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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大胆     荡宋txt下载     荡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一章赚钱门路

    梁川替孙厚朴高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别说夏竦门第高贵,可是他终究是夏雪的父亲,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只要是父母就没有不为子女做长远打算,哪个父母能拗得过子女?再不情愿最后不还得顺着子女的意愿来?

    有了夏雪的态度,这桩姻缘就算成功了一半,这是天意,剩下的另一半就是尽人事了,好事多磨,使一使劲应该是能拿下了。

    孙厚朴在夏府睡了一个晚上,几天来他夜不能寐,见到夏雪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放了下来,一觉到天明嘴角都是噙着笑。

    看着安睡的孙厚朴梁川仰头看着屋顶,往事开始一件件地涌上心头。他想起当年那栋四处漏风的草屋,想起患难与共的艺娘,这些年自己与他聚少离多,看着孙夏两人你浓我浓,终于按捺不住对艺娘的思念,今夜换他失眠。

    该死的夏竦,逼着自己跟着他来汴京,用辛无病的生命来威胁自己,却又不说明自己的意图,时间一天天这样干耗着,究竟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兴化?

    现在不是一个人在等自己,已经是四个人。子不教父子过,孩子一天天地长大,自己却没有办法在身边陪伴,这如何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次日回到紫禁城,孙厚朴一改几日的颓废,楼里的下人看到东家恢复了神彩,一个个都笑脸朝他问好。

    孙厚朴急不可待就找上梁川询问这事如何才能漂亮地办成。

    梁川只能告诉他,这事想要成办容易,把人家姑娘给睡了肚子搞大这事就算成了,不过这样做风险太大,一弄不好夏竦就会把孙厚朴做成肥料。

    孙厚朴倒底也是个老实人,一听梁川如此粗暴的作法直摇头:“我与夏姑娘真心相爱,未过门之前绝不能辱人清白,此事如有万一,教夏姑娘以何面目做人。。”

    梁川心中怒骂,你他娘的都敢半夜去人家闺房去偷人,现在还在我跟前装清白!夏竦这种人是吃硬不吹软,你用这种方法他为了名节总不能让他女儿去死吧?不过梁川转念一想,死的一般不会是夏雪,按夏竦的作风甚至会让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孙厚朴给做掉,当肥料!

    睡人女儿风险太大,梁川也怕遭报应,思来想去睡不着觉,叫上展昭出了夏府,四下去转一圈,盘算着如何才能更好的方法,既方夏竦心甘情愿把女儿交给孙厚朴,又不会有半点后遗症。

    下夜难以入眠,世窠寂赖无声,梁川索性出门走一走,拉起夏府里的展昭一道往门外而去。

    连日没见展昭,这厮无所事事竟发福了不少,夏竦给他的任务是监视自己,不过他已被自己买通,现在成了自己的人,他也懒得来束缚自己,他知道自己不会给他添麻烦,每天小酒喝着小曲唱着滋润得不行,哪里能不发福。

    “过些日子我把你介绍给包大人作护卫,你胖得跟猪一样还能抓贼擒凶?”

    “这哪里是胖,

    这些分明是膘肉好不好,有肉方才有力气,多一两肉两三个人欺不了我的身!”

    两人走着便回到了紫禁城。紫禁城通火通明,虽是下半夜依旧春宵意暖,下半夜的客人是最多的,迎来送往的达官贵不可胜计,朝廷虽有令官员不得进出酒楼会所,可是这种东西就是鸡毛令箭,对付那些无有靠山的小官员的时候拿出来就是令箭,对待那些特权阶级刑不上大夫,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根鸡毛。百姓呢,冬末初春的日子里,除了农家人各种营生还没有开始,人们落得清闲,此时不去快活一番还待何时?

    楼里一如既往的喧嚣,梁川回到楼上,沈玉贞早已睡下,楼里还有一个人影,梁川走过去,只见石头一人枯坐在案台前,桌面上摆着一坛子陈年的黄酒,散着氤氲热气,显是刚湿热过不久。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睡觉学别人在这里喝酒?你几岁了?”

    石头举碗豪饮了一杯,恨恨地看着梁川,一言不发。

    “怎么不痛快?”

    石头心直口快,直接道:“三哥你不厚道,带着其他人赚钱光撇下我一个,薛桂那是什么人,养个儿子跟养了一头衣冠禽兽似的,你宁愿拉那样的人一把也不肯帮我!”

    “我道你小子受了什么刺激,原来是为这事。”梁川坐下来,给展昭分了一个酒碗,一人斟满了一大碗黄酒,酒香四溢酒色醇厚,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满饮上一碗,真真是浑身舒坦。

    “水越喝越寒,酒越喝越暖!”梁川边饮边说道,连展昭也忍不住赞道:“好酒!”

    梁川细细品着碗中的酒水,缓缓将碗放下来,悠悠地回忆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天天要读书,为的就是考上一所好的学校,不,应该叫学堂,才能指望日后有一份好的事业,要是我有别人帮一把,可能也不至于今这般辛苦。”

    “不一样!”石头道,“你是咱们兴化第一的能人,谁还能教你?我就像一块石头,又臭又笨,我爹都说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

    “你爹都帮你打下一座金山在兴化了,你还要努力什么?”

    “金山也有吃空的那一天,我什么也不会,将来我的儿子一样什么也不会!”

    梁川微微一笑:“你倒是懂得这个道理。”

    “我只想做一番事业回去让我爹好生瞧瞧!”石头欲要成熟却又带着两分青涩地吼道。

    唉,年青人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总想着自己打出一片天地,到头来才能明白,人生难能可贵都是在先认识父母的平凡,承认子女的平凡,最后才是与自己和解,知道自己的平凡,年少轻狂是多少人通病,总以为自己是人上之人,最后才懂自己不如中人之资。

    不过石头这样的少年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上太多,许多人坐享祖辈打下的江山好逸恶劳,养成许多恶少的习性,石头肯自己出来闯一番

    天地,郑祖亮已经可以含笑了。

    梁川看着石头,要是他不上进的话也没必要坐在这里喝闷酒,下去看看小曲抽抽烟日子比神仙还舒服,现在孙厚朴一个为情所困,一个石头为事业所累,各有各的烦恼!

    自己娶了石头的表姐郑若萦,按辈份现在算起来自己与石头也算沾亲带故,要说有生意不带他一起做还真说不过去!

    要说这汴京天大地大,有本钱的话做点什么生意都比其他的地方来得容易。老百姓的人口基数大,任何一个小物件只要有市场,乘以一百万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不似以前的凤山乡下,做生意本地的市场几乎没有,只能靠着过往的商贾做一些过路买卖,大富大贵说不上,混个温饱也能成。

    “要不这样,我这几天再想一个赚钱的门路,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石头大喜:“还用合计什么?这些年我听你的话赚的钱是我爹赚的十倍有余,连我爹那样的商人都不及你的眼光好!”

    “爹跟我不一样,他是读书人出身,我打小就满世界流浪,所以我能抓住的机遇比较多,以后你也不可以妄自菲薄你爹,记住没?”

    在西北,要不是郑祖亮最后关键地弃暗投明,他绝于可能把李元昊逼出来,更不可能将西夏的国力大大消耗掉!自己是穿越者,掌握了这些人所不能掌握的无数资料,这样的行为算是做了天大的弊,而郑祖亮连个进士都没有考中,却能帮李元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才是他娘的真正有本事的人!

    “我记下了!”

    “这些日子朴哥的事也搞得我头晕脑胀,你这些日子先将紫禁城帮忙照看一下,过几日我到城里转转有什么可以赚钱的门路,到时候一并带上你!”

    石头好奇地问道:“朴哥儿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做生意亏本了?”

    梁川一听这话,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就问道:“我说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找个对象也成家,有道是成家立业,自古都是先成家再立业,你不急吗?”

    石头摆摆手道:“有什么好急的,天底下女人多得是,我爹就警告我了,这次我回去就要给我安排一门亲事,帮我们郑家多几个传宗的香火,钱不好赚女人还不好找?”

    梁川谔然,果然每个人的婚姻观都是不一样的,孙厚朴因为一个夏雪可以寻死觅活,再看看人家石头,女人在他看来也就是生育的工具。。

    梁川慢慢地喝着酒,眼睛看着窗外的茫茫大地,现下要如何帮孙厚朴呢?街对面的药铺已经快完工,这几日薛桂詹之荣两人不停地来寻他,问他哪一天是吉日,药铺可能要开张了!

    事情总是这样,在不经意的时候全部堆积到一块要处理,以前闲的时候天天在扯淡,现在恨不能一个人分身化作几个,帮这几个倒霉蛋把事情给处理了。

第七百零二章高干朋友

    梁川苦思冥想不得其道,喝了半坛子黄酒酒意微熏,抱着沈玉贞经不住睡意,也终是沉沉睡去。

    天刚朦亮,金瑶就来通报,京城巡检司高大人来拜会。高干是此处的地头蛇,平时多少都有交道,金瑶八面玲珑的人自然也识的。

    现在的高干没有半点当官的气派,换了一身便服,自从仇富的事情摆平之后,又逢与梁川再会,回家高兴之余连醉了好几天,梁川这一人他第一次见面只知道是等闲之辈,现在又兼有夏竦等西军大佬的关系,只怕自己这次又要发达了!

    这几日他亲自来紫禁城,每次是毕恭毕敬让金瑶通传,自己也备足了礼物,就想找梁川再见见,一连数日,梁川都忙里忙神龙见首不见尾,高干也不气馁,一日侯不见就多等几日,可算是把梁川给逮着了。

    “老弟你可让哥哥好找啊!”

    梁川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很熟络地就接了过来:“来都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梁川打开一看,是一对种水极纯的翡翠,看成色应该不是凡品!这年头可没有树脂做的假货,拿出手的全是如假包换的真品,梁川吞了口口水:“这多不好意思!金瑶帮我收下来,可别让别人顺走了!”

    金瑶笑眼如丝,知道这是梁川在打高干的玩笑,朝高干行了一个礼道:“高干自便,需要的尽管吩咐!”

    高干连声道:“有劳了有劳了!”

    见金瑶走远,高干这才搓搓手道:“老弟你可让老哥难找啊,老哥是个粗人,你们这紫禁城是个正经的去处,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玩意,呆起来实在不过瘾,要不老哥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儿,保准你玩得开心!”

    梁川摆摆手道:“那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好玩之人。”

    只见沈玉贞进来施了一礼,又很识礼地走了出去。高干看了一眼道:“原来老弟金屋里已有这等娇妻,自然是看不上外面的那些野花野草,那就不叫姑娘,咱们大老爷们玩自己的,我一大帮兄弟都想认识一下老弟!”

    “不好吧,我现在脸上还带着刺青,坐下来只怕你的这些兄弟介意!”

    高干大手一挥道:“这个你只管放心,老高我交的朋友是什么人心中有数,都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力小人,全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豪杰!”

    “这样啊,那我倒是得去会一会!”

    梁川坐上高干备好的马车,拉车的马竟然是军中的战马,梁川一时有些错谔,怎么都有点公车私用的违心感。马车往东出了东水门,一前一后,身后还跟着一彪人马,俱是好手,往城东直奔而来。

    梁川看着屋外的景致隐约觉得有些熟悉,路离汴京城越来越远,前方隐隐一阵阵将士操练习武的声音,梁川撩起帷帘一看,可不就是当初与阿国带来的那帮岛国人对阵的演武校场!

    怎么来了这地方?

    与西夏的战事刚结束,这里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朝廷的禁军一批一批不停地送往西北前线,留下的大部分是老弱病残,朝廷每年光养这些士卒,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校场门口的守卫身装铁铠手

    握长枪,威风凛凛地立在校场门口,一股子气派油然而生,让人敬而远之。

    谁料马车一进校场的大门,就瞬间变了一副光景,里面兵歪瓜裂枣,站无站相坐无坐姿,青皮似的三五成群,有的在升火,有的在打趣,就没有一个在做正经常

    见高干的马车前来,营前的丘八忙不迭上来稳住马头,一个人直接跪趴在地上,给高干当垫子使,嘴里还腆着笑道:“高大人你仔细着脚下,别把您的贵体跌了。”

    梁川看得是火从心起,这些哪里有半分当兵的样子,国家的保卫者都这般下作,甘作这些官员的私奴禁脔,这还有什么能力打仗?这可是堂堂的禁军,威震天下所向无敌的大宋禁军,骨子里就是这副模样?难怪女真人来了要带走两位皇帝,连他们的女眷也带走淫辱。

    高干看着这些大头丘八的作派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一个劲地劝着梁川快快下车。

    自己在定川寨练出来的几支队伍,随便拉出一支来都能让这些个软骨头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军队什么叫气势!梁川心中无限悲凉,看着高干的样子这些可是帝国最高级别的武官了,他们不把当兵的当人,谁还会把他们当人,难怪配军配军地叫着,众人都觉得正常不过!

    梁川没有借着士卒的背下地,自己一跃而下,这个校场比之先前好像规模更大了几分,要备战西夏,这些军用设施自然也更加完备。

    高干款款道:“这里原是殿前马军司的校场,他们是天子禁军在军中队伍超然,后来战事开启,这里就成了演武场,士兵操练纯熟之后就派到前线用命,不过这里也有一个名字相当的讳气,名唤鬼门关,但凡是来这里练过的兵十有八九都折在沙场上了,能回来的没有几个。现在大家想通了,与其累死累活去搏命,不如偷奸耍滑去领饷,生死有命,舒服一天是一天,反正上面的这些当官的个个就想着怎么升官发财,才赢了就没他们的事了,谁去用命?”

    大宋的这头死骆驼的骨架实在太大,连女真人都以为宋人不可轻敌,一仗下来才知道,要是再使点劲南宋也要易帜,大宋的军队就像这个校场守门的那两个小兵,银样蜡枪头看着十分唬人,可是里子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这里归你统辖?”

    高干摆摆手道:“哪里能啊,我就是分管巡检司衙门,说白了有名无实,这里归殿前都虞候夏守恩夏大人统领,不过大人他一般极少到此地,我反正混了个脸熟,进来也没有敢拦着!”

    这他娘的可是京畿的军事重地,竟然不是这里的武官也能随意出入,连自己这种犯罪份子也能进出,要是有人想捣乱,带点药进来,混入到饮食当中,这个军营就算是废了!

    大宋分权分到了极致,统兵权师殿前司与两个侍卫马、步兵司,并称三衙,与西府枢密院一个掌统兵之权,一个掌兵籍发兵之权。

    殿前司原来的统领叫殿前都检点,太祖皇帝曾做个这个位置,为了尊讳现在这个位置虚而不置。殿前司又分为铁骑马军与控鹤步军,侍卫司则分为龙捷马军虎捷步兵,名头倒是挺响亮的,但是现在一看,这些天朝戍卫军腐败软弱,就是碰上梁川自己的手底下人只怕都打不过。

    “太宗皇帝时,禁军改制分为上四军与中下军,上四军分为捧日天武龙卫神卫,这校场就是捧日天武的驻地。”

    “那其他的军队去了何处?”

    “有些呢就移驻粮草丰足之地,家属随营,有些呢就屯驻边州,屯驻边州的一般不准带家眷,禁军几十万,朝廷要养多少张嘴!”

    梁川谔然,天子脚下夷武废弛到此等境地,说大宋朝亡于真宗仁宗朝,果不其然!有朝一日北方的铁骑南下之时,这些当朝百官要用什么来抵御?梁川笑了笑,西军的军纪比这中央的禁军要强上百倍,夏竦看到这光景,只怕也要感慨,与西夏若是战争再僵持三年,只怕大宋危矣!

    高干引着梁川在校场里左突右拐,这校场里各营各部排列得当,当初在定川寨有点这校场的简化版,兜兜转转最后绕到一顶小帐子当中。

    高干一掀帐子闪了进去,屋子里已经坐着四个人,中间升着一堆炭,炭上悬着一壶烧得发黑的铁壶,应该说是一口铁锅,锅里不知煮着什么,咕咕冒着气泡,肉汁在锅内翻滚,一股子肉香味飘出来,如此寒冷的天气,这帐子里的气氛简直如同天堂,好一处喝酒快活的去处!帐子四周凌乱着酒坛子,还有甲胄袍服,胡乱地搭在军械架上,梁川一看,这些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唉,老高你来得正好,这锅香肉见者有份!快把你车里面夹带的好酒取两壶过来温一温!香肉没有美味,暴殄天物了!”

    香肉就狗肉,有道是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这么冷的日子,这些人竟在军营里偷食狗肉,不比在外打熬身体操练军阵舒服上百倍?

    高干一露头,帐子里的人便与他打招呼,四个人好似饿死鬼托生,手捧着粗瓷碗,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口发黑的大铁锅,见到高干更是欢喜,有酒了!梁川跟在后头,几个人脸色一变,马上质问道:“你这厮哪里来的,寻着味就敢钻进来偷食?”

    一锅好肉笼共就那么几口吃食,帐子全是饿死鬼托生,少一口都不乐意,一看又多了一张素不想识的脸,只当是来抢食,自然满脸不痛快!

    高干连忙解释道:“哥几个稍安,这位老弟就是平日我与你们口中称赞的梁川小兄弟,今天老哥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这兄弟给请来了!”

    众人一听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一群人全部站起身,对梁川表示尊重,其中最为年长的道:“这位就是老高你说的,力降猛虎智克山民的梁川?块头是挺大的,不过。。看着嘛怎么也不像你那的那么邪乎!”

    边上一人把袖子一捋,作势欲动手的样子马上道:“老高说话平时天花乱坠,估计南方的老虎个头比较小,把野猫当成大虫了也不一定,来来来,你与我比试一下。”

    另一人赶忙搬来一把条凳,这人往上一支胳膊,就要与他比试掰腕!

