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宁源陈香
宁源面色苍白：“周大人，我与师父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杀害他，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就算是死也不该带着屈辱去死！”
周缓看向陈香：“那就要问何夫人了。”
陈香吓得不敢说话。
林雾猛地琢磨出味来，难怪，难怪……
宁源哼了一声：“周大人，您难道像市井小人一般，喜欢编排别人？”
周缓站了起来，走到陈香面前。
陈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陈香经人介绍与何勇成亲，嫁给何勇的时候已经二十一岁，这不管在哪都算得上奇怪了，更何况，听说陈香未曾嫁过人。”
陈香颤颤的开口：“奴家家境不好，父母不忍将我嫁给不好的人家，苦苦支撑，后来……后来，病故，奴家守丧多年，所以耽误了。”
周缓又走到宁源身侧。
宁源目视前方，仿佛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对陈香表示任何情感。
“按理说，陈香二十一岁，就算嫁人也不会嫁给年过半百的何勇，更何况，何勇也没什么钱财。”
“奴家不看重钱财，看重的他这个人的人品。”
说完这话，在场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何勇有什么人品？
周缓笑问：“人品，还是说这个年纪的他不看重你的贞洁？所以你嫁给他，更有甚者，他还能接纳你肚子里的孩子！”
陈香瘫坐在地，迟迟不敢再说话。
宁源闭了闭眼：“你这般侮辱我师父和他夫人，当的什么狗屁官！”
“宁源，你认不认识陈香。”
“我师父的妻子自然认得。”
“未嫁之前。”
“不认识。”
周缓拍手：“宁大侠铲奸除恶，定是救了很多人吧？”
林雾脑子一转，那不就是尹清柔？
宁源没有说话。
周缓拍了拍他的背：“不肯说不要紧，我继续说。大概一年前，如县出了一伙山贼，当时抢走了一批女子……”
“咳咳。”尹荃提醒道“无关的事不必说，浪费口舌。”
周缓颔首：“只和他有关。”
尹荃这才放下心，清柔被抓的事被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这女子当中就有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子，她感谢并仰慕宁大侠，也是宁大侠喜欢的人。但是救人的时候宁源却因此伤了手腕，宁大侠因为不想耽误那位姑娘，便悄然离去。那位姑娘遍巡他的踪迹，却迟迟找不到。而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林雾狐疑的想，这月份好像对不上。
周缓继续道：“姑娘不忍舍弃他们的孩子，又害怕世俗的偏见，忍痛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并将月份故意说晚了几个月，未免被人发现，提前出了山庄，生下了孩子！”
众人大惊失色，这……
林雾心里的怀疑总算是有了解答，难怪尹清柔对宁源的反应那般冷淡，原来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这层关系啊。
再看陈香，已经面色惨白，低声哭泣。
“我想，宁大侠和这位姑娘早已经互相表明心意，亦或者早已私下成亲？”
童贺已经傻了：“这不可能啊，通婚是要过官府的，如果她早就成了亲，官府……尹大人应该就知道了啊！”
尹荃连忙摆手：“我敢保证，她没有婚配。”
周缓继续在宁源身侧走动：“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宁源又是铲奸除恶的大侠，结仇的人多，成亲过官府，容易被仇家知道，所以他们只是私下简单的成了亲。”
陈香忽然跪着走向宁源，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阿源……坦白吧，我们有罪就应该承担，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姓宁……”
宁源脸上终于有了别的情绪，有懊恼，有自责，更有情意，回头搂住陈香。
抬头泪眼朦胧：“周大人，自从你一来我就知道我躲不过去了，但我还在心存侥幸，企图蒙混过关，是我小看你了……不，是我一叶障目，自作聪明。”
陈香哭的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要杀何勇。”
“他该死！”宁源愤怒的喊道“他就该死！”
周缓低沉着声音：“没有人该死，律法才是解决问题的捷径，没有人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
宁源冷笑起来：“你知道什么！这是天意！”
陈香抬头，伸手摸着他的脸：“阿源，我们错了，我该早点拉住你的，我该早点回来的……阿源……”
宁源深深地望着她：“我和阿香很早就在一起了，她父母双亡，我救了她，从此以后她跟着我颠沛流离。说来可笑，我虽然是名动江湖的所谓的大侠，但我从来不敢向这世间说出我所爱之人姓甚名谁，我不敢邀请亲朋好友参加我与阿香的大婚。”
“阿源，别说了。”
“我要说，命运对我们何其不公！我为什么要一忍再忍！”
林雾走到周缓身侧：“可是你和陈香这样，让你们的孩子怎么办，你们有考虑过吗？”
宁源愣住，半晌大笑起来：“命运何其残忍！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已经决定退隐山林和阿香过闲云野鹤的日子，那帮山贼出现了！他们威胁我，他们知道了阿香，我虽然最终救了她，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于是，我决定远离阿香，我不想她看到我慢慢没有尊严的去死。”
周缓让人扶起二人，并拿了椅子。
宁源让陈香坐下，感激的看向周缓。
“如果你早点来，也许我不会杀了他。”
周缓叹道：“你为什么杀何勇？”
宁源闭了闭眼：“何勇娶了阿香，他年过半百因为长的丑所以心态一直极其扭曲，在外面还能装个几分，在屋里却是丑态毕露！”
童贺怒道：“你胡说！”
宁源嗤笑道：“童贺，你知道何勇为什么要单干吗？”
“被你蛊惑！”
宁源大笑：“你太天真了，何勇之所以突然想要单干，是因为他缺钱，半年前他迷上了赌，偷偷买通门房溜出去一去就是一夜，所以你以为铸剑配方为什么出错，因为他根本无心继续帮助侍剑山庄，偷偷换了假的配方，嫁祸给我。”
童贺听罢，站不稳的后退。
“你胡说！”
第七十七章 秋后问斩
宁源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何勇利用你们做出配方，你们反而还要感激他，我都替你们觉得可怜又可悲！”
周缓让人拦住铸剑院的人，目视着他。
“何勇新婚之夜知道了阿香不是处子之身，便百般欺负她，在得知她有孕在身，才转而献殷勤，不过你们可别以为他之所以单干是为了陈香，这就大错特错了。”
“我在阿香嫁给他以后回的山庄，偶然得知阿香竟然嫁给了他，所以不顾阻挠进了铸剑院，我只想陪着阿香，看着她幸福我就能安然离去。”
“可是何勇，你们可知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否则他怎会到了这个岁数还不成亲，因为他不行啊！娶了阿香，他不过是想延续后代，只要孩子一出生，阿香对他毫无利用价值。”
显然，大家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骂声不绝于耳。
宁源冷冷的笑了：“何勇有个相好的，他那个铺旁边住的就是董家公子，长得眉清目秀。”
童贺怒道：“你无耻！不许玷污我师父清誉！”
周缓抬手，立马有人去查。
宁源嫌恶道：“何勇的赌债就有这位大手大脚的董公子一份功劳，这位董公子游手好闲，你以为靠的什么营生？”
童贺认识这个董公子，他曾经还想在铸剑院谋个差事，但他人懒又不愿意辛苦，没几天就跑了。
师父确实对他格外关照……
“何勇还想要带走配方，用于给敌国制造兵器，以此大方敛财。”
周缓颦眉：“给敌国制造兵器他还敢在如县地界？”
尹荃立马呵斥：“宁源你别胡说！在如县地界知法犯法，我知道第一个饶不了他！”
“何勇不怕是因为他自以为是，他准备明面上开个铁匠铺，实则暗地里和敌国做交易，这样侍剑山庄以为他不会出卖，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跑了反而证明他有问题。”
周缓惋惜道：“这样的人你为何要杀他，交给尹大人处置岂不是妥当？”
尹荃一听，立马附和：“对啊！”
宁源走过去摸着陈香的脸：“因为何勇知道了我和阿香的秘密，他逼我毁了大家手里的配方，让侍剑山庄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而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摆脱嫌疑。”
“所以你杀了他。”
“开始我只是去劝他回头是岸，他嘲笑我，还打伤了我，羞辱我，扬言报官抓我和阿香，我岂会让他为所欲为？”
“兵器哪来的？”
“何勇私自偷偷制造了冰丝神器，就在那间铺子里，我一股邪火冲进了脑海里，只想去杀了他。”
周缓皱眉：“冰丝神器在哪？”
宁源摇头：“不见了，也许是回来的时候紧张丢了，也许是被人偷了。”
“何勇怎么会告发你，你想过吗？”
宁源沉重的点头：“我知道，但当时我已经红了眼，只要他死，才会平息我的怒火。所以就算我知道他故意在衙门口挑衅，我也顾不得其他，活活勒死了他，当时周围四下无人，青天白日，竟然每一个人看见，老天总算是眷顾了我。”
周缓冷笑：“你以为是老天眷顾你去杀人？”
“我知道周大人正义凛然，当然看不惯我这种为了一己私欲杀人的人，但是何勇，你认为不该死吗？我只是杀了一个该死的人。”
“愚蠢至极。”周缓不住的摇头，但也没再说什么。
尹荃见此立马让人把宁源拿下。
“周大人，你说这个陈香如何处置？”
周缓看向紧紧拉着宁源不松手的陈香：“宁源临时起意杀的何勇，她并不知道宁源的所作所为。”
尹荃了然：“把宁源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阿源！”听罢，陈香一下子晕了过去。
宁源苦痛的闭上眼睛。
周缓走到宁源身侧，低声道：“冰丝不是何勇做的。”
宁源猛地睁眼：“这话是何意？”
“何勇被拘在铸剑院，晚上还要去见董公子，哪来的功夫做这种稀罕的武器，何勇平时都靠着徒弟们的主意制造兵器，你以为他会有这种手艺，你以为敌国的人不先查一查何勇到底几斤几两？”
宁源张了张嘴，半晌，震惊道：“你的意思是我被人算计了？！”
“至少不是自然而然的。”
官差要把他拖走，宁源强撑着不让他们拉动：“周大人，求你照顾一下阿香，她和孩子是无辜的。”
周缓还没回答。
林雾走了出来：“我替他答应了。”
宁源深深地鞠躬：“如有来生我做牛做马报达你们的大恩大德！”
林雾惋惜道：“不必，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周缓又问道：“你去找何勇之前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这大半年有没有遇见过奇怪的人。”
宁源回想起片刻：“有！那是一位红衣女子，跌倒了我扶起了她，她身上有股药香，很奇特。”
林雾一惊，是望月楼的胭脂……所以这一切确实不是巧合，又是那群人筹谋的大局，为什么，他们要得到什么！
宁源看着他们的神情，笑了：“我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大概明白这个算计我的人，你们之前也遇到了，或许是冲着周大人来的？”
林雾解释道：“其实……”
“不必解释，就算没有那个人的算计，我忍无可忍也会动手，何勇终究是一死。”宁源看向周缓“我敬佩你的聪明才智和刚正不阿，算计我的那个人选中我，既是因为我与你有私交，又是因为我的处境让人惋惜，想让你因为惋惜放我一马。”
周缓大方道：“是，我也是如此猜测。”
“但是他们不了解你，你一直都是那么正直，他们想做的不过是让你觉得这世间非黑即白，但错了就是错了，他们永远不懂。”
周缓深深地看向宁源：“如果还能再深交，也许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兴许，这就是我的命运，秋后问斩。”宁源释然的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秋后。”
第七十八章 一朵娇花
尹荃邀请所有人去他那一聚。
大家不好推辞，也只好一起去去。
“各位都不是外人，这位是我女儿，尹清柔。”
尹清柔落落大方道：“清柔见过诸位大人。”
然后落座。
尹荃满意的看着自家女儿。
“周大人、赵庄主，您二位可算是稀客。”
严酌独自喝闷酒，不时地看向斜对面的林雾，她本该嫁给他的，一切的轨迹似乎在她嫁给周缓后，发生了变化。
到底是为什么！
周缓投去警告的目光。
