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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一章恶犬欺鹅

    人海茫茫寻人无异大海捞针,汴京城一百多万人,想找一块黑炭,虽然到处都是雪白的积雪,可是这难度也很大。

    梁川领着展昭寻了一天,还好出门前马匹都喂足了草料,马力也还算强劲。他们去皇城外转了一圈,也托人去吏部问了问,碰了一鼻子灰其他的情报什么也没有得到。

    虽然包黑炭跟他印象中的黑炭不是一个色调的,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大伟岸的形象,不可否认包拯真是一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为大宋朝的百姓多培养一个好官。展昭也没有那么地英俊帅气,除了名字有亮点以外,就身手还有形象来说,还不如他结义大哥尉迟添。

    他也不明白这什么这两个人的组合站到一起就有那么大的能量。难道是电视剧拍得好的缘故?梁川仔细想了想,兴许是了吧,那何家劲帅,包公严威有度,反差之下让人记忆犹新。

    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就是这么一部刷顶起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大的期盼,到了以后,虽然男女主角都更帅气了,但是人们的选择多了,金老演员虽然演技卓越,但是年轻人更愿意去买韩流的账,那时候起,这一代人也就真的成了记忆。

    实在没找到,两人便往汴河边上寻来,梁川要找的人还挺多,虽然在皇宫里的那位寻不见,耶律罕去了老君山也还没有消息,不过还有孟良臣还有孙厚朴两位小哥儿。

    梁川信汴河边上而来,越往河边走这游人就越多,气得马行东街一众酒楼老板业主是牙根痒痒。北方人对水并无甚好感,他们也不像南方人那样喜欢以水养人,所以他们对水的开发利用还只是停留在最原始的洗洗衣物,运输点货物的程度。

    自打紫禁城的幕后东主来了以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他让汴京城这些有钱没处花的富贵人家的少男少女彻底地迷上江南水乡的这种游戏模戏。在汴河上弄了几条画舫,把城里一些美丽的姑娘请上船,隔三差五地组织各种活动,许多人就是不花钱,光是在汴河边上游一圈都能听到姑娘天籁的歌喉,运气好的还能隔河看到姑娘曼妙的舞姿。

    占小便宜就是人们的天性。

    现在冬日冰封千里,汴河上早已归于平静,但是还是人游如织,让人以为冬日即将过去。待开春暖阳之时,这游人之数至少翻个三五倍。骑马的少了,人们有的自己买船自己租船,学着那淮扬风情,怡然又自得。

    但是最火爆的依旧是那紫禁城!

    这里有天底下最独特的舞台表演模式,姑娘的们唱的曲子也是闻所未闻,这些女子的妆容有别于一般的青楼女子,没有粗俗的脂粉气,倒有一股绝世独立之意,上到朝廷显贵,下至百万商贾,现在都以进紫禁城为荣。

    两人策马行至汴河边上,前方人头攒动,只能下马前行,展昭很自然地接过梁川递来的马缰,虽然现在梁川身份更像是阶下囚,但是气度上已经折服了展昭,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人群这时突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夹带着梁川两人挤到了一旁。梁川

    在人群中身材高大,视野自然也比其他的人较好。

    只见万人当中并没有什么高官行过,梁川两眼看得真切,只见一头肥硕的白头大鹅扭着胖嘟嘟的屁股,昂首挺胸目中无人一般在人群当中穿过,这些汴京居民主动让开的路竟然是给这么头畜牲让开的!

    这头大白鹅还不是一般的白鹅,颈脖子上还戴着一块明晃晃的大金牌,梁川的眼神比一般的人要好,只见金牌上写着御赐两个字!这大白鹅走在人群前面,后面竟然还跟着六个小姑娘,有的提着米面,有的捧着果点,还有的抱着一枕被褥,难不成这些是给这头呆鹅准备的?

    “奶奶的,这是什么来路的畜牲!”梁川不禁暗骂了一声。

    人群里有人开始骂了起来:“真晦气,今天难得放晴出来玩一趟,又碰上这鸟东西出巡,人还给这炸翅的鸟东西让道。”

    “就是,什么世道。。这天子脚下,搞这么荒唐的一出。”

    一有人起头,这讨论的无领导小组就算是形成了,他们讲的越来越起劲,旁边的老者连忙呵斥道:“你们小声点,不知道这呆鹅的主人是谁?得罪得起吗?”

    说到此节刚刚的几个人竟然同时噤声,显然是对这老者所说的背后之人有所忌惮。

    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人群又向后退了一步,挤得梁川几首要贴到展昭身上。

    一位鲜衣大少骑着高头神骏自人群中大摇大摆而来,身穿一件黄色织金锦袄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蟒纹腰带,一双漠然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邪气,脸上看似风流倜傥细细一看就是身体挥霍过度的征状,气虚无力,还有浓重的戾气。

    呵呵,原来是老熟人。

    梁川饶有兴致地跟展昭道:“你知道这御赐神鹅的主子是何人吗?”

    展昭眼中止不住地冷漠,虽说他是给夏竦做事,但是往日夏竦做事也算收敛,并没有这般明目张胆的架式。更何况这是大宋帝国的脸面汴京城,敢在这里如此放肆的人,可想平日嚣张到了何种程度!

    “谁?”

    “太宗曾孙,信安郡王赵允宁的宝贝儿子赵宗谔!”梁川一想到前仇旧恨嘴角不经意地就扬了起来,跟这厮已经到了图穷匕现的程度,这次回来,自己也要亲手解决提这个祸害了。

    “果然是有狂妄嚣张的资本。”

    人山人海本来就是想来看热闹的,这大白鹅倒也让人群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这大白鹅前一刻还大摇大摆地跟主人一样走在汴河大街边上,下一刻,人群当中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带着癞痢的恶犬,这条恶犬来势汹汹,动作又如闪电一般,朝着肥硕的大鹅径直撵了过去。

    有好戏看!一条街瞬间炸了锅!老百姓们群情愤愤,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恨不能这头呆鹅立即让这条恶犬给撕了!不少好事的人还给这给打劲:“上啊,你倒是上啊!”

    狗仗人势,有人撵它它自然不怕,这背后

    还有这么多人给他撑腰的,看到这头大鹅口水流得更凶,久藏人前的獠牙还有利爪暴了出来,双腿一蹬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跟在白鹅后面的几个女婢不似男人,野狗窜出来也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没人敢去撵野狗。

    更不要说后面的赵宗谔了,他更不会去跟一条野狗搏斗,被狗咬一口他的招牌在汴京城就成了笑柄!

    白鹅也是作威作福舒服的日子惯了,把自己的四肢都舒服退化了,碰到这恶犬连自己动物的本能都忘了,炸了一下翅想逃,扑愣两下,鹅身太重竟然没有躲开,那倏长的脖子成了最棒的下嘴位置,恶犬一合嘴,咔的一声,扑起满天的羽毛,恶犬一下就把呆鹅脖子给扭断了。

    倒霉的呆鹅戴着官家御赐的金牌,再仗着赵宗谔的狗势,在汴京城横着走朝廷大员都要给它让道,今天威风出巡,竟然让一条野狗给收拾了!

    “好!”人群当中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喝彩声,除了赵宗谔气得脸色铁青,却没办法跟满城的百姓作对,可想而知,这人这鹅平日里在汴京城中有多招人忌恨!多么招民怨!

    所有人都在为这恶犬叫好,独独一位中年人瘸着腿挤了出来,看到被自己家的狗咬死的‘御赐’赵宗谔家的白鹅,吓得如一瘫烂也似的跪在地上,身上抖得跟筛子一样,不停地朝赵宗谔磕头求饶道:“小公爷饶命啊,我这条狗几天给饭吃了,今天拴狗的绳子给挣开了,小人腿瘸了撵了几条街追不上,不想这畜牲咬死了小公爷的爱鹅!”

    赵宗谔双目喷火,咬碎了银牙指挥着下人道:“好啊,我当是无主的野狗,死了无处找寻主家,不曾想是你这么个东西,胆敢私纵恶犬,咬死官家御赐神物,今天你的狗命得给这鹅抵了!给我打!”

    赵宗谔家的奴仆有的去撵那条狗,有的扑上去劈头盖脸朝这狗主人就是乱拳而下,本来解气的满城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指责这些家奴目无王法竟然当街打人!他们可不敢跟赵宗谔过不去,一时间又是群情激愤!

    梁川没仔细看那狗主人,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不经意看了一眼,竟然是当初在丁谓府中站在自己这一派的下人念诚!

    他怎么流落到此。。!

    展昭气愤不过,撸起袖子想打抱不平,被梁川拦了下来道:“你干嘛?这不是你出头的地方,这人不要说是你,就是你们家主夏竦来了也得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现在出去有什么用,事情也得不到解决!”

    “我们西军都是拳头说话!”

    梁川嘿笑道:“这是汴京,天子脚下!”

    展昭气愤不过:“天子脚下更有天威,不容这般肖小这般放肆!”

    说完这人还真的就跳将出去,一双拳头如雨点般,将围住念诚人的赵宗谔家奴劈打开,那念诚一命早被打掉了七成,只剩下一口气在那里吊着。

    紫禁城上,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胸中激涌,却又发作不得。

第六百七十二章疑难之案

    又有人跳出来,赵宗谔怒不可遏,在汴京竟然还有这种好汉,胆敢公然跟自己过不去!

    “别让他跑了!谁抓住他赏银一百贯!要是让他们跑了,你们今天就去领杖一百!”

    赵府的这些狗奴仆个个唯利是图,便是为了省那一顿毒打也拼了命,展昭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凭着一双拳头竟然不落下风!

    汴河大街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百姓原来替狗叫好撑腰,现在又是帮着展昭撑腰,好一幕打抱不平!

    一群人竟然奈何不了一个野汉子!赵宗谔怒道:“把那狗主给我提来,看这厮还要不要就犯!”

    好一招围魏救赵!念诚被打得半死,就像那条癞痢狗一样被拖了过来,下人厉声道:“再不住手就打死他!”

    展昭无奈,只能停手,一停手便被赵府家奴蜂拥上一顿乱拳恶脚相加,又被绳子捆了个结实,下人邀功似的走到赵宗谔跟前道:“小公爷这厮怎么处置?”

    赵宗谔眼中的狠厉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这是皇城,理应交由开封府去办,把这两人带狗一并提了,给我送到开封府去,我要看看这府尹怎么给审讯!”

    这一次梁川只是在人群当中冷冷地看着,并没有往日的冲动,直接出去打抱不平,赵宗谔与他有过节,他要是出现在明处反而会落得被动,最好的方法就是躲在背处,找到合适的机会,解救展昭,解救念诚,除掉赵宗谔!

    早有人将汴河大街上的所见所闻报到了开封府尹程琳处。程琳也是个硬茬子,但不是说他没脑子,反而他作为一位政坛的老江湖也是极为灵活,看是赵宗谔的事,这事影响又大性质又荒唐,处理得好赚民心但是得罪赵宗谔一家,处理不好失了民心自己的招牌都要砸了。用脚后根子想也知道是棘手的案件,索性叫人关了府门,不打算审理此案。

    程琳一转身马上写了一封病假书送到吏部去告假,自己换了睡衣,估计这几天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赵宗谔的管事到了开封府,唤了半天才得以赵王府的名头进门,开封府的衙役好生伺候着这大爷,好说歹说程大人身体有病就是不相信,直到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程琳才死了这条心!

    “程老儿病了,这个节骨眼他敢装死!”赵宗谔哪里看不出来程琳装病,可是就是没有办法,程琳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

    “小公爷如何是好?”

    “继续上告,死的不是是随随便便的一只野鸡,他程琳不管自有其他人管,把开封府那口破鼓给我从早敲到晚,捶烂了也无所谓,我不信他们敢把先帝御赐之物当做一个屁给放了!”

    程琳失算了,本以为躲一躲这事就算揭过了,也不知道赵宗谔抽的哪门子的风,存心想把这门子事闹大,巴不得满城风雨满城皆知的心态,看来这次是要硬着头皮把这小子给料理了?

    这事发酵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程琳的想象。

    首先

    在这件事中死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真宗朝赵恒赐给赵允宁的一只鹅,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神鹅它也该归天了,可是下作的赵宗谔每当鹅要死了就拿另一只来代替,反正谁也没办法去验明正身,再把那些御赐的金牌往鹅脖子上一套,这只鹅就再也不是凡物。

    宗室有规定,凡是皇家御赐之物都不能随意污损,否则就能治大不敬不之罪!也就赵恒那种迷信到骨子里的人会把白鹅当成神物赐给下面的人,其他的人敢这么做分分钟被骂昏君。

    吏部把程琳请假的这事给报了上去,朝会上被贾朝昌拿出来讲,贾朝昌早看程琳不爽,想让自己的人去开封府,可是一时又拿不到合适的理由把这位正直的府尹给开了。这次他寻思着要不在赵宗谔这事上做点文章,兴许事情有点转机。

    不仅是吏部,早有人把这事当成一桩笑谈在朝野间开始传论,今天吏部一提出来,大家开始重视起来了,誎院的人首先发难,他们的职责就是为规矩发声,有人敢污了皇家御物,更应该受到治裁。

    但是朝野里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如同孔辅道、张商英、蒋英之流的御史,他们一身清正不怕得罪赵宗谔,在朝廷上当着他老爹赵允宁的面就敢公然指出赵宗谔在民间多有不法之事,也请开封府一并查处!

    这三个人不亦于往茅坑里开了一炮,激起了轩然大波,贾朝昌本来还想借着这事把自己的人弄上去,现在好了,这位置绝对是谁坐谁死了!

    自古跟宗室做对的事都是得罪人的事,说白了宗室的事除非官家钦点,便是官家钦点的事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刚做完没什么事,过个几年这些自己的亲戚开始念旧情了,当初做的事不是坏事也成了坏了。。

    贾朝昌不干了,他干脆装聋作哑,让誎院的人跟开封府去讨论。

    御史们做事向来眼里揉不得砂子,他们的原则就是靠山越大越要顶着上,没事找事型的。满朝现在都当开封府是个烫手山芋,他们可不管,他们要的是结果,只要能证明自己的铁面无私铮铮直言就行,至于赵宗谔怎么死的,不管他们的事。

    赵宗谔只怕坐在家里也不敢想,他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这把火会直接烧到自己的身上,烧得这么旺。

    朝会的风向一时变得有点快,所有人原来打得好好的算盘一下子落空,没人敢出头。誎院的得理不饶人,贾朝昌与朝中其他人深知赵允宁赵宗谔的后台就是刘太后,跟敢他们两个人呛声,那就得面对刘太后的怒火,前两个宰相一言不合就滚蛋了,他们谁的腰杆有他们两人硬?

    赵贞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人原来说得火热后面突然没了声音,还不是就是惧怕于刘太后的淫威。

    “此事赵宗谔已报至开封府,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昨日的赵贞人就在紫禁城上,赵宗谔的所作所为他在楼上尽收眼底,回想起当初立储之时竟然还有人向他举荐赵宗谔,其用心何其歹毒也!赵宗谔这厮分明就是宗

    室的败类,这样的人只会损了宗室的威严让祖宗蒙羞罢了!可见京城的老百姓被他欺压得有多惨,已经到了敢怒不敢言的地步!

    赵贞虽然于武功方面没有建树,但是在文治方面却是一点不含糊,看着满朝文武的样子他是痛心疾首,这些人分明是沽名钓誉,哪有半分气节?

    刘太后最近身体每况愈下,今日也没有垂帘辅政,也许打败这个老人的不是朝廷上的尔虞我诈,而是岁月。如今众人也是看到了大势所趋,朝堂上才会有不一样的声音,要摆脱刘太后的阴影,他自己就得拿出自己有魄力的表现,这次赵宗谔无疑就是绝佳的时机。

    赵贞看到了从西北回京的范仲淹,范希文刚正不阿,之前就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他殷切地把目光注视向范仲淹,希望他能替自己出一个可行方案。

    谁知范仲淹竟然无动于衷,明明看到了赵贞对他的期望,嘴门关依旧关得严严实实地,站在原地,两耳不闻周边事。

    他自然知道跟赵宗谔父子过不去就是准备与刘太后集团翻脸了,但是现在刘太后身有病,加上他对刘太后原来的误解,内心充满了愧疚,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危难时刻对刘太后落井下石,哪怕是一手提拔他的官家,他也不会向强权妥协!

    赵贞眼见范仲淹‘无法’体会自己的圣意,又把目光转向同样是西军回来的参知政事夏竦!夏竦一看赵贞正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想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硬汉敢给官家撑腰的,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绝佳的投机时机,要是这一把赌对了,将来的富贵少不了自己,哪怕是赌错了,只会是沉寂一段时间,官家绝不会亏慢于他!

    “臣启奏!”夏竦高声道,满朝安静了下来。

    夏竦新入朝不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一向做事滴水不露,这时候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机会?

    赵贞很是欣慰,大手一挥道:“爱卿有本奏来!”

    夏竦道:“先帝御赐之物代表的乃是皇家威仪,若是街头闲杂人等皆能污损那置大宋天威于何地?此事不可不察,相前人员必须依法处置!”