    这本是别人的地界,梁川是客上门本不客这般张扬,不过军营这种地方从来不是谦虚的地方,只会让人小瞧了去,梁川望向高干,高干脸上微微一笑,梁川会意,信步走了过去。

第七百零三章四大废材

    梁川自然不可能真的撸起袖子在人家家里跟人家较劲,输了丢了面子,赢了,人家丢了面子,里外都不是人。

    高干梁川没来之前一直与四人吹嘘梁川如何神勇,经历如何传奇,一照面梁川便当个了缩头乌龟,要知道当兵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畏手畏脚的人,急先锋才是好汉!他本想怂恿梁川跟这些人较量一番,可是又怕梁川不高兴,梁川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都混到了中高级军事干部了,还要腆着脸托他去办事!

    梁川做事一向稳重,只能让自己几个兄弟留一个不好的印象了。

    “我说哥几个,这锅肉他不香吗?快快快,吃饱了才有力气掰腕不是?”高干说完,自己觅了一双筷子往锅里里外翻飞一块块肥嫩多、汁的香肉进了他的碗里,嘴里哼哧哼哧地还吃着好几块。

    还什么比天寒地冻时节里的一口喷香狗肉更馋人?

    四人见状大怒,好你个高干,好一招声东击西,趁我们跟你这小兄弟说事的功夫,你偷起肉来了!

    四人纷纷夹筷上阵,少一口肉食比少发一份军饷还心痛!

    “我说这条狗哪来的?肉不柴不腻的,真他娘的美味!”

    年纪最大的那位两眼放着精光一脸贼笑地道:“记得王德用带来的那头狗吗?让老黄下了两斤马药麻倒了,哥几个合力拖了回来,洗涮干净。。”

    高干原来还吃得兴起,一听这狗是王德用养的爱犬,瞬间石化在原地,一脸欲哭无泪。

    稍年轻的那人见状调笑高干道:“老高啊,这锅肉就数你吃得最多,哥几个今天洗涮剥皮可废了不少的力气!”

    高干要知道这狗是王德用养的打死他也不会去碰,王德用这些汴京大少都是勋贵之后,他父亲英国公王超地位超然,军中老资历,他这个儿子借着老子的名头,在京城也是混得开的主。

    架鸡斗狗是这些二世祖小衙内最喜欢的事情,痴迷得紧的,爱狗爱鸟胜过一切,这条狗高干见过,王德用打猎出巡来校场天天跟随在左右,还专门让一帮下人精心伺侯,养得比人滋润百倍!

    这四个鸟人疯了不成,满大街那么多狗,偷谁家的狗不好,偏偏拿王家的狗来寻开心,这下好了,前几天自己管不住自己这双腿踹了夏家的管事,今天管不住自己的嘴,吃了王家的狗。。

    苦也,高干心头在滴血,怎么着了这几个鸟人的道。

    一条狗笼共也就几十斤重,大部分还都是骨头,一人一筷,锅里的肉风卷残云似的消减下去,不多时竟然只剩下一些肉渣。高干自打知道这狗的出身来历,便味同嚼蜡,一口也吃不下肚,四个人倒是看得开,吃得满嘴流油,就着高干搬来的酒,好不畅快。

    梁川上辈子没有碰过一口狗肉,这辈子自然也不想去碰。以前他们局里有个部门—边防大队。因为辖区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只有短短的几百米海岸线,所以平时公务也相对比较少,每天上班雷打不动的就两件事,养狗和洗车。

    边防大队的这条狗也是让啊兵哥给调教成精了,每天准时十二点开始吠,一吠啊兵哥就好饭好菜伺侯着,久而久之,整个单位的人一听到狗吠声就知道了,咦,下班点到了!

    这狗能吃能吠也立不少大功,帮着啊兵哥破了很多起走私原油还有毒品的大案,小县城大海防,这条狗实在是功不可没。虽然梁川没养过狗,却十分喜欢狗这种动物,要让他去吃狗肉,他实在没法接受。

    酒足肉饱,四个人开始呲着嘴剔着牙斜倚着身子,有意无意地开始打量着梁川。

    未见其人前,听高干吹得天花乱坠,这小子是何等天姿神勇之人,现在见了一面,第一印象很是一般,脸上带着配军才有黥字,军营当中也讲究个出身,最高贵的就是将门之后,要是你能报上个武惠鲁国公之孙,三代将门之后,那别人没听你报官职就先高看了三分。再者就是投军闯出门路的好汉,这种人也是倍受敬重的汉子,最不济的就是这些贼配军,以前打家劫舍奸、淫掳掠,到军营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主,成天地惹事生非。。

    本想分着一锅好肉与梁川,这肉来不易,是王德用的爱犬之肉,金贵得狠,几个人也就只顾自己吃得痛快,把梁川晾在一旁,当他是空气。

    这正好遂了梁川之意,他不吃狗肉,否则还要得罪了他们四人一番好意。

    帐子里高干哭丧着脸连连感叹自己最近八字走了什么运,先是得罪夏竦的人,接着又吃了王德用的狗,王德用现在在殿前听用,将来飞皇腾达指日可待,自己能到这个位置已不敢敢奢望更进一步,要是吃他家狗肉这事败露,只怕将来因狗生恨,给自己小鞋穿!汴京这帮人不讲别人,就是要一个尊重,给他们面子他们看得比钱都重,当然钱够多的话他们看得也够重。

    这几个鸟人在汴京禁军里基本也混到头了,他们没指望上进自然破罐子破摔,妈的,要死不自己去死还把自己拉下水,自己也是不争气,吃前就不晓得先问一句这狗肉哪里来的?

    可叹自己从广南西路一路走来都是谨小慎微,怎么碰上梁川以后接连阴沟里翻船。。

    刚刚那个姓黄的晃着腿剔着牙,上下打量了梁川两眼道:“听说你打死过老虎?”

    另外三个人都是哂然一笑。

    梁川呵笑道:“肯定是老高说的。”

    姓黄的才不管这是谁说的,没跟梁川打哈哈,继续问道:“现在在哪个衙门公干啊?”

    梁川一愣道:“小弟没得公干。”

    另外一人调笑道:“那就是无业游民?我说老高,你好歹也有点身份,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

    高干嘴角一扬,冷冷地看着四个人道:“我这小兄弟现在是夏竦跟前的红人,眼下就跟着夏竦办差,人家不想露底,你们几个倒是小觑了人家!”

    此话一出,四人身子仿佛一通电流窜过一般,那抽风似的抖腿全都定住了,另外两个人立马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嘴里的牙签子也吐掉,原来嘻嘻哈哈散漫不经的气氛立时一扫而空,梁川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的眼神不一样了!

    梁川心中苦笑,到头来还是狐假虎威!

    四个人的态度如同三月的天说变就变,高干一看冷笑道:“我道你们四个是硬汉,听闻人家的来历还不是一样怂了?也就是梁川好脾气不跟你们计较。。”

    高干数落起四个狐朋狗友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落下,他的心情能好吗?刚被四人坑着吃了一顿不能吃的狗肉,现在不狠狠地扳了一个场子如何能痛快?

    “我说老高你这格局就小了吧?都说不知者不怪,丑媳妇见公婆也得让人问上两句吧?你一声不响就往弟兄们帐子里带,谁都以为你是来抢肉吃的!”

    这话一出连梁川都一起跟着哈哈大笑,一笑泯恩仇,梁川自然不能跟他计较这小事,道:“实不相瞒小弟对狗肉忌口,下次我作东,咱们吃点新鲜的,大哥们放开些,我请各位老哥吃酒!”

    “这还差不多!”那位姓黄的大汉道:“跟我们几个整天除了喝酒吃肉别的屁事没有!”

    高干哼了一声道:“梁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老家伙姓黄,名书记,是咱禁军的马医!”

    梁川一听这名字不由得笑了,你爹娘还真他娘的会取名字,叫了个书记的名字,要是放一千年后,怎么也是个部级干部吧!

    “这位是安逸生,不是书生却是个大夫,跟老黄两个人一个给马看病,一个给人看病!”

    梁川赞道:“果然人如其名!”

    高干笑道:“禁军全是各路的衙内,除了打仗什么都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又不用上战场搏命,成天跟小娘们在床上鏖战,要他这个大夫有何用?”

    四个人哈哈大笑,他们非但不引以为耻还引以为荣!梁川见他们笑了,自己也跟着笑得更开心,果然不是一般人,四个人心胸都是广阔之人,说笑起来毫不顾忌,爽快!

    “这位呢叫孙叔博,是禁军的马术教头!”高干指着第三个人款款说道,这人身材不似其他军禁高大,人长得跟个铁桶似的,腰圆胳膊粗,不知道以为是个伙夫!

    要说前两个人梁川也就呵呵一笑,可是碰上教头两个字让他不由得肃然起敬,看过水浒的他就了解里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那可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整部书里可能除了武松还有卢俊义他打起来旗鼓相当,其他的人遇上他就是送菜的料。

    禁军的骑术教头!那应是何等威猛!

    “最后这位比较磕碜,无官无职,跟你同姓,梁师广。”

    这个无官无职的人梁川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他手上戴着一枚羊脂玉状的扳指,手掌上全是厚茧,为人沉默寡言,只是大说一起调笑的时候跟着笑了两句,其他的时候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四目相对时他却眯起来,笑得如月牙一般灿烂。

    无官无职,他这个堂堂巡检使竟然看得起这些人,一定有异于常人之处!

第七百零四章惊世三箭

    “这四位大仙混得有多惨你且听我细细说来!”高干讲起这四个人的糗事那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四位爷那可是庙里面的四大泥塑金刚都没有他们惨,堪称汴京城倒霉四人组。”

    梁川虽然内心对这几位大仙也是怀着无比的好奇与崇高的敬意,听高干一说,也对他们的来历充满了好奇!

    高干侃侃道:“咱们大宋自打河套的养马地让党项人给抢走后,朝中的相公们就提出以步制骑的方略,加上战马的缺失的,这两位爷。。”

    高干嘴朝黄书记还有孙叔博努了努道:“这两位爷一个是伺侯马一个是马术的教头,现在禁军中除了个殿前马军司还有几匹快要瘦死的老马外,他们也快转行医人当步兵了!”

    黄书记一脸满不在乎,剔着牙眼睛盯着头顶,雷打不动表情毫无波澜,他还是翘着二郎腿,几个人中就数他架子最大。孙叔博老脸一红,但是只是一红,红完跟个没事人一样,小拇指挖着耳朵,好像这些话他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一样。

    “安老弟还算有点用,平日里给弟兄们拔个罐割个疖子什么的,外面的那帮庸医还真比不上他!”

    高干顿了顿最后道:“最可惜的就是我梁兄弟,空有一身的本事,时运不济!”

    “梁大哥是。。”

    黄书记自己都笑了,侃大山地回忆道:“梁老四原来也是禁军的教头,一身箭术独步天下,可惜碰上咱在宋朝弓弩院的那帮孙子特能造,那些神臂弓什么的威力奇大,现在禁军里人人都配弩了,谁还拉硬弓?这小子又不会来事,整天闷葫芦似的,碰到西府那些相公也不问好,逢年过节更不懂得去送孝敬,禁军的弓营一撤,他这个教头自然也就跟着被裁了!”

    梁川敬意斗生,箭术高手!他自己在清源曾经就苦练过一段时间的弩技,当时也玩过一段时间的弓,弓这玩意真的是少数民族的天赋技能,耶律重光他们在马上都能射个漂亮,梁川瞄了半天,弓都拉坏了好几把,就是练不出一手像样的箭术。

    如果用弩箭则可以稍稍弥补箭术的不足,只是弩箭的灵活还有机动性不如硬弓,两者的优差还是很明显。

    古人有李广射虎,梁山还有一个小李广花荣,那箭术都是令人神往的存在,不知道这梁师广的箭术什么样个水平!

    不过这四个人真真用时运不济来笑话他们也不过份,每一个都是专业型人才,却是因为时代的大潮而搞得自己被迫下岗,如何让人不嘘唏。

    其他三个人梁川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本事,只是一直盯着梁师广这个闷葫芦看。

    高干好像看出了梁川的想法,笑道:“我说哥几个,今天吃饱喝足了总得找点什么消遣来快活快活吧,我这兄弟以前那两板斧你们是没有见过,我第一次见差点把尿给吓出来,足足有门板那么大!大家谁露两手让我梁兄弟

    开开眼?”

    众人看高干一个劲地吹捧梁川,原来是对梁川的不屑,现在忌惮于梁川的身份,虽然没有了先前的傲踞,可是也很反感高干的大话连篇,一开始说这小子能格狮毙虎,现在又说他用两把门板大的板斧,梁川也就高大一点,那胳膊还没有孙叔博的粗,力气能有多大?你小子因为人家跟着夏竦就一个劲地给人戴高帽,可省省吧,我们不会上当的!

    可是高干毕竟是眼下几个人里混得最风生水起的,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黄书记心道我不能现在给你表演一个接生马崽吧?安逸生想说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来个刮骨疗毒吧?孙叔博直接看向梁师广,就你小子了!

    “师广你给你本家露一手!”

    众人期待的眼神齐刷刷望向梁师广,梁师广一脸又来了的表情,深知反抗是徒劳无功的,便起身到帐子的角落,从军械架上取下一张老弓,这弓看着有些劣质,弓弦已起了乱糟糟的细毛,弓身一看也不常使用,上面连一丝包浆都没有。

    梁师广拉了一下弓弦,弓不放空,否则对弓是极大的损坏,收着力把弓松了回来,虽然这弓很一般,但是他已经胸有成竹。

    六个人出了帐子,黄书记道:“看那门卫没有,这小子又在偷懒!此去差不多有二百步,师广你把看门那小子头上的帽缨射下来!”

    二百步!也就是说这距离差不多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甚至不止!梁川看了一眼,帐子到校场大门确实有这么远的距离,校场门口一个小兵歪头脑袋身子倚着营墙正在闭眼偷睡!

    这小兵头戴着一顶毡式大沿帽,上面有团鲜红的缨子,这守卫的头一点一点地,嗑睡正是有滋有味。

    梁师广更不答话,身后不知何时忆背着一篓子弓箭,这些弓翎毛散乱,也是没有保养的货色。梁师广只是手上一摸,双指一夹一根长箭早已搭到弦上,嗡的一声,一阵破空之声,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动作潇洒至极!

    梁川眼睛追着那只飞出云的利箭,只觉眼前一点闪过,竟是追不上这箭的移动速度,不到一吸之间,那箭已钉上守卫的头顶,一箭将帽缨钉在门墙之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这守卫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头上还冒着寒气,双眼看着不停抖动的箭杆子两腿肚子发麻!

    其他的守卫立时屏住了呼吸,接完这一箭,个个凝神看着头顶四处观望,一副等着天上掉馅饼似的。

    梁川刚要问说他们在等什么,只见梁师广定如老松,手上如鬼魅一般伸到箭囊里闪电般再探出第二支箭,动作之快那弓已如满月,这技能就像不用冷却似的,一箭如同流星劲射而出。

    梁川见此箭只觉脊背一寒,这一箭连箭影都没有追上,第二箭钉上第一箭,将第一箭的箭杆子射爆,竟是一箭覆在原来的箭上,一箭将箭杆射成齑粉!

    看守校场的守卫们等来这追命一箭个个才长舒了一口气!紧崩的神经松了下来,有说有笑的,调笑今天当值的这个守卫运气不好!

    原来校场里的兵卒早就习惯了梁师广拿他们练箭,只是这飞箭无眼,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守卫们都怕今天梁师广喝了稀粥肚子窜稀手上一软射到他们的身体上,那可就冤死了!

    唯独黄安孙高四个人见怪不怪,梁川却是对梁师广惊为天人!他曾听说过吕布辕门射戟的事,却没什么概念,但是刚刚那两百步射帽缨的功夫已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第二箭简直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好可怕的箭术!他警务技术训练的时候,十米靶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能来个十环,可是那是运气!大部分的时候能打上环就算不错了,除非特警队里特招的那些鸟人,射术没有特别好的,这也仅限是用枪,梁师广他娘的用的可是弓啊!

    一百五十多米的距离,这可能一般的弩箭都射不到吧,不知道那神臂弓能否射中,这梁师广一箭出去指哪射哪,第二箭无误差覆盖,就是机枪也做不到这么精准吧!精度如此刁钻,手段如此凌辣,杀手!这就是杀手!

    梁川看得呼吸急促,心中暗道,这种人大宋朝廷竟然当成垃圾一样给废了,要是在战场上碰上这样的人物,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师广两箭射完身子依旧呈着高度戒备的姿势,脸上一点表情没有,旁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仰,他却如同喝水一样平常,另外一只手一直按在箭囊之上,随时准备放出第三支箭!这种就是战场厮杀磨练出来的职业感,专业!他娘的这就是专业啊!

    梁川的眼神从震惊到渴望,看着梁师广眼中满是渴望,这么优秀的人才要是不收到身边为已所用那就太可惜了!

    “师弟你再射一箭。”梁川一时口误竟将师广叫成了师弟,没想到叫起来还挺顺口的,梁师广的年纪却是比梁川大上近一轮,像他们在军中当差的,一般也都是三十好几才能混出个人脸来。

    梁师广自小就是个冷静性了,见这个本家兄弟叫他为弟竟不恼怒,反而朝梁川微微一笑,梁川只觉那一笑里有无比的冷酷,再一箭出去,校场门墙上又是扬起一阵烟尘,第二支箭又被射爆成了齑粉!

    “看看,我说了吧!快掏钱!”安逸生乐呵呵道。

    孙叔博黄书记一脸哀怨地看了梁川一眼,满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两吊钱,都交给了安逸生!

