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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予方     大宅小事txt下载     大宅小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身孕

    “母亲,疼吗?”回到秀和院,初见拿了在王府带来的消肿薄荷膏在为玉夫人抹在脸上,心里一阵抽疼,她刚才应该再多惩罚一下那个陈贞惠的。

    玉夫人轻轻摇头,“已经不疼了。”

    旁边的丽娘眼眶红了,声音哽咽道,“怎么会不疼呢,昨天都肿成那样了。”

    初见放下药瓶,“母亲,你为何不跟父亲说清楚?你若是解释了,父亲会听的。”

    玉夫人眼眺窗外景色,淡声道,“解释了又如何?若他相信我,又怎么会是他人随意两句就能挑拨的?”

    初见叹了一声,玉云生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母亲您是真的打算和父亲和离吗?”初见不大确定地问,毕竟在这个年代和离对一个女来说意味着一生的名声。

    玉夫人抚着初见的鬓角,声音坚决而肯定,“我从来没这么肯定过,我和你父亲在一起,只会互相误会,埋怨。和离,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解脱。”

    “只要母亲觉得开心就好,女儿一定会支持你的。”初见重重点头,母亲能想通她是比任何人都高兴的,她相信不管是个舅父还是外翁,都一定会同意母亲的决定的。

    玉夫人笑了笑,却因扯到脸颊而抽痛了一下。

    初见心疼抱怨,“还说不疼,早知道就不让陈贞惠那么好过了,哼,父亲到这个时候还护着她。”

    玉夫人轻声道,“在你父亲心中,陈贞惠比我还重要。”

    这个是事实,只是玉云生自己还没发觉罢了,否则他又怎么会纵容了陈贞惠这么多年?

    初见对玉云生和陈贞惠之间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关心玉夫人能不能和离,若是玉云生不同意的话,玉夫人要怎么离开玉家?

    但是她现在还更担心一件事。

    “母亲,为何之前陈贞惠已经对您为贴顺,怎么这次又耍了手段来陷害您?可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初见对于这个还是很好奇的,她想起上官夫人的话了。

    玉夫人冷冷一笑,“前几日陈贞惠来求我,要我将玉雪苓收为嫡女,否则她不能成为上官晖的平妻。”

    果然!初见就知道玉雪苓会打这样的注意,她想要成为上官晖的平妻,就一定要是玉家的嫡女,要吗她成为玉夫人的女儿,要吗陈贞惠能成为妻,她的身份便会变成嫡女,那么到时候她想要成为平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

    “母亲拒绝了?”初见问。

    “就凭她玉雪苓也配当我的女儿么?”玉夫人冷冷说道。

    “看来这玉雪苓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初见将上官夫人来找她时过的话一五一十与玉夫人说了一遍,并断定玉雪苓此次一定会借着肚里的孩爬上妻的位置,而且对玉家似乎还心存别样心思。

    “她还真当她怀的是金凤凰了,不过,不管她想要从玉家得到什么,都与我们无关,过几日我搬到忠王府去住,这玉家,我不会再进一步了。”玉夫人道。

    初见眸色流转,母亲应该是要回莲苑吧,燕大叔也是在忠王府,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日久生情呢?

    看到初见转来转去的眼珠,玉夫人敲了她一下,“莫要胡思乱想!”

    初见笑嘻嘻挽着玉夫人的手臂,“母亲,要是父亲不肯与你和离呢?怎么办?”

    玉夫人敛下眼睑,片刻之后,才幽声道,“他会同意的!”

    看到母亲这样的表情,初见也不再多问,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是一片深蓝,夜幕悄然降下了。

    “母亲,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初见突然柔声问。

    玉夫人看着初见,点了点头,眼底泛着一层温柔之色。

    “夫人,王妃,晚膳准备好了。”燕红撩起帘进来,对初见她们道。

    “去吃饭吧。”玉夫人牵起初见的手,想要站起来。

    “嗯,好”初见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她感到一阵晕眩。

    “初见”

    “二姑娘”

    玉夫人和丽娘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距离初见最近的玉夫人已经扶住初见,一颗心提在喉咙头,担心看着初见,“初见,你没事吧?”

    初见被扶着重新坐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她对玉夫人和丽娘笑了笑,“可能是累了,不碍事的。”

    玉夫人眉心紧蹙,始终放心不下,她对丽娘道,“赶紧去请大夫。”

    丽娘应了一声,马上就出去了,初见想阻止都来不及,她苦笑看着玉夫人,“母亲,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的。”

    “燕红,去把晚膳拿进内屋来吧,我和二姑娘在这里吃饭就可以了。”玉夫人嗔了初见一眼,又转头吩咐燕红。

    夏玉和紫瑶慌张进来,“王妃,您没事吧?”

    初见对她们笑道,“没事儿,就是累了。”

    “王妃,您最近总是容易感到累。”夏玉忧心走到初见跟前,有些内疚最近没有照顾好王妃。

    “你最近可否经常想要睡觉?”听到夏玉的话,玉夫人眼睛攸地一亮,转头惊喜看着初见。

    “嗯,好像怎么睡都不过,也总容易犯困。”初见没有发觉玉夫人越来越欣喜的表情,径自说着。

    玉夫人有些激动地抓着初见的手腕,“初见,你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初见愣了一下,随即脸一红,她知道玉夫人在怀疑什么了,“母亲难道以为我有身孕了?怎么可能,我月事才……”

    初见呆住了,她的月事究竟多久没来了?她竟然忙得忘记了。

    夏玉声音也有些兴奋了,“王妃,您的月事有两个月没来了。”

    呀,初见叫了一声,目光有些茫然和玉夫人晶亮喜悦的眼睛相对。

    “初见,你应该是有身孕了!”玉夫人很肯定地说,声音充满了喜悦,她的女儿也要有孩了,她要当外婆了吗?

    初见伸手轻抚着小腹,这里面……真的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慢慢形成了吗?

    “王妃,要不要马上去跟王爷说一声?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紫瑶也惊喜地叫道,她们的王妃有了身孕,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初见笑道,“都还不确定了,别急着说出去。”

    丽娘丰润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你们小姑娘不懂,就是二姑娘怀孕了也不能到处说,个月前的小孩是最矜贵的,说不得。”

    夏玉和紫瑶都急忙捂住嘴巴,然后才发觉这动作有些幼稚,开心笑着对初见说恭喜。

    初见摇头睨了她们一眼,“都说还没确定呢。”

    玉夫人却已经当初见已经有身孕了,“今晚都是些什么菜式?千万不能有寒性的东西,那瓜类的都不能要,给二姑娘炖些鸡汤,煮两个鸡蛋,还有做一些比较清淡的青菜,紫瑶,快去吩咐小厨房。”

    紫瑶喜滋滋地听了吩咐出去了,初见实在有些无语地看着玉夫人,心里暖烘烘的,她……真的有孩了吗?

    不一会儿,丽娘就领着大夫进来了,夏玉给大夫搬来椅,让他为初见把脉。

    初见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看着大夫,屋里所有人都目光晶亮地盯着闭眼捋须的大夫,迫切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似乎被一道道灼热的目光盯着,那大夫睁开眼,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含笑点了点头。

    “恭喜夫人,您是有喜了。”

    欢呼声,乍然而起,夏玉和丽娘都忍不住高兴呼了一声,玉夫人松了一口气,眼眶湿了。

    “大夫,王妃这胎怀得可好?”玉夫人始终有经验,她还是有些担心初见还小。

    大夫笑道,心中却微微震惊,这位小夫人原是王妃啊,“夫人,王妃身好,这胎怀得好,不过始终才两个月,还是要注意些的,切记吃凉性的东西,老夫开几帖安胎药,让王妃分几日服下。”

    玉夫人谢过大夫,让丽娘送大夫出去。

    “初见!”玉夫人小心翼翼地搂着初见,眼角滑下泪水,“我的女儿……你就要当母亲了,我就要当外婆了,你知道吗?知道吗?”

    初见也忍不住受玉夫人感染,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母亲,我肚里有个小生命正在茁壮生长,这是我的孩,是我的孩。”

    初见感动地摸着小腹,这里,有她和齐礡的结晶,是她未来的家人,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想,她会很爱这个孩的,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王妃,要不要使个人去与王爷说一声呢?”夏玉突然想起馨院里面有个对王爷虎视眈眈的芳儿,这王妃怀孕了,肯定是不能再和王爷同房的,那不是给芳儿机会吗?

    初见还没回答,玉夫人已经出声了,“自然是要的,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去告诉王爷,夏玉,你去叫个比较麻利一些的小厮,赶紧去王府跟王爷说一声。”

    夏玉诶了一声,转身马上去找人了。

    初见哭笑不得,“母亲,明日再与齐礡说也是一样的。”

    玉夫人斜了她一眼,“初见,如今你有了身孕,和以前是大不同的,这段日你可要好好守住齐礡,别让他收了别的女人进屋里。”

    初见笑道,“母亲您放心,齐礡他不会的。”

    “齐礡是个好男,可是不代表别的女没有对他存什么心思。”玉夫人道。

    初见笑了笑,心里想着要是齐礡知道自己怀孕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闻讯怒

    初见刚吃下玉夫人特地让人给她准备的晚饭之后,齐礡就来了。

    玉云生不知道初见怀孕了,所以在前院见到齐礡的时候,惊讶了一下。

    齐礡没有心思去应付玉云生,和他寒暄两句之后,便让已经在前院等着他的夏玉将他带到秀和院。

    玉云生见齐礡匆匆而来,还与他说不到几句便往秀和院去了,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着去看看,毕竟他是玉家的主人,可是想要齐娈刚才说的话,他又怯步了。

    和离……他想到这两个字,心便揪成了一团。

    齐礡进了秀和院的时候,初见正在喝着鸡汤,她正压抑着满腹的恶心准备把那油油的鸡汤往嘴里送的时候,便看到齐礡目光惊喜而灿亮地站在门边看着他。

    初见觉得自己见到齐礡的时候从没这么激动过,她惊呼了一声,站了起来打算跑过去抱住他,哪知齐礡脸色一变,喝了一声,“站住,不许动!”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玉夫人在内,都有些怔然地看着齐礡。

    这王爷……怎么那么凶地呼喝二姑娘了?

    初见被齐礡这么一喝,便乖乖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他。

    齐礡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轻叩她的额头,目光熠熠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兴奋的嘶哑,“有了身孕还像个小孩一样乱蹦乱跳,像什么话!”

    初见搂住他的腰,一点也不怕他的酷脸,撒娇道,“人家见到你高兴嘛。”

    齐礡轻笑出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句话对他想说是相当受用的,他很想狠狠吻住她,表达他此时心中的兴奋和快乐,可是地点不对。

    他扶着初见的手臂让她坐回扶椅后,才对玉夫人作礼。

    玉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差点被这小两口吓坏了,她还以为齐礡在对初见发脾气呢,心里正七上八下担心初见,原来是人家齐礡在关心自己的女儿啊。

    这也关心得过了吧!不过也可以理解的,齐礡年纪也不小了,知道自己快要当父亲了,自然是很难控制得冷静的。

    齐礡看到玉夫人脸上的红肿时,内心讶异了一下,表面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他全心的心思都放在初见身上了。

    跟在齐礡后面来的玉云生听到初见有了身孕的消息后,怔愣了一下,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感受,有喜有忧,更多是复杂的苦涩。

    玉夫人和初见都看到玉云生了,只是淡淡问候了一声,也没有请他坐下,玉云生有些尴尬,心里的愧疚也生出一丝气愤,怎么说他也是齐娈的丈夫,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怎能在女婿面前给自己尴尬?

    可是他转念一想,方才齐娈已经说了要和他和离,她已经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了。

    “既是有了身孕,便好好照顾自己。”玉云生甩下一句话之后,便拂袖离开。

    玉夫人眼皮也不抬一下,对玉云生的怒气无半点感觉。

    初见把站在她旁边的齐礡拉着坐下来,笑着问,“怎么现在就来了?我以为你明天才过来的。”

    齐礡看着初见的小腹,他当然不会告诉初见他听到消息的时候有多振奋,丢下还在和他商议公务的和几位大人便快马加鞭赶来了,他想要立刻见到她,想要让她知道他有多高兴。

    “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觉得很累?想吃什么东西?”齐礡握着初见的手没有放开,向来冷静稳重的昀王爷也会有紧张的一天。

    初见憋住笑意,摇着头。

    玉夫人轻咳了一声,对齐礡道,“王爷,初见这胎很稳,您放心,方才已经请了大夫来把脉了。”

    齐礡俊脸闪过一抹窘色,他对玉夫人微微笑了笑,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他温柔低声问初见,“那你有没什么想吃的?”

    初见甜糯糯的声音撒娇着说,“你帮我把鸡汤喝了。”

    齐礡有那么一瞬间表情是空白的,直到他反应过来,看到初见如宝石一般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笑意时,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玉夫人也是哭笑不得,“还敢说呢,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你肚里的孩喜欢着呢,快把鸡汤喝了。”

    齐礡知道初见向来不喜欢喝鸡汤,特别是上面那层油,他本是想像以前一样帮她把那层油弄走,可是听到玉夫人这样说,马上又改变主意了,他不能再这么惯着初见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多补身,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的。

    初见听到玉夫人的话,马上委屈地嘟着樱唇,“母亲,这鸡汤油了。”

    玉夫人斜了她一眼,“这才补身,快喝了,都已经快当母亲的人了,还这么孩气,谁把你惯成这样了?”

    初见悻悻地只好继续认命喝下鸡汤,一边喝还一边用脚狠狠踩着齐礡的脚。

    齐礡笑呵呵地看着初见,幸好这里有玉夫人在,他肯定没办法想初见乖乖喝下鸡汤的,只要初见可怜兮兮看着他,他就没办法了,对着她,他无法硬起心肠。

    他当然知道玉夫人刚才话的意思是要他以后不能再这么惯着初见,可是他不惯着她,还能去惯谁啊,她是他唯一的妻,也是他孩以后的母亲,是他要守护一生的女。

    初见喝了一半,实在吞不下了,苦着脸看着齐礡,“我不要喝了,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看到她的模样,齐礡心一疼,“那就不要喝了。”

    来不及阻止齐礡的玉夫人无力摇头,“王爷,你不能这样纵容她。”

    齐礡搞到脚上传来的力道,笑容更深了,“以后我一定会盯着她全喝下去的。”

    玉夫人无语,对他的保证不怎么有信心。

    初见拉着玉夫人的手,“母亲,我今晚真的吃了很多东西啦,就算要补也不是这样补的,我一定会变成猪的,到时候齐礡嫌弃我怎么办?”

    “就算你变成猪,我也不会嫌弃你的。”齐礡以为初见在担心她怀孕的时候会变心,急忙保证,他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去碰别的女人。

    初见狠狠刮了齐礡一眼,俏脸微红。

    玉夫人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对初见道,“时候不早了,你今天也奔波了不少,快去回攒眉园休息吧。”

    初见也实在感到困倦,“母亲您也早些休息,丽娘,这药膏记得等一下再给夫人抹多一次。”

    夏玉和紫瑶在前面为初见和齐礡掌灯,回到攒眉园,一切还是和初见离开时候一样。

    因为初见怀孕了,夏玉她们不敢怠慢,也受了丽娘嘱咐,要在初见屋外守夜,初见坚决不同意,强烈要求不需要她们守夜,而且她身边不是有齐礡吗?真有什么事儿有齐礡在就可以了。

    夏玉和紫瑶对视一眼,心里暗想丽娘就是觉得有王爷在才要她们守夜的,可是这话儿她们不敢当着王爷的面说,只要退了下去,找了丽娘说了。

    丽娘瞪了她们两个一眼,但也只好作罢,让夏玉和紫瑶都去休息了。

    初见半躺在齐礡怀里,将今日玉家发生的一切说给齐礡听,说到陈贞惠之所以要陷害玉夫人的原因,初见是气得双颊鼓鼓的,都是玉云生过纵容这小妾,否则这次她不把陈贞惠杖毙了,也要把她赶出玉家。

    齐礡想的却是那个玉雪苓,他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总觉得此人心机深,而且十分恶毒,他担心玉雪苓如果成不了嫡女,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还会对玉夫人做出什么事儿来。

    “你母亲坚决要和离?”毕竟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他们之间的事情齐礡不好多问,只是如果玉夫人真的要和离回娘家住,那么燕束就不能留在忠王府。

    “嗯,母亲和离也是好的,只是……这家里传出母亲和燕大叔的谣言,如果母亲回去忠王府,燕大叔也是在忠王府,这让外人要怎么想?”初见仔细想了之后,也发现这其中的不妥了。

    “这事儿你明日再与你母亲仔细说说,现在时候不早,你快些休息!”齐礡注意到初见眉眼间已经有了疲倦之色,拉过被褥盖住她的身。

    “好嘛,人家再说一下就睡觉了。”初见躺好之后转身又窝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低声笑着,“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齐礡大手不敢再抱着她的腰,怕压到她的肚,小心翼翼地覆在她小腹上,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回答也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一直在书房和谈事儿呢。”

    “都这么晚了还没谈完,要是你不过来,那晚上岂不是要宿在书房?”初见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

    齐礡嗯了一声,“你又不在屋里,我回去也睡不好。”

    初见喜滋滋地笑了,闭上眼眸,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渐渐沉睡。

    “初见,我们有孩了,我很高兴。”良久,齐礡低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夜凉如水,春天的季节,最适合酣眠,然而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睡得着的。

    陈贞惠忍着痛让丫环为她抹药,一边在心里将玉初见和齐娈咒骂了个彻底,要不是玉初见,今日那齐娈说不定早就被玉云生给休了,她哪里会被玉初见这个贱人掌嘴。

    “死丫头,不会轻点吗?”突然脸上一痛,陈贞惠狠狠捏了那丫头一把,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那丫环怯怯地叫了好几声对不起。

    “陈姨娘”这时,被陈贞惠叫去打听二姑娘回去没有的丫环回来了。

    “二姑娘回去了吗?”陈贞惠拍来在帮她上药的丫环的手,问着进来那个青衣丫环,也是她的心腹,春香。

    “陈姨娘,王妃今夜在攒眉园宿下了,王爷也来了,听说是王妃有喜了。”春香低声说着,心里知道这个消息对陈贞惠来说并不好。

    “什么?”陈贞惠变调地尖叫出声,手中的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春香颤了一下,不敢躲开,那碎片从地回弹,割伤了她的手背。

    “奴婢见到丽娘让人去请了大夫,没多久奴婢便听到秀和院里头传来欢呼声,送走大夫之后,夫人还把今晚的晚膳全赏给了奴才,好像是有凉性的东西,二姑娘吃不得。”春香忍着痛,仍是相当冷静地开口。

    陈贞惠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是恨不得立刻能撕碎了玉初见那张得意的脸,她竟然有了身孕,如果她生了儿,那就是昀王府的世了,将来不管玉雪苓能不能成为平妻,她都永远会比初见低下。

    她已经比齐娈卑微了,连她的女儿也永远被齐娈的女儿踩在脚底,这口气,她实在吞不下!

