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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魔妃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欢童     重生之魔妃天下txt下载     重生之魔妃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以物易物

    司徒宏也回了他带着电石刀光的一眼。

    邱清水感觉脑后火花直冒,他们两人好像有仇,觉得走在这个位置不太好,她就直接加快脚步越过司徒毅走到了最前面。

    司徒宏看邱清水走了,不怀好意一脸冷漠地看了李灏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李灏看着前面两个人并排的背影,因为年龄差不多身高差不多所以肩并着肩,看着挺和谐的。

    他心里有点不爽,有点低气压地不动声色地越过司徒毅走到邱清水右侧,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邱清水抬头看见李灏微微笑着的脸,深邃的眼瞳凝视着她,让她在其中感觉到了一丝深情。

    邱清水立马在心底猛烈摇头,他可是已经娶妻的人,自己在多想些什么?

    随即一个顿步,躲掉了他持续摸着自己头的打算。

    不知怎么,邱清水没有直接打掉他的手,自己好像并不排斥他摸自己的脑袋,才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躲掉。

    “清水,怎么不走了?”走在后面的落离沐道。

    “没,没怎么,就是想走后面。”

    “哦,那我和你一同走吧!”落离沐说得挺高兴的。

    高兴之余,他还注意到前方两双锐利的眼睛,心里毛毛的,以为后面跟了什么东西,但他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落离沐不知他们盯着就是他自己,跟在邱清水身旁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他与这里的所有人说话他们都不理,弄得他都不好意思说。

    还好有清水,至少他说完一个话题她会“嗯”一声以示回答。

    自己交友眼光好,还是清水最好了!

    李灏和司徒宏在她站住的同时也停了脚步,看着她和落离沐走在一起,他们也自觉般地跟在了后面。

    这一举一动,在场除了落离沐脑袋少根筋外,其他人明显能体会到李灏与司徒宏对邱清水与众不同。

    邱清水硬着头皮走着,司徒宏跟她她能理解,但李灏粘着她又是什么鬼?

    少顷,周围的环境变了,小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空间,烛火的光在这宽大的空间里显得微不足道。

    这里是玄遗最中心的地方。

    司徒宏拿着烛火,点燃了石壁旁的油道,那火便从油道蔓延,那火苗过了些许时间才绕了一个圈连接在一起,然后又有火苗窜上了上空,化作星星点点。

    火光足够明亮,周围环境全部都能入眼。

    除了司徒宏外都很惊讶的。

    这里很大,不仅面积相当于一个小村庄的面积,高度也有二十来尺的样子,间或有石柱支撑着。

    且这里也不是空荡荡一片,就如同城区一样,有街道有房屋,一家挨着一家,井然有序,与外面差异甚少。

    除了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

    这里俨然就是一片居住地,曾经在这里绝对有人居住,而且数量还不少。

    看司徒宏没说什么,那这里没什么机关,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砖一瓦。

    落离沐看到这景象惊讶欢喜得不行,他常年游历四方还没见过这等奇景,目光全然被这些屋子吸引过去了。

    司徒宏打量着这里的每一寸,眼神中透露着是些许的怀念,然后往城区街道中走去。

    邱清水看司徒宏的状态不对,就跟了上去,李灏自然也跟在她后面。

    段相生本来也想跟去的,但这一路上的气氛太显而易见,跟上去绝对不会讨好,想着跟着司徒宏她不会有安全问题,就停住脚任凭他们去了。

    他还喊住了司徒毅,“五皇子。”

    “怎么?”司徒毅皱眉。

    “你说这地方会不会就藏着那镯子?”

    “会与不会,都是定数,不是你问本皇子一句就能改变的。”

    “也是。”

    一阵话下来,司徒毅再去追寻司徒宏他们的背影,已经是看不见了,才知道段相生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问话。

    心脏有点不舒服,他回头看了段相生一眼,见他拿着扇子抿嘴笑着。

    邱清水跟在司徒宏不即不离的地方。他真的很熟悉这里,看到这里的城区后,她一个念头就冒起,他是不是在这里生活过?

    身旁跟来了一个人,邱清水看着他那黑色长靴和筒裤就知道来人是李灏。

    她没说话,李灏也没说话。

    但她再次抬头去看司徒宏时,眼前没了司徒宏的身影。

    “人呢?”邱清水喃喃问。

    “转了一个转角。”李灏淡淡道。

    邱清水这才偏头看了他的脸,他虽笑着但脸色太苍白。

    她低头急急走过去转过了那个转角。

    只见司徒宏站在一间石头打造的小屋前,那小屋比其他屋子都要矮些要小些。

    司徒宏碰了一下唯一以木头做的门,那门一下子就化成了齑粉。他的手就那样隔空顿在那里。

    能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的淡淡的忧伤。

    “司徒宏。”邱清水喊出了声。

    司徒宏也回过了头,没有进去,就算进去了他也知道里面空无一物。

    “怎么呢?”邱清水走上前问,“有什么……不对吗?”

    司徒宏摇头,“没什么,都一样的,随便走走。”

    司徒宏不希望邱清水再问下去,她也没再问了。

    “这里挺大的,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走走?”邱清水问。

    司徒宏点头。

    邱清水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直接拉起了他的手漫步走着。

    李灏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看向他们握着的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脑补了一个画面。

    自己牵着她的手,呃,身高差有点大,感觉向阿爹牵着女儿的手……

    在他们转过另一条街道的时候,李灏还是跟了上去。

    司徒宏是回过神来了,他的手在流汗,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邱清水也在看到屋舍边放着的各种各样的石雕时放开了他的手。走过去指着一个比青年人还高的石雕问道:“小宏,你知道这个雕的是什么吗?”

    那石雕似人又不是人,头上有一对像羚羊一样的犄角,比普通人高大些健壮些,其余的与人也不无什么不同。

    邱清水的手抽离后,他保持着虚握的姿势,直到她回头问他时,他才把手握紧又放松。

    “魔妖,”李灏的声音清冷,抢过他的话,“这是魔妖,一种似魔非魔,似妖又非妖的物种,其实他们最接近的是人,却拥有着比人更纯洁更善良的心灵,也被民间称作‘山老人’,但他们永远都不会变老,可以说,是一种永生的生物。”

    李灏回答着邱清水的话,却盯了司徒宏两眼,“这是流传下来的古籍上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司徒宏低头沉默着,又能感觉到一种低沉气息,好似还夹杂着其他什么。

    邱清水走回到司徒宏身边,他不过与她年龄一般大,又知道很多,这一路上的表现让她忘了他其实还是一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小孩,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明显需要开导与安慰,不长眼的李灏还抢他的话。

    她瞪了李灏一眼,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背,道:“若是可以长生,那不是现在这天下全是这种魔妖了!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李灏笑笑,只不过眼里无笑意,也不说话了。

    “他说的不错,”司徒宏抬头看着李灏,“这的确是魔妖,也同他说的话一般。魔妖很难繁育,是可以长生,但不是一直不死的。”

    司徒宏说完这句话,对邱清水勉强一笑,转头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司徒宏为什么这么伤春悲秋,不过她也没有多做联想,毕竟司徒宏与所说的魔妖在外貌上就有很大差别,至少没有犄角,长得也不是很壮的样子,他还是生下来就瞩目的皇子。

    邱清水回头又瞪了一眼李灏才转身去追司徒宏,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脱离了城区,不知道走到哪儿了,这地方很偏僻,司徒宏还兀自走着。

    这沿途一直有火光,倒不至于坠入黑暗。

    前面有阶梯阻挡,司徒宏停下脚步,抬头看着。

    竟然走到这里来了,他以为他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邱清水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在墙壁中凿出的另一个空间,看上去挺大。

    在那门旁边画着许多图形,和她第一次入玄遗的时候在那入门机关上看到的差不多。

    司徒宏是认识这文字的。

    “小宏,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司徒宏回首看着邱清水,和那时一样的笑,虽然这张脸稚嫩不像当时那张脸倾城绝艳,但都透露着同样的真诚。

    司徒宏愣神,在听到李灏突兀的一声咳嗽后回过神,望向那字道:“以物易物,以汝珍贵之物换汝所需之品。”

    “这样啊,看样子有些有趣的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着,便拉着他的手上了阶梯进了那空间中。

    李灏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终于想透了一件事,现在她的身高牵司徒宏的手刚好,待她长大后牵着自己的手也该是合适的。

    这般想着,强压住内心深处溢出的淡淡酸味,也紧步跟了进去。

    〔无良作者有话说:多年的孤儿院育儿经验,让小水水觉得小宏儿是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子嘛,嗯,才不是什么老妖怪哈哈哈哈〕

第七十七章 交换之物

    这房间很大,但显得却很狭仄。这里面是分了阶梯一层一层的,且每一层都等距分布着或高或矮的石柱,几乎每个石柱上都放着东西。

    邱清水数了一下,有十层阶梯,每层阶梯上都有十二个石柱。

    以物易物,能看出来这就是交换东西的场所,日常生活的东西像凿石壁用的斧头锅碗都有,甚至邱清水还看到了一个干瘪的馒头。

    不知怎么回事,那馒头没有腐烂,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仍能分辨得出来。

    邱清水放了司徒宏的手,想拿起一个放在石柱上的东西,却被司徒宏打断了。

    “这里施过魔妖最古老的咒语,放在这里的东西无论时间过了多久都能保持它最初的样子,要拿这里的东西也必须用自己珍贵的东西换,否则,会永远坠入噩梦之中不得清醒。”司徒宏带着警告郑重地说这话。

    “那馒头也是最初的模样?”邱清水指着那干瘪馒头。

    司徒宏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干瘪的馒头都是珍贵之物?邱清水觉着这判别珍贵的东西的标准有问题,亦或是馒头或者吃食对这里的人来说很少见。

    “所以千万别随意触碰这里的东西。”司徒毅又重复到。

    “知道了。”

    邱清水被其他东西吸引过去,她发现这里有一个东西重复出现,就是角,一种黑色的角。

    李灏也注意到了,站在一个放着那种角的石柱边仔细看着。

    “你有没有觉得这角很眼熟的样子,就像刚刚看的那魔妖雕像的角!”邱清水看出了端倪,脑中一闪,急于求证还拉住了李灏的衣袂。

    李灏看着她拉着自己的衣摆,心情立马晴空万里,道:“嗯,很像。”

    “那是不是说明魔妖的确是在这里生活过,之前我们看到的城区其实也就是魔妖的住所?”邱清水猜测着,一抬头就看到李灏眼中笑意慢慢看着她。

    她才猛地发现自己拉着他的衣袂过于亲密,立即松开了手。

    “能这么想。”李灏看她收敛着,小心翼翼像犯错了的样子,越发眼里只有她了。

    邱清水收手收得快,思绪也转得快,转过头去,有点自言自语意味道:“这么说这里曾有许多魔妖的,那怎么现在一个也看不见了呢?不说魔妖能长生吗?难道这里发生过大事?也不对呀,看这里也不想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搬迁了?”

    邱清水想东西是习惯揉绕腕关节,虽然她现在背着李灏,但李灏身高优势又侧对着她仍能看到她手上的动作。

    看到她手腕都揉红了,李灏皱了眉,走了两步到她身后,想让她别揉了。

    “……小宏说这里必须以珍贵之物才能相换,那这些角便是魔妖的珍贵……”邱清水猛地转过身,说着自己得出的结论。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突兀地撞在李灏的怀里,脸口中的话语都被打断了,迟钝了一会才猛地一回退。

    后退的步伐太大,台阶又只有那么小,邱清水一踩空重心不稳向后仰去,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李灏一把抓住了她。

    一回来,她便又到了他怀里,如果说之前无意撞入他怀是她不对,那现在李灏有意死抱着她不放手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她撞入他怀时是虚抱着,而现在李灏拉她入怀是实实在在抱稳了一丝空隙都没有留。

    其实她才及他腰身,这个高度才是最尴尬的,虽没到他胸膛,但她耳中扑通扑通心跳声一直在响,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心跳。

    邱清水血流上冲,双脸一红,挣扎了好久李灏都还没放她的意味。

    “你干什么?!”邱清水低喝,挣扎着。

    李灏这才放开她,但弯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手腕道:“不疼吗?”

    “不疼!”李灏虚握着她的手,但邱清水猛烈地抽手。

    邱清水觉得这样与他待下去不是办法,他可是有妻之夫,这般纠缠算什么?

    邱清水都没注意到她把着重想到是他是有妻之夫这几个字。

    邱清水抬头去目光寻找司徒宏的身影,只希望他不要看见她与李灏的纠缠,不要误会什么。

    之前的不知道他看见听见没,至少现在他离他们很远,在最上面一层阶梯的最里面那个角落,背对着他们盯着石柱上的东西出神。

    邱清水立马走了上去,不知怎么地,手上的玉珝一直闪着微弱的光,其实刚进来时就一直闪着光,只不过现在更明显了,明显到不只邱清水注意到了,连跟在她身后的李灏也注意到了。

    然后,走到最上的那一层台阶,李灏亲眼看到邱清水捂着的那条白线变成了一支纯色手镯,捂都捂不住。

    邱清水也很吃惊,在心底问玉珝:怎么回事?

    玉珝:玉琳在附近。

    邱清水:玉琳?什么东西?