严酌冷冷一笑：“周大人在读书人里也是威名远播。”
尹荃好奇道：“哦？怎么说？”
“周大人可是状元郎，拿的了笔杆子，还能治理水患，更是把杭县管的井井有条。”
尹荃笑道：“周大人，可谓是年轻有为啊。”
严酌闷下一口酒，死死地盯着周缓。
“确实年轻有为，坊间传闻皇上极其重视周大人，说是周大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把地界管的夜不闭户，百姓富庶。”
林雾在桌下捏了捏周缓的手。
严酌这意思明摆着说给尹荃听的，在给舒徐拉仇恨，严酌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
尹荃脸沉了下来，变了又变。
尹清柔笑容满面的开口道：“瞧，严大人喝多了，坊间传闻哪里能当的了真，小心这话传到皇上耳边，还以为周大人有什么心思……”
尹荃闻言，眉目舒展来：“严大人酒量不行啊，来来来，多吃点菜，省的明天起来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懊恼！周大人虽然不在意，旁人听了，赵庄主，您可别往外提呀！”
赵勤目光落在严酌身上，这人处处刁难周缓，还要挑拨是非，偏偏这火候还没练到家，到底是谁在暗地里扶持这人。
“周大人为我侍剑山庄正名，岂会胡言乱语。”
严酌忍着怒意，举起酒杯。
“是我喝多了，周大人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吧？”
周缓捏了捏林雾的手，笑看严酌。
“哪里。”
尹荃笑笑：“周大人大度！不如严大人就罚酒三杯，这事就算是翻篇儿了！”
话音刚落，尹清柔已经让人倒了三杯。
严酌只得受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最终，严酌不胜酒力，倒在桌上。
严酌酒量本来就不大好，这又是独酌，又是敬酒，又是罚酒，能撑到这时候也是极限了。
“来人！送严大人回房休息！”
尹荃想和周缓再唠几句。
周缓已经站了起来：“明天一早还要回杭县，就恕下官先行告退了。”
尹荃还想挽留，被尹清柔拉住。
尹荃笑笑：“如此，那就散了吧，散了。”
……
“舒徐，赵立在你那可还好？”
周缓颔首：“他现在在当差，也得了皇上封赏，而且李素素也在杭县。”
“李素素？”赵勤笑呵呵道“李家派人来找过，没想到她竟然去找阿立了，阿立对人家姑娘态度怎么样？”
周缓看向林雾。
林雾莞尔一笑：“很和谐。”
赵勤大为惊讶：“原以为阿立会刁难人家姑娘，我也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林雾笑了笑：“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这次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周缓如实道：“怕他冲动，给他找了点事做，让他在杭县管着。”
赵勤张了张嘴：“那，岂不是鸡飞狗跳……”
周缓没有回答，两人相视一笑。
“明天就不送你们了，山庄现在也是鸡飞狗跳。”
周缓问道：“铸剑院现在……”
赵勤怅然道：“宁源拿到了配方，童贺也有天赋，总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吧。”
“好。”
目送赵勤走远。
林雾才开口：“宁源和何勇对庄主是双重打击。”
周缓收回目光：“他不管是想控制侍剑山庄，还是想要控制我，都失算了。”
“你和赵庄主提过他的事吗？”
“提了，庄主不会被人蛊惑。”
“那就好。”
周缓皱眉看向林雾身后。
林雾回头，也是一愣：“清柔。”
尹清柔微微垂头，微微含笑：“周大人，周夫人。”
林雾诧异道：“你有什么事吗？”
“席间严大人的三言两句，我爹并未记在心上，也从未对周大人有任何偏见，请周大人莫要见怪。”
周缓淡淡道：“无妨。”
尹清柔看着他，半晌，轻笑：“周夫人，我有几句话想与周大人讲，可否请您……”
这是要赶人呢，林雾扭头就要走。
被周缓拉住，一个踉跄差点扑进他怀里。
“我能听的我夫人就能听，你有什么事便讲吧。”
尹清柔怔怔的愣在原地，抬手捋了捋头发。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我爹他先前对大人招待不周，想请您不要见怪。”
“无妨。”
尹清柔心里酸酸的，抬头泪眼朦胧：“大人，我爹虽然不在京城，但是因为如县的地界特殊，时常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拉拢以及骚扰，周大人突然来此，我爹以为您也是如其他人一样，企图拉拢侍剑山庄和他。”
“尹大人多虑了，没别的事我和娘子回房休息了。”
尹清柔连忙道：“其实小女子多年前就曾与大人有过几面之缘，小女子敬佩大人的才智勇敢，时至今日终于再次见到大人……”
林雾眼皮跳了跳，看向周缓，就说女人的第六感准没错，这个尹清柔果然觊觎我家英俊潇洒的夫君大人。
周缓冷漠道：“不记得了。”
尹清柔愕然抬眼：“当真不记得了？”
周缓皱眉：“还有别的事？”
尹清柔继续又开口道：“大人，就是在春风酒楼，我在楼下被劫匪绑架，是你从楼上飞身而下，打走了他们！我与你说过我是县令家的女儿，我叫尹清柔。”
“尹姑娘，没事在下恕不奉陪。”
然后拉着林雾往房间走去。
林雾回头，只见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尹清柔，此时充满怨恨的望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要把她撕烂咬碎才解恨。
林雾无奈一笑。
周缓搂着她，将她脸摆正。
“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雾撇嘴：“是你惹得桃花一朵朵，说这些。”
“夫君只摘你这多娇花。”
第七十九章 拒绝清柔
县衙门口。
尹清柔衣着华丽的站在正中央。
林雾脚步顿住，拉了拉周缓。
“不然，你和她单独聊聊。”
然后拉着武子非先去马车等他。
武子非不明就里：“怎么了？”
林雾下巴一抬：“美人看上舒徐了，我怜香惜玉的毛病犯了，让他们单独聊聊。”
武子非摇摇头：“舒徐哪是被人安排的人，你这可不是怜香惜玉，而是等着舒徐辣手摧花。”
林雾抱臂：“你都不知道尹清柔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快把我给盯穿了。”
……
周缓沉着脸：“尹姑娘还有何事？”
尹清柔目光温柔：“大人，我实在是替你不值。”
周缓没有应声。
尹清柔继续道：“林雾和严酌早有私情，你可知道？”
周缓眼神凌厉的看向她。
尹清柔呼吸一滞：“你知道竟然还愿意娶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尹姑娘，我警告你，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我娘子的谣言。”
尹清柔怜悯道：“严酌都告诉我了，他和林雾私下早已经私通，难道你是因为她父亲是兵部尚书才容忍至今？”
“尹姑娘，我奉劝你和尹大人一句，警惕严酌。”
尹清柔叫住想要走的周缓：“大人，我自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心悦于你，这些年我效仿你的有胆有谋，帮助我爹破了不少案子，我才是能帮助你的人。”
周缓顿住，回头打量着她。
尹清柔一喜：“大人，如县是何等重要的地界你应当知道，我不求旁的，我希望能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平妻……”
周缓眼神微黯：“什么？”
“大人，你放心，我不会和姐姐争宠的，我只求一个名分，当年你我遇见就是缘分，你还赠予我你的衣服，这之后你也曾救过我，您都不记得了吗？”
“尹姑娘，萍水相逢，劳你记挂。”
尹清柔激动的看着他，上前想要去拉他的衣角。
林雾见状，撸起袖子：“嘿……得寸进尺啊！”
武子非好笑的拉住她：“信不过舒徐？”
林雾翻白眼：“我这是怕尹清柔伺机占我家夫君便宜。”
但也没再往前走。
周缓退后一步躲过她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站在这听完你的疯言疯语吗？”
尹清柔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宁源犯案与你脱不了关系，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虽然没有直接犯案，但你已经触及我的底线，尹清柔，断绝和他的联系，尹荃还不至于因为有你这个聪明女儿而官位不保。”
尹清柔眼神冷了下来：“你知道些什么？”
“蛊惑宁源对何勇产生杀机。”
“呵，平白无故你怎么会想到我这，是不是林雾对你说了什么？”
周缓扬眉：“如果你认为是我娘子所言，你该羞愧于你的心机叵测被人知晓。”
“我没有！”尹清柔眼神狰狞“我只是想要你回来！我喜欢你，当初你我少年相识，男才女貌，要不是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早娶亲，要不是我不像林雾那般不知廉耻不知道主动，现在嫁给你的人应该是我！”
周缓没有发怒反而笑了：“阿雾比世间任何人都要好，任何诋毁都是对她的嫉妒，尹清柔，好好想想，到底是你蛊惑了别人，还是别人蛊惑了你。”
尹清柔微愣：“你在乎我的，对不对？”
周缓看向府衙牌匾：“如县是朝廷重要部署之地，有人刻意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该好好想清楚，你爹筹谋半生为的是什么，如果因为你让尹家遭难，值不值得。”
尹清柔咬牙：“你都知道什么！”
周缓淡淡道：“有人在看着你。”
尹清柔惊恐的环顾四周。
回过神，周缓已经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府衙……
尹清柔忽然感觉身体发冷，那种冷意比寒风还要刺骨，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自作聪明，她和尹家只不过是周缓以及那些人暗斗的工具，仅此而已……
严酌从府衙出来。
见到尹清柔，走到她身侧，温柔道：“怎么，周缓与你说了什么，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没什么好话，不如，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也许……不久的将来，周缓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尹清柔抬起头，嗤笑道：“严大人，虽然我们敬你一句严大人，但也请你不要得寸进尺，尹家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地方。”
严酌见她一反常态，愣住：“周缓对你说了什么？”
尹清柔可怜道：“同样是科举出来的佼佼者，皇上办事不叫你回去，人家周缓已经能独立掌管杭县，而你还在为你留在京城而沾沾自喜，殊不知，你能做什么，皇上心里都门儿清。”
严酌怒道：“尹姑娘，我就算再不济也是在京城翰林院，走的是首辅必经之路，而他算什么，不过个小小的芝麻官，说一句父母官都是抬举他，十年，二十年能进的了京城？”
尹清柔这会儿已经想通了，不是她的怎么抓也抓不住，不如好好的立足当下，帮助爹爹稳住如县，偏居一隅，各方讨好，岂不是逍遥快活！
“严大人，你目光太短浅，升官难呢，如果你有朝一日升官，你就知道你不过是井底之蛙，看到的都浮于表面。周缓从来都是人中龙凤，就算在泥潭里，也会靠着一身光芒，让人知道，他不容小觑。而你，什么也不是。”
严酌彻底被说怒了，想动手打她，旁边官差立马走到旁边护着。
尹清柔嫌恶道：“严大人，奉劝你一句，能让你这样的人来如县当说客的人，不是他傻就是他把你当傻子，你空有一腔上位的心态，却并无半分阅历和口才，你这样的人，除非娶了林雾那样的名门贵女，有人会高看你一眼，否则，谁会搭理你啊。”
这话完全戳中了严酌的心里，他之所以被太子信赖，除了那点血缘关系，就是因为他曾说林雾喜欢的是他，事到如今，太子已经对他产生怀疑，这次说服尹荃又失败了，他该怎么办！
尹清柔拍了拍衣服：“严大人，我劝你别再如县浪费时间，赶紧回京，也许还能有你的一隅之地。”
严酌愣住，似乎想到什么，转身拿起行礼备了马快速离开如县。
第八十章 我的选择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武子非因不想看他们你侬我侬，独自去外面驾车。
林雾躺在周缓怀里，手不时地去抓他散落的发丝，嘴角勾起，这个周缓回来一句话不说，是个啥意思。
周缓闭着眼：“不想问问我对尹清柔说了什么？”
林雾小脑袋晃了晃：“美人如斯，夫君就算是喜欢，告知为妻就好啦，为妻还是很贤惠的～”
周缓睁眼，脸忽的靠近，眼睛盯着她的唇瓣：“娘子大度。”
林雾拿起他的发丝捂着脸：“夫君还是很守夫德的，为妻甚是安心呐～”