    赵贞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爱卿继续说。”

    “可令开封府审理此案!”这也是赵宗谔的要求,不算怠慢了他。

    “程琳前几日已告病,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夏竦心中一阵计较,现在不能选朝廷里的这些当地官员,他们都是墙头草,根子不稳这案件的审理迟早要受朝中势力的摆布,这样肯定不是官家的想要的结果,与其这样不如让个远离朝中漩涡的人来办理这事,这样结果无论如何跟他夏竦都没有关系,又帮了官家一把,不是两全其美?

    夏竦想了一想,前几日到吏部碰到一个黑子正好到吏部来报道,看样子不是汴京本地的官员,这小子就不错,便道:“天长知县包拯办案秉公,铁面无私,陛下可与他暂代府尹一职!”

第六百七十三章包拯授官

    包拯是谁?满朝文武人人面面相觑,除了吏部的几位考官当初擢选时认识包拯,其余的人压根就没几个听说过这号人物。

    自古当官讲究一个家世渊源。

    到吏部报道的时候总要找那么几位家中长辈的世交,去攀个老交情,这样在朝中也好立足根本。

    而老一辈的官员自然也是乐得提携后辈。一来是壮大自己的门声,二来用自己的知根知底的人总比用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要好上一万倍!

    官场里最最窝心的事莫过于,我提拔了你,然后你背后捅我一刀跟我做对,后面的苏轼还有王安石都遇上了这种鸟人,官场上哪里有讲什么情份。

    在权力与名望面前,根本没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反水算什么,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有念一点当年的香火情了!

    包拯的官职是天长知县,地穷位偏,不是什么要紧的去处,自然也就不抢手,更何况包拯在天长呆的时日不久就碰上了父母去逝,回家守孝也守了不少时日,更是与朝中的大小官员无甚来往。

    说白了,包拯压根就没有正经当过几天官,礼都没送码头也没有拜过,谁晓得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汴京城里包拯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梁川算得上一个。

    老交情。

    夏竦语出惊人,越是不认识的人百官们越觉得背景神秘。

    夏竦的手段老辣,朝中不是一般人绝入不了他的法眼,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西军大胜,在朝中已经隐隐形成一股势力,而且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夏竦大奸,范仲淹顽固,韩琦脾气更是孤傲,这三人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此番夏竦根基未稳,又提出要用一个陌生人,分明就是自己的门生!

    难道是有备而来!

    赵祯也是眼前一亮,看来是个人才!心下大喜道:“速召包爱卿!”

    现在朝中的局势很是微妙!

    赵祯在朝时是里外都不痛快,坐在朝堂上要受这些鸟大臣的气,受完气了回到后宫还要再跟自己的妃子冷战,一天到晚都不得闲,要不是他脾气比较温和,早就拿几个开刀泄一泄心中的火气。

    西军归来谁都不待见这帮外来户,因为他们来了朝中的权力就要与他们分割,这事谁也不愿意看见。

    但是赵祯乐意看见!

    他正需要一帮人来帮自己,自己的声势太弱了,范仲淹当年就是自己重点提拔的对象,韩琦也不错,忠心耿耿的保皇派,这帮人回来,他这几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就想让大家知道,现在终于也有人挺老子了!

    不过夏竦他还在观察期。

    这厮太老道了,他做官的时候自己还在吃奶,一路走来竟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脚下带泥爬上来的。

    他甚至也摸不清楚,这厮是太后派的人,还是老一辈的顽固派!

    不过对于包拯赵祯很是感兴趣,连一众大臣都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敌人?自已要是把这位包拯用好了,又是一员干将,顺带的还能分化这帮好事的大臣,让他们好好斗上一斗!

    包黑炭自打进了京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到吏部报个道,混个脸熟,再腆着脸问一下何处有缺,自己好递个补。

    官场上的规矩哪里是这么不上路的,自古都是金钱开道,人情不到位基他免谈。包黑炭做官的风格就跟他那张脸恰恰相反,朝廷给的俸禄够了,绝不会再伸手向老百姓要一针一线。他有个屁钱去打点这些拦路虎马前狼。

    每天去吏部,不要说寻个肥缺,就是讨个笑脸都惹人嫌,吏部的官员也讲究个颜值,一个这个黑炭头,是哭是笑都分不甚明白,谁给他好脸色?

    一连混了两月,冬至混到元宵后,还是吊儿啷当在吏部门口晃悠着。

    职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肉饼,还能砸到自己头上!

    也不知他是命好还是命不好,碰上了去吏部巡视的夏竦,夏

    竦倒也实在,看到他一身烂衫连问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就昭显了一下上级的关爱,问了他的名字!

    包拯,字希仁。

    谈吐很青涩,有一股子年轻人的愣劲,衣着很寒酸,应该是个寒门,包拯一连说了几遍自己的家门身世,夏竦也没有记住,倒是因为他长得太黑,这才勉强记了下来!

    这便是对包拯的印象!

    不想今日让他碰上了用场。

    朝上百官正在开会,吏部除了一些扫地和洗茶海的小吏在忙活,一个人也没有。他还傻乎乎地在吏部门前晃悠着!

    黄门郎来宣诏。

    把他给听得一愣一愣的,吏部的小人物们也是惊恐不已,连他们这些下人连日是也没有给包拯一个好脸色看过,所有人都把包拯得罪了一个遍,如今这黑炭头要进金殿面圣了?

    包拯一听官家宣他进紫宸殿,听得他是跪愣在吏部外傻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小黄门进了大殿。

    金殿之上自有一股子威严,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如何驾驭得了这场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站着百官面前战战兢兢。

    上至贾朝昌,下至御史言官,他们原以为夏竦要请出他的什么心腹爱将,没想到怎么把这么一块黑炭头给搬到了朝会上,这吏部他娘的也真是,各州试子过江之鲫,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子?

    “来者可是包爱卿!”

    包爱卿是谁?包拯跪愣在金殿上。夏竦一看这厮怎么这般没用,干咳了一声提示包拯道:“包拯不得无礼,圣上问你话呢!”

    他并不清楚赵祯宣他进殿的意图,换作任何一人直接到了这种场景他也按耐不住,紧张是免不了的。

    原来是在叫自己!连忙惶恐道:“微臣在!”

    “抬起头来让联瞧瞧!”

    包拯本来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外貌,官家偏还要看他的脸,这让他更是无所适从!不过金口玉言他才不敢抗命,只能硬着头皮抬起了头。

    赵祯一看包拯的外貌也是倒吸了一口气,怎么这届的进士颜值这么低,这额头是怎么回事?还有一道刀疤?

    “果然是一表人才!”赵祯昧着良心讲了一句话:“开封府尹日前告病请假,联命你暂署府尹一职,专司审理赵氏宗亲以及先帝御物一案!”

    包拯被这突如其来的人事任命震得说不出话来,这从天长知县到开封府尹,犹入尘世入九重天,青云直上!这怕不是做梦吧!

    谁知赵祯又补了一句道:“联赐你面圣上奏之权,任何人胆敢妄加阻拦者,可先斩后奏!”

    一听这话,满朝群臣吓得是脸色惨白!这是想干什么?让这么一个愣头年轻小子掌握先斩后奏之权,分明是想借这小子的快刀一把斩了赵宗谔那厮啊!

    有了这一句话,莫说是把赵宗谔给宰了,就是日后寻个由头把宰相贾朝昌给斩了到官家跟前,他赵祯也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圣眷之隆何其盛也!

    包拯要是原来的他也就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可是后来跟梁川混到一起,可谓是学好三年学坏只要三天,几天的功夫就学到了梁川的三成功力,前一刻还怕得要死,现在有赵祯给他撑腰,他的腰杆一硬,脑子极为灵光地就意识到这怕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做好了绝对是大功一件,虽然他不喜欢政治投机,可是梁川教过他,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光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在这个环境生存下来,壮大自己实力,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前一刻还诚怕诚恐的包黑炭下一刻突然雄起了起来,虎躯一震精神也抖擞了起来,判若两人,声音也激亢了起来道:“谢主隆恩,微臣定不负圣意妥善审理此案!”

    这一刻朝中不少人才意识到,刚刚都被这小子的外貌还有表现给欺骗了,夏竦是什么人,他看得上的人是随便的废人?这小子不过是扮猪吃虎罢了,可怜的赵宗谔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包拯的人事任命是赵祯钦点,特事特办之下下了朝就直奔开封府,早有下人把朝廷的意向报与了程琳,程琳却是识得包拯,当初包拯在春闱之前有一段时间口袋里的盘缠花光了,便到他开开封府来做文书抄写,倒不是他多能干,也是亏了他那张黑脸,让人一眼就再无法忘记。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这小子便成长得如此迅速,想当年自己可是拼了半辈子的时间才能上那金殿面圣,岁月不饶人啊,想到此节,程琳好似真的生病了一般,脸上的气色差了不少。

    包拯与程琳交接了工作,但是却没有着急着开府审案,他在看,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得先理清这事的来龙去脉!

    梁川在开封府外等了一天,本以为还是程琳审案,不想竟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了半个汴京城寻不见的包黑炭主审此案。

    开封府真是小啊,这小子也倒有本事,去年才考中进士,今年便到天子脚下守城门了!

    趁着还没人认识自己的时候,包黑炭一身素装便衣出门,刚出门门口便听到了一声调笑:“包拯!”

    包黑炭只觉声音无比亲切,一回头竟然是消失了许久的梁川!

    “三哥!你。。你不是。。”

    那一瞬间包黑炭有一种快要落泪的冲动,眨巴眨巴眼睛,竟然真的是梁川,脸上还带着黥字,如假包换!

    太不争气了,包拯的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一想起当初进京赶考之时梁川对自己的接济,自己受骗时梁川对自己的扶持,种种回忆让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哭什么?我又没死,你也当了大官了,咱们该高兴不是,怎么还哭上了?”

    包拯抹了抹眼泪,嘿嘿一笑道:“我这官只是暂时代理的,再说了要是你没在,我当什么官也没有滋味,当初去了天长县,我就是觉着无聊,后来弃了官。。”

    梁川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胡子都长出来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包黑炭的下巴也蓄了胡须,这样方才不会显得太稚嫩,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讪讪地笑了。

    “你怎么从开封府里出来?”

    “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衙门里来说。”包黑炭便把这奇特的经历讲了一遍,梁川心中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啊,不论是何种方式,是你的终该是你的,历史果然不骗人。

    两个人一见如故,再见如初,梁川从被发配讲到西北的战况,听得包黑炭心生向往,只恨不能与梁川共患难。梁川却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包拯与自己共患难,他有他自己的舞台。

    “现在你做了这案子的主审官,看到事情就好办多了!”

    梁川也不藏着掖着,便把与赵宗谔的私人恩怨讲了一遍,梁川没有夸大自己与他的仇怨,倒是把他的无法无天民怒民怨‘平静’地讲了一番,听得包黑炭是肝火大动,难怪官家要对他们家下手,这样的败类只会拿着皇室的幌子作为捞钱的资本,败坏声誉而已,有何作用。

    “我刚刚出门正是为了私该赵宗谔的罪证,只是三哥,光凭你嘴上讲的可不够,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才行。”

    梁川倒是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双眼凝神看着包黑炭道:“这案子你打算如何审讯?”

    包黑炭道:“自然是将赵宗谔绳之以法,还汴京城的百姓一个公道!”

    “要是有人从中阻挠你怎么办,或许会影响你的仕途又会怎么样?”

    包黑炭道:“三哥你是不知道,官家赐了我先斩后奏之权,有了这权利我就先宰了赵宗谔替你报仇再说,至于这官嘛,不当也罢,以后我就到三哥你手下当个文书,帮你抄抄写写,反正你也养活得了我!”

    堂堂文曲星给自己打下手那不是折煞自己了,梁川笑道:“我这里有一个主意,你看如何!”

    既要让赵宗谔这小子受到法律的治裁,要不让包拯这热血少年寒了心,梁川心中有了计较。

第六百七十四章包拯审案

    天刚蒙蒙亮,开封府外就围满了群众,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之多,将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场较量是开封府与赵王爷府的较量,说直接一点老百姓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官官相护,他们老百姓还有没有活路!

    赵宗谔家的管事也是尽职,按赵宗谔的吩咐天一亮便到了开封府外击登闻鼓,咚咚咚,不明就里的平头百姓还会以为是哪家人受了冤找开封府处置。

    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无理的倒要讨说法来了。

    开封府的府尹程琳已经闭门养病多日,赵府的管事也敲了几天,雷打不动,坚持要开封府为他们家的鹅讨个说法。

    轰的一声,开封府的府门竟然缓缓打开了,一众明棒亮服的衙役鱼贯而出,皂班头子张龙喝道:“何人击鼓?”

    赵府管事鼻孔看着这衙役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们大人呢,他病好利索了吧,歇了这么些天,老百姓的事都不用理会了?”

    张龙一听大怒,扯出腰间的铁尺要就给这个管事的一点颜色瞧瞧!今天开门的时候新到的府尹可是交待过了,今天谁要是弱了开封的威名就让谁回家去养猪!

    赵府的管事也是见过世面的,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衙门中的狗腿子,更不信他敢对自己动手,还把脸凑了过去。

    张龙扬起铁尺照头啪的一声就抽了过去!管事的吃了暴亏,捂着脸呲牙咧嘴暴跳如雷!

    百姓见这个狗仗人势的管家吃了一尺,个个是解气不已!一时欢声雷动!

    “好哇,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狗东西我要见你们大人,我要你百倍还回来!”

    张龙也是瞧这管事满肚子的不爽,鼻孔出气道:“若是告状就往里请,若是想生事,别怪我铁尺无情!”

    管事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今天是来寻开封府晦气的,跟这小鬼一般见识,到时候坏了大事,回去免不了一顿责打。只能忍气按下脸上的痛,喝道:“把人给我拖过来,我们进去!”

    公堂之上高悬着清正廉明的匾,包拯早换了一身紫色的官袍,正襟坐在公堂之上,左右列着两排皂班,旁边还列着几头铁狗,铁虎,铁龙,老百姓第一次看这三个玩意,上面竟然还有一把铡刀,刀口泛着寒光,莫不是用来铡人的?!

    赵府管事一看这场面的杀气也是脖子一冷心头一凛,气势就弱了三分!

    梁川连夜让人打制了三座铡具,分别是狗头铡,专铡市井恶霸,虎头铡专铡高官重勋,至于龙头铡,则是为皇室贵戚准备的,不一样的身份享受不一样的待遇!

    “升堂!”

    “威武!”

    百姓们只觉今天的府尹怎么换了一个人,而且这堂上的气氛怎么较以往不一样,来得更肃穆,更杀气!这府尹的脸也太黑了,这哪里寻来的黑炭子,也能坐堂审案?

    赵府管事一看包拯的形象

    ,不由升起一股子轻视之意,语气带了三分戏谑道:“哪里来的黑炭头,程琳呢?让他出来!”

    包拯虽然黑可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叫他黑炭头,今天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这厮竟然敢侮辱自己,婶婶可以忍,姥姥不能忍!

    “我乃圣上钦点的开封府尹,专门负责审理赵宗谔一案,你竟敢公然藐视上差,也就是藐视圣意!”

    包拯脸本就自带一股威严,年轻人更是气盛,最好的就是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人敢说出他的‘短处’,与打他的脸何异!他现在气得三尸神暴跳,怒目圆睁,语气里带着滚滚杀意扑面而来,不经赵府管事反驳,包拯抽出一支判签,往上划了一个斩字,扔到赵府管事跟前,道:“请狗头铡!”

    “什么!”

    这哪里是新来的府尹,分明是新来的阎王爷啊,人家还没自报身份,一开口就把人给铡了,这不是普通人啊,是赵允宁赵宗谔家的管事,程琳也得让着三分。。

    老百姓这就高潮了,无人不拍手称快,赵府的管事虽然是一个下人,可是平时比赵家两个正主还要坏,真真是坏事做绝无恶不做,这新府尹一言不合就开铡,霸气啊!

    “好!”老百姓无不为包拯喝彩!

    衙役们只当这新府尹是个年轻书生,不想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做事这么霸道,他们还有点迟疑。只听包拯直接点名道:“王朝马汉,请狗头铡!张龙赵虎,给我拿下这厮!”

    王朝马汉无奈只能照做,否则死的就是他们,狗头铡搬到了公堂正中间!

    张龙赵虎欺身上前,两个按住了赵府管事,管事一看这是来真的,急得眼泪当场流了出来,哭腔道:“你敢杀我,我可是赵小公爷的管事,小公爷饶不了你。。不不不。。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包拯有先杀之权,不立威不足以办大事,只见这管事被按上了狗头铡,他冷冷地道:“铡!”

    寒光一闪,那铡刀没有半分滞涩,干净利落地铡下了这管事的狗头,脑袋往公堂上一滚,喷了一地的血!可怜这管事威风了半辈子,碰上包拯这不讲理不管后路的主,也就只能下辈子注意一点了。

    “本官暂且退堂,你赵府的人回去告诉你家小公爷,这是朝廷法地,不是你赵府后院,堂上死尸就是前车之鉴!来人啊,清洗了!”

    开封府来了一个包青天!不知是谁开始流传这个叫法,一言不合就把赵府的恶霸管事给铡了,这事成了轰动整个汴京的茶余饭后第一谈资!