    玉珝:另一只手镯。

    对了,她手上只有一只手镯,而神器是一对手镯。

    神器在这里?

    邱清水问完玉珝,看李灏直盯着她的手腕看,纠结后也不再遮掩,继续往司徒宏走去。

    会变形的手镯不一般啊。

    李灏没问,继续跟着她。

    “怎么呢?”邱清水站在司徒宏旁边问。

    司徒宏没回答,直直看着石柱上的东西,他只想看看当年他放在这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过了那么久东西不在了也是理所应当,但他万万没想到换在这里的东西。

    这石柱很矮,放在上面的东西也不大,微微发着光亮,竟是一只镯子!

    当年她戴的那只镯子!

    她遗落在这里的镯子!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神器!

    两只不同寻常的镯子,虽然一只戴着邱清水上,一只静静放在石柱上,但李灏稍微联想一下,结合神谕所预言的东西,不难猜测眼前的两只镯子就是神器无疑。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司徒宏最先动手,这东西是她的他绝对要拿回来,且这般看来,自己放在这里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一只角是被当年的她换走了。

    他是魔妖,对于魔妖而言最珍贵的就是他们的角了,角对于他们而言代表着生命,若角毁了或者遗失了魔妖的生命也会终结。

    他原以为他是混妖人,就是变异的魔妖,角拿出去那么久他都还没死是因为他的生命之源不在他的角上,而在其他什么地方譬如心脏头脑之中的。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回想过去,他拿出角后的确大病过一场,是她照顾着他才让他慢慢好起来了,且也是在那之后她手上的玉镯就只有一只了。

    那角还在他身上!

    司徒宏捂住胸口,然后拿出脖子挂着脖子上刚好吊在胸口的一个角螺,这是当年她在那场大病送给他的。

    这角螺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摇着里面一直有东西在响,是有种秘术能化大为小,司徒宏突然能感觉到,他的角就在里面。

    无论怎么说,他都要拿到这东西还给她,还给清水。

    想着,司徒宏毫不犹豫地扯下角螺,猛地一捏,角螺应声而碎,紧接着的是一只白色长角从他手上由小变大。

    妥妥除了颜色大小与这里魔妖角不同外,其余的都一样!

    这就是当年他放在这里的角!

    司徒宏就只感觉到眼睛有些涩。

    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这镯子关系到她的修为,若不是她少了一只镯子当年也不会那般。

    司徒宏有些愧疚,然后下定决心直接把角放上去取了那镯子下来,邱清水和李灏都来不及阻止。

    期间暗光一闪,交易成功了。

    司徒宏脸色立马很差,不是病弱的苍白感,而是死气沉沉的青黑感。

    他把镯子拿到邱清水面前,还没来得及递给她,就直直向死尸一样倒地不起。

    玉镯滚在一旁,邱清水连看都没看,直接跪下去不知所措道:“小宏,司徒宏!你怎么……不要吓我!你醒醒!”

    毫无回应。

    李灏蹲下捡起了那掉在地上的玉镯,看着邱清水抱着司徒宏惊恐伤心。

    邱清水脑中突然闪出司徒宏说的话,这里的东西是要以己珍贵之物交换的。

    看样子,司徒宏交换的东西关乎他的性命。

    邱清水看着他放在石柱台上的东西,一只角。

    一只角会关乎一个人的生命?

    似乎不能。

    那是不是说他不是个人?

    ……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邱清水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甩出脑袋。

    不论如何,都要把那角给换回来。

    邱清水起身,看在李灏手里拿的那只手镯,伸手想把他抢过来还回去,但李灏没给她。

    “司徒宏说了要以己珍贵之物换,重要的是自己的珍贵之物,而不是你拿出了什么东西再换回去就能生效。”李灏淡淡说,语气里明显是不给。

    邱清水有些生气,虽这般说有理,但李灏这时候还想着不要脸占有神器吗?

    现在一条命就这样摆在这里!

    邱清水对李灏的感觉直接刷成负几亿万点!

    她不再去管他,而是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搜寻了一番,除了青歌笛子和玉珝,就只有茜茜没收回的那簪子,那簪子挂在了她袖口中没注意这才意外地带上了它。

    前两个是绝对不能拿出去的,后一个倒可以一试,连干瘪的馒头都能判为珍贵之物的难免不会判错。

    邱清水带了一丝侥幸心理,准备一那簪子去换司徒宏的角。但却被李灏抓住了手。

    “这东西是什么?”

    “簪子啊!”邱清水不耐烦道。

    “你很重要的,珍贵的?”

    邱清水不想回答,但李灏抓着手让她不得动弹不得不回答。

    “不是又怎样?”邱清水愠怒低吼道,“你放开我的手!”

    李灏是放开了她的手,但同时也把她手上的簪子取走了。

    “我来换。”李灏垂眸看着她,语气平静中带着坚定。

    说完,还没待邱清水反应过来,就把那簪子放在石柱台上准备取走白角。

    也就在这时,石柱台散发这暗红色的光直接蔓延到李灏手上。

    邱清水一看一急准备打掉李灏拿着白角的手,她的手都已经触碰到他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邱清水眼前一黑,在黑之前抓住了李灏的手。

    〔无良作者:下章是回忆杀了,不过小灏灏会和小水水在一起的,甜甜哒!〕

第七十八章 异界空间

    邱清水感觉自己在下坠,一直在下坠,没有一丝停下的迹象。

    她的面前闪烁着很多画面,有她前世的那只猫被车撞死,撞得血肉横飞的画面,有沈姑姑满身是血死去的画面,还有自己走火入魔杀死了乐姑段爷摇姐周锐……司徒宏以及李灏!

    自己像魔鬼,浑身染血,笑着一刀一刀刺入李灏的胸膛……

    邱清水很难受,画面转换。

    周围一片黑暗,邱清水感觉很难受痛苦撕心裂肺,自己手脚都被灼热的镣铐束缚在高架上,正在被火烧着,浑身疼痛难耐,血正在蒸发浓缩,能闻到一股恶心的焦糊味,灵魂正受着炙烤。

    她努力地蜷缩却不能够,就在她生不如死的时候一阵凉意袭来,火还在烧着,但对于绝境中看到希望的人来说,她似乎忽视掉了那火的滚烫,只感觉那人抱着了她,然后亲吻着她。

    冰冷的嘴唇,冰凉的气息,她像迷失在沙漠中将脱水而死的旅人偶遇一泓清泉一样,深深回吻,血腥味弥漫口腔……

    下坠停止了,混乱的意识也逐渐归位,那深入骨髓的灼烧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邱清水狠狠地掐着一个东西,眼睫毛颤抖着尝试性地睁开了双眼。

    周围一片亮光,蓝天白云,是在白天,没有镣铐没有火,邱清水松了一口气。

    “醒了?掐着舒服吗?”

    “嗯……啊!”

    邱清水发现自己躺在李灏的怀里,不对,应该是她紧紧抱着李灏,环绕着他腰上的手到现在还掐着他。

    邱清水老脸一红,猛一弹跳开,先是不知所措,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她记得她刚刚狠狠亲吻了一个人,该不会是他吧?!

    但邱清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是抱着他的腰身的,不可能亲吻到他的唇,且自己的口腔里也没有血腥味之类的异味。

    看来刚刚那一切都是梦,做的噩梦而已。

    但那梦也太真是了吧!特别是她被火灼烧的感觉和最后的那一个吻。

    清楚的得知自己没吻李灏邱清水心里莫名涌动了一些小失落。

    失落过后,邱清水捋清了一些事,他们以簪子交换那角没交换成功,司徒宏说了会陷入无止境的噩梦,那他们现在是在梦里?

    不是说是无止境的噩梦吗?

    怎么现在感觉还挺自在的?

    邱清水觉着自己既然没有吻他,不过是抱着掐了他一下,就当之前与他死抱着的那次抵消掉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熟人只有李灏,也只能和他商讨着怎么办了。

    平复心情的邱清水问道:“我们应该在梦中且被困在这里了,可不知为何没一直坠入噩梦,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现在该怎么办?”

    李灏看着她脸颊还没退完的红光,眼眸潋滟笑着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坐着等吧。”

    邱清水被李灏那种风轻云淡不在意的语气惊住了,一句话也说出不来。或许他们都可以不着急,但司徒宏还在外面,他的角没拿回去,可是一点也等不得的!

    李灏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有点好笑,他能猜到她着急的原因,道:“你看那太阳。”

    邱清水不知他要表达什么,但还是看了那太阳,与每日升起的太阳没什么不同。

    李灏也不是非要她的回答,又道:“我清醒已有几个时辰了,它一分一毫的没有动,直到你清醒之后,它才开始缓缓西沉,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邱清水知道现在在这里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对这里没有一点认知,没有一丝有用的消息,就回答:“代表什么?”

    “代表这里的时间不是有规律流逝的,而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影响它流逝,比如你的清醒算一个……”

    说了这么多不都是废话吗?!和他们出去有什么关系?

    李灏看着她不耐烦的表情,接着道:“以这些可以推断,这里是个异界空间,一般来说,不论异界空间里流逝了多少时间,外面流逝的时间都是零,也就是说,你进来时怎么样出去时就怎么样。”

    “也就是说,无论这里过了多久,司徒宏在外面都有救!”听了李灏的话,邱清水有点激动高兴,之前的焦虑一扫而空。

    “可以这么说。”李灏心里有点不舒服,不知道自己若有危险是她会不会也这么担心。

    “不过司徒宏明明说的是坠入噩梦,怎么会到这个异界空间来呢?”邱清水低头喃喃。

    李灏看着她洁白的额头,粉嫩的小脸,然后目光滑到了她的手腕上。

    玉珝戴在邱清水手腕上,不过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只镯子的样,而不是一条白线。

    “可能是因为它吧。”李灏道。

    邱清水听到了这句话,想问它是什么,抬头就看到李灏看着自己的手腕,她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因为玉珝?

    邱清水在心里默默喊了两声,但它没有回答,不自觉得,邱清水喊出了声:“玉珝?玉珝?”

    “玉珝?”李灏有点疑惑。

    邱清水才发觉自己喊了出来,觉得现在遮掩也没什么意思了,他应该知道这手镯就是神器,道:“玉珝就是这手镯,对了,另一只手镯玉琳呢?”

    说这话时邱清水把目光放在了他手腕上,果然,与玉珝一模一样地纯白色的玉琳戴在了他手上。

    看着情况,邱清水也能猜测一二了:“所以,我们是该坠入噩梦的,但又被玉珝和玉琳拉入了它们的异界空间?”

    “应该是。”李灏看着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这样一对镯子分两人戴,越发显得二人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不过邱清水没想到那里去。

    “看样子它好像认你为主了。玉珝叫不答应,你叫一叫玉琳,看它能把我们弄出去吗。”邱清水拉过他的手,仔细看着玉琳,又和玉珝对比了一下。

    “好。”李灏心里涌了一股暖意。

    可玉琳也和玉珝一样没有回应。

    “这样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到处走走看看为好。”邱清水说着。

    李灏还没同意,就看见远处自天飘落下来一个女子,一身白衣,不施粉黛胜似天仙。

    这该就是出去的机遇了,邱清水上前,准备拦住那女子,但那女子好像没看见她一样,穿过她的身体,直直向前飞掠,速度很快但一举一动尽显风华绝代。

    她看不见他们,他们在这里像是不存在的样子,但令邱清水顿脚愣住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那人长得和她一样?!

    这么说也不对,那人毕竟已然是个绝美少女,应该说死那人为什么和前世的她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她双手手腕上戴的东西不就是与他们刚刚讨论的玉琳与玉珝一样?!

    “出去的线索已经等到了,还愣着?”李灏说着,就拉住她的手紧跟着那女子。

    途中邱清水也静下心来,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

    只见那少女飞快向前掠着,他们跟得也有点吃力。

    少顷后,少女的脚步渐缓,邱清水也得以有时间看周围的环境,只觉得莫名有些熟悉感。

    四周树木参差不齐,但很有一种层次美感,那些树也大都是花树。

    二三十寸高的样子,树叶暗绿巨大,花朵一朵朵拥簇在一起,每一朵花花瓣接近花萼处呈白色,尖端成深紫色,与梧桐花很相似,但又比梧桐花大上许多。

    这花树叫紫桐。

    熟悉感越来越强,直到少女走到一面绝壁前停下来,她才猛然想起这是在天露山上!

    在玄遗入口前!

    少女在玄遗入口前看着那入门机关,迟疑片刻想要用手波动机关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邱清水他们所在的方向。

    邱清水以为她刚刚看不见他们现在又能看见了,她缓了缓因长时间奔跑而气喘吁吁的鼻息。

    还是李灏先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向他们的背后。

    只见一个长着白色的独角生着白发的小孩小心捧着一片大叶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他专注看着,以至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只有些许枝丫遮挡身形的那少女。

    邱清水惊了,那小孩,除去那白发和白独角是和司徒宏长得一模一样!