将发丝拿开，周缓气息温热的在她脖颈流转，最后轻轻咬了一口。
林雾闷哼，捂着脖颈坐起来。
娇嗔道：“干嘛。”
周缓将林雾压在车壁：“娘子把我扔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夫君的心意。”
林雾这会儿缓过神了，周缓真生气了，他虽然不高兴，但仍然怕吓到她，努力克制，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还是吓到了林雾。
林雾愣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周缓，既感动又歉疚：“我想你让你自己做选择……”
周缓没有放过她的每个表情，心下不知道什么滋味，刚才她独自离去，放他和尹清柔单独相处，甚至也不过问他们说了什么，他有股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
周缓定定的看向她：“我的选择是什么，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
林雾哽咽的扑进他怀里：“可是我怕你是因为有婚约在身，才会注意到我，喜欢我，你是正人君子，万万不会做出退亲一事，而我……曾经和严酌……”
周缓拉起她，猛地吻上了她，不似平时的温柔缱绻，而是带有压迫和难过。
林雾手缓缓的抚上他的背，似乎这样可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马车压过石头，颠簸了一瞬。
林雾差点栽了跟头，被周缓牢牢地护在怀里。
林雾抬头，他的眼神微黯，看不出情绪。
“舒徐，我错了。”
半晌，周缓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林雾去拉他的手，周缓没有躲闪，而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林雾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脸。
“舒徐，别生气了嘛。”
见他还没有笑容，林雾又吧唧吧唧亲了几口，毫无章法，说来奇怪，虽然她自认为是穿越而来，却连主动亲吻都有点生疏。
嫁给周缓以后也都是他主动，林雾喜欢他爱极了她的样子，仿佛她是这个世间的珍宝。
林雾有点回过味了，爱一个人是相互的，她的迟疑让周缓害怕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天知道她是怎么忍住才没去打尹清柔几巴掌，告诉她，这是我的夫君，谁也不许动。
周缓抓着她的手，眉头紧锁，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她的脸。
“下次不许退缩。”
林雾一愣：“那怎么办？”
“京城小霸王的力气去哪了？”
林雾老脸一红，拍开他的手，杏眼圆瞪：“我是大家闺秀好不好？”
周缓捏了捏她的脸：“我有眼睛。”
林雾靠在他肩上：“刚刚尹清柔跟你说什么了？”
周缓低头：“想听了？”
“我发誓我刚刚是要去揍她一顿的，被武子非拦住了！”
这时的武子非打了个喷嚏，怎么变冷了。
周缓眉眼含笑：“尹清柔想要和我合作被我拒绝了，顺便看了提点了她几句。”
什么合作，明摆着是告白嘛。
林雾酸酸道：“你提点她干嘛？”
周缓搂着她：“尹清柔和宁源的事脱不了干系。”
林雾一怔：“尹清柔是他的人？”
“互利关系，尹清柔和他的目的都是引我入局。”
“为的什么啊，他怎么还是不明白你根本不可能放弃原则！”
“他在试探我的底线，亦或者他不想严酌帮助太子与尹荃搭上关系。”
林雾这下懵了：“他真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什么都管，什么都自以为正义。”
周缓紧紧的抱着她：“我害怕了。”
林雾心下一暖，她知道周缓的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
“嗯。”
林雾抬头：“京城怎么办？”
周缓摸了摸她的头：“不必担忧，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必定会处处提防。”
“那你呢，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周缓气息在她脸上流连，缠绵：“只要娘子在为夫身边，夫君就什么都不怕。”
林雾撇嘴：“人人都道周缓正人君子，怎么对娘子就斯文败类。”
周缓抬起头，目光还带着缱绻，歪了歪头：“斯文败类很适合为夫。”
说起来，离开杭县最担心就是赵立。
赵立此人就是个没定性的，不把衙门搞得天翻地覆就不是他。
未曾想，进了杭县府衙，所有人井井有条的排着队，不时地有人说笑着从府衙里走出来。
林雾愕然：“赵立得到了杭县百姓的爱戴？”
周缓满眼的不信。
走进官府内，于捕头第一个发现周缓回来了，急匆匆的飞奔而来。
“大人，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整个府衙就要被赵立给搬空了！”
周缓往里面看了眼：“怎么回事？”
于捕头擦了擦汗：“前几天赵立断了个案子，是一对夫妻要和离，但是这女的答应给这男的银钱，结果赖账不给，闹上了公堂，您猜这么着？赵立一听这女的就是为了躲避这男的打骂，才答应给的银子，赵立当即就下令让女的把银子给了男的让他不要再找人麻烦，不然就要刑法伺候！”
林雾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不挺好的。”
“好什么好哦，那女的就是为了逃离这男的，又不想被人说是休妻，故意说的给钱，事实上没钱啊。”
“然后呢？”
“然后赵立就做主他来给。”
林雾狐疑道：“他哪来的钱？”
“问题就出在这了，赵立也没钱啊，于是就让那男的在府衙里看上什么就拿走！”
林雾好笑的看向已经脸黑的周缓。
于捕头继续道：“这不，有人就听说了这件事！都跑来断和离的官司！再来几个，官府岂不是坐吃山空了？”
第八十一章 周缓生辰
赵立远远的见了周缓，撒腿就跑。
不是他不知道会被揍，而是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夸他，真真是难以下台啊！
周缓早有所料，手指轻轻将石子一丢。
赵立扑倒在于捕头怀里。
赵立抬头，于捕头低头，两人对视。
李素素走进来，捂着嘴：“赵立！”
赵立悲愤道：“素素，救我！”
李素素大笑：“终于有人整治你了。”
周缓三言两语把来和离的百姓们都给劝走了，这才把目光放在赵立身上。
赵立理亏：“大不了让侍剑山庄赔给你们，我这也是下下策，那个女子多惨啊！谁知道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我这真是骑虎难下。”
周缓抬手，于捕头将人给放了。
赵立赔笑：“你们这么久去哪了？”
周缓将如县的事给赵立说了。
赵立直接听懵了：“整了半天，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
林雾苦笑：“以你的脾气这一去就要炸翻天了。”
赵立想想也是，不过也是唏嘘不已。
“宁源以前虽然不常在山庄，但是我和他关系还不错，没想到造物弄人，也是个可怜人。”
李素素睁大眼睛：“那赵庄主是不是知道我在这了？”
林雾如实道：“我和庄主提了。”
李素素只好道：“那过两天这就又热闹咯。”
赵立脸红道：“是你家人会来找你嘛？”
李素素哭笑不得：“来了你就知道了。”
转瞬，冬天就来了。
杭县的冬天没有京城冷，也看不到漫天飞舞，满城银装素裹的景致。
但街上人来人往的多了一丝烟火气和人情味，这是京城所没有的。
京城再繁华的街市仿佛都有一道枷锁，锁着京城的人，也锁着所有人的真情实感。
周缓将披风仔细的披在林雾身上，伸手搓了搓她冰凉的小手，不时地以哈气温着。
林雾抬头看他，笑盈盈的脸上露出俏皮的小梨涡，雪白毛茸茸的狐皮披风衬得她小脸玉雪可爱。
周缓捏了捏她的脸：“前阵子风寒还没让你长教训？”
林雾伸手搂住他的腰，撒娇的往他怀里胡乱的蹭了蹭，抬起头，笑嘻嘻道：“今日生辰，想吃什么？”
周缓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你。”
林雾靠在他怀里闷声道：“晚上。”
周缓呼吸一紧，恨不得马上到晚上，或者现在……
林雾立马退出怀抱：“不许想。”
周缓老脸一点没红，大手把小人儿捞了回来：“夫君生辰，娘子就不能随了夫君的意愿。”
当然不行，林雾好不容易打扮好的，衣服也是簇新的，就等着他忙完公事带他出去玩呢，这要是在府里……
林雾想着想着就脸红了，这要是在府里过，就别想着出门了。
“走走走，好不容易下了场雪，还没怎么看就停了，这会儿城外肯定是银装素裹，我可要去好好的游山玩水一番。”
周缓牵着她往外走：“先去取手炉。”
“不用啦。”
“要的，前几天随了你的愿夜里赏雪，还不是得了风寒，现在，听我的。”
“好～”
说也奇怪，两个人一起赏雪，林雾裹得厚厚的还是得了风寒，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
手炉有点热，林雾不愿意拿着，让周缓先拿。
周缓见温度尚可，便依着她。
赵立从外面跑进来，见他们出门又折返过来：“你们去哪啊？”
林雾瞪他：“舒徐生辰，我要单独过他过。”
赵立莞尔一笑：“那太好了！”转身就往外跑“素素，我们去逛街！”
林雾傻眼了：“这就是你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周缓淡淡道：“不是。”
“好～”
马车停在郊外山下。
周缓让车夫在山下那户人家候着，两人独自往山上走。
山上刚下过雪还没人走动，但好在路好走，远远的白皑皑一片，让人心旷神怡。
林雾挽着他的手臂：“舒徐，你小时候经常来这玩吗？”
周缓拍了拍落在她身上的残雪：“小时候除了书院就是衙门，这是头一次来，哦，不是，当年有个命案就发生在山下。”
林雾打了个寒颤：“你这人真会煞风景。”
周缓顿住脚步，低头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美人在侧，风景都是其次。”
林雾哑然失笑，拍了他一下：“走吧～”
听素素说这山上风景好，想着雪后定是美不胜收，就是这地儿确实是有点冷。
缩在周缓怀里，林雾感觉暖和了点。
周缓把手炉塞给她：“守不住就回去。”
“怎么会！”林雾离开怀抱，小跑上去“我还能跑呢，跑跑暖和。”
周缓怕她摔了，伸手拉了回来。
“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在跑，仿佛林间小鹿闯进了我的视野。”
提起这个林雾脸红了：“干嘛提这个。”
“一见钟情，怎能不提？”
林雾打趣道：“那时候某人可是见死不救呢。”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时候我只是置气，不会当真见死不救，而且你那点小心思太刻意了。”
林雾抿嘴：“我以为我隐藏的挺好呢。”
“想死还能说那么多废话。”
林雾乐了：“你说的对，但你那可不是我的一见钟情。”
周缓低头看她：“对了，娘子何时喜欢为夫的？”
林雾想了想：“不记得了。”然后斜了他一眼“其实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当初你频繁出现在我面前，而又一闪而过，是不是你故意制造接近我的机会呀？”
“你终于猜到了。”
林雾一愣：“当真？”
人都娶到了，周缓自然什么都能说出来。
“自从山上一别，我就控制不住想起你，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于是我就下定决心找机会让你喜欢我，所以知道你去了书馆我特意去的。”
“好啊你，还故意在我面前来欲擒故纵，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周缓摸了摸她的头：“但那张字条留下并非我意，让你也跟着我身陷困境。”
林雾噗嗤一笑：“我当时因为觉得自己是重生要拯救林家，所以就想着攀附你～”
周缓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笨。”
第八十二章 忽然入梦
林雾故意揉了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周缓拿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我心如磐石无转移，你能愿意攀附我，求之不得。”
林雾搂着他：“说得好像我是个红颜祸水。”
周缓在她耳边低语：“乱我心者，就是红颜。”
周缓担心林雾摔倒，一直紧紧的拉着她。
林雾俯视着山下，错落有致的村庄，薄薄一层雪也让整个杭县有了别样的风景。
“京城和杭县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烟火气。”林雾搂着他的腰笑盈盈道“今天你生辰，要不要许愿？”
“还从未许过愿。”
“许一个嘛。”
“那就余生......”