    就连紫禁城当天晚上就新增加了一个曲目《怒铡管事!》,紫禁城的姑娘们反转,画着一张大黑脸,额头还有个月牙,分明就是包拯的打扮,特别是那首歌,传唱度极广!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梁川

    有意地帮助包拯在造势,对付赵宗谔单单有官家的一句护身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广大的群众基础,这样才能给包拯留一条最安全的退路。即使最后有人想杀包拯,那老百姓也不不同意啊!

    梁川还是故计重施,让情报队的人到街人逢人就添油加醋地讲包拯如何公明地铡了那恶霸管事,经过说书的一番演绎,更是传得神乎其神,老百姓们怕是已经忘了程琳的存在。。

    老百姓们对官员其实期望也不高,也就希望他们能不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至少能骗骗他们也好,在别的地方就算了,汴京城里一块砖头掉下来都能砸到一个五品官的地方,要指望这当地的官员如此‘蛮不讲理’实在是不可能。

    咱们的国家千年以来都是一个人情社会,在这个社会生存不管什么多少与别人都会有一点交集,要做到铁面无私就得真的做到两袖清风,只有一个海瑞做到了,但是海瑞这样做也是有极大的政治谋算的。。并不是真的甘于贫穷,如果是甘于贫穷,那回家种地不是更好。。

    自家的管事出让被铡的消息传回赵宗谔处,赵宗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开始是错谔,然后才是暴怒。

    他并不知道赵祯的意图是想要拿他开刀,他身为宗室向来信奉他老祖宗的一句话:“赵家人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如果自己不团结,那家族就完蛋了!”

    他只是没想到在汴京城真还有跟敢他玩命的,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厮是活腻歪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赵府的人就这样让他随意给杀了,我要请父亲奏请官家,罢了他的官一命抵一命!”

    这时赵允宁听闻消息也回来,就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道:“你怕是不知这人的来历?”

    “这黑厮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这是夏竦举荐的人,官家还给了他先斩后奏之权。。”

    “什么!这是要斩谁?明明是有人弄死了先帝御赐的神鹅,却派这么个黑厮来,还给他如此权利,官家怎会如此昏聩。。!”

    “住口,你疯了,你敢如此大不敬。。”

    “爹,此处只有咱们父子二人,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看这事就消停一下吧!”赵允宁有些疲惫地道。

    “不可能!”赵宗谔爱面子胜过了一切,绝对不肯如些善罢甘休!

    “今天要是咱们向开封府服软,日后就得在人家跟前夹着尾巴做人,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咱们是太宗皇帝的子孙,世享贵胄,凭他们这些酸儒书生也想与咱们过不去,做梦!来人啊,你再去开封府,这次客气一点,别让那黑厮再有借题发挥的机会,咱们就要扣住污损御物这一点,看他们开封府要不要按咱们的意思来办!”

    新来的管事见了前任的下场自然也收敛了,不敢如此仗势欺人,带着人又回了开封府,公堂上的血渍已清理干净,只剩下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第六百七十五章包拯审案2

    赵府的新管事名唤权福,不过他在赵府与前任管事两人一唱一和,为非作歹的事情合计着做了不少,有不少还是权福在背后出谋划策出了不少的力气。如果说前任管事是先锋的话,这个权福就可以当成是军师了,相同点都是坏得流脓。

    权福第二天绑着念诚到了开封府,有了前任管事的血的教训,他才不敢跟包拯这个愣头青犯横,下场可是人头分离!

    咚咚咚,开封府的登闻鼓又响了起来,昨日只有几千号老百姓围观,今天竟来了近万人,不要说大堂了,人挤人的开封府衙门人多得连大门都看不到!

    人们为的就是一睹黑炭头的风采,大家都好奇这个包青天长什么样,新官上任就敢拿赵宗谔开刀,这要是做久了,是不是官家他都敢。。

    权福不敢跟包拯造次,他对老百姓可不留情,驱使着家奴打散了围观的百姓挤出一条道,这才把念诚弄到公堂之上。

    包拯铡了一个赵府管事竟然没有一个高官跳出来指责他的不是,朝廷也没有妄加干涉的他的事情,这更给了他信心,就按着梁川的吩咐将这个案子继续往下审下去。

    “威武!”

    皂班们将水火棍敲得咚响,公堂上的三座铡刀寒光闪闪,权福看了一眼那散发着血腥杀气的狗头铡,只觉脖子一冷,不由得把目光收了回来,心虚不已。

    包拯主动问道:“何人击鼓!”

    权福这次学聪明了,在公堂之上不与包拯起冲突道:“小人权福,是赵小公爷家的新。。新任管事。”

    “哦。”包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睨了权福一声道:“你这人倒是懂事,不像某人,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说吧,什么事!”

    好嚣张的这黑炭头!权福强又怒又怕,怒的是包拯这黑厮怎么真的这么横,说话一点不留情面,俗说话打狗还看主人。。不,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是赵小公爷的人,他就不留情面?怕的是真的等下恼了他,下场会不会与前管事一样,做那铡下死鬼?

    “我赵王爷有先帝御赐的神鹅,脖上还系有御牌上面写着‘御赐’二字。”

    说完权福让人把死鹅抬了上来,脖子上还留着那块金牌,这肥鹅不宰了下锅可惜了。

    包拯懒得去看那鹅一眼,赵恒就喜欢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什么玩意只要有白化病,越严重他还越喜欢,什么白鹿白鸟,代表的是祥瑞!

    “这厮胆大包天,竟然在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私容手下的恶犬咬死先帝的御物,请大人明判,将这恶人治罪,为白鹅抵命!”

    包拯心中那个怒啊,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死的不过是一只肥鹅,死了不是更好,正好可以做一锅醉鹅下酒,现在你们竟然要人命来给这畜牲抵命,老百姓的性命在你们眼里还不如一坨鹅粪,天理何在?

    老百姓议论纷纷,这狗主人也是倒了血霉了,咬了谁家的畜牲不好,偏偏去找富贵人家的麻烦,还好是碰上了包青天,就看大人怎么判案了!

    这种事情别人纵容得,他包拯偏不纵容!

    包拯抄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吓了权福一大跳!好好的怎么突然啪的一下,自己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话才是啊!出门时小公爷还特意交待了不要给包拯抓住机会,自己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又犯了什么事?

    包拯厉道:“既是公堂审案,你的诉状呢?”

    权福哪里来的诉状,他们的身份以前就是到了哪个府衙也是主官的座上宾,谁敢胆上长毛了跟他们讨要诉状!

    权福也是愣住了,他们以前横惯了,办事从来都是走后门的,就没有按程序来的,来这里要的就是一句话,直接给个他们想要的结果就行,谁他娘的会去请个讼棍去写甚鸟状纸?

    “我。。。状纸。。我。。”

    “你什么你?既然是公事公办,就得照着我开封府的流程来走,怎么?没有写?”

    “呃。。!”

    包拯一脸不快地盯着权福,那样子就像要再把狗头铡给请出来一般,道:“本府也不为难你,回去写好状纸,退堂!”

    狗杀鹅案一连拖了快五六日,竟然连堂还没有过,这事愈演愈烈,好奇的人越来越多。

    权福回府报与赵宗谔,赵宗谔将权福臭骂了一顿,权福的无知让赵府的名誉扫地,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是包拯有意刁难他们,只能让权福好生写一张状纸,第二天再去开封府!

    为了这事,权福把汴京城有名的讼棍全都请了过来,不过这些讼棍也全是人精,一看敢跟赵宗谔做对的不是天王老子就是天王老子他爹,背后没个比他大的实力谁罩得住,他们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在汴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早让人吃得连同头渣子都不剩了。这样的后果自然就是没有人敢帮权福,勉强写了张状纸,权福满心欢喜地就递到了开封府上。

    包拯一看这权福也不耐得住,不然他也把这小子给铡了。略略看过状纸,包拯只能传令王朝马汉道:“既有状告,你们去把凶犯带到!”

    权福一听大喜,这事总算是进入了正题,接下来可就是他发挥的时候了,昂了昂奸声道:“大人不必了,人犯已让我赵府拿下,就在堂下候审!”

    “如此甚好,带上来!”

    权福大手一挥:“拖上来!”

    念诚早让赵府家奴打得体无完肤,连相貌都几乎认不出来了,一口气若游丝,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看得包拯都是心头一紧。老百姓们更是纷纷指指赵府的人不是东西,是个活人进去赵府也变成死人出来!

    包拯定了定神,故作惊讶地质问道:“你这状纸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凶犯乃是一条狗,本府今日要审的是一条狗,你把人带到堂上来做甚?”

    权福蒙了,他压根没想到这包拯竟然严谨(无耻)到这种地步,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难不成还要再让他跑一趟,重新写一张状纸不成?

    权福倒也是机警,马上就换了个思路,不在状纸目

    的上与包拯纠缠,转移话题道:“禀大人,那恶犬只是一畜牲,不通人言,即便大人将它传到堂上,大人岂能在公堂上审讯一条狗?”

    包拯很不痛快地道:“你这是在教本官如何断案?要不本府这官家钦点的开封府尹一位让你来坐如何?”

    权福哪里跟包拯聒躁,只能硬着头皮道:“审讯恶犬也行,大人如若需要,小人就让人把那恶犬提上来!”

    “本府自然是需要,贵管家不必生气,本府只需把诉状放到它面前,待它低头认罪之后,这案自然就定了!”

    老百姓一听所有人都乐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审案的,都审到狗身上去了,看似荒谬的做法实则是大智若愚,这样绝对能保护了那狗主人!

    谅是权福再好的脾气也怒了,这分明就是拿他当白痴在耍,就这结果要是回了赵府,赵宗谔也饶不了他,横竖都是一死,要死也要把他娘的这口气出了,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狗官,走遍天下哪里能寻得着一条狗是识字的,就是国子监里的看门狗也不行吧!”

    包拯一听他骂自己狗官不怒反喜,他倒是好脾气,好声地跟权福解释道:“你给我听着,如果狗不识字呢,那你家那御赐的肥鹅上面的挂的金牌两个御赐就是写得比月亮大这狗也没办法认出这是先帝赐给你家的御物,如果狗不认识金牌呢,那如何能犯得上是欺君藐视皇廷?”

    权福听得都傻了,杵在原地只能听着包拯的忽悠。

    包拯继续给他普法道:“那狗要是没罪的话,狗主人就更没罪了!”

    “狗官!”权福反驳不成,只能指着包拯的鼻子怒骂道!

    堂下的老百姓对于包拯的说辞竟然不怒皆喜,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人们无不拍手叫好,个个为包拯鼓劲打气!

    包拯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再敢藐视本官一回,本官就让你去黄泉与你家那位相会!”

    不肖说包拯,就是堂上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衙役都想拿这赵府的权福开刀了,他们也是第一回在堂上碰上赵家的人这么解气的!

    “你你。。你给我等着。。我回去禀明我们老爷,我们要面圣。。。”权福无奈只能退堂。

    包拯啪的一声,厉声喝道:“你家死鹅一案本官已经审结了,现在本官该审理其他案了!来人啊,把这厮给我拿下!”

    张龙赵虎欺身上前,拦住了权福。

    权福大惊道:“还有什么事?”

    包拯眼睛都眯起来了道:“你家主人纵使家奴光天化日无视王法公然行凶,将人打成重伤,本案发生在开封府辖区,难道不该本官来审吗?”

    权福冷汗都流了下来,心道不妙。

    包拯道:“来人啊,给我带赵宗谔上堂。”

    衙役们哪里敢啊,包拯加了一句道:“若敢拒捕,可当场正法!”

    满堂俱是一惊,这下玩的就不是火了,这分明是火药啊!

第六百七十六章包拯审案3

    “我乃太宗曾孙,当今天下还是我们太宗一脉的天下,帝显贵胄,我不信这个酸儒敢把我们皇亲如何慢怠!”

    赵宗谔也想不到这鹅的案件就跟一个屁一样就放了,放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拿他去过堂审案!

    他特意换了一穿汴绣的蟒袍,意思就是官家为天子是龙袍,他们也是皇亲,自然是穿蟒袍,以此来显示他身份的尊贵,要的就是给包拯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身份有别及时收手,免得后悔莫及!

    包拯的断案一传十十传百,早已传入了皇宫大内,朝廷官员们褒贬不一,有人说包拯胆大包天竟然无视先帝的御牌葫芦僧断葫芦案,有的说包拯清正公明,办的是公正无私,实在让人佩服!

    朝廷上的意见各不一致,关键的还是看官家的态度。赵祯听完包拯的断案,只是哈哈大笑一声,非但没有责备,还夸奖包拯道一句话:“是非分明!”

    赵允宁也在堂上,一听这话马上就吓得魂去了三分,官家这是要他们家的命啊,好一个是非分明,谁是谁非?这还用得着想吗?他赐给包拯的可是生杀大权,按着自己宝贝儿子的那个尿性,铁定让包拯给铡了!

    赵允宁在金殿之内连连磕头,赵祯只是装好人道:“皇兄快起,这是何意?”

    赵允宁也不敢替自己的儿子讲好话,只求赵祯收因成命,让包拯滚蛋,反正杀鹅案也断好了,能保住自己的儿子的小命就不错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以后夹着尾巴收敛一点就行了!

    赵祯只是装傻道:“这包拯相貌平平(特丑)倒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断案的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依联看,就让他多磨励一段时日,众爱卿意下如何?”

    百官们要是这时候再听不出赵祯的意图也跟死人差不多了,他们哪里敢忤逆赵祯的意思,百官无不附和!

    完了,赵允宁在金殿上就哭出声来了。。

    政治上哭要是有用,那就不用血流成河了,没有人同情赵允宁,他赵家作威作福的时候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可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赵宗谔八抬大轿在衙役的跟随(押解)下到了开封府,老百姓围在开封府外,明知道今天这个是堂下受审的人犯,不是没有人敢得罪赵宗谔,人群远远地就让开了一条道,赵宗谔哼了一声,得意地穿过人群,自傲地走上了公堂!

    包拯看见赵宗谔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别提有多恶心,大宋朝越是让这些人嚣张老百姓的日子就越难过,他们不世生产,只是投胎时运气好了一点,生在皇家就天生有这些特权,他们苦读数十年才换来今日的殊荣,相比之下包拯如何意能平?

    “你就是包拯?”

    包拯拍了一下惊堂木,手掐剑指喝道:“堂下何人休得猖狂!”

    赵宗谔冷笑道:“你这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能有多少时日蹦哒?等你御下这官职,且看本公爷如何炮制你这黑厮!”

    包拯却不惧他,反唇相讥道:“你罪恶滔天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来人啊,请龙头铡!”

    什么!这么快就请龙头铡!老百姓沸腾了,这包拯真是敢做敢为,一上场就亮出杀手锏,当真不怕赵宗谔背后后的势力?他们才不管这么多,能看到有人敢跟这些权贵反抗的,都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官!

    王朝马汉一听包拯的命令,先是一愣,然后激动地去搬出那具表面镀着黄金的龙头铡!这龙头铡专铡皇室宗亲,连普通的官员都没有资格享用,换作是程琳来用,这龙头铡怕是一辈子也沾不到一丝血腥!他才不会去得罪赵家人,他们就是给赵家人卖命的主,谁敢跟自己的主人犯横?

    赵宗谔一看那刀锋凛冽的龙头铡,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恐惧!这小子疯了不成,难不成真想铡了自己!

    “包拯你好大的胆子,我朝自太祖起就善待世宗后人,对自己的赵氏宗亲更是爱护有加,你今天竟敢对我等擅用私刑,我究竟何罪之有!”

    包拯指着念诚道:“这是何人你可认得!”

    赵宗谔睨了一眼道:“此

    人纵犬行凶,我自然认得!”

    包拯嘴角一扬眼睛泛着冷酷的光芒道:“你认得就好,我还怕你抵赖,这人所犯何事被你纵使家奴打成这般模样!”

    “我说过了,他纵犬。。”

    包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白鹅一案本官已断,这狗无罪这狗主更是无罪!但是你打人就是有罪!”

    包拯望向堂下的广大百姓道:“依宋律本该判处赵宗谔刺配三百里,念其是赵宋皇室,有损皇家威仪,本官判处当堂脊杖十记!来人啊,动刑!”

    赵宗谔还要狡辩,张龙赵虎按了过来,扯下他身上的锦袍,露出那白花花的身体,另外两个衙役搬来长凳将他押了上去,王朝马汉开始行刑!

    那棍子啪的一声真的落到他身上,雪白的皮肉瞬间绽开,乌紫的血液流了出来,他们乃是金枝玉叶,哪里受过这等毒打,十杖之下,不要了他的命也让他下半辈子不好受了!

    “二、三、四。。”老百姓们看得激动不已,这口气出得真是痛快至极!没想到这相恶霸京城恶少的报应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解气!他们还主动帮衙役们数数,生怕少了一棍便宜了这厮!

    赵宗谔前几下还能硬着嘴皮子辱骂包拯,后面已经扛不住了,包拯让人提来一桶盐水,一桶浇醒了赵宗谔,盐水渗入伤口,疼得赵宗谔几欲飞起来,疼痛到达极点又昏了过去。

    时机差不多了,包拯对着人群道:“将罪证抬上来!”