    那孩子走到一棵紫桐旁,邱清水和李灏也跟了过去,看见了叶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全是虫子,还是新鲜的正蠕动着的,都很肥硕。

    那孩子把虫子包裹在叶子里然后直接叼在嘴上准备爬树。

    邱清水能看见那些虫子在蠕动,隔着叶子都能看见,真担心他不小心把叶子咬烂然后活吞了那些虫子。

    事实证明邱清水杞人忧天了,那孩子顺利爬上了树顶。

    之前还疑惑他为什么要爬这树,现在疑惑解开了,邱清水看见那树上有一鸟巢,他一上去那鸟巢中就探出五个小脑袋叽叽喳喳地求食。

    他笑得开朗找了个稳当的地方坐下,从口中拿下那包着虫子的叶子道:“别急,今天我捉了很多虫,每个都能吃到饱!”

    他就那样一只一只地把虫子一条不剩地喂给了它们。

    那少女走向孩子所在的那棵树,笑着,看到她的笑容都像是一种心灵的洗涤。

    那小孩也终于注意到了少女,像被惊艳住了,起身一个没留心直接摔了下来。

    少女看到这场景迅速掠到树下,抬手抱住了他。

第七十九章 求药之人

    少女还笑着,小孩也还愣着的。

    “天神姐姐……”小孩喃喃。

    少女笑得更灿烂了:“我要将你放下了,站好。”

    小孩才尴尬回神,耳垂红得不像样子。

    “你是魔妖族?”待放下他后,少女问着。

    “嗯……”小孩有点不知所措,“魔妖很好的,魔妖不害其他人或者动物的,魔妖还会给来山里求药的人治病,魔妖……”

    小孩偷瞟了少女一眼,但看到她笑着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脸又是一阵涨红。

    “我知道,”少女直到他停止说话后才道,“我从千里迢迢之外来,特来拜访魔妖一族,我叫白芜。”

    “我,我叫……谭渊。”小孩结巴道,有些懊恼刚刚为什么会把天神姐姐想成那些会说魔妖是坏东西的人联想在一起。

    可能是他从未在所谓的善心仁义的人那里得到过关怀。

    “能允许我进去吗?”

    “当然,当然可以。”那个叫谭渊的小孩急点头。

    但站在玄遗机关门前时,他犹豫纠结了好久,玄遗是允许可以带其他族进去的,但每次进去必须走艮位路,需用玲珑兽检测其人人心,不过那条路太昏暗了,她一看就不是坏人。谭渊想带她走巽位路,走那里是通过石栈道的,可以因着微风看这广袤无垠土地上成片的紫桐林还有悬泉瀑布清澈流水,觉着她那样的人就应该走鲜花绽放的路。

    到最后,谭渊还是谨遵了族长的要求,带白芜走艮位路,大不了之后送她出来时再走巽位路。

    邱清水和李灏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次走的路与之前他们在里面乱闯走的路线不同,没什么机关,一路灯火通亮,且没一会就到了流沙池那里。

    与邱清水经历的不同,流沙池上那个转角这边没有门,直接就过去了,谭渊给她吃了颗药,走过流沙池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被定住,玲珑兽很喜欢白芜的样子,一直围绕她团团转,求亲抚。

    “这是玲珑兽,很可爱的,不会伤害好人。”谭渊看它们围着她转是,纯真笑着说。

    “是很可爱。”

    白芜也很喜欢它们,喜欢到,谭渊在前面走着,在谭渊不注意的时候,她抱了一只玲珑兽上了池。

    一样的场景,玲珑兽在她手中化成沙。

    “怎么……会这样?”

    相同的词句从白芜口中吐出。

    谭渊看到了,自责懊悔自己没先和她说,之前那些人走这里的时候它们都不曾这么亲密过,以至于他忘了提醒她这玲珑兽是不能出流沙池的。

    他道:“玲珑兽不能出流沙池……”

    相似的话语,相同的都是事后之言。

    邱清水有些愣,司徒宏是谭渊她有九分把握能确定了,她还有种感觉,觉得她就是这飘飘欲仙的白芜姑娘,但她脑海里没有一点关于她是白芜的记忆。

    李灏没有和邱清水走过这段路,不知道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能感觉到邱清水很不在状态,就伸手摸摸她的头。

    流沙池这边的暗道也与之前他们通过时不一样,一个机关都没有,一路明亮畅通。

    一样的城区,街道来来往往走着许多……魔妖,这里的魔妖不像谭渊那般只有一只白色的角,他们都有一对黑色尖端锋利的角。

    那些魔妖虽然高大,但看上去很朴实憨厚,他们大多都忙活着在打磨石头。

    谭渊向他们打着招呼他们也回问着,多盯了白芜几眼但都没有恶意。

    看着谭渊将白芜往街区后面领,邱清按耐住好奇的心思,同李灏一起紧紧跟着他们,街道上行走的魔妖不少,她也忘了他们其实是无视任何障碍的,不自觉拉着李灏的手害怕他走丢。

    李灏嘴角一扬。

    那城区后面是一片开辟出来的广阔空间,不少魔妖在那天地中对打,有空手用角抵抗的,有拿着长矛和盾对打的。

    “魔妖虽然对其他物种温和善良,但毕竟身体里流的是滚烫的血,他们通常不打架但要真论战斗力很少有敌得过他们的。”李灏看着他们打斗眼神中也闪露出些许血性。

    这是他从古籍上看到的。

    “的确很厉害。”邱清水看到有一魔妖用矛伤了另一魔妖的手臂,鲜血直流,受伤的魔妖双目有些血丝还笑着对着与他对打的魔妖说“厉害”,那魔妖像有些腼腆低头笑笑,拿着一种石头磨成的粉帮着涂抹他的伤口,那血即刻不流了。

    魔妖擅长挖掘药石,药理之学也非常厉害。

    转头,邱清水看见谭渊带着白芜进了一个石壁房中,就拉着李灏一同进了去。

    谭渊把她领进去自己就退了出来,看着一侧正在打斗的魔妖,很是向往的样子,他不能参与,他还太小太弱。

    石壁房内,一肌肉发达青筋虬结的壮年男子起身给白芜行了一礼:“天神给老者传信,说是会派遣使者暂居玄遗教化东漠叛逆之徒,想来就是白芜白姑娘了。”

    那男子别看一丝白发都没有,但他已经有五千余岁了,是这里最年长的魔妖。

    “是,”白芜扶起了他,“族长不必多礼,未来时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天神使者来此是魔妖一族巨大的荣幸,何来叨扰一说,只是不知道白姑娘会来得这么早,迎接礼还未备,惭愧。”

    “多谢,不必了,”白芜道,“此次之行的目的只有天神族长还有我知,不要太过声张,就当我是一个暂居在此的过路人即可。”

    “是,”魔妖族长道,“那老者现在带您去为您准备的居室?”

    “有劳了。”

    天神之说,有天神的时代那最起码是上万年以前了,邱清水有点茫然。

    这次换李灏拉着她的手跟着白芜他们的脚步才不至于落下。

    谭渊看白芜出来了,忙跟上去:“白……姐姐!怎么样,你可以住多久?”

    “要有一段时间了,”白芜回答,她打断了族长想纠正谭渊言行不当的话语,“我来此为讲学,宣扬明德之道,谭渊可愿听?”

    族长看白芜不介意,也不说话,松了一口气,他们族人都好,就是规矩什么的都不懂。

    “愿意!”

    接下来的时间流逝的很快,像被按了快进键一般,期间发生的事还是能知晓。

    白芜说是教化叛逆之徒,但连着好几日都待在玄遗内没出去,找了一块空地讲学,刚开始听学的魔妖寥寥无几,可能是她样子美丽性格温和言语也得当,渐渐得听学的魔妖多了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每日两个时辰讲学,讲学完后便被谭渊拉出去给那双亲无故死亡的五只小鸟找吃的,然后就是去巽位路的石栈道上看风景,或者是去流沙池旁逗弄玲珑兽,他们也去过“以物易物”那里,魔妖挺多的,挺热闹的,但那些石柱台上没有放有一只角,而且似乎也还没有施过必须以珍贵之物交换的咒语。

    一切都过得平淡而美好,直到一群人的到来打乱了这里的平静。

    那日日落黄昏之时,谭渊刚把小鸟喂食了从树上爬下来。

    “那鸟儿羽毛已经要长全了,再多几日就可以飞了!”谭渊对白芜道。

    “嗯。”白芜笑着摸着谭渊的头。

    就在他们准备回到玄遗时,有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喊住了他们:“仙人留步!”

    白芜和谭渊同是偏头后看。

    七人组成的一行人,有老有少,喘着粗气在老远的地方快步走着,有好一会才走到他们面前。

    看着眼前一男一女,男的是稚子,女的虽漂亮但年龄也不是很大,他们看上去很失望,不过还是问:“你们知道‘山老人’吗?”

    民间传说的山老人就是指魔妖。

    谭渊本来对人类有些芥蒂,但和白芜待久了受她的影响对人类的芥蒂小了很多。

    “知道,我就是‘山老人’,你们是来求药的吗?”谭渊道。

    那些人显然有些怀疑,这世道不太平,害怕他们是妖魅变的,回答的有些小心:“是,是来求药的……”

    “那就进来吧。”

    那些人推搪着不动。

    “头晕呕吐发热皮肤溃烂,得这种病症七日过后必死,若再不有药治疗,你们的亲人必死,”谭渊在认真看过他们后道,“而且,你们都已经染了这种病症,只是还没显现出来。”

    那些人双眼瞪大,显然说中了,震惊过后连忙跪下道:“求山老人赐药,求仙人赐药!”

    谭渊有点不适应这种场面,很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白芜用亲和的声音道:“先起来去拿药吧。”

    “多谢山老人,多谢仙人!”

    那群人跟着他们进了去,邱清水也没急着跟上去,拉着李灏的衣摆皱眉道:“那些人好像有些不对,你看见了他们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黑线吗?”

    这种拉手拉衣摆的事邱清水都成习惯了,无意识地拉。

    “嗯,”李灏表情也有点凝重,“这感觉……像狂魔人。”

    的确,邱清水也感觉到了,她刚开始以为是魔修散发的魔气,但明显能看出他们并无修为,那气息更像狂魔人的。

    他们一举一动都显示着人类特有的清醒且并没有发狂。

    狂魔人是魔修走火入魔才能变成的是已经成定论的。

    不对,那个很有可能是欢歌的狂魔人就是个例外!

第八十章 祸端显现

    疑惑过后,邱清水和李灏立马跟上他们,话说就算谭渊看不明白那些村民身上的黑线,白芜也该看出来吧?

    要走到玲珑兽的范围之内时,谭渊本来想先给村民吃上解开玲珑兽使人不得动弹的能力,白芜制止了他。

    玲珑兽能辨人心,若人心险恶恶过于善它们便会攻击。

    魔妖不害人,就算人心险恶,魔妖也只多把他们赶出去,那暗道设置的拐角就是让那些人有逃的机会。

    所以每次领人过流沙池时,都会先吃药。

    白芜阻止了他给药,谭渊虽然迟疑不解,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如想的一般,那群村民一转过角,全部都被定住,那些玲珑兽没有发起攻击,但对那群人都恹恹的完全没有表现出对白芜的亲近。

    这里一直有火光照着,好歹看得清楚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但村民们还是吓得汗如雨下。

    白芜是知道那些人有问题的,但似乎没有什么不妥,才让谭渊给了他们解药。

    邱清水和李灏在一旁看着,两人对望了一眼,邱清水心里像堵着一堵墙,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同白芜来时一样,那些村民先被引去见了族长,由于已是暗夜时分,玄遗又位于荒郊野岭,族长便让他们在玄遗内休息一晚,让他们把治疗病症的药先吃了。

    那夜白芜没睡,在那村民休息的石屋旁站了一会还是离开了,她一个人走到了流沙池旁,坐在了流沙池边,双腿耷拉着,不断流动的流沙淹没了她的小腿。

    玲珑兽雀跃地往她身上扑,她凝重的表情终于舒缓,摸着那些玲珑兽。

    “白姐姐。”谭渊轻声喊到。他感觉到白芜对那些村民态度有些不对,她也像有心事的样子,担心她就想去看看她,恰好看到她往流沙池的方向走就跟着她到了这里。

    和她一样,谭渊也坐在了流沙池旁。

    邱清水和李灏也和他们一样挨着坐在流沙池,咋一眼看上去还真的有点像一家四口。

    李灏和白芜一对,邱清水和谭渊是他们的崽,呃。

    大部分玲珑兽都涌到了他们这边,似乎也觉着白芜心情不好,没那么皮,静静装着萌。

    “小渊,我未和人类相处过,不太了解他们,你觉着人类怎么样?”白芜看着聚在一起的玲珑兽,眼神有些放空。

    对于白芜没和人类相处过,谭渊有些惊讶,因为他一直以为白芜是人类,而人类都是群居动物。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谭渊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

    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回荡在脑海中,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就想倾述。

    “白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别的魔妖都叫阿古大力之类的而我有有一个人类的姓名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与别的魔妖长得不一样满头白发白色独角吗?”谭渊低头说得平淡但声音有些颤。

    白芜偏头看着她,这些她都注意到了但没想过没问过,她想摸摸他的头,但最终还是没摸下去,道:“不知道。”

    “我不是在玄遗里被生下来的,我是在一个小村落被生下来的被人类抚养长大的,”谭渊追忆,“别看魔妖长得粗糙但心思很脆弱很细腻的,魔妖特别是幼小的魔妖是受不了人间的浊气的,所以我异化了,变成了混妖人,模样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谭渊停顿,在组织语言:“收养我的其实是个好人,不过他的亲人在那场大叛乱中被杀害,后叛乱平息,他流落,恰好遇见了被赶出村头的我。他以他之姓给我取名为谭渊收养了我,在村子里安定下来。”

    “谭哥哥人很好的,但我不太好,我总给他招惹祸端,我们被赶出了村子,流转过很多地方,然后在一个晚上他把睡熟的我放到了玄遗机关口然后消失了……”

    谭渊一直在说谭哥哥怎么样,没说其他人如何,但白芜能感觉到他除了对他那个谭哥哥有好感外对其他的人类都没有多大的好感。

    之后,谭渊跑题了,没再说人类怎么样,倒讲起魔妖来:“我被族长收留,族长说我是魔妖,虽然我与他们长得不大相同,但他们都待我很好。像阿古哥他帮我修房子,魔妖虽然也群居但房屋都是自己修自己打磨的,阿古哥看我力气小,帮我搬石头,至于打磨我是自己打磨的,但却是他教我的。”

    谭渊好似把之前的不快乐都忘记了,起身拉着白芜的手:“走,每次都是我来找白姐姐你,你还没见过我的屋子呢,我带你去看看,那可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打磨堆砌的!”