林雾捂着他的嘴：“不能说不然就不灵验了。”
周缓握着她的手：“阿雾，任何事都不能阻挠我与你在一起，就算这天想要拆散你我，我也会与这天斗到底。”
林雾怔了怔，半晌，感动道：“我也是。”
忽的，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薄雪因风而起，林雾下意识去看。
还没来得及与舒徐分享喜悦，林雾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林雾仿佛远在天边，耳边一阵铃铛声，叮铃叮铃......
“小姐，小姐。”
林雾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琉璃的声音。
“小姐，醒醒。”
林雾眼前一道光闪过，格外刺眼，倏地惊醒。
“小姐，你可算醒了！”
琉璃站在床边焦急的扶她坐起。
林雾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琉璃，你怎么来杭县了？”
琉璃扶她靠在床头，闻言诧异道：“姑娘想去杭县吗？”
林雾抬头，环顾四周，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这是哪？”
“这是府里呀。”
“哪个府里？”
琉璃红着眼睛：“奴婢知道姑娘因为林家之死难过，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样林家的冤屈才不会被人遗忘。”
林家，冤屈......
她又回到了前世，亦或者又被人操控了意识。
林雾稳了稳心神，既然如此，她倒是想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莞尔一笑：“我不会死的。”
琉璃松了口气：“厨房让人炖了鸡汤，姑娘好歹喝些。”
“好啊。”
鸡汤浓郁，在这个府邸还能喝到这么好的鸡汤，林雾大为感慨，这个幕后之人还不算亏待她，梦里也是锦衣玉食。
瞧瞧这屋子里的摆设，还有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随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反观那个陈弱弱......
“妾身给姐姐请安了。”
林雾吹了吹鸡汤，瞥了她一眼：“有事吗？”
陈弱弱虽然嘴上称呼姐姐，其实连礼数都不遵守，明显是来找茬的。
陈弱弱假兮兮的拿起帕子抹了抹泪：“姐姐可知林府被满门抄斩了？”
林雾哦了一声，继续喝鸡汤。
陈弱弱狐疑道：“姐姐难道就不伤心难过？”
“这世间如此黑暗，还不如转世投胎换一个清明。”
陈弱弱笑笑，扭身坐下：“姐姐倒是看得开呢。”
“你要是想闲来无事看我笑话，不如去街上大喊几声林家余孽在严府，还能找点乐子。”
陈弱弱咬牙道：“你既然知道你是林府余孽，就该顺了夫君的意思，签下和离书，你未曾有孕，妹妹还能帮你找个好婆家，至少将来有个归宿。”
林雾喝了半饱，让人将剩下的倒了。
“姐姐这浪费的习惯，今后可要改改了，不然，连鸡骨头都不定能吃到呢。”陈弱弱说罢和她的几个丫鬟一起捂着嘴笑起来。
林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家财万贯，浪费的起。”
“姐姐真会说笑呢。”
“律法严明，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原有的嫁妆都要悉数归还，妹妹真是无知。”
“什么？”
林雾啧啧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严酌为什么迟迟不肯休妻。”
“夫君如今升官发财，不差你那一星半点嫁妆！”
“不差？”林雾呵呵笑起来“那我就安安稳稳的等着他的和离书咯~”
陈弱弱遇到了铁钉子，心口发闷，竟头晕眼花。
旁边丫鬟见状，指责道：“夫人欺负陈姨娘！”
说时迟那时快，严酌赶得就那么及时，一把揽过陈弱弱。
心疼道：“弱弱，怎么样？”
“夫君......她欺辱我。”
严酌眼神凌厉的看着林雾：“区区一介叛臣之后，还敢造次！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雾摊手：“陈弱弱想让你我和离，然后把自己气晕了，怪我吗？”
严酌一愣：“林雾，和离？想都不要想！”
“夫君......”陈弱弱虚弱道“这样的女人你为什么还不休了她？”
严酌欲言又止，他当然不想要这个女人，但是她的嫁妆实在是太丰厚了。
要不是林雾被司天监说林雾是瓦国的灾星被皇上留了一命，他早就把林雾弄死了。
“弱弱，我带你去看大夫。”
自知无法左右严酌的心思，陈弱弱只好示弱：“夫君......”
林雾看了一出好戏，也不顾这二人还在，径直走去室内。
严酌觉得林雾今天有哪里奇怪，但是也说不出来。
陈弱弱见严酌对林雾似乎很感兴趣，连忙喊了声：“夫君，妾身头晕.......”
抱起陈弱弱，严酌头也不回的走了。
琉璃关了门。
“小姐，严酌派了人严加看管，咱们怕是去不了杭县了。”
林雾一愣，记忆里好像没有被看管的一幕，零零碎碎的，亏得她以前还以为真是重生一次，其实很多都经不起推敲，那严酌是梦里的人，还是与她一般一起入梦的人。
如果是入梦，那周缓会不会也在其中？
林雾拉住琉璃：“琉璃，他们对你也是严加看管吗？”
琉璃摇头：“对奴婢并没有太严，他们最要紧的是看住小姐，奴婢偶然听到严酌与太子的对话，说司天监说小姐是瓦国克星，可能要把你献给瓦国。”
林雾微愣，在这梦里改成了留她一命是因为司天监的批命，这梦还是太零散了，根本抓不到重点。
林雾立马拿出纸笔写了封信，放进一支能藏信的珠钗里，插在琉璃发髻上。
“琉璃，如果你能出府，帮我转交给周缓，如果见不到周缓本人，交给周缓府上的赵立也好。”
琉璃诧异道：“是周公子，他能帮小姐吗？”
林雾点头：“能。”然后握住琉璃“保命要紧，如果他们发现了你，跑的越远越好，不用担心我，你千万不要有事！”
琉璃感动道：“小姐，我定不辱使命！”
第八十三章 温柔缠绵
大约黄昏琉璃打开房门。
林雾连忙给她倒茶，拍了拍她的背：“还好吗？”
琉璃缓了缓神，才道：“小姐，信交给了周大人本人。”
“有回信吗？”
琉璃摇头：“周大人只说让我回来，让那个赵立帮我溜了进来。”
能让赵立帮忙说明周缓不会不管，林雾放宽了心。
琉璃百思不得其解道：“周大人好像未卜先知，奴婢只在门口问了一句周大人可在，那人见过我立马带奴婢进了府邸，而且二话没说，让人带奴婢回来。”
周缓不是未卜先知，而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她肯求救他就会出手，如若她没有求救，林雾相信周缓也不会见死不救，但她想给周缓这个信号，告诉他她信任他。
夜里，林雾辗转反侧。
她和舒徐在山上赏雪，风起她便入了梦，到底有什么规律可循，是风还是其他？
“咯噔……”
林雾猛地坐起，耳侧是房门被悄悄推开的声音。
“是谁？”
那人听见林雾的声音脚步顿住，半晌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大步流星往里头走来。
林雾来不及细想，一人欺身而来。
他浑身有股酒气，力气大的不可思议。
“你是谁！”
那人顿了顿，淫笑起来：“夫人，是卑职。”
声音粗矿，竟然门口守卫。
“你敢乱来？”
门口有人往里面走了几步：“老刘你快点，我快等不及了！”
老刘又淫笑了几声：“夫人这等姿容，我可要好好玩玩！”
门口便没了声音。
林雾心下一冷，慌乱间她抓到了头上仅有的一支珠钗，狠狠的刺向他的眼睛。
“啊！”
老刘捂着眼睛，痛苦又狰狞道：“夫人，你就束手就擒吧，我告诉你，今夜你跑不了了，大人已经把你赏赐给我们！”
说完又要扑过来。
林雾将珠钗放在脖颈间，只要他一动手，大不了鱼死网破！
半晌，室内一片寂静。
林雾睁开眼，黑暗里一个人影出现在床前，慢慢的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她。
林雾湿了眼睛，喃喃道：“舒徐。”
透着月色，林雾看到周缓略微诧异的挑了下眉头，似乎对她的称呼很是意外。
林雾扑进了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周缓踉跄了一下，到底是稳住，眉头一皱。
没有预想的泣不成声，怀里的林雾，只是高兴的喊着他的名字。
“舒徐，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刚才周缓鬼使神差的想看个仔细，三十岁的林雾竟然如当年那般，如同少女。
自从她嫁给严酌，他便没再正眼看过她，是克制也是逃避。
周缓推开一段距离，低头看着一双清澈双眸泛着光一般盯着他瞧。
“你……”
“舒徐。”林雾又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舒徐今晚带我走嘛？”
周缓身体一僵，就算知道这是她故意讨好，他更多的也是心疼。
周缓觉得自己病了，病入膏肓。
“你先别……”
林雾抬头，笑盈盈道：“你说，我都听你的。”
见她这般，虽然觉得于理不合，但到底是不忍心推开她，周缓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官场历练都喂了狗，一到她这就溃不成军。
“司天监已经认定你是瓦国灾星，皇上已经决定要派你和亲，你且在严府好好活着，只待出嫁，我会派人偷偷安排你假死，到时候你可以去边境生活，只是锦衣玉食可能不会有了。”
林雾犹豫：“可是我不想走。”
周缓握了握拳头：“舍不得？”
“舍不得。”
周缓沉默了。
林雾一看他就多想了，故意也没说话。
半晌，周缓推开她：“如果你舍不得严酌，我亦可让人替你换身份样貌。”
林雾伸手拉住他的腰带：“我舍不得你呀，我想在你身边。”
周缓愣住，拍开她的手，转身：“你不必讨好我，如果你不想在严府，随便想去哪里，我为你安排。”
林雾噗嗤笑了起来。
周缓回身，捏着她的下巴，黑暗里他的眼神微黯，语气阴沉道：“林雾，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雾怔怔的看着他。
周缓冷笑：“你想做什么？帮严酌刺探我，还是想利用我？”
他的脸近在咫尺，三十几岁的他仍然俊朗，岁月几乎没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林雾伸手在他的眉间停顿：“总是皱眉会长皱纹的。”
周缓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死死地盯着她。
林雾莞尔一笑：“我没那么复杂的心思，我想喜欢你，虽然我嫁过人，而且还三十岁了，但也算是风韵犹存，不不不，是保养得当，在你身边做个丫鬟也看不出年纪吧？”
周缓眼神渐渐变得更加阴沉。
林雾犹在自顾自的说着：“我所嫁非人，但是现在我总算是看清了到底谁才是对我好的人，如果你愿意……”
林雾抬眼，倾身，亲了亲他的脸。
“可否重新来过，我们在一起？”
安静……
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二人，周缓表面波澜不惊，然而下巴禁锢的放松让她知道周缓内心有了触动。
周缓手猛地扶住她的头，紧接着一个热烈而又霸道的吻落下，似乎在惩罚她，搅乱了她所有的心思。
待一吻结束，林雾已经瘫软在他怀里，头靠在他的腰间。
周缓克制的抱着她，唯有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他的情绪。
“你当真？”
林雾再次抱住他的腰：“只要你还肯要我，我自然当真的，我今日所言生生世世当的了真，如违此言……”