    只见耶律重光等从人群中不知何处冒了出来,他与耶律罕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后面还有情报队的其他人,也是两人一口箱子,足足有十几口。里面不知放着什么东西,抬到堂上,放下箱子一群人又退了下去!

    “把箱子打开!”

    张龙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满是书籍,像是卷宗之类的,堆满了满满一箱子。

    “将卷宗呈上来!”

    包拯打开卷宗,高声读起了这些卷宗里的内容:“嘉佑元年三月,赵宗谔逼奸中牟县王元义之女,王元义状告中牟县,此案不了了之。。”

    “嘉佑元年四月,赵宗谔强占汴京马行街李秋之当铺,李秋上告无门于家中自尽。。”

    “嘉佑元年四月,赵宗谔私纵家奴于金水河溺杀船工巩二,巩二无家人,此案未审而结。。”

    这一口口箱子里所装的卷宗竟然全是近年来赵宗谔所犯之累累罪行,这些天包拯之所以屡屡拖延审案,为的就是替情报队的队员们去争取时间,从汴京城到附近的县城,凡是能收集到的有关赵宗谔的卷宗还有民间巷尾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一个不差的全给他搬到公堂上来!

    包拯一桩一桩地把他们念出来,念得人是心头火起肝火大动,这小子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每一桩都是血案,每一桩换到普通的老百姓身上至少都能判个剐刑了,但是因为他是宗室的身份,滔天累案之下竟然可以自嘉佑年间到现在一直逍遥法外,竟然无人敢动其分毫,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百姓们个个义愤填膺,他们怒不可遏,这些所谓的刑律只不过是囚笼他们的工具罢了,对付这些贵族,作用还不如一根厕筹!

    这才是图穷匕现的时候!

    咚咚咚,府开的登闻鼓这时候竟然又骤烈地响了起来,一案未平竟是一案又起!

    “出去看看!”

    衙役带进来一位老汉,老汉搀着一位痴痴的疯女,嘴角流着涎水,看着人群时而发笑时而颠狂,来到堂上,看到赵宗谔时竟然身子不住地发颤起来,下体大小便失禁流了一地,那痴病一时又发作,啊啊啊地狂叫了起来!

    这老老汉一见包拯扑的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呼喊道:“青天大老爷替小民作主啊,小女无辜被赵宗谔贼子害成这般模样,天杀的哟。。!”

    有一个人带着,就有第二个,公堂外鼓声竟然停不下来了,他们或是家人或是至亲遭赵宗谔所害,以前惊惧于官府及赵宗谔的势力,无人敢发声,有的是发完声但是石沉大海,冤案至此堆积如山!

    现在包拯出现了,让他们看到了昭雪的希望,他们如何还能再隐忍!又有一个人跪了下来,同样是高声鸣冤不止,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无数身负血海冤屈的老百姓终于盼来了这一刻洗屈冤屈的时刻!

    赵宗谔听着包拯念出他的一桩桩恶行,自然无法辩解,因为这些都是他所作所为,没有半分虚假!

    他咧开那满口是血的大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是我做的又如何!莫说你包拯,就是程琳这正牌府尹,谏院的这么多高官御史都拿我们郡王府无奈,你可知道我们背后是谁!杀了我明天也是你锒铛入狱之时!哈哈哈!”

    好不猖狂!

    老百姓们怒啊,都死到临头了,难不成这案子还有转机不成!

    包拯此刻无比地平静,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切,所谓开明盛世就是这般光景吗?势权之人横行天下,无依百姓刀俎鱼肉,昭昭天理,堂堂皇城根下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冤案,包拯心中无限痛惜,看了一眼赵宗谔,此时的他对赵宗谔的恨意更是无以复加!赵宗谔你今天必须死!

    但是这还真就如赵宗谔所说的,程琳不敢审他,谏院的更是视而不见,就因为他死不了,交给大理寺处理最多就是让他变成平民,可是他爹还是皇室宗亲,他的靠山依然挺立。

    需要最后那落刀的理由!

    梁川在这一刻悄悄地出现在了人群当中,这一切都是他与包拯共同谋划的结果,虽然可能陷包拯于危难,可是这对老百姓来说却是大义之举,包拯一拍即合,宁愿把自己牺牲出去也要把赵宗谔给拉下马!

    梁川自然不会让包拯出事,所以他既造势又帮包拯收集赵宗谔的罪证。今天这件事还差最后一根稻草,他只要亮出最后的底牌,赵宗谔必死无疑了!

    耶律重光又搬出一口铁箱!上面上了一把大锁。

    包拯命耶律重光将锁打开!

    衙役取出里面的信件交与包拯,包拯问道:“这又是何物?”

    耶律重光道:“此乃固原城外缴得,党项人身上所带密信!”

    梁川斩杀的铁鹞子那三千具尸首可是天下大胜,朝廷一笑泯恩仇竟然想将这事掩盖而过,梁川可不想这事这么便宜就算了!他就要用这事来做一做文章!

    包拯将信摊开,只念了第一句神情就完全变了!

    “赵小公爷亲启,吾主元昊敬上!小公爷之才理应为东宫,昏聩之君不识贤良!此乃天下之憾事!当前西线的战事已成定局,此唯今之际,吾邦已向大宋称臣,此后战事绝难再重启,吾主愿派出三千死士直取汴京,还请小公爷里应外合,大开汴京城门直取皇城诛杀赵。。届时吾主与小公爷为天下共主。。!”

    赵什么包拯不敢念出来,那是一个祯字!这信不用说了,就是梁川伪造的通敌卖国的罪证!

    老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造反啊!

    他包拯也不清楚这事的真实性,但梁川只让他照做就是了,把信念出来,然后把赵宗谔铡掉!因为这事除了庙上的高官,天底下的老百姓都不知道,赵祯刘太后还有两府的官员都是知道的,越是这样,他们就越不敢把事情闹大,赵宗谔死得就只能白死!

    如果说欺负百姓不用死,那谋反加通敌的罪就是放在太子头上也要人头落地!

    梁川笑了!

    这大杀器出来,赵宗谔自然自己死定了,龙头铡这一下是跑不掉了,他披头散发用尽身上的力气疯狂地厮吼地挣扎反抗道:“假的假的!我没有!包拯小儿,你胆敢陷害于我!这信件分明是你伪造的!”

    包拯也不管这信是真是假,梁川让他铡了赵宗谔就是,他不看这封信今天也想动手了!

    “来人啊!请龙头铡!”

    咔嚓一声,赵宗谔挨了十棍已没了反抗的劲力,那一铡子下去,人头滚得几丈远!老百姓们泪流满面,所有人都给包拯跪了下来,齐声高呼道:“包青天!”

    梁川舒了一口气,这案子总算是结了!与赵宗谔的恩怨总算是两清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深挖此案

    赵宗谔的人头落地,包拯的名号已传遍了整个大宋,从一个无名小卒到青天明吏只需要三天的功夫。老百姓认识了他,大宋的官员更看清楚了他,这小子就跟他的脸一样的黑,下手如此之狠,简直令人发指。

    包拯脱下自己紫色的袍服,他只是暂代审理赵宗谔一案,任务完成自然御甲归田。

    他看着公案前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官袍,心知这可能是自己这一辈子办过的最后一桩案子!可是这他娘的真是痛快啊,做官就要这么做,管他什么皇室宗亲,铡了就是了!就像三哥说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那什么红薯!

    他穿着一身麻衣素袍,平静地走出开封府,天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连几日的一空今日也为他放睛!

    只见开封府外一连排出十里,放眼望去全是善良的老百姓,人们手里拿着青菜拿着鸡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个个期盼着包拯出来。

    “这是。。”

    “包大人这是自己家母鸡下的蛋!这篮子蛋你拿去补补身子!”

    “包大人这鱼刚从汴河里打起来的,鲜着哩!”

    “包大人这是我自己种的菜。。”

    包拯叹了一口气,双手恭敬地把百姓们递过来的一针一线推了回去道:“我的奉禄已经够了,不敢收你的东西。。!”

    这时有眼尖的老百姓问道:“包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案子审完了,我就不是包大人了,得回去复命了!”

    “什么!包大人你要走?不行,你不能走!”

    百姓们一听包拯要走,这就不干了,十里长街的老百姓把包拯的路堵得死死的,就是不让包拯移动寸步!

    “你是我们的好青天,只有您来了赵宗谔这等恶人才能伏诛,你这是要丢下全城的百姓吗。。”

    “包大人我们不让您走!”

    包拯泪流满面,一股子汹涌澎湃的异样激情在他胸中涌荡,做官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的老百姓嘛,夫得如此,死亦何苦!

    “好好好,官家若是留我,我便不走,今日我需得到金殿上述职,乡亲们还请你们给我让一条路!”

    老百姓们听说包拯不走,这才肯让出一条路,可还是五步一留十步一挽,御道街上走得如此缓慢!

    今日的朝会谁也不敢发言,整个朝堂上气氛一片诡异!赵祯脸色铁青地端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各有心事,只待那一刻地爆发。

    他们本以为官家给了包拯一句特权,却没料到包拯真把这句金口特权用上了,竟然真的先斩后奏,赵宗谔堂堂宗室,他开封府本没有权限管辖,说铡竟然铡了!

    只有一个人哭,赵允宁,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死了他悲痛欲绝,这唯希望没了,人也就无所谓了,今天到了朝堂上竟然还想跟赵祯理论一番。

    早有人将案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汇报与了赵祯。

    要说包拯也是胆大,

    竟然真的鸡毛当令箭没有事前汇报就真把赵宗谔给一刀铡了,可是听了黄门的汇报之后,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如此简单,赵宗谔如果这样还不该死,那以后人人想造反,他天子的位置以后岂不是什么人想做都可以做?

    “包爱卿何在?”

    黄门高声喧传,包拯在城门外候着,终于等到了面圣的机会。他昂着头大步挺进了崇政殿。

    百官看了一眼包拯,如果今天这小子不死的话,只怕以后少不了飞黄腾达了,唉当初怎么自己就没有站出来搏一把,让这小子给捡了漏!

    赵祯看着包拯,原来因为他的一张黑脸还颇不待见这小子,但是他敢于面对权贵,又让赵祯喜爱不已,如果人人都向权贵低头他的天下迟早要大乱,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包拯到了金殿跪了下来,复命道:“微臣包拯叩见陛下!”

    “平身。爱卿可将赵宗谔一案审结了?”

    包拯拱手平静地道:“臣受命审理赵宗谔一案,罪首赵宗谔罪大恶极,已被微臣处以极刑!”

    “案审卷宗及物证何在?”

    “臣已封存完毕,待陛下提阅!”

    “呈上来!”

    十五口大箱子加上一口用铁锁锁住的铁箱小黄门数十人哼哧着搬了上来,百官们早有听说赵宗谔就是死在这些材料手上,个个冷汗直流。

    “联要亲自过目!”小黄门将箱子里的材料一样样呈到龙椅之前,那些卷宗年事已久,堆起来犹如小山一般高,情形实在骇人!

    赵祯虽然已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不过当他亲自看到这堆积如山的卷宗之时还是吓了一大跳!这里面有多少冤魂,有多少家庭被赵宗谔迫害而亡,就在自己的眼皮底子发生了这么多案件,法司不敢管,这还是一个赵家的宗室!

    他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文治昌明的盛世,不想这盛世工程里自己人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挖自己地墙角,往自己的脸上抹黑,要不是这次自己决心整顿赵氏宗亲,赵家人的脸面还要让这些不肖子孙破坏多久?

    众人看着赵祯的表情更加紧张了,本来以为是一件玩笑,发展到现在赵宗谔结果把自己搞死了,只怕这阵风还没有刮过去,后面的暴雨才要来临!

    “诸位都看看吧,联记得当初联选立东宫太子的时候,还有人极力向联举荐赵宗谔,说此子如何清正爱民优秀如厮,这就是你们的狼子野子,联如何能将天下将来托付给这样的人!”

    赵祯极少动怒,但是天子震怒流血千里,知道自己曾经被这些人愚弄的赵祯怒不可遏,那些替赵宗谔说过好话的人更是不敢抬头,生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多少年了,竟然没有受到刑罚的制裁!你们当的好官啊!”赵祯的眼睛突然瞟到了那个特殊的铁箱子!看来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在这里了!

    “将这口铁箱打开!”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夏竦早听说了赵宗谔竟然敢勾结那些党项人,更

    不敢想那些党项人岂图杀进汴京,最后是栽在自己的头上,现在算起来当初朝廷打算把这件事压下去,现在又拿出来讲,对自己来说只有百利无一害!

    天大的便宜!

    赵祯拿起铁箱中的密信,这里有赵宗谔与党项人的文书来往,里面还有各种大宋西北军的驻防兵力分布图,甚至连朝廷对西北军的各种指令里面也有,难怪西北军打得如此艰难,原来自己的底、裤早就让人给看光了,就是纯粹挨打的节奏!

    梁川身在西军,手上又有情报队的兄弟,他们手头自然有这些东西,赵宗谔给他胆子他也不敢去勾结李元昊,大汴京城里比他有实力的皇族也有,李元昊犯不上要寻他来做内应。

    这些黑材料全是梁川替他编造的,除了字迹是假的,内容全部是真实有效的,赵祯看了能不怕吗?

    “无耻!”愤怒的赵祯站起身来一把将身前摆放如山的各种黑材料推倒在地,所有官员战战惊惊,他们从没见过这位温文尔雅的官家会如此失态!

    “你们看看!我赵家的子孙竟然与西贼联合起来,要谋害联!”

    虽然许多的官员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们还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震惊不已的表情!早在战场开始初期,这种里应外合妄图卖国的行径就从来少不了,只是他们也在观望,不敢大张旗鼓地搞出来罢了!赵宗谔可是真倒霉,这种材料都让人家给掌握了,这能不死吗?

    “臣张商英劾赵宗谔赵允宁父子擅权立威谋逆罔上等大罪,奏请陛下坐赵家父子所赐之爵位,交付有司治其罪衍!”

    “臣等附议!”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哪个官员还敢替他们赵氏父子讲好话?

    夏竦却站出来道:“臣有本奏,眼下西夏已向我天朝称臣,不想和谈之机却有宵小妄图破坏两国之邦交重燃战火,此等险恶小人臣奏请陛下让西夏交出来,由我大宋治罪,否则罪贼不除,两国将永无宁日!”

    范仲淹对当初这件事就存在诸多的怀疑,怎么两国风向不对之时还有这么多的党项人尸体,原来是这个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就不可不察!

    “臣建议派专人继续深入挖掘此案,所谓狡兔三窟,断无可能朝中没有余孽!”

    赵祯眼皮一跳道:“范爱卿所言极是!依你看这事何人可以胜任!”

    范仲淹想也没想就道:“包拯铁面无私,他可胜任!”

    包拯自己也没想到,本以为这事以后自己就要靠边站了,现在还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包爱卿!你听见了,联派你所出使西夏,待回来之后务必将朝中的余孽连根拔起!联赐与你的特权现在依然有效,这件事中牵涉到谁,不论身份,你依然有权先斩后奏!”

    包拯叩谢赵祯,他最怕的就是手中的特权没了,各路牛鬼蛇神上门来秋后算账,现在好了,权力不但没有被夺走,还加官进爵!

    安静的朝堂只怕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第六百七十八章两位老乡

    包拯到梁家庄会了一面梁川,梁川为他的境遇感到高兴,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日放浪思无涯,人生迎来了转折点,以后会越来越好,照这样下去,就如同史书上记载的,将会是人民爱戴的一位好官。接着便启程前往西夏兴师问罪去了,这种行程一般都是西夏欣然领罪,然后让出使者青史留名。

    西夏也没想到大宋怎么会突然发难,眼下他们元气大伤,内忧外患都完全没有解决,更不可能有余力来全力对付大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杀了一位一直对大宋心存不满的大臣,以此来向大宋表明忠心。

    很不巧这位大臣正好是与宁令哥结束了蜜月期的宰相没藏氏,没藏氏不肯束手待死,因为梁川的无心之举,又引发了西夏两大势力双方的血腥交锋,一场更为剧烈的动荡,不得不说蝴蝶效应实在强大,历史总是按着它的方向进行着。

    当日包黑炭审完赵宗谔之后,当场让他身首两段,他也下令放了念诚还有殴打赵府家奴的展昭。

    梁川顺手推舟把展昭介绍给了包拯,这一段黄金搭档竟然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梁川自己都不敢相信!

    对于包拯的作风展昭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梁川固然让他敬重,可是他不像是久留之人,总感觉有一天他会去浪迹天涯,梁川也表达过远遁的想法,夏竦虽然官位显赫,但也不是久托之人,良禽择木而栖,他展昭有一身的才华,应该要选择一位优秀的人士相随才对。

    对于包拯,展昭自然愿意肝脑涂地!如果梁川的事情一办完,他就向夏竦辞行,立即到包拯身边!

    梁川找到落魄不已的念诚。

    当年念诚选择站到自己这一边,不仅为自己断了一条腿,后来的境遇也是饱尝人间苦楚!两人再相见之时,他心中感慨万千!