    安逸生道:“我们打赌得常了,以前有人来寻我们,但凡是个人见师广亮了两箭,我就押你要师广亮第三箭,他们总不服气,每每都是我赢!哈哈哈!”

    梁川一阵无语,只听校场大门传来一阵骚动,原来刚刚梁师广的第三箭惊了入门的一匹战马,马受惊失控,一阵厮鸣之的在校场狂奔起来!

第七百零五章遇王德用

    校场门口一位鲜衣怒少身跨一匹枣红色神骏,却让梁师广一箭差半分射中前胸,惊得这马扬起前蹄,就要甩下马上之上,往校场里飞奔而去。

    “糟糕!”

    “娘的!”

    孙叔博大呼晚矣,黄书记却是大骂一句,安逸生马上说道:“哥几个快快躲起来,是王德用那冤家!”

    刚刚几个人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遇见对头便吃了憋,个个都把头缩了回去。

    高干极为识趣,立即扯着梁川进了吃狗肉的帐子!孙叔博愁容不展,梁师广还是依旧面无表情,就是黄书记跟安逸生两个,一个给畜生看病的,一个给丘八看病的两个不紧不慢,荡着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跟个没事人一样。

    “那人是谁?怎么还敢在这校场时纵马?”

    高干指了指地上的狗骨头道:“就是这狗主人,王德用,咱们也是吃了他的狗,又惊了他的马,打人脸还不够,这下可是在人家头上拉屎了。”

    “老高你怕什么,搁太祖武德皇帝在时,你这巡检使连宰相家都敢半夜闯进去勒索的主,怎么到你这辈儿跟个孙子似的,怕人家都怕成球了?”

    黄书记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天下可真是小,一回来汴京就与这些货色成天打交道,大宋朝到今天这份地步,也就是这些二世祖在作威作福!别人不认识王德用,梁川可是知道,这小子还有一个亲戚葛怀敏,当年在西北战场上就跟草包一样,害得无数西军将士战死沙场。

    这小子跟杨琪两人还合称什么狗屁威猛二将,也就他们的老子一个英国公一个枢密使厉害,扔到外面,连狗都不拿正眼看他们一下。

    他这小子怎么也来这军事重地?

    梁川没有说话,这里也没有他说话的份,眼前几位爷虽然跟前是落魄,可是人家好歹是吃皇粮公家饭的有编制的人物!自己那御马值的都监小官也就是战地上临时任命一下,战事一完早让人给撸掉了,平头老百姓一个,跟他们可插不上话!

    高干冷冷地回道:“当年那巡检使王彦升脑子进水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太祖皇帝最怕的就是武人弄权,跟着他打天下的开国大将都回家种地了,就他一个还顶着颗大头蒜,半夜到人家王溥家里去敲竹杠,最后下场怎么样了?还不是解职贬到地方去养马了?老子我花了好些钱才到汴京这富贵地界享两天清福,别被你们几个瘟神给我弄着弄着弄没了!”

    高干的性子一直谨小慎微,做事是步步小心,得不得罪的就是街边的一个小贩他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如今先是得罪了夏竦,后面又往人家王德用脸上打耳光,一连得罪了两个权贵,与他的行事风格是格格不入!

    “嘘!”孙叔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快搜,在你爷的地盘跟你爷放冷箭,找到了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

    王德用自然生气,他不是大度之人,更知道眼皮子底下就有几个刺头,早有心思想拿这些个王八蛋开刀,他们倒好,主动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东郊校场里面但凡是个人也知道这箭是谁放的,有这箭术的只有梁师广一人,但是这些小兵们不敢把梁师广给供出去,一没好处二来得罪人,万一那梁师广记仇半夜来个伏击,躲在暗地里阴人,一箭过来九条命都保不住!

    要是得罪其他人倒也就算了,真刀真枪干一架就完事了,梁师广的箭术谁不害怕,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外面的声音急躁地搜寻

    了一阵,见不得所获,一改先前的张狂变得好言安慰道:“是谁做的自己出来认个罚,本将大人不计小人过,如若不然一会只能军法处置!”

    帐外又是一阵骚动,这种骗三岁小孩的把戏自然不可能唬得了这些官场上的人精,高干等人只是稳坐泰山,任外面之人如何哄骗更不答应。

    这人见诱计不成,恼羞成怒地怒骂道:“好你个天武军,以前早就听说了你们这里净是此油盐不进的老油条,全是牵着不走倒着倒退的主,上峰的将令不为所动,下面的人阳奉阴违,我只当你们是纨绔脾气太大,不曾想真是这般嚣张!”

    边上好像有人劝了两句,倒让这人给骂了回去。

    “你别阻我!老子初来狗便你们给偷了,偷了老子狗就算了,现在还敢射老子的马,是不是给你胆子再肥一点,连我的脑袋都想动了?直娘贼!以前老子管不着你们,现在老子都当你们的顶头上司了还要受这种鸟气,老子今儿个不把这东郊校场掀个底老子就不姓王!”

    接着外面又是一阵拉扯翻掀的响动!

    高干急得冷汁满面,一脸要完地看向梁川,梁川哪里有什么办法,他娘的今天被你拉下水,一会你们可能没事,我是外人随便进你军营,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宋朝就这样,腐败是腐败,踢球的也能混成高官,太监都能带兵,但是规矩是那帮王八蛋文官定的,专门就治这些没有门路无权无势的人!

    只要给你扣上帽子,用这些条条框框就能生生把人给整死!

    要用这些规矩来治梁川,那简直太容易了!

    王德用跟梁川可没有什么交情,当年在东郊的校场梁川还抢了他好兄弟的风头,也算结下了梁子!

    只听这声音越来越近,帐子的门哗的一下被人掀开,一位金甲亮盔清眉秀目却带着一分邪气的青年将领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

    梁川早有准备,定睛一看:“后面那位不是老熟人杨琪!”

    杨琪同样看到了脸上刺着字的梁川,身子不由一震,瞳孔闪过一丝惊恐与慌乱。

    来人正是王德用,现司天武军左厢都指挥使,下辖十军五十营,二百五十都,统司二万五千人!

    帐子里的炭上还有火星子,锅里的汤渣还冒着泡,地上满是吃剩的狗骨头,王德用看得是血气涌,眼前一黑差点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一张帅气的脸变形得有几分狰狞!

    原来。。原来自己的心头爱犬是让这几个贼厮给吃了!

    王德用气得睚眦欲裂,咬碎一口钢牙,愣是咽了下这口气,眼前这人他如何不识,正是京城巡检司衙门的巡检司使高干!后面几位不是禁军中的教头,就是军马大夫,还有一位!

    梁川!

    王德用回想起往日的种种,此前夏守恩曾领了一彪马军奉太后之命想灭了他梁家庄,这些禁军可真给大宋朝廷长脸,不仅没把这些庄稼汉子给灭了,还让人家差点把自己给撤了番号!

    他怎么会在此地?

    自从汴京城头一号顽主赵宗谔让初出茅庐的包拯一刀铡了之后,这帮贵胄子弟便收敛了许多。包拯奉的是官家之命,官家这一把火直接把最干的柴给点了,放出来的信号再明显不过,以前不是他管事,谁闹事他管不着,现在该他出手了,不整治束清一下这高层圈子的风气,以后如何服众?

    王德用心细如发,脑中已想过一万种可能,眼前这些人龙蛇混杂来历不明更不知敌我,只能耐

    着脾气道:“高巡检今日来我校场有何公干?”

    高干虽然心中慌得一逼,可是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见了知县通判都会发颤的主,一路走来也学了不少临机应变的本事。

    “本官接到线报称王将军的爱犬失踪,几番打探之下才听得有人报与本官,在这帐子里发现了王将军爱犬的踪迹,本官不敢耽误一路追到此处。。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王德用听得是七窍升烟冷笑连连,眼睛细看这几个贼厮偷吃都不会擦嘴,嘴角上还留着一嘴油!分明是刚刚受用完这一锅香肉的贼主!竟然扯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

    “敢问高大人,是何人报与巡检司,嘶。。我记得贵司的地界自太祖开始不曾出过九门,今天都管到我校场来了?”

    高干脑子果然是好使,当即把梁川也绕进去道:“我正是接到这梁川兄弟的线报,梁川兄弟你快给王大人说说!”

    高干并非祸水东移,实则是看着梁川一个外人,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只怕是不好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校场。

    梁川见高干说得有板有眼,自己也道:“正是了,王将军,我日前在汴京城中发现在一条油光滑亮的名犬,一看就不是凡物,又听得王将军府上的爱犬丢了,心想怕是王将军的爱物,便不敢耽误,我便到巡检司报与高大人。高大人果然一心为民,饭都没吃就带着人马一路追着狗腿子印便追到了这东郊校场!”

    梁川心道,你说汴京是高干的辖区,这第一行为地在汴京,这事是跨地区作案,总该归高干管了吧。

    高干与四人听得是眉飞色舞,这小子太他妈能扯了,说起鸟话来比高干还有一手,见了官见了兵竟然一点怵,是个人物!

    高干一唱一和,装出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配合道:“只可惜我带着梁川一路追来,还是来晚了一步。。地上就剩一地的狗骨头了!”

    王德用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抢过杨琪的刀活剐了高干这老杂碎,见奈何不得两人,只能把火准备撒向旁边的黄安孙梁四个人!

    王德用双眼满是杀气地看向黄书记道:“那你们又是在这里做甚!快给老子招来!”

    黄书记倒也是个人物,看着是恭恭敬敬,却阳奉阴违地道:“回将军,我本是咱禁军的兽医,别的无他就拿捏这些畜牲比较在行,高大人看到这一地的骨头分辩不清是何种动物,特意传我过来帮他把把脉。。”

    噗嗤,梁川一口老气没憋住差点笑出来,这黄书记他娘的太有才了。。

    王德用此时脸早已成了酱油色,额头的青筋不停地滚动着,手上握着拳头怔怔发抖,就差一口气就能气背过去!

    “梁川我就问你一句话,这条狗可是我府上那条?”

    要是梁川敢应是一个对字,今天他也不管了,就地把梁川这厮宰了再说,其他人日后再计较!

    梁川也不傻,他进到这帐子里的时候狗皮都刷洗干净了,一锅肉早已在炕上烧得火热,哪里能看得出来是谁家的狗?

    “那日我也只是见街上的那条狗脖子上有块金牌,倒也没看得真切。。”

    “好好好。。”王德用一字一顿地看着几个人,心想高干我拿你没办法,梁川还有你们几个人回头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谁料,王德用没发作,他身后的杨琪倒是跳出来指着梁川道:“好你个贼梁川,现在抓贼都抓到赃了,你竟然还敢满口狡辩!”

第七百零六章军法处置

    梁川一听如此刺耳的称呼也沉不住,立即反唇相讥道:“杨都监这是叫小人我吗?小人在定川寨早已脱去贱籍,现在早不日贼配军了!”

    梁川特意把都监两个字音调调高了两分,就是要让杨琪好好回忆一下,老子是配军的时候做得可比你这个草包都监要强,当初党项人打到城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还好意思叫老子贼配军!

    “贼鸟猢狲!莫以为你跟了夏竦便小人得志了?别忘了你当初的主人丁谓的下场?”

    论起骂人来,杨琪与梁川的差距差不多中间隔了十个诸葛亮,当年的梁川在派出所什么粗话没听过,那些骚老娘们疯起来问候人的时候可以杨琪强上太多。

    梁川没理会他的,只是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夏大人到时候跟丁大人一个人下场?嘶。。这话我可得回去告诉夏大人,让他早做准备。。”

    黄书记与王德用一听两人差点笑出声来,黄书记笑梁川胆子太大,那杨琪只是骂你,你却祸水东移往人家夏竦头上泼,这杨琪也是直脑筋一个,碰上你这么个不讲理的蛮子,那是死定了。

    王德用却也是笑梁川机敏,他虽然生气,却不傻,杨琪替自己出头,只是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太远。犹记得在这校场上杨琪就曾吃过一记大亏,也是因为这亏才被弄到西北前线的,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梁川是人物,可惜这样的人没与自己成为朋友,眼睛瞥见杨琪那铁青的脸色,王德用立即收起了笑脸。

    杨琪怒道:“我说的是你,你扯上夏竦做甚?”

    梁川嘿嘿道:“杨都监将门虎子果然不同凡响,张口闭口就是直呼夏大人名讳,就是咱们官家见着了还要叫一声相公,这份豪气直冲云宵,我对杨都监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高干一帮人对梁川的不要脸是强忍不笑,对杨琪这等草包行径是嗤之以鼻,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杨琪,好好的一个官二代小衙内混得跟一个配军要在这里争长论短,不如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算了?他手里头不是有兵,是个汉子叫几个亡命徒路上阴了梁川算了,何必多费唇舌?

    王德用呼喝左右道:“来人啊,把梁川给我押起来!”

    高干与孙安等人立马急眼,高干挺身而出道:“王将军这是何意?”

    王德用道:“此地乃是军机重地,你梁川虽然脱去发配贱籍,可终究不是我天武军之人,按律本将也应治你一个擅闯军营之罪,此罪本应论斩!”

    “王将军!”高干目光灼灼地道:“梁川本是一片好意思,更何况为了的是将军的爱犬,这处刑是否太重了!”

    杨琪一脸厉色地道:“还愣着干嘛,快拖下去砍了!”

    梁川自己倒是道:“那杨都监呢?”

    梁川就是故意叫杨琪杨都监,为的就是恶心一下这小子!杨琪自从定川寨成功保住之后成为宋夏之战为数不成的战果之一,让他老爹杨崇勋有了升迁之由,立即将他从前线撤下,可算是保

    住了一条小命,后面更是因为宋夏和谈,杨崇勋花了大力气总算把自己宝贝儿子从前线鬼门关拉了回来,谁知道党项人这些不讲信用的小人什么时候会再翻脸,万一战祸再起,杨琪还得再担惊受怕。

    别人不知道杨琪是个什么货色,梁川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小子在汴京城里人五人六,靠的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全赖他老爹对赵恒的从龙之功,他自己屁的本事一样没有,当初还因为吃梁川的醋在东郊校场与倭人的比武中大失国威,气得赵贞送他去前线锻炼一番。

    原来在汴京,杨琪凭着三分姿色与王德用两个小衙内一出门就让人唤作风流威猛二将,他自己听得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真把自己当成绝世猛将,一到了西北苦寒之地,碰上党项人那种风箱打熬出来的汉子才回想来汴京的温柔乡!

    离开汴京前的杨琪是不可一世的少年,一心想娶红尘女吕一为妻,为此不惜跟他老爹杨崇勋翻脸,更是拒绝了与公侯女儿联姻的好事。

    尝到了黄砂的味道,更见识了党项人的野蛮,杨琪才知道自己老爹的良苦用心,他本不是良将更不是豪杰,被党项人在定川寨吓破了胆的杨琪才知道自己的无力与渺小,从那一刻起他变了,他变得世故变得精致。

    杨崇勋花了大价钱趁机把杨琪从西军调到了真定府任了团练,杨崇勋也是老道,他没有直接把杨琪调回禁军来,而是曲线救国,先把杨琪调离危险的前线西军,只要他一走就没有了任何危险。真定府面对的是辽国契丹人,两国几十年没打仗了,有的屁危险。

    杨琪一朝脱离苦海是喜不自胜,借故请了几回病假,偷偷溜回汴京来养疴,杨琪背景人人皆知,少他一个人又何妨?众人只当没看见,他想回家谁碍得着?杨琪回来以后立即又与王德用两人厮混到了一块!

    他不再沉迷于那些虚无的儿女情长当中,他知道必须要苟且,要活着还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老爹说的话没错,等他吃过苦就会感激他的好!现在他也学会了拍马屁也学会了钻营,更学会了如何攻讦打压!

    梁川是为数不多知道他黑暗历史的人,更是他以前的情敌!回想起往去种种的不堪,梁川的出现就像是对他往事的提醒,犹如一巴掌打在脸上是如此火辣地生疼!

    他要梁川从这个世上消失!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在定川寨发生的一切!

    梁川自然不知道现在杨琪已经变了,他只当他还是当初那个痴恋吕一的少年,单纯而冲动,杨琪的眼神已经颠狂,还藏点强烈的杀意!

    梁川反问王德用道:“王将军,请问杨都监是你天武军之人吗?”

    杨琪自然不是,

    众人一愣,接着才是狂喜不已,看向梁川的样子都是一副你小子太有才的表情,杨琪则是有气无处发,梁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按律如果梁川该斩的话,那他杨琪是不是也要斩掉!

    高干有官在身,又跟梁川是穿同一条裤子,自然没人敢拿他说事。杨琪就不一样了,他的编制不在天武军

    ,要真正论罪起来,还得再治他一个临阵脱逃之罪,死十次都算是少的。梁川不可谓不机敏,马上说出了一个让王德用堵上自己嘴的理由来!

    杨琪哇的一声当场把刀抽了出来,孙叔博一步上前一掌将那出鞘的刀按了回去,笑道:“军中不可亮兵刃。”

    王德用知道这次只怕是没办法用擅入军营的理由了,只是笑道:“杨将军现在真定府操练兵马,本官只听说他练得一身好武艺,今日请他来指导一二。。”

    众人只是冷笑,他是不是你请来的不是你嘴巴说的,到时候到西府衙门里一查便能知道有无调兵函令便一清二楚,闹大了该死的还得死!

    大宋严防武将拥兵自重,落得了一个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恶果,比起这个朝廷更怕大宋的将军擅离职守,他们敢乱跑,指不定哪一天就敢带着兵跑到天子脚下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

    要是当兵的都可以丢下防务不管,那还有什么不能跑的?此乃军中大忌!

    王德用道:“既是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次就罚你军杖二十,下不为例!”

