟勲火燎地冲出来营房,脸上还挂一种诡异的狂热!

    让他们两人更意的是梁川对他们的火药似乎还有更加深刻的见解,两人试验火药的配方经过多次改良,隐约摸到了成品的关键,谁知,梁川有一回参观了他们的营房,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要不试试这个比例。

    梁川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硫一分,炭一分半,硝七分半!

    留下这张纸条梁川飘然而去,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却是如山崩海啸一般震骇不已,他们试给的最终结果可就是朝个这个比例发展的吗?

    世上果真有神仙?

    不是神仙也是高人啊!

    两人按着梁川提出来的比例进行了多次的试爆,终于认定,两个的科研成果在梁川的这张纸面前简直不值一提,高人就是高人,这配方制造出来的玩意就是终极火药王了!

    梁川只是提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制造

    火药还得靠两个人。这里面就涉及到弹药的包装储藏,凌虎在炮药司已经有了成熟的技术。还有如何提高火药的威力,对这三种成分进行提纯的问题,两人反复实验,越来越来的优秀成果不断涌现。

    方向一但确定了,其他改进的活就容易得多了,梁川也鼓励两人大胆实验,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实验后期,军机处明显不能再做这种大威力的实验,稍有不慎整个定川寨都能送到天上去!

    梁川特意交待情报队护送着两人去西北的山谷中进行最终实验!两人将研制出来的火药埋在山壁上,点燃引信顿时爆炸声响乇天地,虽然山谷离定川寨还有数里之遥,但是那声惊天地泣鬼神巨响丝毫掩饰不住!

    梁川让天雄军的干部给士兵们去做思想工作,就怕他们被这些巨响吓出病来:这是将来要献给官家的大烟花,动静不大一点怎么制造热闹的气氛!

    果然老实的人还是比较好骗,试验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家渐渐地也习惯了这烟花的大动静,心态又逐渐稳了下来!

    经过数月不懈的努力,在梁川从西夏回来以后终于给梁川献上了这终极杀人武器!

    梁川毫不犹豫,立即让石头帮忙大量采购制作火药的原料,待原料一到就大规模开始制作火药!待火药制成之日,就是你李元昊灭亡之时!

    几千年来对游牧民族汉人总是头疼不已,以农耕百姓为鱼肉,每每肆意践踏凌辱,自从永乐大帝熟练利用火药以后,他们终于开始变得能歌善舞了,要不是满清为了巩固统治收天下之兵,让民间对火药继续研发,中国不至于落后世界的工业发展大潮!

    这一口气自己就出一出吧!

    李元昊自被梁川假扮的契丹人把家底偷得一干二净之后,带着国仇家恨提刀向无辜的‘契丹人’宣战!契丹人老子天下第一横行了一百多年,是老牌的大帝国,连宋朝都不放在眼中,岂能容忍李元昊这个新晋的暴发户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

    双方在贺兰山爆了几场血仗,李元昊自侍手中的骑兵兵强甲壮,又因为吴昊的叛逃对张元起了疑心,贺兰山几场血仗并未让张元出谋划策,不可一世的李元昊终于尝到了战败的滋味!

    李元昊枭雄就是枭雄!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挽回对辽作败失利带来的不利影响,他先是拉下面子再次向张元虚心请教取胜之道,又拉下面子给辽国装孙子假装投降!辽国在虚伪的李元昊面前,终于中了梁川设下的诱敌清野之计,三十万辽军在河曲被李元昊击破,辽主无奈,只能与西夏妥协!

    连辽国都被西夏击败了并且与辽国和谈,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天下震动!

    宋廷的震动是最大的,不可一世的李元昊连辽国都能击败,野心极度膨胀之后如何还会把大宋放在眼里,和谈怕是无望!

    别人不知道,梁川对李元昊是再清楚不过,李元昊现在是打肿脸充胖子驴粪蛋蛋面上光,辽国大败只是战略上错误,要是他们知道李元昊的大军连下锅的米也没了,河曲之战根本不用打,拖上两个月李元昊得哭着来向他们投降!

    苏渭也是震惊于李元昊的实力,强弩之末竟然还能反戈一击,情报队的兄弟得来的情报,据说这场战争当中,关键的人物并不是李元昊,还是那个神机妙算的张元在背后运筹帷幄!

    “拔了老虎的爪子还不够,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将老虎的牙齿也拔了!”

    苏渭盯着军营中的沙盘对着梁川说道。

    “这个张元真他娘人才啊,要是他来投靠咱们,帮咱们出

    谋划策李元昊估计有得哭的!”

    “咱们大宋不得人心怪谁。。?”

    说到此处,两人一阵沉默,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当初,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梁川打了沉默道:“老渭想想办法,李元昊贺兰山几仗疏远了这厮同样也是败仗将军,重用了张元又开始张牙舞爪,说明李元昊并不是什么天下人鼓吹的不败战神,关键还是在于张元这个人物!”

    苏渭两眼眯了起来,在帐中走了两步,耶律重光这时候走了进来,静静地候立在梁川身边。苏渭看到耶律重光缓缓道:“狡兔死,走狗烹,李元昊刚愎自用也就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拉下脸去找张元,说明两人之间的嫌隙已然产生,东家不知你听过田单守即墨离间调乐毅的故事?”

    梁川历史虽然成绩还不错,可是对东周列国的历史也就知道一个大概,具体他们有什么英雄事迹就不清楚了!

    “乐毅好像很牛逼,诸葛亮不是常常自比是乐毅!”

    他不知道典故,只能打一个哈哈,让苏渭自己讲。

    苏渭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侃侃说道:“战国后期齐燕大战,燕国有大将乐毅,对,就是孔明自诩的那位高人。齐国皆连吃败仗,城池丢得只剩一即墨,不得已他们只能到燕地散步谣言,说是乐毅不打即墨是他想在齐地称王,只是百姓还对他不服罢了,所以拖着不打即墨城。。。”

    梁川好像想了点什么:“后来是不是乐毅被换了,然后有了火牛破的故事?”

    苏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原来你知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知道了吧?”

    离间计一用一个准,乐毅这等人物也只能逃亡他国,明末还有的袁崇焕更是被剐了三千刀,崇祯就中了皇太极的离间计。

    这时,在一旁听了半天的耶律重光说道:“东家哪里要这么麻烦,你都记得吐蕃人的奸细嘎玛贡布,怎么把党项人的细作给忘了?”

    梁川确实是忘了,愣愣地看着耶律重光让他继续说下去。

    “嗨!东家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咱们在清源不是抓好好几个细作,有吐蕃人的还有党项人的,你不记得了?”

    梁川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厮呢,还活着吗?”

    “活着,您折磨人的酷刑给他来了两下他就扛不住了,后来也是让咱们控制住了,好处给多了说实话,什么硬骨头?跟那些吐蕃野人一个德性!”

    梁川欢喜得手舞足蹈:“那这就太好办了,你让那个党项人的细作给他们上司写封密信,就说咱们大宋已经许了他张元高官厚禄,将来宋夏开战之时他会串通大宋给李元昊来一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还有,你让他再这样写,大宋有意和谈,不过大宋为了谈判断的主动权会等李元昊吃了败仗再谈,若是直接和谈,张元必然会劝李元昊不能答应!”

    张元不支持同跟大宋和谈,他生平最大愿望就是灭宋然后建立新的秩序,和谈了还有他什么事?反对是必然的!

    李元昊看到这封信绝对会试探一番张元,得到梁川的反对,那就是梁川的死期!不死梁川也永远得不到李元昊的信任了!

    这招简直是完美!信是他们内部的情报机构探听到的,李元昊绝不会去怀疑!

    “这就叫双管齐下,回头再让人到西夏国同去散步谣言,所谓积毁销骨,吃了一个吴昊的亏,李元昊就是再有帝王胸怀也定会对张元起疑,只要张元离开了决策中枢,李元昊的好日子也差不多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宋蕃交易

    如果要对张元这个人进行评价,可以说他是姚广孝一般的天上人物也不为过,他不为富贵不为享受一心就想灭了宋廷然后自己拥立赵室建立新的秩序,一手将李氏从割据一方扶持到开国立宗。

    高傲正直,在西夏能入张元法眼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情报队在耶律重光的策划下,曾深入党项刺探梁川的各种情报,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过的日子苦如行僧,一心就是扑在朝堂之上,也不拉帮结派清高得很,反而是这样得罪了不少的人。

    吴起有好下场吗?没有。

    张元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被梁川专门谋划,动用数年前找到的暗线专门要把他拉下马,河曲之战他再一次用能力证明,李元昊离开了他就只能在塞上养养马打打猎,征霸天下就是一个笑话。

    李元昊的心气极高,能拉下脸来再去向张元不耻下问已经是难能可贵,可是最近他在兴庆府听到了很多的谣言!

    兴庆府这几日就抓了一大批在酒楼驿馆妄议国事私自抵毁朝廷大臣的狂徒,党项贵族们好像抓住了一丝机会,张元骑士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太久了,无风不起浪,绝对是有人要对张元下手了!

    疏不知当初张元与吴昊两人也是在酒楼作狂徒才引起李元昊的注意,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些风言风语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张元捭阖兵机纵横天下先败大宋再败大辽,国主李元昊并无实才,失去了他张元,西夏注定要亡国等等!总之将张元神化得无以复加,对李元昊是一踩再踩。

    李元昊虽然刚愎,可是水平也不算太低,这种离间计一看就知道有心人想造谣,他一开始也不去理会。

    不过多疑人的人一但疑心被勾起来,猜忌就像影子一样再也挥之不去了,城中后来又开始传说:宋廷终于承认了张元的才华,愿意让他回到宋廷担任宰相。。

    这就引起了李元昊的警惕了,吴昊这个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与辽国大战之后曾经私下向契丹索要吴昊这个人,但是辽国表示并不知道谁是吴昊,不会因个人而损两国邦交。

    既然不是辽国的汉人那就是宋朝的汉人无疑!吴昊除了叛逃回宋廷别无他路,当初两人一道不远万里而来不为利即为名也,毫无所图他绝对不会相信。

    在李元昊耳边进馋的人多了,积毁销骨,李元昊看向张元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晴不定。

    而张元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种微妙的变化,因为他觉得李元昊离不开他,事实也是如此。

    但是政治这玩意从来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有胜利者与失败者,从来没有双赢的人。

    河曲之战后,因为吴昊的叛逃,对西夏的局势造成了不小的动荡,在西夏最艰难的时候李元昊又发动了两场战争,还好河曲之战中又掠夺了不少胜利品,转移了国内的供需矛盾,但是党项人贵族们已经开始对于吴昊与张元两个汉人掌权不满!

    走了一个吴昊西

    夏元气大伤,若是张元再有二心,西夏完矣!

    在这个节骨眼上,西夏安插在大宋境内的秘探收到了一封不同寻常的密涵。

    这密涵自然就是耶律重光让在源清抓住并策反的党项细作往国内寄回的一封离计书!

    西北在李元昊先败大宋再败辽国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安宁,这个时期正好是梁川最好的喘息时机!

    孙厚朴拿了梁川在夏竦处讨得的通关文书,先是回了一趟汴京。联系上户部的一位主事,朝他亮出了夏竦同意开埠通商的文书,那官员早收到朝廷的公文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在孙厚朴的主动要请之下,给孙厚朴出具了茶引。

    孙厚朴自从接手了紫禁城等于接收走了梁川在汴京留下的人脉和平台。

    丁谓没倒台之前世人都以为紫禁城背后的操纵者是丁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紫禁城高朋满座一时成为汴京最炙手可热的去处。谁料丁谓倒台之后这楼并没被人查抄或是为难,汴京人的眼睛那是老君炉子里炼出来的,识货的人马上就发现了,这楼的背后竟然指向了一个人——当今太子的亲生父亲!

    台面上接手的是一位来自南方清源名不经传的年轻后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其中定有大文章!汴京是什么去处?掉下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五品官的所在,一个毫无背景清清白白的闽商敢来这里接手这汴京头号酒楼,没睡醒吧!

    不知是何处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赵允让坚定地站到了孙厚朴的背后,众人这才倒吸一口凉气,信安郡王的小子赵宗谔眼馋这楼很久了,后面又悄悄收了手,不是怕别人原来是给这尊大佛面子啊!

    要是连形势都分不清,站队都站不正确那根本不要讲什么政治前途,文武百官为了向下一任官家(赵宗实)表忠心,纷纷开始运用各种手段拍他老爹的马屁。

    要不说这赵允让是个人物,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众人为了这个皇位抢破了头,他不动声色地就收入囊中,果然是不出手则矣,一鸣定要惊人啊!

    中书三司六部九卿现在干脆把紫禁城当成他们聚会娱乐的所在,他们早就想去酒楼了,只是大宋朝堂有不成文的规定,现在好了,小官家的老爹自己开了一家酒楼,那还能不去捧场吗!

    其实按照现在边疆的态势孙厚朴并不需要茶引就可以直接跟吐蕃人交易,但是梁川跟他说过,要是有机会自己把茶引搞到手,以后就不用再做走私的勾当,毕竟这场战争不可能持续一辈子,赚饱了眼前的钱还要为日后做打算!

    就这样孙厚朴顺水推舟成全了户部这些人的人情,也算是替自己搞到了茶引,而且是名正言顺,没有利用赵允让的关系去谋图私利。

    他们孙家手中也有茶引,只是太少,发家几代人靠的都是走私,他自立门户,终于有了自己的关系,为孙家、正名终于指日可待!

    孙厚朴在耶律重光等人的撮合下,与吐蕃的商人嘎玛贡布搭上了线,两人是相见恨晚

    一见倾心,恨不能马上杀鸡烧香嗑头拜把子结义兄弟。

    嘎玛贡布在高原上晒出的黝黑皮肤,到了清源十几年脸上还是挂着两个高原红,一副土包子的模样让人一看就不是清源本地人,他们高原特有的身体特征一下就出卖了他,一开始以为耶律重光他们策反他会做什么对吐蕃王朝不利的事情,他虽然地位卑微但是也是有骨气的人。。

    只是经过不起拷打。。

    耶律重光没有害他,反而介绍他利用清源的关系做了无数的生意,为组织运回去了无数的资金还有各种贵族们喜欢的香料茶叶奢侈品,他的地位也是一升再升,吐蕃贵族们想要什么好玩意都会来找他,现在也是吐蕃当中的风云人物。

    孙厚朴见的第一面就把自己手头最好的茶砖给了嘎玛贡布一千斤!

    这要是以往,私自往吐蕃走私这么大数量的茶叶抓到的话砍十次头也够了,不过现在做的是正当生意,一千斤也就贵族们几个月的消耗量,茶叶对他们来说比粮食还要重要,没粮食还能吃肉,但是没有茶叶,油脂会在血管还有肠道中堆积,最后死得比刀劈剑砍还难受。

    一千斤的茶叶打前阵,斤斤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孙家长坑山上品质最佳的茶叶,完美的移植了建州茶的优良种株针对长坑偏酸性的红壤而改良出来的更加优秀的茶叶!

    他已经让伙计水陆并进后续还有近万斤的上好茶砖正在运来地的路上!

    作为回报,嘎玛贡布从青藏高原上运来了五千匹上好的藏马,这个马种体型很小,盛产于日喀则还有昌都那曲地区,藏马不像哈萨克马还有蒙古马那般高大,外型也不是很剽健,但是这种、马有自身无与伦比的优势。

    天然在高原气候下生长的藏马与滇马一样都有极强的抗病力和持久力,结实的体质还有紧凑的结构比滇马还更胜一筹,藏马口粮不需要粗饲料,普通的草料就行,行军途中夜里放在营地附近,他们自己就会去吃草,这样一来养护成本大大地降低,只是吐蕃自安史之乱后就与中原断了贸易,要弄到滇马容易,要弄到藏马可是难比登天。

    战场上最实用的往往不是跑得最快的战马,而是能跑得最久的战马,上了战场毕竟不可能随身带着草料,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能结束战斗,期间只能给马儿一点点的补给,谁能扛住这个时间,谁就能决定战场的走向!

    当然马对吐蕃人来说与牛羊无异,并不是十分贵重,为了换回这些茶叶,他们额外付出了数万贯的金银。

    吐蕃人恨党项人,固然有李继迁当年杀了吐蕃赞普结下世仇的原因,更让吐蕃痛恨的是他们与宋人的商道被党项人给掐断了,纵有牛羊马匹无数手握金银万两,他们一片茶叶也换不到,百年的时间下来,他们的国力无形之中也渐渐地衰弱,连高原也下来了!

    梁川看着五千匹骏马咧开嘴笑了,战马有了,铁甲有了,铁鹞子还会远吗!

第六百四十四章再遇文正

    时间已达到了秋末,北风卷地百草折,天气开始慢慢转冷。

    这天,定川城外来了一个传话的汉子,衣着倒是挺清楚,不过灰头土脸,还带着一些小伤,操着一口南方的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氏。

    正巧陈富贵操练完天雄军的队列,在城头上吹风,瞧见了这来人,可不就是成管大队两个月前分开负责运送炮管的小子嘛!