    “老爷呢?”陈贞惠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开,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熊熊的怒火和妒忌,她必须谨记雪苓的话,无论如何,在雪苓还没把孩生下来之前她绝对不能对齐娈和玉初见做什么,只要雪苓成了玉家的嫡女,只要雪苓成了上官晖的平妻,她绝对会让齐娈从此消失在玉家!

    春香弯下腰捡起碎片,快速看了陈姨娘一眼,确定她已经能够控制情绪了才继续开口,“王爷来了之后,老爷和他一同去了秀和院……”

    哐啷!桌面上所有的茶杯和茶壶都被扫落在地上,陈贞惠双眸瞠得很大,她突然哈哈大笑,不顾脸颊的肿痛,血丝从她嘴角沁了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对那个贱人不死心?

    她一心一意为了他,眼里只有他,为什么他就是没有看到自己?

    齐娈身份尊贵又如何,这些年来,她什么时候关心过他?

    她怨,她也恨,如果不是齐娈,她就不会只是一名卑微的小妾,她的女儿今日也不必委屈自己,更加不必去那样糟蹋自己!

    哈哈哈,笑声,突然有些凄厉,还有凄凉的哀怨。

    春香看得有些害怕,“陈姨娘……”

    “出去,全都出去!”陈贞惠尖叫,嘶吼着。

    春香和另一个丫环都吓了一跳,落荒而逃,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是巧

    齐礡醒来之后,便一直看着初见连在睡梦中都微翘着唇角微笑的睡容,红润的双唇像樱桃一般,他情不自禁轻啄了一下,然后又觉得不满足,再亲一下。

    亲了好几下之后,齐礡终于忍不住挑开她的唇,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吮吸辗转着。

    正梦到母亲和燕大叔双宿双飞的初见突然觉得唇上传来一阵湿热的吸允,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嘤咛了一声,慢慢转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感觉到齐礡的温柔和迫切。

    “齐礡……”初见热烈回应他的吻,双手环上他的脖,眼眸迷醉,体内被他撩出一丝**。

    齐礡突然身一僵,火热的唇离开初见的颈窝,肿胀的**抵着初见的柔软处,他深呼吸了好几遍,才稳住气息,目光灼热地看着初见,有些痛苦地闷吼一声,轻轻推开她。

    初见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眼底充满了不解。

    齐礡视线转到初见的小腹上,那汹涌的**因为想到初见有喜的幸福感而稍微轻了一些,他的手抚上初见的小腹,声音低哑,“刚刚……有没压到?”

    初见怔了一下,然后脸涨得通红,她竟然忘记自己怀孕了,差点就扑上去剥了齐礡的衣服,“咳,嗯,没……没压到。”

    齐礡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再抱着初见了,他甚至想着在初见怀孕的这段期间,他能不能熬得住不与她同榻而眠?

    初见咬着唇看了齐礡一眼,其实之前他们也有那什么过,只不过因为不知道她怀孕了,所以心里没有压力,现在知道了,他们自是要节制一些。她以前有看过健康节目,孕妇一般在怀孕个月后便可以同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齐礡,你再忍多一个月,就……就可以了。”

    齐礡没听明白初见的话,只是见到她娇羞的脸,他忍不住又想吻她。

    初见坐了起来,目光不敢与齐礡对视,双颊越来越滚烫,“那个……我听人家说,只要个月之后,胎儿稳了,就……就能行房事。”

    齐礡也翻起身,听到初见的话后,有些怔忪,不过他很快就咧嘴笑了,还越笑越开心,他低下头,在初见耳边轻声问着,“你说的是真的吗?初见。”

    初见羞涩地瞪了他一眼,“假的!你能忍过去十个月吗?”

    齐礡压低声音,“忍不住,不过要是会伤到你,我也会忍的。”

    初见动容地看着他,还有他那里还鼓鼓的**,小声问道,“要是……要是真要忍十个月,要是别的女往你怀里送,你真能抗拒?”

    “小醋桶!”齐礡大笑出声,捏了捏初见的鼻尖,“不要胡思乱想!”

    初见拍开他的手,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有点患得患失,难道孕妇情绪会比较低落,会比较脆弱吗?

    算了,她要相信齐礡,他一定不会让自己伤心失望的,她要做一个乐观向上的母亲!

    “齐礡,你说,我会生儿还是女儿呢?”初见下了床,把齐礡的衣服拿了过来,为他更衣。

    齐礡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自己来,这种事情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了,你现在要多休息,知道吗?”

    初见笑道,“别把我当成容易碎的玻璃,真要整天坐着躺着才会把我闷出病来。”

    “不许胡说!”齐礡沉声喝了一句,皱眉紧张看着初见。

    初见揉了揉他的脸颊,轻声道,“适当地运动对孕妇将来分娩的时候比较好。”

    齐礡挑眉,狐疑看着初见,“何谓分娩?”

    初见怔了怔,想起这个词大概这个时候齐礡应该还没听过,她嘻嘻笑道,“就是生孩的时候嘛。”

    齐礡无奈笑道,“你的理由总是特别多。”

    初见替他束好腰带,看着齐礡气宇轩昂的英姿,初见心里甜丝丝的,这个优质男人是她孩的爹,是她的老公,他一定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吧,否则怎么会要她穿越来与他相遇?

    初见有喜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玉府,到了中午的时候,连忠王府的都知道了。

    忠王府的人会知道倒不是玉夫人或者初见让人去报喜的,而是就是这么巧,齐殷刚从南方回来,带了礼物要送给玉夫人,便和燕束一起来玉府了。

    刚进玉府便遇到要出去给初见买酸梅的紫瑶,初见在起床之后,突然很想吃酸的东西,可玉家一时找不出有什么酸的能给二姑娘吃,紫瑶只好出去街上买些回来。

    齐殷见到紫瑶的时候也是颇感讶异,“紫瑶,你怎么在这?”

    紫瑶正要跨出大门,便看到爷走进来,她愣了一会儿,急忙行礼,“爷,侯爷。”

    燕束对紫瑶点了点头,也是好奇初见的丫环怎么会在玉家。

    “初见也在这儿吗?”齐殷问紫瑶。

    紫瑶道,“是的,王妃昨日就来了,王爷也在呢。”

    齐殷心中疑惑,“王爷和王妃昨日便来了?”

    紫瑶以为齐殷是因为夫人的事情才来的,但看样似乎爷和侯爷对玉云生打了夫人的事毫不清楚,她想了想,还是把昨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尚未说出王妃有喜的时候,齐殷已经气得一甩衣摆,往秀和院的方向走去了。

    燕束也是一言不发,紧握了双拳,随其身后大步走去。

    紫瑶看着他们二人背影,心中有种不详预兆,她想了想,还是先回去与王妃说一声。

    齐殷他们来到秀和院的时候,齐娈正在内屋收拾着衣裳,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和玉云生和离,便不打算继续住在玉家,她昨晚仔细想了想,忠王府她也是不能去的,她和燕束虽是清白,可外人却不这么想,她若真的和燕束同一屋檐下了,那她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倒不是她在乎名声,而是不想让某些人借题发挥。

    “夫人,爷和侯爷来了。”丽娘进来传话,对爷和侯爷的到来也是颇为惊讶,难道是二姑娘已经派人去与爷他们说了夫人的事情?

    齐娈拿着匣的手僵了一下,苦笑摇头,“他们在哪里?”

    “在大厅呢,夫人,爷和侯爷看起来……好像是知道您的事情了。”丽娘道。

    齐娈放心下匣,整了整仪容,对丽娘淡淡笑道,“走吧。”

    燕束看到齐娈脸上还红肿的巴掌印时,额头青筋隐隐浮现,他难以控制他心底的愤怒和心疼,“娈儿……”他大步一跨,站到齐娈面前,手指有些颤抖想要触摸她,却又不敢,“他打你了,他竟然打了……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齐娈恬然笑着,心里思绪复杂波涛起伏,她第一次看到燕束如此毫不保留地展示了对她的深情和怜惜,在这个她最脆弱的时候,燕束让她感到温暖。

    “混账东西!他还敢打人了!”齐殷现在是恨不得一刀砍了玉云生,他转头对燕红道,“去,把你们老爷给我请过来。”

    燕红看向齐娈,齐娈苦笑,“老,你这是想做什么?”

    齐殷冷哼道,“当然是要替你讨回公道,我要让玉云生知道,我们忠王府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他还想打就打了,活得不耐烦了。”

    “还不快去!”见燕红没有动身,齐殷喝了一声。

    燕红吓了一跳,连忙去请老爷了。

    “娈儿,还疼吗?”燕束不去理会齐殷的怒火,看到齐娈受委屈,他的心都揪成一团,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齐殷的跳脚。

    齐娈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

    “娈儿,为何不让人去与我们说一声,若不是我们刚好有事要来找你,还真不知道这玉云生这么混账。”齐殷以前一直理智温和看待齐娈和玉云生的问题,但这次玉云生已经抵触了他的底线,敢对齐娈动手,玉云生是活腻了。

    齐娈叹息一声,“先坐下说话吧!”

    她还以为是初见让人去跟燕束他们说的,原来却不是,是来了玉家之后才听到的吧?

    齐殷又仔细问了玉云生打齐娈的原因,知道是因为之前燕束一直来看娈儿的原因,齐殷竟一下消了大半的怒火,眯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燕束和齐娈一眼。

    齐娈一眼看穿齐殷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一涩,瞪了他一眼。

    燕束怔怔看着齐娈,他仿佛听到自己全身血液奔腾的声响,“你……你要和玉云生和离?”

    齐娈点了点头,扬唇浅笑,坚决而淡然。

    齐殷大力一拍手掌,“好!娈儿,你要与他和离,那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齐殷话音刚落,玉云生一脚便跨了进来,正好听到齐殷的赞同的话,他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他就知道,忠王府的人来了肯定没有好事!

    难道娈儿要和自己和离,也是这齐殷怂恿的?

    齐殷知道他刚才的话是被玉云生听到了,不过他半点也不觉得尴尬,听到了最好,省得他再说一次。

    玉云生走了进来,依然是面带笑容的,“原来是爷来了,怎么不让人早些来说一声,好让我亲自去接您呢。”

    玉云生看到屋里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心里莫名感到一阵不快。

第一百二十章 就动手

    齐殷斜眼看了玉云生一眼,面无表情,也不和他打招呼,更别说站起来作礼。

    燕束在玉云生出现的时候,便紧紧握着双拳,眼神犹如万年深潭冰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这些年的修为控制住他心中的怒火,他这个时候已经一拳挥向玉云生的脸了。

    “哪敢劳烦您啊玉老爷,在您大爷眼里,什么时候有我们忠王府的人存在啊?”齐殷不冷不热地讽了一句。

    玉云生脸上划过一抹窘色,不过他却不想像平时那般态冷硬,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不对在先,齐殷之前对自己都还挺和气的,今日这样寒着面孔应该是已经知道他打了齐娈的事了吧。

    “爷说的是哪里话。”玉云生尴尬笑了笑,坐到齐娈身边的扶椅上,目光歉然看了她一眼,低声唤了一句,“夫人”

    齐殷冷哼一声,见他还敢称齐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爷说的是实话,玉云生,你还有脸叫娈儿夫人。”

    玉云生脸色沉了下来,他是有错在先,可是齐殷这样在他的地盘给他脸色看,他再怎么容忍也是有限的,“那是一场误会!”

    听到玉云生这么说,齐殷攸地一声站了起来,大步一跨便站到玉云生面前,玉云生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齐殷一拳揍飞了出去,扶椅往后一翻,他整个人都趴到地面上了。

    屋里的丫环都惊呼了一声,惊恐看着齐殷,又看看玉云生,竟无人过去将他扶起来。

    “老!”齐娈不悦喝了一声,这弟什么时候了二哥的臭脾气,还动手打人了。

    “这种混账不打爷心里堵得慌,当年娈儿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一拳根本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当初他怎么会把娈儿交给这样的人,齐殷心里内疚悔恨,如果他当年不支持齐娈,不偷偷放走齐娈,也许娈儿今日就不必如此了。

    玉云生晕头转向还没站稳又给打了一拳,他感到嘴里一股腥甜的味道,血从他的鼻孔滴了下来,在他的衣袖上晕开朵朵红花。

    “你他妈的还记得当年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娈儿,会一生一世对她好,这些年来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啊?”拳头与**的撞击声再次响起,齐殷一拳打在玉云生的小腹上,打得玉云生连话也说不出。

    齐殷看起来虽翩翩有礼的,可拳头功夫不弱,玉云生只是一名普通商贾,自然无法抵挡得住齐殷的猛烈攻击。

    “老,快住手!”齐娈急声叫道,她不是心疼玉云生,只是不想齐殷再节外生枝。

    “你竟然打人!”玉云生被揍的鼻青脸肿,坐在地上看着在喘气的齐殷,屈辱,怒气,怨恨一起涌上他心头。

    “今日我不止打人,我还把你打死了!”齐殷抡起拳头,打算继续揍他两拳。

    “老!”齐娈站到玉云生前面,冷眼瞪着齐殷,“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时的理智和冷静都哪里去了?”

    “娈儿,这人做什么我都能容忍,可是他打你就不行!”齐殷叫道。

    玉云生见齐娈还这样护着自己,他突然觉得身上的伤痛都值得了,齐娈心里还是有他的,一定是的,她只是生气了,只是怨自己误会了她,她怎么会和自己和离呢。

    就在玉云生因为齐娈的维护心中充满感动,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的时候,齐娈的话却将他打入谷底。

    “你已经打了他了,以后我们与他再无拖欠。”齐娈淡声道。

    齐殷冷冷扫了玉云生一眼,就这样放过他?

    玉云生表情一片茫然,齐娈在说什么?我们?她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也罢,既然你决定与他和离,那今日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不要住在这里了。”齐殷沉下怒气,既然娈儿要和玉云生和离,他这个时候也不好怎么对付玉云生,否则想和离就更麻烦了。

    “我绝不和离!齐娈,你听到没有?”玉云生爬起来,摇晃着身好不容易站稳了,心里一阵慌乱,他不要和离,他不想失去齐娈。

    “娈儿,你真的决定了吗?”燕束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玉云生,心中滋味般复杂,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失望,他以为玉云生会好好对待齐娈的。

    “嗯,燕大哥,你先去老回去吧。”齐娈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玉云生讨论这个问题,也不想齐殷和燕束继续留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玉云生目光一厉,迅速看向燕束,提高声音问道,“你就是燕束?”

    燕束缓缓看向玉云生,他一直让自己保持沉默便是不想和玉云生打交道,他的定力比齐殷好不了多少。

    “正是在下,请问玉老爷有何指教?”燕束声音很低沉,只有齐娈和齐殷听得出他在讶异着愤怒。

    “燕大哥……”齐娈有些担心他会对玉云生出手,小声恳求着。

    燕束对齐娈温柔笑了笑,他是知道分寸的,无论如何,今日他是不会对玉云生出手的。

    见到齐娈这样柔弱地对别的男低声恳求,看到燕束眼底毫不掩饰对齐娈的深情,玉云生脑一热,忘记了他之前的误会,忘记了燕束是和齐殷一块来的,以为齐娈真的和燕束有了什么,他红了双眼,指着齐娈大声叫道,“你这个贱人,你还说和他是清白!”

    齐娈眼角一扬,眸色冷凝地看向玉云生,“那老爷认为我和燕大哥有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会在这里?你想和我和离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你休想,我绝不和离!”玉云生歇斯底里大吼着,他无法讶异那一直往心头涌的惊慌和害怕,隐隐间他感觉到燕束和齐娈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甚至他觉得这么些年来齐娈心中一直都藏着这个叫燕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的眼神更让他心底有种想要痛苦的绝望。

    这个男人是爱着齐娈的!玉云生看得出来。

    他的爱,很深。深得让他觉得恐惧,他比不上这个叫燕束的男人!玉云生心里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之后,他更加慌乱和害怕。

    “玉云生,娈儿是因为你宠妾灭妻才要与你和离的,你休要找借口!”齐殷冷静下来之后,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睿智和精明。

    玉云生不理齐殷,他直直盯着齐娈,“娈儿,你不会和我和离的是不是?你只是在气我才故意说的,对不对?”

    齐娈叹了一声,“云生,和离对我们二人来说都比较好。”

    “齐娈,你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分明是你不守妇道,你想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你想离开玉家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如你的愿,绝对不会!”玉云生被齐娈脸上的冷漠刺伤了,口不择言地只想把他心里的伤和痛加注在齐娈身上。

    “玉云生,你再说一句不守妇道试试看。”齐殷冷睨着玉云生,一字一句地咬牙问道,“娈儿究竟哪里不守妇道了?”

    玉云生指着燕束,看着齐娈,“那他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和他没有什么吗?”

    齐娈漠然看着玉云生,“燕大哥是我幼时相识的,是我们忠王府的贵客,他与弟一同前来,有何不对?你心中本来就不相信我,我解释再多又有何用?”

    燕束沉声开口,“玉老爷,我与娈儿从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

    玉云生叫道,“你住口,娈儿是你叫的吗?既然你们没有做苟且之事,娈儿为何要与我和离?分明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父亲说的是什么话啊?”初见一脸怒容站在外头,冷冷看着玉云生,她身后跟着齐礡。

    齐娈看到初见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和玉云生说和离的事情,她希望在他冷静的时候才和他说清楚。

    初见走了进来,目光冷凝地看着玉云生,对他脸上的鼻青脸肿视若无睹,她是故意要拖到现在才来的,舅父最是疼惜齐娈这个唯一的姐姐,知道玉云生打了她,肯定压不下心中的怒气,初见不能对玉云生说什么,可齐殷不同,他是玉云生的舅兄,绝对有资格能为齐娈出气。

    “父亲,难道昨日你没有听清楚吗?是陈姨娘屋里的丫环乱嚼舌根才有这样的谣言传出,你今日还在怀疑母亲,究竟是什么意思?”初见走到玉夫人身边,扶着她坐了下来,冷冷地问着玉云生。

    玉云生撇过头,哼了一声,这个女儿一直都和她母亲亲近,自然是不会站在他这边,所以初见说的话并不能在玉云生心里产生多大的影响。

    无可救药!初见心里冷笑一声,对玉云生已经毫无想法了,母亲和他和离的决定看来已经没有改变的可能了。

    “舅父,燕大叔,你们怎么来了?”初见回过头,扬起笑容,问着齐殷和燕束。

    齐殷他们还不知道初见有喜,与齐礡作揖之后,才笑着看向初见,齐殷道,“我刚从外地回来,给你母亲带一些江南绸缎,怎么想到正好遇到这事儿了。”

    齐殷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高了起来,眼角扫了玉云生一眼,若不是他们来得这么巧,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哪里去

    初见嗔了齐殷一眼,娇声道,“舅父,就算您心中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打我父亲啊,我父亲也不是故意要误会母亲的,是别的小人嚼舌根,父亲您说是吧?”