    念诚看到梁川再站到自己面前时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古抄家之族但凡刺配的,基本就没有再见到的可能性了,更何况是跟着丁谓这种重量级的奸臣一起被抄家,其他人基本都是音信茫茫。

    “东家。。我以为。。”

    “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是吗?”

    “哎,不提也罢,等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难不成赵宗谔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念诚是个聪明人,他本以为这事只是个巧合,自己的狗咬死不能咬的赵府的白鹅,然后自己被毒打一顿,接着牵扯出赵宗谔,他突然想起了当年蔡门死的情节。。

    梁川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现在有去处没有?没有的话跟我去梁家庄!”

    念诚自然高兴无比,那庄子他也住过一段时日,只是后来梁川出事,庄子就荒了,自己现在算半个废人,东家念及旧情能收留自己,他如何不高兴!

    “我走了以后你日子也不好过吧。。”

    念修叹了一口气,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好像这段困难的时光所受之苦全部消弥于无形。梁川是个能人,他能把梁家庄重新做起来,就说明他真的回来了,那自己还愁什么呢?

    “以后就安心呆在呆子里吧,有我一口

    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念诚涕零。

    那一夜梁川给郑若萦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也告诉她赵宗谔已死的好消息!接着梁川又与洪不平等人吃喝痛饮了一番,人生得意需尽欢,拔掉了一颗眼中钉如何让他不高兴。

    梁家庄现在已经缓缓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除了地里还是荒芜着,房屋倒是全部修缉了一番,待到来年开春,就可以开始耕种了。梁川现在只想种一点普通的粮食作物,诸如高梁和小麦,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出事,又得把地里的作物再清理一遍,万一来不及,那可就亏大了!

    庄子太大,所需要的钱财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又有一两百号人需要自己养活,情报队身上的钱现在也已捉襟见肘,个个开始向梁川伸手要钱张口诉苦,无奈之下,梁川只能去找别人要钱去了!

    汴京城中梁川的钱袋子只有一个,就是紫禁城的朴哥儿。

    梁川顶着寒风回了一趟夏府,现在与展昭的关系微秒,好在夏竦还没有发现两人的暖昧,梁川也不敢做得太出格,万一换一个不懂的人,那他的自由可就没有了。

    一回夏府已是后半夜,本以为请托送礼的人也受不了这天寒地冻,早早地打了退堂鼓,不料夏府门前还有两个人,身上落满了积雪,还在苦苦守候着。梁川一看,心里不禁赞了一声,果然是好汉,有这份毅力何愁大事做不成?

    梁川的马一到,眼睛往这两个人一瞟,心下一个咯噔,怎么两个人如此眼熟?一时半会梁川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两人也不进门,但见梁川回来顿时眉开眼笑,马上迎了上来,一个帮梁川牵住马缰,一个帮梁川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三郎多年未见风彩不减当年!”

    两人的牙缝中漏着一股子浓浓的兴化口音,那是一种南方独有的腔调,与北方的字正腔圆截然不同。

    竟然是老乡啊!所谓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梁川倒没有什么激动之情,反倒是警惕了起来!这大半夜的,十有八九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在汴京城中已经够低调了,难道还有人盯上了自己!

    两人相视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郎难不成忘了我们了,鄙人薛桂,这位是詹之荣,当年咱们在兴化的酒楼一道吃过酒。。”

    “哦哦哦!”梁川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你们这两厮,难怪这么眼熟,嘴上却是道:“天呐,两位员外怎么千里迢迢来了京城,当初兴化一别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啦!”

    詹之荣道:“三郎英姿更胜从前,只是我等都老啦!”

    老了?梁川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以前穿的只是绸子,现在都穿貂了,腰间的也换成了金带,那条翡翠丝绦可是能值不少的钱,多年不见两个大老板的皮肤保养得越来越紧致,给人一种返老还童的错觉!要不是梁川记性不算差,都快认不出两人来了!

    这两人他娘的也算是有能耐,竟然从兴化跑到汴京城来了,肯定不是来跟自己叙旧的,到底有什么打算?

    “两位这是。

    ?”

    薛桂搓搓手,有些难以启齿,詹之荣道:“还请三郎移驾,我等二位已订好包厢,此处天寒地冻,不是说话的地方,移驾如何?”

    梁川盘算了一阵,汴京城远在他乡,这两个人也算老熟人,如果一点情面不给的话也说不过去,再者说了,他们也没说是什么事,万一还能帮上自己也说不定,眼下自己就缺钱,虽说艺娘那里有座金山,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艺娘的钱来了,梁家庄上的人早他娘得上街要饭去了。

    “容我进去与夏大人通禀一声!”

    两人窃喜道:“应该的!我等在此等候便是。”梁川出门还要跟夏竦汇报,在两人看来,这不是什么小事,倒显得梁川与夏竦的关系不比寻常!有了这一层关系,正是两人所需要!

    梁川通禀个屁,只是进去转了一圈,让夏竦看到自己还在,转了一圈也就出来了,两人的车队在附近候着,待梁川一出门,便接上马上,往紫禁城而来!

    薛庆道:“小可二位在紫禁城备了一桌薄酒,三郎一会可要尽兴!”

    还喝啊,梁川晚上已经喝了不少的酒,难道还要再跟这两个臭男人一起喝?紫禁城就是他自己开的,回自己的地盘喝酒还需要他娘的你们两人来准备?

    詹之荣感慨万千地道:“不瞒三郎,我与老薛二人实则前些年就打算进军汴京,可是我二人在汴京城挣得是头破血流至今生意上也没有起色,本来去年听说丁大人府上有一位管事与三郎同名同姓,也是兴化来的,我们就琢磨是不是三郎你,苦于没有门路不得引见,实在令我二人追悔莫及!”

    梁川看了两人一眼心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怕不是知道丁谓倒了我也得跟着一起死,生怕我跟我扯上点关系所以不敢来找我吧。

    “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两人头如捣蒜道:“是是是,如今三郎又回来了,实在令小可好生欢喜。”

    梁川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两人互换了一下眼神道:“三郎昔日在丁大人门下就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如今跟了夏竦更是较胜当年,现在汴京城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我们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梁川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这么有名了,车辆晃着晃着已经到了紫禁城。

    紫禁城到了夜间更显它的奢华壮阔,五层楼高的宏伟巨制加上布满城楼的大红灯笼无不彰显他天下第一楼的气派,站在汴京城除了官家居住的皇城,就数他最耀眼,汴京城墙上望来,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这座不夜城!

    一位小厮很快迎了上来,给每人递了一块热毛巾擦拭脸和双手,这种小细节是梁川从后世照搬过来的,服务模式超前了近一千年,别家哪里找得到这么贴心的服务?冬天里赶路天寒地冻,有这么温暖的手巾擦拭无疑是很得人心好感的方式!

    詹之荣薛桂相视一笑道:“瞧瞧,这皇城下的就是与咱老家的不一样!”

    “这些汴京佬真他娘会玩!”

第六百七十九章紫禁相会

    小厮的腰间挂着一块乌木制成的牌子,上面写着一百八十二这个数字,当初梁川为了方便管理,就男的用编号女的用‘金桂飘香,岸芷汀兰’一组辈分来起名字,看样子这小子是一百八十二号员工。

    “客倌们有订房间吗?”小厮问道。他看到梁川脸上的刺字只是神情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并不认识梁川,他是后来又招进紫禁城的,当时梁川已经去了西北砌墙去了。

    梁川以及孙厚朴都有交待过他们,进入紫禁城的不能光看外表来评判这些客人,来者都是客,小细节得罪人就得不尝失了。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低调,往往在汴京城这种地方更是要注意。反倒是那些穿得跟暴发户似的土鳖就可以放松一点,这种人把自己的底、裤都亮出来了,水平实力都摆在那里。

    倒是一些江湖人士,闹事让他们闹,回头要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原来的赵宗谔不知道这店里也有当今皇太子赵宗实的老爹赵允让的股分,把紫禁城砸过一回,后来知道了这一层关系,上门赔礼道歉不说,还把东西赔了一整套新的。

    其他的小混混闹完事就直接送到开封府,程琳自然也到紫禁城玩过数回,孙厚朴与他的关系交好,对于紫禁城这等关系,程琳自然也是较为上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长久以往,紫禁城里面再也看不到好事者,来的要么是显贵要么是权贵,都是惹不起的主,大家是来快活的,不是来添堵的!默契之下紫禁城的环境也就越发安逸。

    詹之荣与薛桂倒是想请梁川上楼去抽一抽大烟,听说那玩意抽久了会上瘾,抽的时候整个人云里雾里,跟神仙似的飘飘然,相当的滋润,可是这会已经是下半夜了,房间早让人订光了。

    至于最上层的戏台,曲子也早唱完了,就算是没唱完,现在一票也要上万贯,那陈圆圆还有柳如是几个名角现在可比官家还难见,名气大到连辽国的使者南下也要来一睹芳容。

    只能在一楼吃吃酒席了。

    “就吃点小点!”

    两人一进紫禁城,就被这奢华富贵的装饰给震惊了,他们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但是紫禁城给他们的视觉冲击太过于强大,底下最烂的八仙桌也是红木制的,那些碗具更是精品的瓷器,难怪都说这紫禁城是‘抄家窟’,比销金窟来得猛多了!

    “晚上好三位,需要点什么?”一盅刚沏好的乌龙拿了上来。这茶叶是新式的泡法,快速方便,比点茶来得快多了,茶味清淡,一经上市就博多了大宋市民的喜爱。

    “哟,这茶叶没喝过,尝尝!”詹之荣道。

    “是啊快尝尝,店里有什么拿手菜?”薛桂问道。

    小厮笑道:“官倌天南地北的菜色只要您想得到的随便点,我们这紫禁城包您满意!”

    原来梁川把辣椒撤回南方后,供应量没有那么大,只能一批一批地从南方送过来,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为了招揽生意,孙厚朴索性组建了一个厨艺

    天团,只要是全国各地有名的大厨他都重金聘请过来,现在的紫禁城各种菜式都做得出来,想吃什么都有,只是价格天价而已。

    来这里的都是考虑你有没有,谁管价格贵不贵的,嫌贵的趁早走人,在紫禁城只会丢人!在这种经营方式下马行街的几家酒楼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生意一落千丈,跟紫禁城完全没办法竞争。

    “这可不敢吹牛啊,那行,听说我们南方有一种鲲肉,来一道!”

    小厮道:“好,鲸鱼肉是吗?稍候!”

    大宋的远洋船业发达,大洋上见过鲸鱼的人不在少数,见得多了

    他们早就认定了这是逍遥游里的神物‘鲲’,现在就是保存不方便罢了,不过紫禁城用冰块储存,什么东西吃不到!

    “还真的有!三郎瞧瞧,在咱们凤山可没有这等好去处啊!”

    两人将梁川引进紫禁城本来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大手笔,以此来表过自己的诚意,谁知两个自己倒震惊得不行,梁川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梁川面前,两个人更像乡来的,刘姥姥进大观园。

    梁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当时自己经营紫禁城主力并不是放在餐饮上,这只是吸引流量的一个方式,紫禁城的标的客户是汴京城最上流的那些富贵人家,只有他们才有持久的财力去看戏抽大烟。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餐饮以前也略显单调,成了紫禁城这个综合体的短板,朴哥儿应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做大做强,到处聘请这么多优秀的厨师。

    这时楼上下来一位书生,额头散着几根头发,头顶包着一块绿色的方巾,样子在这些来紫禁城消费的人比起来寒酸无比,这男的怎么好像自己也见过后面跟着一位姑娘相送,梁川记得这姑娘好像叫金瑶!

    梁川问詹薛二人道:“你们帮我看看,那男的是不是也是咱凤山的老乡?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詹之荣定神一看,嘴里啧啧道:“是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薛桂道:“可不是嘛,就是咱们兴化出来的举子徐扬啊!”

    梁川一拍大腿道:“是他了,我一时给忘了,那年兴化的灯会上他也出了不少的风头!”

    詹之荣拍马道:“徐扬虽然有才可是跟三郎你比起来可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梁川心里却是在想,怎么他也来了汴京城,以前满大街碰不到一个,现在赶集似的全让自己给碰上了。

    金瑶将徐扬送走,正好路过梁川这一桌,先是一眼瞟到了梁川脸上的黥字,然后又打量了梁川一下,梁川被她盯着看不怒反笑意吟吟地盯着她看,金瑶越看越惊,越越看越喜,最后脱口而出道:“东家?”

    梁川轻轻应了一声道:“嗯,你还记得我!”

    金瑶呆呆地怔在原地,豆大的泪珠哗哗地流了下来,一把抱住了梁川,让詹薛二人意外无比,怎么这个姑娘也认识梁川。

    这小子艳福不浅,听说凤山就纳了几门妾室,个个是国色天香娇艳动人!

    梁川有些尴尬,他记得金瑶当初饿得皮包骨头的模样,如今少女初长成,也是有模有样了:“不要哭,这么多人看着呢?”

    金瑶这些从西北逃难来的流民当初要不是碰上梁川可能现在坟头的草都有几米高了,恩情最重不过再造,得知梁川被发配的消息她们是哭了又哭,可是哭有什么用,生活还得继续不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残酷,尤其是他们这些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最有体会!

    “快去告诉大家,就说东家回来了!”

    紫禁城好似来了什么天大的人物一般,所有人的伙计都围了过来,有一部人不认得梁川,他们好奇这个配军究竟是什么来历,如此让大家重视。

    孙厚朴趿着鞋子从楼上赶了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理,急急忙忙便从楼上奔了下来。

    梁川看着衣裳不整的孙厚朴道:“怎么这副打扮?”

    孙厚朴笑了,他可终于把这个男人给盼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来找我?”

    梁川挠挠头道:“我这次来汴京也不是我的本意,是让夏竦给我绑过来的,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

    嗒嗒嗒楼上又跑下来一个年轻人,梁川定睛一看,竟然是郑祖亮的儿子,石头!

    “你小子怎么也在汴京,你们当初一起走,你没回兴化吗?”

    “哪能啊,兴化那地方太小没意思,我跟着朴哥儿早到了汴京,一直没有你的音信心中这块石头放不下,太好了,现在咱们三个人又聚到一块了,汴京城咱们也要给他掀个底朝天!”

    薛桂一看石头心里就噔了一下,这小子跟他儿子薛庆在兴化的时候就一直不对付,当初郑祖亮失踪的时候,薛庆还怂恿自己把郑家的产业给他霸占过来。。

    想到当初下黑手的事,薛桂恨不能趁乱逃掉,他生怕这小子记起那些鸡肠小肚来,有他受的!

    “石头我给你认识一下这两位,也是咱们兴化的老乡!”

    石头瞟了詹薛两人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咱兴化的地主老财你俩呀,怎么兴化不好好呆着,跑到汴京来了,亏你们有点本事,让你们先遇上我三哥了!”

    詹之荣与石头没有过节,朝石头笑了笑,薛桂就不好受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在孙厚朴的安排下,紫禁城所有的员工排好队依次向梁川行礼,梁川大呼免了,这么多人看着,影响不太好,孙厚朴这才把人给散了。一桌人围坐到一起,梁川突然问道:“石头我刚刚好像看到徐扬了,没有看错吧?”

    石头道:“三哥你记性真好,没错就是这小子,不过人家现在不叫徐扬了,改名叫柳三变了!”

第六百八十章再遇赵祯

    “你说徐扬改名叫什么?”梁川差点没把自己给噎到。

    “柳三变,好好的祖宗也不要了,把自己的姓都给变了!”石头打趣道。

    柳三变这个名字可能大部分人都很陌生,可要是说起他的另一个名字想必尽人皆知,柳永!

    这小子当年凭着一首望海潮写尽了京华的富庶,传到北地后世的金主看了这才下决心要征服南宋,夺取花花江山,可见他的实力与文采。不仅是望海潮,他的文章词曲语文课本里收录的就有好几首,这小子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可是文学造诣真不是盖的,跟李清照有得一拼。

    梁川也喜欢他的晓风残月也喜欢他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只是他怎么也不敢信,就徐扬这货能写得出雨霖铃这样的旷世奇作!妈的,当初这小子还剽窃自己的神话,就这水平,怎么也不可能是柳三变!

    “这小子不是好好在兴化呆着,什么时候跑到汴京来了?”梁川问道。

    石头道:“来了好久了,三哥你肯定想不到谁也来了!”

    梁川咯噔一下:“不会是艺娘也来了吧!”

    “艺娘嫂嫂在凤山帮你操持家业带娃哪有功夫到汴京来!”

    不是艺娘,那是谁?梁川盯着石头,难不成是你表姐郑若萦?

    “你到楼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朴哥儿你帮我好好陪一下这两位老乡,远道而来不能慢怠了人家!”

    詹薛两人这才知道为什么梁川进了紫禁城以后啥反应也没有,原来这他娘就是人家自己兄弟的,他们倒是想跟着一齐上楼去见识一下,梁川连客套也没有,直接就让他们在楼下呆着。

    二楼是茶室,不少人品茗抽大烟,一层楼到处都在吞云吐雾,白色的烟雾充斥着整个空间,要是他们知道吸二手烟的危害不知道还会不会吸得这么痛快。

    烟草整个大宋只有梁川独家供应,现在是一两烟丝一两金,别无第二家分号,这玩意已经在汴京富人圈中打开了销路,成年人哪个没有烦恼,哪个没有压力,一缕青烟在气管摩娑的时候,是个男人都没有抵抗力!