    成管大队的人先来到了西北,大部分的物资还在后头跟前。

    诸如方家铸出来的火炮炮管这类重火器还在后头跟着,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快运过来。

    梁川一直在等,等的就是这些大杀器。

    长刀与坚甲固然重要,但是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在原始社会,拿石头的肯定拼不过拿弓的,再后来,拿弓的可一定玩不过操火炮的!

    掐着时间算算,这几个月,这批武器也应该到了。

    怎么他自己一个人来定川寨?不好,一定是路上出事了!

    陈富贵当即召这人入城前去梁川的大帐,一问果然是路上出了问题。

    六十四条铸铁的炮管还有两百多万贯的铜钱运送到固原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范仲淹带兵在巡视加固附近的堡寨。

    范仲淹是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的人,现在是什么节骨眼,整个西北乱战成了一锅粥,李元昊疯了一般天天四下出击,让党项人见人就砍,见钱就抢,这环境无比的恶劣。

    老百姓为了活路,许多人连家什都不要了,连夜往内地回迁,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图什么钱!

    什么人会往西北跑?要么是吃里扒外往关外偷运走私的商人,要么就是党项人的奸细,这些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拦焉为的这帮人他们竟然运着两百多万贯的钱物,这是准备干嘛?拉着钱往关外跑,身上还没有朝廷的通关文书,定是私下准备资敌的钱款!千里迢迢给李元昊送钱来了!

    范仲淹二话不说就让亲兵准备拿下这一百多号人!

    成管大队一路走的都是水路,朝廷的漕运虽然有拦路设卡的,但那总归是保境安心确保水路畅通的,炮管经通济渠一直运到了长安才由水改旱。

    而潼关以外,人口已经没有多少了,活着的全部是一些野物,自然也是一路无阻。

    成管大队自从梁川失踪了以后,并没有解散,反而是经历了扩编、强化,为了守住清源港口这块肥肉,无论是人员还是装备都与梁川在时不可同日而语,清源港口这么一大场肉有无数江湖人士虎视耽耽,只有实力才能保证这块肉不被别人夺走,永远在自己的碗里。

    在血与火的拼杀当中,成管大队的实力越来越强悍!

    好像应验了那句话,借我三千成管,我能光复中华!

    虽然此成管非彼城管,但是战斗力都是杠杠的,以他们的框架,天雄军正在快速成长起来!

    负责押解钱粮的成管大队以为梁川是按朝廷的吩咐,派人过来交接押解的钱粮还有炮管,谁知这些官兵一来就很不客气!不由分说,把武器给缴了,把钱与炮管给扣了!

    劫道的没碰上倒让自己人扣下来了,既然都是为朝廷卖命,这些人就不应该公私不分,混血用私权,在他们眼中梁川这个成管大队队长的命令比朝廷命官的命令来得管用,才不听你的!

    成管小分队的人一言不合竟然与前来扣押钱财的正规军打了起来,范仲淹带的五百亲兵,本身实力就不济,又一副大爷兵的作派,轻敌之下,竟然让这一百多号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贼寇给杀得落花流水!

    天下人都说宋军孱弱,没想到竟然弱到这等地步,不知道哪个山头冒出来的强盗都能打得正规军哇哇叫,范仲淹心中是既无力又愤怒,这等军力如何保家卫国,这些贼寇又是哪里来的!

    打不赢就叫人,范仲淹又调来两千人,将成管大队团团围住,方天定叫苦不迭,怎么西北乱成这个球样,早知道他娘就不来了!

    成管大队眼见打不过,就派了一个机灵的,偷偷走脱,绕过镇原直奔定川寨而来!

    玩蛋了,江湖手段人情世故对任何人都有效,对范仲淹来说。。。绝对无效!

    梁川叫上辛无病,两人骑上快马,希望在范仲淹的屠刀落下之前把成管大队这些人给救下来,但是他完全没把握,梁川的钱是哪里来的,那些炮管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私人武装,这些问题随便一个都够让他去投胎十次,范仲淹讲法不讲人情,连太后都敢当面杠一把的人,如何会买自己的帐!

    千算万算把范仲淹这个杀神给漏了,前方吃紧竟然后方起火!

    梁川以为摆平了夏竦,下面的韩琦还有范仲淹就可以不去管了,现在想想,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两人分别骑着两头嘎玛贡布送来的藏马,马皮青灰,马小鼻孔却是硕大无比,看着完全没有骏马该有的神骏,梁川与辛无病两人的身材都是高大威猛的类型,骑着这种小型马反倒显得滑稽不伦不类。

    固原城东南五十里的一处官道上,范仲淹两千多人将成管大队一百多号人团团围住,猛虎也不敌狼群,两千多人全是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一百多号人顶住了两千多人的多番进攻,要不是因为要守住炮管还这批钱,他们早就撤走了,打不过走还是能走的,官兵们强攻不下,范仲淹准备让弩兵直接送这些强寇上西天!

    “刀下留人!”

    两人两骑扬起一阵烟尘绝尘而来。

    “来者何人!”范仲淹的俾将将梁川与辛无病拦了下来,俾将不识得梁川,却识得辛无病。

    这确实是自己人了!

    辛无病抱拳行了一个礼:“烦请将军通报一名,定川寨御马值代都监梁川前来禀报!”

    范仲淹一听梁川的名号眉毛立即皱了起来,他来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现在梁川也是有临时编制的人,还是夏竦跟前的红人,算

    是有资格面见于他:“让他过来!”

    两人终于到了范仲淹跟前,不过包括范仲淹在内,他身边整个部队的人没有一个人对梁川与辛无病有好脸色,就因为他们在这一百多号贼寇前吃了暴亏,这些贼寇定是与梁川有什么牵连,否则他不会如此神色匆忙地赶来!

    “身为定川寨都监不在其位,该当何罪!”范仲淹未等梁川开口就先厉声喝道!

    梁川心下忐忑,一路上净在想怎么把这一关混过去,混不过去大家都要跟着一起掉脑袋了!

    梁川最怕的就是范仲淹这种只认死理,按章程办事的倔头!吓得他的头皮都快卷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范仲淹那快吃人喷火的眼神,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应付这厮。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怂!

    梁川抬起头握紧了拳头对着范仲淹道:“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范仲淹怒不可遏:“放肆!”

    你是个什么人,也配跟本官这样尊卑法纪不分!虽然范仲淹不是摆谱,但是他对梁川这样的失礼行为,却是相当愤怒!

    大宋就是这些武人这样放肆,朝廷才要削他的权!

    削完权,打仗又没人打了!

    梁川咬着牙道:“大人可记得庆朔堂前的小鬟!”

    庆朔堂?小鬟?什么鬼?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子说的是什么玩意,别人不懂范仲淹一听庆塑堂身子可是一震,这是他深藏在心底的往事!此子是何人,竟然知道这么多!

    原来范仲淹调任京城前在饶州任职,连他这样的传奇人物也喜欢逛酒楼喝花酒,其间就认识了官妓小鬟,只可惜小鬟年纪太小临走只能将她留在饶州,成为心头的一大憾事,为此他还作了一首诗叫怀庆朔堂,名人的奇闻逸事向来比他们的事业更让人好奇,就好比欧阳修事业如此成功,可是后世的人谈到他就绕不过他扒灰的野史。

    众人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大人竟然一声不吭,明显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范仲淹想的却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人透给了梁川。

    梁川见状立即走到范仲淹跟前主动帮范仲淹牵马,范仲淹不拒绝也不同意,就让梁川带着两人移步到一旁无人之处。

    梁川扶着范仲淹从马上下来,范仲淹披着一条紫色披风,用手一抖冷冷哼了一声。

    “此前欧阳永叔曾给我寄了一封信,里面是一首渔家傲。”

    范仲淹转身面朝山川大地吟诵了起来:“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唉。。”

    梁川看着范仲淹一时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念起了这首词。

    “初读此词,本官的心潮久久不能平息,本官以为世上最懂我者莫如永叔也,没想到永叔跟我讲,这首词竟然是你这个丁谓家的管事所作,本官大为意外,能有如此苍生胸怀者怎么会跟着丁谓之流蝇营狗苟,定是珠玉蒙尘遇人不淑!”

    范仲淹话锋抖然一转,语气变得凌厉:“不曾想你真是狼子野心之辈,不是大忠之人而是大奸之徒,假以诗词来伪装,实则包藏祸心狼视天下,私贩生铁资敌曲款暗调私兵,好大的手笔,此番前来西北,连我的家世背景你都查得一清二楚,看来你下的好大一盘棋啊!”

    唉,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入得了文正公的法眼,梁川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自己何德何能!

    千百年后,范仲淹作为历史长河里的一位文坛与政坛双料天皇巨星依旧鼓舞着千千万万的人,可是事过境迁之后,自己连根毛也不是,还能得他的抬举!

    不过,范仲淹对自己的误会太深了,要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只能忽悠了,好了,梁川要开始自己的表演!

    梁川双膝一抖,在范仲淹身后给他跪了下来!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跪连范仲淹也懵了。

    “我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大人对我误会如此之深实在让我心寒,若非我身负重任在身,定当在大人跟前一死以明志,以证我清白之身!”

    梁川的话说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绝决,又把范仲淹给搞糊涂了,这小子说了的什么跟什么!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与他有什么交情!当年自己也就听说过这小子的一点事,论起来,梁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你有何重任在身,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人就是帮你执行任务的!真当本官是三岁小儿,如此容易糊弄?”

    梁川双眼坚定地看着范仲淹,不容质疑地回答道:“正是!”

    范仲淹今天是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态度:“你讲与本官听,若是真如你所言,今天的话本官不会让第三人知晓,有违此言,定让天雷将我殛杀!”

    范仲淹这人跟其他人不同,是响当当的正人君子,人品完全没有话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今天梁川就是满嘴跑火车也不怕,因为范仲淹真的不会说出去,这就是他伟大人格的魅力!

    范伸淹将他扶了起来,梁川作出一脸为难的神色,艰难地开口道:“呃大人,实不相瞒,我是刘太后派来的!”

    什么!范仲以为自己听错了,刘太后!

    “大胆!”

    范仲淹不敢置信,指梁川的鼻子大喝道。

    梁川毫不动摇,这时就是考验他演技的时候,一懈气就全完啦!

    “若我不是刘太后的人,我一介小民去何处运来二百多万贯军饷,若我不是太后的人,我如何有私兵护卫!这些人的战力大人亲眼见证,只有官家与太后身边的亲兵才有如此的实力,更只有他们才有胆子与大人的卫兵叫板。。”

    范仲淹听着梁川的话,寻思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自己的亲兵已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竟然一口气吃不了他们,他们的阵型实在古怪,前后呼应密

    不透风,坚固得好似铁桶一般,天下何处去寻这么一伍健卒!除了汴京当中!

    还有那些钱,不,那些军饷!数额实在太大了!

    难道这个人的身份真的是。。!

    “为何太后要这般行事,行军过关自有文书文谍,这些人身上一样也没有!”

    “这。。说来话就长了,其实大人误会太后了!”

    这一切太过于突然了,范仲淹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的讯息。

    “除夕当夜,太后假以试穿龙袍试探文武百官,衮衮诸公只有大人敢为官家正义直言,太后明面上对大人愤怒不已,实则认定大人是社稷之臣,太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是官家尚不成熟,日后还需要大人的竭力辅佐,太后她还说了。。”

    范仲淹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脑回路已经无法分辨梁川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思路完全被梁川带着走到天涯海角去了!

    “太后她还说了,她早已奏请官家给予大人百年之后文正之谥!”

    范仲淹的胸口如遭雷击,两眼一黑直挺挺就要向后倒去,他自被刘太后打击贬压发配到这不毛之地,不止一次内心对她有怨言,没想到太后竟然要给自己‘文正’的谥号!

    文正是什么?文人万代敬仰的最高美谥!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内外宾服曰正,大虑克就曰正!太后若不是对自己的肯定,怎可能奏请官家赐与自己这等天恩!

    自己不值太后久矣!范仲淹愧疚得心口发疼!

    他不知道的这纯粹就是梁川胡口乱诌的,他范仲淹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太后跑前质问太后说,你不是要给我文正的称号,怎么还不给我!他范仲淹再糊涂也不能做这等低劣的行径。

    虽然是他捏造的,范仲淹历史上真的还被赵祯赐予了文正的谥号,这是事实!范文正公,名垂千古!

    日后等范仲淹真的得到这个谥号,他就知道今天梁川虽然是编的,但是他没办法否认!

    梁川的忽悠效果已经达到了,今天估计是可以全身而退了!不过他最后还得加一颗定心丸!

    “太后将你发配,哦不,是安置到西北来,看似贬谪发配,实则是用心良苦啊!”

    范仲淹两眼迷离地看着梁川:“怎讲?”

    “太后说,你的性格太过耿直朝廷里都是奸诈投机之辈,你刚直易折定会遭奸人攻讦,官家身边少不了你这样的贤臣。发配到西北,一来西北此时是用人之际,西夏需有你这样的人坐镇方能镇住,二来太后早就认定你的为人品质,打击你实则是对你的保护,发配西北远离那些奸佞小人,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不正是回朝辅佐官家名正言顺!”

    “打击实则保护。。打击实则保护。。!”范仲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梁川一不留神竟然也扑通一下跟着跪了下去!

    范仲淹的俾将还有辛无病远远地一旁,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他们的动作看得是一清二楚,两人争相跪下,搞的是什么名堂?难不成他们在拜把子?

    范仲淹对着汴京的方向给刘太后遥拜道:“微臣。。范仲淹愿为大宋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太后。。臣罪该万死!”

    “太后知道这战争再继续下去会生灵涂炭百姓受苦,所以让我来。。想尽快了结这场战争!”

    “难不成这些钱是。。。议和之用?”

    “嘘。。。!”

    这战争所费国帑千万,但是战争没有半分进展,范仲淹虽然也渴望胜利,可是每每看着将士马革裹尸哀鸿遍野早就想结束这场战争!能用金钱换来和平,这正是最好的结局嘛!

    太后,用心良苦啊,范仲淹再一在心里叹服!

    “不对,那这些话。。是太后亲口跟你说的?”

    梁川一愣,咦,他怎么反应过来了!

    梁川急中生智地道:“自然是太后跟我说的,大人你是否知道太后入宫前在民间有一民女。。”

    这倒把范仲淹给糊弄住了,他贬到西夏前是内宫的秘阁校理,专管皇家典籍,从中能接触到许多的皇宫秘闻,刘太后女儿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

    这是皇宫的丑闻,他范仲淹知道正常不过,但是梁川竟然能知道这等机密!

    范仲淹看到向梁川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梁川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女儿与我。。早就私定终身了。。!”

    什么!

    “当年其实我到丁谓府中做管事也是太后为了锄除丁谓这个奸臣,才让我去丁府忍辱负重的,太后什么人都信不过,只信得过我,包括这次的密谈行动也一样,连官家也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梁川心里快笑出声来,这个谎说得天衣无缝,太完美了,你范仲淹要是不识相就把事情捅大吧,反正老子不怕,你有种就去找太后去对质去!

    范仲淹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思考在是默默地消化着如此多爆炸性的信息!

    梁川眼见能编的能骗人的全都说出来了,但是范仲淹显然还在分析他说的话的真假,不行,得出杀手锏了!

    “大人,滕大人曾写了一篇文章赠与小人。”

    “哪个滕大人?”

    “滕子京滕大人!”

    “你竟然与子京有旧,好呀,这厮瞒得我好苦!你何不早说呢,什么文章?”

    梁川朗朗道:“予谪守望巴陵郡,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作一文以记之。予观夫巴陵胜状。。”

    是的,梁川没羞没臊地在这个正牌作者面前耍弄大刀,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岳阳楼记给背了出来!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第六百四十五章资金就位

    梁川抢在范仲淹创作这篇千古巨作之前把他背了出来,假滕子京之手引发了范仲淹强烈共鸣。

    滕子京竟然与梁川交心到如此程度,还写下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等旷古奇文,不正是认同了梁川的为人还有处世吗。

    好水川一战后,滕子京在知泾州任上,大设牛酒迎犒士卒,在佛寺设醮祭祀阵亡将士,抚恤遗族,使人心得以安定,结果被斥为滥用公款,引得奸佞攻讦最后谪贬巴陵,文章让岳阳楼的景致跃然于纸上,若非身临其境有感而发决计写不出来!其中更是饱含人生旷达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高尚情怀!

    范仲淹为人性情交友向来谨慎,能让他认可的朋友不多,滕子京算是一个,他滕子京能认可的人物难道还要自己怀疑吗?

    “走吧,好好做,不可负了官家与太后的重托,我等罪臣愧受皇恩,幸好今日遇到你,今日所言我会好好保密,你只管行事,万不要有任何负担!”

    “末将定当全力以赴,多谢大人成全!”梁川单膝又给范仲淹行了一拜!