    玉云生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起了这件事是因为陈贞惠屋里的丫环而起的,虽然那个丫环已经被贱卖了,可他心中还有怨怒,于是便恨起了陈贞惠,如果不是她纵容那个巧香,他又怎么会误会齐娈,齐娈也不会因此要和他和离。

    “没错,是误会……”玉云生喃喃地应了一声,他目光依旧恳求地看着齐娈。

    “再大的误会,你也不该打人!”燕束森然的目光直射向玉云生。

    对着齐殷和初见他们,玉云生或许会态软一些,可是对着燕束,对着一个和自己妻有过谣言的男,他很难有好脸色,也难冷静下来,“燕侯爷,这是我们玉家家事,不劳您费心!”

    燕束一怒,但玉云生说的却是事实,他根本没有立场去为齐娈出气。

    齐殷听到这话又不乐意了,可是考虑到还有齐礡在这里,他也就不好再发作,和燕束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要先忍一时,于是便哼了一声,坐回师椅,半眼也不再去看玉云生。

    玉云生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的袖口都和衣襟上都沾染了殷红的血迹,鬓角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嘴角被打破了,左眼淤红了好大一圈,脸颊也擦破皮了,正沁着血珠,看到玉云生这样,屋里所有人都暗叫了一声好,谁也没有想要那绫巾去给玉云生拭去脸上的血迹和灰尘。

    齐礡知道玉云生在这里不受待见,可作为玉云生的女婿,他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对他置之不理,于是他便提议先让玉云生去清理一下伤势再作详谈。

    玉云生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又深深望了齐娈一眼,对齐礡点了点头,决定先回去清洗一番之后再过来。

    玉云生走了之后,齐殷马上问齐娈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想着先到庄里去先住着,玉云生一时半会儿不会答应与我和离,之前也没有女提出和离的先例,他若是坚决不答应,我……”齐娈昨晚想了一夜,只有先离开玉家再慢慢说服玉云生和她和离,她一个女要去官府提出休夫那是不可能的。

    “不答应也得答应,为何要去庄住?直接回忠王府,那里才是你的家!”齐殷打断齐娈的话,语气坚决地要齐娈先回忠王府。

    齐娈看了燕束一眼,低下头,“我若回忠王府去住,对燕大哥声誉不好。”

    燕束马上开口,“我可以离开忠王府!”

    齐娈讶然抬头,看着燕束灼灼满是心疼怜惜的眼眸,她心头一跳,又急忙撇开头,“燕大哥你不必如此。”

    初见眼角轻扬,与齐殷对视一眼,彼此在心中嘿嘿笑着,看来燕束和齐娈之间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究竟齐娈的去向,谁也说服不了谁,齐殷知道齐娈在顾忌什么,他想了一会儿,终于退了一步,“娈儿,我看你如今想要立刻离开玉家也是不可能,说不定玉云生最后非要拼个鱼死网破,这事我们必须思而后行。”

    齐娈嗔了齐殷一眼,“你如今倒是懂得思而后行了?”

    齐殷知道娈儿是在怪他动手打玉云生的事儿,“有些事情思而后行了就不行,该思的就思,对吧,小初见?”

    “舅父,你还叫我小初见!”初见不悦地嘟嚷着。

    “也罢,我也是想着过几天再离开的,这里的事情我总得先交代一下才能完全放开,如果玉云生同意和离,我便离开宁城。”齐娈对初见的嘟嚷宠溺笑了笑,虽说初见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可在她心里,初见永远都是她的小孩。

    “母亲想要去哪里?”初见怔了一下,愕然问道。

    齐娈柔柔一笑,“燕城,我……想去燕城。”

    燕束一震,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初见和齐殷都看了燕束一眼,才对齐娈道,“母亲,您去燕城也好,您不是挺喜欢那里的嘛,在燕城到处都能看见自己喜欢的景物和人,心情也会好一些,以后我也可以去燕城小住。”

    “你想去小住也要等你把孩生下来再说,这些天你可要注意身,别再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的,王爷你也该好好看着她吃东西才是。”齐娈把话题转开,她的去留她自己已经有了主意,再多说也改变不了。

    “初见有喜了?”齐殷和燕束同时呼道。

    初见有些羞涩,笑着点了点头。

    齐殷和燕束都一扫心中郁气,恭喜了齐礡一番,齐殷更是兴奋,“我得赶紧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老爷还有我家那口,哈哈,咱们小初见也要当母亲了。”

    初见与齐礡相视一笑,玉夫人欣慰看着初见,看到齐礡对初见温柔体贴,她也觉得自己能安心离开宁城。

    齐殷和燕束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走前齐殷还叮嘱了齐娈几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向玉云生服软,也决不能答应陈氏母女的要求,那陈贞惠想帮自己的女儿成为平妻?那还得看他们忠王府同意不同意。

    直到初见和齐礡离开玉府,玉云生都没有再回来秀和院,他梳洗之后本来是打算过来继续和齐娈讲清楚的,还没踏出房门的时候,陈贞惠却来了。

    玉云生心中对陈贞惠有怨,自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陈贞惠双颊红肿,眼底布满血丝,看起来确实可怜,她一见到玉云生便跪了下去抱着他的大腿哀声哭道,“老爷……”

    “你还来作甚?”玉云生狠狠踢开她的手,怒目瞪着她。

    陈贞惠见到玉云生脸上也是红肿瘀伤的,心里暗觉惊讶,可她还是哭得肝肠寸断,“老爷,贱妾是来给您请罪的,贱妾不该纵容屋里的丫环胡说八道,不该让这些奴才这样侮辱夫人的格,昨日王妃教训贱妾是对的,贱妾真是死了也不足惜啊。”

    玉云生听到她的哭声,心里一阵不耐烦,“既然知错了,就在屋里好好反省一下,你死不死也于事无补。”

    陈贞惠紧咬唇瓣,玉云生的话犹如利箭,字字刺进她的心,原来,她死与不死,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有齐娈。

    “老爷,贱妾自知无颜见您,可是……可是雪苓的事……”她不能因为她的事坏了雪苓的计划,她们母女能否吐气扬眉全靠这一次了。

    玉云生道,“雪苓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不必你来多言。”

    陈贞惠低下头,“老爷,雪苓就快生了,如果是儿,那么她就能成为上官城主的平妻,雪苓如果成了上官城主的平妻没那对老爷来说也是利无一害,何况雪苓向来孝敬老爷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雪苓一定会成为上官城主的平妻的,这是之前上官城主答应过的,你回去吧,等雪苓把孩生下来再说。”玉云生挥挥手,要陈贞惠回去。

    陈贞惠咬了咬牙,她今日来就是想要得到玉云生的一个保证,可是他却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究竟雪苓能不能成为嫡女其实只他一句话的问题,就算齐娈不愿意,只要他坚持,齐娈也是没办法的,说到底,还是齐娈的错。

    她已经感觉到玉云生最近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了,她也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貌美,想要留住玉云生的心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连人都留不住,她还能在玉家生存吗?

    想到这个陈贞惠便抬头深深看了玉云生一眼,心中萌生了一个主意,虽然她并不确定这个主意会成功,但她还是想试试。

    “老爷,今晚您能过来怀春院么?贱妾……贱妾有事与您说。”主意一定,陈贞惠便已经开口请玉云生了。

    玉云生皱眉看着陈贞惠,他虽然喜欢她的温顺,只有在陈贞惠面前,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才能让他有一种虚荣的满足感,可毕竟陈贞惠如今的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他心中生出了嫌恶。

    玉云生的表情变化完全落在陈贞惠眼里,这些年来玉云生虽然没有再纳妾,可是不代表他不喜貌美女,他只是因为对齐娈感到愧疚,所以才压抑自己的心思而已。

    “得空我便过去。”玉云生抛下这句话之后,便大步离开屋,留下目光越来越幽怨的陈贞惠。

    陈贞惠一直跪在地上,许久许久,春香站在她后面,看着似乎陈姨娘的背影,竟觉有些凄凉孤独,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陈姨娘,低声唤了一声,“陈姨娘……”

    陈贞惠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眸变得清明,然而任谁都看出她眼底此时无法掩藏的恨意。

    “春香,那个从榈城带回来的女呢?”陈贞惠声音很轻很轻地问,她慢慢转身,离开玉云生的屋。

    “姨娘您是说那个长得和夫人很像的明月?”春香愣了一下,才想起陈姨娘说的是什么人。

    “嗯,今晚,带她过来吧!”陈贞惠轻声道。

    “是,姨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王府

    初见和齐礡回到王府的时候,府里上下都知道王妃有喜的消息了。

    “恭喜王妃,恭喜王爷”初见刚进馨院二门,灵玉和一群小丫头婆一起过去了,一见到初见和齐礡,便马上行礼道喜,面上都漾着喜悦的笑意。

    初见笑道,“你们是约好了要来讨赏的是吧!”

    灵玉笑嘻嘻地回道,“奴婢们盼的不就是这一天么?王妃有喜,奴婢们是打从心底高兴呢。”

    其他小丫头听到灵玉的话,都附声应着。

    初见嗔了灵玉一眼,对夏玉道,“看这灵玉,一日不见,就变得如此滑头,要再多几日,不知变成什么样儿了。”

    “怎么变都好,奴婢还是王妃您的丫环。”灵玉走到夏玉身旁,眉开眼笑地道,她是真的为王妃感到高兴,王妃有喜代表着她在王府的地位更加稳固了,以后谁还敢再欺负她呢?

    “今日你们王妃不赏,本王赏你们几个,灵玉,去账房领一人二两银发下去,今后你们都必须仔细些服侍王妃。”齐礡心情大好,看来这馨院的丫环都对初见尽心。

    屋里的丫环婆都开心行礼谢王爷王妃的赏,二两银对她们而言等于一个月的工钱了,她们心中都暗咐,王爷真是疼惜王妃,只要她们服侍好王妃对王妃忠心,才是最好的出处了。

    初见笑着瞪了齐礡一眼,却惹来齐礡更加开心的笑声。

    灵玉和紫瑶福了福身,带着一屋的丫环都退了下去,自然是领赏去了。

    初见突然想起芳儿,怎么她回来这么久都不见她呢?她不是已经在这屋里服侍了吗?她狐疑看向夏玉,夏玉同样觉得奇怪,对初见摇了摇头。

    初见挑了挑眉,莫不是又去了杜姨娘的屋里吧?

    “夏玉,去给王妃煮安胎药,今日她还没喝呢。”齐礡想起从玉府临走前玉夫人交代的话,要初见回来之后一定要喝安胎药的。

    “我又没有害喜,不需要安胎药啦。”初见一想起那药的苦涩,眼睛鼻都要皱成一团了。

    齐礡搂着初见坐到软榻上,“这是为了你好,再喝多几次就不用了。”

    初见嘟着唇,“那药好苦。”

    齐礡温柔道,“你捏着鼻喝不要去想它就不苦了。”

    “你骗小孩啊!”初见笑了出来,捶了他一下。

    “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了啊,还这么怕喝药。”齐礡笑着点了她一下,转头对着夏玉的时候目光却有些严厉森寒,“夏玉,王妃有孕的这些日,你们几个都要注意一些,特别小厨房拿来的东西,一定要仔细检查了才能送来,除了老夫人那儿,别的院不管送什么东西给王妃,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注意着,不能有什么意外,明白吗?”

    夏玉怔了一下,马上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她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初见有些惊讶,齐礡是怕有人会对她和肚里的孩不利吗?这种事情……齐礡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了,他是害怕同样的事情会落在她身上吧?

    夏玉下去之后,初见才握着齐礡的手,低声问道,“齐礡,你是觉得会有人容不下这孩吗?”

    齐礡摇了摇头,坐上软榻,将初见环抱着靠在自己怀里,他的下颌搭在她肩上,声音低沉,“初见,我必须保护你和孩的安全,老夫人在我之前已经失去了两个孩,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一直都查不出来,虽然后来那些小妾都被杜姨娘杖毙了,也许其中一个会是凶手,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初见瞠目,“老夫人她……失去过两个孩?”

    连老夫人都中招了?那凶手是何等精明阴险,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杜姨娘杖毙了?除非……

    初见突然脸色微白,不可能的!如果凶手是杜姨娘,那老夫人为何这么多年来还放心将整个王府都交给她去打理?

    齐礡看到初见的脸色不对,以为她是害怕了,暗怒自己不该说这些吓她,“初见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以前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你放心。”

    初见靠在他怀里,“嗯,齐礡,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累不累?要不要躺一下?”齐礡看到初见全然信任的眼神,心中一暖,更是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如珍宝一般的人儿。

    “我不累,齐礡,那个……老夫人当年怎么会把这个家交给杜姨娘呢?”初见问道。

    齐礡抿了抿唇,片刻后才道,“杜姨娘是个……难以看透的人,如果老夫人当年没有放开这个当家大权给她,杜姨娘这些年不会这么安分,而我常年远征在外,很难顾全老夫人的安全。”

    初见倒吸一口气,老夫人那是为了自保吗?

    “所以说,老夫人希望我尽快接过当家这个大权,也是怕杜姨娘会对付我?”初见问道。

    “不管你当家还是不当家,还是有人看你不顺眼的,但只要你手中有大权,那些人多少还是会顾忌一些。”齐礡低声说着,他虽怀疑当年的事情是杜姨娘干的,可却没有证据,不能将她赶出王府,毕竟她还是老王爷的妾室,更是齐珉的母亲。

    初见明白地点了点头,“齐礡,那银号的事情查明白了吗?我觉得杜姨娘这些年来不可能一个银都没动过,如果我们找到证据了,是不是能让她安分一些?”

    齐礡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他笑着问,“你如何看待杜姨娘和银号这件事?”

    初见回头深深望着齐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随便猜测,也不知对不对。”

    “说说看,事情已经查出一些端倪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决。”齐礡鼓励她。

    “我们王府的银向来都是存在祥汇银号的,但相对于祥汇而言,泰丰银号的息率要高一些,我怀疑杜姨娘将我们每个月的银拖缓一个月存入祥汇是因为她将银都放在泰丰了,虽说我们每个月的收入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光是收利息的银,都已经是一大笔了,但祥汇和泰丰又一直是对头,所以我怀疑这两家银号的掌柜也是彼此勾结,说不定不止杜姨娘是这样做的,别人也用同样的方式赚取银,然后和银号里面的掌柜分利了。”初见说的有些乱,这都是她的怀疑,并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她的语气是不确定的。

    齐礡却听得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初见会想到这一层去,初见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

    “怎么了?难道不是这样?”齐礡的沉默,让初见有些气馁。

    “不,你猜对了,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个更大的阴谋还没确定下来,所以我才不让你继续去调查这件事。”齐礡惊喜地叫道。

    初见一愣,“更大的阴谋?”

    “嗯,这是关于杜尚书勾结银号所为之事,我相信杜姨娘也是清楚的,此事如果不小心查个清楚,只怕以后我们昀王府都要受到拖累。”齐礡本不想让初见知道多外面的腥风血雨,不过既然初见能察觉到银号这层关系,迟早有一天也会查到关键点上去,与其让她以后冒险,不如他先告诉她。

    “事情这么严重吗?”初见担忧看着他。

    “都在掌握之中,很快就会没事,放心。”齐礡释开一抹安心的笑容,他最近和便是在忙这件事,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就会解决的。

    “齐礡,我担心这件事要是捅破了,那杜姨娘会不会对老夫人怎样?我总觉得杜姨娘对老夫人有一种很深的怨恨。”初见眉心紧蹙,她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小心这个杜姨娘对老夫人下手?

    齐礡道,“若非老夫人,当年老王妃娶的便是杜姨娘为王妃了,若非杜姨娘当时已经为老王爷生了一个女儿,老王爷也不会纳她为妾。”

    初见呛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杜姨娘是未婚生?”

    齐礡睨了她一眼,“老王爷和杜姨娘私定终身,好像在老王爷要去提亲的时候,便被命去了塞外,一去两年,回来时已经和老夫人成亲了。”

    初见嘀咕着,“这老王爷也真是……作风大胆,还没成亲就让人家生孩了,齐礡,你和你父亲怎么一点都不像啊。”

    看那老王爷多开放,在这个封建社会都能让堂堂尚书的女儿和他暗陈仓,家里还养了那么一群小妾,多风流放荡,怎么儿却这么多年来一个通房都没有。

    齐礡轻笑出来,没好气地瞪着她,“你想我纳多几名小妾,收多几个通房是不是?”

    初见咬了咬他的手,“你敢!”

    齐礡脸颊蹭了蹭她的后脑勺,“嗯,我有你就够了。”

    初见嘻嘻笑着,转过身抱着他,“你不会觉得遗憾吗?你这辈可是没有再碰到别的女的机会哦?”

    齐礡吻了吻她娇嫩的唇,笑着问,“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去碰?”

    “你想都别想!”初见狠狠亲了他的脸颊一下,霸道地叫道。

    齐礡忍不住大笑出声。

    已经回来的灵玉和紫瑶在屋外听到王爷和王妃的笑声,都会心一笑。

    没多久,老夫人便来了。

    季老夫人在知道初见有喜之后,心中是又惊又喜,她惊的是初见可能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喜的是初见如果生的是儿,那么世之位便能确定下来,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纷争。

    按耐不住心中的高兴,老夫人亲自来到了馨院,仔细叮嘱了初见要注意那些问题,要多吃写什么补,又让小厨房的人过来,交代要她们好好照料王妃,若是王妃有什么差错,她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初见一直安静地听着老夫人的叮嘱,并一一答应下来,老夫人是真心在关心自己,她心中是感动的,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齐礡,还是老夫人,她都一定会将孩安全地生下来,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的孩。

    最后,老夫人还让灵玉她们几个都要仔细注意初见平时吃的东西,今时不同往日,东西一定要验过之后才能呈给王妃。

    老夫人所交代的与齐礡之前说的差不多,几个丫头心中更是提高了警惕,深谙这王府真是龙潭虎穴,她们就是拼上一切也好保护二姑娘和二姑娘的孩安全。

    最后,老夫人这次坚决要将音芹留下照顾初见,音芹受老夫人调教多年,对王府所存在的波涛暗涌比灵玉她们更加熟悉,初见没有拒绝的理由,接受了老夫人的好意。

    杜姨娘知道初见有喜的消息时,她正在描画,听到丫环的话,手一抖,描了一个早上的风景画就这样作废了。

    她放下毛笔,坐在扶椅上,眼睫低敛,目光似很平静,只是指尖有些轻抖,她紧抿着唇,久久不言语。

    半响后,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安静地将已经作废的风景画卷起来,丢在纸篓中,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画了一株植物。

    那是一种野菜,叫马齿苋,老姓经常采摘来腌制,做成凉菜,味道滑润可口,也有用来做烙饼的。

    只是,这种野菜,有身孕的女吃了,很容易会滑胎小产的。

    她的王妃之位被姓季的贱人夺去。

    王爷之位被她的儿夺去。

    如今世……她又怎么甘心让这贱人的孙来承袭?