    梁川深知今天自己是把王德用得罪重了,王德用这口恶气今天不出来日也会寻着其他的由头把自己狠狠地收拾一顿,也好给其他的兄弟一个下台的机会,自己把责任全担走了,日后免用王德用为难他们!

    “王将军军令如山,小人领罪!”

    高干一听急眼道:“王将军今天你就算给我一个面子。。”

    高干的巡检使位在王德用之上,能这么讲话已经很给王德用脸,王德用一口气憋在胸里不出不行,仗着他英国公府的势就是不愿低头。

    只见梁川道:“高大人盛情不必了,我梁川领罪!”他将衣服一松,露出了一身钢铁一般的肌肉,还有那一身如荆丛一般密布丛生的伤疤!

    所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好可怕,这得经历过何等惨烈的厮杀才有这般的伤痕?昔日周泰力保孙权受伤十二处创伤,受了孙权十二碗酒引得全军敬重。梁川这身上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伤痕累累新伤盖旧伤,每一次都如此狰狞每一条都让人心惊胆战!比之周泰再世过尤不及!

    黄安孙梁四人如果说此对梁川还有种种偏见,看到梁川身上的伤之后再无其他看法,只有打心眼里对梁川的敬重与佩服,伤疤是男人的名片,梁川的这些名片足以告诉世人,他是男人中的男人!

    饶是杨琪对梁川恨之入骨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五味杂陈,他早知道梁川不是凡人,定川寨就是在他的领导之下保下来的,想着他的功劳不小,不曾想他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如此之多!

    行刑的军士倒底也是汉子,看着梁川身上的伤只有滚滚的的敬意,手上的力道不由少了三分,只求完成任务蒙混过去,不敢伤了这位壮士!他们天武军中只怕也找不到一人身上的伤比梁川还多!

    梁川只怕做梦也想不成,夏竦折磨他送他的一身伤疤今天倒成了他的护身符!

第七百零七章神医逸生

    世事如此奇妙,梁川初到定川寨之时还担心着被杨琪加害,结果杨琪也没与他多计较免去了一顿杀威棒,现在回到汴京,几人的身份再有变化,不过这此却是在杨琪逼害之下,吃了一顿棒子。

    王德用脸上挂着无数条黑线,本来想借刀宰了梁川这小子,没想到刀子让梁川借过去,差点砍中自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想让梁川吃一点苦头,期待着雪肉淋离的场面没有出现,好好的一场大刑竟变了梁川卖苦炫肉的苦情戏?

    梁川把上衣一脱,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肉块清晰,分明是铁打钢熬出来的真汉子,加上那摄人心魄的无数伤疤,不要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为梁川感到一阵眩晕,这才是真男人真汉子!

    梁川走出营帐,穿过人群无论谁看到梁川的身体都要为他发出一阵惊呼,围观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引得开武军全军上下都来围观,在王德用看来,哪里是看梁川笑话的,分明是给梁川助阵壮势的!

    刑台下密密麻麻围了无数的丘八,全是天武军的禁军士兵,听说今天王德用要拿人立威,全是出来围观的!

    梁川左右胳膊被缚在行刑架上,双膝跪在刑台之上,背后两名执法军士,手握着水火棍,看着梁川这位壮士心有不忍,这一不忍手上的力度也就弱了三分,一棍下去梁川丹田沉住一口气,竟然跟按摩似的,只是捶了一下,并没有多疼!

    殊不知虽然这两名军士力道弱了,要是打在其他人身上也得皮开肉绽,只是他梁川身体铜皮铁骨也似的,才吃得起这么一棒!

    吃了一棒梁川竟然面不改色,哼都没有哼一声,这可是校场有史以来都没有过的场面,两万多军士不由得齐刷刷为梁川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喝彩!

    “好!”

    接着是第二棍。

    刚刚一棍子下去,执法军士好似一棍敲打在石头上,倒震得他虎口发麻,心道好硬的骨头和身子!他见梁川风轻云淡的样子,偷偷觑了王德用一眼,生怕王德用误以为他是手下留情,第二棍只能使出了十成的力气!

    嘭!梁川背后被砸了一下,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算撑得住。

    场下的喝彩越发地热烈,然后是第三棍第四棍,高干也是看得暗自惊心,能把这刑罚当成享受不为所动的,只怕梁川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就连武松那样的硬汉子,吃了五十棍子也撑不下去。两个执法的军士打得是满头大汗生怕交不了差王德用怪罪下来,便是这样还是奈何不了梁川!梁川身体不比武松差,吃了二十棍身后只是大片淤青,皮肉翻起了一点,脸上竟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从头到尾梁川嘴里就没有哼过一个疼字,所有人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德用好好的一出戏生生让自己给搞砸了,气得手一甩骑上马自己跑出了军营。在自己的地盘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已经没脸再呆下去了。

    杨琪见王德用帮自己撑场不成,也只能恨恨地看了梁川一眼,跟在王德用身后铩羽

    而归!

    天武军上下满怀敬佩之心地将梁川迎了下来,他们禁军也是崇敬英雄,一问之下梁川原来是西军出身,更是赞叹不已!

    西军是大宋朝禁军精锐当中的精锐,虽然对上党项人败多胜少,可是那毕竟是以步制骑搏来的功名,对外不力但是比起内部的禁军已经可以说是以一挡十了!如果看到梁川的英雄模样,他们更是五体投地,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快扶回帐子里!”高干一脸地自责与愧疚,本来带梁川来校场是为了认识一下几个兄弟,谁知道王德用如此蛮横,生生吃了他二十军棍。

    这二十军棍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可能半条命得去了!五个人紧随在梁川身上,梁川虽然扛了下来,可是这是二十棍不是二十拳,让他疼得头皮发麻,一下地就让人搀着回了军帐。

    一回帐子见四下再无旁人,梁川疼得呲牙跳了起来大骂:“我日他娘的王德用,老子跟他无冤无仇,今日血债来日必定数倍奉还!”

    安逸生笑道:“啧啧,你这也算是天生不凡了,那二十棍子要是身子弱的早就打死在原地了,还能像你这般龙虎一般跳弹?”

    “老安你快给梁川瞧瞧!”高干急切地道。

    安逸生从怀里掏出一枚黑乎乎地药丸递给梁川道:“服了它快躺下来!”

    梁川接过那枚油光滑亮的黑色丸子,足有桂圆般大小,通体黝黑,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药香味,就像济公腋下搓出来的污泥丸似的!

    梁川皱着眉头把那药吞了下去。

    “什么味?”安逸生笑嘻嘻地问道。

    “吞得太快,直接下肚不曾尝出味来!”梁川据实说道,他看那药就怕味儿不对,一会吐出来了对不住人家一片心意,索性也不尝味,一口咽到肚子里去了。

    安逸生啊了一声,倍加婉惜地跳叫道:“我这药可是花了三个月配了上百味药,你尝也不尝一下就给我吞了!”他其实是想看梁川被药味呛得不行的表情,竟没想到梁川不着他的道,一口把药吞了,没被药味给呛道!当初这药配成之时他自己尝了一口,那味儿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老哥你就别折腾我这位贤弟了,赶紧给梁川老弟治治伤吧,还有其他创药没有?”高干急道。

    安逸生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鸟甚?”转过头对着梁川道:“躺下!”

    梁川缓缓地背躺下来,只见安逸生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摊开,里面赫然是一排银晃晃的银针,还别着几根泛着寒光的利刀子,刀口很窄银光闪闪。

    安逸生嘴上道:“哥哥也不瞒你,刚刚那药有醉性,吃完之后人的肌骨会无力,更尝不出疼痛之感,别看你生得铜皮铁骨,一顿毒打之后表面看着完好,实则里面筋肉全烂了,也算你的造化碰上了我,否则你这一回去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残废。。”

    几个人都相信安逸生的医术,他与黄书记两人一个人治人一个医马,上马下马都是

    禁军当中响当当的人物,只是时运不济落魄不已,但是有一点是真的,就是在场的几个人都是真才实材的人,从不在自己的手艺上吹牛逼,他说今天梁川身子出了问题就绝对是不行了!

    难怪梁川吃完安逸生的药只觉身体一沉,肌体无力,那黑药丸竟然有麻醉的功效!妈的,这可是至宝啊!

    梁川惊问道:“你这是麻沸散?”

    黄书记也是惊讶道:“这药就我与安老弟两人知道,你也知道古书上的麻沸散?”

    安逸生颇为意外地道:“你还算有点见识知道麻沸散,只可惜古书圣典青囊经早就失传了,我这个方子不是麻沸散不过也跟麻沸散差不多,同样的功效!”

    先麻醉,那接下来应该就是开刀了!

    梁川忐忑地道:“那你接下来是准备拿我开刀了?”

    接下来轮到安黄两人震惊了,安逸生疑惑地道:“我这医术向不外传,你是如何得知的?”

    高干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插嘴道:“你们叽哩咕噜讲个没完没了,还不快快救我兄弟!”

    黄书记道:“你兄弟就是我们兄弟,我们岂有不救之理,只是你不晓得,安老弟一手本领不输药王直比华佗扁鹊,偏偏是他的方法害得他无人问津!”

    “这话怎么说?”高干问道。

    “你可知道华佗是怎么死的?”黄书记道。

    梁川道:“给曹操治头风,曹操多疑就把华佗给杀了!”

    黄书记苦笑道:“安老弟现在一手医术贯绝古今,说是肉白骨复人生不为过,配合那麻药,将人麻翻过去,将人开膛破肚,任你五脏六腑有病,只需划拉一下,都保准好好的!”

    天呐,这不就是外科手术!这安逸生竟然超前到了这等地步!

    高干怒骂道:“难怪你们不受人待见,把人开膛破肚了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是个人也不敢让你们这么摆弄啊!”

    黄书记骂道:“你懂个屁!”

    梁川听出来了,他想起当初西医刚传入我国的时候,中西医也有不少的争论。就拿梁启超的案例来说,当初梁启超相信了西医,结果被摘错了肾。还有国父孙中、山,也是信西医不信中医,结果英年早逝,他们还算是好的,因为孙梁等人都是开眼看世界最早的那一批人,要在他们之间,国人绝对不会去相信打针吊水动手术那一套!

    安逸生没有理会两个人,拿出刀子就准备给梁川背上划拉两下子。

    这一动作吓得梁川连声道:“我说安大夫,我让你划拉两下可以,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

    安逸生一愣道:“不要怕,还没让你准备后事呢!”

    梁川苦笑道:“不是的,我是想让你把手上的那刀子拿到火上先炙烤一下成不。。”

第七百零八章天大乌龙

    黄书记神色凝重地回忆当初与安逸生两人一起实验这麻丸的经历。

    “安老弟你记不记得当初咱们练手的那些猫,有一回咱们的的刀掉到了一旁的炭堆上!”

    “黄老狗,你的意思是。。”

    两人相视之下表情无比凝重,齐齐地望向梁川:“师广你帮我们把炭盆拿来!”

    梁师广拿来一个炭盆,安逸生照着梁川的吩咐把刀子放到火上缓缓地炙烤着,刀面的寒光不仅没有褪去反而越加凌厉,刀子烧了一阵,安逸生才露出笑容道:“现在正好药效也是起作用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疼痛了!”

    梁川看得心怕,又追加了一句道:“高司令你去拿点酒来让两位把手涮一涮。”

    “你叫我什么玩意?”高干一时没听清。

    “你别管那么多了,快去!”

    高干取来一坛子酒,安逸生与黄书记不懂梁川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梁川知道麻沸散,更知道下刀之前在火上烤一阵,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知晓的秘辛了,他们两人认定了梁川背后一定是师出名门,有高人指点!他的话不由得不重视!两人用酒水把手洗净,看得高干是一阵肉疼,这坛子酒味儿醇烈,点上火都能着起来。

    孙叔博与梁师广高干三人对外科手术一窍不能,只能屏气在一旁干看着。安逸生的手在梁川受棍的背后轻轻抚过,看准了一处要害,刀子轻轻划过拉开了一个小口,三人凑了上来,肉眼可见里面的肉已经成了肉酱,果然与两个大夫所讲的一致,表面上看着是完好的,里面的筋肉都已经碎了!要是回去头几天还能好好的,等这些肉发臭流脓,那人就神仙难救了!

    刀口一过,里面的黑血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等血水排干了,安逸生开始割梁川背后的烂肉。

    三人看得是胆战肉惊,受这么大的苦楚梁川竟然一声也没有吭出来,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梁川这一手可不比关云长来得声势小半分啊!

    “梁川啊,疼的话你就喊一声,咱们兄弟不会笑话你!”

    梁川躺在床上并未觉得背后有什么疼痛的,这麻丸的效果如此拔群,要是以后受了创伤,如果没有这种药,只有等死的份了!

    梁川笑得如春风一般地道:“一点都不疼,安大夫杏林圣手果然是华佗再世!”

    他们三人才不信那黑乎乎的药丸有那么邪乎,肉都被割下来了都不觉得疼,真乃神人也!

    安逸生只在梁川背后开小口,然后把里面破碎的筋肉割掉,割掉的也大部分是浅表的一小层碎肉,弄了半天也弄了一地的肉渣子!

    ‘手术’持续了半日的功夫,一直到天快落山才做完,梁川只觉背后的疼痛越来越明显,麻丸的药效渐渐退去,这下可要了他的命!

    梁川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早没有了原来的谈笑自若,开始不停地哭天叫地起来,让高干是又急又怕,安逸生只能再取出一枚麻丸来梁川服下!

    梁川犹豫着

    问道:“安大夫你跟我交个底,这个药吃多了人会不会有副作用?”

    安逸生没听过副作用这个词,愣了一下。

    梁川会意忙解释道:“就是我会不会变傻或是手脚瘫痪!”

    安逸生道:“那岂不成了害人的毒药了?你当我安逸生是什么人?”

    “那我就放心了。”梁川一口将药服下去,其实中药成份的药剂副作用一般就比较小,如果有毒的话一般就毒发身亡了,不会等到第二颗才发作。

    安逸生收刀,黄书记取来一大捆白色的细白纱,先取出一大堆绿色的散发着一股子腥臭的药膏往梁川背后抹了一大层,接着一层一层给梁川裹粽子似的,缠了起来!

    “这药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梁川一时又想不起来。

    黄书记呵呵一笑道:“这是给畜牲牛马治疗跌打的圣药!”

    对了,可不就是当初自己躺在病床上何三叔给自己抹的那药!怎么黄书记也有这种药?

    高干一听大怒道:“你们几个不是人啊,梁兄弟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吝啬手里那一点烂药,快把好药拿出来使使!”

    安逸生道:“你别看是给畜牲用的,用在人身上更是效果出众!老黄研究了一辈子兽药,与人药本是同出一脉,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梁川笑道:“这药我以前好像用过,效果却是不错!”

    待摆弄完,安黄两人才坐到梁川身前道:“梁川你师从何处?”

    其他三人皆是一怔,不明白这两个老鬼今天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问人家的出处。

    梁川心道我的老师那可就多了,教语数英的少说也有几十个,教副科的老师还有大学里的那些个老师加起来都有上百个了,不知道你们问的是哪一个。

    黄书记道:“你不说也无妨,是我们孟浪了,不该问你这个问题。想必你懂得这刮骨疗伤之法吧,我们也是偶然之下才得知刀子在火上烤完之后施刀病人好像恢复得更快,却不解其中的道理,你能否指点一二?”

    安逸生道:“还有为何要用酒水冲洗手?”

    高干也才回过神来,问梁川道:“这些你都懂?”

    梁川的出身他最是清楚,兴化凤山那地方连个鸟也没有,更不要讲什么高人,穷得是叮铛响,能有什么高人指点他?难道是这几年梁川的境遇让他遇上了什么高人,是这样没错了,这些年听说梁川走南闯北,定是碰上到什么机缘!

    梁川严肃地道:“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

    他没办法与两个人说细菌还有感染以及发炎的这些术语及原理,这些涉及到生物病毒还有病理等很多学科,强说给他们两人也接受不了。

    黄书记道:“我愿拜你梁川为师,只求你把这一手教与我们!”

    安逸生让黄书记抢先了一步,自己倒先跪下来了,道:“我先嗑头了!”

    高干三人看得是目瞪

    口呆,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怎么变得这般隆重了?

    黄安两人一个专注兽道一个专注人道,苦心钻研了近三十年,才有如今初窥门径的微末道行,两人本以为医术已经可以笑傲江湖,不料碰上梁川三言两语在人家面前就是关公跟前耍大刀,一时自惭形秽有些无地自容。两人对医术的渴望也是无比迫切,因为他们如果能将这一门医术发扬光大,将来绝对是开宗立派比肩华佗孙思邈名留青史的伟大人物,如何能让不让纳首就拜?

    梁川连忙把安逸生人扶起来道:“你们这是为难我啊!”

    这种本事如果能随便教与旁人,那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师徒道义天理人伦来约束人了,两人自然知道这种天人之术不可能这么容易教与他们的,跪下来算什么,给梁川当孙子他们两人都愿意!

    梁川自己也不懂,他不是大夫出身的,也就是百度多了,见过猪跑而已,怎么来教这两个人,不教的话这两个人才自己又得罪不起,关键是安逸生手头的那个麻丸,这东西简直是万金不换的宝贝,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在西北死伤那么多人,要是当初自己有了这神药,怎么可能牺牲那么多兄弟!

    得想个万全的法子让两人为已自己所用,心甘情愿卖命的那种,这四人都是人才,高干他娘的眼睛真毒,把四个人介绍给了自己。

    也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挨了二十军棍,得到了这救命的神药。

    “天色不早了,我得先走了,改日有缘的话再说这事吧。”

    梁川自然不可能一口满意欢喜地答应,那就显得他这人太随意太廉价了,越是金贵的东西越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是街上拉客招嫖的窑姐,谁叫都答应,那还有个屁价值?