    众人很是诧异,梁川究竟与范大人说了什么,两人密会半日,范仲淹竟然责令全军今日之事一句也不得走漏风声否则军法处置!而梁川则带着一百多号人还有无数口箱子朝定川寨而去。

    匹夫夫罪怀壁有责,成管大队与方天定带着无数的金银还有炮管,一路胆颤心惊,没碰上强寇倒差点让官兵给剿了,历尽千难万苦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定川寨!

    招弟出城十几里来迎接自己的岳父,两人相见都是喜极而泣,这一路上太不容易了。

    “三郎啊,这一路太他娘惊险了,老汉我一辈子也没出过清源县,现在都跑到天边国界来了!刚刚那位大人是何方神圣,杀气腾腾的你是如何劝说他的?”

    “这可比唐三藏西行求取真经,当初要是我知道老方你要亲自前来无论如何我也不答应,万一有个闪失。。不说也罢,这大人可是了不得,能见他一面够你以后回乡给子孙们吹牛的,记住他的名字,他叫范仲淹!”

    “嗨,咱们不讲那丧气话,越是不易老汉越是知道你做的大事不易,还好是把东西给你运到了!”

    “我这里有一件好宝贝你看看!”

    梁川让人取得一件打制好的冷锻甲,交与方天定。方天定见如此巨大的战甲便用双手来托,甫一入手那重量竟然不及自己所料三分之一!手感冰凉,甲片之间严丝合扣,若是穿在身上绝对能将身子护得严严实实!

    “好宝贝!”

    方天定与打铁交道一辈子,工艺好坏他一看就知道!至少在大宋他还没见有人能打出这样的战甲来!

    “这工艺只有党项人会,现在那些工匠被我诓,是请来了,招弟已经开始学习,你们一起努力,争取把这门手艺带回咱们大宋开枝散叶!”

    中国古代有许多高超的技艺但是在传承过程中都消失了,就是传承的苦难性,往往是家族传承传男不传女,更不会对外传授,否则教会了徒弟一般就得饿死师傅!

    这战甲与普通的战甲造型外观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重量只有普通的三分之一,想必这么轻盈的质量不会影响到防御效果,否则党项人不会如此保密!

    这

    手艺梁川竟然白送与自己!

    “当初受了你打制铁针的手艺已让我们方家发家致富,现在这手艺可是天下一绝啊,万万使不得!”

    “你不仅要学,还要帮着一齐打制这战甲,我军中的铁匠数量太少了,这冷锻甲需要的数量又多,非一日之功能完成,这不是为了咱们个人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宋为了这场胜利!”

    梁川没别的本事,什么事情他都能上升到让你不忍拒绝的高度,什么国仇家恨一锅烩了给你洗脑,方天定从觉得自己竟然如此重要!顿时有种义不容辞的感觉!

    如果说可以的话梁川甚至会动用天雄军的将士们一齐来帮忙打制冷锻甲,因为装备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战场上兄弟的生死存亡,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这些优秀的士兵是自己的成管大队兄弟费尽心力才培养出来的,死一个少一个,要再练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好吧,我这把老骨头要是咱大宋需要,反正婉儿也有孩子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把我化了,让招弟这孩子给我带回家!老汉一辈子庸庸碌碌,没想到临老还能为国壮烈一把!”

    听了方天天定的话,梁川不由自主地就是朝他一拜!

    就几天时间,石头的效率极高,第一次煤还有铁矿已经运送到了定川寨。小小的定川寨现在挤满了人,按梁川与苏渭的规划,天雄军之后有了吐蕃人的战马,又有了党人的战甲,我们自己也可以组建一支骑兵队伍,骑兵的操练需要极大的空间,寨子里的空间极为有限,一再压缩之后,许多队伍只能驻扎到城外。

    城内升起了许多的冶铁炉,以方天定为首的工匠团队,先是让一百党项工匠示范,他们一步步将这技术学到手。党项工匠被骗到定川寨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肥肉,由不得他们不交出这技术来。

    天气虽然开始转凉,夜里更是寒气阵阵,但是定川寨内火花冲天星火四溅,工匠们为了一套战甲铁锤上下翻飞,风箱日以继夜不停地呼啸着,就想赶在下一场战斗前将梁川需要的战甲弄出来。

    在这之前,招弟带着自己的徒弟已经按要求将梁川需要的三百辆铁车赶制了出来。

    车身是木制的,周身用榆木制成的手推车,车上装备着一片铁甲大盾,车轴还有车轮用铁片包裹起来,增加车身的强度。

    为了对付骑兵,梁川与苏渭日思夜想参考钻研了无数前人的战斗经验,梁川更是结合后世明朝对付蒙古骑兵的许多优秀例子,最后决定开发出一支这样的铁甲战车军团!

    按照梁川的设想,他手头将会有三支部队!

    第一支就是天雄军!这支部队是自己的根基,擅长的阵型就是鸳鸯阵,主要任务不是负责歼敌而是拱卫中军,保护其他的兄弟部队!天雄军建制就是三千人,现在虽然没有战争,但是几个月来在西北不停地搜寻商队的私人武装,一场场的小规模战斗试练下来,他们渐渐由新兵蛋蛋变成了战场的致胜机器!

    第二支就是仿铁鹞子即将成立的骑兵队伍,兵在精而不在多,这只队伍人数同样只有三千之数,名字虽然还没定,但是梁川已经想好了,就叫关靖铁铁骑!关中子弟安民靖民之间,有点像袁崇焕手中的关宁铁骑!他们将会一人两到三匹藏马,人手一副冷锻甲,装备上甚至比李元

    昊手中的铁鹞子还要高出不少!关靖铁骑负责突围闪击,能取得多大的成绩,梁川心里也没有底!

    最后就是梁川手中的王牌!名字梁川早就想好了,神机营!这个部队将会是骑兵的噩梦,历史可能在这支部队手中改写。虽然他们人数同样是三千,却不直接操刀上阵,主要是以铁甲战车为移动介质,上面搭载多门火炮,坐镇中军,小天师研发出来的掌心雷,这玩意搭载在床弩的弩箭之上,再装备在战车之上,想一想漫天的弩箭如雨点一般落下之时,变成了无情的天,届时就是李元昊魂归天外之时!

    情报队在耶律重光的带领下,现在既要负责收集西北地区的各项情报,同时还要负责关靖铁骑的训练,整个军中对于战马的操控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熟练。

    藏马的个头较小,力量不如河套马还有蒙古马,所以驾驭起来也不会太费劲,关靖铁骑的人大多是农民,本以为来定川寨修修城墙种种地混混日子领份饷银就知足了,谁知还能混上战马成为一名骑兵!

    关靖铁骑的人一夜之间成为爆发户可把他们这些两条腿的步兵给眼红坏了!梁川向来一碗水端平,不停地安抚他们,将来战场之上,主力还是他们天雄军!更何况这些日子关靖铁骑都是在吃土,你们东奔西追,西北地区的商队都让你们给剿了,吃得个个盆满钵满的,这些好处可不能忘了!

    天雄军这些日子个个赚得是红光满面,带回来的的战利品不少,获得的奖励更是不少,被梁川一说他们也不少意思再闹下去。

    三支队伍梁川为了更好地发挥他们的战斗,梁川分别任命了三名主帅,天雄军里的姚远为人谨慎机警。关靖铁骑里有一个小伙子,初次骑上战马就展现超凡的骑术,连耶律重光一行人都是连连称赞,这人太出众,梁川拉过来一问,姓狄名青。。。

    天啊,自己遇上包黑炭现在又遇了战神狄青,这文曲星武曲星都与自己这么有缘。。

    狄青还真如史书上所载,真是生得一表人才,天天日晒风吹的,那张脸就是永远那么白嫩,跟个小书生似的,不过这小子真是个粗人,骑术超术武艺也精湛,但是就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至于神机营,他设置了两名统帅,让凌虎与小天师两人一齐掌管这支部队,其他人还真管不住这支部队,因为火药这玩意只有他们两个人最为精通!

    现在三支部队的建制还有整备一天天完善起来,人要吃饭马要吃草料,每天的钱粮花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梁川全面改进了伙食,虽然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吃得太好,把他们养肥了,把野猪养成了家猪可就没有杀伤力了。

    定川寨伙食比以前好了许多,时不时还有牛羊肉改善一下,牛羊都是嘎玛贡布供应的,每一头都是膘满肉肥的主,有肉增加营养,所有人的胳膊又粗了一圈。

    还好艺娘送来的两百多万贯解了燃眉之急,战争就是烧钱的勾当,没有钱没人替你卖命,平日的花销已经让梁川感到压力,到时候决战之时还要花更多的钱,这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

    阿国已经去了岛国,不知道源氏会不会帮自己一把,给自己送一点钱回来!

    天气越来越冷,梁川隐隐感觉到最后的决战即将要到来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三军配合

    气温渐渐下降,天都山的山头隐约都能看到皑皑的白雪,雪线越来越低的时候,就说明草场的位置也要迁移了,羊群和牛群比人还金贵,他们更需要细致的照料,哪里有草就必须向哪里迁移。

    今年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大王把每家的粮食刮了一次又一次,家家户户出人之后又又要把所剩的余粮一次次交出去,把老羊老牛宰杀之后,又把公羊公牛宰杀完,现在怎么办?

    草原的敌人就算是杀光了对手,也不会对对方的小孩还有女人去下手,因为这个规矩一但坏了,所有人都会杀光对方的有生人口,本来人丁稀少的草原只会让人口越来越少,直到灭亡。

    同样的道理他们也会用在牲口之上,他们宰杀了老羊老牛还有公羊公牛之后,会留下留母羊还有小羊羔,这样才能度过最寒冷的冬天,来年的春天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大王让他们把母羊也拉到军营里。

    党项人多少代人都没有取得如今的荣光,他们打败了契丹人又打败了实力无比强大的宋人,可是他们的日子也从未像如今如此难以为继!一次次的胜利并没有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反而让他们的生活日渐窘迫,现在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党项人何时会把磨好的屠刀的伸向母羊还有羊羔?母羊还有羊羔吃完了,难道他们要开始吃人了吗?

    可是大王的命令谁敢违抗,党项人对外人狠辣,对自己人采取的手段更是铁腕!但凡有一点不顺从,就是直接抹杀,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恶的汉人商队怎么还不来?往年牧草枯黄的时候就是他们那肥胖臃肿的身躯出现的时候。

    汉人的土地是如此的肥沃,他们不需要放羊,不需要放牧,他们的土地只需要在春天的时候撒下几粒微不足道的种子,秋天的时候用镰刀就能收获无数的粮食。

    老天爷是如此的不公平,草原的土地只能长出牧草,长出来的只适合牲口吃,人再吃牲口吃多了肠子却会堵住而亡。汉人的土地能种出他们吃不完的粮食,还能种出草原人不能缺少的茶叶,汉人不给,所以契丹人会去抢,所以党项人也要去抢。

    为什么,为什么草原人与汉人的矛盾这么深,就是老天爷不公平故意制造的啊!

    宋人他们的笑容充满了虚伪,他们的马队会驮着充裕的粮食,只需要用一无是处的皮子还有牲口战马跟他们换,就能换到足以过冬的粮食。

    可恶的宋人就是贪婪,他们会精确地计算到每一粒粮食还有什么价值。以前对他们是如同草原上的豺狼一样憎恨,现在看来呢,他们可不是豺狼,他们是救星啊,为什么他们还不来,换了粮食就可以直接交给大王,就不用把母羊和羊羔子交出去了!

    天下大乱是坏事吗?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举国动荡自然是坏事,可是对于大发国难财的这些汉奸商队来说,西线无

    战事他们发不了财,宋夏不打仗他们就得饿死!别人家的人饿死关他们屁事,能赚钱才是实在的,谁他娘当了官家不是纳皇粮?

    他们反正跟野狼似的,在宋夏这个军事冲突地带,能抢就抢,不能抢就买,从内地从契丹甚至从岭南走私来大批双方需要的物资,药材,粮食,铁矿甚至是武器装备还有军事情报,有价值就是他们的商品,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不管买家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甚至他们与宋军内部的败类相勾结,喝兵血,把军需低价收购了,军官们中饱私囊,一转头就卖给磨刀霍霍的党项人,用自己的粮食养肥了敌人来杀自己的百姓!

    他们是战争上的蛆,有人恨,有人爱。

    自从战争发明以来,这样的人就层出不穷,用刀杀也杀不完,草似的割完一批还有一批悍不畏死地冒出来,利益实在是太诱人了,他们为了刀头舔那一口血,掉脑袋也上了!

    他们可不是单纯的商人,象龙寺村外那一批马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拿了刀是匪,放下刀就是红顶商人,到处混得风生水起。关键这些人的武装实力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趋势,在天都山附近就盘踞着数伙这样的商队。

    梁川看着沙盘,综合着几天源源不断汇集过来的情报,眉宇间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他太低估军队这玩意的消耗力了,虽然他旁边有苏渭这把老骨头替他打算盘,把每一斤草料的消耗都算得无比精确,定川寨中也没有其他军营普遍存在的贪污腐败问题,但是还是架不住流水一般的银子每天销金窟一般费去。

    钱啊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仗还没开始打,他已经向清源发出数道紧急催钱的密信了。

    钱他娘还真是好东西,别的什么精神激励战争动员都他娘没用,就是这些铜钱管事,每次训练只要把这玩意亮出来,这些老实巴交的关中子弟就像着了魔一样,身上打了无数的鸡血,拼了命也会完成训练任务,而且从不讨价还价,从不打折扣!比之自己亲自带出来的成管大队还要勇上三分,真他娘见鬼了。

    情报显示天都山下有三伙商帮,分别是渭南的晋帮,还有汉中的川帮,以及汉水襄樊的汉水帮,这三个地方晋帮是老牌的商队,早期就是靠为北汉输血,差点让太祖皇帝给灭光了,后来靠着跟契丹人眉来演去又恢复了一丝丝的活力,如今趁着西北大乱,重新恢复当年的势力。

    他们的主要货源是晋中优质的矿产资源,还有从契丹走私过来的武器,他们的武器在党项人极受欢迎,契丹人的武器风格与党项人相近,都是适合马上使用的曲刃和长兵器。

    川帮和汉水帮老巢在天府盆地和汉水平原,自古就是华夏米仓,他们靠的是粮食起家,两家也走得比较近,与晋商帮渭水不犯汉水,各家各控制着一行生意,倒也相安无事。

    中帐的帘子一下子扯开了,苏老汉风尘仆仆地钻了进

    来,脸上沾满了黄尘。北地里扬尘多,到了秋冬季节北风南下时更是如此,小老头儿一把年纪了,身体竟然还吃得消,梁川看着替自己卖力东奔西走统计后勤的苏渭,内心实在过意不去。

    小老头丢下一沓报告,屁股往墩子上一坐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怎么,哪里出问题了?”

    “钱粮只够再支两个月,眼下就要降温了,党项人现在没有了后勤保障,今年冬天铁定不好挨,深冬之前绝对会有一场大战,咱们只足训练度用,真打起来,只怕半个月便粮草不济。”

    苏渭的意思很明白,现在钱可能还够,但是一旦真杀起来,吃的就会骤然增加,绝对顶不到明年春天。

    大战在即,粮草是悬在定川寨头上的一把利剑。

    党项人虽然也不够,但是他们的传统就是没粮抢粮,越是没粮他们饿得越厉害,战斗力也就越高,活路只有一条,要么宋人死,要么他们党项人死!

    梁川把报告拿起来,细细地翻看着,他也是越看越心惊,不消是粮食不够,连弟兄们的棉衣也不够,到时候不用党项人的刀枪,这里的寒东大风大雪就要带走一批人命。

    他缓缓地放下这一摞子报告,目光转投向了桌子上的沙盘,为什么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了,带兵打仗就不是人干的事,各方面的事都必须要协调处理到位,上到打点关系调配物资,下到打井如厕,一件事也马虎不得,出一点点错误就可能引发蝴蝶效应,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这句话只适合于兵仙一人了,这得有多么缜密的思维才能带动无数的大军,配得上这句美称!

    苏渭说道:“钱不要再过来了,运再多的钱也没用,买不到粮草就是一堆废铜。”

    梁川眼睛在天都山的三根小旗子上不停地流转,连想到象龙寺外的那群匪商,嘴角突然笑道:“神机营现在虽然火炮运用得还算流畅,但是真正的实战配合还需要关靖铁骑与成管大队的互相配合,现在我有意让他们去实一下!”

    苏渭大急,会错了梁川的意图道:“你疯了,你难道想只身去招惹党项人?朝廷可没有这道金令,莫说你败了,就算是你打赢了党项人,无令出军,光一点朝廷的文官就能让你三族全灭!”

    梁川朝沙盘上的三根小旗子努了努嘴道:“打党项人还不是时机,听说天都山里的野味不错,这时节的山羊是味美,肉肥,咱们不打,也让党项人打去了,何不。。”

    苏渭眼中一道寒芒闪过:“草原上那些小打小闹的都让你给收拾了,现在胃口大了想吃点大餐了?不过,这三个商队我早已让耶律重光去探听过了,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就是要用这些差不多的对手来练练手,咱们的三军同步作战水平才能提高,天天欺负小孩子有什么意思?”