    她失去了那么多,如果不夺回来一些,她如何能瞑目?

    “云瑟,表小姐不是说想来小住几日么?跟她说是时候了。”放下笔,杜姨娘目凝寒光地看向窗外,低声对身旁的云瑟道。

    云瑟欠了欠身,“是”

    “大爷回来了吗?”杜姨娘又问。

    “回姨娘,大爷回来了。”

    “嗯,和我一同过去吧,我有话要跟大爷和大夫人说。”杜姨娘拿起画了马齿苋的白纸撕成碎片,丢入纸篓,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她才转身走出屋外,直向大房的院走去。

    到了晚上,杜姨娘和大夫人都分别去恭喜了初见,并给初见送去不少补,这些初见自然是不敢吃的,客气收下之后,让紫瑶拿去解决了。

    初见一直想找问问灵玉那芳儿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却都没机会,等她接待了杜姨娘和大夫人之后,已经是满身倦意,被齐礡押着非要休息不可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竿了。

    初见以后的膳食全都交给了音芹去打理,这一点,是谁都没有意见的,音芹比任何人都细心,而且懂得不少食物的性质,知道哪些对初见好,哪些对初见不好。

    初见刚吃下鸡蛋,一边喝了白粥,一边问灵玉,“灵玉,芳儿呢?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她?”

    灵玉表情有些怪地笑了笑,“她啊,听到王妃您有喜之后就病了,至今还没好呢。”

    “病了?”初见挑高眉,斜睨着灵玉。

    灵玉道,“那日王妃您回娘家之后,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爷才踏进屋里,她马上就迎了上去,王爷都说了不必她服侍,她死皮赖脸非要服侍王爷更衣吃饭,后来王爷黑着脸回书房,她想跟去,不过没这个机会……”

    初见笑着嗔了灵玉一眼,“没让她跟去书房?你干了什么好事儿?”

    灵玉嘻嘻笑道,“当然是把屋里的活儿都让她做完才能离开,她又不是在书房那儿当差的。”

    紫瑶和夏玉都捏了灵玉一把,“真机灵了啊。”

    “那是,王妃不在,奴婢一定要保护王爷不落入狼口。”灵玉躲开夏玉她们的手,得意地扬起下颌。

    音芹看着这主仆四人说说笑笑一点不拘束,心中有些羡慕,她与灵玉她们还不相熟,自然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我看这芳儿一定还没死心,接下来还不知会做什么出来。”夏玉没那么快安心,她觉得这个芳儿是不达到目的不会死心的人。

    “不管她想做什么,我有你们四个大将在身边还怕什么?”初见笑着看了她们四人一眼,在她心里已经没有把音芹当外人看了。

    音芹感激看了初见一眼,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

    灵玉笑着拉起音芹的手,“如今咱们有了音芹姐姐,以后一定会更好地服侍王妃和世的。”

    初见放下白瓷碗,“我吃饱了,出去走走吧!”

    花园里枝叶葳蕤,花争艳,天气凉爽怡人,初见不是喜欢春天,觉得春天的天气过潮湿,不过这宁城春天的天气却与她以前居住的南方有些区别,似乎空气湿比较低,比较舒服一些。

    “王妃小心。”经过花园的鹅卵石小道时,灵玉扶住初见,一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初见苦笑,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因为她的怀孕而更加严谨起来,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一般小心呵护着,她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除了比较想睡觉外,一点怀孕该有的反应都没有,没有害喜,也没有吃不下,她感觉和往常一般,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孕妇。

    到八角亭坐下之后,被初见叫去关心一下芳儿的紫瑶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

    “王妃,奴婢找不到芳儿,她不在屋里,听说刚刚那个云瑟来找她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家否 (下午还有一更)

    听完紫瑶的话,初见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真的不能留了。”

    “王妃,丽人坊的刘掌柜不是有个儿到了适婚年纪了么?我看芳儿和刘公正合适。”最近总是往丽人坊跑的夏玉想起了刘掌柜曾经托了她给他介绍姑娘,他们家境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过得去,把芳儿嫁出去了最好。

    初见扬唇一笑,“我答应过她母亲,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这刘掌柜是个老实人,儿还是个秀才呢,大有前途,就是不知道他儿如何想,夏玉,你明日去问一问。”

    夏玉道,“这事就交给奴婢了。”

    初见她们几人一直说说笑笑,张氏走进花园的时候,便听到初见的笑声,她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不想和初见在这个时候正面接触,可是却被紫瑶那丫头见到了。

    “大夫人来了。”紫瑶见到张氏便叫了出来,张氏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八角亭。

    “王妃”张氏行了一礼,目光不自觉落在初见小腹上,嘴角微微往下抿。

    同样是昀王府的媳妇,偏偏人家肚里的孩就是宝,而她的孩却是根草。

    “大嫂这是要去哪里呢?”初见让灵玉给张氏上茶,虽然张氏面带笑意,初见却还是能感觉到张氏对自己的不满。

    张氏扯了扯嘴角,道,“我见这天气不错,便出来走走了,怎料王妃您也在这。”

    “这里景色不错,过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好。”初见颔,还是笑容温和的。

    张氏表情不自然地看了初见一眼,“王妃您有了身孕,是要多注意身。”

    她本来想要绽开一个为初见欢喜,关心她的表情,可是她心中分明是嫉妒着初见,表里不一,所以表情便十分不自然。

    “多谢大嫂关心。”初见道。

    张氏讪笑说了几声应该的。

    初见又问道,“这些日不怎么见到大爷,大爷还好吗?听说前阵大爷还生病了。”

    张氏声音不咸不淡,却将其中怨气表达地恰到好处,“大爷最近忙啊,还不是为了挣多两个银,别的大人不去干的活儿大爷全干了,怎么不会累出病来?可怜我们大房本来就没什么银没什么权势,哪天还不知道有没地儿住呢。”

    初见闻言,笑着看了张氏一眼,“大爷俸禄不曾上交到公帐,账房也一直有发份例给大房,大嫂这没地儿住是什么意思?”

    张氏从来就不是一个冷静的女人,她听到初见提起齐珉的俸禄,以为她是还想让他们大房把俸禄也交到公帐,一时怒火攻心,忘了昨日杜姨娘的警告,她冷哼一声,斜了初见一眼,“王妃这话儿可就过了,大爷不过是一个内阁中书,哪比得上王爷的位高权重,家里的份例本来就不够用,如今还被克扣了一半,就算是我们一个儿掰成两半儿都还不够用,要是不说,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我们也是王府的一房呢。”

    “份例都是按照院里人数来决定的,吃的也都是府里的,大嫂的不够用从何而来?”初见平声和气地问着。

    “哼,您是当家,您当然觉得够用,这府里各房的份例又不一样。”张氏哼声道。

    对于张氏终于表达出来的不满,初见似没放在心上,“那大嫂觉得应该照着以前的份例给大房吗?”

    张氏有些愕然,她没想到初见会这样说,她是嫉妒初见没错,可要说她尊重初见,那倒也没有,在她眼中初见就是一个仗着王妃之位和王爷疼爱才耀武扬威的粗鄙的商贾之女,她觉得整个王府之中只有她才是最有资格当家的人,可是她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没有杜姨娘,除非……王妃一直无后,那她的儿就能成为世,而她就能……

    初见一直含笑看着张氏变幻不测的表情,她怎么会不明白张氏的心思呢?昨日夜里杜姨娘去了大房,之后两人一前一后来了馨院跟她道喜,她们之间究竟达成什么协议或者合谋了什么初见不感兴趣,但是为了她以后孩的安全,她必须让张氏离开王府。

    “该给多少份例王妃做主就好,我不敢有意见。”惊觉自己在初见面前显露多不满,张氏立刻收敛起来。

    “大嫂,大爷的儿也都岁了,这照着以往府里的规矩,大爷是应该在成亲的时候就外出单开一府,只是咱们之前家里比较特殊,王爷不常在家,所以大爷才没单开府去,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事儿昨日老夫人也有提过,老夫人的意思呢,是想把东街的宅给你们大房,大嫂你觉得如何?”

    东街的宅?那可是大宅呢,虽是比王府小,可也是王府所有宅里最大的了,这玉初见说是老夫人的意见,其实张氏心里明白这是初见自己的意思,她不得不承认,这真是大的诱惑。

    如果单开府了,那她就不必仰人鼻息,自己当家作主,可是……凭齐珉那滴点的俸禄,又如何撑起一个大宅的开支?

    “那……那王府的家产是不是要对半分?”张氏沉默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开口问道。

    初见扬唇,微笑着,那笑容看在张氏眼里却不自觉生了几丝寒意。

    “大嫂,就是嫡出的兄弟都不是这么个分法,你想要府里一半家产,可是想清楚了?”初见挑高眉,似笑非笑看着张氏。

    张氏也知道这个要求是不合规矩,可她必须为他们往后着想,“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同意分家!”

    初见轻笑出声,慢慢站了起来,“大嫂,这不是分家,是要大房出去单开府,你们愿不愿意出去开府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就算你不同意,将来族里的长辈们也会要求你们离开王府,以后你们大房能得到什么,那就不清楚了,至于你说的分一半家产,要是你敢把这话拿去问族长,族长同意了,那我也就无话可说。”

    张氏气白了脸,“王妃,您这是在威胁我了?”

    初见扶着灵玉的手,准备离开八角亭,睨了张氏一眼,似在说张氏根本不值得她去威胁,“大嫂,今日我是好言相商,他日……可就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了。”

    张氏震了一下,只能呆呆看着初见离开。

    初见回到屋里没多久,便听说杜姨娘的侄女来了。

    杜素柔?初见怔了一下,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来?

    杜素柔来了昀王府,却没有来拜访初见这位女主人,应该说杜素柔本身存在着对初见有一种为不平衡的心态,她恋慕齐礡,不管是外貌还是身世都与齐礡都很是般配,偏偏齐礡喜欢的却是一个身份远不如自己的商贾之女,所以她很难对初见低头,更别说来给她请安了。

    初见倒也不在意杜素柔有没来给她请安,只要她别给自己添什么乱,她高兴在杜姨娘那里住多久便多久,碍不到王府什么事儿。

    这样过了几日,初见没想到玉家的事情会来了这么一个峰回转。

    玉云生竟然又纳了一个妾,初见听着来看望她的卫氏说着,心中却一点愤怒都没有了,只觉得玉云生真是可笑之,一边不愿和齐娈和离,另一边却和一个十七岁的女暗陈仓了几天,直到被人撞见了才告诉齐娈,他想把那个女纳为妾室。

    “舅母,玉云生想要纳多少妾室都无所谓,反正我母亲是要和他和离的,将来和他也是没有关系的。”听完卫氏的话,初见冷冷一笑,对玉云生一点想法都没有。

    卫氏道,“虽是如此,他终究是你父亲,就算娈儿和他和离,你和他的关系却是切割不断的。”

    “我知道的,舅母,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如果我母亲和玉云生和离了,那玉家主母就会易人,凭陈贞惠的手段,她想当家是容易的,但是她不可能成为正妻,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初见知道舅母的意思,她是担心那个陈贞惠说不定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但你父亲也会娶别的女为妻啊,到时候你……”

    “如今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同意和母亲和离,其他的,都要等到时候再想办法。”初见叹了一声,其实她对玉家真的半点留恋都没有,但若是齐娈和玉云生和离之后,玉云生再娶,那她是不是也要成为那个女人的女儿?虽然只是族谱上要这样更改,她还是非常不愿意的。

    “你如今该担心不是这些,而是该想想如何保护自己,把孩生下来。”卫氏宠溺看了初见一眼,她几日前听到初见有喜,高兴得差点就立刻要过来王府了,要不是正好被事情拖着,她怎么会等到今天?

    “是是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初见笑着对卫氏撒娇着。

    就在卫氏和初见在谈关于玉云生的事情时,另一厢,齐老爷从齐殷那知道玉云生又纳了一名小妾之后,立刻动身,带着燕束和齐殷,一同去了玉府。

    这一次,齐老爷是真的对玉云生发怒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相欠

    玉云生以为这辈都不可能和他的岳丈大人见面的,他知道齐老爷从来就没把他这个女婿放在眼里,不,是从来不曾把他当是女婿,所以当齐老爷走进玉家大门的时候,玉云生心里感到一种深沉的惶恐。

    他不是怕齐老爷,他只是担心这位老爷来玉家的目的。

    玉云生看了看走在他身后长得和齐娈年轻时十分相似的明月,心里一阵绞痛愧疚,那夜他留在书房独自喝闷酒,陈贞惠派人来找他,他一见来人以为是齐娈,哪里还想到齐娈这个时候哪有这般年轻,将她抱上了卧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才知道此女是陈贞惠从榈城带回来丫环。

    看着这个酷似齐娈的女,他又惊又痛,却难以忍受身体深处的渴望,他害怕面对齐娈,从一开始,他就对齐娈充满了愧疚,在燕城的时候,他答应过她,这辈只会爱她一人,守她一人,可是他却再见到陈贞惠为他寻死之后心软答应要纳陈贞惠为妾。

    他爱的人一直只有齐娈,可是在齐娈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她是贵女,却为了他抛弃了一切,这种牺牲让他感到内疚而压抑,而他更加因为背弃了诺言无法坦诚面对她的失望,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见到齐娈,他就无法正常去思考问题,无法将她当是自己深爱的妻。

    他和齐娈在燕城初见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心动感觉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

    他对齐娈的爱,也逐渐变成了一种压力和愧疚。

    他之所以宠爱陈贞惠,是因为只有在陈贞惠面前,他才觉得活得像自己,没有压力,没有愧疚,他就是陈贞惠的主,就是陈贞惠天,他才觉得自己是玉家的主人。

    可是毕竟陈贞惠不是齐娈,他无法将心中那越来越大的空虚填满,他不是没想过再纳妾,可是他已经背叛了齐娈一次,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但这个明月的出现……却让他无法拒绝。

    她弥补了他心里的那种空虚,他可以把她当成齐娈,温顺的,爱他的,将他视为主的齐娈的替身。

    “你还是不要去了,回屋里去等我吧!”玉云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明月柔声说道,他是想让明月去给齐娈请个安,也想让明月去给齐老爷敬茶,不过他仔细一想,那忠王府的人连他都没放眼里,怎么会对一个小妾有好脸色。

    明月温顺地福了福身,她深知自己在玉云生心中的作用,她只是一个傀儡,只是一个木偶,而玉云生是她的主,主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可有自己的思想,她必须以玉云生为天,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玉云生满意看着明月,点了点头才继续往大厅走去。

    明月这种温柔乖顺的服从态最容易让男人满足其虚荣的心理。

    来到大厅,玉云生马上感觉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来自于那端坐在上位置上的男人。

    玉云生知道这人就是忠王府的老王爷,那个当年为齐宁国立下汗马功劳,先帝特赐封王的忠王。

    齐老爷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战争,在朝廷也是位高权重,他身上那种锐利的摄人气质是玉云生从未见过的。

    他在颤抖!玉云生捏了捏衣袖,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他不是害怕这个忠王爷,他从来不是一个畏惧权势的人。

    齐老爷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眸在吃茶。

    玉云生看了齐老爷一眼,咽了咽唾沫,他作揖一礼,“不知老爷前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齐老爷周边布满皱褶的双眸轻轻一掀,扫了玉云生一眼,目光平淡,却犀利精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玉云生,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有担待的男,当初齐娈会看上这种人,当真是瞎了眼。

    “你失礼的又何止是这些。”齐老爷没想过要给玉云生面,今日他不是要来跟玉云生套近乎的。

    玉云生有些尴尬,他看了看站在齐老爷身边的齐殷和齐娈,连那个燕束也来了。

    这个燕束究竟和忠王府什么关系?

    “小婿不知老爷您今日会来,所以才……”玉云生突然停住了口,脸泛起红晕,他竟然和明月在屋里厮磨缠绵到现在,都日上竿了,他从来没这么荒唐过,本来他是意犹未尽心神荡漾的,可是在看到齐娈的瞬间,他那些**的回忆火热的感觉一下被打散了。

    他无法面对齐娈,心中的愧疚更加沉重了。

    “打住,老夫没你这号女婿,玉云生,你从来就不是我们忠王府的女婿。”齐老爷哼了一声,完全不给玉云生面。

    玉云生一听心里马上就火了,这齐老爷既然还不把自己当是忠王府的女婿,那他今日是来作甚?这么多年都不曾踏足玉家,难道今日他才想要来落他面?

    他玉云生虽只是商贾,可他也是有骨气的,所谓富不与官斗,可他就从没怕过忠王府的人要如何对付他。

    玉云生一直觉得这么多年来忠王府多少还是有些忌惮他玉家的,毕竟他们玉家绣房有后钦赐的牌匾,但其实是齐老爷看在女儿的份上不想弄垮玉家,不然这宁城哪里还有玉家绣房的存在。

    “老爷,就算您不当我是您女婿,可娈儿的确嫁我为妻,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和齐娈连女儿都生了,这老爷还不认他这个女婿,他究竟想置齐娈何处?想让外人怎么看待初见?

    齐老爷笑了起来,他今日可不是来和玉云生废话的,将手中一白纸扔到玉云生面前,齐老爷道,“这是娈儿和你的和离书,从今日起,娈儿和你再无半点瓜葛。”

    玉云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捡起那白纸,白纸黑字,正是齐娈休了他的休书,上面的官印红得刺目,玉云生脸色煞白地看向齐娈。

    齐娈对他淡淡一笑,风轻云淡的。

    “这不是真的!”他喃喃地叫道,目光哀求看着齐娈。

    “上面有官印,官府也有存根,你自己可以去查,你宠妾灭妻,漠视嫡女,娈儿有休你的资格。”齐老爷冷冷道。

    “自古以来,从不曾有女休夫,官府怎么会答应?”玉云生还是不相信地吼道,他不相信他和齐娈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不相信齐娈会真的不要他了。

    “不曾有不代表不能有!玉云生,以后你们玉家与我们忠王府河水不犯井水,你高兴纳妾就纳妾,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若是你胆敢在纠缠娈儿,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齐殷冷言威胁,他就是担心这玉云生以后还会去纠缠娈儿。

    “娈儿,这不是真的……”玉云生拿着休书来到齐娈面前,眼眶发红,他声音已经哽咽了,“娈儿,你不喜欢我纳妾,我不纳就是了,你不要和我和离,不要离开玉家,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齐娈眼睫微闪,深深望了这个她曾经不顾一切去爱,去追随的男一眼,心中平静如镜,原来,她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将玉云生完全从心里拔走了。

    原来,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苦守一直不甘心的,只是那段她曾经自以为很美好的回忆。

    “云生,放我走吧!”过去这个禁锢,困住了她和玉云生,他们两个在一起,只有痛苦,不会有幸福的。

    “我不放我不放!”玉云生将齐娈搂进怀里,痛哭出声,“娈儿,不要走,不要和离……”玉云生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害怕和心痛,他根本离不开齐娈。

    齐娈叹了一声,推开他,看着他满脸的泪水,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云生,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我,你只是习惯了……”

    “不……”玉云生摇头,声音沉重沙哑,“娈儿,我爱的,我爱的。”

    齐娈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云生,我累了,放我走吧。”

    玉云生心中的恐慌终于压抑不住,他吼了一声,“你休想!你休想!你想要和离是不是?我偏不,我绝不和离,你听到没有,你只能是我的,齐娈,你只能是我的妻!”