    白芜起身得有些急促,踉跄了两步被他拉着走了。

    邱清水和李灏还坐在流沙池边,谭渊的石屋他们是看过的也不急着跟过去。玲珑兽因着看不见他们,也纷纷散开了。

    “你说那位‘谭哥哥’是什么人?敢收养异物还找得到玄遗之处,大概也是知道谭渊是魔妖的。”邱清水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掌捧着脸,看着眼前蹦跳玩乐的玲珑兽,它们像不知疲倦似的。

    谭哥哥?

    虽然这只是个称呼,但邱清水好像从没这般叫过他,要么叫他平乐王,要么叫他李灏,他们就这般生疏?

    李灏又有点不舒服了。

    他端坐着,偏头看着邱清水的侧脸,五官在灯火的照耀下很柔和,耳垂有光闪了他的眼睛,他目光一移,只见她小巧白皙的耳朵上钉了一个蓝色小花样式的水晶耳钉。

    李灏知道,她这耳钉她只戴了一个,另一只耳朵上空无一物,他还仔细看过,那只小耳上没有耳环孔,但她戴一只耳钉很可爱很有个性。

    李灏暂把那种不舒服感压了下去,道:“你只戴了一只耳钉。”

    “什么?……啊,怎么了,戴一只耳钉不行吗?”邱清水说得有些呛人。

    她本来还思索着,没想到李灏来了一句这么无关紧要的话,她刚没反应过来,再反应过来时就觉着他太不尊重人了。

    李灏看着邱清水偏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越发觉着她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笑着道:“很好看。”

    看着他真诚的眼瞳,还泛着阵阵连波,邱清水无语了,偏过头去,耳垂有些发烫。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有些暧昧,吸入肺的气息经过口腔似乎有一丝香甜丝滑的感觉。

    但没等多久,通道中传来了声响,由于通道细长,周围寂静,那声响清楚地穿到他们耳中还带着回响。

    出事了。

    邱清水和李灏立即起身,直直穿过去。

    他们到了城区,只见有些房屋已经倒塌了,所有的魔妖都被惊动了,魔妖们拿着武器警备地团团围住冒着黑气的那七个村民,现在那黑气已经浓郁得就算普通人也能够看得见。

    那些人俨然狂魔化成了狂魔人。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邱清水倒没怎么吃惊,只是打眼一看,白芜护着谭渊站在一旁,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在谭渊看不见的背部受了伤,伤口很长很深,冒着黑气。

    她手上戴的手镯立马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围绕在她伤口上,伤口立马愈合,但那黑气并没有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反而像被困在了她身体里似的盘旋。

    混乱的打斗一触即发,白芜拉着谭渊远离了战场。

    “你站在这里别动!”白芜急促道,一个越身奔赴到了打斗之中。

    谭渊想说“你受了伤”,但白芜走得太快又看见她背后没有流血就生生咽下去,大声对着白芜吼道:“白姐姐,要小心!”

    战场混乱血腥。

    魔妖虽然强悍,但不及狂魔人耐打与不知伤痕疼痛。

    白芜到场时,已经有好几个魔妖受伤跌倒在地,她刚刚受了狂魔人一抓,虽然伤口愈合,但她能感觉到有浊气在体内散不去不断侵蚀她的力量,想来魔妖受了伤也会这般。

    不能让这些狂魔人再伤魔妖了。

    白芜直接运了自身八层的力量,以镯为引,亮金色的气息从镯子中分流成七股,速度快得看不清,直击狂魔人的胸口。

    金色气息一般是金系灵修才会显现,但据说只有始神才具有这种亮金色的气息。

    乐姑给邱清水讲过始神的故事,再结合她从《神遗大陆概解》中得到信息,她有些糊涂。

    始神不是只有一位吗?

    始神不是男子吗?

    但现在似乎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狂魔人倒下,黑气退散,能看见那些村民脸上的狰狞之色,然后迅速地皮肤开始溃烂,飘渺的黑色雾气从他们身体中散发出来,不多时村民的尸骨便测底消失了,仅剩衣衫。

    白芜收回了镯子,立即去查看受伤魔妖的伤势,用镯子医治着他们,乳白色的光晕环绕着他们的伤口,与她自身的情况一样,伤口是愈合了但浊息盘旋不去。

    邱清水和李灏在旁看得一清二楚,狂魔人身上散发的浊气已经充溢着整个洞内空间,不仅是受伤的魔妖沾染了那浊气,连没受伤的魔妖也沾染了。

    一瞬间,就像瘟疫笼罩,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无良作者有话说:始神的确只有一位,始神也的确是个美男子,猜猜白芜是什么东西哈哈哈〕

第八十一章 以角换药

    邱清水和李灏自被困在这里就感觉不到饿和困,就这样看着白芜一个一个治疗完所有的魔妖并把他们安顿好。

    狂魔人散发的浊气暂时还没对魔妖产生明显影响,受伤的也只是显得疲惫而已。

    但这里空气就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沉,几乎所有魔妖都还未注意到,仅族长请了白芜去询问过。

    白芜看上去也不太清楚,只让族长把所有能通风的通道打开。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日子过去了五日,房屋之类的也被魔妖重新修缮好了。

    白芜还是像往常一样讲学,只不过讲学之余的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打坐了,她能感觉到那浊气一直在她体内侵蚀着她的神力,但她就算用镯子也清除不完体内浊气。

    那些受伤的魔妖也一直卧病在床,他们感觉不到那浊气,在白芜的安抚下,他们倒没有多想。

    这日,谭渊一个人出了玄遗,他捉了虫,喂饱了那五只小鸟。明天可以不用出来了,谭渊想着,那些小鸟已经可以飞了。

    谭渊有些心神不定,白芜这几日都没有陪同他玩乐,只要有空余时间就打坐休息,虽然她说没事,但他还是觉得她为保护他而受的伤还没好。

    谭渊捡起他下午摘的放在地上的野果子,准备拿回去给白芜尝尝。

    同样的日落西山,谭渊准备回玄遗,又被唤住了身。

    “仙人留步!”

    谭渊皱眉偏头,又是人类,五个人。他攥紧了拳头强忍住不理他们直接回身或者直接打他们一顿的冲动,在那里站定。

    那日来的村民为何会魔化还没查清楚,不能对所有人类盖棺定论,万一他们来是真的有事相求呢?

    魔妖是善良的,谭渊安抚着自己。

    “仙人是山老人吗?”

    谭渊一头银白头发加白色犄角,忽视他稚嫩的脸,倒也像老人。

    谭渊点头。

    “我们是来求药的,家中各有亲人得了不治之症,特来请山老人赐药。”那些人说得看似真诚的样子。

    谭渊仔细看过他们,能从浅浅的羁绊中看到他们所说亲人的病症,各不相同,且都不是那日他看到的那种病症。

    谭渊犹豫了,最后还是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则回了玄遗去问问族长看能不能给予他们药品。

    邱清水和李灏在玄遗外看着那些人,身上没有黑线,但看上去也不像普通人,至少不是务农之辈。

    他们虽然穿戴很朴实,但手无茧面不黑,面色还透着红润白皙,倒像是经商或修行之人,且这五人都是这样。

    片刻,谭渊出来了,白芜和魔妖族长也跟了出来。

    白芜仔细看了那些人,对族长摇了摇头,族长叹了口气,看着天色已晚,还是将他们请了进去。

    这次过流沙池的时候也没什么动静,玲珑兽不太理会他们。

    一切看上去很平常,但邱清水感觉自己心口哽了什么东西难受得很,就在流沙池旁拉着李灏的衣摆蹲了下去,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中,感觉有点难受,脑袋中有片段有画面滑过,想要捕捉却又捕捉不到。

    因着衣摆被拉着,李灏顺势也蹲了下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在伤心,他便把她抱在怀里。

    “我不该等的,”邱清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莫名其妙的话,“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他们。”

    李灏大概能猜到她在说什么,虽然很是不可思议,但邱清水和白芜那七分相似的脸庞,且大多还是因为年龄差距而产生的差异,要说邱清水和白芜没关系他不信。

    他们不可能莫名其妙卷入异界空间,且现世都还有魔妖,那邱清水很可能就是白芜。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李灏拍着她的背安抚,心有点疼。

    李灏抱着她抱了很久。

    邱清水脑袋一片空白,想阻止那些人进去却又感觉双腿陷入了沼泽不得动弹。

    周围的场景有些波动,画面扭曲,能看见流沙池中的玲珑兽移动的身影都成了残影,也有不少人走过了这条道,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模糊中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很狰狞。

    似乎是受邱清水情绪的波动,时间猛然流逝得很快。

    等画面慢了下来,邱清水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邱清水脑袋发卡,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很难过,李灏在安慰她,她也就渐渐不难过了。

    “好了?”

    “……嗯。”

    李灏紧握着她的手回到了城区,城区还是老样子,但看起来却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很多石屋前都挂着白布,就像死人时挂的那种白布,缅怀的帆布。

    街道上依旧来往着魔妖,但都死气沉沉的,弥漫着的那种浊气变得更浓了,邱清水很是震惊迷糊,李灏稍微好些。

    邱清水刚刚抱在他怀中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很多,他却知道的。

    邱清水立马拉着李灏去找白芜和谭渊,期间他们看到了一死去的躺在石棺里的魔妖,尸体看上去与灰白色的石头差不多,头上的黑色犄角不知所踪。

    导致魔妖死亡的事发生了。

    邱清水踉跄了两步,继续走着跑着,终于在白芜所住的那石屋找到他们。

    白芜盘腿静坐,乳白色的气息围绕全身,在乳白色气息下有一丝黑气。

    她还没把那浊气逼出去。

    谭渊躲在门口看着,满是担忧,然后下定决心般,他走了出去。

    邱清水和李灏跟上了他。

    谭渊在人间长成,对于这里浊气似乎很有免疫力,其他比他壮的魔妖都神情恹恹,他却显出一股活力一股狠劲。

    在对白芜懊悔愧疚的压力之下逼的。

    他先绕到了族长那里,邱清水没想到的是,族长居然也去世了,他的角还在只不过碎掉了。

    许多魔妖都站在族长的石棺旁,神情哀痛,嘴巴微动,念经一样在送族长离开,邱清水听不懂,这应该是魔妖一族古老的语言。

    谭渊也默念了两句话,深深地低头,然后把握在手中的雕刻的白色晶石花放在了族长的石棺里,离开了。

    谭渊走着,一步一步很坚定,走了很久他才停下。

    这是一条熟悉的路,邱清水抬头看去,那石壁上刻着“以物易物”但后面加了一句泛着血光的新刻的魔妖文字“以汝珍贵之物换汝所需之品”。

    邱清水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忙去拦着他,可无济于事,他穿过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

    “谭渊!……司徒宏!……”

    邱清水边拦着他边一同与他走进了石洞。

    直到完全进入了石洞,邱清水死心了,站在门口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李灏忙走上前去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

    她拦谭渊他管不了,但他可以是她心伤后的疗养之所。

    这石洞里间或有着魔妖,在但一角落,有四个人类或坐着或站着。

    “其实我也不太忍心。”有一靠在墙边瘦弱的人小声喃喃。

    与他同靠在墙边的高大的人听到了立马打了打他的手,“他们是妖,别怎么不忍心的,想想你的亲人再想想以后的生活。”

    瘦弱的人不说话了。

    坐在地上的一阴沉人嗤笑,道:“的确,妖可没好的。”

    坐在地上的另一微胖的人小声道:“可是魔妖不一样,我曾经来这里求过药……”

    微胖的人看了那阴沉男子一眼,立马不再说了。

    看见有魔妖以角换了放在石柱上的药,瘦弱男子便立即拿着连带着他们珍贵之物的药换回了魔妖的角。

    那失了角的魔妖脸色立马显得青黑,但扯了个笑拿着药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我的任命文书……”瘦弱男子看着石柱上的一纸文书喃喃。

    “不过是仕途断了而已,”高大男子道,“我失去的是祖传的印章,没有印章我便再也回不了家族……也没脸回去。”

    气氛有点低沉。

    “那魔妖的族长挺可怜的,听说那一次进来的那修士不过一拳就把他的角打碎了。”微胖男子道。

    “可怜?要不是他临死前施了这么个必须以珍贵之物换取的秘术我们后面的能取角取得这么艰难?”高大男子有些忿然。

    阴沉男子盯了他一眼,他面目透着愤恨,但不说了。

    那浊气能消减魔妖的血性和战力,故族长才会不敌一个人类修士而死,但他死去前还是杀掉了那修士,还在以物易物之处施了秘术。

    这是魔妖记载中的第一次杀人,也让进来“换角”的人规矩了。

    至少知道魔妖也不是好欺负的,没有强抢也没有糊弄,药也是真的了。

    那些来此换药的魔妖也安心也自愿了,自愿以自己之角换取他们被浊气污染无辜石化的解药去解救他们亲近的人。

    玄遗内已然被全部污染没有一丝净土,但魔妖就算身死也十分不愿出玄遗,他们生活在这里几千年了,这里风水灵力很充沛,也没有污浊之气,若离开这里他们受不了人间浊气该往何处安家?