    两个人都肯跪下来了,自己也得卖两个关子,让他们对自己死心踏地,这样才能把价值最大化!梁川现在看向这四个人都是两眼放光的感觉。

    “是的了,黄老狗安老弟你们这是做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讲,改天咱们寻个好去处,我作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一天高干后悔不该把梁川拉过来受一通罪,安黄两人却是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死死拉住梁川,今天没个结果不让他走,生怕梁川今天受气一走了之,以后再不来了!

    “你们两人也是有身份的人,刚刚那翘腿的气势哪里去了,人家要回去休养了还不让人走了是吗?”

    两人连声赔礼道:“先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刚刚多有冒犯,实在是无心,怪我们有眼无珠坐井观天了!”

    梁川苦笑道:“今天时候真不早了,改天吧这事我也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的。。”

    安黄两人一怔,心道果然后面还有高人!这就对了,梁川的年纪如此年轻,要是他自己能懂得这么高深的医术他们两人才不相信,现在梁川自己也承认了,说得如此隐讳,还不就是怕外人学了去!

    两人当即起身恭敬地道:“那我们二人就等先生您的音信。”

第七百零九章朴哥被打

    高干拉着梁川一路晃回夏府,一路上高干是使命地给梁川赔罪,好好的一场狗肉席,让狗主王德用一搅和,害得自家兄弟吃了二十记闷棍。

    “老弟打在你身痛在哥哥心啊!”

    梁川满脑着想着都是怎么把这四个高级人才给‘赚’回梁家庄,朝廷当他们是垃圾,在他看来那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黄安梁三人的本事他都亲眼见识过了,想必孙叔博那个矮子的手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高这不是你的错,只怪杨琪那厮心狠手辣,我与他无怨无仇,甚至还是一个战壕里吃过灰的战友,他竟然如此不讲情面,硬要我吃亏才甘心!”

    “汴京城里满大街都是这些外强中亏银样蜡枪头的二世祖,唯一的强项就是抬胎的技术比咱们这些穷出身的苦哈哈厉害一点,别的一点用处没有!咦,夏府里出了什么乱子,怎么这般紧张?”

    马车晃到夏府之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夏府周遭明火执仗,不少是带着武器的军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门口个个神情肃穆,一看就是发生了意外。

    “老哥你先回去,改天我们再一起聚聚!”梁川把高干打发走,自己不紧不慢地走回夏府,身上有伤他实在走不快,眼下孙厚朴还在夏府里,就担心他而已,还没有人胆子这么肥,敢到大宋的副宰相家里闹事。

    高干看了一眼密不透风的夏府,轻声道:“有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尽管跟哥哥开口,大不了一起回清源钓鱼去!”

    “放心,不会有事的!”

    梁川走到夏府门口,守卫认得是梁川并没有阻拦。梁川道:“小哥,府里出什么事了?”

    下人不敢声张,左右瞧了一阵道:“府里遭贼了!”

    梁川一怔,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到夏府里来偷东西!

    “丢什么了?”

    说到这里,这下人就不再多话了,生怕引火上身,夏竦已经下了死命令封口,乱讲话可没有好下场。

    梁川见他缄口不言,自己走进了夏府。过了照壁一个转身,只见天井大院里满满地围满了下人,中间架着一个木架子,上面吊着一个青年人,被打得浑身是血,吊挂在木架子上生死不明。

    梁川一看,可不就是孙厚朴!

    原来清秀的一个少年,此时已被打得脱了相,血淋淋地吊挂在木架子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脑袋耷拉在脖子上,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梁川咆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快快把人放下来!”

    展昭在人群中一见梁川回来了,急忙闪到梁川身边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梁川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最怕的就是孙厚朴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去找夏竦摊牌说我看上你女儿了,按照夏竦的脾气不把他打回娘胎里算是仁慈了。

    夏府的下人们没有理会梁川,梁川见他们不为所动,自己闯进正堂,想去找夏竦去理论。

    正堂内夏竦坐在主位上,一张脸在烛光微弱的

    光线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一股杀气远远地传来,让梁川不禁都打了一个哆嗦。旁边站着仇富,一副小人得志奸计得逞的表情,一个就是妥妥地告黑状的角色。

    旁边的夏雪拿着一条帕子捂着脸不停地啜泣着,那眼睛哭肿得跟个核桃似的,那帕子上面满是泪渍。

    梁川心道,难道孙厚朴的事情让夏竦知道了。

    “你可回来了?现在我夏府倒成了你的私人府邸,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连随便的人也往我这府里带?”夏竦的语气冷得像前两个月汴河里的水。

    梁川道:“小人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夏竦往桌子上一砸,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今天梁川自己出门,被高干带往东郊一去就是一整天,他在院子里闲来无事,也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就在院子里溜了几圈,正好碰上夏雪院子里的护卫,三言两句盘问之下,孙厚朴倒底没有梁川那种临机应变的能力,几句话出了问题,一下子就被护卫拿住送往仇富处!

    仇富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没盘问就把孙厚朴吊起来打个半死,孙厚朴也是硬气,越打他越不敢把夏雪供出来,生怕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字,一来二去一个越打越狠,一个越打越惨,最后惊动了夏雪主动来替孙厚朴求情!

    夏竦是何等人物,自己这个女儿虽然不听话也是自己一手养大,头一歪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本以为她也不会对男女之情有什么想法,也就没怎么给这个女儿准备相亲。

    不曾想,人家两个私底下偷偷相会都偷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了,这等家丑要是将来传扬出去,只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就成了汴京城圈子里的破鞋!有哪个像样的人家敢与自己结亲?本来就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更惨了,谁敢要?

    梁川硬着头皮道:“小人不知道大人的意思!”

    夏竦问道:“这人是干嘛的?谁带他进入我夏府的?”

    他问了夏雪一天了,夏雪只是一味地哭,就是一个字也不说。夏雪自然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气,他要是说孙厚朴是来跟自己搞地下恋情的,夏竦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立马送孙厚朴去投胎,尸体马上做成肥料!打死她也不能说孙厚朴的身份!

    而夏竦则是反着来,他一看夏雪一个字不说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越哭就代表这丫头心里有鬼!

    “算了,你的脾气还有你小子的脾气我都知道,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我也不跟你们多费口舌了,直接拉去砍了就是了!”

    原来夏竦什么都不知道,仇富这个人虽然坏却应该也不敢拿夏雪的事在夏竦面前乱嚼舌头,毕竟这样的事都是有损清誉的大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有转机!

    梁川急道:“大人刀下留人,实不相瞒这人是我带进夏府的不假,他不是别人正是紫禁城的东家孙厚朴!”

    夏竦一听头嗡的一下就大了,谁?紫禁城的那位孙厚朴?他今天只当是抓了一名偷东西的小贼,连看都懒得去看,一听梁川的

    话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自己走到院子里抬起孙厚朴的头看又了看,却实是孙厚朴不假!

    他倒吸了一口气,回到屋子里道:“他。。他。。怎么会来我夏府,跟我雪儿。。又是什么关系?”

    梁川只能苦笑道:“他与大小姐并无关系,不怕大人怪罪,前几日姑娘找到我要我带他做一门营生,我哪里懂得营生,洽好我又认识这紫禁城的东家孙家哥儿,于是我就托着朴哥儿帮我给姑娘想想办法,姑娘是千金之躯在外抛头露面与商贾之人交头接耳毕竟有损清誉,我就让孙厚朴到府里来,共同商量一下营生之事。。”

    梁川说的话,七分是真三分是假,这种的话最难让人分辩得出真伪,夏雪几前天自己都跟夏竦说过要做一门买卖,这事是夏竦知道的,梁川的做法也没有错,总不能让自己女儿去街上跟人谈生意沿街叫卖吧。

    夏竦看着言真意切的梁川,再看看羞于启齿的自己女儿,闹来闹去是自己想多了,让人家姑娘怎么讲,讲人家偷偷来家里谈生意?自己的脸皮够厚也讲不出来这种话啊!

    夏竦不单单想到这一点,他还听说这位孙厚朴有大宗正事赵允让赵王爷的背景,赵王爷是什么人?他现在屁都不是,可是他儿子现在是太子,老子沾了儿子的光,将来不是皇帝也比皇帝说话管用的主,那就不一般人!

    唉呀,都怪自己冲动了,怎么下午自己看一眼这个孙厚朴也好啊,起码能认出来,前几天还在他店里抽大烟不是!

    “快把人放下来!”夏竦急道,看到梁川身上好像也不对劲,便问道:“你今天一天不见人影,去哪时了,怎么一身是伤?展昭怎么回事,我让他护你周全,人去哪里了,这一天天的怎么个个都比老子我还忙似的?”

    孙厚朴让人给放了下来,得亏这小子也见过世面,没有在重刑之下屈打成招,守住了自己的嘴门关,夏竦才没有对他下死手,不过人也被打得不轻,看来得让安逸生再出手一次了。

    梁川见孙厚朴脱离险境,是时候把祸水东移了,便亮出一身的伤,愁着脸苦道:“今天小人去了东郊的天武军,本在那时有几位朋友,却遇到一个人,此人对大人出言不逊,胆敢直呼在人名讳,小人气不过与他争了几句,惨被他军棍相向,以致身受重伤!”

    夏竦本来就不爽,今天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听竟然还有人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手又往桌子上一砸,拍得夏雪与仇富两个人的皮都是一跳,大怒道:“哪个厮这么大胆,说了甚放你说与某听一听!”

    梁川心道反正杨琪看自己是怎么都不爽,王德用则与自己撕破脸了,骂夏竦的话也是他们自己说的,那就不要怪自己在背后捅他们一刀了。

    梁川当即把杨琪如何编排夏竦的话,骂他跟丁谓一个下场的原话讲了出来,没有添加任何油醋,便是这样还是气得夏竦差点窜到屋梁上破口大骂道:“杨贼欺我太甚!”

    梁川偷偷补刀道:“京城巡检使高干可以为我作证。。!”

第七百一十章朴哥被打2

    夏竦窝火致极。

    他回想起在固原的倥偬岁月,那时候面对党项人的利箭快马,只要沉得住气坚守不出,那些蛮子就拿他没办法,那时候全军上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军机关头连官家的命令他也可以先缓一缓,谁敢跟他犯横?

    自从升迁到汴京之后就不一样了,上面有个贾朝昌狗一样的人物,靠着小聪明走妇人内宦路线爬上来的货色,竟然屡屡跟自己过不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式。这些天在朝会上他们多次直接打压西军出身的诸位,还好范希文与韩琦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一点就炸的主,有人挑战他们自然欣然应战,与朝中的这些废人是多番论战,哎,这些人没去吃过砂子不晓得边军的苦,只会耍些阴谋嘴技,光说就没有实际的手段,又没办法直接把他们踩死,实在是聒躁得很!

    现在好了,不仅贾朝昌这个顶头上司敢跟他叫板,就连下面的这些小角色都敢公然对他指名道姓,敢叫嚣他的下场会跟丁谓一样,丁谓是什么人?咱大宋对文官手软不杀文官,贬到南方去,这些小角色的意思老子也是奸臣了?

    夏竦一听到有人把他跟丁谓相提并论,气得天灵盖差点倒掀过来,一问之下竟然是枢密使杨崇勋的儿子!这是个什么货色他不知道,在西北的时候他奶奶的可没少叫自己关照儿子,为了这事他当时没少费心思,特意把他儿子杨琪放在定川寨,后来不是还捞了一个小功劳,这才得以升任真定府的小团练!

    做人知恩要图报,老子好歹以前是杨琪的上司,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离开西军就敢咒自己不得好死?好好好!好你个杨琪!

    不就是靠着他老子杨崇勋的荫封嘛,他老子杨崇勋以前就是靠拍赵恒的马屁上位的,狗屁的军功一样没有,跟他这种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正牌军能比吗?这些前朝遗老就剩他一个了,现在都认不清形势还敢跟自己找不痛快,老子就成全你!

    夏竦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他现在是落魄到什么地步了,连一个枢密使的儿子都敢编排自己,说自己不得好死,那在其他人眼里自己指不定还得多惨,自己是太仁慈了,不让这些人吃点苦头怕是不行了!

    “这孙小哥与我是误会,他在京中的生意做得火热,难免得罪一些小人,你跟他说一句,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就是了,算是我给他赔罪了。”

    夏竦难得低头,竟然连赔罪的话都说出来了。

    “大人言重了,朴哥儿自然有不对的地方,多谢大人!”

    梁川朝夏雪使了一个眼色,亲自把孙厚朴给抬了下去,他自己都是一身伤,下千又放了一大盆血,上了黄书记的药后,竟然恢复得如此神速。

    夏雪喏喏地朝夏竦道:“爹爹我也。。下去了。”

    夏竦嗯了一声,一声爹爹叫得他是心惊肉跳,但凡是这个女儿叫他爹爹的时候不是做妖就是捣鬼,绝对没有什么好事,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只怕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夏竦细细思量一番才发现不对劲,要是这孙厚朴单纯的只是来府里谈生意,自己绑了打了她的生意伙伴,这个野丫头早就抄家伙打将上来了,她这只是哭,这是几个意思?

    夏竦也不会往男女之情那方面讲,夏雪向来只对男儿事中意,倒是忽略了这种儿女私情,再者说了,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正常人哪个会看中她?

    好无奈,竟然这样看待自己的姑娘。

    夏竦问仇富道:“最近雪儿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仇富自然不敢讲夏雪已经跟人好上了,只道是:“这些我倒是没有留意,不过大人,雪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许个人家了吧,现在整日与这些市井商贾厮混在一起,多少有些不中听。。”

    夏竦道:“这事就交与你办了,汴京城的红娘都给我问个遍,有适龄的才俊这次她不去相亲就是绑也要给我绑过去!”

    夏府半夜的警备撤去,府中人多半不敢声张,到底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拿住了一个外人打去了半条命,却也没人往夏雪的私生活方面去多想。谁都知道夏雪自来不爱红妆爱武装,是个正常功能的男人谁愿意讨这样的母大虫?

    这人竟还是梁川的朋友,谁都只会往梁川方面想,夏雪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梁川连夜把孙厚朴搬出了夏府,拉回了紫禁城,又让金瑶星夜去巡检司衙门寻找高干,本以为自己伤得够重了,孙厚朴比自己更惨,他没有自己钢铁一般的躯体,捱几棍子要是没撑过去,就只能下辈子注意了。

    高干傍晚离去时就知道夏府里出了事,回到衙门里也不敢早歇下,果不其然,梁川不一会儿就让人带着口信来寻他。

    找他高干没有用,为的还是黄书记与安逸生两个人,这两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遇到的医术最高的人,他们的医术已经开始接触到外科的范畴,只有他们能救孙厚朴。

    高干亲自骑着一匹快马到了紫禁城,梁川没有废话,让他看了孙厚朴的伤情,高干一眼便知梁川此刻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安逸生和黄老狗两个人,也不迟疑,半夜亲自前往东郊的天武军接回黄安两人!

    黄安两人自梁川走后并没有继续醉生梦死,而是对梁川提出的做法细细进行思量,黄书记甚到去街上再抓了一条狗进行试验,只是实验还没开始,高干便去而复返!

    两人看到高干折返,皆是心下一凉,担忧梁川的伤势道:“难道梁川哥儿那里有变数?”

    高干道:“总算你们两个还有点人性,梁川没甚事情,他一个要紧的兄弟出了点岔子,只有你们两个能救命了,快跟我去救人!”

    两人一心想学梁川手中的绝世医术,一听是梁川身边要紧的人受伤,不敢怠慢,骑着快马跟着高干一并来到了紫禁城。

    两人一跟随到了当今汴京城最繁华热闹的所在,黄书记一愣道:“你哄我们哥俩,换成平日我们巴不得跟你这来里快活

    ,今天我们新学了一手,只想着回去好好练练手,没得心思跟这些小娘皮捉弄!”

    高干道:“受伤的是这紫禁城的东家。”

    两人肃然,梁川的朋友果然不是凡人,不是巡检司使就是这汴京中的贵人,比起他们这江湖郎中,不是一路人,却学了一身的好本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却能在小小年纪有这般成就,殊是难得。

    两人没有迟疑,随着高干进了紫禁城,这楼的名声在外,他们早有耳闻,不是他们那一些微薄的俸禄能消费得起的,进了店不收得四张张望,活脱脱一副刘姥姥进城的模样。

    “这楼没有那些莺莺雁雁的玩意,别给老子我丢人了,快把那对贼眯眯的招子收起来!”

    “不对呀,听说这里有汴河八艳,吹拉弹唱艺压京华,怎么一个也没瞅见?”

    “那些姑娘在楼上的戏台子唱戏呢,你当人家是出来卖的,跟个窑姐一样下来接客?”

    楼里的女婢见了两人一脸猥琐的样貌不由调笑了几分,两人也发觉尴尬,加快了脚步与高干上楼。

    孙厚朴被打成一个血人,躺在床上飞若游丝。石头大惊怎么出去了一天回来就变成这般模样!可怜孙厚朴毕竟没有梁川那样铁打的身体,受了夏竦惨无人道的折磨,没有咽气已在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虽然吊儿郎当没有一点正形的样子,但是进入状态的速度很快,一看孙厚朴是装的,一个探脉,一个压颈果断判断起了孙厚朴的状态。

    “两位先生救命,朴哥是我生死兄弟,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梁川也不愿苟活于世了!”

    “梁先生稍安,我俩虽然学艺不精可是这点微末道行还是有的,小鬼想从我们两人手抢人,得看我们同不同意!”