    齐老爷冷笑一声,“就算你不想和离也得和离,这休书已经让官府盖印了,以后娈儿再不是你们玉家的人了!”

    玉云生哭得满面泪水,很是狼狈,他看着休书,又看看齐娈,“这休书分明是你们忠王府捏造的,官府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休夫!”

    齐老爷嘿嘿一笑,“官府自然不会随便让一个女休夫,只是娈儿是我的女儿,不是一般女,官府就算不接受这休书也得接受!”

    齐老爷丝毫不介意让玉云生知道他就是利用了权势让官府接受了玉云生和齐娈的和离,他是堂堂忠王,就是皇上也要给他分面,别说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儿。

    “你这是威胁!”玉云生愤怒地瞪着齐老爷。

    齐老爷哈一声笑了一下,连回答玉云生的都觉得没必要了。

    他就是威胁了,怎么着?玉云生他能如何?他又敢如何?

    “娈儿……”玉云生再将恳求的目光落在齐娈身上。

    齐娈微笑,目光清澈平静,“我嫁入玉家时,不曾带过半分银半亩田地进来,如今我要走,也不会带走你玉家半点东西,玉云生,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玉云生笑了起来,越笑越心痛,痛得他快窒息了。

    他有些疯狂的目光落在燕束身上,如果不是这个燕束,齐娈就不会和离,一定是因为这个燕束出现了,所以齐娈才会离开他的。

    “你想和离之后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是他把你抢走了,是不是?”玉云生指着燕束,竭斯底里叫着。

    齐娈看了燕束一眼,眼中充满歉然,她很抱歉将燕束扯进来。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他人无关。”齐娈轻声道,不管有没有燕束,她还是会离开玉云生的。

    “是他,是他,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离开我……”玉云生已经听不进齐娈的任何解释。

    齐老爷大声笑了出来,然后攸地收住笑容,双眸凌厉一瞪,将心中这么多年的愤怒完完全全表露了出来,“如果不是你,娈儿和燕束早已经成亲,何须给你这样糟蹋!”

    玉云生如被雷击震了一下,瞠大眼看着齐娈,又看看燕束。

    “你和他……你和他……”玉云生绝望看着齐娈,他眼神十分可怖,那是一种被背叛的绝望和愤怒。

    “娈儿是燕束的未婚妻,当年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哪有今日?”齐老爷怒哼了一声,也不管当年齐娈是不是真的是燕束的未婚妻,反正在他心里,只有燕束才够资格当他的女婿。

    “父亲!”齐娈苦笑看了齐老爷一眼,他是嫌事情还不够麻烦吗?

    齐老爷抿紧了唇,甩了甩衣袖,“此地我呆着生厌,回家去!”

    齐娈又看了玉云生一眼,低声道,“保重”

    燕束一直保持安静地站在一旁,这是玉家和忠王府的家事,他这个外人不好开口插手,他知道齐老爷带着他一起来接齐娈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点他是又感动又欣喜的,但他却是清楚,齐娈和离,的确与他无关,她不是因为任何人才和玉云生和离的。

    齐老爷和齐殷他们已经走出大厅,丽娘也在外面等着齐娈了。

    齐娈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出去,在与玉云生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抓住。

    “娈儿,别走……”玉云生低着头,声音沙哑,“求你……”

    齐娈另一只手覆在玉云生的手背上,“云生,我从来没有后悔当初为你放弃一切,现在,你放我走吧……”

    手,无力垂下,玉云生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全被抽走了,他的心,空了。

    齐娈慢慢离开大厅,她脚步走得很慢,却一点也不迟疑,她甚至连回头望一眼都没有,她该带走的,已经带走了,留下的,不再属于她。

    在踏出玉家大门的那一刻,齐娈微微一笑,泪,骤然而至。

    她终于放过了自己,让自己从禁锢中出来了。

    从此,她是齐娈,不再是玉夫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别用心

    知道齐娈和玉云生和离的时候,陈贞惠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她都没有踏出房门,春香几个丫头也不敢来叫她,整个玉府因为齐娈的离开而陷入一种沉闷的气氛中。

    老爷也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听说书房外头的小厮还隐隐听见老爷的哭声。

    她是从来没想过齐娈会和玉云生和离!

    她这一生都把齐娈当成了对手,当成了敌人,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要看着齐娈失败,看着齐娈哭,是齐娈夺走了她深爱的人,所以她就要齐娈痛苦看着玉云生宠爱自己。

    可是,原来齐娈从来没把她放眼里,她根本不屑把自己当对手。

    齐娈走了,那她还争什么?

    把明月推到玉云生面前,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她早知道齐娈会和玉云生和离,这个明月她是死都不会让玉云生见到的。

    不过幸好这个明月是不敢耍什么手段的,否则她绝不会容许她在玉家活下去。

    她不担心明月会把玉云生抢走,她现在只要想着如何把玉家的大权重新握在手中,如何让雪苓当成玉家的嫡女,成为上官城主的平妻。

    那玉初见是王妃,身份上她的女儿已经比不上了,但只要雪苓成了平妻,那她也不必在玉初见面前自称为妾,这点对雪苓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春香……”第二天清早,陈贞惠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春香惊讶地抬头看去,“姨娘”

    陈贞惠精神不错,面色虽有些憔悴,但看得出她心情是挺好的,“春香,去叫个可靠的人,把这信送去给大姑娘,要她速速回信。”

    “是,姨娘”春香接过陈贞惠手中的信笺放心怀里,陈姨娘和大姑娘之间不是第一次通信,她早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老爷呢?”沉默了一会儿,陈贞惠低声问道。

    “老爷在书房”春香回答。

    “那明月呢?”陈贞惠不意外,齐娈的离开,对玉云生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对她而言,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守在书房外一夜了。”春香小心翼翼观察着陈姨娘的脸色,明月随时陈姨娘的人,可她知道陈姨娘是不会对明月放心的。

    果然,陈贞惠脸色微沉,眼睛闪过寒冷的光芒,“走,去书房!”

    初见得知齐娈和玉云生正式和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讶异地听完紫瑶的话,奇怪怎么玉云生就突然同意和离了?难道玉云生对齐娈的不舍和感情全是假的?

    晚上,直到初见和齐礡就寝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她明天应该要到忠王府去见见母亲,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想什么?”齐礡大手覆到初见小腹上,将她环在自己怀里,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他低声问道。

    这些日,齐礡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将手轻轻覆在她肚上,小心翼翼的,好像在呵护珍宝一般。

    她转过身,仰起小脸看着他,“齐礡,我母亲和我父亲和离了。”

    齐礡诧异道,“你父亲不是不愿意和离么?怎么突然间又答应了?”

    她也是想不通,“我父亲自认为对我母亲情深义重,绝不会答应和离的,可是今天我外翁去了一趟玉家,我父亲就和我母亲和离了,连和离书官府都已经批下来了,你说,是不是我外翁威胁我父亲了?”

    齐礡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初见的鬓角,低声道,“如果是老爷威胁你父亲了,你怎么想?”

    初见舒服地闭上眼睛,感觉他的指腹带给她的酥麻,“那也挺好的,快刀斩乱麻,省得将来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

    齐礡笑道,“那不就行了么?你母亲和父亲和离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又何必去纠结过程?”

    初见戳着他的胸膛,“听说我父亲又纳了个小妾,你说男人怎么能这样,口口声声说爱着一个女人,另一边却又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这算哪门的爱啊。”

    齐礡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那是别人。”

    初见与他十指交缠,媚眼如丝,“你不会?”

    “我不会!”他说,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这是他的保证,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覆在她小腹的手不知何时移了位,罩在她日渐丰腴的柔软上,他情不自禁伸入她的衣襟,忘情地揉按起来。

    初见深喘了一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越来越滚烫,“齐……齐礡,还不可以。”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这阵齐礡已经很克制了,她知道他忍得很辛苦,可他却每天晚上还要来陪她,她本来想让他去书房的。

    齐礡听到初见的话,喉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初见清楚感觉到他的**,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比较**的动作,心里一阵羞涩,她舍不得看到齐礡这么痛苦克制着,但她更不想看到齐礡去碰别的女人。

    但要她做那些过放荡的动作,她心理那一关也实在过不去。

    “对不起!”齐礡抬起头,目光依旧灼灼,但初见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初见咬了咬下唇,心疼地看着他,“齐礡,如果你真的想要……”

    齐礡打断她的话,“我没事了,睡觉吧!”

    他怕她说出要他去收通房丫头的话,他知道如果她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很痛苦,而他,会被她更心痛。

    初见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实她想说的是,如果他真的想要,她可以帮他,就算……就算真的那些行为很放荡,她也无所谓了。

    不过既然他不想了,那就算了。

    “齐礡,杜姨娘的侄女杜素柔在咱们家呢,你知道吗?”沉默了一会儿,初见实在睡不着,她小声问着齐礡。

    “嗯”齐礡低低应了一声,他也是还睡不着。

    “你见过她了?”初见问,她想这个杜素柔就算不来见自己,也应该会找机会见齐礡的才对,毕竟当初她对齐礡也是虎视眈眈的,她应该不会因为齐礡成亲了就死心的吧?

    齐礡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如星一般灿亮的眼眸在夜里更显得深邃,“她今日到书房找我了,她是户部尚书的孙女,我不可不见她,说了几句,李副官就来了,她也就离开了。”

    杜素柔一个女跑去找齐礡?这心思也明显了吧!

    “她找你说什么了?”初见语气有些酸,齐礡轻笑出声。

    “只是礼貌上的说了一些话,她是客人。”齐礡道。

    “那她怎么不来找我呢,偏要去找你了,齐礡,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能随便就把自己送入狼口,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初见哼哼声地威胁着。

    “是,我只把自己送到你这小狼面前,绝不让其他女碰到,好不好。”齐礡憋笑着,他怎么觉得初见怀孕之后反倒越来越像个小孩了。

    “那还差不多,睡觉吧!”初见满意地笑了笑,安心地入眠了。

    第二天,芳儿终于病愈了。

    初见见到她也不说什么,只是让她这些日不必再来服侍,等过几日选个良辰吉日,让她风光嫁出去。

    芳儿见王妃这次语气坚决,已经是铁一般的决定,她才终于感到害怕和慌乱,她跌跌撞撞跑去找杜姨娘了,她相信杜姨娘会帮她的,一定会的!

    得知芳儿又去找杜姨娘,初见皱了皱眉,“这杜姨娘究竟给芳儿什么好处了?怎么这芳儿天两头就往她那儿跑?”

    紫瑶道,“我看杜姨娘是想利用芳儿吧!”

    “去盯着吧,别让芳儿做出什么事儿来,不管怎样,总得看在华娘的面上。”初见对紫瑶道。

    紫瑶应声出去后,灵玉便进来道,“王妃,杜姑娘来了。”

    初见挑眉,似笑非笑,“请杜姑娘到偏厅。”

    杜素柔长得是人如其名,称得上美丽,整个人给人一种素雅温柔的感觉,生在官宦世家的女气质总是要比一般女要恬雅一些的。

    “素柔见过王妃。”杜素柔一见到初见,马上起身行礼,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杜姑娘免礼,快些请坐吧!”初见虚扶她手臂,看到杜素柔这样真诚的笑意,初见表现得更加端庄温雅。

    杜素柔眼睛掠了初见的肚一眼,笑得更加温柔,“多日不见王妃,王妃风姿更加绰约绝艳了。”

    初见坐了下来,“杜姑娘过奖了,这么些日不见,杜姑娘更是美如仙了。”

    这客套话初见以前从来不懂得讲,总觉得假了,不过人总是要变的,她已经不是现代那个独来独往自我意识强烈的初见了。

    杜素柔自谦了几句,又道,“素柔这些日一直在王府叨扰,本来想着前几日就来给您请安的,却听说王妃您有喜了,正在静养,于是素柔便不敢来扰了您的休息,今日才来请罪,望王妃莫要见怪。”

    “杜姑娘有心了。”初见笑着道。

    杜素柔眼角一扬,让身边的奴婢把手中的东西放道桌上,“王妃,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那桌上摆的都是上好的燕窝人参,这也算小小意思?初见道,“多谢杜姑娘的好意,这礼物贵重了。”

    “王妃您有了身孕还要打理这个王府,还要照顾王爷,着实辛苦,要多吃写补才好,这些正是适合您呢。”她就是故意要送这些贵重的礼物,她要让玉初见知道,他们杜家可不是他们随便一个商贾就能比较的。

    “辛苦谈不上,有这几个丫头帮忙,我还是挺轻松的。”初见笑笑回答,她并不清楚杜素柔今日究竟要来做什么,不过看她眼神听她话语,似乎不怎么简单。

    杜素柔亲自将茶送到初见手里,“可是,王妃,有些事情……是奴才们照顾不了帮忙不了的,王爷他……还是需要别的人来照顾,才能减轻王妃您的负担。”

    初见两眼笑眯成月牙,声音愈发地轻柔,“哦?杜姑娘觉得……王爷还需要别的人来照顾?那杜姑娘觉得谁来照顾王爷最好?”

    杜素柔看了初见一眼,她一直觉得初见不会是她的对手,只要她对这个小王妃灌灌甜汤,能在她怀孕的时候嫁给昀王,那她就有保证将来这个王府一定会在自己掌握之中。

    “王妃姐姐,您不会介意素柔这样唤您吧?我第一次见到您就觉得和您特别投缘,姐姐,王爷如今位高权重没错,可也需要一些助力扶持的,我爷爷是户部尚书,父亲也是朝廷重臣,一直尊重王爷敬重王爷,相信以后对王爷一定会有所帮助的。”杜素柔说的隐晦,她相信有些话她不必明说,这个王妃也是听得明白的。

    只要她进了昀王府,成了昀王的平妻,那么昀王在朝廷就更加势力稳固了,如果玉初见会为昀王着想,就应该帮他拉拢他们杜家。

    初见挑了挑眉,杜素柔这声姐姐叫得她真是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分明比自己还年长了两岁,叫她姐姐,她还真怕折寿了。

    “杜姑娘的意思是?”初见打算一直装傻下去。

    杜素柔笑容有些僵硬,心想这王妃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懂?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难道要她一个姑娘家亲口说出来,她想要嫁给昀王不成?

    “姐姐,王爷如今不是还没有纳妾么?您有了身孕,照顾王爷不怎么方便,就没想过要为王爷纳个妾?”杜素柔讪笑着,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柔顺。

    初见身后的灵玉和夏玉听到杜素柔的话,都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安好心!

    “这个……如果就要看王爷自己的意思了。”初见笑道。

    “王爷宠爱姐姐,断不会自己向您提出的,姐姐您自己也要的多体贴王爷才是。”杜素柔此时已经有些受不了初见这种雷打不动的微笑。

    “这样啊……”初见点了点头。

    杜素柔一喜,以为初见终于想通了。

    “杜姑娘有好人选想要介绍么?”初见又问。

    杜素柔有些发怔,讲了半天原来王妃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啊?她都叫姐姐了,这王妃也蠢了点吧!

    “姐姐您的意思是……只要王爷要纳妾,你也不会不允的?”杜素柔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初见道,“这……男人要纳妾还是变心,是谁也左右不了,也不是我说不允他就不会纳妾的,杜姑娘,您说是吧?”

    若他不想纳妾,也不是她说允了,他便会纳了的。

    “有姐姐这句话,素柔就放心了,时候不早,素柔先回去了,杜姨娘还等着呢。”杜素柔得到初见这话,自以为是初见答应了让王爷可以再娶妻纳妾,只要她能取得王爷的心,就算玉初见到时候不允了,也是不敢如何的。

    杜素柔离开之后,灵玉终于忍不住,“这杜素柔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王妃,她分明是想进昀王府的门。”

    初见看了杜素柔拿来的那些礼物一眼,除了人参和燕窝,还有一袋封得很密,看不出是何物,“看看里面有什么。”

    灵玉和夏玉拆开那红纸包装,是一些晒干了的野菜。

    “这杜素柔也真可笑,送了人参燕窝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还参了这种拿不出手的来?”夏玉冷笑道。

    “这野菜咱们宁城倒是挺少见的,以前我吃过,泡制之后味道很不错,令人胃口大开呢。”紫瑶仔细看了那些野菜,认出是她曾经在家乡吃过的泡菜,不过她叫不出这野菜的名字来。

    “能令人胃口大开?嘿,还真看不出杜素柔也挺有心的,知道咱们王妃有喜了会胃口不好呢。”灵玉拿起那野菜闻了一下,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她送来的东西怎能给王妃吃,全都丢了吧!”夏玉皱眉,始终不怎么相信这个杜素柔。

    “这燕窝人参倒可惜了,咱们应该把杜姨娘还有大夫人和这位杜姑娘送来的东西都存起来,拿到药铺给给大夫检查一下,若是没有问题的,都卖了钱,那咱们王妃还能有几个私己钱呢。”紫瑶倒不舍的把这么贵重的丢了,吃是不能吃的,但总能卖了吧。

    “这丫头脑筋转得真溜,王妃,紫瑶这个提议不错呢。”夏玉笑着用肩膀撞了紫瑶一下,这主意真是好。

    初见好笑看了她们一眼,“这东西要仔细让大夫检查之后才能卖啊,不能让别人吃了出什么事儿。”

    “这个奴婢们都清楚,一定会让大夫仔细检查的,不过这要是让杜姨娘她们知道了,肯定要气得跳天的。”灵玉掩嘴笑着。

    “这野菜也让大夫看一下,要是没问题,就留这自己吃,王妃最近喜欢吃清淡的,用这野菜腌制了来拌粥也是不错的。”紫瑶道。

    “我看是紫瑶自己想吃了。”夏玉笑道。

    初见摇了摇头,“你们把这东西都收下去吧,然后和我去一趟忠王府,我想去看看母亲。”

    “夫人现在是住在忠王府了,和咱们离得也近些,王妃,您以后可常和夫人见面了呢。”灵玉她们都知道夫人和老爷和离了,心中也是为夫人感到轻松,老爷实在配不上夫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纳了个十七岁的小妾。