    死在外面还不如就死在这玄遗之中。

    他们这些外来人来换魔妖角是因为魔妖角有很多功效,其中一条就是可以用来制丹药,不仅可以增加修为,还可以用来起死回生亦或是延长寿命。

    但要想要其发挥功效,挑选的魔妖角有前提条件,必须是健康的且是自愿割让的。

    他们能在这里,不是因为贪图魔妖的角,他们本性并不坏,不然也走不过流沙池逃过玲珑兽的攻击。

    他们也不想以己珍贵之物换取魔妖角,但被逼的不得不这样做。他们的把柄看重的东西都在那强迫他们这么做的人手中。

    说是人,其实感觉更是非人,他们也没见过那人的脸面,只知道那人很厉害,修为很高。

    他设计了这一切,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敢亲自来,还挟持不下三百人的人进来以药换魔妖角,好像是来过一次拿到魔妖角的人第二次便过不了流沙池了,人心已经坏掉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是不幸,但拿回了魔妖角后那人承诺了会分给他们每人一颗以魔妖角制作的丹药,到时长寿不再话下。

    人大都是怕死的,既然有长寿的机会那为何不走一遭把握住机会呢?这般想着,想反抗的心中唯一的一点良心被遮蔽了。

第八十二章 异界回归

    邱清水和李灏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事情脉络也大概能猜得到。

    若魔妖不想让人类进入玄遗,那人类是绝对进不去的,但这些人手上有压抑治疗浊气的解药,族长允了他们进来,或许是心中有恨,对人类另一面阴暗的本性有所了解,才在这里下了这么一个秘术。

    平等交换,也让还活着的魔妖有一丝希望。

    有魔妖盯了墙边的那些人一眼,眼神空洞,他们的话多半是坠入了那魔妖耳中,但他没有动作,魔妖本能残留的善意,再加上浊气已经侵蚀了他的身体,他已无力和他们纠缠。

    邱清水挣脱李灏的怀抱,把目光放在了谭渊身上,他已经走到最上一层。

    她心中难受,只见他手握住了白犄角,背影萧瑟却不显弱小,他决然地手一用劲直接把犄角拔了下来,猩热殷血慢慢从那断口渗出来,把他的白色头发弄得粘稠污浊不堪。

    他把犄角放在了石柱上换取了一份药材。

    失去犄角的他脸色青黑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僵着腿一步一步走着,靠着最后的执念才不至于晕倒,艰难走下了台阶,与她正面相对。

    邱清水又有点想哭,但瞪大着自己的眼睛,头微微向上仰才没让泪水留下来。眼眶还红肿着,这样的她显得狠绝。

    高大男子见谭渊换了角,正欲去换,瘦弱男子拉住了他,道:“你看这里魔妖角都是黑色犄角,而那犄角成白色又明显小了很多,难保没有问题,到时候回去交不了大人的差,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再等等。”

    高大男子想的也是,就停了脚步等着下一个魔妖交换犄角。

    白色犄角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接下来的事皆可预见,谭渊就那样走了回去,走到白芜门口已经耗完了最后的力气与意志,倒地不起。白芜注意到了他,一个跃身到了他跟前抱起他,谭渊勉强笑了笑,把手中换回的解药递给她,嗫嚅着:“白……姐姐……”

    未多说谭渊彻底昏死了过去。

    白芜看着他头上的犄角消失了,知道他给她的是什么,这几日她发生的是她知晓,但却无能为力阻止。

    那浊气要的是魔妖的命,也使得她的神力受到了压制,且天神给她下的指命是世间自有规律不得干涉旁务。

    击杀狂魔人已是逾矩,她是断不能再参与魔妖一族的事,不论是好是坏。

    她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是天神派遣她来此暂居,但她只要在这里,就算什么也没做,一切的定数规律都变了。她是导致魔妖遭此灾难的最大因素。

    不过她现在还没意识到。

    白芜拿着谭渊给她的解药,面露感动,点滴亮光在她眼中闪烁,她先把他抱回了房内,然后一口气吃了解药,向外掠去。

    能感觉到,体内的浊气正在慢慢消散,白芜加快了步伐。

    她走的方向是以物易物处,看样子是要把谭渊的犄角换回来。

    像是心神精力耗尽,邱清水站在浊气笼罩的街边不动,李灏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才只是个开始……”邱清水蹲下身蜷着喃喃,捂住了脑袋,很痛苦,李灏立即蹲下抱着她安慰着她。

    邱清水脑袋中又开始闪烁画面还有声音,这次能隐约地看到听到某些东西。

    周围都是黄沙,铺天盖地,黄沙过后,是无尽地黑暗,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手,应该是有人跟她在一起的,但却不知所踪了。

    随即,镣铐扣在了她手上,火炙烤着她,又是那副画面。

    伴随而来的是喑哑癫狂的声音。

    “一半的天神之力哈哈哈哈,那个狗屁天神居然舍得,”那声音桀桀笑着,“呸!当初不给现在送来又当如何?已经迟了!”

    火蔓延上来,邱清水感觉到很痛苦,头痛欲炸。

    那人已然癫狂,声音盘旋不去,像是在对天长啸:“哈哈哈,狗屁神祗!以为你设了禁制,我便拿她没办法吗?……你错了!经这凤凰真火的淬炼,你那禁制管个屁用?……神力是我的!长生也是我的!而你,就等着眼看着你那娇妻死去吧哈哈哈……我一定会回来亲手取你首级的哈哈哈哈!”

    在邱清水感觉恶心,神识飘荡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的时候,那笑声嘎然而止,四周平静。

    哒哒哒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一人来了。

    邱清水微微睁开眼,映着火光,只看见他腰身以下。

    他无惧烈火,他走上前来。

    他抱着她,他吻了她,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垂,他温柔道:“别怕,别怕,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就算是在这无尽的幽冥地狱,我也陪你同行……”

    他身上有一股气息爆发,虽然冰冷刺骨,但却是柔和得令人沉沦,火焰渐渐熄灭,镣铐断开,他抱起她走着,周围嘈杂,但他过处全都安静下来,他声音清淡却流露出满满的温柔:“要想战胜恶魔……只需躺在我怀中……”

    邱清水心一怔,眼泪簌簌流下,想看清他的脸,奈何火光熄灭周遭漆黑一片不得见……

    “清水,清水?”清冷声中带着一丝焦急。

    他在唤她。

    邱清水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那张脸,由模糊到清晰,是李灏。

    邱清水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在梦中,怔忡了好久才分辨出来这是在以物易物的石窟中,他们回来了。

    在白芜取下镯子放下的那一瞬,在邱清水深陷脑中画面情绪波动时,他们出来了。

    邱清水起身,那石柱台已经摧毁碎成了块,她看到依旧躺在地上的司徒宏,不,谭渊。

    犄角重新放在了他怀里,他的脸色也好转了许多,只不过伪装的青丝又变成了白发。

    看他这样子是没事了,邱清水回头无言看着李灏,静静地,直直的,眼中泛起涟漪。

    李灏任凭她看着,深邃似黑玛瑙的眼瞳回望着她。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

    邱清水先拉回目光,往石洞口看着,李灏紧接着也收回了目光,眼神先看了自己和邱清水的手腕,两条白线缠绕在手腕上,看不出来异常,便也把目光投向了洞口。

    来人不是司徒毅他们,而是顾新怿和他带领的皇都守城护卫队数人。

    踩了无数陷阱排了无数雷的护卫队终于还算活着地与李灏他们碰面了。

    顾新怿左手耷拉着,受了伤,布带粗糙地绑了绑,手上穿了阵阵刺痛之感让他想骂人,他队里是带了机关术师的,但那机关术师是庸才!他说没有机关的他们走去箭矢飞舞,他说有机关的他们小心翼翼走着像做贼一样,结果随便走着都一点事儿也没有!

    自己这伤就是那机关术师让他非要怎么怎么飞跃不能直接走通道地面而摔伤的。

    是真的衰!

    他身先士卒,他后面的将士做不了那么高难度的飞跃直接用走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用右手虚握着左臂,怒瞪着那机关术师,那机关术师悻悻尬笑着默默远离了顾新怿两步。

    顾新怿还愤恨着,进了这石窟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李灏,愣了好久才拱手行礼道:“平乐王。”

    李灏没说话。

    顾新怿自顾自地把心中疑问说出来:“平乐王怎么会在这里?”

    李灏不回答。

    顾新怿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也不恼,只看着邱清水,这小女孩他见过,是五皇子亲领进来的,她在这里那五皇子也进来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怎么总感觉他们之间氛围怪怪的。

    对了,李灏方圆三尺之内不见生人,但那并不怎么熟识的小女孩离得他很近,几乎是紧挨着的。

    顾新怿还眨巴眨巴了眼睛,确认不是因为自己一夜没睡费力劳神产生的幻觉后,他惊呆了。

    有人居然能抗住李灏的低气压?不说李灏直接把那人扫去,也该一脸不耐明显厌烦地拉开距离的呀?且这种融洽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顾新怿面色不动声色,但内心狂马奔腾。

    顾新怿没看见躺在地上的司徒宏,只觉得像是打搅了别人幽会似的尴尬。

    烛火摇曳,微风自来。

    谭渊咳嗽两声,顾新怿也终于注意到地上还有个人。

    听声音看微微显露出来的衣服,像是七皇子,顾新怿上了台阶看到了他的全身。

    是七皇子,顾新怿稍稍松了口气,这次除了找玉镯外还有个任务就是寻找七皇子,但随即他又提了一口气,七皇子面色看上去极其不好,而且一头黑发怎地变成了一头白发?

    “七皇子怎么呢?”顾新怿急切问。

    “没有什么事。”

    “无甚大碍。”

    李灏和邱清水同时回答,顾新怿有点受宠若惊,当然受的是李灏的充,他以为李灏会一直哑巴到最后。

    邱清水与李灏对望了一眼,邱清水突然觉得她站的这个位置有点不合适,离他太近了,她往后摞了两步。

    他已经娶妻了。

    这个想法又回荡在脑海中。

    在异界空间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的环境又有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她不自觉往李灏身边靠,也不自觉地忘了他已然娶妻。

    现在,一切的真实感重新回来,邱清水觉着,还是要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她这动作引得李灏眼瞳微微紧缩,然后锐利的目光刀片刺向了正往谭渊靠的顾新怿。

    顾新怿直直顿住脚,感觉头皮发麻,眼角余光了解到了杀意的来源,立马自省:我做了什么吗?没有啊。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谭渊身旁。

    〔无良作者有话说:玄遗的事儿还没完,后续还有,这一节是讲双跳脱镯子的。

    欢快的童童:压抑的一集写得差不多啦!敬请期待下一阶段:溧南之行,小伙伴们基本都会上路的哦(´-ω-`)〕

第八十三章 双人昏迷

    顾新怿没有经过李灏站着的那一阶梯,而是在离最顶层的阶梯还有两阶的时候,便水平往谭渊方向走,到正对着谭渊时才往上走了一个阶梯,强行绕过了李灏。

    之前顾新怿站在远处没太看得清谭渊的脸,走进了才知道他的脸色根本就不像活人拥有的。

    谭渊面目的青黑还没退,白发更显他迟暮老矣,但他明明还是个小孩。

    顾新怿惊了,李灏如利刃的眼神被他抛在了脑后,惊异中带着担忧,又问道:“七皇子这是怎么呢?怎么这般……”像将死之人。

    说到这个,邱清水觉着有些对不起谭渊,他用角换镯子其实就是为了给她,她间接把他害成了这样,虽然那镯子现在在李灏手上戴着的。

    想到这里,邱清水余光瞟了李灏的手腕,看到玉琳和玉珝一样变成白线缠绕在手腕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你特别重要也特别喜欢的一件东西,有一天弄丢了很着急,第二天却在别人那里发现了,想要回但你却发现那人好像比你更合适拥有那东西,你也不排斥他拥有的那种感觉。

    很矛盾的感觉,想要回又不敢要,更不要说那镯子还不算是她的东西。

    在邱清水的认知里,她认为她不是白芜,只是拥有与白芜相同的面貌,脑海中存在有片段的记忆画面,这些都不足以证明她是谁谁谁。

    她只是她自己,有三十年真实现代生活的现代人,加上几月穿越生活的穿越者。

    她还是想回去的,若没有羁绊,若没有牵挂。

    顾新怿的话无人回答他也没有懊恼,他看到谭渊胸口上放着一只白犄角,有些好奇,想要拿起来看看。邱清水离得近,眼疾手快打断了他的手,道:“这犄角不能动,这是他的命……”

    顾新怿猛地收回了手,看邱清水明明是个小孩,却很强势,护短的动作和意味表露得明明白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碰,但在又一次感觉到李灏的锐利目光时,他没有第二次伸手拿犄角的意图了。

    “为什么啊?”顾新怿悻悻道。

    这邱清水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司徒宏其实不是皇子而是魔妖,犄角是魔妖的生命?