    到了三楼,整层楼静悄悄地,梁川道:“今天没有表演吗?”

    孙厚朴道:“现在一标难求场场爆满,哪里敢不开场。”

    “那为何如此安静?”

    石头道:“有人包场了,这爷出手不凡,每次来都是把场子给包走了,其他人一个也不能上来。”

    “包一场要多少钱?这人什么来路?”

    “包一场五万贯,一分钱都不能讲价。”石头道:“以前也有人不爽他包场,想上来闹事,后来禁军的殿前都虞候夏大人直接带禁军把那人的车架还有所有人都给狠狠打了一顿,夏大人是谁,人家是官家的跟前的红人啊,这人不是皇亲肯定也是大有背景的人,从那以后但凡这位爷包场就没有其他人敢上来滋事的!”

    “你们太黑了吧,一场五万贯,咱们朝廷的税收只怕也赶不上你们。。?”

    一场五万贯,一个月单单这三楼就能收到一百五十万的钱。谁说与辽国还有西夏签的岁赐是丧权辱国祸害民脂?那一点点钱在辽夏这两个穷光蛋眼中是大钱,到了这紫禁城也就一个戏票的钱,难怪大宋的高层当时都流行一种说法,用打发叫花子的钱来换取巨额的军费,不是美事一桩?

    正说间,舞台的灯光柔和了起来,只见一位神情郁郁姑娘手抚着瑶琴,坐在台上开始唱起了神话,那旋律无比熟悉,那个版本只有自己教过一个人。

    沈玉贞!

    “沈玉贞怎么来了!”梁川喉头有些干涩,当初好不容易救了沈玉贞出了金楼淫窟,怎么她现在又开始唱起来了?

    孙厚朴道:“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来找你的!”

    “你们谁让他去唱曲的?谁?”梁川一看沈玉贞‘重操旧业’那压抑心中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今天不管是谁,他都要狠狠地教训一下!

    孙厚朴见状暗叫不妙,解释道:“谁敢让沈姑娘涉险我第一个不答应,这里所有人也不敢答应,三哥你不要急听我说!”

    “好,你说!”

    台上沈玉贞的歌喉凄婉动人,情真意切,加上她那天人一般的相貌更是无数人心目当中的仙子。此时的舞台只属于她一个人,一把琴,还有下面的一个观众。。

    “当初沈姑娘来汴京寻你,你已动身前往西北,此去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把她安顿在这楼里,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有一回排的白娘子曲目陈圆圆染了风寒,曲目也就搁置下来,可是观众都是花了大钱的,干耗着他们可不愿意,于是沈姑娘就挺身出来救场,凭着一曲神话与汴京头牌吕一姑娘杀得是旗鼓相当,看见那位爷了没,当时就是他听了沈姑娘的曲子,每个月都要来包一回场子,只点这首神话,只有他一个人听!”

    “沈姑娘现在也不叫玉贞了,那是犯讳的大事,现在人家名唤沈青衣。”石头说道。

    梁川才不管这么多,他现在只在想这看戏的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想干嘛?当初一个赵宗谔想染指郑若萦让梁川联合包拯送到了阎王爷那去报道,这小子看着年纪也不大,什么背景敢到紫禁城来抢自己的女人?

    梁川一个人走进戏台下,没等进去便让人给拦了回来!梁川气不过伸手一手一个,把两个拦在自己跟前的护卫给掼撞到一起,两个撞得头晕眼花,立时昏死了过去!

    一有动静台下那人便站了起来,黑暗中梁川看到一张年轻的脸,这不是去年雪夜里跑到梁家庄之后迷路的那个年轻人吗?

    年轻人看到梁川也是意外不已,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城西的那个庄子,自己还在人家庄上吃过一顿饭,那顿饭吃得好辣,第二天大解的时候谷道疼得真厉害!

    台上的沈玉贞也

    看到了,她停下了手中的琴,打小在青楼中打大的她什么场面什么人她都见过,打架只是小事而已,可是等她看清楚黑暗中那个人脸,她怔住了,你让我等得好苦啊!

    两行清泪从沈玉贞脸上流了下来,她从清源来到汴京,苦苦等了一年的时光,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等到这个人了,他瘦了黑了,沧桑了也疲惫了!脸上还多了一道刺字,一年来他过的是何种苦难的生活。

    台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宋朝的官家赵祯!

    正如石头所说,当今除了赵贞只怕没有能让夏守恩派出禁军来保卫一个观众的安全。石头他们升斗小民自然不敢想象这个看戏的小伙子就是当今的官家,按他们的理解,当今官家日理万机哪能有空过来看戏?

    要怪只能怪紫禁城的戏目太过迷人,一曲白娘子还有一曲白狐让几个女演员红到发紫,这些歌声还有故事情节早就传到了皇宫大内,连后宫的嫔妃也成了这些姑娘的粉丝,后宫们甚至让宫女扮演这些曲目,谁知正好表演的时候让赵祯看到了!

    赵祯如痴如醉,妃子们没办法出宫,他却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宫,为了一饱眼福他索性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化装成普通人,花了钱到了紫禁城来看戏。

    一看赵祯就彻底沦陷了!

    本想看一回就够的他,也沉浸在白娘子书生白狐的世界中,变成了紫禁城的常客,但是他毕竟是九五至尊,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夏守恩只能每次他要出巡时把紫禁城给包掉,这样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赵祯对其他的小姑娘倒也没有别的意思,直到他碰上了沈玉贞!不,沈青衣!

    沈玉贞身世凄苦,双眼里满是别的小演员没有故事,正是这种伤感娇柔的神情,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高高在上的赵祯,他对她的身世还有故事感到好奇,男人总是对有故事的女人没有抵抗力,可是饶是赵祯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子天生的贵气,沈玉贞就是从来不正眼看他一眼,男人啊,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从以前的看戏,变成了现在只看沈玉贞一个人。

    “怎么是你?”赵祯也是聪明人,当初就对梁川的身份感到好奇,后来他也曾再去梁家庄过,可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变成了一片荒地。今天不想在这种场合又碰面,难不成这是早有预谋的?

    “是你吗?”沈玉贞的声音里满是柔情,赵祯错谔站在原地,他的提问没人理他,三个人中他无疑是多余的,沈玉贞那饱含深情的提问,像极了那种久别的离人,只有那样的人才有这样真挚的感情。

    “是我,我回来了。”梁川王者归来一般,场面一时几分煽情。

    楼下的护卫早察觉不对劲,官家出事他们的脑袋可是要搬家的,所有人蜂拥上三楼!两名贴身的护卫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所有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不好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干柴烈火

    赵祯虽为天子,那一刻却感觉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地挫败,普天之下都是他的,唯独人心他得不到。他大可用强,把这个男人杀了,把这个女人占为已有,可是他做不到。他是大宋的皇帝,一言一行都要接受历史的评判,为了一个戏子而夺取一条人命,那他跟纣桀有什么分别。

    梁川已经做好了发生冲突的准备,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为了自已的女人总不能还让人家给欺负了吧?

    只要赵祯动一下嘴皮子,梁川今天就算有十万大军也得把人头留下,但是他只留下一声冷哼,无比失落地离开了紫禁城。

    皇帝也有痛苦的时候,皇帝也有许多得不到。他不喜欢自己的皇后,他渴望有一段真挚的感情,他希望有一个儿子,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酒意微熏的梁川看着沈玉贞的感觉无比地梦幻,这个姑娘本应在清源等待他回去,现在竟然在千里之外的汴京城相逢,不得不说缘份如此奇妙。

    孙厚朴与石头见赵祯走了,他们两人也不好继续呆着大煞良辰美景,悄摸地离开了三楼。

    “我们去楼上吹吹风。”

    沈玉贞点点头,梁川一个拦腰熊抱起沈玉贞,两人上了紫禁城的最高处。紫禁城的五楼有个阳台,是一个巨大的瞭望台,那一日赵祯就是在这里看到了赵宗谔当街霸凌的全过程。站着这里,整个汴京城的美景尽收眼底,千里银妆万家灯火,冷凛的寒风让人格外地清醒,这真的不是做梦。

    月光照在大地上,大地的雪光映照着月光,还有莹火一般的灯火在黑暗中忽时忽暗,万栋房屋排列得整整齐齐,这雪景在南方可看不见!

    “好美啊,我来了汴京这么久,从未觉得这地方如此美丽!”

    人一旦有了心事,就是美景美食摆在眼前也再不会有心情去享受,沈玉贞的心里满是挂念着梁川,她如何会有心思去赏雪去游玩!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汴京了!”

    沈玉贞反问道:“你难道不希望我来吗?”梁川望了她一眼,那眼里满是柔情,加上她本就绝世的容颜,片片雪花落到她的娥眉上,更有一种风情!

    梁川叹了一口,眼睛望着远方道:“我本是一个浪子,天性耿直贪财好色,呃不。。天性善良刚正不阿。。带着你们只会让你们跟着我受苦,若萦应也去了吧,当初他来汴京还让人软禁了起来!”

    “你也不能辜负了郑姑娘,要不是她给我的勇气,我也不敢一个人来汴京寻你!”

    “你们都是好姑娘,我梁川上辈子为人民服务行善积德做了太多的好事,这辈子轮到我享福把你们都送到我的身边来,我怎么可能会辜负你们呢!”

    夜风吹过,衣着单薄的沈玉贞不禁往梁川怀里缩了一缩,梁川本在酒精的刺激人,精神就有些迷离,现在闻到沈玉贞身上那股迷人的幽香,体内一股压抑已久的‘洪荒之力’突然爆发了起来,身体就像凌虎的黑火、药一样把全身给点燃了。

    “抱紧我!”沈玉贞再也不想错过这个男人了。

    这句话让梁川更加兴奋了!离别了一年上

    一次碰女人还是郑若萦,自己发配到西北连马都是公的,对曼妙的肉体的渴望令他颠狂。

    “我自知与你并非良缘,但无心冒犯,怎奈情不可自控沉溺其中,意想长伴你左右,是我太贪心了。”

    “不不不,是我贪心才是,你们一个个都对我情深意重,却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有负于你们。”

    “郑姑娘勇气那么大,这一次我也不能示弱。”

    “我懂!”

    梁川吻上了沈玉贞那雪白而修长的颈脖!他的嘴唇疯儿地索取着,一寸一寸地探索着,那味儿是如此香醇!

    沈玉贞初试云雨,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如此狂暴的动作侵占着自己的身体,她没有反抗,反而‘啊’地一声嬌、喘,享受着这没羞没躁的冲动快感。

    沈玉贞的身材是几个女人最好的,当初黄妈妈为了这棵摇钱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力,各种调教各种控制饮食,为的就是让沈玉贞从来男人的尤物!谁知道黄妈妈在算计,沈玉贞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怎么逃出这个淫窟!

    她的锁骨如此性感,梁川的大手撕开沈玉贞的绣服,嘶的一声,大手从胸前的破洞中探进那温存之地,胸口一片柔腻,梁川长满老茧的糙手滑过沈玉贞凝脂鲜嫩肌肤,那感觉就像触电一般,一双可人的小白兔只能任由梁川肆意地揉捏着。

    沈玉贞迷离了,她没喝酒却比梁川还醉,强忍着那种刺激感,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丝淫、荡的声音,她出身青楼见惯了女人取悦男人的手段,更知道女人在快乐之时那种放浪的姿态,她不要,她只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梁川。。

    梁川的魔爪笼罩着两小颤颤发抖的小白兔,把玩了一阵,体内的火更盛了,两手一用力,一把撕开了沈玉贞胸前的衣裳,两个小白兔可爱地跳了出来。

    好迷人!两只小白兔头顶好像挂了两颗还不是很成熟的粉嫩小樱桃,一跳一跳地,看得梁川两眼眩晕不已!

    梁川张开血盆大口吻了上去,一颗小樱桃被他含住,大手则不停地揉捏着另一颗小樱桃,沈玉贞虽然知道男女欢愉之事,可是她还是处子之身,并不知道真正的实战是如此激烈让人心潮澎湃!

    她的藕臂缠上了梁川的脖子,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两人完全忘了眼下就在天地空旷之间,下面还有人群走过,在大庭广众下之就在行男女之事!

    “下面还有人呢。。”沈玉贞娇羞地低声在梁川地耳边道。

    “那我们回屋去?”

    “不要。。”

    沈玉贞又羞又怕,生怕这香艳的场面被下面的人看到,可是她又很享受,不想这么快乐的时候突然停下来。

    这时梁川也看到了下面经过的人群,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人们只能看到有两人在楼顶人,在做什么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梁川也喜欢这样的场景,终于身体内的洪荒之力全部爆发出来,梁川撕碎了沈玉贞身上所有人衣服,月光下的金枪上面凶筋缠绕,压抑已久的黑龙早就有吃人的激动,沈玉贞这美味放在他面前,如何还按捺得住!

    “啊。。”梁川的凶器毫不留地杀进了要塞,疼得沈玉贞是泪

    眼迷离,早听说第一次会疼得狠,没想到梁川的凶器那么大,疼得自己死去活来,梁川一阵冲杀,月光下看见那点点落红,更激起了他的凶性!大手紧紧地箍住沈玉贞的玉体,用那凶器不停地鞭挞着她!

    整整压抑了一年的激情在一夕释放,梁川仿佛不知疲倦一样,来回厮杀了一轮又一轮,直到沈玉贞缴械投降道:“不行了。。我不行了。。”

    梁川把沈玉贞抱进屋内,孙厚朴给两人备了一间房,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沉沉地睡去。

    沈玉贞初试云雨先是疼痛难忍,后面被梁川一阵调教也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梁川没吃够,下半夜两人又是一番大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直到天拂晓之时,雄鸡打鸣,梁川才搂着沈玉贞两人躺在床上说着话。

    “以后我可得准备一张大床,不然四个人可睡不下!”

    沈玉贞拍着他的胸膛道:“你坏死了,天天四个人一起睡你身体吃得消吗?以前金楼很多色鬼来寻欢,前面也威猛如虎,后来让窑姐们给榨干了,天天靠吃催情药支撑,身子到后面都垮了!”

    梁川笑道:“我这体格不吃药也比他猛!”

    “我记得当时黄妈妈手中有一本秘术,不用吃药就靠平时练一练吐纳就能让那能力。。变得更厉害。可惜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黄妈妈!”

    梁川眼前一亮道:“还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说,我可得让人去找找了!”

    沈玉贞问梁川这一年他做了什么,梁川又把这一年来他在汴京到西北这一大圈子发生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沈玉贞听得心惊不已,不过好在现在人也好好地回来了,就是脸上多了一道刺青,那身份一看就不好罢了。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兴化?”

    “我这里还有事,估计没那么快?”

    沈玉贞生气地道:“你不打算回去看看郑姑娘给你生的孩子吗?”

    什么!梁川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玉贞道:“你是说郑若萦也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也是个少爷!”

    不是吧,要是一男一女多好,不过男孩也好,反正自己的家产多,不怕分家的时候闹矛盾!

    “起名了吗?”

    “还没,艺娘姐姐说等你回来再给孩子取名。”

    “那我可要早点回去了。”

    当初自己在丁谓府里成天与郑若萦没事就忙着造人,算一算也差不多,一想到这里,梁川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当初艺娘生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陪着他,现在若萦生的时候也没有,把你们丢在家里,我一个倒在外面逍遥,我真不是东西。”

    “等你忙完了我们们就一起回凤山老家,再也不分离了好吗,孝城也长大了,需要有父亲教他,郑姑娘还没有过门就怀了你的孩子,他的父亲很生气,都与她断了父女关系,现在也住在咱们凤山老家呢!”

    梁川一听道:“我那丈人公郑益谦知道我是他女婿现在还是那么不情愿吗?也难怪,当初我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就去过他家,那时候他是正眼也不肯瞧我一眼,现在看来我得回去让他认识认识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轰走徐扬

    第二天天一亮,孙厚朴与石头便上楼来寻梁川。

    沈玉贞早已起床梳洗,挽了一个少妇的头髻,象征着她身份的转变。石头可能没察觉出变化,但是孙厚朴一看心中了然,客气地叫了一声嫂嫂。

    石头这才发应过来,也跟着叫了一声嫂嫂。

    石头说实话并不奇怪,他的表姐郑若萦就对梁川死心踏地,也正是因为自己表姐,梁川才会进京,更有后面被发配到西北的起因。

    不过,这些嫂嫂大多都是梁川还兴化的时候就与他结识的,算起来都是起于微末的糟糠,一路走来竟然能不离不弃,也算是真情实意。

    沈玉贞俏脸一红,自去四楼做美容去了,昨天的大战消耗太大,必段要按摩推拿一一下方能让她恢复精气神。

    梁川穿好衣服出来,早备好了点心,三个人便坐到了一起。

    “你爹现在在哪里?”