    初见淡笑不语,母亲她……应该很快会去燕城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能留

    齐娈本来不想回到忠王府去住的,不过齐老爷不允许她独自一人跑去庄里住,忠王府本来就是她的家,别人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嘴是长别人身上,而且她也和玉云生和离了,就算真的和燕束有什么,那也没啥了不起的,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儿。

    齐老爷的性齐娈是最清楚的,她知道自己辩不过他,便答应下来,在莲苑住下了。

    初见前几日已经来忠王府找齐娈聊了许久,知道母亲打算下个月才动身去燕城,初见也没有阻拦,想着等以后把孩生下来之后,再到燕城去看望母亲的。

    当然,初见来找母亲最关心还是八卦,她想知道母亲和燕大叔之间是不是有可能产生爱的火花,既然母亲和玉云生和离,就表示她如今是自由身,可以毫无顾忌地和燕大叔来个日久生情。

    从母亲言词闪烁的话语中,她肯定母亲如今对待燕大叔是和过去不一样的,母亲寂寞许久的心需要燕大叔这样温柔的男人来守护。

    她是真心希望母亲和燕大叔最后能终成眷属,毕竟两个人已经错过了十几年,也应该要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她也绝对有理由相信,外翁非要母亲住在忠王府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撮合她和燕大叔,嘿嘿,这个她是精神上支持,如果需要行动上她也是在所不辞的。

    初见和齐娈并没有说起玉家,也没有说起关于玉云生的任何事情,她们都想淡忘在玉家的生活,虽然在血缘上初见和玉云生是无法切割的,但是她觉得玉云生应该不会再找她了,在玉云生心中,只有那玉雪苓才是他的女儿。

    只是,虽然齐娈和玉云生和离了,初见还是不希望玉雪苓成为玉家的嫡女,当然,这点她是不会担心的,因为玉家的族长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怕就怕玉云生哪天又脑不清楚,被陈氏母女给哄了,又干出什么事儿来。

    玉雪苓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月中旬了,初见的肚也微微隆起,人也越来越没精打采,整日都想要睡觉,胃口也是越来越差,齐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时候连政务也放下了,就担心初见不想吃东西,要他亲自盯着才行。

    初见这些天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她觉得春天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人好眠,凉爽舒服,睡觉的好天气啊。

    “王妃,前几天奴婢和夏玉把那些东西都拿去给大夫看过了,除了燕窝味道有些怪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所以昨日奴婢就把那东西全卖了,这是五两,想不到那人参啊什么补的还真值钱。”紫瑶把银票拿了出来给初见。

    初见恹恹看了一眼,“让夏玉收起来吧。”

    “王妃,您还觉得没胃口啊?”紫瑶看着初见似乎不怎么想动筷吃饭,有些担忧地问。

    “不觉得饿。”初见扒了饭,还没吞下去就觉得已经饱了。

    “啊,要不把那野菜拿来给王妃试试?”紫瑶问夏玉,她把野菜给大夫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所以已经腌制成凉菜了。

    “那野菜始终是杜素柔送来的,还真是放心不下。”夏玉皱眉想了想,摇头不同意。

    “什么野菜啊?”音芹端着汤走了进来,笑着问紫瑶。

    “前几日那杜素柔送来的,奴婢以前吃过那东西,这宁城很少见,我给大夫检查过了,大夫说是没问题的。”紫瑶道。

    音芹皱眉,“杜家的人送来的东西都不能吃!”

    初见闻言,笑道,“你这话该早些和紫瑶说,她说不定已经吃下不少了。”

    紫瑶抓了抓头,“奴婢去把那野菜拿来。”

    音芹看着紫瑶苦笑,“王妃,奴婢怎么觉得这紫瑶有时候傻乎乎的。”

    初见和夏玉都笑了起来,夏玉道,“紫瑶那是大事不糊涂,小事不清楚,她只是在某些地方特别精明而已。”

    “夏玉说得没错,紫瑶的强项是跟踪调查加八卦。”初见笑着道。

    音芹轻笑出声,看到初见碗里的饭没吃几口,她担忧道,“王妃,您最近吃得少东西了,要多吃些,就算胃口不好也要吃的。”

    初见嗔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说这汤是老夫人特意交代你炖给我的,所以非喝下不可?”

    “还真是老夫人交代的,王妃,您可千万别为难奴婢。”音芹笑嘻嘻地赶紧把汤倒在白瓷碗里递给初见。

    初见苦笑,她真的会被养成猪的。

    这时,紫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花纹罐,音芹接过手,打开一看,脸色立马变了。

    “这是马齿苋!”她瞪圆了眼,将罐放在桌上。

    “啊,原来叫马齿苋啊,我以前吃过,就不知道到底叫什么名字。”紫瑶道。

    音芹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东西是杜素柔送来的?”

    紫瑶注意到音芹脸色不好,也有些怔忪地点头。

    “她送来的东西你怎么能让王妃吃?你是不是命都不要了!”音芹几乎要忍不住对紫瑶尖叫了。

    “我……我自己吃过了,不是没事儿吗?”紫瑶懦嗫回答。

    “你当然没事儿,可王妃有了身孕,你能和王妃比吗?这马齿苋吃了会滑胎的!”音芹重重地戳了紫瑶的脑袋瓜一下。

    紫瑶脸色煞白,她怯怯看向初见,“王妃,我……”

    初见微眯起眼,看向音芹,“这马齿苋吃了会滑胎?”

    音芹表情凝重,这东西她小时候经常见的,所以对它的性质很清楚,“王妃,这杜素柔不安好心,她竟然想对您的胎儿下手。”

    初见慢慢喝着汤,视线有一下没一下扫过桌面上那灌野菜,良久,她终于把那碗鸡汤喝完,拭了拭嘴角,她轻声道,“杜素柔进我们王府的时候,可是有带什么东西来?”

    音芹她们一愣,看向紫瑶,这些紫瑶应该比较清楚。

    紫瑶还是心有余悸,虽然她知道王妃是不可能会去吃那野菜,可是她自己却提议要给王妃吃,这……也是大罪。

    初见似看透了紫瑶心中的想法,笑了笑对紫瑶道,“紫瑶,你不必愧疚,这野菜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吃,再说你也不知道马齿苋是了会滑胎,这事儿你别放心上,以后注意就是了。”

    紫瑶声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颤颤回答,“奴婢知道了,谢王妃。”

    音芹也无奈看了紫瑶一眼,她也不好在怪罪紫瑶,毕竟她也不知道马齿苋的凉性,情有可原吧。

    “可是,王妃,这野菜宁城很少见,杜素柔究竟怎么得到的?而且她进咱们府里的时候,奴婢不曾见到她带这些个东西啊。”紫瑶道。

    “会不会放在箱里,所以你没看到?”夏玉问。

    “不可能,这杜素柔根本就没带什么箱进来。”紫瑶摇头,她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如果有的话,她一定会去查一遍的。

    “我看,杜素柔大概是受了什么人的指印,她如果有意要来拜访恭喜我,东西是早就备下了,可是她来了我们王府都好几日了,也不曾见她上门,所以……这些人参燕窝,野菜,应该都是别人给她准备的。”初见扇一般的眼睫毛忽闪一下,眸中寒光锐利。

    夏玉和音芹对视一眼,都咬牙切齿叫出一个人来,“杜姨娘!”

    这时,出去丽人坊给初见拿衣裳的灵玉回来了,见到屋里气氛怪异,她心里狐疑,将衣裳给了初见看。

    初见看了一眼,这是她自己设计的孕妇装,虽然和现代的有些差别,不过也不差多少了。

    灵玉听完音芹的话,狠狠瞪了紫瑶一眼,不过却什么话都没说。

    初见让灵玉把衣裳放屋里去,然后对音芹她们道,“我觉得杜素柔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里面有马齿苋,如果我真的吃下去了,那她也难以逃脱罪名,杜素柔不至于这么愚笨才是。”

    灵玉疑惑道,“王妃,难不成是杜姨娘要陷害自己的侄女了?”

    初见冷笑,淡淡扫了那马齿苋一眼,“这个就难说了,这件事你们暂时不要声张,也别让老夫人知道。”

    音芹道,“是,王妃。”

    初见又看向紫瑶,“紫瑶,你去查一下,究竟这些马齿苋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这些东西是杜姨娘的,那么,以前她怀疑的事情就能确定下来了。

    音芹拿着那灌马齿苋去处理了,紫瑶此时心中对杜姨娘和杜素柔充满怒恨,恨不得立刻撕开她们的真面目,不过她不是冲动的人,她一定会找出杜姨娘她们的把柄,让王妃有证据治她们。

    到了晚上,齐礡却带来了一个让初见意想不到的消息。

    西域那边的小国挑起了战争,而这次带兵攻打齐宁国边境的将军却竟然是九皇。

    原来九皇投靠了西域,誓要为自己的母妃报仇,所以怂恿了西域的国王攻打齐宁国,皇上已经命出兵了。

    “出兵了?那你呢?”初见担心齐礡是不是也要到前线去。

    “宁城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我不去。”齐礡搂着初见坐到软榻上,低声跟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初见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忙银号的事情?”

    齐礡点头,“九皇之所以投靠西域,有能力让西域突然决定和齐宁国为敌,可能和户部尚书脱不了干系。”

    初见讶异,“杜大人?”

    “嗯,杜之令和宁城最大的两个银号老板勾结,利用银号将银护送到西域,如果猜错的话,杜之令是想让九皇夺位,只是他一直站在暗处,所以上次皇上才没将他贬黜。”齐礡道。

    “齐礡,那杜姨娘……”初见突然想起杜姨娘和银号似乎也有勾结,她不禁担心王府会不会受她连累。

    “杜姨娘这些年利用王府每个月的收成贪黑了不少,不管这件事她有没关系,她都不能再留在府里。”齐礡目光一寒,说的话也有些冷冽。

    初见许久没见过齐礡这么森寒的表情,不自觉颤了一下。

    齐礡抱住她,放柔了脸部表情,“初见,为了大局,我不得不心狠。”

    初见点了点头,考虑要不要将马齿苋的事情跟他说。

    “齐礡,杜姨娘是老王爷的妾室,若是没有犯下大错,将她赶出府的话,对你声誉不好。”初见道。

    齐礡沉默了片刻,道,“大哥他们也该单出去开府了,让杜姨娘跟着他们出府吧。”

    初见将她和张氏提过的开府事情告诉了齐礡,齐礡听完,冷冷一笑,“分一半家产?”

    “我看大夫人也是受了杜姨娘的挑拨,杜姨娘确实不好再留在府里了,否则今日的事情再发生……”并非初见容不下杜姨娘,她是越来越觉得当年老王爷生病,齐礡差点中毒这些事情一定是杜姨娘干的,她不能留着这么一个豺狼在家里。

    齐礡厉眸一眯,“今日发生什么事儿了?”

    初见握紧齐礡的手,将杜素柔送来的东西和野菜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她并没有将她的怀疑说出来,毕竟还不能肯定这些东西就是杜姨娘让杜素柔拿来的,但她相信齐礡应该能想到这个点上去。

    齐礡紧抿着唇,一直不开口,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森然凛冽,初见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浓烈的杀气。

    “齐礡……”初见的手被他反握在掌心中,有些吃疼。

    齐礡吐出一口气,将初见抱进怀里,用力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感受她温暖的体温,他的大手温柔地放在她小腹上,将心中的惊悸压了下去之后,他才冷声开口,“杜姨娘贪黑了这么多年,王府容不下她,但她终究是老王爷的妾室,也为老王爷生下一女一,不能送去官府,在城郊处找个庄,让她去那里住,至于齐珉他们……他们想出去开府就出去,不愿意的,以后他们房里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

    初见靠在齐礡怀里,暗道,齐礡这是要软禁杜姨娘了。

    “初见,我不能让杜之令知道我在调查银号,所以杜姨娘这件事我不能出面,明日我让风天把证据给你带来,这件事交给你了。”齐礡抱起初见走向卧榻,柔声道。

    “这件事我出面也不应该,明日我去找老夫人,让老夫人决定。”初见道,在这家里最有资格处置杜姨娘的只有老夫人。

    “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起浪

    翌日,在初见还没和老夫人说杜姨娘这件事的时候,杜素柔又跑去惹火了齐礡。

    刚吃过午饭,初见听着各院的管事汇报了各项事宜之后,正打算去寐一会儿,便听到外头一名小丫头急急来传话了。

    “王妃,那杜素柔被王爷丢出书房了。”灵玉听到小丫头的话之后,马上进了内屋来给初见回话。

    “啊?”初见愕然,齐礡怎么就把人丢出去了?

    “好像摔出伤来了,被送回去杜姨娘屋里了。”灵玉道。

    初见站了起来,“什么,这么严重?”

    初见把外裳披上,也有些着急了,那杜素柔可千万别在府里出什么事才好,“王爷呢?还在书房吗?”

    “王爷……啊,王爷来了。”灵玉撩开帘,便见到齐礡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初见对灵玉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了。

    “齐礡,发生什么事了?”齐礡一进内屋,初见马上迎了上去,看到齐礡紧拢双眉,眸中似有隐忍怒气,她心里感到一阵不好的预兆。

    “初见”齐礡抱住初见,声音有些急促,“初见……初见……”

    他急切而粗鲁地吻住了初见,湿热的舌头钻进初见的檀口中,用力地吸吮着,一手抱着初见一手已经解开初见的衣带。

    他全身滚烫,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潮。

    初见急喘着,心里不禁有些害怕,齐礡不对劲,他这样会伤害到她的孩的,“齐礡,齐礡,你怎么了?别……别这样,放开我……”

    齐礡抓起初见的手按在他硬挺滚烫的**上,全身都轻颤着,喷出来的气息也是滚热的,他将脸埋在她胸前,隔着肚兜咬住她的花蕾,“初见,我忍不了……那香,那香有问题……”

    初见不知所措地看着齐礡,她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忍耐,还有他身上不正常的高温,“你中了……中了媚药?”

    齐礡抬起头,将脸贴在初见的脸颊上磨蹭着,好像这样他会好受一些,他一手抓着初见的小手揉按着他的**,声音嘶哑,“初见……”

    初见脸颊发热,吻住齐礡,很快便得到他更加热烈的回应,她轻轻捏了捏他的坚挺,听到他喉咙发出的闷哼声。

    “齐礡,到床上去,我帮你。”初见搂住他的脖,在他耳边喘息地轻喃。

    齐礡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初见,我会伤了你,我马上离开!”

    初见紧紧搂住他,哽咽道,“你不让我帮你,难道你要去找别的女人吗?”

    “不,不会的,初见,我绝对不会碰别的女,可是……你现在有了身孕。”齐礡根本推不开她,他舍不得,也不想。

    初见咬住他的耳垂,“你放心,我有办法帮你,也不会伤害我。”

    齐礡目光灼灼地盯着初见看了一会儿,好像预感到她要为他做什么,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既期待又心疼。

    初见怯怯看着他,一张脸羞红得快滴出血来,“你不愿意?”

    齐礡深喘一声,打横抱起初见往卧榻走去,纱帐放下,掩去所有缱绻缠绵,呻吟重喘声断续传了出来。

    (河蟹爬过……)

    “我什么时候让人在你书房点檀香了?”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初见穿着单衣靠在**着身的齐礡胸前,听到他的话,她愣了愣,转头看他。

    齐礡懒洋洋地揉着她的手,满足地叹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不是你,那香是媚香,闻久会让人中……就像我刚刚那样。”

    他似意犹未尽地看了初见一眼,他从来不敢想象初见会这样为他……那样**蚀骨的欢爱,让他无法把持得住。

    初见瞪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他又想起什么了,“我……我刚刚那是没办法,你,你不许再想。”

    齐礡抱着她,吻了吻她的脸颊,“初见,我很喜欢呢。”

    初见紧咬着唇,嘴角漾着甜蜜的笑意,可是一想起齐礡书房的那什么香,她又马上回过神了,“那香是谁去你书房点的?”

    齐礡深幽的眼眸一眯,“这个我还真要去好好问一下!”

    初见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怔怔看着突然变得冷厉起来的齐礡,“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齐礡拿过衣服给初见穿上,“这香是前几天才点的,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吩咐的,也就没去注意,不过今天的味道浓了许多,不若之前的清淡,所以我才发觉不对劲。”

    “那杜素柔今天去找你了……”初见突然脸色一白,齐礡中了媚香之后,杜素柔就出现了?

    “杜素柔被我扔出书房了,初见,她来得巧了。”齐礡为她穿好衣裳后,自己才起身去把扔在地上的衣裳拿上来。

    初见抓住齐礡的手,嘟着唇道,“是她去了,你才……你才兴奋了?”

    齐礡一愣,然后重重敲了初见的额头,“胡思乱想,我本是想快点来找你,谁料杜素柔会独自到书房来,还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行为,我一怒便把她扔出去了。”

    “可她是户部尚书的孙女,就这样在我们家受伤了,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初见下了卧榻,为齐礡系腰带。

    “那就要看户部尚书有何脸面来找麻烦了。”齐礡冷笑一声,丝毫不担心杜家会找他麻烦。

    “那你去吧,看看到底是谁去你书房点这东西的,我要去老夫人那儿呢,把你给我的那些关于杜姨娘贪黑的证据交给老夫人。”初见拍了拍他的胸膛,对他扬唇一笑。

    齐礡心跳漏了一拍,又想起刚才**的缠绵,眼眸变得更加深幽,他低下头,吻了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离开了馨院,往书房走去,他已经让人把那负责打扫他书房的小厮抓起来了,他就不信问不出个什么来。

    齐礡离开之后,初见才让灵玉她们进来,音芹看着初见有些欲言又止,这屋里还弥漫着欢爱过后的痕迹,王妃有了身孕,那王爷怎么就不能多心疼一些王妃,忍忍不好么?

    初见看出她们的想法,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把杜素柔去书房的事情说给她们听。

    灵玉听完,却想起前些日芳儿去找书房门口那小厮的情景来,难道这香是芳儿拿去的?灵玉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初见。

    初见沉思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王爷会去查明白,我们如今无凭无据,不能说芳儿什么,夏玉今日已经去和刘掌柜定下吉日了,让芳儿早些嫁出去吧。”

    灵玉和音芹都点头应声。

    初见将杜姨娘贪黑的证据呈给老夫人看了之后,老夫人沉默了许久许久,面上一丝表情也不见浮动,初见没有多问老夫人打算如何做,便回去了。

    第二天,老夫人便去了杜姨娘那儿了。

    当老夫人拿着杜姨娘贪黑的证据摆在她面前时,杜姨娘脸色难看,却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是道任由老夫人处置。

    老夫人念在她这些年为了王府无功也有劳,让她到城郊的庄思过,却没有说杜姨娘什么时候可以回王府。

    这惩罚不算重也不算轻,但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他们没有证据能够彻底除去杜姨娘,只能让她离开王府。

    这杜姨娘之所以没有否则这些贪黑的证据,大概是怕初见他们继续查下去,最后查到了她父亲杜之令身上吧?