    别了吧。

    没有意外,没人回答。

    顾新怿觉着这样让“病重”的七皇子躺在地上不是个办法,得要让药师医者来看看,但他队里现在没有药师,得先把司徒宏弄出去。

    就在顾新怿鼓起勇气想要打破这吐口气都会结冰的氛围时,又有人来了。

    洞口,寥寥无几人的护卫队警惕地看着来人。

    是段相生和落离沐,司徒毅和浓雾没来。

    “呵,这么多人?”段相生把折扇展开,在胸口的位置徐徐扇着,看着皇城守卫队的服饰也淡定从容。

    落离沐是看到了这些人,但他先把目光放到了站在阶梯之上的邱清水和李灏,出于不能看着他人无辜死去的心,他略带焦急道:“可算找着你们了。清水,五皇子晕倒了,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浓雾有点医术在尽可能控制,我们要先出去!”

    邱清水一惊,听落离沐的语气司徒毅病得挺严重的样子,但现在司徒宏也晕倒未醒,没人带路,怎么尽快出去?

    她一时在站在原地和下阶梯之间纠结。

    落离沐吼完,才发现未见司徒宏的身影,疑惑道:“对了,七皇子呢?”

    两个皇子都倒地了,真是兄弟呵呵。

    顾新怿还没完全接受完信息,只觉得他接下来可能有些不好过了,虽然五皇子和七皇子倒地都不关他的事,若禀告皇上,他也算是在场人,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在脑袋发晕之际,顾新怿在全场静默无言时道:“七皇子倒了。”

    “……”

    落离沐没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看衣衫是顾执统,以为他听错了,原来官大也有走马虎的时候呀,落离沐感叹纠正道:“是五皇子晕倒了,不是七皇子晕倒了,七皇子呢?”

    “七皇子是晕倒了,你说是五皇子昏倒了我听到了,但七皇子也晕倒了。”顾新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在李灏那里碰壁碰久了觉得有人问不回答不太好,太尴尬了,他心疼他自己连带着宽容别人让别人别和他经历一样的事。

    于是事态就成了这样:七皇子倒,七皇子倒,七皇子倒了五皇子倒。

    绕口令还是做游戏啊!

    两个憨憨的对话,不忍直视。

    落离沐回味过来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邱清水看着地上,他也看去,是有个人躺在地上,急急走了上去,看到了谭渊,发现他的脸色比司徒毅的脸色还要差得多,完全蒙逼了。

    段相生也抬步走了上去,站定细看他的神色,特别是看到他胸前的白犄角时,看到他的白头发,很是讶异。

    旁人没有注意段相生的表情,都看着谭渊,围成都一圈。顾执统队中的那机关术师也难耐好奇,走上去在不远不近处偷瞟着。

    “还是先出去。”邱清水轻声道,她把目光放在了落离沐身上。

    落离沐还在纠结谭渊是不是死了,完全没感觉到她的目光,更不要说感知到她目光中的言语。

    现在要出去,必须需要有人抱着或背着谭渊,她太小了,顾新怿又受了伤,段相生身上也有伤,至于她身旁的那尊大神李灏,邱清水想都没想,落离沐是最好的选择。

    且若背着一个人废了力气,落离沐也许就不会那么话唠了。

    这般想着,在目光未得到回应后,邱清水说了话:“落离沐,你能不能背着七皇子?现在耽搁不起,要先行路。”

    “我?”落离沐伸手指了指自己,猛地摇头,“我不行,七皇子是个金枝玉叶的贵公子,我背太糙,不行,绝对不行!”

    落离沐都有点佩服自己能说出这样的借口,但他也是被逼的,不知道七皇子怎么了,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病得很重,保不准司徒宏就死在了他的肩膀上呢?

    背着一个死人都还好,但这个死人是皇子啊,到时候追责下来,说七皇子是死在他背上的,呃,不行,绝对不行!

    邱清水看着他令女子都要生妒忌的肌肤,他身着的衣衫虽不是极好,但也是丝绸做成的。

    糙?她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明明就是推脱。

    但邱清水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主,她不再看撇头忐忑的落离沐,而是把范围放大了,现场不是还有守城护卫队的人吗?

    于是乎,邱清水看到了那离得比较近的机关术师,那人正在悄悄地往后退。

    顾新怿跟随着邱清水目光,也看到了那机关术师,卡住的脑袋终于像打了润滑油般转动起来,明白了邱清水的意思。现在是急切要走,需找一个人背着看似将死未死的七皇子。

    想到在玄遗内经历的这些事,顾新怿果断把这差事交给了机关术师:“赵罗,你来。”

    机关术师赵罗僵住了脚,立马一副苦逼脸,腿一颤道:“顾执统,我腿受伤了,不能负重……”

    他了解顾执统的脾性,不会为他开玩笑的装病而惩罚他,但也不会因为他装病而放过他,这路上他的确整得顾新怿有点惨。

    这样做显然无济于事,顾新怿有些想笑,像大仇得报,装着严肃凶狠道:“甭管你腿瘸了还是残了,这是军令。”

    就这样,赵罗背着谭渊,一行人上路了,谭渊的白犄角被邱清水扯下的布条倒吊在他脖颈上,犄角尖朝下,犄角头朝上。

    到司徒毅所在之处,浓雾汗流满面,司徒毅的症状已经缓很多了,但肉眼仍能明显看到他胸膛的起伏,他的脸额头鼻子耳朵脖颈,一切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怪异的红,像蒸熟了的大龙虾,而且腿也有点不正常地弯曲。

    邱清水愣了,谭渊的角回来了看上去病得很重但其实没什么生命危险了,而眼前这个,看样子随时都会血脉喷张爆体而亡啊。

    “怎么样了?”还是落离沐先说话。

    “心跳缓了很多,应该,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浓雾一脸疲惫一脸担忧,说得很不确定,能明白司徒毅是凶多吉少。

    “要快点出去……”顾新怿看到司徒宏的样子愣了,看到司徒毅的样子直接傻了,他觉得,可能会出两条人命,而且还是皇子的。

    现在找镯子什么的他都觉得不甚重要了,重要的先出去,至少要让这两个皇子出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不,半口气都行!

    想着,顾新怿也不想司徒毅会不会死在他手上,问浓雾:“我能动他吗?”

    浓雾纠结了一下点头。

    他也不管自己手臂上的伤,直接拉起他架着他,道:“我们走过的路陷阱都踩完了,赵罗把通道门闭合的机关堵住了,原路返回虽然绕,但安全。”

    时间不等人,阎鬼收人也不留情。顾新怿这般解释后,直接就架着司徒毅先行。

    浓雾紧跟着司徒毅,注意着他的身体。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原路返回。

    段相生却站在原地,没有迈开脚步。邱清水走了两步,发现段相生没跟来,停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知道他想的什么,他想找神器。

    但神器她一个李灏一个已经找到了。

    她道:“段爷,走吧。”

    段相生没动。

    这里没人带路还是很危险的,再说他身上还有伤,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你找不到的。”

    段相生一愣,他知道她表达的意思,自己找不到,那她找到了?!

    李灏也站在不远处等着邱清水,看着段相生。段相生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

    只见他手轻轻一拂衣,手上的白线变成了玉镯又迅速变成了白线。

    段相生以为自己眼花了,还站在原地,直到邱清水来拉他的衣摆,他看见她手上也有一条白线。

    !!!

    〔灏哥:虐狗真开心,看到了吗,这是情侣手镯!

    小水水(略微脸红):滚!谁跟你是情侣!

    无良作者:马上溧南之行,不要着急。今天看自己的文,发现好多错字??看来未来几日要好好重读改字了〕

第九十章 彼岸花纹

    万花楼

    在茜茜使用化蝶之术时,乐姑猛然起身,邱清水也被惊醒了。

    乐姑慌忙穿着衣服,邱清水疑惑道:“姑姑,怎么了?”

    乐姑迟疑一下,依旧不减手上动作,道:“凤凰涅槃之火重现了。”

    邱清水一怔,乐姑之前不是说那火在现世没有了吗,现在怎么又出现?

    不管怎么说,乐姑的样子是要去一探究竟的,总不能让一个乐姑一个人去,邱清水也起身穿了衣服。

    “我也去。”邱清水拿起青歌收拾妥当了。

    “清水……”乐姑本来想说凤凰之火非常之危险,但感觉到她话语中的坚定语气,乐姑没说出来。

    清水迟早要经历这些的,磨炼实战使人长大,且清水的魔修应该足够自保。

    乐姑没有修为,但秘法之类的了解很多,她拿了一张纸,默念了几句咒语,割了自己的手指,血滴落在之上,那纸立马变大漂浮在空中。

    邱清水和乐姑跳上了那漂浮不定的纸,那纸立马迅疾朝水镜楼奔去。

    邱清水感觉有点心悸,从起床开始,离水镜楼越近,那种心悸越明显。

    今晚月光皎洁,街上也有二三行人,但他们都看不见她们,那张纸上乐姑还施了隐身的秘术。

    片刻,乐姑和邱清水来到了水镜楼。到这里时,邱清水是有点吃惊的,凤凰之火在茜茜姑娘所在的花楼?

    水镜楼后楼楼上闪烁着火光,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她们正欲上去,但从窗户窜出了一个黑影。

    “狂魔人?!”邱清水一喊。

    狂魔人一心只往外逃,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们。

    乐姑虽然眼瞎,但能感知到狂魔人的存在,她反应迅速,狂魔人跑掉只会为祸人间百姓,但她们两人是奈何不了它的,乐姑只好打了个追踪秘术没入它体内,然后一眨眼,它便消失不见了。

    狂魔人走后,乐姑急急让飞纸飘到了那窗口,她们就那样与火蝶化的茜茜对视着。

    火星开始燃烧,通红刺眼,烟雾缭绕,终于有人注意到水镜楼后楼的情况,忙大喊道:“走火了!走火了!”

    楼下嘈杂的声音不断,茜茜也从怔忡中醒过神来。

    她漂浮的身体慢慢落地,火翅膀也像凋谢一般慢慢消失,她肤色逐渐正常,黑色眼瞳也渐渐显现。

    周围四窜的火也随着她的变化熄灭。

    由于衣衫破烂她不动声色一件拖地的长衫套着,想把已经蔓延到大腿的彼岸花纹遮盖,那花纹懒洋洋抖动着,像是吃了个饱饭,然后慢慢黯淡下去。

    那花纹太奇特太妖艳了,以至于邱清水一进来目光就没有从花纹上移开过。

    茜茜知道邱清水注意到了她大腿上的彼岸花,静静看了乐姑一眼,又静静看着她,微微摇了一下头。

    在凝视茜茜一秒后,邱清水低下了头,她知道茜茜要表达的意思,乐姑看不见,她不想让乐姑知道她腿上诡异的彼岸花。

    邱清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微微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茜茜和乐姑的关系,不过,茜茜的为人她了解一二,她不让自己说总有她的苦衷。

    茜茜笑了,没说任何话转身在司寇煦旁蹲下,火蝶化后的她身体上的伤全然恢复,修为也提升了不少。

    她结印给司寇煦渡修为,保着他的命。

    乐姑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她顿了好久,然后拿出一瓶药放在地上。

    “这药能抑制他被浊气侵蚀的身体。”

    茜茜还在给司寇煦渡修为,没说话。

    “走吧。”乐姑抹了抹邱清水的手,跳上了飞纸。

    邱清水犹豫了一番,还是跳了上去。她有些糊涂了,大晚上这么折腾就是为了这样看一眼就走?

    她能感觉到,乐姑与茜茜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浅。但乐姑也是到场才知道凤凰之火的承载体是茜茜,甚至还有些震惊。

    以至于本来要做什么的却什么都没做。

    相较于这些感觉上的推测,令邱清水更在意的是茜茜腿上的彼岸花纹,太诡异了,像活物一般,而且自己莫名很厌恶有些害怕那花纹。

    第二日一早,关于水镜楼的事,各种传闻言论到处飞。

    “你知道吗?水镜楼的事。”

    “知道,知道,说是有邪祟作怪,灭火的人还没到,漫天的大火就熄灭了。”

    “邪祟?我看这作风倒像是神仙所为,你看哪个邪祟会把好心铺天的大火给灭了,这免得好多人受伤呐。”

    “呵呵,什么邪魅神仙的,我看就是你们夸大其词,这世道太平,神仙都逍遥快活去了。”

    “……”

    “话说我今早在水镜楼外远远看了一眼,虽说没烧塌,但那烟熏得重连外墙都黑了,想来火势不小,就没有一人受伤?”