    梁川问石头道,郑祖亮也算是个人才,一声不吭地跑到西夏,跟着张元两个人愣是帮李元昊建立起了一个大帝国。只是在梁川的感召下迷途知反,只可惜了他一身的才华。

    “他回兴化养老了,西北一趟耗光了他的心力,头发也白了一大半,我那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他也没了心思再去折腾了,自从咱们在西北一别之后,他就再没有离乡的意思。”

    “能够全身而退也是一桩好事!总比那张元好,据说他在西夏的下场并不好,后来李元昊猜忌他,西夏国内的贵族又疯狂报复,再呆着。。哎!”

    非我族类,有谁能接纳的?

    再说了,政治不比做生意,有什么就是刀枪开路实力说话的,郑祖亮靠山只有李元昊,李元昊一死他还能折腾几天?郑祖亮还幻想在西夏能够做出一番大事,到时候可以恢复自己的本姓本名,可是李元昊的性格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哪里容得了这些汉人控制他的天下?

    梁川把他带回来,这还是最好的下场。

    “是啊,我也这是这样跟我爹说的,我爹他心里透亮着,早就看出李元昊只是一方枭雄,要更上一层楼就难如登天了!我自从跑了西北一趟,赚了不少的钱,我爹也说我成大了,放我自由去闯荡,他总算能放心了。”

    孙厚朴还有石头各自向梁川谈起了当初在西北大方横财的事,孙厚朴做茶叶生意,走私走叶蕃的商人,顺便给西夏人夹带一点私货,不对梁川造成影响就是了。石头则是买粮食,西北的几个粮帮让梁川给灭了,他的粮食自然就成了抢手货。

    “说到这里正好,我正好要找你借点钱,我那个庄子现在没钱修缮,你们手头方便的话借我一点,回头艺娘把钱寄过来我就还你们!”

    “嗨,三哥咱们现在也是薄有家财了,还说什么借啊,要多少拿去就是了,说白了当初这钱还是你带着我们赚的,有钱大家一起花不是!”石头兴奋地跟梁川说道。

    孙厚朴站起来道:“想当初我从我们孙家自立门户的时候

    ,还担心会给列祖列宗抹黑,现在看来是出来得晚了,以前我们只做辽国一家的生意,辽国从马上下来后喝茶的数量的也少了,加上竞争的对手多,我们孙家也就是糊个口而已,现在南边的大理还有西边的吐蕃,甚至是现在的西夏,生意全在我手头控制着。”

    孙厚朴意气风发地接着说道:“别看我现在在只有紫禁城一家,我手头的钱也已累至千万贯,至少几代人吃不完了,三哥你说这钱是不是来得太容易了一些?”

    千万贯啊,走私茶叶的利润实在是太惊人了,不过也是孙厚朴世家种茶,人家手头有这个资源,差的就是一个机会,然后就发达了!

    梁川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光着,这不是个办法,你赚再多的钱要留给谁?”

    孙厚朴道:“我也着急啊,可是没碰上对眼的我能怎么办。”当初看上一个郑若萦,谁知人家早就芳心暗许梁川了,现在忙着做生意,哪里有空去找对象。

    梁川道:“你这生意也得转变一下,光靠走私的话不是长久之计,须得把黑钱变成白钱,咱们要做合法的生意!”

    石头大喜道:“等的就是你三哥这句话,你点子多我们出钱跟着你一起做!”

    “废话少说了,赶紧把钱给我送到梁家庄去,大家伙还等着买米下锅呢!”

    “好嘞!”石头一听梁川吩咐马上照办,梁川问孙厚朴道:“那徐扬,哦不,是柳三变那厮来咱们酒楼做甚,我看这小子很讨厌!”

    孙厚朴也不喜欢柳三变这个人,只当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书生,没想到梁川跟他恩怨这么深,第一次听梁川说一个人直接骂出来的。

    “这柳三变也是你不在的时候来汴京城的,据说考试的时候没考好落了弟,后来也没想着回去,天天混迹于烟花柳巷当中,给那些窑姐青楼女子写词写曲的,越写名气越大,现在时不时到咱们紫禁城来看戏,还说着要给咱们戏班子里的姑娘们写词。”

    梁川问道:“我记得咱们的戏票不便宜呀,这小子有钱看戏?”

    “实不相瞒,他这小子第一次是随礼部的什么官员来的,他自己看样子也没有钱,谁知让他撞见了沈。。嫂嫂,后来他就找到我,要是我不让他来看戏,就把嫂嫂以前在兴化青楼卖过身的事宣扬出去。。。”

    “什么!”一听这话梁川蹭蹭血压就上来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这小子以前就不是个东西现在果然还是那副德行!欺负人都欺负到汴京城来了,梁川心中计较怎么收搭这个小子。

    现在要收搭徐扬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小子敢跟自己来阴的,沈玉贞的身世自己也不愿多提及,到他嘴时他竟然拿这个来要挟玉贞!

    “所以你就让他看霸王戏是吧?不敢得罪他吗?”

    孙厚朴也是老实人,苦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这事你不用管了,少让他跟咱们戏班子里的那些姑娘接触,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光有一

    张甜言蜜语的嘴来哄骗小姑娘,以后他要是再来你就把他给我轰走,你告诉他,他要是敢讲一句关于玉贞的不是,就让他死在野地里无人收尸!”

    梁川脸上多了一道刺青,也多了一分杀气,现在讲起这句话没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沈玉贞保养完回来,见到一脸怒容的梁川不知所措:“谁惹你生气了?”

    梁川不想玉贞回想起以前那段不堪的回忆:“没有,你现在是打算回兴化还是在这里等我,我也很想回去,但是一时半会只怕回不去!”

    沈玉贞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你回来了我以后也不去台上卖唱了,专心等你回来!”

    “好,这里比外面更安全,把你放在这里我也放心,以后没我的安排你千万不能离开紫禁城知道不?”

    梁川话锋一转问孙厚朴道:“以前汴京城有个姑娘特别有名,名唤吕一,你认识不?”

    梁川自从真正收了沈玉贞,有个人在他脑海里也忘不掉,就是那个在凤山初遇,与琴音相伴,随父卖艺乞讨的吕一,两个人的身世何其相似。。

    他与吕一的缘份也算不浅,这次再回到汴京,顺便给吕一赎身,带她脱离苦海也算是做一桩善事。

    好事成双,他既带走了沈玉贞就不怕再多一个吕一!

    孙厚朴道:“哪里会不认识,杨家的少爷早你一步回来在禁军里任武职,为了这个吕姑娘又和他老爹杨崇勋吵起来了,杨老头死活不肯这种卖唱的姑娘过自己家门,汴京城中多少大家闺秀眼馋他家儿子杨琪一表人才,可是这小子偏偏让狐狸迷了心智,一心要娶那卖唱的,现在也成了他们京城贵人圈中的一桩趣事了。”

    “吕姑娘咱们把她争取过来如何?”

    “以吕姑娘的名气来咱们紫禁城倒也是锦上添花,不过。。”

    “不过什么?”

    “只怕吕姑娘他自己不肯罢了,加上杨琪那小子的纠缠,她现在的处境也不好过。”

    杨琪实是不堪大用,要不是他的出身在那里摆着,在这汴京城早让人给弄死了,天天就只会装一块大瓣蒜,里头一点料也没有。

    梁川笑道:“杨琪这小子没什么用,吕一跟了他也是受罪的份,这种高门大户对待女人最是刻薄,要是碰上好的婆婆还好,碰上个凉薄鬼,只怕她要站着进杨家门横着出来!”

    吕一被辈子没遇到什么对她好的人,碰上一位图她美色的花花公子就以为遇到了真爱,还是有点太天真。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吕一真的想找一个人寄托。

    青楼楚馆,女人总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只怕到了那一刻,她们这些卖艺不卖身的烟花女子,就身不由已了!

    孙厚朴深以为然,只是不知道梁川为什么这么喜欢跟这些。。对沈玉贞有些不敬,他只是奇怪,梁川这样的才华就是配当今官家的公主也不过份,这些姑娘究竟是什么造化,这么入梁川的法眼。

第六百八十三章老乡意图

    梁川刚在汴京城安稳下来,有人就找上门。

    许多人不知道梁川当年得罪了什么人,但是他们现在看到梁川唯恐他把当年的事情拿到台面上。

    丁谓一案当年影响大,牵连却很罕见地压缩到了最小,朝中不少人认为这是官家有意收拢人心。

    圣意难测不假,众人却不敢逆天行事,行事相对低调,更不敢与梁川有所瓜葛。

    两个老乡主动来寻梁川,因为梁川背后有一棵大树!

    他们也想乘乘凉!

    詹之荣与薛桂两人寻了梁川花了大价钱去紫禁城长长见识,谁知梁川没有长见识他们两人倒长了见识,梁川被人奉为上宾,他们两个像菜瓜一般晾了起来,好不尴尬。

    两人倒也拉得下面子,寻思着梁川在汴京城果然也是如在兴化一般混得是风生水起,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吴下的三郎,到处都有他的人脉,就凭他这点关系,在汴京城中做点什么生意做不成?

    兴化人骨子里大抵是穷怕了,每个人都有做番大事业的志向,为了这个志向郑祖亮敢跑到西北与虎谋皮,这两老小子敢跑到汴京城想出人头地。

    两个人讨了没趣反而越战越勇,一合计便在紫禁城守着梁川出门,他总得出门吧!

    梁川当然要出门,昨晚一夜未归展昭替他打掩护,可是他不能做得太过份,夏竦找不到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两人一见梁川红光满面地从紫禁城出来,腆着脸立马迎了上去。梁川见状一愣,这两小子难不成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锲而不舍地。

    “昨天实在对不住,碰到老朋友多聊了两句!”

    詹之荣与有荣焉地道:“三郎最是念及旧情,若是看三郎这点我们也不好上门来叨扰。”

    “那咱们就开门见山,说吧,什么事?”

    这么要紧的事当街就直接说白了?两人都觉得有些儿戏,谈生意向来是酒过三巡借着酒胆好讲话,现在梁川爽快了,他们反而有些吞吐。

    薛桂碍于石头的关系现在也不好出面,求救似的看向詹之荣,詹之荣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梁川的身份他们也看到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脾气陪他唠嗑鬼才知道!

    詹之荣一咬牙,脱口道:“还请三郎引荐一下,我们这里有些小生意,不知夏大人能不能看得上眼?”

    看得上眼?这是打算跟夏竦做生意?他们疯了不成?

    梁川把脸一板道:“这是几个意思?”

    两人生怕梁川误会,赶忙解释道:“我们做生意,就是看着夏大人肯不肯赏脸,不时到店里看一看瞧一瞧,完全与夏大人无瓜葛,但是该给的孝敬一分钱也不敢少了夏大人!”

    本来给两个人的胆上插几根毛他们也不敢有想法去高攀大宋的副宰相,这中间的级别差了汴京到兴化那么远,可是自从两人听说梁川做了丁谓的管事之后又奇迹般地攀上了夏竦的关系,他们就活络起来了,想借着当年与梁川的一

    面之交把这生意做起来!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舍得了一身剐,敢把官家拉下马!两人要的是赚大钱,反正成功了他们就一步登天,要是不成的话也就是被骂回来而已,这其中的利益判若云泥,何不争取一番?

    说实话梁川挺佩服这两人的勇气的,当年在兴化吃的那一顿饭也没见得吃出什么山誓山盟出来,关系连好都算不上,但是这两小子就凭着老乡两个字,跟自己笼络起感情牌,搞得他倒不好意思拒绝了!

    两人有胆子就算了,眼光也是无比地毒辣,看准了夏竦这厮贪财无比,有需要的人找上门才有用,他们要是去找范仲淹那样的人,不被打一顿才怪了!

    “我明白了,你们这是想要把自己的干股分给夏大人啊。”

    梁川大眼一挑说道,自己把赵允让绑上自己的贼船用的不就也是这一招,现在赵允让吃喝用度不愁可不就是亏了自己当初分给他的一成干股。就夏竦那看到钱两眼放光的性子,要是真让这两人给他找上门去,可能还真的会答应他的要求!

    坐着收钱的事他绝对乐意,再说了夏竦挑人下菜,像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外地人,用起来最是省心也最放心,哪一天不想用了就像扔一张废纸似的,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

    这么一说的话他倒也有点动心了,生意自己没办法面面俱到,如果能把这两个人利用起来,说不定还真的能帮自己做不少事!

    梁川笑道:“这样,你们两人今夜去城西的梁家庄等我,需得拿出一个好的方案我才好报与夏大人,你们要知道,夏大人是有身份的人,要是什么街边炸油条蒸馒头的生意也烦他老人家,你们也别想在汴京做什么鸟生意了!”

    两人得了梁川的准信,那是喜不自胜千谢万谢地离去。两人早做好了打算,就算梁川背着他们打着夏竦的旗号吃他们的干股也没有关系,要吃最好,两人还怕梁川不吃。

    梁川与夏竦的关系现在已是汴京城贵人圈中隐讳的谈资,就因为梁川与丁谓的关系,夏竦竟然丝毫不在意,把他又收到名下。这就耐人寻味了,当初汴京城也流传着好几种说法,说梁川压根就不是丁谓的人,而是太后派到丁谓身边的卧底,这说法一出来就唬住了很多人。

    到时候生意开始做了,两人早做好了打算,就是打着梁川的旗号应该也能大口地吃一嘴肥肉!

    石头在楼里见着了詹薛两人又来找梁川的事,一问之下果然与自己的想法差不离,石头心直口快当场就生气道:“这詹之荣也还好,那薛桂实在不是东西,养个儿子跟禽兽似的,不喜女人就算了,净搞男人,三哥难不成你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梁川好生相劝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有些道理还是没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卖粮食给的那些人不见得就比他们好,他们拿着粮食资助部队去杀烧抢略,这也不算什么,将来有一天如果你要做生意的对象人品也不行,你是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不做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石头语塞,有的钱染的是鲜血有的钱染的是汗水,谁能分

    得清钱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

    石头是跟他去过西北的人,虽然也成长了不少,但还是有着一股未脱净的稚气,梁川笑了笑没有说话,骑马前往夏府。他在想,要是石头没有了这份稚气他还与他相处得来吗?

    天真未必不是好事。

    梁川走后孙厚朴的动作也很快,他知道梁川很是看重西郊的庄子,那是他的大本营。叫着自己家的老管事亲自带着钱和人到了西郊帮忙。

    梁川走了之后因为他担心有心之人还会再利用这个庄子还有梁川的身份生事,所以梁川深思熟虑之后遣散了庄子里所有的人,他只能帮着妥善地安置了庄子里的人,当初一行人在庄子里吃火锅唱着小曲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他如何能忘怀?

    事实上梁川走后他做的事情并不仅局限于此。

    他一方面要独力把紫禁城撑起来,改进这个综合体各种经营中的不足之处,又一方面他又得筹划着如何早日动身去西北帮助梁川一臂之力。

    在西北的惊险自不必说,他不虚此行之下赚了一大笔钱在梁川之前几个月回到了汴京。

    汴京城外的境况比战前还要凶险,流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想起梁川当初帮助过的流民,他也慷慨地拿出了自己在西北赚的钱,帮着流民度过难关。

    按着梁川的意图,这些流民在北方一带实在没有什么活路,他一方面救困济厄一方面把流民引向南方,东西沿海的劳动力太稀缺了!这些庞大的流民正好弥补南方的不足!

    为了确保这些流民的顺利到达,他甚至自己雇佣了无数的海船赶在北方的河流冰封之前,一批一批地流民、运走。

    紫禁城经过孙厚朴一年的用心经营,年底一清算足足赚到了近千万贯,里面有一成的收入是赵允让的,孙厚朴也按照梁川的安排,定时把钱送到赵允让的府上。

    要是别人赵允让断无可能接受,不过梁川与孙厚朴都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过炭的人,这些些他不收就生分了。

    钱的数量太多了,他也没有全部把钱都收下,得知孙厚朴的救民大计,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钱也捐了出来,就这样城外的数十万流民才有活下去的生机。

    梁川经过潼关外时遇到了无数的流民,但是到了汴京城反而数量少了许多,孙厚朴与赵允上功不可没。

    耶律重光见到孙家的伙计欢喜得纵马飞奔,这些伙计不少当初也一道去过西北,彼此都有照过面,伙计们给梁家庄带来了数十万贯的钱,用马车拉着,满满的一车一车往,洪不平等人看得都惊呆了,这么多的钱,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有了钱梁家庄的重建活动自然就快了无数倍,要倒的屋子直接推了,用青砖重新建,连庄子的篱墙也重新围了一圈,耶律重光等人拿着钱又到马行街买马去,成天呆在庄子里,不跟这些马打交道,可要麻木了。

    有了马以后就能办很多事,他们按梁川的吩咐,天天要往南方来回传递消息,一人都要带着三匹马,没有自己的好马,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第六百八十四章论资排位

    梁川一回夏府,迎面正巧碰上了夏竦换了一身亮丽的襕衫,衣冠楚楚地正要外去什么聚会,梁川一个照面心道完了,立马转了个身,做出一副正要出门的架式。

    夏竦一看怎么这小子想出去就出去,展昭怎么搞的,命他看管这厮人都不见影了?

    “站住!你要去哪?”