    安逸生依旧是掏出身上的药丸给孙厚朴服下,黄书记直接让金瑶去街上的药铺去买药材,并没有像给梁川疗伤那般,采用放血去腐的疗法。

    梁川一看只怕是孙厚朴的身体底子不如他自己强壮,要是再放一下血割二两肉,孙厚朴也不用抢救了,可以直接去西天取经了。

    “有没有上年份的老山参,拿来吊吊命!”黄书记道。

    “有有有!”当初店开张之时朝廷的官员就送了不少的名贵药材,梁川舍不得吃服,全都当成工艺品给摆放了起来,现在紫禁城里还有不少这样的物件。

    梁川亲自去二楼找了一番,一株已有人形的老山参被梁川拿在手上。

    “切开煮了!”

    金瑶还有不少紫禁城里的下人全都活动起来,两个大夫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边配药方,一边准备一口大木桶,只待金瑶将药买来就要给孙厚朴泡上一泡。

    老山参熬出来的汤很快呈了上来,这株老山参传说是辽国上京送来的贡品,被礼部的官员给私下截了下来,当初是想拍丁谓的马屁,不想便宜了梁川,也救了孙厚朴的命。

第七百一十一章救治厚朴

    两位神医双管齐下,虽然有一位是给马治病的蒙古大夫,可是黄书记的医术并不在安逸生水平之下。

    安逸生是传统的内经大夫,病理脉象一摸一个准。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河水就摸了三年。每天早上去溪边,用两指感触溪面的水温的细微变化,夏摸清凉冬抚冰寒,回来还要讲变道之理给师傅,雷打不动风雨不辍,光是指上的功夫就练了三年之的才开始研习其他的病理药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铁杵成针背后是登天之功。

    黄书记别看他是兽医,这些年枉死在他手下的畜牲动物不计其数,他的方法更接近梁川熟知的现代医学,以临床为标准,以动物为标本。为的就是利用动物来试验药理病理毒理,他与安逸生两人搭档,得罪的人不少,但是救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街对面梁川自己的药房已进了无数的药材,黄书记开出来的药单上面罗着三七、杜仲、赤芍、松节、川芎等一大堆药材,买回来堆了小半间客房。两人又是研磨,又是熬煮,一间屋子弄得热火朝天,一桶桶的药水让灶房不断熬煮抬将上来,倒进大桶里。

    一样样的药材不停地用纱布包裹着放进去,浴桶里的清水先是变深再转褐,肉眼可见那水的涌动变得滞缓,明显不再是一桶水而是一桶中药。

    安逸生拿出银针,在孙厚朴的背上扎地图似的,星罗棋布。两人是忙得汗如雨下,中医是一门体力活,幸好两人都是行伍出身,练的是一身的力气,不似那此江湖郎中,个个骨瘦如柴身虚体弱。

    孙厚朴扎了半日,安逸生又骑上孙厚朴的背为他推宫过气,直到打更的鸣梆响过第五次,意示天快亮了,才把孙厚朴放到进那一桶子药桶里,还嘱咐金瑶带下人需不停地给孙厚朴拍打散淤。

    “就看这口血能不能出来了,但凡呕出来这人就算是抢回来了,不然的话就只能看小哥儿的造化了!”

    连安逸生都发话了,金瑶急得眼泪漱漱直下,孙厚朴待她们主仆情深,平时恩泽深重,此时金瑶等一众紫禁城的人,也就是原来西北来的流民,个个哭着央求两位大夫道:“还请先生大发慈悲,我们愿为先生结草衔环!”

    楼上唱戏的陈圆圆等人早闻孙厚朴出事,纷纷下楼来哭情,一时间紫禁城里哀声一片。

    黄书记与安逸生两人此时哪里还有心情欣赏风情,被这些绝色的佳人一哭给乱了方寸,好声劝道:“诸位莫为难我等,梁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自当尽力,伤患需要静养,你们在这里小哥虽是昏迷却也听得见,只是气结在心更严重罢了,还请各自去歇息!”

    梁川一听马上喝道:“你们各自散去做好自己的事,朴哥儿受伤这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哭要有用的话要大夫做什么?”

    陈圆圆柳如是等人是当初梁川一手带进

    紫禁城的,梁川说的话比孙厚朴在他们心中更有份量,他们的不少亲人当初就是梁川从阎王爷手头拉回来的,不少人现在更是随着梁川的人南下去讨生活了,梁川对他们这些西北难民有再造之恩,如何能不听梁川的话!

    “大东家,二东家待我们恩重如山,就是要我们用命去救二当家的命我们也在所不惜,只需大东家您一句话!”

    梁川叹了一口气道:“生死有命,你们的命也是命,去吧,不要再说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

    好一句生死有命,众人无不为之肃然,但凡是越有权势越有地位的人无不是怕死惜命之辈,特别是像孙厚朴这种已是家财无数之人,梁川更是权势逼人,在他说来却也如此轻淡。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是多少能看得透这一点,贵如秦皇汉武还不是天天长生之梦求之若渴。

    这个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下人流民在勋贵相公的眼中就是蝼蚁,又有几人能说出来你们的命也是命这种话?

    安黄两人看梁川的样子又有了一层新认识,也只有梁川的悲天悯人才配拥有那种医死人肉白骨的仙人之术,此时他们毫不怀疑梁川的境遇,对梁川会他们的医术是深信不疑。都说高干这厮是这个人精,果然不假,看人的眼光是真的独到,这么个人物在兴化的时候就一眼相中了,可不比吕不韦奇货可居差?

    众人散去,只留下两人在一旁伺侯。梁川看得是心头沉重,孙厚朴面无血色,嘴唇白得跟纸一样,东方窗外已经泛白了,还是不见呕血,梁川问道:“怎么办。。”

    黄书记喝了一口酒,吃了点楼下灶房端上来的酒食,说道:“不急。”

    只见孙厚朴的脸由白转黄,最后惨得如同一张金纸,似有油尽灯枯之感,谁知峰回路转之际,竟然哇的一声孙厚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浓浓的黑血,整桶药水又浓上了一分,还有一丝的血腥味。

    “成了,小哥这关算是闯过去了,后面就是调理的事情了!待我再配几桶药水,每日早晚泡上半个时辰,辅以我的银针,半个月就能下地了!”

    安逸生走到桌边,先吃了一口肉,忙了一晚饥肠辘辘,笔也提不动了。嘴里嚼着肉,笔上写着方子,金瑶很伶俐地在一旁磨着墨道:“先生这方怎么与前一方不一样?”

    “你倒是眼利,自然不能一样,先前是散淤后面是调理,要是一样的话就惨咯!”

    梁川看到这两人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两位先生,实不相瞒我最近手头有一家药房正要开业,里面万事俱备,就差两名坐堂先生,咱们今日得罪了那王德用,来日也是吃苦受累的份,如若不弃的话去我那里如何?”

    两人一听自然互相望了一眼道:“这事容我们俩回去想想。。我们闲云野鹤惯了,只怕先生受不住我们的散漫。”

    梁川

    笑道:“两位都是万中无一的高人,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想让你们两人给普通的老百姓坐堂看诊是屈才。”

    两人本来也是跟着师傅坐堂问诊学来的本事,黄书记只是入门之时学的是兽医一道,不过后来在军中遇上安逸生两人是一见如故,便一道留在了天武军中。本来按理说两人被征召入伍这升迁的机会也是挺大的,可是部队也是神奇的地方,好的兵自己都想留着,好的大夫那是救命的主,谁不想留在自己身边用?

    但是两人又是心比天高气傲的主,在军营里一张嘴得罪的人太多,给人治病的方法又忍不住想把人头砸开,把肚子剖开这种骇人的方法,普通人没受伤而死倒让这些手段给吓死了!两人在营中蹉跎数年,除了医术大有长进,前途也差不多到头了。

    梁川竟然还有自己的药房!这倒是让两人无比意外的事,只是这事不是小事,军营虽然不好混,却有它的好,在一方小天地倒也落得清闲自在,这事得从长计议。

    梁川见两人没有一口答应自己,又强求不来,转口问道:“我看朴哥儿受的伤与我差不多,为何我们两人的治疗方法大不相同?”

    黄书记笑道:“你那铁铸一般的身子比关公再世还生猛,就差仿效关公刮骨疗毒了。那小哥儿与你可不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打小锦衣玉食伺侯出来的主,身娇体弱没当场被人打死就不错了。要是再跟你一样割去八两肉放出一罐血,大罗金仙来了也只能摇头而回!”

    安逸生道:“你受伤比他重上许多,都能下地走动了,他血气滞在五脏,要是吐吐出来倒也没事,不会有什么病根,我们只能推宫过气把淤血逼出来,无法再用你的法子!”

    天亮之后,梁川安排着高干将安黄两人送了回去,又多次提到了药房坐堂一事。其实两人自有打算,他们想的是进太医院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再走回头路,当一名江湖郎中。不过看在梁川医术的份上,他们才没有马上拒绝。

    梁川自然不敢强求,这等人才只有心甘情愿才有用,否则就是徐庶进曹营。

    临走前黄书记吩咐道:“这些天孙小哥儿可能会有热症,不过不需担心,正气退邪需有一番恶战,只要继续用药就行,方子我们也开好了,内服的按方抓药即可!”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数日,孙厚朴的脸色好比当晚,也如黄书记所料,一直反复发烧,这不是病毒性引起的,梁川只能静观其变。

    一连烧了七天,孙厚朴一天天好转,精神头也回来了,人慢慢能睁开眼睛说话,紫禁城里所有人无不为之欢呼,梁川更是松了一口气,自己拉着人家来做生意,要是因为一个女人把命搭进去了,那不是死不足惜?

    说到女人,夏雪这个丫头失踪了数日,终于又出现了,出现归出现,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第七百一十二章神医就位

    孙厚朴靠着黄安两人的药石数日来已能张嘴说话,见得夏雪亲身来探望他的病情,犹吃了一付仙丹,身体好了一大半。

    夏雪一改原来泼辣不羁的姿态,现在只是一味地哭:“朴哥儿你当初说出来就不用吃这一顿苦楚了。”

    梁川劝她道:“别哭了,这不说还好,当初若是吐出来一个字,早成了棍下亡魂了,你爹那人什么个样子你最清楚不过了!”

    孙厚朴道:“你怎么来了。。”

    梁川背上的伤几日来已经结痂,虽然同样绑着厚厚的纱带,两人的伤势却是天上地下。

    “我。。我来看看你。。”

    “唉,还是。。早些。。回去吧,外人撞见了不好。”

    夏雪只是一味地哭,梁川瞧见了不对,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雪看着为自己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孙厚朴,两个人只怕是今生无缘了,哭到伤心处,一头扑在孙厚朴身上道:“我爹要把我许人家了。。”

    “什么。。”孙厚朴嘴里喃喃了两句,一时急火攻心,又眼前一黑,呕了一大口黑血在夏雪身上,又昏了过去,好不容易大见好转的伤势,急转直下竟似又要走回头路。

    “朴哥!”夏雪急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哭得更凶了。本来人看着都快好起来了,让自己的话一激,竟然又吐血了。

    孙厚朴自然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梁川还好,走到哪里都有红颜为他牵肠挂肚,他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走南闯北,吃尽了风霜苦楚,总算让他碰上了一位心仪的姑娘,却发现是他如何也不能高攀的对象,怎么让他不痛心!

    梁川拉开夏雪道:“金瑶你带夏哥儿去楼更衣换套清洁的衣裳,让人火速去请安黄两位先生,就说朴哥儿病情有变!”

    黄安两人风尘仆仆赶来,安逸生替孙厚朴把了脉,原来是治伤都是一脸风轻云淡,这次却是表情越来越凝重。

    梁川问道:“伤势加重了?”

    黄书记在一旁道:“只怕与伤无关,这次变成了心疾!”

    梁川问道:“什么意思?”

    安逸生道:“我等治病行医最怕的就是遇见孙小哥这样的人,非是药石无灵,而是小哥自绝生机,没有活下去的念头,这种心疾最是难医,唉,何事刺激到小哥?心脉之血损失这般严重?”

    梁川不便将夏雪的事说与他们两人,只是道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是这个意思吗?”

    黄书记被这句话又惊艳到了道:“正是!良医有方,心病无药,有些病不需要药却需要心药。”

    “我懂你们的意思了,还请两位开几副调理的方子,心药的事我来想办法。对了,上次我说的坐堂的事怎么样了?”

    安逸生道:“这样,明日我们给梁先生答复不知可否?”

    “妥!”

    安黄两人出了紫禁城,两人遥望街对面正是梁川的药房,相视道:“梁先生说的正是这家药房,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黄书记道:“走!”

    两人进了马行街对面的药房,药房还没有挂招牌,里面人头攒动,个个忙得不可开交,詹荣见有人上门笑道:“两位买药还是看病?”

    “你这药房里现在可以给人看病了?”

    詹荣笑道:“尚不可以,药房的坐堂先生还在物色当中,不过天南地北的药材都在本药房当中了,两位若有需要可以看看!”

    “我们能否转转?”

    詹荣眼睛一眯道:“两位不会是同行吧。。”詹荣鼻子一歪就闻见他们两人身上那浓厚的药材味儿,要说不是对手鬼都不信。

    这些日子可没少有做药的同行派人来捣乱,要么胡乱打听药店的情况,两人也是老奸巨滑之辈,自然没有让这些人得逞。

    现在又来了两人。

    薛桂出来怒喷道:“转个屁,你们当这里是窑子啊,要买药材我们奉陪,不买就趁早滚蛋,否则拿你们去巡检司衙门法办!”

    两人苦笑一声道:“高干这厮这手脚真快,店还没开张都有人扯他的虎皮了。”

    詹荣与薛桂新近听说高干也是泉州府一路升迁上来的官员,而且还与梁川有旧,虽然素未谋面,可是俨然已把人家当成自己的保护、伞顶头上司,张嘴闭嘴就要让外人知道这店是高干的关系,全然不怕人家高干知晓了两人狐假虎威会不会大发雷霆。

    行骗的最怕的就是遇上使诈的,詹荣与薛桂两人来汴京无数,见过无数的江湖骗子打着各种高官大仙的旗号招摇撞骗,这两人明显就是做药的,高巡检怎么可能认识他们两人。

    薛桂道:“你们就是高大人的亲侄子也没用,再不滚我们就动手了!”

    两人站在店内看了半晌,只见店里的伙计搬药时好生奇怪,这些人全没有章法,全蝎与花椒放到了一起,硼砂与绿豆装在一处,蕲蛇大蒜紧挨着,还有黄芪,上面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酒味。

    “老安你闻闻,这黄芪上面是不是有老白干的味道?”

    安逸生鼻子抽了抽道:“黄老狗你说的没错,奇也怪也,他们这是做甚?”

    “不单单是黄芪,还有人参也是,怎么都有一股了酒味?这还能入药?”

    安逸生扫视了一遍,店里面的白花蛇、九香虫还有柏子仁核桃仁均是如此,只是酒味轻淡,不是他们这种掌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根本闻不出来。

    詹荣眼见两人当着他们的面已经开始拆台了,怒得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战栗道:“死老鬼,天堂有路你们两个不走,地狱无门你们撞进来!小的们,抄扁担给我打,打残一个赏钱二百,打死一个赏五百!”

    一时间整个药房群情汹涌,伙计们见有大把的铜钞在眼睛晃悠,谁还做事,抄起身边的条凳棍子上来就要招呼两人。

    黄书记平素专门与牛马牲畜打交道,把这些畜牲放倒时需要不少的力气,也练出了一身的气力,倒是安逸生平时就捏根针拿根笔的活,哪里来的身手,只

    靠着黄书记护着,免去了许多的苦头,还是挨了许多记黑脚黑拳。

    梁川在楼上目送着两人进了自己的药房,谁料药房里竟然在上演全武行,挨揍的还是自己一心想招徕的两位神医,吓得他两腿飞奔,直奔药房而来。

    “住手!”梁川睛天一声霹雳,一声就震住了所有人。

    詹荣闻声邀功也似的小跑过来,气不过地道:“三郎你有所有不知,这两老家伙着实可恶。。”

    梁川狠狠地瞪了詹荣一眼,没有责备他,驱散了正在狠狠教训安黄两人的伙计,把黄书记给扶起来道:“误会误会,两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我这些伙计不识得两位先生!”

    众人一看,心道完了,这次八成赏钱没有还要挨东家一顿胖揍了,伙计们不敢触梁川的霉头,鸟兽呼的一下散去,只留下詹薛两人尴尬地杵在原地,想过来看看又不好近前,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哎哟,死了死了,你们这开的是药房还是武馆,一个个比天武的那些贼厮还能打,我们这老骨头今天先生你不来,只怕要交待在这里了!”

    “对不住对不住,快快起来,詹荣你做的好事,这两位是我三顾不得的神医,你们两个倒好,就这样招待我的上宾,娘的。。”

    梁川向着外人打孩子,嘴里骂骂咧咧虽然难听,却是骂给安黄两人解恨的,两人头如捣蒜连连向黄安说情解释,就差给两人跪下来了。

    黄书记被打得最惨,不过歇了一会,摆摆手道:“罢了,我回去让老安推两下就没事了,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梁先生,我瞧你这店里的药材有些古怪啊!”

    梁川一怔,反问道:“医者救人,我们是正经的药房,不做那偷奸耍滑的勾当。”说完他看向詹薛两人,以为是他们在背地里使坏,让黄安看出了破绽。

    黄书记道:“你们为何装药瓶、罐、箱、袋、盒各不相同,然后全蝎跟花椒放在了一起,还有,我闻着对了黄芪的味儿不对,怎么像浸过酒的?”

    原来是这,自己还误会了两人,心道怎么这两人还没开始赚钱呢就想着乱来,应该不至于这么大胆!