    “姑娘们都去前楼了,谁会在后楼呢?不过,我听了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昨夜茜茜姑娘没侍客,她一人待在后楼,好像是在火中受了伤。”

    “什么?……”

    水镜楼其实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只字不言,但传播流言的人太多了,各种花色都有,难免有一两个猜得八九不离十。

    茹管事屋里,茜茜对她道:“我要离开。”

    茹管事本来翘着兰花指喝茶的,一震惊差点把茶喷出来,“你要走?”

    茜茜没说话。

    “不回来了?”

    多少人来水镜楼都是为了茜茜的名头,她走了水镜楼要损失多少贵客啊。

    茜茜摇头,“要回来,但不知归期。”

    茹管事松了口气,要回来就好。她其实也管不着茜茜的事,茜茜是自由人,没有签过卖身契的,是茜茜自愿留在这里的。

    “是为了昨夜那小子?”茹管事有些好奇。

    “……嗯,去溧南寻药。”

    茜茜对那小子不一般啊。

    “那那东西也继续帮你找着?”茹管事问道。

    “嗯,劳烦了。”

    “没事没事,若没有你水镜楼也到不了今天的地步,找个东西算什么,”茹管事摆了摆手,“你去收拾东西吧,昨夜忙了一晚,累了要休息会儿。”

    看着茹管事往床榻走,茜茜转身离开了。

第八十九章 凤凰之火

    深夜喧哗却更显孤独,茜茜此时伤感脆弱,防备全无。

    也就在这时,一手黑拳直接从窗户而入拍打在茜茜的左肩胛上。

    黑气缠绕的一拳,快准狠的一拳,茜茜没反应过来,直接中招撞翻桌椅摔倒在地,左臂畸形地垂落着,嘴角渗出了鲜血。

    偷袭她的人漂浮在窗口,全身黑气缠绕,是狂魔人。虽然看不清脸,但它身形很小,从它周围散发的气息感觉,是前日遇到的那狂魔人,是胡华豢养的狂魔人!

    茜茜咬牙,眼睛泛红,透着震惊和愤怒,她以玄力一引,掉在窗边的短刃武器青黎便握在了她手上,她时刻防备着欢歌,颤巍巍起身。

    欢歌本来在一击过后立马要行下一击的,但额头的咒文亮起打断了它的行动,它纠结挣扎着,动作变得矛盾迟缓。

    茜茜也得此机会忍着剧痛以玄结印操纵着青黎朝欢歌袭去。

    青黎刺中了欢歌,但一点也没伤着它。欢歌额头上的咒文渐渐被黑气侵蚀,暗淡下去,青黎也被它身上的黑气排斥了出来。

    青黎回旋重新回到茜茜的手中,她被黑气余波震及猛地吐了口鲜血,靠在墙边狼狈不堪。

    欢歌速度更快动作更狠,直接闪到了茜茜面前,漂浮在空中,手抬起准备一拳打碎她的心脏。

    也就在这惊心动魄之时,一柄锋利的长剑挡住欢歌的攻势,长剑上附有咒文,闪烁着金光。

    欢歌被震开了,运剑的人从门外进,是司寇煦,他收回剑任凭它悬浮在身后,忙过去扶着茜茜。他脸色有些不好,嘴角隐约有些血迹,刚刚为茜茜挡那一招他受了反噬。

    他在剑上附了除魔咒,威力强大,但对使咒的人要求极高,他修为高但也还没有到完全驾驭这除魔咒的境界,勉力而行的后果就是他已经损了三层修为,却只挡了它一招。

    好在除魔咒对狂魔人的伤害极大,除魔咒触发后也能限制狂魔人一段时间。

    欢歌被震退后,金色的除魔咒文环绕在它身侧,在黑气中时隐时现。

    它很痛苦的样子,在原地发着狂,没有再去袭击他们。

    司寇煦得以机会给茜茜疗伤,他递了一颗药在她嘴边,但茜茜没张嘴,汗水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他,脸颊上还有泪痕。

    司寇煦一看,心一刺痛,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她流泪的样子,第一次是在五年前他残忍逼她走的时候。

    司寇煦不想看她这副模样,又移不开眼睛。

    心中还有一丝清明,他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他伤感,必须让她吃药并为她疗伤。

    “先吃药。”司寇煦声音有些低沉有些颤,强把药喂到她嘴里也不管她咽没咽,低头看着她左肩上的伤,肉已经烂了,骨头都有些变形,可能已经碎了,血流到她白皙的指尖滴落在地,触目惊心。

    这是有多痛!

    平常修炼者可能早就晕厥过去了,但她还清醒着。

    他突然很怨恨懊恼,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伤的永远都是她?

    他心一阵绞痛,搜索着身上外敷的药,幸好他平日里有带药的习惯,搜索出来三瓶外伤敷用可遇不可求的好药。

    “忍着点。”他没去看她,毫不顾忌地撕开了她残缺的衣服,颤抖的手拿着布条轻轻擦掉了伤口附近的血迹,然后一股脑地把所有药膏都涂抹在伤口上,把所有药粉都倒在了伤口上,一点不剩。

    那颗药还含在茜茜嘴里,苦涩不堪,但她像是忘了药丸的存在,一直没有咽下去,她偏头看着司寇煦,眼角又有泪流了出来,融入了满脸的汗中,看不出来。

    她的眼睛变得朦胧,渐渐看不清他的脸了,汗水也掉入眼中,有些刺痛,但她还是没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想:可以放肆尽情享受现在的温存,尽可能多看他一眼。趁着她现在伤重无力反抗,趁着这不得不接触的时机。

    因为以后,他们必定形同陌路。

    他是爱她的,她也是爱他的,但他们注定回不到从前。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阻碍,她也不想……连累他。

    司寇煦简单处理好伤口,看了眼茜茜的脸,茜茜刚好闭眼偏头,他没看到她脸上的难过伤感,以为她还在恨他当初赶她走害死了她腹中胎的事而不待见他。

    溢满胸膛的懊悔,他心中有千万句对不起,若不说出来感觉胸膛都会被憋得炸裂开来,心脏也会萎缩窒息。但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只会徒然让她回忆往事再次伤心欲绝。

    他握了握拳头,掐着自己的皮肉,艰难呼吸着缝隙中透来的些微空气,使自己缺氧的脑袋清醒过来。

    他一跨步走到她未受伤的右边,然后一蹲,让她的右手搭在他的肩上,怀抱着她准备出去。

    趁狂魔人还被控制着,要先把她带离这个地方,他不能容忍她再受伤了。

    茜茜右手本来握着青黎的,但司寇煦毫不在意地依旧让她的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她只要一用力,他的脖颈就会被青黎折断。

    其实,若她杀了他能够消减她内心对他的恨的话,他甘愿。

    但茜茜怎么可能?她默默收回青黎到衣袖中,紧闭了眼,不再看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就此沉沦在他对她的爱中,把所有事情告诉他,连累他。

    不行,不能。

    茜茜心中默念,这次逃脱后,不要去打扰他,各自生活最好,他还会有自己的妻儿的,会有一个温馨的家,自己也会……默默祝福他们。

    但老天似乎偏要和他们作对,他们还没踏出屋子,狂魔人就挣脱了除魔咒的束缚。

    司寇煦有些震惊,除魔咒一般能困狂魔人一刻钟的,但眼前的狂魔人只用了不到半刻钟就冲破了束缚。

    狂魔人狂躁暴怒了,它一挣脱后立即向他们袭来,司寇煦注意到了,本来有机会躲的,但可能会让怀中的茜茜受到伤害波及,便没躲,御剑想一下狂魔人的攻势。

    没有除魔咒的剑对它的威胁并不大,剑被打掉了,它的拳头只些微偏转了方向依旧向他们袭来。

    拳风猎猎,狂魔人的拳头打到了司寇煦的背,司寇煦把所有的伤害都用自己的躯体抵挡了,怀中的茜茜没有受到一丝波及。

    强大的气流似游蛇肆意游曳,茜茜睁开了眼,在暗夜中她看到了司寇煦眼睛明亮,像是在笑。

    “不,不……”茜茜嗫嚅着,然后吼了出来,“不!”

    他们一起摔到在地,司寇煦的手护着她的脑袋,尽全力地不让她受伤,深情地看着她,然后渐渐闭上了眼。

    茜茜本来要昏迷的脑袋立马清醒过来,眼中透着伤痛狠绝,她结印运起青黎向欢歌刺去,这次青黎刺得犀利,狂魔人不得不与之纠缠。

    趁这个时机,茜茜柔和看了司寇煦一眼,然后闭眼。

    这招不该用,她该藏一辈子的,但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顾忌什么呢?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司寇煦死。

    她闭眼,神识中先是一片漆黑,然后慢慢地有红点在跳动,红点渐渐近了,是一只只拳头大小的红色蝴蝶,它们的红色触角拉得很长,像放风筝的弦,那触角的尾端带着火花。

    红蝶翩翩起舞,像地狱来的使者。

    茜茜捧住了其中一簇火花,那火顺势从她的血脉烧到了她的心脏,她低声吟唱道:

    “岩岩烈火,以吾血引;灼灼息华,清吾杂躯;穷途末路,以身相抵;心虔志诚,赐吾蜕变!”

    言语落下的一瞬间,火光包裹了她的全身,冲天的火焰湮没了她。

    现实中,她血脉暴胀,衣衫破烂,她的左肩胛扭动了两下,像重新在长骨头长血肉般,片刻伤就痊愈。她脚踝边的彼岸花纹迅速生长窜到了大腿处,越发妖冶。

    她站起身来,眼睛血红,眼白都是血红色的,烈火在其中燃烧。她的背后,就在肩胛骨下,有火焰烧出,渐渐在空气燃烧蔓延形成一对巨大的蝴蝶翅膀,翅膀扑腾着,她的脚离地。

    生出的翅膀的火星溅落在木制地板纬幔屏风等易燃物什上,火立马窜起来了。

    青黎被狂魔人打掉了,茜茜也没有收回,她飘移到它面前,直接用手扼住了它的脖颈。

    它挣扎着,它很害怕。茜茜狠戾俯视着它,从心脏燃烧的火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到它的身上,浊气被侵蚀,它脸上的黑气全然消散,露出欢歌那张没有眼瞳苍白而惊恐的脸。

    欢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一团漆黑如墨的黑气缠绕在之上,慢慢漂浮盘旋着,却是一点恐惧都没有。

    火渐渐烧上了欢歌的身,欢歌显得很痛苦,黑色眼瞳渐渐显现,那眼中留下了泪,泪水落入了嘴巴,嘴抽搐张合发出了一个声:“痛……”

    茜茜一怔,这个狂魔人还有意识?

    也就是这一瞬,茜茜的手稍微松了松。也在这时,欢歌额头的咒文猛地发光,暗红色的咒文蔓延了她整张脸,她的脸像裂开了般。

    欢歌眼白重新淹没了眼瞳,她挣脱掉了茜茜的手,黑气重新缠绕她全身,把身上燃烧的火焰强势压了下去。

    欢歌一退一闪从窗户逃了,徒留茜茜在原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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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安和公主

    邱清水傻了,慌乱收回目光。

    李灏嘴角一勾,笑了。

    片刻,邱清水镇静下来,自己偷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自己,指不定看了多久,自己看他一眼怎么呢?

    这般想着,邱清水放松了很多,觉着自己应该坐得端正,坐得理直气壮,不然显得多小气。

    邱清水摞了摞屁股,很别扭地抬起头看着李灏,但对视了两秒后,她依旧败下阵来,为缓解这种莫名的尴尬,她找了话说:“多谢……平乐王愿意携带我们出天露阁。”

    邱清水耳垂有些绯红。

    “无妨,顺路而已。”李灏看她有些不自在,笑了,伸手拿着矮几上摆放的水壶,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

    邱清水茫然,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水杯,道:“谢谢。”

    邱清水看着水杯中装着的清澈无一点杂质的水,有点出神。

    望月国茶道盛行,无论是皇族官员还是世家大族都爱喝茶,以待客茶饮的茶叶好坏评判一个人的尊卑,但李灏递过来的这一杯什么都没泡,确确实实只是一杯清水。

    邱清水看着李灏,见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喝着,她也正好有些口渴,轻抿了一口。有股幽香在口中盘旋,水是凉的,有些清甜。

    觉着好喝,邱清水就一口全喝了,意欲未尽。

    李灏放下杯子,看着她抿嘴的样子,笑了,不怎么爱说话的他突然很想说话了,他道:“这水名为百花晨露,特在一夜晴朗无雨无风的清晨在百花丛中接取,只取花蕊处的晨露。冷饮最好,能保持水中花香,但不宜多饮,多饮伤胃。”

    邱清水知道李灏看出自己想再喝的窘态,忙放下了杯子,有些局促,但相较于之前放松了不少。

    片刻无言,气氛渐渐平和下来。

    “平乐王不饮茶?”邱清水觉着李灏并不是如看上去的那般是个冷冰冰的人,放松下来随意找着闲事聊。

    “不饮,”李灏靠着后面柔软的锦绣刺花的靠背,淡淡道,“不喜欢茶。”

    “哦。”邱清水回到,她也是不喜欢茶的,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茶比前世喝的茶苦很多。乐姑就爱泡茶喝,还都是好茶,但她实在喝不来。

    望月国有个说法,越苦的茶越好,以苦茶指代人生的磨难,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作为喝茶的座右铭。

    邱清水觉着荒诞,喝得了苦茶与受得过磨难完全是两回事好吧,完全不能混为一谈的。

    她以为在权势风气的熏陶下,位高者全然会把这一条当做金科玉律,不曾想李灏会是个例外,像争相斗妍的百花中默默绽放的睡莲。

    邱清水出神着,有些感叹但心绪平稳。

    “本王喜爱烈酒,也喜爱清水,烈酒乱神,平日里也只好饮这百花晨露。”李灏补了这句,神色语气平静,目不转睛看着邱清水。

    邱清水一怔,心绪起伏,“喜爱清水”这四个字盘旋在她头顶,想甩出脑海却又甩不掉,邱清水尽力忽视,对自己说:歧义歧义,李灏是喜欢喝清水,不是喜欢清水……

    看着邱清水脸颊更红了,李灏的嘴角也更往上扬了些,若无其事地道:“清水喜欢饮茶吗?”