第六百四十七章三军配合2

    天都山北部南麓,山谷的路口用百年以上的原始参天巨树筑成的砦栏与山体自成一色,将晋中商人的营队保护得滴水不漏。城头上架着从大宋箭弩司买来的最先进的床子弩,几乎人手一架手、弩,箭簇的数量多达百万,刀枪甲胄更是武装到了牙齿,整体实力比起要饭一般的地方厢军,还要强上不少!

    这营地得益于刀削斧凿一般的险要山势,这处山谷只要守住了路口,水源不被污染,凭借营砦里屯积的钱粮可以挡住李元昊的五万大军三年以上。

    至于宋军就更不必说了,宋军若是打来,只消用钱开路,除了姓范的副经略使没办法买通,其他人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会更乐意带着钱回去而不是一番血战无功而返。

    晋商帮的头人叫周世光,最近他也很头痛,定川寨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狗屁都监,手底下一帮人完全不按规矩来,到处打秋风,做事手段凌厉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次次都是雷霆手段,把人杀光了东西抢光还要毁尸灭迹,前任的都监杨琪还有死去的更早的那一批人跟他比起来,温驯得就如同一个女人,碰上这阎王,逼得他们走投无路,一个头都大了。

    宋军什么时候会跟他们这些商人过不去?

    打仗真是为了朝廷,还不是为了赚钱,这是大家共同的默契!

    抢钱抢粮抢女人,凡是东西就能卖,在这个地方,这些大头兵想赚钱还得靠他们这些商人,商人把货物和女人运到别的地方,赚回来的钱最终进入这些当兵的口袋里。

    怎么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号煞星!

    不卖粮不卖女人,上来就是杀人抢劫,奶奶的,阎王转世也没有这么凶的!

    天都山所有进出西北的要道都让这厮,说实话他们也不清楚是不是这厮,因为这范围实在太大了,大大超出了定川寨的范围,宋军里最忌越界出兵,但是这厮做事的手段不是寻常手段,只会让人往他身上去想。

    道路封了,想把武器还有矿产运给党项人便办不到,党项人急,他们也急。不光路封了,就连固原还有八百里的堡寨到处都有这帮人的影子,打起仗来不要命,不抢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钱物,光找商队下手!

    他姥姥的,生意做了半辈子,头一次碰上跟钱过不去的!

    他们也派人过去交涉过,只当梁川是先兵后礼,没想到这人不讲礼只讲兵,一动手就是往死里打!

    周世光不是没有拿钱开路过,他们一看这群人的装扮是明显的宋军的装扮,第一个照面就要用老套路,准备拿钱开路,可是对方狞笑了一声,扔下一句特经典的话:“你的钱是我的,你的人头也是我的,我大可以自己取,用得着你施舍!”

    周世光一听这话太他娘的蛮横了,晋人也是关中子弟,骨子里就没怕过谁,可是秀才碰上兵,他们都犯怵,第一次碰上这么横的主,据活着回来的伙计说,那些人抢人头收人命跟抢钱似的,眼睛里都泛着绿光,打起仗来很有纪律,更有狠劲,伙计逃回来但是也受了重伤,不久便归天了。

    他周世光多番打听,终于知道了这活阎王的名号——梁川。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做生意的心眼是最多的,他周世光撂下一句狠话,不过梁川是宋军的人,他不会傻到去硬碰硬,他想

    着是用小手段,让夏悚这个贪财的上级去收拾他,用钱能办成的事,都不是事!

    他周世光只是不知道,梁川的心眼也很多,他还没打通夏悚的关节,梁川已经把獠牙亮向他了。

    情报队昼伏夜出,用其他商队的嘴中还有几天的观察,但是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因为天雄军下手实在太狠了,当时抢的其他的商队几乎没有留下几个活口,能杀的都杀得差不多了,这天都山的山又高,爬上去要么看不清,只能看一个大概,就是这个寨子只有一个大门,后面全是大山,强攻的话真的打不下来。

    梁川想打晋商营地的主意,耶律重光也是一脸为难,这要是一块肥肉让人叼走了,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在这乱世之地才能生存这么久!

    越来越多的情报送到梁川手头,耶律重光只一次如此无力,实在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周世光手头有三千多人,两千多是刀口上讨生活的马贼,他们负责他们晋商的安全,都是装备精良的好手,还有一千多是伙计,拿起武器也不是民,是兵了。

    就这实力与定川寨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了。

    “东家,咱们就抢一抢那些势力差的得了。。”

    “怎么?你担心老子打不下来晋商的那个贼窝吗?”

    怎么可能打得下来,莫说他手底下只有几千人,就是再多十倍,没有三年五载的功夫,能打得下来那才有鬼了,除非里面有内应,把砦门给打开,但是这样的话也得拿不少兄弟的命去填,为了抢一笔钱,值得吗?

    “你负责好情报就行,我要你这些天不让晋商里的一只蚊飞出来,若是有马上通知关靖军把人给我剿了要么带回来,要是走脱了一个,你小子就提头来见我!”

    情报队的机动性在诸部当中是最好的,他们做的是情报侦察工作,说白了跟定川寨当中的特种兵差不多,要是真让晋商里的人走脱了,真可以去死了。

    走脱了一个,可能就会带来无数的援军,不怕来的是党项人,就怕来的是带着命令的上级。。那就他娘的难办了!

    大宋的边军也有不少强硬的势力,这些势力里以种家为代表的种谊,还有鄜延都总管、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庞籍,哪一路都不是好惹的主,但是这次行动,免不了要经过他们的地盘,只怕还要与他们打交道。

    梁川与苏渭商定了计划,这次行动只能速战速决,决不能久拖不决,否则引来种谊还好,他是武将出身,深知在外行军的不便,还会有所理解,但是庞籍他是文官出身,规矩在他眼中比西夏人还重要,免不了会被他参一本,只怕祸事更多。

    这个速,梁川给了一个定义,只有一晚的时间!

    苏渭惊呆了,怎么可能,一个晚上拿下晋商的营地,这一个月打下潼关有什么区别?他知道梁川手里有神机营,但是神机营有什么样的威力他并不清楚,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疯了。。

    这些商人有钱,有钱就能招募到很多人替他们卖命,他们的装备更是武装到牙齿,要轻易拿下来这些商队,绝不是一件易事!

    战争狂人哪一个不是疯子?正常人能打得赢仗吗?

    梁川说白了哪里会打什么仗,他放到后世就是一个不放流的小吏,会识点字水平摆在那里,让他去打仗?但是他

    胜就胜在手中的科学技术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年代,他手头拥手别人所不具备的火炮,光凭这一点,他就是不会打仗,便也能打硬仗、胜仗!

    黄昏时分,情报队与关靖铁骑全军出动,目的直指晋商的营地,情报队负责哨探敌情,关靖铁骑负责歼灭牵制,敌人转移就歼灭,有宋人掣肘就拖住他们,他们身上装扮成西夏人的模样,因为他们的锁子甲,这技术可是铁鹞子的特征,别人模仿不来的!

    天雄军断后,成管大队护卫着神机营,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到天都山麓。

    这里已经是庞籍的地盘了。

    大宋行军有一个铁令,竭力减少在夜间出兵的次数,因为宋军最怕的就是夜战,夜间的混战容易让他们的军心涣散,容易炸营,更容易遭到敌人的埋伏,龟缩在城内,等天亮了再制定应对之机,这几乎成了共识。

    梁川反其道而行。

    别人不动,他偏偏夜里活动得最脱欢。

    此时的定川寨早已成了一个空壳子,只留下苏渭带着凌虎,分下十门火炮,还有五百的天雄军守在城头,不求出战,只求守到梁川回城就行!

    夜凉如水,北地的寒风从天都山上吹下来,寒气吹过冰冷的荒漠让温度再低了几分,三支队伍,人无声马衔枚,安静而又快速地通过延州地界,一头往城都山脚下扎了过去。

    还是惊动了延州方面的军队,庞籍虽是文人,却也是一代名将,早早布署了哨子在四境,回报之时,庞籍冷汗了下来。葛怀敏的尸身还没有凉,党项人又来了,这一次究竟是他建功之时,还是李元昊又一次显摆之机?

    夜里,他死令延州不得擅自出兵,一切待天明再作分晓!狡猾的党项人要么围点打援,要么趁夜偷袭,实是令人头疼!

    耶律重光来报,延州方面并无动静,固原方面同样安静。

    太好了,下半夜临近寅时,二十二门黑洞洞的大炮架到了晋商营队之外。周世光早发现了营砦外的动静,亲上城来来看,这一队人马车比人还显归,人马稀疏,细细一数,可能也就几千之众,周世光与一众伙计站在高大的砦墙之上哈哈大笑:“还有人吃了熊心虎胆来找咱们商队的麻烦,就这点人数,明天天亮了大伙一齐出去他们都砍了!”

    这里是晋商的老巢,他们经营多年,自年有狂妄的底气,加上梁川的人少,他们只要不出去,等他们埋锅造饭的时候冲杀出去,够这帮来犯之人喝一壶了!

    梁川手头有了火炮之后,什么云梯冲车早已不是他的行军必须品,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能挡住这二十二门大炮的疯狂问候,没有什么不是一发炮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发!

    “神机营准备!”小天师指挥着神机营,大声下令道。

    周世光还在哈哈大笑,虽然他看着这些黑洞洞的铁管摸不着头脑,可是他对自己的砦墙很有信心。

    “瞄准营地!放!”

    黑夜之中,二十二根火把点燃了炮管上的引信,接着是一门接一门震天的炮响,炮弹带着火花狠狠地砸进了天都山腹地。周世光前一刻还在嘲笑来者之人不自量力,下一刻他们脸色全部变成乌青色,猪肝也似的,再也笑不出声来!

    轰!黑色的天地仿佛白昼一般闪耀!

第六百四十八章三军配合3

    真正意义上的火炮让梁川指导着,被凌虎提前带到这个世前提前了近百年。

    这大概也是火炮第一次用在战争之上而不是用在烟花上。

    黑夜中的火炮威力是如此的绚烂,大概小天师这个出家之人也完全没有想到。。

    训练与真正的战场搏杀真的来得不一样,气氛是如此的肃杀,还没有开炮之前,他指挥的小手就有些颤抖。

    他曾在南方用土制的手雷(对外谎称掌心雷)诛杀了一条鳄鱼(对外谎称恶蛟),虽然那一场战斗也无比惨烈,可是比起晚上用炮来轰人,那条鳄鱼的死就显得跟过家家似的。

    龙虎山告诉他,跟着眼前的这个人能改变成他龙虎山的气运,他竟想不到,这人玩性也是如此之重,竟然带着自己玩起打仗来了。

    打就打呗,打他娘的!

    神机营的阵地离晋商的砦子有近三里地的距离,这距离是床子弩的射程之外,可是确在他们神机营的火炮范围内!

    神机营负营放炮,前面有成管大队负责截杀逃出来的晋商马贼,后面有天雄军断后,如果晚上不能建功,那就前军变后军,由天雄军掩护着神机营撤退。

    握有重炮的梁川军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前一刻还谈笔风生的周世光见到二十二火炮迸发的烈焰吓傻了,那尖锐的破空之声带着一条灿烂的弧线,生生地砸进自己的营地,营地里面有三千多人,二千多的马贼此刻早已个个摩拳擦掌,只等城外的人筋疲力竭再出去捡便宜。

    他们没想到,天上的流星落下来!

    轰!炮弹在山谷里炸出一个黑色的巨坑,方圆近丈,坑内人马俱碎,尸骨无存!

    苏渭不在,否则稍微有一点文化的人,应该都认识一个人,所有人只联想到了一个传说。

    王莽当年遣百万大军会战刘秀于昆阳,史称昆阳大战。可怜的刘秀被包饺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就在所有人都吓了胆要交城投降之际,刘秀坚持再撑一会就会解围了。后来真就如他所说的,老天爷都帮了他的忙,只见天上降下陨石雨,王莽的四十三万大军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这一仗连后汉书这等正史都是有所记载的,昆阳大战也让天下人知道刘秀是天选之子,天命所归。但凡是个读书人都没办法对这等天象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代代流传下来,越来越被神话。

    今天周世光也傻了,今天的来人怕不是个方士或着高人,会天外陨石之术?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自寻死路?

    晋商的营地里那份决一雌雄的雄心瞬间摧拉枯朽,没有人敢有与天一战的魄力,那炮弹每落一地,附近掀起一阵炮风,风中裹着死者的血水,喷得附近人一脸都是,然后是漫天飞落下来的尸块、内脏,还有各种零件,稀里哗啦掉得一地都是,原来井井有条的营地,几发炮

    弹的功夫就成了修罗场,所有人不知道对手在哪里,只能哭泣,狂奔,无处可藏。

    原来是天险守卫的高大砦墙现在倒成了晋商营地的鬼门关,死死地关住了这些人,让他们无处可逃。炮弹一发发地落到营地里面,每一发都能带走数十条人命。

    原来谈笑声清顺着风向清晰可闻,现在谁还笑得出来,那砦墙背后是无尽的呻吟与哀号之声,声传数里,让人听了寒毛都竖了起来。

    三大军的人只知道这是梁川的杀手锏,不晓得这东西威力竟然这么大,难道是龙虎山天师的秘术。。

    所有人的胆都寒人,宁惹阎王,莫惹梁川。

    声音传到延州方向,更加坚定了庞籍坚守不出的想法,天有异象,他才不敢去犯天怒!

    二十二门炮,差不多每一门都轰出了近二十发炮弹,一直打到了营里地没有特别大的动静之后,小天师才缓缓地请示梁川,梁川点点头,小天师一声令下:“调整炮头,瞄准砦墙,放!”

    炮弹稳稳地炸在砦墙之上,饶是上百年参天巨木的砦墙也经不起炮弹的狂轰滥炸,一通乱炸之后,砦墙就被炸出了一个大口子,放眼望去,里面再无一支建制人马,所有人都是一脸木然地瘫倒在地,营地里起了大火。

    里面都是钱啊,可不能烧了,战斗结速得很快,可不能白折腾了一个晚上!

    “成管队给我上,里面的钱我要了,一个活口也不留,知道不!天雄军在后面给我守着,等成管队把钱搬完了,回去给你们分!”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把三个队伍的积极性给提高起来了,成管大队是步队之王,收割人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天雄军是啃硬骨头的,关中子弟的意志最是坚强,三军协作之下,可怜横行西北数十年的晋商没有倒在宋太祖的手下,倒让梁川用火炮炸得稀巴烂!

    他们用死证明了神机营的威力,打仗好像变得容易了,神机营上来就是一顿乱轰,炮轰之下没有人还有抵抗之力,然后成管队分头收割人命,天雄军攻坚断后,这。。就是最简单的步炮协同作战了。

    这就像机枪问世的情况一样,有机枪谁他娘还骑马啊,草原民族也变得能歌善舞了。

    “记得每个地窑都要挖三尺下去,晋商这帮人最喜欢把银子藏在地窑里,谁挖到了我赏一千贯!”

    一千贯跟他娘的一剂强心的鸡血似的,注射到了所有人的心头上,成管大队一个个宰过去,直到整个营地没有一个活口,立马开始寻找营地里的钱粮。

    果然,地面上放着粮食,地窑里才是藏银子的地方。晋商有一个手段,人和地可以没了,这个藏银的秘密不能没了,等他们的后人长大了,就可以靠着这个口口相传的秘密再东山再起。。

    那一夜具体从晋商的营地里搬了多少钱粮苏渭统计了三天也没有理清楚,只是笑得合不拢嘴地给梁川报一个大概的数字,如

    果咱们定川寨的人马不增加,就这些钱粮能吃上三年左右。

    梁川怒骂了一句,这可是用多少边军将士百姓的命换来的钱粮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天亮后庞籍带人追了出来,正好碰上了带着面具的狄青,庞籍误以为是李元昊的精锐铁鹞子,急得退回延州城,事后庞籍得报晋商马贼团被人剿灭了,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来的那种,加上那一夜的鬼哭,还有震天响地的炮声,所有人只联想到一个人——狄青,虽然他们不清楚狄青的身份,但是狄青的面具悄然在宋军之中开始流传传说。

    传说狄青是恶鬼下凡,也有说是天神下凡,灭了那伙子为祸西北多年的晋商,越传越玄乎。。

    灭了一个晋商帮就赚得梁川肚子浑圆,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把目光转向了仅存的两个粮食帮,传说他们手上的粮食还有钱财还更多,不在晋商帮之下。。

    唯一的麻烦就是汉水帮与川帮两个帮派同气连枝,一方有难另一方就会响应,这就更考验定川军的协同作战能力了。

    神机营的攻击力天下无双,可是一旦让人近身,就是只拿着一把刀的农民军也能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他们必须有天雄军的配合,弥补防御力上的不足。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考验。

    果不其然,碰上这两个商帮的时候,他们没有晋商那得天独厚的营地优势,一但有争端就是直接拉开野战,两帮人左右夹击,竟然给定川军造成了不少的压力。

    关键时刻,狄青率关靖铁骑牵制住了汉水帮的马贼,分担了天雄军一半的压力,他们与成管大队联手,在神机营的炮火掩护下死死地压制住了川帮的猛攻,用炮火瓦解了他们的气势,后面就是收割人头了。

    两个商帮因为商路被断,大批的粮食也无法顺利运到天都山,无法完成与党项人的交易,不仅党项人要找他们的麻烦,草原上梁川的人不停地打他们的秋风,日子早已没有往日的光鲜,一仗之后,他们的老窝被梁川给端了,刮地三尺,找到了为数不多的补给。

    这一仗算是没有什么添头了。

    不过以仗练兵这一套法子梁川是相当的满意,经过这几仗的磨练,火炮的威力自然不用质疑,几个队伍的配合也越来协调。李元昊的骑兵倚仗的就是超高的机动性,来去如风,如果不能配合好,以步对骑,届时只怕要流很多的鲜血!