周缓忽然拉过她又是一吻，这次是温柔而又缱绻，仿佛在倾诉，也仿佛在给自己信心。
林雾笨拙的回吻，周缓身体顿了顿，复而将她推在床榻。
黑暗里周缓眼睛定定的看着气息不稳的林雾。
林雾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舒徐。”
周缓吻在她的额头、脸颊、嘴边流连，最后落在脖颈间缠绵……
林雾恍然间看到他双手撑在她两侧。
克制的不去看她：“明天，我带你走。”
林雾欢喜的点头。
“琉璃也能一并带走吗？”
“嗯。”
周缓起身，转身离去。
林雾看着他拖走了那两人。
没想到周缓这么纯情……林雾越想越高兴，不管是梦还是前世，周缓都那么好，以后她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很好很好很好！
第八十四章 甜蜜同处
第二天，琉璃来，神情奇怪。
“外面怎么传言咱们院有鬼呀。”
林雾想到什么：“外面还有人守着吗？”
“有，不过不是昨天那几个，听说昨晚闹鬼，那两人疯了。”
林雾莞尔一笑：“疯了就对了。”
琉璃不解。
林雾告诉她：“晚上别走。”
琉璃也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
白天照常吃喝，说来奇怪，严酌竟然没有限制她的吃喝，就是这饭食虽然好但头有点晕乎乎的。
下午一觉睡到被惊醒。
“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雾睁开眼，眼前人竟是周缓。
她人已经在马车上。
“琉璃……”
“你放心。”
林雾点头，讪讪道：“本来是要等你的，但是不知为何太困了，就睡过头了。”
周缓扶她坐起：“严酌应该是担心你逃跑下了软筋散。”
“难怪。”
“到了地方找人给你解。”
“嗯。”林雾靠在他肩上“我们现在去哪？”
周缓对她自然而然的举动感到意外，但并没有排斥，心里竟然有从未有过的……欣喜。
“家里。”
林雾又觉得困了，眼皮一搭一搭的。
“睡吧。”
说完林雾就睡着了，周缓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脸，她的眉眼。
眼神幽深的看着她，低喃：“阿雾，你逃不掉了。”
清醒后周缓已经在房间。
周缓坐在不远处拿着一本书，心思却仿佛飘了，不像是在看。
林雾坐起。
周缓回过神，看向她。
林雾不知道哪来的害羞，躲了他的视线，低头装作漫不经心道：“我在你的府邸吗？”
“嗯。”
耳边是周缓慢慢走过来的脚步声。
林雾感觉脸都发热，嘿，老夫老妻了，怎么见到他的眼神还能害羞。
周缓坐在床边，伸手在她额间划过，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头还疼吗？”
“不疼。”
半晌无话，周缓站起来。
林雾赶紧伸手去拉他，碰巧又是他的腰带。
他的腰带极为讲究，金丝刺绣，不像是他自己挑选的。
周缓见她盯着腰带看，有点不自在。
林雾抬头：“你这腰带在哪买的？”
林雾长了一张到老了也会比同龄人显小的脸，白皙粉嫩，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的下巴还有昨夜他捏出来的痕迹。
周缓背着手不自然的捏了捏自己，怎么，这么脆。
“府里准备的。”
言下之意是别人备的，但一般绣娘或者府里下人只会备一些严肃的款式，而这种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挑选的，而且是爱慕周缓的人。
周缓见她皱眉，仔细打量了那腰带，莫不是她给严酌买过？
“你若不喜欢，扔了便是。”
林雾愕然抬头，见他颦眉，猜想他定是想多了。
“不喜欢。”
周缓心下一凉，语气淡淡道：“以后你来。”
林雾立马点头：“好啊。”撇嘴道“这图案不好看，府里是谁在给你备衣服呀？”
周缓微愣，她是觉得不好看？
“这个要问管家。”
林雾点头：“改天再问吧。”
周缓看着她偷笑，不知为何心情也大好。
“饿了吗？”
林雾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然后望向窗外“什么时辰了？”
“大约三更天。”
“那还是不打扰别人了，明早再吃也不迟。”
周缓有些意外，以前认识林雾的时候是知道她很娇气的，没想到她现在还知道为别人着想，嫁给严酌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林雾根本不知道他所想，其实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就算是梦里嫁给严酌，他也是好吃好喝待着，甜言蜜语哄着。
她这脾气要是有人欺负她，早就闹翻天了。
“厨房已经热着饭菜了。”
林雾下床，拉着他晃了晃：“那就陪我一起吃好嘛？”
周缓低头，她一双娇小的双脚踩在地上，蹲下，替她穿好绣鞋。
“好。”
林雾老脸一红。
周缓反握住她的手。
首辅府邸很大，周缓不喜奢华，沿路看去很是宽敞，大概是晚上的缘故，显得尤为空荡荡。
“我平时不常在府里，也没让人太布置，这府邸原先是一位大臣所有，皇上赐给我，我就原方不动的住了进来，如果……”周缓低头看向她“如果你想添置，就让人去采买。”
“日子是人过的，又不是给旁人看的。”
早知道杭县县衙那才是真正的朴实无华。
周缓脚步顿住：“其实你不必觉得寄人篱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拘泥于曾经的过往，也不必讨好。”
林雾抬头，他的目光温柔，微风吹过，她的心里掀起一片涟漪。
踮起脚尖，林雾亲了亲他的脸，笑眯眯道：“今后与你在一起，我所言所想皆是出于本心，你不必担心我会有所顾虑，你应该害怕的是，捡回来一个闯祸精。”
周缓定定的看着她。
林雾拉着他往前走：“走啦，我都快饿扁了，还有，我真的很怕麻烦，一切从简反而舒坦。”
周缓心底越发欢喜，看着她奔跑，看着她看向他的笑眼，忍不住拉过她。
林雾被拉到她的怀里，瞬间被轻柔的推到墙上，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背后。
周缓看着她。
她也看着周缓。
看了良久，周缓双手举起她，与他平视。
似乎是誓言似乎是有感而发：“阿雾，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可好？”
林雾抱住他，吧唧亲了几口。
“那自然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唔……”
剩下的很好被他的吻吞没。
热烈、克制，而又深情，仿佛把这十几年的感情都放在了这一吻。
一吻结束，林雾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瘫软的被他抱在怀里。
周缓气息不稳的在她耳边流连，半晌稳了稳心神：“饿了。”
一语双关，林雾趴在他肩上羞红了脸颊。
然而，周缓是真的带她去吃饭了。
厨房里热着饭菜，各种佳肴都有一道，大多都是她爱吃的，要不然就是她还没吃过的，周缓不让她动手，自己一个人拿了许久。
望着一大桌菜，林雾愣了愣：“几个人吃？”
“你我。”
林雾哑然失笑：“这有点浪费了。”
周缓莞尔：“我倒是清楚你说浪费的起。”
连这个也被他知道了？
林雾低头轻笑，放开了吃。
“我可提前说了哦，鸡汤我可没浪费，我骗那个陈弱弱的，让她嫉妒嫉妒我。”
周缓给她夹菜，宠溺道：“好。”
第八十五章 他吃醋了
周缓没有留宿，林雾也不想吓到他，便也没有继续撩人，省的他以为她有意讨好。
一早，琉璃鬼鬼祟祟的钻进房间。
“小姐。”
林雾睡眼惺忪的坐在镜子前，可能是药力所致，醒来头还有点疼，但身体并不乏力了。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呢？”
琉璃反复打量她，松了口气：“周大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林雾摇头：“要做什么也是我对他做什么，你安心。”
琉璃大为震惊：“小姐！”
林雾好笑道：“你怎么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琉璃看向门外：“这里可是首辅府邸，我担心你被人发现，偷偷跑过来的。”
林雾拍了拍她的头：“我的小琉璃，他是来保护我的，你放宽心，不会有人发现我在这的。”
琉璃见她不在意，奇道：“小姐，你说实话，你和周大人以前相熟吗？”
“以前不熟，毕竟是订过亲事，见过几面，你都在呀。”
琉璃松了口气：“幸好。”
知道琉璃是担心周缓看轻她，只是把她当做玩物拘在府里，殊不知周缓一直对她有着情愫。
周缓是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轻易变心的人，不然，也不会时至今日仍然不碰任何女子。
琉璃替她梳洗，说起周府：“别看周大人身居高位，这府里还很是从简的，小姐，你不觉得这里的一些布置和林府很像吗？”
林雾怔了怔，恍然大悟，难怪昨夜她就感觉这府里那么亲切，原来如此。
“他只说是原先大臣的府邸，原方不动入住了。”
琉璃笑了：“肯定是周大人不好意思说他的小心思，你看咱们这个院子，还有这间屋子，和十几年前小姐的院子布置的很像呢。”
林雾低头甜笑道：“是吗？”
琉璃很高兴小姐得了这么好的人照顾：“其实想想周大人要什么有什么，不顾危险帮助咱们林府，还助小姐逃离严家，肯定是一直喜欢小姐，这番深情厚谊，琉璃看了都觉得感天动地呢！”
琉璃还没这么夸过严酌，当初琉璃看穿了严酌心思之后，几次三番劝她三思后行，可惜林雾从来不知悔改。
“舒徐很好。”
“真替小姐高兴，只是……”琉璃犹豫道“只是小姐身份，实在是没办法明媒正娶进入周府。”
“喜欢就好了，我不在乎。”
琉璃笑看她：“小姐，你可从来没有这般心动过。”
林雾回想，当初和严酌在一起好像一直也很拘谨，不想让他觉得她不好。
而入梦后和严酌成亲，那些细碎的片段中，就算严酌对她百般讨好，她好像也从未这般甜蜜，只是觉得严酌对她好，她就让他鞍前马后。
仔细想想，严酌不喜欢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试问，谁会喜欢一个对他像对下人一般居高临下的人呢。
琉璃继续道：“奴婢早上去探了探府里，没人看着咱们，而且下人们好像都知道咱们的存在，对奴婢毕恭毕敬，就是有一个人让奴婢觉得不大友好。”
林雾突然想起那个精美的腰带。
“是谁？”
“张雨烟，奴婢打听到她是周家的老人了，她娘也在府里，以前是厨娘，现在母女两人在绣房，也不是管事，但大家好像还挺害怕她们的，说是她们仗着是周家老人总是不守规矩。”
张雨烟也在周府啊，这就难怪了，哪个没心思的下人会把周缓的腰带搞得这般心机。
“这人应该对周缓有心思。”
琉璃点头：“肯定是，奴婢远远的瞧着那个张雨烟生的还算好看，只是比小姐差远了。”
“周缓不是好色之徒。”
琉璃笑道：“是是是，不过这个张雨烟肯定是有心思，听说也已经三十了，还没嫁人，明摆着冲着周大人，但周大人宁可不娶亲也不纳了她。”
林雾抬眼：“周缓没有妾室？”
“据奴婢打探，有。”
林雾愣住：“几个？”
“好像有两个，是皇上赐的，在西院，听说进来有些年头了，其后再也没有娶亲，府里也不敢妄议周大人，所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林雾听完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这个年纪有通房侍妾也实属正常，毕竟我也嫁过人，要不然委屈他了。”
琉璃看她：“小姐，你这么好，就算周大人苦苦等你，也值得。”
林雾莞尔一笑：“也就小琉璃把我想的这么好。”