    梁川笑道:“你们其他人先下去吧,老詹你与薛桂也去后面安排一下,店里杂事多,还要你们两人多费心,放心,黄安两位先生不是小气的人,不打不相识,回头你们两人摆场酒,我做东,帮你们把这误会解掉!”

    “三郎那可就让两位多担待了!”

    梁川把两人请到案台边上,对着两位道:“非我梁川小气不告诉二人,实在是这法子是我们药房安身立命之本,两位若是肯加入我们药房,我就毫不保留地告诉两位!”

    安逸生倒还好,黄书记对药理药性是求之若渴,碰上不懂的非得一问到底,就是安逸生使用的那种麻丸都是他花大力气才找出几味主药,再与安逸生两人慢慢改进得到的。

    现在遇见梁川有新的法子,这些新奇的方式先前闻所未闻,求知欲一上来,哪里能放得下!

    “老安你看着办,我答应梁先生了!”

    “黄老狗你呀你,真不是个东西!你都把自己给卖了,那我还能独善其身!梁先生我与这条老狗本是一体,他要来坐堂我自然不能闲着,天武军那里我们得去销号,以后就卖与你梁先生了!”

    黄书记道:“梁先生现在还请指教!”

    “两位随我来。”

    梁川领着两人进了后面的储药间。药房的储药间规模比前堂还大上数倍,前堂只是门面,并无多大用处,后面的药间还是真正赚钱的地界。詹薛二人虽然担心梁川把人领进来,可是刚刚才得罪人家,见梁川对人还那么客气,更是不敢多说二句,只是跟在屁股后随候呼应。

    黄安二人进了药间就看得惊了,药间里全是两三人高的药柜,最低的那一层药柜离地面都有两尺来高,一架架梯子摆在过道中间可供移动上下。货架按着药性药理,分成草木虫石谷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又分成十八类药,分别是解表、祛湿、清热、消导、催吐、泻下、温里、理气等十八大类,两个见得都呆了,竟然把药分得如此细致如此完善,天下药房这么多,两人头一家看到这种系统的分类储存法!

    “天啊,就是药王转世也没办法这般细致。。”

    梁川笑道:“各列为部,首以水火,次之以土,水火为万物之先,土为万物之母也,次之以草谷菜果木,从微至巨,次之以服器,再次以虫鳞介禽兽,最终至人,从贱至贵也,凡天下七百三十种药材我店均收录当中,想必这书上的理论你们应该看过吧!”

    梁川说的是《嘉佑本草》这里面的思想,糅合了本草纲目的一些基本理论,进行细化,他在选修课上学到的一点皮毛,可是嘉祐本草一书要到仁宗晚年才能才书,他们两人如何能看得到?

    黄安两人汗如雨下,自认是医术无双,可是梁川一次次地打了他们的脸,听都没听过,更如何去学这知识?

    梁川不知道的是,后世这本嘉佑本草正是黄安二人的弟子所著,只是天理循环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把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再还给了他们两人而已。。

    “天下药材七百多种?”安逸生总觉得不对。

    梁川笑道:“不止,近两千多种吧,还在不停地发现当中,天地万物可为药,能治病的就是药。”

    要是算上西药,那可就多得去了。

    “那为何要么放这么高,然后瓶罐箱盒这么多?”

    梁川道:“人得病是因为外邪入侵,药材同样会因为外邪而失去治病救人的药效!你看这地上冬日里还好,一到夏天就返潮生湿长虫,药材要是直接放在上面不腐败变质才怪!我们做的是治病救人的行当,但是说直接一点,我们先是做买卖的,要是手头的药全都霉坏了,那我哪里还去卖药,养虫算了!”

    梁川继续说道:“用这些瓷罐药盒为的也是防虫防外邪,为了防潮外面的药盒还得用木炭或是石灰进行除湿,比重贵重药材自然还要放到防护好的盒子当中,才免得药效失去!”

    “那为何人参上面要掺酒?”

    梁川道

    :“这就比较复杂了,咱们到屋外面饮茶再细说不迟!”

    梁川在药堂里摆了张茶桌,没用大宋流行的点茶法吃茶,而是采用自己托孙厚朴种的铁观音发酵炒制而成的茶叶,自己来泡功夫茶。

    两人看着这吃茶法又是啧啧称奇,动作行云流水,茶汤清香,方便快捷可比那繁杂的点茶法强上万分!

    “这个法子呢就叫对抗同贮法!先得直白一点就把两种以上能相互克制的药物放到一起,或着有特殊气味的药材放到一起,比如你看到的全蝎与花椒,还有大蒜与蕲蛇,还有硼砂与绿豆等,这些放到一些就可以储存数年之年不会长虫不会蛀坏,药性更不会消散!”

    “原来如此!这倒省了很多小心伺侯之功!”

    安逸生道:“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两千多种药材要存放得当,非数十年找不出得当之法!”

    梁川道:“也没有了,大部分的药材放到瓶瓶罐罐里还是可以很好保存的,没必要那么麻烦!”

    两人看向梁川的眼神一时无比地崇敬,天下之药在梁川嘴里侃侃而来,非天大医德修养没有这样的气度,再进太医院有什么用?还不如跟着梁川学的知识来得多!今番听梁川讲的这些药物分门之法要是回去琢磨吃透了,不说别的,光这些内容就可以写一本流传万世的药典了!

    梁川想到先前要告诉两人的那个消毒之法,想了想又没办法很好地跟他们两个人解释细菌病毒这些东西,只能换着一个法子,慢慢地说道:“前几日在天武为我动刀之时两位不是奇怪为何我让两位把刀子去烤烤?”

    两们一听来了精神,腰板都坐直了道:“是啊!是何缘故?”

    梁川讳莫如深地道:“不瞒两位,前几年我曾奇遇,流落到了海外,漂泊数年却让我找了传说中的仙山——瀛州!”

    两人听得大气不敢出,难怪梁川最多三十上下的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知识!原来是另有境遇,这事好像有听高干说过,当初梁川在清源好像是失踪了好几年,回来以后本事就更厉害了!

    海外自古有三大仙山,传说那是蓬莱、方丈、与瀛州,都是仙人所住的地方,也只能仙人的方术才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吧。

    “我在瀛州两人,只学了点皮毛,便是微末道行临下山前师傅还是嘱我不能泄露天机。”

    安逸生一听就着急了,眼巴巴地望着梁川。

    梁川卖了一个关子道:“要是这是造福天下苍生救治黎民百姓的仙术,如果能传扬出去必将是千秋万代大功德,我本不是杏林中人,这些东西在我手上迟早要失传,要是泄露天机要夺我性命,那便牺牲我一人又何妨,我只恨晚遇上你们两位神医,愿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全部教与两位!”

    两人听得是老泪纵横,莫说是仙人有交待,自古这等天人医术都是非自己的亲信徒弟不可传,否则就是教会人旁人饿死了自己,梁川好一句宁可牺牲自己一个人,此等高风亮节苍生大义如何让他们两人泪腺早已干死的人老泪纵横!

    两人对着梁川纳首就拜,吓得梁川赶紧将两人扶了起来:“这是做甚?可不敢这样!”

    詹薛二人在门外也是看得奇怪,怎么这两人还朝梁川下跪。

    梁川道:“你们原来所学的医术大多是内经。”

    中医以阴阳五行为基础,讲的都是身体里面的东西。西医却是以临床为主,讲的是手术动刀这样的道理,西医相当是把人当成一台机器,生病就是哪个器官零件坏了,对症下药就行,与中医大不相同。

    “我今天说的这门医术叫作‘外科’,外科高人要是有仙刀仙草还有其他的仙器为辅助,取人心脏开人头颅人都可以死而复生,至于断臂接骨盲眼复明更是小菜一碟!”

    “天下真的有这种仙术?”

    梁川点点头道:“我何必诓骗你们两人!龙虎山我认识一位高人叫令狐川应该就懂得其中一点门道!”

    龙虎山!那不是张家的天师所在?

    “这里面的门道许多玄之又玄,我们日后可以慢慢交流,至于那刀子火的原因嘛,你们是否有试过,要是刀子污秽割伤人的皮肤之后,不日便会发红肿胀,重者化脓膭料,要是麻烦的可能就死去了!”

    黄书记道:“正是这个原因!我用许多的牲口试过,虽有差异,不可确有这个情况!”

    “刀剑伤人也是一样,要是用生锈的铁刀割人,伤口虽然不深可是隔几日却不明不白地死了!”

    “对对对!”两人同时点头道。

    “这是因为这些刀上如果未经火烤,疡毒就会存在上面,非是刀伤害人,而是这些疡毒猛烈,死在毒下!”

    两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哪里来的疡毒!”

    梁川只能换着法子道:“老天爷待万物都是公平的,说白了生灵万物都有一个大限,大限到了人的三焦阳火就会变弱,就是根绣花针上面的那一点毫厘之毒人也扛不住,非得借助阳间的人火来祛除,方能救得性命!疡毒万物不怕,只怕一个火字!”

    两人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个道理!梁川说的再浅显不过,要是这都听不懂那死了算了!

    “老人小孩的三焦阳火最弱,因此最容易得疡毒,要是壮年之人就不这般容易,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

    “是这个理没错!”

    “你们日后与人动刀之前,一定要用火烤过刀子,单单是火烤还不一定够,必要时可以用烈酒浸洗涮过刀子,同样能去掉刀上的疡毒。刀子可以用火烤,人可没办法,疡毒有时也会活在人体表面!”

    “那要如何是好?”

    “可以用烈酒擦拭,或着用雄黄艾草熬出汤水擦拭体表,然后再动刀!”

    两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梁川越讲越多,不单单是这消毒的方法,就连防护隔离的一些法子自己也讲到了!本以为自己已是学海有涯,才这方知是坐井观天,梁川讲的奇之又奇却是万分有道理,两人不由得自渐形秽,就这水平要是去了太医院,还不是一介庸医?

第七百一十三章互诉衷肠

    梁川坐药房内,从皮肤开始讲到骨骼,从血液讲到器官,很多概念他也是一知半解,不过黄书记与安逸生两人已经初窥西药的门径,却也是一点就透,犹其是听到人血竟然有好几种型号竟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梁川最后只说一句:“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试验一下。”

    两人大惊道:“如何试验?”

    梁川道:“自然是拿动物来实验!”

    “我平日都是拿天武军的军马来试验,不过现在战马的数量越发稀少,也不好办。”

    梁川道:“如果是试药的话你不必用军马,去捉一些耗子来试药,这玩意死再多也不会死绝,而且药效明显,最合适不过了!”

    黄书记道:“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回去我定要好好试一试!”

    梁川的方法自然比他们的多,对梁川来说中医是神秘而历史悠久的瑰宝,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已经承受住了时间的考验无需过多地质疑,可是时代在发展,终有一日西发的外科医术也会冲击到我们古老的文明,要是我自己把这类学科与传统的中医自己发展起来,将来不就少了西医与中医的学术之争?

    震惊、满足!要是其他的大夫听到梁川的满嘴荒唐言报官不说,先骂梁川一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罪。中医的传承向来讲究尊师重道,所有的医术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一步步充实发展起来的,梁川讲的玄之又玄,不是欺世盗名就是沽名吊誉。

    但是他们自从配制出麻丸之后,酒醉之余也拿许畜牲开过刀,好像发现一门新的医学宗派一般,两人只互相研究琢磨,也不敢与世人说道,同样是怕被骂成旁门左道歪门邪术!

    梁川教与他们的哪里是什么邪术,人家掌握的医术不知超前多少年,好比一位呀呀学语的稚子与身体强壮的中年人那般差距。

    梁川拒绝了他们二人的拜师,拜师还有一层含义,有了师徒关系的束缚他们两人就不会把梁川学到的医术据为已用,是为师出有门,更在这师徒道义的束缚之下,将来不会有什么欺师灭祖的行径,这是不管哪个行当都为人所不齿的行为。

    梁川不仅没有束缚他们,还与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热泪纵横的话:将来如果可以,希望这门医术在你们手中发扬光大,你们自已开宗立派,我梁川嘛,也就是一个农民,将来就回去种种田罢了!

    开宗立派,古有扁鹊与华佗,后有张仲景葛洪孙思邈,随便一位都是天上星辰一般的耀眼人物,如果能成为他们一般的开宗大师,两人不要说进太医院,就是终老于这坊间小药房,此生也无憾了!

    两人恰恰认定,梁川的仙遇是冥冥之中要给他们的仙遇,否则怎么会一顿狗肉引出这么多事端?梁川又怎么会把这不传之秘倾囊相授?

    紫禁城。

    夏雪被孙厚朴呕了一身血之后,哭得更是梨花带雨,两人分明还没有

    过门,夏雪就如同乡间亡夫的寡妇,抱在丈夫的坟头痛苦一般,让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石头见了那是头皮发麻,怎么孙哥儿伤重这个男人哭得死去活来,难道两个人有一腿?

    夏雪这姑娘,打小就没有了娘亲,一辈子都是在治愈童年,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最是渴望真挚的感情,可是身夏府那种环境,身边从来都有所企图之辈,真情实意的汉子梁川算第一个,孙厚朴第二个。

    这样的姑娘一但用上自己的真情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以致于她听说夏竦要安排她去许人家,既哭自己害了孙厚朴惨遭毒手,又哭自己的身世坎坷,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老天爷怎么这般不公平,偏偏要将她娶与他人作妇?

    自古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父母指定了女儿嫁谁不同意就是大逆不道!尤其是夏竦现在身居高位,已做到了参知政事的位置,身为她的女儿,只是他与其他人政治联姻的工具,想要有自己的幸福,那就只能成为聂小倩了。。

    孙厚朴让安逸生施完针后在床上躺了半晌,病情不见好转反倒更加加重一般,脸色又如金纸一般,只是看到夏雪来了,强撑身体,手拉着夏雪,一个劲地好生劝她。

    “不哭了。。我怕是不行了。。这样也好,免得误了姑娘你的终身大事,你我本是有缘无份,只怕我孙厚朴一生福薄命坎,生来就不受人待见,遇到姑娘却只能先去一步。。”

    夏雪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旁边的石头一听这竟然是个姑娘,一看两人就要互诉遗言的节奏,哪里敢在旁边作电灯泡碍事,麻利地出了房间。

    夏雪道:“朴哥你放心,我爹向来宠我,这辈子我要的他无有不依的,这次一定也会一样的,只要我回去告诉他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他绝不会再把我嫁与他人!”

    孙厚朴听夏雪如此贴心的话,女儿家肯为他如此付出已经是赌上了她的清白,精神一振身子也好像又好了许多,手摸着她的脸蛋把脸颊上的泪水抹去道:“大小姐夏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好好听你爹的安排,他若是不赞成咱们的事,也只是哀事一桩,若是咱们下辈子有缘,只投胎到寻常人家,做个乡下农妇如何?”

    夏雪一头扎到孙厚朴的怀里,泪水打湿了那被单,只是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要下辈子,你看那聂小倩,就是做鬼都有人为难她,阎王爷要帮你勾走那分明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哪里会肯我们下辈子投胎再遇见彼此。”

    孙厚朴一阵苦涩,是了,他这辈子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地位了,还是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幸福,谈何下辈子?做不容易,做鬼更是千难万难,否则天底下人都死绝了,谁还做人?

    孙厚朴只能问道:“你爹将你许给哪个人家?”

    夏雪道:“我并不知道,他只是让仇叔去汴京城里的红娘处打听,问得了三个人家。”

    孙厚朴先是一喜,

    只是问了人家还没有落定。。

    “哪三家。。”

    “我只知道一家姓王,好像是勋贵世家,其余两家一家姓宋,还有一家姓赵。。”

    听到姓赵孙厚朴心中又是一沉,起起伏伏,只怕这又是哪一个宗室皇族,不消说这些书香文臣世家,就是这些赵氏宗室他就是再投胎也没办法比人家投得更好。。

    “怕都是些万中无一的才俊才入得了你爹的法眼。。”孙厚朴的话中万般苦涩,如果命运有机关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情愿坐在寒窗前苦读十年圣贤书,金榜题名之时就可以迎取夏雪,可是人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夏雪头深深地埋在孙厚朴的怀里不停地哭泣,梁川招呼完黄安两人刚回紫禁城,一进门就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马上扭头准备走,夏雪娇脸一羞,扯住梁川道:“这事全都是因你而起,你不许走!”

    夏雪手上用上了真劲,差点将梁川的麻衣扯破。

    梁川苦道:“大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我与朴哥儿都是最底层爬摸滚打上来的泥腿子,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与我们这些下等厮混在一起呢?”

    夏雪银牙一咬道:“我真心与你相交,与孙哥更是彼此交心,何时因为你们的出身而看不起你们了?”

    梁川歪着头道:“你现在只是年轻气盛,觉得好玩而已,可是人生不是玩乐啊,人生所谓不过金钱财富与名利地位,你全都有了,而且嫁与他们这些还会更多,但是与我们相交就表示你要与原来的阶层还有圈子割裂决别,你舍得那些荣华富贵还有声名显赫?”

    “梁川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有什么,三餐都吃不饱,要不是我娘临死前一直激励我爹要成就大事,能有我爹今天的显贵?我夏雪从来不图你们的金钱与名声,我只想要有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足矣!”

    梁川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与玩味,一脸严肃地看着夏雪道:“如果以后朴哥儿的事业完蛋了,你们两个要上街要饭,你会抛弃他吗?”

    “嫁鸡自当随鸡!他要是上街要饭,那我就帮他拿碗!我不会饿着他冷着他!”