    不论是自己从凤山带出来的嫡系成管队员还是关中招的老叫花的家乡人,自己对他们现在都有了很深的感情,死一个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兵,都是宝啊!

    现在的火炮真是得到最后那一刻才能亮出来,要是有机动车牵引还好,纯粹造人力牵引的话还是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改进,这些问题在军营里也没有办法解决,更得在战场上才能显现出来,自己手头的几支队伍,只能在战火中淬练!

第六百四十九章战事再启

    兴庆府第一场雪已经飘了起来,今年的冬年比往年来得还早。

    李元昊自收到手下人递来的密函里面公然直指张元准备背叛自己,将自己在下一战中骗进宋人的埋伏以此作为降宋的投名状。

    收到密函的李元昊起初也是不信,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谋逆的话了,现在西夏国内是个人说到张元都知道他要造反,由不得他不担心。

    最后李元昊只能试探地问张元道:“今我已与辽国达成共盟互不侵犯,剩下的只有宋朝,宋朝占据东南民富物丰,并不是我们弱小的国力能抗衡的,国师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送命题。

    李元昊料定,要是今天张元同意他求和那说明张元还是忠心可靠的,要是他还是要求自己血战到底,那就是有问题的!

    张元身为中书令西夏国师如何不知道眼下西夏国内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四野欠收军粮告急的窘迫境地,往年已算是灾年,今年更是要命!提前到来的冬雪让北面的草场全部消失,牛羊马匹冻死饿死无数,这仗要打下去亡国就更快了!

    但是一旦两国和谈,他这个国师的价值便荡然无存,自己立志灭宋的愿望再也无法实现,西夏的公对他来说不是公义,自已心中的私才是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

    “陛下,万不可和谈,大宋亡我之心不死。。”

    李元昊终于忍不住了,他生生将椅子拍碎了大怒道:“是你,是你亡我之心不死吧!”

    张元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元昊,目瞪口呆。。李元昊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今日怎么会。。。

    “念在你为国出力无数,留你一条性命。。!”

    张元因为李元昊的猜忌被排挤出了西夏的决策中枢,自知天下已无处容得下他,一代传奇人物的他至死没有返回大宋,不久便在西夏郁郁而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用在李元昊与张元两人身上结局都让人嘘唏。

    张元的死讯传来,梁川激动得搂住苏渭的老骨头:张元终于死了,咱们的时机成熟了!

    是年隆冬,西夏新国却遭说了史前前例的特大雪灾,白毛漫天目不能睁,牛羊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兴庆府以外酷寒的气候是最致命的武器。

    李元昊掌权以后一意推行侵略,从未重视过农耕还有商业,哪怕吴昊帮他建立了相对完善的经济体系,也让他亲手毁得一干二净,西夏国内白骨遍地饿殍如山,在张元死后,再一次走到了危及存亡的艰难时刻!

    再搞不到粮食国内的反对势力就要造反了,贵族们不担心饿死的问题,但是小老百姓连草根也吃不到了。

    无奈的李元昊召集铁鹞子的十名亲将还有各部落首领,再次走他们的老路,抢劫!与辽国签了和谈的协议,要打辽国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路线也是比较可靠的对象就是宋朝!

    毕竟宋朝是比较软的那颗柿子,目前还没有吃过宋朝的败仗,不打他打谁?

    李元昊本不想打,他想等来宋朝的和谈还有岁朝的岁

    赐还有开边贸易,那时候花点钱或着用牛羊去换就能换到过冬的粮食,可是该死的宋朝竟然没有派人来和谈!

    这一仗如何打?打多久?举目四望属下们心里都没有数,这时候他才想起张元的好,要是国师坐镇,还要发什么愁呢?可是国师几个月前就先走一步了。。

    此次出征他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还好对手只是宋朝,一个盛产书生的国家。

    张元已死,但是张元的策略还是可以用的,而且用得顺手,还是那一招,围点打援!这一次要玩就一票大的,如果可以就取下长安!

    李元昊召集五万人马,加上他的三千亲卫铁鹞子再次从天都山进发,杀向镇戎军的所在固原城,只要这里一破,西北的据点就能任自己揉捏,兵锋直接长安指日可待!

    固原城。

    李元昊出兵的消息差点吓破夏竦的胆,夏竦听信梁川的馋言说李元昊将会主动求和,怎么求和没有等到今年又打过来了,他可是向官家上过密折的,这不等同于欺君大罪吗!

    “来人呀,将梁川那厮给我解来,我要亲手剜了他的心肝!”要说这夏竦不仅贪财连手段也很毒辣,被梁川忽悠了半年,没盼来李元昊和谈盼来了李元昊的刀,终于知道自己要完了!

    梁川被五花大绑带到了固原,不过他脖子很硬,没有下跪更没没有贪生怕死,而是坚决地对着夏竦道:“夏大人,你若有心杀我不留我一条命让我死在战场上,李元昊此番发兵就是国内山穷水尽内外交困,只要这口气我们顶住了,不愁李元昊不来和谈,为了这次的和谈我们努力了将近一整年,难道要白白地放弃吗?”

    夏竦要杀梁川,还把韩琦与范仲淹一块叫上,韩琦当年只在汴京东郊的校场见过梁川一面,而范仲淹被梁川一顿大忽悠已经将他认定为太后的人!

    夏竦为人狠辣,只求利益不分是是非,范仲淹深知他的为人,要是让他将梁川这样杀了,刘太后会让他们三人有好日子过吗?

    “刀下留人!”范仲淹在刀下拦下了冲动的夏竦。

    夏竦也是极为意外,范仲淹这个人一向与自己不和,以前自己重用梁川他横竖是看不惯,多次公开说自己重用奸邪之人,今天脑子抽什么风,还替梁川说情?

    “阵前斩将只会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照我看张都监说的不无道理,留他一命或可待罪立功,便是败了也让敌人去杀他,何需我们自己内讧!”

    梁川感激地看了一眼范仲淹,范仲淹眼神里古井不波,这却是与他默契的表现!先前就放过梁川一马了,总不能这时候我自己再表态要杀梁川吧!

    “好!既是希文替你求情,本官就留你罪身为国效力!”

    “多谢大人,末将再向大人要一令箭,末将愿带兵打前锋,挫挫李元昊锐气!”

    固原城内的将士无不哼的发生一声嗤笑,你梁川是个什么东西,怕是不知道李元昊的可怕吧!让你带兵,该不会一转头把定川寨献给李元昊吧!

    这时,范仲淹再次发话了:“我保举张都监

    连韩琦也奇怪了,今天老范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一直替这个丁谓家奴说好话?

    “希文。。?”韩琦想劝范仲淹收回这句话,谁知仲淹斩钉截铁,毫不动摇!

    夏竦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内心狂喜不已,以前决策都是自己做出,黑锅也是自己背,现在范仲淹难得主动跳出来做背锅侠,如何能让他不高兴!

    到时只要梁川吃了败仗,自己二一推作五再把罪衍推给范仲淹与梁川两人,朝廷盛怒便是有所指也不会指到自己的头上!

    “好!本官予你为先锋,来人啊,倒酒!我要为张都监壮怀送行!”

    侍立的小兵端来一壶酒,军中的酒不能乱喝,这种场合上官对下级的赐酒则是一种鼓盛与褒奖。

    小兵给梁川松了绑,梁川没接酒倒是仿效关云长的豪气道:待我破敌建功之时再来满饮此杯!”

    议事厅中众将更是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篾与不屑,这小子当自己是关云长呢!

    梁川也不管他人的耻笑,你们就笑吧,回头让你们尝尝老子人间大炮的滋味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梁川回到定川寨立即召集了所有人的将士,战争已经来临,必须得开始阵前动员了!

    定川寨的正中间搭起了一个台子,梁川站在正中间,左手边是辛无病,右边是苏渭,然后是尉迟添秦京姚远狄青还有凌虎小天师等一众军中将校。

    广场上一万队列排列得整整齐齐,气氛严肃却不沉闷,所有人不是害怕战争而是等这场战争等得太久了!

    “稍息!”

    “立正!”

    一万人只有一个声音,齐刷刷的动作让人震撼又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场景包括梁川之内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三军齐出,这气太他娘磅礴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梁川一字一顿说得铿锵有力!所有人静静地听着梁川的话!

    “党项人又来了,他们把咱们当成是他们养的猪羊!他们家里没米没粮了又准备拿咱们来开刀了!”

    “咱们有多少父老乡亲死在他们手上,咱们有多少亲人饱受他们凌辱!”

    “百年来我遭受的屈辱已经足够了!一年来我们风餐露宿血里来火里去,就是为了这一刻,兄弟们,杀了李元昊,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定川寨的上空一声洪亮的共鸣响彻天际!

    “愿我们来日都能以富贵功名相见!现在请我们的军师苏先生调遣!”

    苏渭手中拿着令箭向前一步,眼睛扫了一眼三军将士,心潮是何等的澎湃,他等这一刻等了一辈子了,指点千军万马纵横江山的愿望终于如愿!

    “狄青听令!”

    “末将在!”

    “你领关靖铁骑西出靖远,往西直捣西贼南城卓啰城,西北任你突杀,只消记住一点,只顾往西切匆往东,此去一路不求攻城占城,只消杀灭西贼境内有生力量!”

    “末将领命!”

第六百五十章直取野利

    战争往往来得如此不经意。

    梁川手下关靖铁骑在狄青的率领之下趁着夜色悄悄出行。

    行军的路线是一条险路,更是一条绝路、不归路!

    八百年前,冠军侯霍去病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带着数千骑兵走上西征的路,封狼居胥创下了万世之功!八百年来,再也没有人能复制他的战功,草原上的敌人更加强大,更加勇猛,他们吸收了汉人的先进成果,甚至还有城池,光靠骑兵能否取胜,就看这主将的能力!

    狄青,武曲星临凡!

    关靖铁骑的人马大部分是关中子弟,对党项人的仇恨不是国仇那么简单,哪一个人身上没有家恨。几乎家家都有儿郎战死在砂场,所有人都与党项人有血海深仇。

    出征前,狄青问过谁人怕死,谁是独子,三千人马竟无一人退缩!

    出征是如此绝决,风很寒路很远,此去可能再也不能回来!

    军人,自当马革裹尸还!杀一个党项人是赚,杀一双是血赚!只恨不能,不怕丢掉自己的性命!

    狄青还没有行动,李元昊已经先行带着军马悄悄南下。

    五万人马已是李元昊能召集的全部人马,一是杀光抢光国内的所有商人的米仓还有征完普通老百姓的米缸也只凑了五万人的军粮,国内现在质疑自己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不能把身家全带在身边,还得留一部分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叛乱!

    五万人?打宋朝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李元昊其实心里是这么想的,打宋朝打惯了,他早已不把宋朝作为对手。

    耶律重光早已探明,李元昊仍旧沿着天都山的老路自西北而来,首当其冲的是怀德军,怀德军现在军中粮草是够了,但是压根就没有打仗的准备,夏竦一心想要和谈,更不会往怀德军增派援军。

    他也相信李元昊要求和,各路的情报都显示,今年的党项人日子过得比往年都要艰难,甚至撑不起一场像样的闪击战。

    李元昊果然是枭雄,行动出乎所有人意料。

    现在关键就是看怀德军能不能顶得住了!

    果不其然,三天之内李元昊就包围了怀德军的城池,怀德军凭着坚城龟缩不出,李元昊围了几日零星地放了几轮箭,只能分兵来打一打草谷!

    野利玉乞为了报去年在定川城下失利的一箭之仇,主动请缨来攻打定川寨!

    客人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只有枪炮!

    定川寨的城头排列着二十八门黑洞洞的大炮,全部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就像是新架设的床子弩。

    这些火炮是最后留给李元昊的,在这之前梁川不想太早地暴露自己手中的王牌。

    机会只有一次,梁川报仇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这辈子都难给老叫花报仇。

    情报队来报野利玉乞一支偏师三千正向定川寨而来。

    “老叫花就是这鸟人害死的。”梁川朝宋有财等人说道,宋有财几人现在已成了梁川的亲兵,不编入三军任何一队。

    “我记得他,没错。”

    “确定是三千人吗!”

    “好,咱们出城引战,要是能将李元昊引来就最好不过了!”

    野利玉乞此前在定川寨中战死两员副将成这定川寨一战中最大的战损,回去一度成为同僚的笑柄,这次再来定川寨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川寨城门大开,下面一彪人马一字排开,好像在等待自己!

    “将军,怕是有诈!”

    “有个屁诈,你脑子让马蹄踢傻了不成,胆子吓没了?他们汉人就那点鬼把戏,把他们人都杀光就完了,还怕什么有诈!”

    梁川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尉迟添秦京还有辛无病。

    远远地梁川按住马头大喊道:“来将敢不敢出阵与本将军比试!”

    党项人看着有些窃喜!

    今天的宋军不守城,竟然主动出城跟他们寻求野战!

    还有这种好事!

    野利玉乞兴奋地舔了舔舌头,一块

    肉几乎要吃到嘴边,如何不激动!

    游牧民族什么都不行,就是野战任何人也不怕!吃肉的草原人天生身板就比汉人要宽厚,单打独斗之下有天然的优势!

    汉人厉害的是脑子!

    他们能创造出弩这种邪恶的兵器,更是靠着城墙的高大,一次次苟活了下来!

    还有不怕死的死人!野利太高兴了,这不正合他的心意!

    他身边的副将把话翻译给了他,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一员猛将从军阵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柄狼牙大锤,一骑绝尘直捣中军!

    敌将出击。

    尉迟大叫一声:“三弟,让我来收了这厮!”说完他抄着两柄金鞭冲了出去。两军对垒一般极少有战将厮杀,因为宋军的单兵战力普遍不如党项人,党项人常年吃牛羊肉,个个身强体壮,光力气就比宋人大出不少!特别是这种使重兵器的,在战场上碰上了更是宋军的噩梦。

    以硬碰硬正好是尉迟添擅长的!

    一棒对双鞭,远在城头上都能看到一长两短一对武器碰撞在一起爆出来的火花,尉迟添上来就是暴雨般的猛击,但是每每砸在那狼牙棒上力量就反作用到虎口上,震得虎口生生发麻。两人都是力量型的战将,你来我往大吼声不绝于耳。

    好一员悍将!

    野利玉乞恍然大悟,原来宋军敢正面展开野战,原来是有一员大将啊!

    两人缠斗半日,杀得难解难分,尉迟添的短板就是体力持续性不足,秦京怕尉迟添遇险,想上阵将他换了下来。

    梁川拉住他说:“你上场就没意思了,我来!”

    梁川冲出阵中,大喊道:“尉迟大哥你退下!”

    尉迟添两臂已经开始发麻,心下也开始叫苦,这党项人棒上的力道太大了!听到梁川的喊声,虚晃一招,拨转马头撤了下来。

    梁川骑的是原来那匹青灰色的藏马,手上却拿着两柄硕大的板斧,党项战将见走脱了一个又来一个,都是力量型的对手,光看梁川跨下的那匹小矮马就讥笑了一阵,毫无怯意提棒迎了上来!

    马战不是梁川擅长!距离这党项战将还有一段距离,梁川翻下马来滚了两步,党项将军先是一愣接着是狂喜,还有人扔下马不骑的!

    不仅是他,定川寨这边所有人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打仗有马战斗力能翻十倍不止,谁会上了战场主动把马给丢掉的!

    马骑得好才有战力加乘,骑不好就是反作用!

    梁川双斧无敌,马上却砍不到人!他翻下马来,提着双斧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临近时双膝一跪,一个滑跪冲了过去,双斧一扬把党项人的战马前蹄生生斩了下来!

    战马失蹄以头跄地,连马上的人也甩了下来,梁川起身追身就是一斧,可怜这党项战将摔得七晕八素还没回过神来脑袋就被剁了下来!高大的党项人瞬间成了两截!

    这。。这么残暴!

    赢了!定川寨一边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喝彩之声。

    野利玉乞傻眼了,刚刚那个骑马的明显更厉害两人打得不分胜负,来了个赤脚走路的,竟然一下收了自己的大将!

    与汉人打了几十年仗,野利从未见过汉人有如此勇猛的大将!