    夏竦喝道,梁川侥幸地站在原地道:“早上肚子空空,正想着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卖豆花,吃一碗垫垫肚子。”

    夏竦就见不得梁川这穷酸样:“我带你去一好去处,豆花虽香却没什么味道,那儿有你想不到的美味,管你吃个饱!”

    梁川只能跟着夏竦出门,夏竦的车架很快,往汴河大街方面而来,看着样子是朝着紫禁城方向,梁川心里突突的,刚刚自己才从紫禁城里出来,不会又回去吧?

    “今儿去的地方叫‘紫禁城’,可是咱们西军没有的去处!”

    梁川故意抬头看了一看,显是相当的惊讶。

    夏竦出将入相,在军旅呆得久了也不爱那坐轿晃晃悠悠的节奏,出行可以的话总是自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这样更能衬托那威猛的气质。

    “晏大夫在紫禁城设宴款待我等西军凯旋的将士,虽然是宴会不过这晏大夫最喜欢诗文,今日必有一场较量,听说当年你在丁谓门下也凭着一曲临江仙技惊四座,今天要是有机会再露一手,管他们知道咱们西军有人!”

    晏大夫就是帝师晏殊,朝中熟稔的叫他晏大夫,攀不上的叫唤一声晏相公,在朝中也是地位尊崇的人物。

    “大人高才,小的怎么敢在大人跟前献丑!”

    “丁谓可是我朝公认的才子,他跟前你都敢卖弄,你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咱们西军的规矩,可别给我丢了场子,否则回来定要你军法处置!”

    紫禁城刚刚梁川前脚走,后脚就被晏殊给包了场子,京城的大小官员受了邀的都换了一身行头往紫禁城赶,今天的主人公是夏竦,春风得意马蹄疾,谁人敢在这个时候不给他面子?

    孙厚朴接到晏殊的订单,看了一下名单上的人物,也急心心张罗了起来,一大串的名单几乎包罗了当朝的所有权贵,二楼的烟室今天也闭馆不开,专门就为招待这些高官。

    孙厚朴不认得夏竦,却认得夏竦的衣着还有腰间戴的玉带,只有三司使还有两府的长官才有资格佩戴,新晋的副宰相他没有见过,想必就是这位了。

    仇富唱了名剌,孙厚朴方知这位小老头是夏竦,一抬头正要招呼金瑶迎来送往,却看到梁川獐头鼠目地跟在夏竦的身后,朝他挤眉弄眼的。

    孙厚朴到了嘴边的三哥硬是憋了回去,不敢与梁川相认。

    夏竦领着梁川到处炫耀紫禁城的辉煌历史,说得好像这楼子就是他自己的一样。

    当初梁川创立这个综合体的时候正是前红西军战情最吃紧的时候,夏竦哪里有闲心

    去管京城一家酒楼是谁开的,他自然也不晓得这楼就是梁川开的,一个劲地还在那里介绍二府三司六部谁谁哪个大官五京哪个显贵过来快活过,他平定了李氏的祸乱,现在总算有功夫也来放松放松。

    梁川见夏竦讲得眉飞色舞,就怕一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高兴肯定是没有,就怕回去还会折磨自己一番。梁川硬着头皮还到处给夏竦做捧哏,拍马屁全拍到了夏竦的脚后根上。

    梁川归来的消息一夜之间早传遍了整个紫禁城,楼里的男女老少新老员工相识的想见梁川,道一声东家好,不相识的也想瞧瞧这位创楼始祖是个什么模样,竟比孙东家还要厉害。

    紫禁城里人头攒动,众人看到夏竦身后的梁川个个是兴奋敬仰的表情,夏竦看在眼里,还以为这些表情是做给自己看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心下颇有三分得意。

    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响亮,男女老少都想瞻仰一下自己的形象,要的就是这种场面,富不还乡,功成名就不享受万人敬仰,那不如告老还乡!

    亏得孙厚朴动作快,早得了梁川的交待,每个人都要装作不识得梁川,更不能在人前奉迎梁川!在这场合要是把这些当官的风头给抢了,那这汴京城也混不下去了。

    梁川时不时给孙厚朴加一把劲,再使了使眼色,孙厚朴心领神会,立即喝退众人。

    夏竦还挺不高兴,这些人都是给自己捧场的,怎么你都给散了?算了,散就散吧,心意到了就行。。

    一众人上了二楼,前呼后拥,许多人梁川依昔有几分印象,看着满满当当一堂的人,要是这时候一口唾沫下去,再不济也是砸到一个三品官,其他品秩低的,想与会还没有那个资格。

    夏竦一到门口,在场的人齐刷刷全站了起来,为首的晏殊步履轻盈,脸上如春风一般爽朗一笑,亲自来迎夏辣来了。

    “夏大人您可算来了,可让诸位同僚一阵好等啊!”后面的百官跟着一阵恭维,各种赞美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夏竦看到晏殊如此热情心下也是十分受用,刚刚享受群众的目光固然令人毛孔舒畅,可是怎么也比不上享受这些当朝大员的奉承来得更舒爽吧!

    眼睛余光一瞟,最靠前的两张椅子上还有两个人屁股一动不动还在原地杵着呢,一个是范仲淹范希文,另一个是他的肉中刺眼中钉韩琦。

    奶奶的,怎么晏大夫把这两个丧门星也请过来了,难不成是存心给自己添堵的?

    范仲淹终归与夏竦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茅盾,朝夏竦微微一笑,也算致意了。要知道他范仲淹连太后的面子都不肯给的人,能笑脸给夏竦,也算看得起他了。

    至于韩琦嘛?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兀自在那吞云吐雾,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夏竦心中有怒发作不得,只能眼不见为净,接上晏殊,两人寒暄起来。

    “晏大夫盛情难

    却,这汴京城我久疏场面,这等气派的去处竟是闻所未闻,路途上多担耽搁了一会,还望诸海涵!”

    晏殊心道,听说你新买了个豪宅就在这紫禁城边上,在座的就数你家住的最近,奶奶的,还来得最晚。不过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越是品级高的官越晚来,总不能让宰相们先到,然后干坐着等下面的喽啰吧?哪个不长眼的要是不想进步了大可以让宰相们等着他,不弄死也能整死他!

    “夏大人为国尽心竭力,终日奔终于黄砂烟尘之间,实是我辈楷模,操劳多年,夏大人也是适时看看这汴京杨柳,来日我亲自登门,邀请夏大人熟悉熟悉这汴京盛景,不过当下这紫禁城是大人不可错过的去处!”

    “某自解甲说真的还颇为怀念那倥偬岁月。。”夏竦忆苦思甜道,韩琦一点也不给面子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弄得夏竦的兴致全无,在众人面前好不狼狈!

    晏殊今日作东,正想借着这机会熟络一下与几位朝中新晋大佬的感情,可不想让他们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大人快请上座,楼里新来了一批上好的烟丝,现在汴京城最安逸的消遣就是来一口这仙草,有道是‘饭后一根烟,快活赛神仙’,特别是累的时候吸上一口,吐出来身上的疲劳好像就跟着一块消失了一般!”

    梁川一直跟在夏竦的身后,人高马大的他就像保镖似的,脸上多了一道刺青更有一份杀气,许多人早闻梁川被刘太后发配西北之的竟然又卷土重来,大宋朝至当今官家荣登大宝以来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以前的梁川的可是丁谓眼中的红人,丁谓的阴影几年时间过去了才消散得差不多了,如今走了一个丁谓又来一个夏竦,多少人在梁川失势的时候改换门庭,还有落井下石的,更还有庆幸当时自己晚到一步,没来得及落井下石的,不想竟然弄拙成巧,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现在看到梁川几家欢喜几家愁,众生百态是跃然脸上!

    夏竦刚要坐下,门外的小厮又唱名道:“贾大人到!”

    贾大人有很多个,但是敢在这个场合排在夏竦身后到的只有一个——正相贾朝昌。大宋朝自太祖开国以来虽然说没有了宰相一位,但是诸位不是傻子,武无第一文无第二,这同平章事就是宰相,其他的相公见了就是得点头!

    夏竦很不痛快,因为他刚刚就要坐到那正位上,现在生生地得把屁股给抬起来,还得给这个顶头上司挪位,两人本来就不对付,本来是给自己的场子,这小子来干嘛?

    夏竦都起来了,下面的人除了范仲淹其他的人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了,包括韩琦,他与夏竦不对付可对贾朝昌没了脾气!他也没有范仲淹那么强大的心脏,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

    “哟,人来得挺齐的呀,晏大夫还是你有面子,这么难得把诸公都聚到了一起!”

第六百八十五章卷土重来

    紫禁城里高朋满座,在座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梁川的一道刺青在人群中显得无比的刺眼。

    大宋开国后武人的地位受到太祖太宗的忌惮,屡屡打压之下,现在的武人就是混到天上去了,见到几位相公还是要客客气气服服贴贴地行个礼道声好。高官尚且如此,更不论下面的这些小人物。

    梁川前能随着丁谓,现在傍着夏竦,品级一个比一个高,权势地位一个比一个高,这小子的身份也真是无敌了!

    贾朝昌的到来令所有人的位置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位,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唯独范仲淹屁股都没有抬一下。贾朝昌一看这人好大的派头,本想张嘴训斥两句,抬眼看了一下,竟然是以前的是秘阁校理范仲淹,后来在西军中大展身手,提出修筑城垒逐步蚕食西贼的方针,令西贼头痛不已。

    他贾朝昌是有眼力的人,官家如此宽厚于他,以后这相位早晚有他的位儿,自己日后黄花末路之时,指不定还要人家晚辈多多照拂,想到这处关节,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晏殊花了大价钱把这些人聚到一起,这些人也给足了自己面子,全赖于他的身份,他是当今官家的老师,赵祯在他跟前还要客气地给个师礼,他们要是连官家的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传到赵祯耳朵里会怎么想,官家是不是他们也无足轻重?

    他们有自己的圈子,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地盘,与皇权与武人完全划清界限的小团体。他们也不怕外面的人议论他们结党?结党又如何?官家就是要仗着他们治理天下,难道还能把他们都下狱治罪不成?

    晏殊拍拍手,只见金瑶早换了一身华贵而干练的行头,腰间束着一条紫绸束带,上身挺拔下身修长,女子的秀气中还透着一股英气,气质比起当年涵养得十分到位。

    “金姑娘,把贵店新到的烟丝拿出来给大人们品鉴品鉴。”

    如今在紫禁城孙厚朴都是在幕后走动,原先也有人不爽孙厚朴这般做生意的方式,只道这个东家这么不长眼,自己这身份的客人来店里花钱寻欢了也不知道出来伺候一下,后来不知道谁传开了,这店后面的金主是赵允让。。好像是赵宗谔那厮撞见赵允让的,人家是谁?那可是未来的官家的老爹,这紫禁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子产业,谁敢在这里找不痛快?打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孙厚朴就做起了他的闲散掌柜,不但没有人敢来找麻烦,还有人自觉地保护起了这紫禁城的安全。

    京城巡检司的大头兵们只有稍微一听到这紫禁城的风吹草动,马上就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你啥身份,先打一顿再拖走!

    大家以后这是赵允让利用儿子的关系,私下调动巡检司的大头丘八们给自己当起保安来了,想想也是正常,都是自己家的,不多照看着难道去帮别人家守夜?有了这些活阎王当急先锋,街上的这些混子地

    痞就是想打紫禁城的主意也不敢冒出来,见了面都要绕路走,生怕被人举报到巡检司,追到城外都要把你提回来狠狠打一顿。

    这还是大家想多了,紫禁城之所以安保这么到位,不是赵允让在后面指示,而是赵祯每隔一段时间就跑到这楼里来看戏。知县出巡都还要开道更何况他天子白龙鱼服,从夏守恩管的殿前禁卫军到下面的巡检司,哪一个敢喘大气,出了着岔子那可是诛连的大罪!

    金瑶做了一个福,脸上笑意盈盈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铃,摇了摇金铃,后面一排华服女婢前后有序,个个训练有素体态端庄,清一色地高开叉的旗袍,青袍素妆面容姣好,手上托着一件紫檀托盘,上面盛着一个花梨的小盒子,还有一把花梨镶玉嘴的烟斗,在场的官员一对一服务,这场面可全是梁川当初教给孙厚朴的!

    旗袍这种超前了一千年的服饰全大宋仅此一家,孙厚朴又下大力气找了一大批姿色上佳的姑娘还配合这服饰,一经出场,那皎白如雪的肌肤瞬间吸足了这些士大夫的眼球,那若隐若现的私密之处,大胆豪放而不失华贵又不会落下俗套的旗袍大有前唐的风情,端的是赚足了人气!

    金瑶再施一礼道:“今日大人们盛情相聚紫禁城,东家吩咐大人们只管开怀,今日所费由我们东家请客,美酒佳酿香烟珍馐尽情享用。”

    晏殊眼前一亮,今天本来是自己要大大破费一出,紫禁城的消费是有目共睹,不然也不能让人看出他的诚意,没想到这孙厚朴竟然这般上道,难怪在汴京城这般吃得开!

    “孙东主好大的气魄,晏某在此谢过孙东主,金姑娘有劳了!”

    “能为诸位大宋栋梁尽一份心力是我们东家的宏愿,诸位肯光临寒舍已是天大的体面,绵薄之力是东家的心意!”

    贾朝昌自然知道这是多大的人情,今天光这一场的消费不得上万贯根本打不住。这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招牌一个面子,孙厚朴一个外来的商人这么懂规矩,他们这些当官的最是喜欢。

    “晏大夫不必推辞,这也是孙东家的一片心意。”

    梁川眼皮跳了一下,这一大单生意就这么没了,光请这些人快活了。。

    紫禁城抽大烟有一个规矩,可以选择要烟斗也可不要,要的把钱付了就行,今天看这架式是打算送每人一把烟枪了。。

    贾朝昌打头第一个接过女婢递过来的烟斗,烟嘴碧绿,是上好的翡翠制成,加上那散着淡淡的木香味,一看就不是凡家手笔。

    女婢打开小木盒,里面放着晒好成丝的烟丝,捏起一小捻放到贾朝昌的烟斗中,再打开火折子迎上煨了煨火,贾朝昌轻轻一吸,一股柔和的烟气进入自己的气管,像少女的手一般摩婆着自己的呼吸道,说不出的畅快!

    “呼~”一缕悠长的青烟从贾朝昌口舒了出来,眼神望向夏竦,这玩意

    只在汴京有,只怕夏竦都没试过:“夏大人久居塞外苦寒之地,现下又是天寒地冻之时,要不来一口驱驱身上的寒气?”

    夏竦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瞥了贾朝昌一眼,接过烟枪,身子在椅背上斜靠着,兀自抽起了那烟丝,熟练的程度完全不亚于贾朝昌。

    众人看得是惊讶不已,夏竦久在西北,难道西北也有烟草?

    不光是夏竦,就连范仲淹还有韩琦都好这一口。

    当初欧阳修尝过烟草的滋味之后,就给远在西北的范仲淹寄了一袋过去,这玩意就是高压力人士的解压圣药,现在的人根本不知道吸烟的危害,他们只晓得这玩意抽起来得劲,松快!范仲淹第一口呛得不行,后面就完全迷上了这东西,每次军务大会,或是一有烦心事就啜两口,立即生龙活虎的,韩琦吸够了二手烟也迷上了这东西,夏竦见他们抽得欢,也让人到汴京城打探过,烟草这东西就这样不远万里地传到了西军之中,也只有高层才受用得起这种新式的‘大烟’。

    夏竦道:“我只道西军之内喜欢这烟味,原来汴京城也流行开了,诸位不必拘谨,一道尝尝!”

    一群大老爷就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开始吐云吐雾起来,个个是抽得合不拢不嘴,独儿一个梁川捂住自己的鼻子,满屋子的二手烟,呛得他是泪流满面。

    夏竦有见于此,幸灾乐祸地道:“三郎没道没抽过烟?”

    梁川心中问候着夏竦道:抽烟有害健康,你们一个个寿命本来就不如现代人长寿,现在又抽上这口,能活得久才有鬼了。

    不过他不敢乱讲话,只能道:“我不好这一口。”

    夏竦吐了一口烟道:“那就可惜了,饭后一口烟,快活赛神仙,错过了这好东西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晏殊对梁川可谓是印象深刻,一曲临江仙冠绝京华,他们这些号称词坛先锋的人都甘拜下风,只是他怎么会与夏竦混到一起?

    “夏大人,这位是。。?”晏殊就怕自己认错人了,装作不知道地问道。

    “三郎你还不自我介绍一番。”

    梁川咳了一声,对着晏殊干笑道:“晏大人贵人多忘事,当初在吕夷简大人的送别宴上我记得大人还赋词一首,大人风光依旧,小可现在可是阶下囚了。”

    梁川拿自己的身份自嘲了一番,晏殊在他眼前口中谈笑自若,仿佛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众人听着梁川的口气是心惊不已,以前跟着丁谓他也没有这么嚣张,怎么现在改换门庭了,口气倒这么强势了,难道是卷土重来心中带着怨气?

    晏殊噎了一下,这话他一时不晓得怎么回,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现在地位不一样了,口气倒是变刁了,不过总算是确认了一件事,这小子就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师的小人物——梁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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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