    杜姨娘离开家里,杜素柔自然就没有再继续住在昀王府的理由,不过这杜素柔却竟一点也没有声张被齐礡丢出书房的事来。

    到底是因为怕闺誉受损,还是她的爷爷杜之令不敢挑惹齐礡?这其中详情耐人寻味。

    而齐礡也已经问清楚了,指使收买他在书房里点燃媚香的人竟然是芳儿,齐礡大怒,对芳儿已经忍无可忍,要初见立刻把她赶出王府,不管是卖出去还是嫁出去,都不能再留着她。

    初见找来芳儿,此时芳儿已经知道她的靠山,那个一直指点她如何接近王爷的杜姨娘已经倒了,她心里正感到一点一点的绝望。

    “芳儿,是你收买王爷书房的小厮去点媚香的?”初见声音平和,淡然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芳儿。

    “奴婢……没有。”芳儿垂着头,她不能承认,否则她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那小厮已经把你供出来了。”初见低声道,她叹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利用了?”

    杜素柔被齐礡丢出书房的事情在王府无人不知,她相信芳儿也应该是知道了。

    芳儿脸色一白,她自是知道杜素柔的事情,可是她不以为那是杜姨娘利用她去收买小厮,然后给她的侄女制造机会。

    可若不是如此,杜姨娘又为何待她这样好?又为何要给她媚香,教她怎么做?

    芳儿脸上神情闪烁不定,只恨当时她自己没有及时在书房里,说不定当时是她去书房的话……她早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这件事我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不与你追究,但是,芳儿,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要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别到时候被别人利用连累得连生命都丢了,你明天就要成亲了,这以后你的事情,也和王府没有干系,你好自为之吧。”初见看到芳儿脸上并无悔改之意,也不打算再多说,让紫瑶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管,别再让她做出什么事儿来,明日她嫁到刘家之后,也就和王府没有关系了。

    就在把芳儿嫁出去之后,初见以为小日终于能风平浪静了,谁知道玉家那边又让人给她传话,说玉雪苓生了个不足月的儿,上官家的人来了玉家,要求让玉雪苓成为玉家的嫡女,从而令玉雪苓可以成为平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同意

    既然是玉家的族长要请初见去商议是否给玉雪苓嫡女身份的,初见自然是不能推脱,她的母亲虽然和玉云生和离了,可是她还是玉家唯一的嫡女,身份更是玉家所有人之上,她若不点头同意玉雪苓成为嫡女,那是谁也不敢随便做主答应的。

    玉家大厅之上,玉家族里几位长辈都坐在两旁师椅上,初见和族长端坐上位左右两边。

    玉云生竟然不在?初见心里暗咐,她刚来不久,以为会见到玉云生和他最近为宠爱的那名听说酷似母亲的小妾。

    上官家来人是一名管家,长得很平常,十岁左右,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个管家的眼神让人觉得邪气,好像时刻都在算计着他人一般。

    “王管家,你说,玉姨娘生了个儿所以你们上官城主要把她娶为平妻?”初见对这个王管家有态冷淡,她明显感觉到这位管家似乎也并不怎么把这大厅之上的玉家族人放在眼里,他和玉雪苓是同类。

    “回王妃,这是我们家老爷之前和玉老爷承诺过的,只要玉姨娘生的是儿,那么我们老爷就娶她为平妻,小少爷就是我们上官家的嫡。”王管家站在初见前方,态不卑不亢,眼睛直直盯着初见看。

    初见眸色一寒,扫了他一眼,心中却暗咐,看来上官夫人也不是玉雪苓的对手,竟然还能让玉雪苓存着想要成为平妻的心思,只怕这玉雪苓成为平妻之后,上官夫人也难以在上官家立足了。

    “既然你们上官家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定,自己去做主便是了,为何还要来过问玉家的意思?”初见嘴角吟起一丝冷笑,玉雪苓以庶女身份出嫁,如今还想着要得到嫡女的身份,司马昭之心,当她看不出么?

    王管家表情有些许变化,他在玉姨娘那里了解过这位昀王妃,听说是个毫无主见,且容易受挑拨的女,他方才一看也觉得应是如此,这位王妃年轻了,年轻得让人容易忽视她的身份地位。

    “上官家族长以玉姨娘必须是嫡女身份方能成为平妻进入祠堂,所以上官城主才让小的过来与诸位商议,这事该如何办?”

    “这是你们上官家的规矩,与玉家何干?”初见淡淡地问。

    王管家笑了笑,“玉姨娘若是成了上官家的夫人,对玉家也是大有好处,王妃您应该明白这点的。”

    初见知道这位管家看不起自己的年轻,她懒得和他计较,她看向族长,“族长,您以为如何?”

    族长捋了捋白须,他心里想着其实玉雪苓若真的成了上官城主的平妻那也好,对玉家来说好处自是很大,但如果他答应了让玉雪苓成为嫡女,就实在地得罪了王妃,他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啊。

    “王管家,你们上官家是非要大姑娘成了嫡女才能将她娶为平妻吗?”虽说这规矩是常见的,不过族长还是希望上官家能别那么执着嫡女的身份。

    “是的!”王管家语气相当坚决,其实上官城主并没有这么坚持,玉姨娘为他生了儿,简直能在上官家呼风唤雨了,哪里还需要个什么嫡女身份,只是玉姨娘自己非要得到玉家嫡女的身份而已。

    “这……”族长为难地看看王妃,又看看王管家,心中暗暗叫苦,这叫他如何回答啊?

    初见看出族长的想法,心里冷笑着,面上却毫无表情。

    “王妃,要不,这事儿问过玉老爷的意思?”族长眼睛突然一亮,把这个难题还给玉云生,他那么偏宠大姑娘,应该是会答应的,而且玉云生和二姑娘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也不差再多添一件,这样他这个族长也不必两边不是人。

    初见点了点头,问向站一旁的江管家,“江管家,老爷呢?”

    “老爷在书房,奴才去请了几次,老爷都没出来。”江管家对初见一礼,低声道。

    “再去请,把上官家的王管家方才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跟老爷说一次,看他如何决定。”初见眼角斜了王管家一眼,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好像已经知道玉云生的答案似的。

    初见眉心轻蹙,她其实也知道问玉云生的答案会是什么,要让玉雪苓成为玉家的嫡女吗?那置母亲何地?虽然母亲和玉云生和离了,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让陈贞惠得到母亲的一切。

    她不能让母亲这十几年来在玉家的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王管家,不知你们夫人最近可好?”在江管家去请示玉云生意见的时候,初见随口就和王管家说起话来。

    王管家有些愣住,没料到初见会提到他们夫人,他笑道,“夫人一个月前去了佛堂,为我们家老爷祈福了。”

    初见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眼波流转,笑意在她嘴角逐渐加深,好一个上官夫人!她真是差点小看她了!

    上官夫人比她想象的更懂得隐忍,更会耍手段!

    “上官夫人对你们家老爷真好。”初见淡淡一笑,对王管家道。

    “原来王妃和我们夫人是旧识。”王管家狭长的眼睛有精光一闪,心里怀疑这位王妃和上官夫人的关系。

    “曾见过一面,谈不上旧识,只是问问罢了。”初见看到江管家已经出来了,便不再多说。

    王管家心里却起了疑心,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见到江管家出来,马上问道,“江管家,玉老爷如何说?”

    初见扫了他一眼,这人表现得急切了!

    江管家看也没看王管家一眼,只是给初见行了一礼之后,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进各人耳中,“回王妃,老爷说了,这事全由您做主。”

    这下,不止是初见,在座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全由她一人做主?初见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亲当真要我作主?”初见不死心再问了一次。

    “是的,老爷让王妃您作主就可。”江管家回道。

    初见扬唇一笑,“如此,甚好。”

    族长和王管家都怔住,不知道初见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特别是王管家,心里的自信突然变得不确定了,往这位王妃作主,那不是已经没机会了吗?

    “族长,要让大姑娘成为嫡女,是否要她给夫人敬茶行礼之后才能礼成?”初见笑着问族长。

    “规矩是要这样定的,可是你母亲已经和你父亲和离,如果要让大姑娘成为嫡女,只消与你父亲行礼,再到祠堂去祭拜祖宗就可以了。”族长回道。

    “我母亲虽是和父亲和离了,但我父亲尚未再娶,这个时候让玉雪苓成为嫡女怕是会得罪忠王府,族长,您说是吧?”她母亲才离开玉家没多久就要让玉雪苓成为嫡女?上官家把他们昀王府和忠王府当什么了。

    族长听到初见这样说,心里清楚玉雪苓要成为嫡女是不可能的了,他只好附议点头,“对对对,这个时候确实不好这样做。”

    众所周知,齐娈之所以和离,便是因为玉云生宠爱小妾漠视嫡女的缘故,如果这时候让玉雪苓成为嫡女,那是完全和忠王府作对了,根本是在落忠王府的脸面。

    初见看了族长一眼,微微一笑,对王管家道,“王管家,还劳烦你与你们城主说一声,反正这事儿也不必急在这一日两日,总要给我们忠王府和昀王府几分薄面,你说是吧。”

    王管家背脊迸出冷汗,听到初见搬出忠王府和昀王府,他就知道他所投靠的玉姨娘这辈怕是永远也当不了玉家嫡女,也当不了上官家的平妻了。

    上官城主就算再怎么宠爱玉姨娘,也不可能为了她去得罪两个王府的。

    他实在不应该小看了这位小王妃的,王管家暗叹。

    玉家的长辈和王管家离开之后,初见坐在厅中犹豫是否要去看看玉云生,不知道母亲离开之后,玉云生过得如何,她对玉云生虽半点感情也没有,心中却还是对他有些可怜。

    初见来到瀚院,轻轻扣开了书房的门。

    屋里很阴暗,自从初见在这里被玉云生打了那一巴掌之后,就再也不曾踏进过这里,和印象中一样,这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只是今日,初见感觉到几分的萧悲凉。

    玉云生半躺在软榻上,被一大片阴影笼罩着,旁边坐着一名年轻女,初见淡淡扫了一眼,这位便是玉云生新纳的小妾,那位和母亲年轻时十分相似的明月了?

    初见走进那片阴影,终于看清玉云生的轮廓,即使知道母亲的离开对玉云生来说打击一定不小,却没想到玉云生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看起来好似老了二十岁般,神情沧桑,面色发黄,目光毫无光泽,好像一潭死水,两鬓的发丝已经花白,瘦骨嶙峋不复以往潇洒风采。

    他睁开眼眸,看了初见一眼,挥手让明月下去,“你来了,坐下吧。”

    明月怯怯给初见行了一礼,带上门出去了。

    “她长得和母亲十分相似。”初见浅笑,在旁边的扶椅坐了下来。

    玉云生全身一震,目光更加黯淡。

    初见被他这样的凄凉硬生生牵出一丝心酸,“你大可不必如此对待自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洲曲

    “你母亲过得好吗?”玉云生对初见的话恍若未闻,哑声问着齐娈的情况。

    初见顿了一下,才道,“母亲过得很好。”

    玉云生努力坐直了身,幽幽看了窗外一眼,“那就好。”

    初见冷笑,“你还在乎我母亲过的好不好吗?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的感受,这些年来为何又要这样对她?”

    玉云生颤了一下,他缓缓转头看了初见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也希望你母亲能快乐,可是她不开心不快乐,我无法面对她……”

    “我母亲为何过得不开心不快乐,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初见问道。

    玉云生沉默,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齐娈为了他放弃一切,就是为了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已经在成亲那日便对不起她了,他无法以同等的回报给齐娈,所以他愧疚,他自责,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补偿。

    他以为自己是齐娈的天,齐娈没了他不行,可是在后来他感觉齐娈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他只有惶恐,却不知道怎么挽回。

    直到初见的出世,是初见夺走了娈儿所有的注意力,娈儿心中只有女儿,他在她心目中变得可有可无,他原本想过要好好对待娈儿和初见的。

    可是一看到她们,他就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再加上初见和他疏离,不许他靠近娈儿一步,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对初见生出了厌恶的心态。

    可当他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初见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和玉云生谈论这个已经无法重来的问题,“我没同意让玉雪苓成为嫡女。”

    玉云生怔怔点了点头,“你作主就好。”

    初见心里生出一丝怒意,“你与我母亲刚和离,还没有再娶一个当家里的夫人,玉雪苓这个时候成了嫡女,对你对我母亲对你未来的夫人都不好。”

    “我不会再娶!”玉云生急急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母亲一个妻。”

    初见突然笑了出来,“你一边别的女一起,另一边装着对我母亲情深义重,你以为很伟大吗?你别侮辱我母亲了。”

    玉云生张了张口,目光复杂而苦涩地看着初见,“明月她……她只是来安慰我,她劝我不如再娶……”

    “娶谁?陈姨娘吗?”初见声音一冷。

    “我不会答应的。”玉云生虚弱笑了笑,在他心里,只有齐娈才是他的妻。

    初见眸色冷然,这陈氏母女果然不知道安分二字怎么写,那边女儿想要嫡女身份,这边母亲要当妻,她们怎么不把整个玉家都霸占了?

    “你不会答应那是最好,我不会允许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变成陈姨娘的,而且她一个小妾也妄想当夫人,真是想错了她的心。”初见起身外走了几步,她不想留在这里,这玉家总让她心情沉闷。

    “初见”玉云生突然叫住她,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他的肩膀微驼着,像一个落魄颓废的老头,“你母亲……你母亲在忠王府住吗?”

    初见回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真的爱过我母亲吗?”

    玉云生眼眶发红,紧握着的拳头指关节微微泛白,他竟觉得此时对齐娈说爱,是多么苍白无力。

    初见突然觉得很同情这个男人,他不懂爱,不懂得珍惜,所以错过了一生最重要的人。

    她慢慢走到琴几旁,这是母亲屋里的那具琴,她指尖轻抚琴弦,幽微一叹。

    “当年我在燕城落水,死而复生,对幼时所有一切都不复记忆,甚至连母亲也忘记了。”初见撩动着琴弦,声音轻柔,已经没有之前对待玉云生时的尖锐,只有同情,“我每日都看到母亲独自垂泪,听她日日夜夜弹着这曲,我不明白,为何有人会舍得让我母亲这么美好的女日夜神伤,独饮寂寞,你与我母亲以前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我母亲为你放弃一切,只为了和你一起,你给我母亲带来的又是什么?回到宁城,你不曾问过我母亲在燕城是否开心,也不曾关心过她半句,你心里只觉得应该所有人都以你为中心,你怨我母亲冷落你,你又如何待我母亲?今日我母亲和你和离,不是她爱上别人,而是她对你的义无反顾,对你的爱全都被你挥霍完了。”

    “这曲……母亲来了宁城之后,就不曾弹过,我却是印象深刻的。”

    “在燕城时,她便是一边弹着这曲,一边落泪。”

    “父亲,听说当年你与母亲相遇时,便是琴箫合奏了这曲,对么?我从来没听过父亲的箫声,只有母亲这寂寞的琴声,你不知道母亲一直在等你吗?成亲当日,你背叛她,她没有离开,便是给了你机会,为何你不珍惜?十几年来,母亲都在等你,你知道吗?母亲想要离开,是她终于死心,她所有的耐心都已经被你挥霍光了,如果再不离开,她连她自己也找不到了……”

    初见说完,玉云生已经泪流满面,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听到这曲了。

    娈儿……娈儿……

    “忆梅下西洲……西洲在何处?……忆郎郎不至,仰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初见低声吟唱,她唱不出齐娈的寂寞,却依旧能够让玉云生痛不欲生。

    她不是想要打击玉云生,她只是想让玉云生知道,齐娈曾经多爱他,是他先放弃了这份爱,并非齐娈不要他。

    “我母亲过几日便会离开宁城,去燕城。约是这辈都不会回来了,在燕城,我们住的那个院,叫西洲居,不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母亲已经让人把西洲居这个匾额换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曾经心疼过我母亲,请你……放过她,让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琴声,尾了,袅了,寂静的书房里,玉云生饮泣的声音异常清晰。

    初见起身,离开了书房。

    玉云生抱起那具琴,痛哭出声,声声悲切,“娈儿,娈儿……”

    云生,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和你,成双花前影,月下共煮酒,相伴到白……

    这是当年她对他说的,然后不顾一切抛弃所有嫁给他。

    我累了,放我走吧!

    这是她当日说的,那么决绝,毫不迟疑。

    原来,她已经累了,是他,把她对自己的感情挥霍了。

    他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忘记她对自己那么小的要求?

    初见出了书房,深深吸了一口气,玉云生的哭声断续传到耳中,她叹息摇头,人为什么总是如此?拥有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时的幸福。

    在书房外,还站着那个明月,初见看了她一眼,那明月怯懦地对初见行礼,“王妃”

    紫瑶和夏玉走了上来,扶着初见下了台阶,初见走到明月面前,“听说你是从榈城来的?”

    明月不敢看初见,像个小媳妇见了恶婆婆似的低着头,“奴婢是榈城人氏。”

    “家中还有何人?”初见问道。

    “回王妃,还有……还有一个小妹。”明月声音带了哽咽,不知是不是思念故乡家人的缘故。

    “小妹几岁了?”初见微笑,放柔了声音。

    “十二岁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照顾小妹,实在愧对已故的父母亲。

    “你们都是上官家的奴婢,是家生么?”初见眼波轻转,似想起什么。

    “不是的,是玉姨娘将奴婢姐妹俩买回去的。”明月回道。

    初见笑意更深,声音很轻很轻地问道,“想不想把你妹妹接来宁城与你一起?”

    明月惊愕抬头,忘了害怕,怔怔看着初见,心里又惊又喜。

    初见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你小妹如今在哪里?”

    “在……在玉姨娘那儿,王妃,您……您真的能帮我把小妹接来吗?”明月声音轻颤,她知道只要她乖乖听陈姨娘的话,她的小妹一定会平安在上官家生活,可是,她更希望小妹在自己身边。

    “好好照顾老爷,你小妹过些日会过来的。”初见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才和紫瑶她们一同离开。

    “王妃,您真的要把明月的妹妹接来吗?奴婢怕大姑娘不会放人。”夏玉在初见耳边低声道。

    “玉雪苓明月的妹妹作威胁来利用明月,明月接近我父亲肯定不仅是要争宠,你们以为玉雪苓这个时候要成为嫡女是因为什么?玉家虽不是官宦,可家产非一般人家能比,如果我没猜错,这母女是想要吞下玉家的家产了。”初见说出她的怀疑。

    “既然如此,大姑娘怎么可能会把明月姨娘的小妹交给王妃您呢?”紫瑶纳闷地问。

    初见微笑,“她不过是一名小妾,我何必去跟她要人?我跟上官夫人要人就可以了。”

    在初见离开玉家之后,陈贞惠也得知了初见以齐娈刚走为由不同意让雪苓成为嫡女的消息,甚至连当家也不能交代她,而是暂时由江管家代理着。

    陈贞惠心中恨意更深,没想到齐娈离开玉家,她和雪苓依然不能出头,她不甘心!