    “杀!全军压上去,取了那人的狗命!”

    梁川一看这些党项人生气不按套路来打架,立即拖着两把斧子,追上那匹藏马,翻身爬上,示意所有人出阵!

    关靖铁骑让狄青带着西征去了,梁川手下只有天雄军与神机营。神机营是最后的王牌,天雄军又是纯粹的步兵,还好对方来的并不是王牌铁鹞子,牌面还不算太差!

    秦京这时候开始大发神威。

    他纵马到梁川身边,梁川跟他说道:“别人可以不管,二哥你帮我把这个主将的头拿来!”

    三人当中,就属秦京最厉害!

    秦京得令,手中一杆银枪如毒蛇一般神出鬼没,天雄军压阵,他却毫无惧色一人独自冲进了敌军

    ,手中的长枪一出手就收走一条人命,招招都往人身上致命的部位招呼!

    三个人就数秦京的武艺最为高强,这种战场分明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野利玉乞压根就没想到,去年还是一滩烂泥的定川寨,今天变成了他的修罗场。

    秦京就跟秦琼再世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党项人多是弯刀之类的兵器,秦京枪走龙蛇,枪枪致命,马在敌阵中游走,枪在人身上扎洞!

    一个又一个,死神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党项人的短弓一轮散射,箭头落到宋军的身上,箭头只淡淡地同一个印子,竟然无法穿透宋军的铠甲!

    而诡异的是宋军的阵型,并不是一股脑地蜂拥而上,而是有人持长武器,有人拿砍刀,还有人拿着巨盾,互相配合着,专挑落单的人下手!

    按理说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行动应该很不方便才是,为什么他们的移动还有阵型变换如此迅速!

    野利玉乞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原因!怕不成那些失踪的铁匠是让大宋给坑走了!这些宋军身上穿的是冷锻甲!

    不是契丹人在从中作梗,原来是这些宋人搞的鬼!

    “你还有心思想一些有的没的!”

    秦京脸上只有无尽地冷漠,持枪直取中军,趁着党项人一轮冲杀再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的空档,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杀到了野利玉乞跟前,野利玉乞只以为梁川是宋军中最强的人,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手中的砍刀正要接格挡秦京的进攻,秦京一枪挑开,一枪扎在他的喉咙上!

    本想来报前次失利之耻,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

    李元昊的小舅子就这样魂归天外!

    死了主将,手下的骑兵乱成一锅粥!散兵游勇让天雄军杀了不少,大部分丢下野利玉乞的尸体逃回了怀德军!

    “什么!野利死了!”得到野利玉乞阵亡消息的李元昊怒不可遏,定川寨上次他放了一马,没想到这次竟然折损这般严重!

    “给我踏平定川寨!”李元昊眼中愤怒得能喷出来火焰来,这一趟来了宋境,境内因为上前的洗劫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围了怀德军多日一点进展也没有,原来宋军还会派人来救,现在竟然打算不管不顾跟他耗到底了!

    “报!”李阮昊调集大军正准备放弃对怀德军的围困,突然传讯兵飞奔来报。

    盛怒的李元昊先是赏了这个传讯兵一鞭子,他知道这个节骨眼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传讯兵吃疼咬着牙汇报道:“靖远城外出现一股宋军,杀我将士三千余人,百姓死伤无算,牛羊被劫三万有余!”

    “什么!”李元昊以为自己听错了,固原这边正和宋军鏊战呢,靖远是自己的大后方,哪里来的宋军!

    “你再给老子报一遍!”

    传讯兵惊恐着再说了一遍!

    “好你个夏竦!老子还纳闷着为什么这次围点打援不灵验了,原来你给老子来了一个围魏救赵!”

    “妹勒!浪讹遇移听令!”

    “末将在!”

    “靖远城空虚,你们火速驰援靖远,我率大军随后就到!”

    渭州固原怀德军一线李元昊已经看不到了任何希望,这个时候要是自己的大本营让宋军端了,自己就成丧家之犬了!

    梁川在家门口打了一场大胜仗,将野利玉乞当场格杀,却久久盼不到李元昊来复仇,看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李元昊已经收到了狄青奇袭西线的消息了!

    “希望狄将军有所建树!”苏渭紧张地说道。

    梁川笑道:“老渭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苏渭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好啊,赌什么?”

    “赌狄青西征能否成功呗!”

    苏渭道:“好,那我就赌狄青不会负你我期望,一定会凯旋归来!”

    梁川大急道:“老家伙你不是应该下注狄青此行不顺的吗!”

第六百五十一章奇袭开始

    这个时代出生在西夏是最痛苦的,命运如同被诅咒一般,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李元昊在张元郑昊的建议下逐渐改制,改游牧体制为军国体制,个人是完全属于国家的,哪怕是家里的一根钉子!

    征兵的时候家中最少得出两个男丁,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一人为正军一人随军负担杂役。在兴庆府附近的几个州镇拱卫京师的重任下,有时还要出三到四个人!

    每每打仗每家的粮食就要贡献给伟大的陛下,没有任何回报的贡贡献,还有就是交出家中最肥美的牛羊,最神骏的战马将随军出征。。西夏百姓最怕的并不是洪旱蝗疫,也不是风雹雨雪,而是陛下的穷兵黩武!

    该死的张元郑昊,自从陛下身边多了这两个汉人奸臣之后,原来打仗只需要出一个男丁,连粮食都不用带,一场战斗最多万把人。

    现在呢,动不动都是十几万人战斗,现在还有几个部落看得到壮硕的男人,全是老人和小孩,女人反倒要保卫部落的安全!每次打仗家中的粮食一颗也剩不了,牛羊留下的全是羔仔子,这些牛羊羔能宰杀吗?草原上除非不想活了谁会把来年的肉源在今年先吃了!

    这两个人终于死了!张元吐血身亡的那一天,据说党项人把家中最肥的羊宰了,祭祀了一番天神,因为他们的苦难总难捱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元郑昊死了,他们的残酷制度却留了下来!陛下已经学会了如何动用全国的力量为他打仗!以前索要家财还有个度,现在的征粮官来了就是抄家!连吃奶的小羊羔也抢走了!

    刀子一般的北风寒冷的冰雪比往年来得更早,部落里每天都有老人因为食物不够,御寒的衣物不够,生生冻死在破旧的帐篷当中。小羊羔需要奶、水,孩子们同样需要奶、水,放眼望去大地上哪里还有一根草,没有食物人和牛羊一样挤不出半滴奶、水来,最后只能活活饿死!

    奚珂芝狼柔山下部落的牧民,丈夫受陛下的征召又与汉人去打仗了,家中就留下她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孩子,以及一位行动不便的婆婆,家中再没有其他的男丁。

    这天,天早早地就由睛转阴,草场上开始呼啸起了肃杀的北风,不出意料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将会开始下雪。奚珂芝一人先哄了孩子,然后到羊圈中给羊添了一把干料,家中余下的干料不多了,白天她不敢走远去打草料,毕竟这家里还得有人看着,否则羊圈要么让人要么让狼一会就给搬空了。。

    散完最后一把草料,她正准备回帐篷热一点草根子茶给婆婆喝,说是婆婆苍老的面容下,其实也就四十多岁,陛下规定男子到了六十岁可以免除兵役,但是党项人有几个人能活到五十岁?活到四十岁这辈子就算积德了。

    汉人把通商的商阜封锁以后党项人再也买不到茶叶,许多老人的肠胃本就孱弱,常年吃肉喝奶肚子更涨得跟球

    似的,只能在草原上拔一些草根子熬煮代替茶叶,勉强缓解一下腹胀。

    东南的阴云越来越大了,她正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的云是铺在地上而不是挂在天上?还有,这云移动的速度好快,朝自己的方向潮水似的狂涌而来!

    不是云!是军队!

    陛下的战争结束了吗,这次出征还没多少日子,怎么回来得这般快,跟汉人的战争往往都是几个月以上,汉人不跟你决战,最擅长拖延!

    咻!一支箭破空而至,噗一声扎在她的肩膀上!

    看到鲜血浸染红的衣服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并不是自已党项人的军队!难道是汉军?靖远城离吐蕃还有几百里的距离!不可能是吐蕃人!

    奚珂芝手捂住箭头,疼痛感让她眼前一黑,天还没黑却是满天的星星耳中一长鸣不止,回过神来,她眼中只剩下恐惧!这支部队最前面的那个人,脸上戴着一块青铜的面具,狰狞的獠牙就像腾格里沙漠中的恶狼,看一眼就能带走牧民们的灵魂!

    多少年来,只有他们党项人去侵略汉人的家园,杀他们的男人抢他们的女人,劫走他们的财物裹挟他们的牛羊牲畜。汉人为了保住他们的家园已经拼尽了全力,现在这血淋淋的一幕竟然也落到了党项人的头上!

    戴面具者正是狄青!他身后正是梁川手中的第二张王牌关靖铁骑!

    半年了,这支用钢铁铸与的队伍每天与战马为伴,吃喝拉撒几乎全在马上,马儿生病了为马儿找兽医,夜里入眠时还要担心马儿会不会着凉,朴实的关中子弟们知道,这马儿可比他们人还来得金贵。

    梁川的大手一挥,竟然一人给他们配了三匹马!三匹马啊!急得天雄军的姚远多次进入梁川大帐跟他拍桌子,梁川只是说道,三匹马轮着换能打一个月,一匹马累死了难不成人要还驮着马不成?

    现在关靖铁骑的士兵们哪一个不是把梁川当成亲生父亲一样供着,就怕这爹爹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的马儿给收了回去。练兵的时候马儿累了就换,人是铁打的,马术骑术刀术样样都得练起来!

    大宋才多少骑兵?这是梁川给他们天大的恩情,练好了就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谁愿意一辈子大酱就锅盔?谁不愿去做人上人?

    短短几个月功夫,他们的皮肤让烈日晒掉了一层又一层,北风把虎口吹裂了又愈合上,梁川笑称早上三斤土,不够下午补!练完骑术练箭术!箭术过关拼刀术!三千人都是让情报队的契丹人比试过合格了才能真正成为铁骑的一员!

    最让他们感动的是,连天雄军有的冷锻甲每一人都分配了一套!人在甲在,人亡甲还!一人三匹马,身上冷锻甲,手中神臂弓,天下何足惧哉!

    狄青自得了苏渭的令箭,引着关靖铁骑一路往西,沿着柔狼山脉火速行军,日行三百一天日内出现在靖远城外,靖远城的精锐此刻正

    跟随李元昊正在包围怀德军,城中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从李元昊的祖父开始,靖远城被党项人占据的那一刻起,汉人就没有把战火引到这一片土地上,党项人错误地以为孱弱的汉人再也不可能拿回他们失去的土地,留在城中士兵只是为了震慑不法分子罢了,哪里会有战事?

    当狄青的部队呼啸而至,两百大步的距离,先拿起马背上斜跨着的神臂弓,有的拿起硬弩,搭上箭,至少发出三轮齐射。这三轮齐射保证三百大步过后,前方至少倒下三分之二的人!

    许多人甚至连自己的武器在哪里也没找到,关靖铁骑抽出腰间的砍刀,刀锋顺着马势劈砍而过,人头就咕噜咕噜滚到地上,靖远城的城门来不及闭上,让关靖铁骑冲进了城中,城中哪里还有一战之力,有些顽抗的党项人拿起刀往这些汉人胸前砍去,咣的一声,刀断了,那战甲连划痕也没有留下!

    冷锻甲防御力不在步人甲之下,重量却比步人甲轻上无数,这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可怜的党项人手中的刀都卷刃了,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汉人临死前的无助与绝望,就像野狼进了羊圈,羊圈终究逃不过一死!

    “男人一个不留,老人孩子不杀!”这场战争不讲谁对谁错,百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句对错能解释,多少汉人死在党项人的屠刀下,那时,他们可是不分老人小孩!

    奚珂芝无力地举起手,想要阻止这群恶狼,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发现她什么也做不了,连男人都保护不了这个部落这个城市,屠杀过后就是大火,肆虐的大火烧光了一切这支部队带不走的东西。

    这一战关靖铁骑歼敌三千余人,割尽党项人左耳,军中受伤数十人,皆能继续作战,并无一人阵亡!靖远城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在冬雪的覆盖下才缓缓熄灭,狄青带人抢了牛羊割了牛羊身上最肥美的腿肉挂在另外两匹备用马上,风干了就直接当干粮!

    李元昊接到后方起火的军报时,匆忙率军折返西夏,当他看到靖远城的废墟时身体好像被人抽干了一般,自己苦心经营几代人城池就这样化为灰烬!

    “人呢?汉人杂种的军队去哪了?”

    “禀陛下,这支部队来去如风,一刻也没有逗留,好像往西而去了!”

    “这支部队有多少人清楚吗?”

    “看地上的马粪应该有一万人以上!”

    一股刺痛骨子冷酷感顿时席卷李元昊全身,往西!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啊!他的兵力全部放在左厢,右厢这几个军司都是老弱病残!一万人的骑兵!宋朝的马场早就没了,哪里来的一万骑兵!要是真有这么多,后面几个军司也不用抵抗了,不可能挡得住这支有备而来的精锐啊!

    狗、娘养的汉人看来是在等自己离家,然后抄了自己的老窝啊!

    “快追!”

第六百五十二章天雷妖术

    靖远城属于左厢西寿保泰军司,按李元昊的布署,左厢的军力是远远大于右厢的。但是吃亏就亏在西寿保泰军司的驻所城池是在柔狼山以北,等他知道狄青关靖铁骑的动向时,要驰援靖远已然来不及。

    狄青将靖远城一切有价值的物品都焚毁,只带走了两样东西,党项军人的左耳还有牛羊的腿肉,金银财物一样也没有带。

    要是眼睛被眼前的财物迷住双眼,再强壮的战马也不能驮动他们劫来的财物,一旦被李元昊的主力部队追上,围困在西夏的土地上,葬身黄土是迟早的事!

    奇袭完靖远城,当天夜里每人换上另一匹战马,趁着初战告捷的高昂斗志,马不停蹄地顺着黄河往上游狂奔而去,狄青早已派出斥候去前方探路,下一个目标是左厢军司中实力最弱的卓罗和南军司!

    卓罗和南军司驻地在黄河北岸喀罗川左侧的卓罗城!

    卓罗城指挥使黑云漠罗是李元昊的贵妃黑云藏的哥哥,靖远城被袭的消息他压根没收到,狄青正在往他城下狂奔的时候,他还在女人的怀中醉生梦死。

    这里是与大宋吐蕃三地混战的最前线,不同于靖远的小城,城墙高大守兵有一万多人,就是大宋的攻城器械一齐带上,在这座城市也讨不到便宜。

    攻城并不是狄青的任务,他受苏渭的命令以歼灭敌方的有生力量为职责,不以攻城略地为主要任务,靖远城只是因为城防空虚才让他趁虚而入,三千人狄青就是武侯附身也不敢去硬拼!

    破晓时分,正是一天当中睡意正浓之时,寒冷的北风让牧民们将帐篷捂得更严实了!

    狄青没有让战马停歇,人更是咬着牙一头往卓罗城穿了过去!本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还的国际友人精神,狄青把卓罗城外的牧民抢了一个遍,这一次他不光抢牛羊,还让牧民们把战马的精饲料交出来,一百斤饲料能换一条人命,党项人也不笨,马吃的玩意不金贵人命才金贵,果断给关靖铁骑换来了近万斤的补给。

    交换这些人性不代表就是放了他们,狄青裹挟着几千号牧民用两条腿背着草实还有牛羊的腿肉往喀罗川上游再次进军。

    卓罗南军司经此一役生灵涂炭,除了城中的百姓幸存了下来,城外鸡犬不留,夜色中的黑云漠罗不敢冒然出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狄青快活完拍拍屁股走人。

    天亮后他率军想来报一箭之仇,追到济桑地界便不再追赶。这里已经是属于右厢军司的地界,就是打着报仇克敌的旗号也不能越界,这是部落之间的铁律,再说了,他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不能其他人好好的吧,大家一起受罪将来陛下责问起来罪不责众嘛!

    李元昊追到卓罗城方知这支部队才有三千多人,顾不得外面百姓死伤无数,召集一万轻骑火速去追赶狄青,剩下的四万多人留在卓罗城待命。

    等李元昊赶到济桑之时已经是狄青部经过三天之后了。

    大雪将路覆盖得严严实实,行军的痕迹早就无处可寻,加上狄青部有意为之,路上根本找不到跟踪的线索。

    李元昊一路狂追发誓要将这三千人万马分尸以解心头之恨!可是追到西凉

    府,也就是凉一看,狄青部压根就没有到过这里!

    李元昊慌了,行军打仗数十年来他头一次感次如此迷茫,他停下脚步开始细细思索这支部队千方百计将他引诱到大西北的意图,这支部队决对不会是宋军的主力,他们也不想与自己决战,他们一路的作用就破坏和捣乱,只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李元昊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撤!快撤回韦州!”