    梁川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孙厚朴道:“这些话你也听到了,人生不是儿戏,今天夏姑娘对你如此情深意重,希望你有一天声名显贵之后不要忘了这‘糟糠之妻’。”

    孙厚朴胸膛起伏,想起床却不得,人激动地道:“此生我若有幸娶得夏姑娘,一生只会爱他一人,绝不另娶他人!”

    梁川道:“好,这事虽然违背你爹的意愿但是今天我再难办也得给他办下来了。刚刚我在门外听你讲你爹给你相亲了,是哪家的公子哥?”

    夏雪的脸红得如同猴屁股似的,嗔道:“你好无耻,怎么还听人墙脚?”

第七百一十四章艺娘的信

    梁家庄子经过一番修缮,已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情报队的队员们对马匹情有独钟,又去马行街新进了几匹北面的良种战马。庄子里的荒地也被翻了出来,西北来的流民大多是孩子,却个个跟着大人自小就对庄稼把式门清,做起农活来不比大人差,无数的良田很快被开垦出来。

    在所有人看来,有梁川的庇护不如有这些土地来得踏实,靠着自己的双方才不会饿死。

    梁川不会伺侯庄稼,但也不能看着这好好的土地就这么一直荒废着。

    他回到庄子为的就是夏雪的事情。

    梁川正准备找耶律重光去打听这几个夏雪相亲对象的消息,耶律重光却告诉梁川,情报队的队员终于从南方回来了。

    梁川先是一怔,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们带回来了林艺娘的信。自己自从流浪到岛国开始就一直是与艺林聚少离多,艺娘一定很想念自己,眼下有机会联系上自己,第一时间就托情报队的兄弟给自己捎来信件。

    梁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自己身在远方,只留下艺娘独守空房为自己操持家务,自己不曾给她写过一封家书,让她一直为自己牵挂着。

    信纸是发黄而粗糙的黄麻纸,折成元宝的形状甚至可以在清明或是冬至等某些祭祖的场合用上,这封信也没有用信封装着,队员们却不敢耽误,装在囊兜里保存得很好。

    傻姑娘,一点都不懂得浪漫,写信也不晓得裁两刀上好的建笺。梁川岂能不理解,艺娘从不在这些风花雪月上费心力,在她的眼里只有生活两个字。

    把信摊开,梁川看着纸上的字迹暖暖地笑出了声。

    信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却与梁川如出一辙,都是没有练过的歪体字,一看就是初学者的笔迹,但是每个字大小又相仿,一看就是写了很多遍才练出来的结果。

    “三哥。”抬头只有两个字,没有寒喧没有多余的话。

    “我知道你看到这娃娃一般的字一定在笑话我。”

    梁川好一阵无语,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啊,连自己看到书信的反应她都猜得分毫不差。

    “小钗要顾着清源港口的事务,玉贞到汴京城寻你,郑姑娘忙着照看孩子,我只能自己来写这封信了。好不容易跟着文先生学了良久的字,还是拿不出手。”

    多好的字啊,字虽没有章法,却透着股子细致与倔强,每个字就好像精雕细琢出来似的,梁川光顾着练力气了,艺娘的一手字已经自己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孝城身子不像你,前几天又受了寒,郎中拿药吃了好多了。若萦的孩子还在等你回来取名,你还欠人家一个名份,不能辜负了人家。”

    梁川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跟着你去了西北却没能回来的乡亲子弟

    们家中的后事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乡亲们都没有怨你,这些人的父母妻儿我会替他们的孩子尽孝。男儿本为家国死,这是文先生告诉我的,我不懂,我只是不明白,咱们可以好好呆在凤山的,我们落难之时何曾有人关心过我们是否会饿死,我们只是一介小民,何必要为了什么家国去流血。”

    艺娘的字很生涩,字里面却透着许多的见解。

    成管大队的人还有神机营的兄弟都撤回了清源,海船的速度还是比陆路要来得快,梁川也安心了。

    那么多的人,多少人跟着自己出来,又有多少人回不去。

    谁不是家中儿子,谁不是他人丈夫,自已担心着万一有意外艺娘孝城他们会成为孤儿寡母,以前艺娘从不会考虑这些问题,现在却向自己发出这般谪问,看来她的处境也不好受。

    自己许诺过乡亲们,带他们是同享富贵的,却不是自己苟且世上。艺娘已经不再是那个傻姑娘,她也会有自己的思考。

    在向家峡外,看着自己这些兄弟的遗体火化的时候梁川就无比地自责,与李元昊的火并是自己的私恨,私恨是一道深渊,他将无数人带入了万劫不复。究竟是历史因自己而变,还是历史注意由自己来变?艺娘的话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现在的凤山有无数的外来人,洪不凡他们都很听话,也很勤劳。许多人因为你的缘故选择落户在何麓村,他们也很听何保正的话,凤山的山头一座座被开发起来。山上有一垄垄的地瓜田,这是好粮食,比打麦收成还要好。流民们都在传颂你的恩德,现在的何麓已今非昔比,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这个你手带出来的家乡。”

    洪不凡他们到达兴化了!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宋夏之战中的流民数量达到数十万之多,要是这数十万的流民有一成分流到兴化,那就能带来不可计量的劳动力。

    不可否认兴化八山一水一分田,山多地少这些有限的资源每个人都能抢得头破血流,却也必须承认,即便是要饿死了,兴化还是有很多旱地被这些当地人看不上,宁愿抛荒也不愿去伺侯这些微薄的产出。

    不光是低产的旱地,还有宝藏一般的大山,在不破坏山地水土的基础之上,兴化还有无数的山坡可供开垦,艺娘也意识到了地瓜的好处,这种落地就能生根繁衍的作物是仅次于玉米的优良作物,有了它兴化的人口承载力还能再多上十倍不止!

    知军段鹏是个有作为的好官,要是他能妥善地安排好这些流民,兴化未来可期!民族的融合南方的大开发离不开这些南下的流民,他们是创造力更是动力,他们也是生生不息的源泉!

    “咱们的港口现在的船只比从前多了数倍,每天收取的手续费都能堆成一座金山。三哥,咱们万达货行现在贩卖的货物应有尽有,加上港口赚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了,司大人说以前那些年都是守着金山要饭,

    恨不能早跟着你打天下。外来的这些人也很愿意到码头上来讨生活,他们不会埋怨工作的艰辛,相反他们除了不会水性,要的工钱还有干活的时间都比清源本地的人要来得少来得长。因为他们港口里的化外人更高兴了,因为他们要支付的报酬更少了。”

    看来这些流民还真去对了地方,港口上的贸易带动的是无数的就业机会,最不济的在码头上搬搬扛扛也能赚不少的钱。稍微有点头脑的衣行住行随便做一个行当也能混个温饱,要是有生意经的人揽点货物跑一跑,不用几年也能发家致富!

    他们的选择比努力更加重要,几代人之后后人就会感谢他们的付出。

    苏渭那老家伙应该也跟着成管大队的人回到了清源港,有他坐镇,清源港想不赚钱都难。清源港在宋朝时期成为东方第一大港并无原因,只是自己草木一世,将来这港口只不定要落到什么人手里,三十年江东,花无百日红啊!

    自己还在这汴京城瞎折腾什么,辛无病到底夏竦把他弄到哪里了?自己一天没他的消息就没办安下心回兴化!

    实在不行把孙厚朴与夏雪的事情摆平之后就与夏竦摊牌算了,反正那时候他是孙厚朴的老丈人,也算是自己人了,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听说汴京城都是富贵人家,你在那里要做事业又有各种用到钱的地方,我让夏德海驶着船带着两百万贯去供你使用,不够的后面我再送过去!现在路上不太平,倒是海路反而安全许多,为什么就没有人以护送货物或是金钱来赚钱呢?”

    艺娘一句话点醒了梁川,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物流啊,镖行啊!大宋朝一家正规的店都没有,怎么自己忘了吃这头大螃蟹了!

    “你要不要在汴京城开一家万达货行的分号?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万达商行?咱们的糖现在是供不应求,有多少就能卖多少,汴京城有没有比咱们品质更好的糖?咱们的蚊香木炭箩筐烟丝辣椒要不要也运上去卖一卖?”

    梁川看得心头一暖,小艺娘也是个财迷,特别是被自己带偏了,更是迷上了赚钱的感觉。汴京繁华富丽的所在,要说蚊香可能还有市场,竹筐运到汴京来,本钱都赚不回去。

    “三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有好多字不会写,我又不好让文先生直接帮我改,这封信我前后写了三个晚上,写坏了几十张纸,就这张算清爽一点,不要嫌弃。。以后等孝城再大一点也进了清华学堂以的,就可以让他来代我写了。。”

    是啊要是再不回家去看看,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自己这个父亲的责任是一点都没有尽到,如何能行?

    “郑姑娘也很想你,我问她要不要也给你写一封信,她让我代她写两个字,等你!”

    梁川折起泛黄的信纸,收进怀中望着屋外渐渐融化的积雪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第七百一十五章风云局势

    洪不平正在翻地。

    地里种的要么是高梁要么就是粟米之类的作物,他人年纪虽小但是做起农活来却是一把好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背后还有一大群比他更小的孩子,也大多每天起早贪黑地伺候着这片庄稼。

    饥饿是会让人有阴影的。

    梁川走过去道:“你表哥洪不凡他们已经到达清源了,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呆在这里还是?”

    洪不平有些惊谔地看着梁川道:“东家是要让我走吗?”

    梁川会心一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南方的土地比这里肥沃一百倍,连田阡陌你不希望安顿下来吗?”

    洪不平只是平静地道:“那东家的这个庄子怎么办?不需要庄户吗?如果还有用得着不平的地方,我就一直为东家卖命!”

    “那好吧,以后有好的去处我再把你带走,有看到叶重光那厮吗?”

    “重光叔好像在马场那边。”洪不平指了指远处的马厩,耶律重光一帮人才不干农活,他们光顾着练马驯马了。

    耶律重光这几日并不高兴,自从来了汴京他们的作用倒成了马夫,梁川也交待过他们去找辛无病的下落,还有打听吕一等其他人的事情。

    可是茫茫汴京城要打听找人谈何容易,他们情报队的兄弟除去被安排下南方报信的人,就剩下二十多人,还要分出几个守着庄子。其他的人一头扎进汴京城好比一滴水掉进水海里,连个水花也没有。

    汴京城有一百多万的人口,要藏一个人那不是易如反掌?以致于到现场梁川交办的几件事他都没有一件能完成的,除了柳三变那厮,他这人没有去处,一直往城外的道观钻,倒是很容易跟踪!

    这几日他都不好意思见梁川了,显得他一点用处没有!

    “霍,这马不错!”梁川一走近马厩,正好碰上一匹马后蹄翻飞,一蹄差点掀翻梁川!

    众人赶来,拉住马缰,马鞭狠狠地往马臀上抽了一记。

    “东家您怎么来了,这畜牲没伤着您吧?”

    “东家没事吧。。”

    “东家这家伙野得很,需得离得远些!”耶律重光大惊,连忙迎了上来。

    “有些日子没骑马了,城里卖马的过几天帮我挑一匹好的!”

    “这个简单,至少得千里神驹才能配得上东家!”耶律重光拍马屁道。

    “打住!这件事不急,眼下有几个人立马去给我打听一下!”

    还打听啊,这些天连个有用的情报也没有打听出来,他们情报队都自嘲快成了干饭队,对自己的能力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不是专业的侦察专业出门,说白了就是半路出家的主,能在西北立下功劳已能难能可贵了。

    “还找人啊。。”

    梁川眉头一皱道:“怎么?现在我叫不动你们了还是怎样?”

    耶律重光苦道:“非也,东家,这汴京城实在太大,漫无目的地找一个人难度有点大,兄弟们替你寻那辛无病找了几个月一点头绪也没有,实在不想让东家失望。”

    梁川拍拍耶律重光地背道:“

    以前也没见你们埋怨过,看来是我对你们要求太高了,这次不一样,人我都打听好了,你们去把这几个人有什么龌蹉事都给我找出来,一天上几趟茅坑我也要一清二楚!”

    耶律重光立马提起了精神问道:“谁?”

    梁川一脸奸笑道:“第一位是原户部郎中现应天府知府宋绶宋大人。”

    耶律重光一愣道:“第二位呢?”

    “第二位是天章阁待制赵慨赵大人!”

    这两人都是仁宗朝的名臣,只是仁宗朝出了太多太多的名臣,诸如包公这样的名臣都排名都还要往后靠,这两位大人就更别提了,放到史书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搏人眼球的地方,不过政绩那是实打实的,搁在其他的朝代绝对是名留青史级别的人物。

    宋绶与赵慨两人都做到了参知政事的位置,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夏竦跟西夏出生入死打了一个平手也才做到了参知政事的位置,丁谓更是在这个位置倒台,能到这个位置差不多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难度之大比中状元难上万分。

    “这两个鸟读书人冒犯了东家?要不要我带弟兄们去灭了他们全家?”

    梁川骂道:“你当这是里是西北那乱局?杀个人找个野地扔了就是?人家是朝廷大员你当是街头流民?朝廷追查下来咱们再浪迹天涯?”

    “跑便跑,找个地方落草罢了,有个鸟好怕的?”

    “你就不想你清源的那个妻子?”

    “想个屁,我们在清源活的一辈子有个人样?哪个不是让家里那臭娘们给骂废掉的?要不是怕身份暴露还有前人的遗命,早拿刀砍了那浑家!”

    梁川一时竟然说不过这人,赤脚的哪里会怕穿鞋的。他们现在是个个落得清闲自在,在契丹人这种游牧民族的血液里女人就是生孩子还有私人财产,严格算起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我不是让你们查这两个大人。”

    耶律重光完全被搞糊涂了。

    “那。。”

    “去查查两位大人家还有几个未成家的公子,人品轶事风评如何,查得越多越好,最好把最上上几次茅房都给我查清楚!”

    夏雪就是个糊涂蛋。自己的终身大事一问三不知,连要嫁给谁也不清楚,梁川拿了几个银锞子交给了仇富房里的使唤丫头,一下子就把人都给问清楚了。

    仇富自然不能亲自去街上为人说亲,汴京城也有不少牵线说媒的红娘,名气大的专门给这些高官子弟勋贵遗臣的孩子拉红线,一来质量有保证,二来不会泄露一下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家事。

    梁川又使了钱让丫鬟把红娘的住处卖了出来,梁川跟着红娘尾随到了她住处。这红娘也算有职业道德,一见有人打听夏府的亲事好似有人杀了她亲爹亲似的,立马翻脸。

    梁川应变能力还算说得过去,马上说出自己就是夏府来的,有些事不方便明说,特意来打听一下!梁川也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梁川的名字早在丁谓时期就名满汴京,现在王者归来,与夏竦如胶似漆那更是尽人皆知的奸情,哦不,基情。

    红娘直接把

    夏家中意的名单报了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梁川索性把他们家里有几个男人没成家一查到底,宁可错过不能放过,这样才能精准打击,成功破坏掉夏竦的好事!

    “就查人家没家室的?”耶律重光一脸狐疑地看着梁川,这是打人家什么主意?

    “看我干嘛?”

    “成家的不查吗?”

    梁川心中笑道,要是这两人敢让他夏竦的独生宝贝女儿自己去给他们儿了做妾,那是他们的本事!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猖狂,那简直是把夏竦踩到地里面了。

    “不要查了,这事越快越好,不能耽误了!”

    “我知道了东家。”

    “夏德海什么时候能到汴京?”

    “已经在路上了,差不多再十来日能到,海程虽然平稳却没有快马来得迅捷,船上钱财太多,亏得是走海路,听说到了内河一路上也不太平!”

    梁川看着天空中的阴霾,此时已临近四月,地里的雪完全消融,天空却不见放晴,风云变幻让人捉摸不透。

    “有人劫道?”

    耶律重光道:“何止有人劫道,这两年见了鬼了,全国各地民变四起,四起风起云涌,奶奶的,东家你何不趁着这乱世大干一场!”

    梁川四下瞧了一圈,只有几匹马打着响鼻,其他人各自有活去,这才狠狠地剜了耶律重光一眼道:“下次这种话再乱讲我就把你的嘴给封了!”

    “怕甚!鸟皇帝的位置他们赵家坐得东家你为何坐不得?”

    “还说!”梁川直接给了耶律重光小腹一拳!

    梁川的拳头那是常人能挨的?当初在清源耶律重光就挨过这滋味,现在又重温了一遍,打得他腰都直不起来,生生跪在梁川跟前。耶律重光知道梁川的手段,伸起手不敢再逆他的虎须,连连摆手讨饶。

    “你以为造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咱们就是灭族的下场,这事不要说嘴上不能提,就是想都不能想,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耶律重光艰难地直起身子道:“好。。好。。我不敢了!别看现在官员个个鼓吹太平盛世,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想想东家你在凤山以前的光景,那帮乡民要是没遇见你前差点上街要饭了。你想必听高大人说了,就是淮扬那种富庶之地也有民变,这还只是小打小闹,其他的地方更剧烈!”

    “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京东路沂州王伦、京西路张海郭邈山进攻长水商州,湖南的瑶民、贝州的王则,还有浙东及光武军的军士扯旗造反,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听得不可思议,梁川陷入了震惊道:“怎么这么多!”

    “听说还有许多刚有起势就被震压下去的,还没成气候,要是算上他们那就真是不可胜数了!”

    这怎么可能!大宋朝明明还有数十年的气数,改换门庭南渡之后也有一百多年的气运,怎么这最强盛的时候就群盗如蚁造反如虹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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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介绍:
他是武力与智慧的统一体 他是东南大地的传奇 他在各种身份中自由地切换
他是北宋王朝最后的排面 他代表着自由浪漫还有一点扯淡
回到北宋仁宗年间,种地赚钱过日子,小公务员梁川渴望的是家有余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社会却逼得走上人生巅峰!荡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荡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荡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