    “春香,去叫大姑娘使来的那个人来见我!”

第一百三十章 再失去

    五天后,榈城。

    “玉初见这个小贱人!”白色瓷杯被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刺耳声音。

    “玉姨娘,您还在坐月,要小心注意身体啊。”一回到榈城就马上来找玉雪苓说在宁城的事儿的王管家站在圆桌边,仔细观察着气得全身轻颤的玉雪苓的表情。

    “让不让我成为嫡女关她玉初见何事?玉家那些死老头为何要去找她回来商议?”玉雪苓生了孩之后身比之前稍微丰腴了一些,脸色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本来就调养得好,看起来十分红润。

    “因为玉家的夫人刚和玉老爷和离了,玉家族长说要问过王妃的意思,所以才让人把她请来。”王管家道,那是王妃,就是城主夫人都要小心侍候的人,怎么玉姨娘就完全不将人家放眼里呢。

    “既然齐娈不是玉家的夫人,为何还要顾忌她?玉家那些老头是瞎了眼不成,让我成为嫡女,成了上官家的夫人难道对玉家没有好处吗?”玉雪苓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发出一声巨响,把一旁被奶娘抱着的孩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烦死了,把他抱下去!”被婴儿的哭声哭得更加心烦,玉雪苓忍不住喝那奶娘一句。

    奶娘急忙把孩抱进了内屋。

    王管家看得在心里直摇头,玉姨娘可真不懂得疼孩啊,这小少爷如今可是上官家的宝贝啊,怎么玉姨娘对这孩却一点都不上心呢?

    “玉姨娘,让王妃作主决定的不是玉家族长,是玉老爷。”王管家低声道。

    “什么?”玉雪苓提高声音不可思议地叫道,“我父亲?”

    “的确是玉老爷让王妃作主的,小的在玉家完全没有见过玉老爷出现。”王管家低下头。

    玉雪苓深吸气,缓了缓才道,“我父亲让玉初见作主?他自己呢?”

    “玉老爷一直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玉雪苓冷哼一声,她父亲一定是因为齐娈跟他和离了,所以受了打击,心灰意冷不打算理事吧!

    父亲之所以没有让她成为嫡女,是怕齐娈知道了会不悦吗?哼,之前齐娈就不肯收自己为嫡女了,如今她离开玉家了,想不到父亲还那么紧张她的感受。

    只要有齐娈在,她和母亲永远别想在玉家有立足之地,即使齐娈离开了玉家也一样。

    玉云生在乎的只有齐娈!

    “我母亲可有托你带信来?”玉雪苓很快稳下心中的惊愕和怒火,她必须冷静下来,就算她当不了玉家嫡女,还有母亲,只要母亲成了玉家的当家,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如今她还有孩,这才是她最重要的筹码。

    “在这呢。”王管家从怀里拿出信笺递给玉雪苓。

    玉雪苓接过拆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完之后,她把信紧抓在手里,闭上眼眸,低声对王管家道,“王管家,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管家不知道那封信写的是什么,但看到玉姨娘这样的表情,他也不敢在多问,行礼之后便退下去了。

    玉雪苓再次打开信笺,默默看完一遍,陷入沉思。

    玉云生不愿意再娶,也无意将家中大权交给母亲,难道他真的决定以后把玉家所有一切都给那个不是亲生的儿吗?

    还是他打算把一切留给玉初见?

    她才是玉云生最疼爱的女儿,他怎么就没想过她呢?

    玉雪苓将信毁去,正想着该怎么给她母亲回信,母亲这个时候想要那人去除掉齐娈是不可能的,齐娈住在忠王府之中,想要对她下手,难了。

    “玉姨娘,夫人回来了。”这时,秋玉从门外进来,神色仓惶。

    “那女人这个时候回来?”玉雪苓抬起头,有些讶异,她不是为老爷茹素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刚回来的,正往咱们院里走来。”秋玉道。

    玉雪苓眼色一沉,马上往内屋走去,“我到卧榻躺着,把孩给我抱来。”

    刚奶过的婴儿已经停止了大哭,正准备酣眠,玉雪苓从奶娘手里接过孩,让他睡在她身边,自己也躺了下去,一副相当柔弱的模样。

    不一会儿,上官夫人和上官城主就一起来了。

    “夫人回来了。”上官夫人和上官城主一进内屋,玉雪苓马上虚弱地想要从卧榻起来给他们行礼。

    “妹妹躺着休息吧,别顾着虚礼了。”上官夫人按下玉雪苓的肩膀,笑容端庄温柔。

    上官晖也笑着道,“你还是听夫人的,躺着吧,你现在可是在坐月。”

    “谢老爷,夫人。”玉雪苓低头,怯怯说着。

    “妹妹你辛苦了,为老爷生了个大胖呢,老爷,您看,多趣致漂亮啊。”上官夫人把玉雪苓按下躺会床上,然后顺势把那孩抱了起来。

    看着这孩甜美安详的睡脸,上官夫人心底一柔,对玉雪苓的嫉妒在这一刻竟消失了。

    玉雪苓有些愕然,她咬着下唇,胆颤心惊看着上官夫人,不知道这女人又想对自己做什么,她应该不会在这里对她的孩下手吧?

    上官晖看向上官夫人的眼神是温柔,而且内疚的,自从妻从宁城回来之后,就变了很多,不但不再蛮横好妒,还为他到佛堂茹素,他却还为了小妾冷落了她许久。

    “孩像老爷,自然是好看的。”雪苓情深款款看了上官晖一眼,却发现他根本没在看自己,而是一脸温柔地看着上官夫人。

    玉雪苓眼底掠过一抹阴狠,扯了扯嘴角,柔声对上官夫人道,“夫人还是把孩放下吧,抱着手累。”

    上官夫人笑道,“不累不累,我喜欢这孩呢。”

    上官晖也笑着对玉雪苓道,“让你们夫人抱着吧,以后才能习惯。”

    玉雪苓脸色变了变,“老爷,您这是……”

    看到玉雪苓狐疑的表情,上官晖才发觉还没把事情和她说清楚,“雪苓啊,我有个好消息与你说,你们夫人打算将孩收为嫡,以后,他就是咱们榈城的城主了。”

    玉雪苓瞠大了眼,怔然看着上官晖。

    上官夫人抬起头,看着玉雪苓扬唇笑了,那笑容,让玉雪苓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的孩……成了上官夫人的嫡,那她算什么?

    她的平妻呢?

    “啊,对了,玉姨娘,你这屋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明静的丫环?”上官夫人不等玉雪苓说出拒绝的话,便问起其他话题来。

    玉雪苓点了点头,心中寻思着如何让上官晖改变主意,她必须让这个孩留在身边,如果连这个孩也没了,那她这辈想要摆脱小妾这个身份就更加不可能了。

    “雪苓,这个明静不是有个姐姐在玉家吗?让她过去陪她姐姐吧。”上官晖突然开口。

    玉雪苓更加惊愕,难道上官晖知道了什么吗?

    “她姐姐好像挺得昀王妃的缘,知道她有个妹妹在咱们家里,便让人来讨了。”上官晖解释,他早想结识昀王爷,自然不会不答应。

    之前他只是答应了忠王府大爷,要整治一下那个玉老爷娶他小妾的女儿为妾,他并不甚清楚玉家的事情,他也是才听夫人说了玉家妻妾的一些情况,他才知道雪苓和昀王妃关系如此之差,他不能娶雪苓为平妻,否则一定会得罪忠王府和昀王府的。

    玉雪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昀王妃?玉初见?又是这个小贱人,又是她!

    “是,老爷。”玉雪苓咬牙切齿地笑着答应,让明静去了宁城,她就无法利用明月控制玉云生,不过这明月本来就是想利用去对付齐娈的,既然齐娈已经离开玉家,那这个明月的作用也是可大可小了。

    上官晖满意地笑了笑,他如今是春风得意无比开怀,老来得,妻贤慧,妾室温柔,试问人生如此还有何求?

    “雪苓,本来我是打算娶你为平妻,这样孩也能是我上官家的嫡,不过……”上官晖有些为难,“族里的长辈暂时还不同意让你进祠堂,所以,这孩就让夫人收着,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玉雪苓犹如再次被雷轰了一下,一张小脸苍白无血色,她所有的计划都在今日被毁了。

    “玉姨娘,老爷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还在坐月,身虚弱,这孩由我带着,你也可调养身,再为老爷多生几个胖娃,为咱们上官家开枝散叶。”上官夫人十分慈祥地说道,孩报在怀里,她已经不打算放下了。

    这是她的孩!她才是这个孩的母亲。

    “这……这孩认人,妾身怕到时候会累了夫人您,不如……”玉雪苓急声开口,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尖叫了。

    “照顾自己的孩哪里说得上累,我等着这孩将来唤我一声母亲呢。”上官夫人深深看了玉雪苓一眼,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叫玉雪苓震了一下。

    “哈哈哈”上官晖大笑,“没错没错,雪苓,你好好休息,孩就让夫人带吧,以后也可以和她亲一点。”

    和这个贱人亲一点?那她的?这是她生出来的儿,却要叫别的女人母亲,要和别的女人亲?

    “老爷,不知您给这孩取了名字没?”上官夫人嘴角的笑意带了一些得意,她真应该多谢昀王府的提点,如果不是她,她今日可能还憋着气在宁城诅咒玉雪苓这个小贱人,如何能在她面前得意?

    她看了上官晖一眼,果然啊,男人都喜欢低姿态的妻,只要她退一步,就能让上官晖对她心怀内疚,想要补偿。

    玉雪苓想要和她斗?早得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暧昧

    直到孩被上官夫人和上官城主抱走,玉雪苓都未能完全接受她什么都失去了的事实。

    她得不到玉家嫡女的身份,无法成为上官晖的平妻,就连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也成了别人的了。

    她忍辱负重这么久,她得到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失去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玉初见和齐娈害的!是她们!如果不是她们,她如何会有这样的下场?

    如果她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她也不会让玉初见和齐娈好过的!

    玉雪苓从卧榻下来,她面上那抹柔弱隐忍的神情已经隐去,眼底酝酿着深沉的怨恨和杀气,她快速给她母亲回了信,嘴角扬起冷笑。

    既然齐娈是她成为玉家嫡女的绊脚石,那她就只有搬开了。

    “秋玉,速将此信回了我母亲。”将信的墨水吹干,玉雪苓叫进秋玉,让她快去送信。

    秋玉离开之后,玉雪苓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绝烈的寒光。

    上官夫人把明静送到昀王府之后,初见并没有将她留在王府里,而是把她送到城北的庄里,然后把明月接了过来,让她们姐妹见了一面。

    明月早就知道昀王妃是不会把妹妹还给她,可是妹妹在宁城,也好过在榈城。

    初见答应她们姐妹俩一个月让她们见上一面,可前提必须是明月必须在玉家为她好好服侍玉云生,说是让明月服侍玉云生,还不如说初见是要她好好监视陈贞惠,防止陈氏母女又做出什么事儿来。

    明月知道以后不必再受玉姨娘威胁,心里也感激初见,便答应了下来,并将玉雪苓要她来玉家勾引玉老爷,然后对付齐娈的事说了出来,希望王妃能看在她出卖玉雪苓的份上,以后对她妹妹好些。

    初见一开始并没打算以明静去利用明月,只是觉得明静去玉家的话,还是会落在陈氏母女手中,不如留在王府的庄里比较安全,不过在她知道陈氏母女似乎对玉家还另有目的的时候,她就只能利用明月,作为在玉家的眼线了。

    她其实很想从此对玉家的事情置之不理,反正母亲已经离开玉家了,可是她始终是玉家的嫡女,就算她不想认玉云生这个父亲,还是无法摆脱血缘关系,而且,为了表示对她这具身体真正主人的尊重,她也不能看着玉家被死对头搞垮,让玉雪苓她们春风得意吧。

    她相信,就算母亲离开玉家了,也是不想看到玉家败落在陈氏母女手中的。

    日一天一天过去了,初见的肚也一天比一天大了,季老夫人自从初见有喜之后,也不曾再提起要去塞外,她每日都会让琼娘来看一下初见,还拿了一串佛珠给初见戴在身上,说是能保平安。

    不过齐娈却无法留在宁城看着初见的孩出世了。

    这些天她和玉云生和离的消息已经在宁城传播开了,当年齐娈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和离了也闹得人尽皆知,虽说齐老爷并不介意这些闲言闲语,可齐娈不能不介意。

    离开宁城,不管是对忠王府,还是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母亲,你真的打算过几日离开宁城?”初见来到忠王府,她一想起母亲以后住在燕城那么远的地方,她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自从和玉云生和离之后,齐娈眉眼间的愁色越来越淡了一些,如今看她,一派的恬静淡然,似乎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你也听到外面的人如何议论我,留在这里,始终不合适。”齐娈让丽娘给初见煮了参汤,正温柔看着初见一口一口喝下去。

    “管别人说什么,母亲,要是您不喜欢住忠王府,不如到我那儿去?”初见不舍的母亲去燕城那么远的地方。

    “这不是在哪里住的问题,初见。”齐娈笑着道。

    初见叹了一声,看来是怎么也劝不了母亲的了,“母亲,燕大叔和你一起回燕城吗?”

    齐娈愣了一下,看到初见促狭的眼神后,白皙的脸泛开一抹红晕,“他回不回燕城与我何干,初见,你尽是胡思乱想。”

    “母亲,我哪有胡思乱想,宁城去燕城的道途远,母亲您身边没有个武功高强的保护着,我也不放心啊。”初见嘟着唇,她才不是动小心思要撮合燕大叔和母亲,她不过是想反正燕大叔也挺闲的,不如就回故乡去看看好了,正好和母亲同嘛。

    齐娈嗔了她一眼,“我自会带侍卫的。”

    “母亲,侍卫是要带,可是如果有个能让女儿放心的人在您身边,那我也就不用日夜担心您的安全啊。”初见觉得燕大叔应该是会跟着母亲去燕城的,就怕母亲不愿意,所以她要先磨到母亲点头了才行。

    齐娈点了点初见的头,“都快当母亲了,还这么孩气。”

    初见笑眯了眼,她就知道母亲一定会心疼她,要是她日夜都担心着,那怎么能安胎呢?“那我等一下找燕大叔问问,燕大叔一定愿意帮女儿这个忙的。”

    “听说你前些日去了玉家,是不是陈贞惠她们母女又做了什么?”齐娈转开话题,她现在不愿去想和燕束之间的事情,她只想到燕城,安静地过她想要的日,沉淀她的心情。

    提起陈氏母女,初见撇了撇嘴,讪讪道,“不就是玉雪苓想要当嫡女么,父亲说让我作主,那我肯定是没同意了,母亲,我觉得玉雪苓想要当玉家的嫡女目的不简单。”

    “她们是看上玉家的家产了吧!”齐娈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

    “母亲也是这样认为?”初见喝完参汤,拿起绫巾拭了拭嘴角,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齐娈。

    齐娈意味深长地看了初见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初见,你是已经知道什么了?还是已经做了什么?”

    初见干笑几声,“母亲怎么这样说呢?”

    齐娈笑道,“你是我生出来的,你那点心思我能不懂吗?”

    初见抓了抓额头,低声道,“玉雪苓借着生了个儿又想当平妻又想当嫡女的,不就是想要得到玉家的绣房么?如果她成了平妻,那上官夫人的地位也是不保了,母亲,这玉雪苓野心不小啊。”

    齐娈秀眉轻蹙,看着初见道,“初见,虽然我和你父亲和离,但你终究是他的女儿,玉家的事儿,你……”

    “母亲您放心,我自然不会让玉雪苓得逞,但女儿这不是为了父亲才这样做的,如果让玉雪苓得到玉家的财产,让她成为平妻,她也是不会满足了,她那么恨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对付我的,所以……我不能让她得到玉家,不能让她成为上官家的平妻。”初见眼神一厉,她没忘记玉雪苓嫁到榈城前对她的恨意和毒誓。

    如今崔音死了,只怕玉雪苓对她只有更加深的怨恨了。

    “想要对付玉雪苓并不难,她的孩……”齐娈也知道玉雪苓和初见从小到大深结的怨恨,她宁愿先下手为强,也不想到时候玉雪苓有机会伤害初见。

    初见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母亲,这始终是上官城主的隐晦,我们不能明说,这样不但不能对付玉雪苓,反而会让上官晖怨恨我们,冤家不宜结,此事女儿已经知道如何做了。”

    虽说上官晖就算被揭穿不能生育的**也不敢对初见如何,但初见觉得这事还是不能张扬开去,这是上官晖的痛,她没必要往他的痛处撒盐。

    齐娈欣慰看着初见,原来那个她一直想要去保护的女儿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呢,她幽微一叹,“初见,你长大了,母亲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保护你,现在却是你来为母亲担心了。”

    “没有您,又怎么会有初见呢?母亲,您是最好的母亲了。”初见笑着道。

    齐娈轻抚她的脸颊,欣慰地笑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再不回去,齐礡又要担心你了。”

    初见看了看天色,阳已经快落山了。

    “那,母亲,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过来。”初见站起来作别。

    “别来了,你这肚一天天见大了,别到处跑,我后天就离开宁城,到时候你把孩生下来了,再到燕城来,让我看看我的乖孙。”齐娈送初见出了莲苑,她其实也遗憾自己不能看着自己的外孙出世。

    “母亲,我只是住在附近,哪里是到处跑,我要多走动走动才对胎儿好,这是大夫说的。”初见一本正经地说着。

    她们刚出了莲苑,便见到燕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初见笑盈盈地和燕束打招呼,“燕大叔,您来找母亲呐?”

    燕束不知道初见来了忠王府,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怔住,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初见,你来了。”

    “是呢,来了好久了,与母亲谈完了,正要离开。”初见似没看到燕束的尴尬似的,继续道,“燕大叔,您最近忙吗?我母亲要去燕城,您要不要一块也回家乡看看呢?”

    燕束快速看了齐娈一眼,竟然有些羞窘,“咳,我正是想来问你母亲,什么时候启程,我……我能准备一下。”

    初见眼眸一亮,“燕大叔也要去燕城啊,那正好,与我母亲同呢。”

    “嗯,嗯,是啊。”燕束低下头,脸颊有抹红晕。

    齐娈嗔了初见一眼,“快回去吧!”

    初见看着燕大叔和母亲之间已经衍生的暧昧,心里颇为开心,笑得无比灿烂地与母亲和燕大叔作别,然后和灵玉夏玉她们离开了忠王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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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小事介绍:
成为玉家二姑娘,身为嫡女,家中地位却不如个妾生的庶女,她只好自保找后路,为美丽高贵的母亲重新寻幸福。
遇到个会脸红的冷酷腹黑王爷,以为从此生活一帆风顺,和他能手牵手过一辈子了,哪知这王府家里也是没得消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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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大清小事》在繁华似梦的广州府寻自己的幸福,开辟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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