咯吱，房门被推开，周缓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情绪。
但林雾下意识知道他好像有些生气。
琉璃行礼：“大人。”
周缓淡淡道：“你先下去。”
琉璃回头看向林雾，林雾点点头，琉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周缓回身关上房门。
林雾笑看他：“舒徐。”
周缓拉过她，不带任何感情的吻，抱起她扔到床榻，手解开她的衣襟，白皙柔嫩的肩露了出来。
林雾从怔愣里回过神，开始回应着他。
周缓一口咬在她肩上。
林雾惊呼：“疼……”
周缓双手撑在她两侧，冷冷的看着她。
林雾奇怪道：“舒徐，你怎么了？”
周缓冷冷一笑：“你就这般轻贱自己？”
林雾不解的看着他。
“你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舍身于我，是不是？”
林雾摇头：“不是。”
周缓咬牙切齿：“你嫁过人，我纳了妾，你便安心理得的委身于我？接下来是否我娶了正妻，你也心甘情愿当我的外室？或者，随随便便给你一个好的前途，你就……头也不回的离我而去？”
林雾看着他眼底的怒意，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听到了？”
周缓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雾心虚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琉璃我突然喜欢你了，只是打趣，当不得真。”
周缓失望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林雾伸手捋了捋他的眉头：“我的过去，你的过去，都是一种经历，现在的你我，只是彼此的你我，我只会更加坚定对你的喜欢，所以别的不相关的人根本不会影响我的任何情绪，因为我信任你。”
周缓看着她。
林雾莞尔一笑：“我也只是刚来，她们要是在我面前触霉头，我可不会手软哦。”
周缓看着她发自内心坦荡的笑容，有些不真实的错觉，阿雾，真的是心属她一人吗？
“周缓。”林雾叫出他的大名“以后请多指教，请包容我这个娇气、爱惹麻烦、脾气大的林雾，我可有一个京城小霸王的称号呢。”
周缓定定的看着她。
“你尽管放开给我惹麻烦，我惹得起。”
“好。”
第八十六章 患得患失
“小姐，周大人刚刚的表情很难看，他没有为难你吧？”
林雾想到刚才周缓的禁锢，老脸一红：“没。”
琉璃放下心：“对了，刚才绣娘管事苏青雪来过，说是要为小姐量身定做几身衣裳，应该马上要过来了。”
绣房？
林雾这下明白周缓这么早来是要干嘛，不过现在估计气的不想来了。
不多时绣房来了几位姑娘。
为首的大约四十左右，看起来很温柔。
“姑娘，我是绣房主事苏青雪。”
“苏姐姐。”
苏青雪打量她：“姑娘生的真好。”
林雾算不得美人，大约是她年纪和外貌有些反差，所以苏青雪夸了这么一句。
“大人让我们为姑娘做几身当季的衣裳，您喜欢什么样式或者什么颜色，尽管提。”
林雾对吃穿用度不算上心，闻言笑道：“不打紧，苏姐姐做什么我就穿什么。”
来的时候轻装简行，确实该添置几件。
“那我就做主了。”
“谢谢苏姐姐。”
苏青雪量了尺寸，再次惊讶，这姑娘身段宛如少女，但大人明明说她三十岁。
苏青雪记下尺寸：“姑娘，这位是张雨烟，您有什么喜欢的花样，挑拣挑拣，告诉她。”
林雾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张雨烟。
和前世比起来似乎白了些，盈盈一握的腰肢，修容得当的妆容，让她在人堆里格外扎眼，更别提她还穿了一身格格不入的好看衣裳。
苏青雪皱了下眉头，大概也对她的穿着很是意外，不过当众也没说什么。
张雨烟微微一笑：“姑娘。”
听说昨天府里来了一位少女，姿色娇俏可人，她把心都提了起来，可大人却说她三十岁。
这岁数大约是哪位同僚的内人，暂且照顾在府里也说不定。
可没等提起来的心放下来多久，现在一见，这姑娘有三十？明明看起来就是位未出阁的少女……
林雾前世对张雨烟就不怎么喜欢，闻言淡淡道：“好。”
余下人便走了，留下张雨烟和林雾两人挑选花样。
张雨烟一笔一划画下来的绣样儿，是她最为骄傲的，整个府里没人说过她一句不好。
偏偏林雾是个刺头：“还有别的吗？”
不怪林雾不喜欢，这些款式以前在京城就时兴了，怎么现在来来回回还是这些。
张雨烟手下紧紧的拽着衣裙。
“姑娘，恕我直言，满京城最时兴的款式都在这了。”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故意在找麻烦。
林雾拿出周缓的那副腰带：“这上面的花饰我很喜欢，照着这个做。”
张雨烟愣住，这个花饰是她花心思特意给周缓做的，是有寓意的，谁成想大人还未得知她的心意，反倒腰带现在在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手里。
“你哪来的？”
林雾看她脸色铁青，心情大好：“周缓腰上的，我看着喜欢，他便给了我。”
这么亲密，说是同僚的内人，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张雨烟看着她，暗暗思忖，难不成是青楼楚馆的狐媚子勾引了大人……
想到这张雨烟脸色不愉：“姑娘，大人好心好意给你添置衣物，您就不要麻烦大人了。”
“可是他说不怕我惹麻烦。”
张雨烟气的咬牙，但又不好在这个外人面前表露对大人的情感：“大人安排你在此，想必是你在外面无法回家，既然大人对你有恩，你怎么还能挑三拣四！”
“不挑三拣四了，我就要这个花纹，我很喜欢。”
“你！”张雨烟站起来“姑娘还是要点廉耻吧，你若和大人绣了一样的花纹，旁人看去该如何看待？”
“有何不妥？”
“大人还未娶妻，你无名无份，反而让大人被人说闲话，你若真心想感谢大人，就不该如此不懂事！”
啧，说实话，张雨烟这几句话当真是句句恳切，是在为周缓打算，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周缓。
“姑娘。”
琉璃喊了一句。
张雨烟回头，忙低头：“大人。”
林雾抬眼，琉璃正引着周缓进门，看脸色好像还是很可怕。
林雾动了动嘴，没说什么。
张雨烟上前告状：“大人，奴婢在为姑娘选刺绣款式，可是她……她想要和大人这副腰带同样的花色，这恐怕是于理不合……”
周缓低头看向张雨烟手里的腰带，又看向林雾。
昨夜她就看着他腰带出神，周缓以为林雾是喜欢这个花色便特意留在这，未曾想她想与他做同样花色的衣裳。
“听她的。”
张雨烟欲言又止，咬咬牙道：“大人，同款花色如果旁人见了会说闲话的，影响姑娘的闺誉。”
张雨烟见到林雾后就不信她已经三十了，这模样明显不过十七八岁，最多二十出头，不过看她气质，八成是哪家大龄未嫁的姑娘，回头定要好好去查一查到底是哪家姑娘不知廉耻！
周缓看向林雾。
林雾漫不经心的整理好腰带，抬眼冲他一笑，小梨涡若隐若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周缓心下一动，抬手：“无妨，照做。”末了补充一句“以后，她想做什么，你就照做就是。”
张雨烟紧紧的握着手：“是，大人。”
枉她陪伴周缓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刚认识的姑娘！凭什么！
林雾暗道，怕是又要惹怒了这位张姑娘咯。
张雨烟退了出去，琉璃也识相的出去，顺便不劳大驾熟练的自个儿关了房门。
林雾站在原地看着周缓。
周缓眼神微黯，慢慢的走向她。
无论是嫁给周缓之前还是之后，她鲜少见过周缓这般偏执的一面，这也与他们始终彼此信任有关。
而入梦后她见到的是三十几岁的周缓，失去她，如今又失而复得，而这期间的空白是林雾和严酌在一起。
他害怕了。
害怕她再次离他而去。
林雾无比庆幸她选择的是舒徐，这个对她一见钟情、义无反顾、刻骨铭心的人。
“舒徐，你来了。”
周缓看着林雾眼神里复杂的情绪，微愣。
“你……怎么了？”
林雾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特别好。”
周缓低头看着软绵绵的阿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情复杂。
林雾这回懂了周缓的心思，四个字——患得患失。
第八十七章 雨烟心机
大约林雾今天一整天粘着周缓，他不仅觉得心情好，更是精神好，只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然而，因为喜欢她，所以不想在她最落魄的处境下，趁人之危。
他是一定要明媒正娶阿雾的。
赵立咬着馒头推开书房大门，一眼望去，平时把书看的恨不得抱进棺材里的某人，竟然对着书发呆。
连拿反了都不知道！
奇怪，太奇怪了。
赵立一个闪身坐到书案上：“我说周舒徐，自从那个林雾进了周府，你天天心不在焉，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多年为她守身如玉，魂不守舍。”
周缓靠在椅子上，回想起这两天和阿雾的相处，莞尔一笑：“哪都好。”
赵立翻了个白眼：“得，原以为后半生咱们就红尘作伴，潇潇洒洒，谁知道你半道跑路啊！”
周缓放下书，看他：“李素素还没成亲。”
赵立一愣：“提她做什么，是她非要退亲，我就从了她，现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李素素若无心就不会留在京城始终未嫁，你若无心就不会大半夜才从医馆回来。”
赵立咽了口馒头：“说你呢，怎么说到我头上了，林雾可是严酌明媒正娶的夫人，他们可没和离呢。”
周缓皱眉：“提他做甚。”
“我去给你打听了，严府上下可没对外放出任何风声，但私下已经在找林雾了，虽然我们办事谨慎，但是难保府里没人嘴碎传了出去，到时候别说林雾，连你都要遭殃。”
周缓早有打算：“严酌不敢。”
赵立好奇道：“他不敢什么？绿帽子戴着，他能忍？”
周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赵立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他以为嘛，以为，你说平白无故你一个和林雾有过亲事的没娶妻的人，为什么带走林雾，这可不就让人多心。”
“皇上信任司天监，如果被他知道林雾失踪了，不管和严酌有没有关系，是不是我带走的，如果被人知道，他也是挂不住面子，也怕受牵连。”
“这倒是个理由，但是就怕你一个知道的不是严酌，而是太子。”
周缓目视前方：“所以，我们要加快脚步，让所有阻碍一一清除殆尽。”
赵立咬着馒头，抽出双手，拍手：“硬气！”
接连半个月周缓只要下朝就回府。
以前神出鬼没一两个月见不着周缓面的下人们，都大为震惊。
这怕是托了那位姑娘的福。
张雨烟恨的牙根痒痒，急忙把回乡的张大娘给叫了回来撑腰。
两人琢磨着与其直接冒头惹大人生气，不如联合西院的那两位一起对付，她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一拍即合。
挑了某个天气阴沉、大雨连绵不绝、大人不会早早回府的日子，带着人冲向了林雾的院子。
林雾正吃着点心，诗情画意的画着画呢，就见几位美人来势汹汹的撑着伞而来。
这画面……很美啊。
琉璃想去叫人被人拦下，见林雾冲她摇摇头，便走到林雾身侧护着她。
来人林雾只认得躲在后面的张氏母女。
“雨烟，这两位介绍介绍呀。”
张雨烟一言不发，眼神不愉，她凭什么命令她。
林雾也没生气，笑呵呵道：“两位妹妹，瞧你们的身段容貌不凡，一看就是贵气十足啊，可是周大人的两位妾室？”