    韦州位于天都山以北,正是李元昊每次南下攻打镇戎军怀德军的前哨,韦州也是左厢重镇静塞军的驻所,过了韦州往北就是西平府,再稍稍往北就是兴庆府,也就是自己的王宫!

    自己追了几天几夜,追出了千里之遥,原来是宋军的故布疑阵,好一招调虎离山!可恨张元死得早,否则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如何会把自己给骗了!

    梁川在定川寨下依靠着秦京这员猛将宰了野利玉乞算是手刃了杀死老叫花的直接凶手,这是当初一城人失败的地点,这次胜利也算是打破了党项人不败的神话,增加了不少的士兵的信心!

    梁川在定川寨城头看着李元昊撤兵的情景,嘴角不经意上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看来狄青这小子把事情办成了!

    接下来就该他们上场了。

    出征之前梁川给范仲淹写去了一封书信,信中道:“范大人此去若能回来定当给您嗑头认错,若不能回来,便一去不回!”

    临行前梁川让招弟方天定石头还有孙厚朴等人火速离开了定川寨,这里他们一出征将不会留下一兵一卒,覆巢之下没有完卵,他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自己实现自己最后的心愿。这一仗将是他人生最大的赌注,如果回不来,不能带着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一齐送死。

    梁川让成管大队架着这些人回到清源的。成管大队替自己训练出了三支雄狮一般的队伍,圆满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这时候不需要他们去卖命了,需要他们回家,回到自己来的那个地方,如果自己不能回来,他们需要替自己继续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之后,梁川毅然带着天雄军与神机营上了战场!定川寨里能带的家伙全部都带上路!

    趁着狄青吸引走了李元昊的主力部队,天都山防线空虚,此时正是进军的最佳时机!

    静塞军司指挥使野利玉乞的弟弟野利胜荣,他们野利氏地西夏的地位就相当于萧氏在契丹国内的地位!

    一听说梁川主动犯境的消息,他先是大笑梁川不自量力,二就是召集了一万人马直取梁川,准备将梁川在李元昊班师返回之前先取下这一大功劳!

    两拨人在葫芦河东岸的赏移口短兵相接!出了赏移口就是党项人一望无际的塞上平原,西北不远处,韦州城驻足双目可见。

    不久前野利胜荣就得到了自己哥哥阵亡的消息,虽然内心并不悲痛,但是他还是装出一副为兄报仇雪恨的慷慨情怀,鼓动着手下的一万人为自己卖命!

    西北的局势因为梁川的冒然出征再次变得风云诡谲。

    梁川的手头没有了骑兵,连总兵力也只有可怜的六千多人,粮

    草带的也不多,野利胜荣知道梁川的部队情况之后心里也是纳闷,这小子就这样也能杀了野利玉乞?就这点实力敢来打韦州?要是给他一万人他怕不是敢去打兴庆府吧?

    野利胜荣在赏移口外遇上了梁川的部队,没讲任何战术没有停下来休息,他命令自己手下所有人冲上去,六千人而已,还是步兵,只要包围了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黄羊!

    要说幸运呢还是不幸,可怜的野利胜荣比李元昊运气好,他成为了世界历史上第一个尝到火炮滋味的人!

    一万的骑兵冲向梁川的部队,迎接他们的是三百辆铁甲战车排成的钢铁长城,后面是手持长枪钢刀的天雄军,配合天雄军的是凌虎亲自率领的神机营!

    在凌虎与小天师的培训之下,神机营里每一个人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火药的发射方法,其实也没什么,克服了火炮发射时的巨响,就是填装炮弹点燃引信这两个步骤,简单得很。

    为了这支神机营,梁川花光了艺娘送来的钱,以及后续吴蒲两家偿还欠条归还的两百万贯,买了无数的木炭硝石硫磺,制造出了一场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炸药数量!

    为了这一场仗有个更好的效果,梁川还特意让小天师换了一身醒目的道袍,专门用一辆战车推着,推到军阵的最方面,煞有介事的跳大神!

    没错,是跳大神!

    小天师手持桃剑,口中念念有词,

    野利胜荣看着梁川的军阵一动不动,反倒一个人在前面跳着诡异的舞蹈,眼皮子突然颤了一下,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五百步,这是经过准备计算出来的火炮射程!

    轰!轰!轰!

    三十二门火炮齐齐发射。

    一声声雷霆般的巨响过后,野玉胜荣部队所在位置出现了一朵朵巨大的黑色蘑菇状的乌云,大地上出了一个个巨大的深坑,直径达二十尺,以这个巨坑为中心五十步以内,到处是尸体的碎块、人和马的内脏还有身体的其他器官散落了一地,稍微完整一点的尸体也已烧焦得不成人形!

    火炮的巨响吓得战马畏缩不前,动物既怕火光又怕巨响,是它们的本能,一万人的部队瞬间被收割走了上千条人命,还有无数人在地上呻吟、哀号。。。

    接着另外的三十二六火炮微调了一下角度,又是一轮齐射!

    炸药在平地上炸开一朵朵焦黑的血花,所有的党项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是天神发怒吗,只有雷暴天气,草原上的天神发怒降下天雷才会把人和牛羊劈成这样!

    这一次死伤的人数更多了!

    “是妖术!”

    党项人的武力再高野心再大也没有与天神妖术对战的信心,就两轮齐射,一万人的军心如黄土堆积起来似的,瞬间崩塌得无影无踪,没有一个人敢往神机营的方向冲锋。

    野利胜荣的信心已经被火炮的巨响击垮,他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草原上在那妖术的作用下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第六百五十三章套路套路

    野利胜荣被梁川的火炮吓得肝胆俱裂,从战场上撤回来活着的人许多被震得耳朵失聪严重的鲜血直接从耳道流了下来,最惨的还是那些没有回来了,连个全尸都收不着。

    一万人的部队被打死打伤两三千人,还有几千人被梁川的火炮吓破了胆,丢盔弃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更多的是跨下的战马受了惊,不受控制战场上践踏了起来,撞死撞伤无数自己人。待野利胜荣回到韦州城一清点,一万人出征回来的人不足三千之数,这些人就像惊弓之鸟,问句话他们都答不出来。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自从火器诞生的那一刻起,游牧民族就变得能歌善舞了!

    野利胜荣将韦州城的大门紧紧锁了起来,这一仗无论如何是没办法打了,对方有高人会使用妖术,降下天雷天火岂是凡人能够抵御的!要打就让陛下回师之后亲自出马,看着惊魂未定的手下,还有自己颤抖的两条腿,血腥的一幕不继地重现。

    梁川的部队追上来了!

    距离韦州四百步的距离,梁川将军队压住阵脚,看着铁桶一般的韦州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心想道:你们要是出城应战多少我们以少打多压力会大一点,你们全老实地呆在城里面挨炮弹这就方便多了!

    六十四门火炮校准了角度全部朝向韦州城内,每一门火炮有两人校准角度,四个人调整方向,一人清理炮膛,一人填装炮弹。其他的人则是操作床子弩和硬弩。

    火炮的威力虽然巨大无比,可是炮管的制造工艺太过复杂,招弟和方天定带着那么多的徒弟忙和了这么多年也才搞出六十四门,实在没有办法将火药杀伤力最大化。

    梁川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床子弩。

    床子弩架在战车上,弩身上面绑着一大包的炸药,这种床弩的射程极远,几乎快赶上了火炮,射出去钉到哪压根就拔不出来,等火药上的引信燃尽以后,所射之处就会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礼花!威力就比火药的铁弹差一点点而已!

    “瞄准。。发射!”

    六十四门火药并不同时开炮,而是依次开炮,要是就是那连绵不断的炮声,一声接一声不停,把敌人的斗志彻底地摧垮!

    床子弩将角度调整成仰射状,五个神机营的士兵使劲力气转动绞盘,让弩弦崩到最紧处,一旁的士兵点着火把引燃引信,士兵一槌砸下去,床子发出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朝着韦州城内飞去!

    夏竦给梁川调拨了许多神臂弓,梁川全让关靖铁骑装备走了,但是床子弩他全留了下来,定川城头所有的火炮还有床子弩让梁川全拆走准备破釜沉舟。

    梁川连买带造额外又弄了两百多架床子弩,数量如此庞大的队伍不要说上面的炸药,就是齐射也是收走无数人的性命!

    床子弩的弩箭跟长矛没有区别,巨大的绞力和惯性作用下深深地扎进了韦州城那青砖堆起来的城墙之上!

    接着就

    是一声巨响!弩箭所在位置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城头的砖头纷纷落了下来!要是弩箭扎到城楼上面,小半个城楼直接被威力巨大的气浪掀开了屋盖,五百步以外都能清楚地看到那瓦片飞上天际!

    每一发火炮轰进韦州城中就能带走一大片建筑,这时代大部分都是木制的砖瓦屋,一发过去直接夷为平底,屋子里的人无一生还。可怜人们还没有防空洞的概念,也不知要往哪里躲,漫天花寸一般的炮弹和弩箭下停地落下来,根本避无可避!

    梁川的火药和炮弹日夜赶工,天雄军作战时负责防御和杀人,平时就负责运送火药的炮弹,一个牵引着好几匹马,炸药的数量足以让梁川打到明年!

    韦州城让梁川整整炸了半天,炸得城内一座立着的建筑也没有,还引发了一场熊熊大火,烧了半座韦州城,城内的百姓和士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这场面吓成了痴呆。

    韦州城的城墙在无数炮弹的蹂躏之下变成一堆残砖,连城门都让梁川给炸开了,本以为城中的士兵都会跑出来,梁川定了定神数了一下,跑了约一千多号人,留下了一座即将被大火吞噬的空城。。

    这不叫城池,这叫废墟!

    韦州之战可以算得上是战争史上的转折点了,从这一仗开始,火药正式进入人们的认识,梁川不伤一兵一卒就轻易地拿下了这座城池。野利胜荣带着一千多人往北逃窜,逃回了西平府!

    打下韦州城如此容易也出乎梁川的意料,火药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接下来就看苏渭如何安排。

    梁川没有把队伍安排进韦州城,而是在野地驻扎。他的想法是继续往北进入,如果可能直接端了李元昊的老巢,让他成为丧家之犬。

    苏渭立即否认了他的想法,他分析了当下的形势说道:“敌人不清楚我们火炮的威力才会让我们如此容易地打下了韦州城,火炮固然威力巨大,但是缺点也不容小视,这两天天公作美万一遇上寸雪天气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再说了我们孤军深入,后勤补给不足,打到西平府要是他们找到了应对之策把我们拖上三五个月,狄青的部队回援不及,我们就完了。”

    苏渭最后说了最关键的话:“我们并不是为了灭了西夏,我们的目标仅仅是李元昊!”

    梁川慎重地思考了一番苏渭所讲的话,发现现在打了胜仗攻下了一座城池大家的头脑确实都有些发热,情绪都十分高涨,队伍里随便拎一个人出来他都敢去打兴庆府,两个义兄弟犹喜欢这种纵横天下的感觉,好像天生就是当先锋的料。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就像赌疯了的赌徒一样,他细细一琢磨苏渭说的极有道理,这个时候如果忘了自己的目标,最后的结局就会像太平天国一样。。

    胜利只是短暂的。。

    梁川诚恳地朝苏渭请教道:“现下这盘棋应该如何下结局会最好?”

    “最好的结局是我们打

    赢了李元昊出了这口气平了你心中的怨恨也扬了我们的国威全身而退,这是上上等的结局,其次是打不赢李元昊但是全身而退,这是稍差一点的结局,最坏的结果是打不赢李元昊我们全被党项人杀掉,李元昊得了我们的火炮从此横行天下。。”

    梁川手中有了火炮,虽然出奇制胜可以打赢韦州这一仗,但是党项人习惯了火炮的轰鸣之后不一定找不到方法来应对,挖防空洞打地道就是很简单的方法,他们只要缩在城里,总有下雨下雪的时候,那时候处境就对自己不利了。

    苏渭看出了梁川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就继续说道:“为了这最好的结局我们就不能被眼前的胜利所迷惑,冷静下来我们要给李元昊设一个更大的圈套!”

    梁川一听就知道苏渭心中肯定有了打算,大喜道:“快说来听听!”

    “我们的人数太少不能两线作战,现在李元昊去西南驰援南方几个军司去了,不久将会折返,北面的守军得了李元昊的命令也会南下汇合,届时我们两线作战处境会十会被动。”

    苏渭的话说得不急不徐,但是没有停下来:“我们让人回镇戎报告这次捷讯,请夏竦派兵来镇守韦州,宋夏战争多年从来只有党项人占我们城池的份,我们反戈一击尚属首次,这个天大的功劳相信他不会不要!”

    “那我们北上还是南下?”

    “我们按兵不动!”

    “夏竦占了韦州北面西平府还有兴庆府的压力全由他们的来承担,他们便是败了我们也有空隙做出应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造成固原城空虚的假象。李元昊此人擅出奇谋出奇不意,韦州已经是一座空城对他来说毫无价,相信他不会急着夺回来,他见固原空虚定会学我们围魏救赵集中优势兵力围住固原。”

    这一盘棋下得太大,梁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渭嘴吧讲个不停:“李元昊围住固原就相当于切断了韦州的供给,韦州迟早是他们,夏竦出兵韦州肯定不敢让自己派出去的兵白白死掉,到时候又会从附近派兵援助,这样一来又成了李元昊的老战术!”

    梁川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围点打援!”

    “不错!”

    梁川把思路捋了一下,发现这简直是套路中的套路,苏渭这老小子完全摸清了夏竦与李元昊的性格特点以及手腕特征,知道他们擅长用什么兵,不得不用什么兵,夏竦也好李元昊也好,两方面的人全在苏渭的掌握当中!

    “我马上派人去报捷!”

    “不,你要带人去设个埋伏!”

    “不是要等李元昊把固原围起来吗?”

    “我们要让李元昊朝固原来,但不能让他真的来,因为在固原城下我们不好与之决战,半道上我们就要设伏吃了他!”

    “那在哪里设伏?”

    “天都山向家峡!”

第六百五十四章终结元昊

    李元昊这一辈子吃过不少的亏,可是没有一次像狗一样窝囊被人牵着鼻子在自己家里整整溜了一大圈!

    追击狄青一部他所到之处看着自己的牧民被狄青杀光抢光,心头疼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幸亏他迷途知返及时识破了狄青的调虎离山之计,返回了静塞军司。

    回来的路上他不出所料,又是一个噩耗!

    宋军不知何处请来一位高人作法天降神雷还有天火,将野利胜荣的部队杀得溃不成军,还把抗宋的前沿阵地韦州城给丢了!他忍住心头的怒火,咬着牙愤恨地盘算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野利胜荣这厮,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什么狗屁神雷天火的,宋朝有这种能人用得着吃自己三次亏吗?

    吃了败仗净找这种蹩脚的理由来搪塞自己,还当自己是昏庸无能之辈吗?

    奇耻大辱啊,自从立国以来从来只有自己打下宋人的城池,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丢城失地了!

    李元昊赶到天都山北麓的杀牛岭,再不远就是赏移口了,他突然将手下全部按住了阵脚。前方探子再报,韦州城已让夏竦派兵占领了,守将还不是一般人,是边陲名将庞籍。

    庞籍何许人也,夏竦与范仲淹韩琦势同水火,他却能深得夏竦赏识与范仲淹韩琦同时交好,情商智商两方面都一等一的高。梁川看过杨家将,他要是知道这个庞籍就是鼎鼎大名的庞太师的一定会离得远远的,包黑炭的死对头也是他。

    行伍出身的人都不是善茬。

    夏竦早得到密报,定川寨人去楼空,连自己派出去的监军辛无病也跑了,城中有近万人,竟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本来还想治梁川一个擅自调兵的罪,可是再得到梁川的消息之时,让他高兴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大喜啊!他接到梁川的捷报立即派出了手中的王牌庞籍,打下了韦州城他好像就看见了和谈的希望!这可是几年来少有的巨大战果,填上再多的人力物力也得把这鸟地方给守住喽!

    李元昊更不傻,庞籍治军严厉声名在外,是大宋边军有名的文将,与庞籍抢一座没用的空城这等蠢事他做不出来,他的目的是抢钱抢粮把大宋打趴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一番折腾下来,他手中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回去反正也得吃土,李元昊把目光又投向了南边!狄青那一伙他已经不打算去管了,眼前的局势看似对他不利,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问题仍旧是出在固原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拿下这个地方,韦州还是自己的,大宋还得派许多人和粮草来救!

    那时候就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狡猾的李元昊终究没有逃出苏渭老辣的魔爪,一切就像苏渭在背后操纵和预判所料,李元昊到了天都山不仅不折返回兴庆府,而是转头下固原,再次来攻打镇戎军!

    奶奶的,苏渭这老鬼不是鬼是真的鬼啊!还好是自己人,这种人要是做对手,把自己埋了还得谢谢人家!

    李元昊率军再次经过向家峡,准备打宋军一个出奇不意,他还在洋洋自得自己的战术是鬼神莫测,进入向家峡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幽深的向家峡两侧是高山峭壁,贯穿天都山唯一的通道,上一次经过这里他打出了不世威名,攻城拔寨斩将夺旗,确立了他在党项人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只是上一次是信心满满虎视耽耽,这一次却是兵行险招心有戚戚!