林淑容、林秋容两姐妹闻言对视一眼。
林淑容是姐姐，生的婀娜多姿，容貌艳丽。
林秋容是妹妹，清秀佳人，楚楚可怜。
这两姐妹一看就是两个母亲生的，但眉眼多少也有点像，大概是眉眼像父亲。
林秋容弱弱反驳：“你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林雾一愣：“我怎么了？”
“你明明比我们小，却叫我们妹妹，岂不是故意压我们一头！”
林雾眨了眨眼，这好像没说错吧。
林淑容比妹妹要厉害，直接指着林雾大骂：“不知廉耻的小贱蹄子！想当我们主母，你凭什么，你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东西，休想蛊惑大人！”
琉璃气不过：“我家姑娘好好的大家闺秀，岂是你们能说三道四的，小心大人回来发买了你们！”
妾室如果有错是可以发卖的，只不过这两位是皇上所赐，她们才可以有恃无恐。
林淑容作势要打人。
林雾一把拉过琉璃，退后几步。
林秋容态度温和一些，拉住了姐姐：“姑娘，大人身居高位，又得皇上亲赖，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小小年纪如若懂得礼义廉耻就该回家去，如果大人要娶你我们无话可说，但现在你们未成亲，却住在一起，实在是不像话！”
这个林秋容说的倒是有道理，林雾是因为周缓就是自个儿的夫君，又是入梦，所以才这般不避讳，这在她们眼里确实于理不合。
“这位妹妹，我与周大人清清白白。跟你们说实话，我呢，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留在周府。”
林秋容闻言回头看向张雨烟：“可是有人可说见过大人早上从你房里出来。”
林雾目光落在张雨烟身上：“说实在的，如果大人非要留我，你们这般对我呼来喝去，企图赶我走，若是传到大人那去，两位妹妹会不会受到惩罚。”
林淑容气道：“你哪根葱，叫我们妹妹？我们是皇上赐给大人的妾室，你来到周府，应当唤我们一句姨娘！”
叫姨娘更……好听吗……
果然，林秋容红了脸，明显对林淑容的做派不大看好。
张雨烟适时的挑拨是非：“姑娘，别怪奴婢不提醒，这两位姨娘进府已经五六年了，不叫姨娘，也该喊一句姐姐。”
林淑容死死地盯着林雾，仿佛她再叫一句姐姐就会上前撕了她的嘴。
林雾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唤你们姐姐不合适，叫老了。”
张雨烟冷笑：“这是尊重。”
琉璃梗着脖子瞪着林淑容，撸起袖子，只要她再上前一步琉璃就会冲过去打她。
可是……林雾看了看那帮下人，琉璃啊，人多势众……赶紧拉了琉璃到身后。
“不知道两位妹妹今年几何啊？”
林秋容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开口道：“我姐姐二十三，我二十二。”
林雾笑笑：“可是我已经三十了，如果你们想让我唤一句姐姐，我倒是荣幸之至。”
两姐妹面面相觑，这年纪，怕是已经嫁人了吧。
第八十八章 共同入梦
周缓因为大雨耽搁了一会，到了周府，顾不得下人递来的伞，匆匆赶去找阿雾。
只因下人说，府里的两位姨娘去找了阿雾。
雨打湿了他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干净的衣裳，终于赶到时事情却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林秋容和林淑容一口一个姐姐，在看林雾作画，从他这看去，似乎在画那两个姐妹。
林秋容先发现了来人：“大人。”
林淑容红了脸，故意露出雪白的胸脯：“大人～”媚眼如丝，仿佛粘在周缓身上。
林雾冲着周缓挑眉。
周缓淡定道：“没别的事先下去。”
林淑容不甘心就这么走，她可是好久连周缓的面都见不着，堵也堵不到，如花似玉的年纪平白守活寡这么多年。
不过，周缓当初给她们选择，要么送她们出府安顿好后路，要么在周府安分度日，别的什么都不可能有。
林秋容已经不指望周缓喜欢她了，林淑容却还不死心。
“大人～奴家和妹妹闲来无事做了您最喜欢喝的桂花酿，要不要尝尝？”
周缓冷冷道：“出去。”
林淑容咬着牙，被林秋容拽了出去。
而张雨烟和她娘见这姐妹没用早就走了，避免了被周缓直接发现的风险。
琉璃也乖觉离开。
林雾拿了干净帕子为他擦拭，踮起脚尖却也够不到，瞪了他一眼。
周缓定定的看着她，弯腰，眼睛不肯错过她任何情绪。
林雾刚开始还没别的心思全神贯注的给他擦头发：“外面下着大雨呢，你怎么也不打伞，着凉了如何是好，这儿又没有你的衣服，我去给你拿。”
周缓拉住林雾，顺势拦腰抱起。
“习武之人不在意风吹雨淋。”
林雾一把把帕子扣在他头上，遮住了他的双眼，笑道：“万一赶上了风寒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周缓透着微微光亮，倾身蹭了蹭她的脸：“今天可还高兴？”
林雾点头：“还好吧，你那两个妾室挺有意思，尤其是那个妹妹，举止投足，分明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甘愿做侍妾？”
见周缓不说话。
林雾掀开帕子，果然见他眼神冷凝。
林雾好笑道：“我也并非什么醋都要吃的，她们就和你没关系嘛。”
看她撒娇的捧着他的脸，周缓才缓了缓脸色，抱她坐下，担心身上过了凉气给她，没再抱着她。
“说起来这两姐妹你们林家是有些关系的。”
林雾一愣：“难不成是我族亲？”
“嗯，不过和京城林府这一支远了，你们不曾见过。”
提及林府林雾怅然：“不曾想还有族亲在世。”
周缓眼带笑意：“可能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喜事。”
林雾愕然：“什么喜事？”
“林府上下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我们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林雾大喜：“他们现在在哪？”
“杭县，你应该没去过，那里是我的故乡，以后带你去。”
她不仅去过还在那里以周夫人名义生活呢。
“阿雾，怎么了？”
林雾回过神：“没事，只是没想到你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
“这是一场局。”
林雾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舒徐，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操纵整个朝廷？”
周缓若有所思道：“严酌与你说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我必须要告诉你，有人在用某种蛊惑人心的招数控制着很多人，他的目的是……”
“清除朝廷奸邪。”
林雾忙道：“你知道？”
周缓颦眉：“这件事我一直在查，他自以为是，匡扶正义，其实他所作所为与太子无异。”
“舒徐，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周缓摇头：“不知，他隐藏的很深，他的信徒遍布全国，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一定是人。”林雾笃定。
周缓问：“阿雾怎么想的？”
“这些人秉承的思想不是融会贯通的思想，有个人的特质，而且他一定隐藏的很好，可能就在你的身边。”
这些话是周缓曾经说过的，林雾只是复述出来，她有种感觉，这个梦是有提醒和帮助的作用。
也许，那个人太过自负，连梦里都想让他们去猜，也许是他马上要浮出水面。
周缓震惊道：“阿雾？”
林雾半真半假的开口：“如果我说我梦里没有和严酌在一起，而是嫁给了你，而你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相信吗？”
周缓望着林雾：“相信。”“娘子，为夫以为只有我在梦里。”
林雾瞪大了眼睛：“你也是？”
周缓颔首。
两人对视，半晌大笑起来。
林雾指着他，气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还乱吃醋，欺负我！”
周缓赶紧哄她：“关心则乱，我一来就是琉璃送信，说你被困在严府，你还嫁给了他，我气到当时就想杀过去！”
林雾哑然失笑：“那怎么忍住了？”
“知道这是梦，强迫自己忍了，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引我们入梦，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林雾乐了：“他告诉我们的是皇上赐给你妾室，你就收了！”
“这……别信他。”
“得了，赶紧换身衣服，这虽然是入梦，但是冷热酸甜都有感觉，别真在梦里病糊涂了，回不去。”
周缓当即让人把衣服都搬来。
林雾傻眼了：“你干嘛？”
“既然知道你是娘子，就不必再守规矩了。”
林雾问他：“那你先前是跟我演戏呢？”
周缓搂着她：“也不是，这梦奇怪的很，虽然不曾经历，但仿佛又像是曾经真实经历过的，我有这些年的记忆，这让我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的，直到你说出那句话，我才确定，我们在梦里。”
林雾搂着他的腰：“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以为这是我的前世了吧，这一切仿佛是真实发生过的，脑海里很多画面历历在目，梦醒过后也迟迟忘不掉。”
“委屈你了。”
林雾抬头：“这下好了，你我感同身受。”
周缓摸了摸她的头。
林雾颦眉：“你我都在梦里，那其他人都是梦里的人，还是他们与我们一同入梦了？”
周缓看着他：“不管梦里，还是外面，他都会被我找到。”
林雾点头：“我信。”
第八十九章 遣散后院
毕竟是夫妻。
两个人又相认了。
于是周府开始传风言风语。
林家姐妹对此很是不悦，又是那帮人来找她兴师问罪。
林淑容上来就要一巴掌，被琉璃拿棍子挡了回去。
“贱蹄子，叫你一声姐姐，你倒是真想进周府做我们姐姐了？”
林雾莞尔一笑：“其实，论辈分，你也应当唤我一声姐姐。”
林秋容那天就觉得林雾长得眼熟，如今一听，小脸煞白。
林雾扫过她的脸：“秋容妹妹，你说可是？”
林秋容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
张雨烟颦眉，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无耻！
林雾不急不缓，坐下倒了两杯茶水。
“坐。”
林秋容拉了拉林淑容，两人坐下。
林秋容怒道：“你到底是谁！”
林雾手指点了点落下的水渍，在书案上写了两个大字“林雾”。
印证了猜想，林秋容差点惊呼出声。
林淑容顿时愣住了，转瞬变得慌乱，这可是林家人，叛臣之女，她怎么在周府……
林雾见她们还算顾全大局，抬眼：“你们都下去。”
张雨烟眼见着这番挑刺又白费了功夫，转身愤然离去。
琉璃去外面把风。
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人。
林秋容颤抖着声音：“你怎么在周府！”
林雾笑笑：“你们应当听说林府被满门抄斩，我留了一命，至于怎么来的周府，以后再与你们细说。”
林淑容盯着她：“你和大人以前有过婚约，你是在利用大人？”
林雾当即应下：“如果所爱之人救了我，算是利用，那也算吧。”
所爱之人？
林秋容不淡定了：“你怎么能不知礼数！你这么做简直陷林氏族亲于不义！”
“周缓自有办法。”林雾目光打量着两人“对了，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让周缓送你们出府，你们正当花容月貌的年纪，在周府荒废度日，岂不是浪费了。”
林淑容冷笑：“你倒是摆起主母的架子了？我和妹妹早就嫁给大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林雾一听，这就是不想走了，为了一个不爱他们的男人，当真是可惜了。
“秋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林秋容抬头，眼底波澜无惊：“你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嫁给大人？”
林雾手微顿，抬眼直接回视她，垂眸一笑，没说什么。
林秋容比林淑容有些头脑，知道林雾现在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面前，想用这句话伤她。
林秋容皱眉：“我只听大人说。”
林雾颔首，走到画架旁，将那天做的画交给她们：“这是我做的画，那天我问周缓，你觉得我画的林家姐妹如何，是不是很像，周缓看了一眼，说忘了。一个连你们样貌都记不住的人，或者连正眼也不看你们一眼的人，你们当真不觉得徒劳？”
林淑容怒道：“是大人没有看到我的好！”
林雾叹道：“你们进周府五六年了，周缓什么脾性你们应当清楚，他不在意外貌如何，也不在身家，而且他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他喜欢谁更是无法转移，这样的人，你们非要找一个缺口强行进入他的心，受伤的会是你们的。”
林雾这番话再准确不过，林家姐妹虽然感觉难堪，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刚进府周缓给她们机会，头两年也提过，只要她们想要后路，定会给她们安排妥当。
是她们第一眼就心动了，这般的人物，谁不会动心，而她们已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进了周府，做了他名字上的妾室。
虽然在此之前，姐妹俩说好了嫁进来就自缢。
林雾将田契和房契放在书案上。
两人一愣。
“拿着，也许你们也察觉到了，周府最近戒备森严，朝廷上风云莫测，他又身居高位，并不轻松，而我又是这样的身份。
林雾看着她们：“周府接下来不会太平，你们好好想想。”
林秋容拿过一半：“什么时候送我们走？”
“听你们的意愿。”
林淑容也默默的拿了。
晚上回府，周缓听说了这事。
“娘子，厉害。”
林雾搂着他：“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呀。”
“不知蛋黄酥，能不能解乏？”
“能呀，太能了。”
唯有蛋黄酥治愈我心呢！
林雾吃着蛋黄酥，突然想到：“这梦境所发生的一切如果按照原先的轨迹走下去，可能真的会发生，那你说我真有这两位族亲吗？”
周缓擦了擦她的嘴角，闻言想了想：“如果你好奇，回京问问岳父大人。”
“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为夫只对与娘子有关的感兴趣，其他的无关紧要。”
林雾放下蛋黄酥，突然想起来个事：“新衣服做好了，花饰和你腰带一样，不过你说说，你既然知道张雨烟安的什么心，还允许她做你的衣服，是不是要给我道歉啊舒徐。”
“为夫，错了。”
来了这就忙着找阿雾、找他，衣着什么的，府里有什么人，他全然没管。
“道歉态度很好，不过这个张雨烟对你可谓是深情厚谊啊，能等你等到这个年纪，不求名分。”
周缓笑笑：“我已经安排妥当。”
林雾眨眼：“安排什么？”
周缓靠近她，神秘一笑：“娘子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林雾心虚，她刚才可是脑袋一晃，想到了周缓又要纳入一妾室。
“你给她安排亲事了？”
“嗯，东街西绣堂任掌柜喜欢她，求到了我这。”
“你怎么说？”
“我说我没意见，你要娶就娶。”
林雾：“张雨烟可不会同意。”
“她娘同意了，已经收了聘礼，下个月嫁人。”
张大娘勇猛。
林雾想到了什么：“等等，西绣堂？”
周缓点头：“是。”
林雾拍手：“这可是个能干的，以前西绣堂没名气也没铺子，就在街上带着半瘫的娘一起摆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周缓奇怪道：“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林雾脱口而出：“任掌柜长得好。”
周缓抬眸，危险的看着她：“长得好，嗯？”
“嘿，千好万好不如我家夫君好，妙哦！”
周缓打横抱起林雾，他今晚就要让阿雾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第九十章 游街示众
探讨了一夜周缓到底好不好的问题。
翌日，林雾深感疲倦，决定在家躺着不去外院晒太阳了。
可有人就是要找她麻烦。
琉璃慌张的跑进来：“严酌找过来了！”
反正是入梦，找到了就找到了，林雾内心毫无波澜。
琉璃拉她起来：“还带了府兵，在门口叫嚣，恐怕会对姑娘名誉有损！”
林雾揉了揉太阳穴：“随他去吧，既然都让大家知道我在周府了，我现在去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何必再多此一举。”
琉璃感慨，姑娘现在都破罐子破摔了。
迎上琉璃怜悯的目光，林雾笑了笑：“行行行，我起来，我去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一出院子府里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情绪，唯有张雨烟一脸愤愤的。
气鼓鼓的冲过来要打她。
被琉璃随身带的棍子打了一下，摔倒在地。
张雨烟猛地抬头：“林雾，你不知廉耻的，不顾大人名誉，你到底要不要点脸！”
林雾本不想与这人置气，但张雨烟这嘴真是让人厌恶，于是蹲下。
怜悯道：“真是可怜啊。”
张雨烟怒视她：“你什么意思？”
林雾站起来，俯视着她：“为什么意思，你就像个麦芽糖粘牙，甩都甩不掉，不过你对周缓的心倒是一如既往，只可惜他又不喜欢你，你伤害其他女人算什么。”
张雨烟冷冷道：“如果不是你，我已经嫁给大人了。”
林雾撇嘴，还真有想象力丰富的人：“任掌柜挺好的，上进又长得好，以后你嫁给他小日子不会难过的。”
张雨烟又要冲过来打她，被琉璃几棒子打怕了。
张雨烟哭喊：“救救我！林雾欺负人了！”
可惜张雨烟在周府并没有人愿意管她的闲事。
林雾抱臂：“张雨烟，你可真是看样子。”
张雨烟愣住。
林雾摇摇头，慢慢往外走。
门口被人拦着，严酌没办法突破重重阻碍，只能不断的叫嚣，顺便给自己脑袋上抹点绿。
林雾现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严酌。
严酌一愣，指着她：“荡妇！还不快跟我回府！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林雾冷冷道：“你想把我献给瓦国，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妻子？”
百姓们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骂一骂荡妇。
这一听，难不成还有别的事？
严酌指着她：“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滚回来？”
林雾悲戚的开口：“我刚嫁给你，你就在养了外室，孩子出生在我嫁给你之前，这么多年来你处心积虑利用我林府，现在林府倒台，你紧接着就把外室接回府，你可曾在意过夫妻情分？”
严酌脸一阵红一阵白：“荒唐！当年我与弱弱感情甚笃，是你勾引我在先，用你父亲的权势逼我娶你，你手段毒辣，对下人也是非打即骂，如果被你知道弱弱和孩子的存在，你绝不会手下留情！你林家通敌卖国，我看在你我多年夫妻的份上既没有休了你，也没有扶正弱弱，你倒好，转头就去找了当年被你退婚的周缓，你们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难怪你一直无所出！”
林雾拍手：“严大人好生牙尖嘴利，能把和你表妹苟且的事讲的如此感天动地，不知道还以为你这孩子从哪冒出来的，诶，你到底能不能生……我还在存疑呢。”
严酌怒道：“是你不守妇道，不肯生下我的孩子，现在反而构陷我！”
林雾笑盈盈道：“严酌，就凭你无凭苟且，按律法你也是要当街示众的，不如，你先带着你家弱弱，先去游街，其他的事，慢慢聊。”
这时候有喜欢起哄的，就开始闹了：“游街！”
“游街！”
“游街！”
自知说不过林雾，再待下去怕是不游街又不行了，严酌就要拂袖而去。
刚一转身，周缓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
他目光冷凝：“严大人，准备现在就去游街示众？”
严酌怒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反而找我来了！”
周缓淡淡道：“司天监算出林雾是福报之人，她活着就会利国利民，所以皇上特许我将其安置，以后不可再与严大人接触。”
严酌皱眉，这个司天监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前阵子不是说送去瓦国吗，现在怎么又是要留在这供着的意思？
还没等严酌反应过来，百姓们一听，连忙跪下：“天女降世，福报来了！天女……”
天女？林雾眨了眨眼，这个名头，似乎，有点大了。
严酌灰溜溜的走了，可周缓没打算放过他，派人跟去严府，势必让他与陈弱弱游街示众。
林雾被周缓拉着出门，好奇道：“他当真会游街示众吗？”
周缓拍了拍她的头：“还信不过我？”
林雾又道：“你怎么让司天监改口的？”
周缓指了指钱袋。
这么庸俗又好用的办法，果然符合周缓睿智的形象呢。
挑了家上好的酒楼，周缓点了几样她爱吃的。
林雾站在窗边远远的瞧见严酌和陈弱弱坐着板车，接受大家的咒骂和烂白菜。
后边是周缓的人在看着。
陈弱弱躲在严酌身后，脸上蒙了一层白纱，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又有一股楚楚可怜之感。
林雾叹道：“其实陈弱弱也是所托非人，被连累了。”
周缓搂着她的细腰，目光凌厉的望着下面的人：“那你可知当晚想要闯进你房间的人，就是陈弱弱指使的。”
林雾一愣：“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周缓又道：“朝廷那边快收网了，最多半年，我们定能找出他是谁。”
林雾高兴极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要走出去了？”
这个梦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梦从哪里结束。
周缓摇头：“入梦总会有一个契机，我们连这个契机都不知。”
林雾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生辰？”
这么一想，周缓也觉得大有可能。
一盘算，没多久了，要尽快收网了。
转瞬，又是一年冬季。
太子提前宫变，然而落败，皇上痛心疾首，当即下令赐毒酒一杯。
没多久，皇上病故，新皇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