    究竟是哪里不劲!

    整只队伍进入了向家峡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

    前面有四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中间是梁川辛无病,左右是秦京和尉迟添,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

    李元昊看着梁川的样子,努力回忆着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四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拦住自己的去路一定是有备而来!

    “前方何人!”

    “来者又是何人?”梁川反问道。

    李元昊大怒:“吾乃西夏国主,鼠辈敢不敢报上名来!”

    终于可把你给等来了!

    梁川走出来的一步道:“是我呀,当初我说了要你的命你忘了吗?”

    李元昊仰天大笑道:“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可是他们大部分都是阎王爷那里报道了,你是哪棵葱?”

    李元昊一方面与梁川周旋着,实际心中暗叫不妙,峡谷自来就是设伏的好去处,他来之前已经让人探查了一遍山谷两侧高山之上是否有伏兵,是没有伏兵才敢大胆进军,否则峡谷窄长,只要在山崖上往下扔擂木巨石,五万人都得死在这里!

    这小子如何到达这里,难道他也是刚刚行军到此处的吗?

    后面难道有宋军!

    “好哇,你们这些宋猪以前得想方设法把你们骗出来野战,现在都敢到本王头上放肆了!”

    “今天要是真打起来你手下几万人得跟你陪葬,我不是一个好杀之人,咱们大可以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死的把头留下,手底下的人都是无辜的,不要让他枉送性命,你看如何?”

    李元昊狞笑一声道:“死的是你们!妹勒你带人给我冲过去!把铁锁链起来,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走脱了!”

    妹勒是李元昊麾下铁鹞子第一近卫军的统率,不可否认铁鹞子在这个狭窄的地形中铁索拦江确实让敌人无处遁逃,碰上了只有挨宰的份,光是战马的冲锋也能将一切碾成齑粉!

    梁川带着三个人无奈只能逃跑,那一百多号人铁链排成三排,排山倒海一般冲杀过来,就是铜墙铁壁也抵挡不住。

    李元昊见梁川转头就跑先是高声大笑梁川无勇无谋,料定峡谷口必定有一队宋军,手下们士气低糜了许多天,只能用一场胜利来挽救低落的士气,眼见于此,他催动大军快马加鞭冲出峡谷与宋军展开野战!

    妹勒率着第一近卫军冲到山谷的门口,梁川四个人一闪躲进铁甲战车后面,迎接他们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几十管黑洞洞的火炮!

    “凌虎交给你了,让李元昊尝尝你这火炮的威力,把小天师再请出来,让他给这帮乡下人开开眼作作法!”

    几个人推着一辆战车,又是熟悉的套路,小天师神神叨叨地拿着一柄桃木剑,脚踏七星罡步,对着妹勒一群人施起法来!

    “放!”

    火炮在山谷中炸裂开来,这狭小的空间里火药的威力好像变得更加狂暴,至少那声音因为回声的缘故变成巨大无比,生生将人的耳膜给震破。铁鹞子要是没用铁索串起来死亡率还上不去,偏偏一百人串成一串,一发炮过去一队人避无可避中间的人被炸死,其他人拖着死尸死马动弹不得,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火药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几发炮弹之后这精锐中的精锐第一近卫军已经永远成为了历史,地上全是他们的血渣子,肉块血块撒满了整个山谷。

    死亡不可怕,恐惧才是可怕的,李元昊这才想起来,野利胜荣那个胆小鬼跟他说的宋人会妖术原来是真的,这天火的威力太可怕了!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快撤!”

    再不走就全得死在这里了!不只是人恐惧,连战马也恐惧,向家峡拥挤的小地方恐怖的情绪瞬间弥散开来,人们都为那天神的怒火感到害怕,更对那种死无全尸的残暴死法感到心有余悸!

    “想跑,没门!”

    凌虎亲自较准了几发火炮的角度,朝着山谷的峭壁一轮齐射!

    轰轰轰火炮炸开了山壁上的巨石,石块裹挟着泥土毁天灭地一般滚滚倾泄而下,一眨肯的功夫就淹没了无数的人,把峡谷堵塞住了!

    李元昊五万人前后无法顾及,被拦腰切

    成两部分,李元昊正好就被巨石挡住了归路!

    “嘿嘿。。!”

    山谷变成了坟地,一发发火炮还有床子弩不停地往山谷中发射过去,一炸就一窝人报销,连个遮挡缓冲的地方也没有,最惨的是前面的铁鹞军团,横行天下不可一世的他们在火炮的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他们还有勇气想冲出山谷寻求一线生机,可是他们跨下的战马已经让炮声吓得六神无主屎尿失禁!如何能听他们主人的号令,只会互相践踏着,死亡成这了一刻唯一的选择!

    李元昊骨子里害怕到了极点,可是枭雄的特质让他在这场面保持住了颜面,他没有惊慌失措,他疯狂地挥舞着皮鞭再控制住这混乱的场面,自己身边至少还有两万多的人马,与其死在这里不如冲出去拼一把!

    可是炮弹在头顶在身边炸开的那种场面简直让人永生难忘,眼睛所到之处全是血,全是血渣子全是残肢断臂!他们党项人天不怕地不怕打败了宋人再打改辽人何曾见过他们被人施展妖术这样屠杀的场面!

    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吧!

    “给我炸!狠狠地炸!什么狗屁铁鹞子,老子一炮送你们上天!”

    凌虎这辈子这是第二次这么痛快,第一次是轰炸韦州城的时候。他向世人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想必从这一仗开始,没人再敢轻视他们这些玩火药的了吧。

    梁川与秦京尉迟还有辛无病几个人在火炮旁紧紧捂着耳朵,每一发炮弹打出去光是那震动就震得心肝翻滚,特别是秦京与尉迟添看着有些颠狂的凌虎甚至有些后怕,这老小子平时不招人待见,可是鼓捣出来的这玩意比什么招式套路都要来得猛,来得狠。。

    有了这玩意,他们这些武夫还有什么用武之地呢。。

    天雄军守在向家峡的山口,出来一个宰一个,杀了半天党项人都没有办法组织有效的进攻方式杀出来,都是落单的零星散勇,他们又如何是天雄军群体输出的对手。

    那一天山摇地动,天地变色,炮声一直从天亮炸到天黑连绵不绝,炸到最后山谷中归于了平静,再没有半点生息!

    梁川带着天雄军最后、进山谷查看,山谷里就没有正常站着的人,到处都是死尸,而且是残破不全的死尸,天雄军上去一个个将苟延残喘的党项人戳死砍死,从山谷口一直清理到了最里面。

    哟嗬,因为山谷太深的缘故,李元昊躲到了最后面,竟然逃过了一劫,只是身上也让鲜血浸透了,看脸色人还算清醒。

    梁川骑在马上对着李元昊道:“早跟你说了咱们一对一单打独斗,不要让这么多兄弟白白牺牲,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啧啧!”

    李元昊两个眼睛通红就像一头野兽嘴里低吼着,他生平从未败得如此彻底,不,他不是败了,他是输了给了那天神的怒火,是他杀的人太多,上天派神仙来帮助宋人了吗。。

    李元昊巍巍地站着,拔出长刀指着梁川道:“好,咱们一对一,输的把头留下来!”

    梁川从马上翻身下地,接过辛无病递来的两柄大板斧,狞笑道:“早这样就对了嘛,老子我说过要替老叫花子报仇的,为了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说完梁川朝李元昊冲了过去!冲刺了一段距离,还有五六步的时候高高跃起,两斧子从天而降一齐劈了下来!

    李元昊无力地举起长刀想格档下这一击,他低估了梁川的力量,两斧子在一左一右从李元昊的肩上劈了下来!

    力劈华山!

    李元昊的刀被斧子劈断,然后身子被那斧子斩成了三截!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狰狞的梁川,这厮竟然有如此神力!可怜一代枭雄竟然以这种方式最终收场,落得了个四分五裂!

    “老叫花,你可以瞑目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退无可退

    历史上李元昊的终结方式,比起这种、马革裹尸血染疆场来说,耻辱得不是一点半点。

    史载李元昊后期性情大变,史学家分析可能李元昊后期有心无力,光凭西夏弹丸之地想与辽宋两只巨、物相抗衡未免异想天开,加之数仗下来国力也是油尽枯。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既然他无法再行开疆拓土,那就放开手脚大肆宣、淫享乐了,原来不好女色的他广开后宫,又抢了自己儿子的妃子。

    最后的下场就是李元昊让自己的儿子复仇成功,削了自己的鼻子,在耻辱与痛苦中死去,史书上原来有他英雄的一席之地,可是难能可贵的往往是晚节,他没有保住,只留下了凶暴无度重重的一笔。

    史家之笔法,真相已经让人打扮得让人认不出它的本来面目,梁川确信死在自己的眼前的绝对是那位叱咤风云的西夏国主,但是他也看过那本神秘无比的推、背图,历史的走向绝对还是自己熟悉的那样。

    梁川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李元昊的尸首,难不成。。

    历史上有很多的未解之谜,为什么万历神宗前十年堪比劳模,后面数十年性情大变,做事风格也变了,这除了他们当事人只怕历史学家再过一千年也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他们不敢去推测李元昊已经死了,让党项人又推上皇位,让李元昊儿子削掉鼻子的那位极有可能只是一位傀儡!这种情节就是小说都不敢写得这样玄幻,看来。。。

    真相只有这样!

    “原来我们都被欺骗了!”梁川苦笑道。

    旁边紧随梁川的一行人,辛无病秦京还有尉迟添一行人全部围了上来,火炮的威力还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不敢相信大宋打了近百的西北党项最雄人,今天竟然让他们一群草台班子给顺手收拾了!

    难以置信!

    一听到梁川的话他们更担心的退路问题,因为这一仗打得打舒服了,他们亲眼见到党项人的铁鹞子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无怪乎大宋的禁军屡战屡败,碰上这么一群煞星,能扛下来的也是奇迹!

    梁川的话让他们已经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崩了起来,欺骗?难道说他们中了党项人的埋伏?

    梁川的苦笑只有他自己懂,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关于他身世的最大的秘密,他没办法与任何说关于穿越的事,更没法让别人相信他有预知后世一千年的能力。

    可是这个大宋西北最强的劲敌确确实实是让他给弄死了!老叫花子的大仇他终于报了,也算是对得起这个老鬼替自己攒下的一条命吧!

    梁川望着幽深的峡谷,这里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厮杀之声,山谷里只有野兽的哀鸣,连他们也懂得,这里不久前的一场地动山摇,是人与人的纷争,他只觉得好累好累,一个包袄压在心头只算是放了下来了。

    目之所及,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了,看着各位心有余悸狼狈不已的兄弟,心中顿生一种莫名的愧疚道:“吩咐各军各营的兄弟快速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无病,这次我是将定川寨的兄弟们私下调出来与西贼的精锐决一死战,从我这一级往上数,没有任何长官的调令,这个动

    作传到汴京文官的耳朵里,咱们整个大寨所有兄弟的脑袋都不够填坑的,今天我们杀了谁在他们看来并不重要,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以武犯禁了!”

    在场的除了辛无病还有苏渭以后外,全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他们哪里懂得以武犯禁对手握大宋命脉的文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更多的理解是,杀他娘的,老子浴血沙场,他们动动嘴皮子,难不成还能要了我们性命不成。

    辛无病听了梁川的话,血中的激荡缓缓褪去,这才知道抛开生死原来还真他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今天要是平了西夏,朝廷对他们不利,他们也学西夏李氏占着西平府自立为王得了。

    可是一战过后他们才真的知道,用尽天下横纵的一盘大战略,这才将李元昊骗进了这个峡谷,只杀了他们的小部分精锐,要打到兴庆府,谈何容易?

    这只怕得用十倍的人命去填方才足够哪!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死了一了百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活着得想明天怎么办,得想眼下的退路要怎么走,得看着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底要怎么办,不能睁睁地看着他们跟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辛无病这才明白,官场真他娘的不适合自己,太平从来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自己当初没去科考还是一桩好事,跟着这帮人天天算计在沙场的兄弟,这事他真做不来!

    “三哥,事情做也做了,只怕回去只有刽子手和囚笼在等着咱们,兄弟们也会跟着遭殃,要不往后打,打到西平府为止?”

    苏渭胸藏兵机,可是当他看到李元昊的失败不是输在战法之上,而是倒在火炮之前时,就明白,现在的战斗已经发生了改变,紧甲利刃的时代只怕是要过去了。

    “糊涂!”苏渭从头到尾都是躲在军阵的最后方,战斗一打响,他的作用除了对列阵排兵给梁川指导作用外,只能将战斗胜利的决定权交给了梁川。这一仗堪比破釜沉舟,有去,无回。

    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梁川身后,只是说了两个字,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要是再年轻三十岁,他也许会像这些年轻人一样,手中拿起钢刀,便敢打向兴庆府。

    梁川懂苏渭,更懂得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而不是两个江湖人士之间的恩怨,摆摆手示意苏渭不需多言。

    梁川道:“火炮你也看到了,威力巨大是一方面,也有不足之处,就是它的机动性,出了天都山哪哪都是塞上平原,咱们的补给是问题,机动性更是问题,被党项人的骑兵盯上了就是在平原上给狼盯上的一块肉,怎么也不可能走脱。”

    众人沉默不语,如果党项人知道要火炮的射程还有动作方式,有针对性地采取应对措施,还真的就丧失了先机!

    梁川本来的打算就是把火炮当成撒手锏,只求一击必杀,现在李元昊已经死了,他也就没有再与党项人开战的理由了!

    “再者说了,咱们今天犯下的已经是死罪,朝廷会容忍咱们打下西平府吗?他们还看不透,到半路绝对是召还军师的金牌,届时逼得咱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自立为王,你们有与大宋开战的决心吗?”

    这话是如此大逆不道!不异于一颗火炮轰地一声炸在各位的脑门上。

    尉迟添打了几仗,发现这他娘才是是男儿的好去处,以前在清源当青皮无赖,那真是丧尽天良的丑事,早就应该提七尺吴钩收复关山五十州,便是马革裹尸又何妨!

    “要战便战,朝廷鱼肉百姓,看看咱们在这厮杀,官家还有当官的却在金殿上逍遥快活,狗狼惯出来的腌货,这样的狗朝廷咱们不反了他娘的,还留着孝敬咱们的人头?”

    这话连秦京都吓了一跳,行事稳重的他连忙呵斥自己的结义兄弟道:“兄长不可乱语,三弟他自会给咱们谋一个前程,勿要祸从口出!”

    尉迟添还想吱声只听辛无病道:“那咱们可有回头路?回到镇戎绝对死路一条,就算是用这些党项人的人头去邀功,夏悚那厮绝不会放过咱们的!”

    梁川道:“我们已经替死去的兄弟报了仇了,灭了西夏凭我们这一群人的力量远远不够,唯一的倚仗就是朝廷,这事是因我而起,跟你们都没有关系,还好我别的没有,手头多的是钱。”说到这里,梁川好有胸有成竹地跟众人使了一个眼色道。

    “杀我一个小人物没有什么好处,众兄弟现在赶紧打扫清楚战场,现在咱们家是回不去了,以后大家改名换姓,定川寨入了军籍的兄弟如果愿意,我自会给大家谋一个好出路。他们当官的命是命,咱们当兵的命也是命,都他娘爹养娘生的,没有谁能白祸祸了!”

    这话中听!

    所有人紧张的心不由得随着梁川的这句调笑都咧开嘴笑了!

    梁川这个人,说实话连秦京尉迟添这两个结义兄弟都看不透,放着清源那神仙般的日子不过,非要北上,非要来这定川寨吃土喝西北风。

    但是有一点他们看得极透,就是梁川梁三郎这个人极重情义,他为了一个救过他的老叫花可以带兵造反,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奋不顾身,在他眼里好像除了他自己的身家不重要以外,其他的人和命都是那么地可贵。

    他有多少逃跑的机会,他没有,只为了一个承诺。

    今天他同样也不会让这群跟着他出生入死,甚至还有从凤山带出来的老兄弟们去冒险。

    向家峡的山谷早让山石重新堵起来了,另一侧的西夏人拼了命也无法突破大自然的障碍,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君主被宋人给包堵在另一侧的山谷里,要么死于那可怕的爆炸天火之中,要么就是成为了宋人的俘虏。

    群龙已无首,各自四散去。铁鹞子幸存的几个队长,领着其余的党项人勒转马头,终于散去。在这里等下去也无济无事矣!他们打算新算盘,李元昊忆经没有指望了,现在回去最重要就是凭着自己手中的实力重新找山头,死人哪里有半分利用价值?

    向家峡清理得很快,党项人的尸体和装备都是最好的战利品,也只有这些东西看能不能保住梁川的一条命了。

    一直到夜里,塞北的气温又降了下来,每个人嘴里都呼出了白色。梁川心疼看着兄弟们道:“各队长集合队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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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