    “不,不喜欢……”邱清水回答得迅速而结巴,真怀疑她听清楚他的话没。

    “那你喜欢什么?”

    “啊?”

    “你喜欢饮什么?”

    “哦,”邱清水这才反应过来,思来想去她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喝的东西,就今天喝的这百花晨露留有余味,没脑子直接道,“百花晨露。”

    “喜欢上了百花晨露?”

    “嗯。”

    “第一次饮?”

    “……”邱清水总感觉怪怪的,哪儿怪又说不上来,但这话没什么不对呀,沉默了一会道,“嗯。”

    “哦。”李灏这一声“哦”尾音上扬。

    邱清水感觉脑袋有点晕。

    “那有时间清水可以来本王府中品花露,各种奇特花露皆有。从未有人说过这百花晨露好喝,你是第一个,与本王倒是情趣相投。”

    是没人说这百花晨露好喝,因为这百花晨露除了李灏本人,连阿雀都没有喝过,阿雀只觉着喝这种花露矫情,收集花露又费时费力,便一点也没沾染过,更不要说评论了。

    邱清水是除了李灏外第一个喝百花晨露的人。

    “嗯。”邱清水放空了一会,不知觉便应承下来了。

    “……等我回来。”李灏不自觉把自称改了。

    “嗯。”邱清水全然没注意。

    很快到了西城门,城门打开着,皇上旨意允了李灏回府与安和公主告别再启程,城门便留着的。

    进了城,落离沐驾车车速减缓,但深夜路上无人,也没过多久就停在了万花楼门口。

    “到了?”邱清水喃喃,没有动,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舍。

    “嗯。”李灏带着清浅笑意。

    到最后,是段相生把邱清水提下来的。

    “多谢。”段相生语气不太友好。

    李灏没理他。

    片刻后,邱清水和段相生进了万花楼,落离沐则驾着角兽往和乐府走。说是回府与王妃告别,那样子还是要做全。总不能一个王爷自己驾着角兽车,再说他也不会,落离沐只好当车夫当到底。

    乐姑不知道邱清水今晚回来,没等她,但在邱清水洗漱完毕进房后,乐姑醒了,轻轻道:“回来了?你那朋友找到了吗?”

    “……找到了。”邱清水顿了一下,以为自己进门声音太大,吵到了她,有点歉意。

    “找到了就好,早些休息。”乐姑声音温和,拂去了邱清水心中的歉意,她转了个身继续睡了。

    邱清水也上了床,经历了这么多,累了,睡意也来得快,但就是睡不着,脑海中闪过李灏的脸,他今晚就要走,他那孱弱的身体不知道受得受不住长途跋涉。身体的疲倦和意识的担忧,邱清水半梦半醒躺着。

    和乐府

    “皇上允了我与你同行。”司徒琬一身劲装,头上也只插了一只固定头发的簪子,看来是准备良久准备妥当了。

    司徒琬一直称司徒平阳为皇上,人前人后都这般,习惯了倒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听了这话,李灏皱眉,看着她闪烁着雀跃的眼,没说话。

    “我知道你昨夜就去了天露阁,而不是今日下午听了消息才去的天露阁。”

    李灏眼中闪着暗光。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司徒琬没有在意李灏身上散发的冷意,习惯了,“你知道的,我是心仪你的。”

    “我不喜欢别人打探本王的消息。”李灏转头往外走着。

    司徒琬一笑,虽然他言语疏离,但他是同意自己与他同行了。她想,他要是没同意,这次溧南之行,她也会偷偷跟着他的。

    “我没刻意打探你的消息,你知道了吧,司徒宏是魔妖,我只是能得到他的部分感知而已,本来想追过去的,但想到你会不喜,便向皇上请了旨,强忍到现在。”司徒琬追随着他的脚步。

    李灏知道司徒琬不是普通人,知道了司徒宏是魔妖后,他更觉得司徒琬不是人,但也不像是魔妖。

    李灏没有多问,他查过司徒琬但什么都没查到,从他父母双亡接触司徒琬后,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他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他们之间没有必须要刨根究底的必要。

    李灏和司徒琬一起出了门,外面三十人的马队已经备好,角兽千金难得,望月国内角兽数量不会超过三十头,大多是皇室贵族专有,平日游玩用的。

    马才是最常见的代行工具。

    马匹高大但不肥硕,线条滑顺,腱子肉明显,能看得出来这些马都是千里良驹。

    马队前停了一辆马车,李灏进了车厢,司徒琬也进了车厢,李灏体弱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长时间骑快马,这是众所周知的。

    一切就绪,马夫驾车而行,速度不慢,但由于车厢车轮设计精巧,路又平整,倒也没什么颠簸。

    畅通无阻,马队出了西城门向南而驰。

    远行的远行,躺在床上担忧的担忧,以为今夜不会再多生波折了,但祸事要来,非人力可以扭转。

    水镜楼

    茜茜跪坐在窗户边看夜景,没点蜡烛,芊芊玉手握着酒盏。今日十五,天晴无云,月华泠泠,月光足够视物。

    从胡华那里回来后,茜茜就心绪不宁,今日又听说了五皇子的事,恐是她做的。但胡华没有理由去害五皇子,也没有只言片语关于狂魔人的痕迹留有,她也不好去找胡华当面质问。说实话她心里其实也不相信胡华会凭着自己本心去害人,在巫莲教时她还救过不少人。

    有点自责,她不该平白无故怀疑胡华的,即使这就是前后脚发生的事,她的嫌疑最大。茜茜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有点伤感,无论何种原因,胡华的确是又豢养了狂魔人,没顾当年的誓言。茜茜再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有点愤恨,胡华真的杀了无辜万花楼女童,她豢养的狂魔人也的确有害人的迹象,幸而那日没有伤害到清水。

    她对青歌就那么仇恨,对我就那么仇恨?!

    想到这里,茜茜直接拿起酒壶喝着。

    她思绪混乱,想到了过去的事,忍了五年不去回忆与司寇煦的点点滴滴,今天终于按耐不住。回忆似洪水淹没了她,留她在里面苦苦挣扎。与司寇煦的相识相知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

    她今日休息不应付那些客人,但水镜楼还是照常开业,莺歌燕语不绝,乐器声响不绝,她在后楼也听得清清楚楚。

    茜茜酒量很好,但此时也红上脸颊,她猛地扔开了酒已喝完的玉酒壶,酒壶应声而碎。

    她真的是厌烦了,这种生活!

    这后楼只有她一人,没人注意到她房内穿来的声响,欢声笑语依旧连绵不绝。

    她没有再跪坐,而是侧着身子靠在了墙边,双腿蜷缩着,看着自己脚踝旁的那妖艳的彼岸花纹身,那红色花瓣在轻轻抖动着,像是活物,像在生长。

    茜茜眼睛一红,拿出自己的短刃毫不留情刺了下去。

    血喷涌而出,她疼得冷汗浸出,脸色苍白。

    那彼岸花疯狂了,只见几丝红色的触手伸出,把周围喷溅的血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又缩回去,伤口立马痊愈,皮肤光滑看不出一丝伤过的痕迹。

    茜茜脸色苍白,眼却是红的,她扔了短刃,脑袋靠在墙上,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下旨南行

    邱清水想骂落离沐多嘴的,杨夫子说了不能刺激司徒宏的。

    但司徒宏的样子完全没被刺激,似思索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般激动道:“所以只要我泠泠清清夫子就不会骂我了!”

    “……”邱清水彻底无语了,觉着不用担心司徒宏的情绪问题,他的脑回路清奇。

    段相生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徒宏,久久没说话,越觉着他像远古史书上画的某个人,特别是他的一头白发的样子,这份思索甚至压过了对司徒宏性格变化的惊异。

    “对,你只要冷冷清清就好了。所以,现在你不该拉着你清水姐姐的手,不该说话,不该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清水姐姐的脸!”落离沐也被他的话弄懵了,想大笑强憋着,逗弄他的心多一些了。

    “不行!”司徒宏嘟起嘴巴,坚决否定,“清水姐姐又不是夫子,清水姐姐那么好,我对清水姐姐也要更好,只有傻子才会对清水姐姐不好!我不要听你的话啦!”

    司徒宏朝邱清水靠得更近了,抓着她的手,偏头表示对落离沐的不满。

    落离沐见诓骗他不要粘着邱清水没成功,有点恼,在心里反复说着他是病人,他是小孩,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与小孩计较什么?

    他咬了咬牙,大步跨出去透风了。

    司徒宏才好,身体很疲倦,落离沐走了没多久就又躺下睡着了,他抓着邱清水的手睡的。

    邱清水坐在床沿边,看见他呼吸平缓显然是进入了熟睡,就抽出手,为他掖了掖被子后起身离开了。

    她走出门外,看见段相生靠在长廊的圆柱旁远望着,她也走了去,远望着。

    不知觉,又一天要过去了。落日残辉还在,归鸟入林,远处一片墨绿,又反射着太阳最后的明亮,微风一吹,像波光粼粼的水面,跳动着光的音符。

    “清水,”段相生语气清冷,“你说疲倦的一天后,是否所有的鸟儿都能回归自己的家?”

    段相生声音没有起伏,像是自言自语。

    邱清水偏头看着他的眼,他眼中闪烁着光芒依旧望着远处。邱清水也看向了远处,林中偶尔还扑腾起几只鸟儿为天空填了一抹剪影后又落了下去,这个话题好像就这么被忽视过去了。

    谁都没说话,等了片刻,段相生低头看着邱清水,发现她直直看着远处,目光呆滞,但在落日余光下显得很明亮,显然是沉迷在远处那幅画中,由景入情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一幅画触动了段相生,更触动着邱清水。

    段相生有点诧异,更心疼她,能感觉到,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万千,她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就那样静静握着,没有使力,手指自然垂落着,像漂泊无定的浮萍的根。

    他现在无家可归,她又何尝不是。

    落日余晖消失殆尽,段相生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发出声音,拿折扇敲在了邱清水头上,收拾好了情绪道:“小清水,想什么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吧,你欠了外面多少银两,段爷我帮你还。”

    邱清水缩了缩脖子,立马偏头,但没有偏向段相生那边,她的手抬起,疑是擦了擦眼角,拍着自己的脸才回头看着段相生,把低沉软弱的一面收起后发现只有恶狠狠的一面在,便恶狠狠地道:“欠了五百两,你有吗?!”

    段相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甩开折扇扇着一副财大气粗道:“区区五百两,怎么没有?对本爷来说不足挂齿。”

    “好。”邱清水回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段相生不明所以,道:“小清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说着他站直身子跟了过去。

    “找纸和笔,”邱清水偏头,笑着,“写个证明,段爷身上没带这么多银两吧,写个证明免得回万花楼的时候你反悔。”

    段相生脚一顿,看着邱清水对他咧嘴一笑后又继续走着,他收了扇子大声道:“爷开玩笑的,别当真!”

    他哪里来这么多银两?他向来有多少用多少,毕竟好的胭脂水粉都很贵的,现在的他没有存蓄是一穷二白啊!

    邱清水没听,也没兴趣探究她的心理,大步走着,为这无端掉的馅饼开心着。

    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各种威胁后,一番折腾下来,签字画押后,邱清水心满意足地收好字条,段相生则靠在角落默默心伤落泪,默默发蘑菇,他下个月,下下个月都别想卖什么饰品香粉了。

    天露阁开阔,人工建筑少保留原本的树木景观的多,就显得人少清冷。

    傍晚来临时灯火就已经点燃了,但也掩不住孤寂。

    邱清水和段相生打闹着,为防吵到司徒毅和司徒宏,也没人拦着他们,特意来的一个较为偏远的阁楼。

    轻微急促的跑路声响起还挺惊悚的。邱清水站起身来,段相生也从悲寂中醒过神来,看着门外。

    一个身影闪过去,然后他的手又抓着门框回过身来,喘着气道:“终于找着你们呢!”

    来人是落离沐,由于有病患,他也不好用吼的,只得一个阁楼一个亭子地找他们。

    “怎么呢?”邱清水问,看他样子很急。

    “杨夫子诊了五皇子,五皇子病症挺严重的,杨夫子为他开了一叠药单,很多药现成的没有,要去溧南寻,杨夫子只能用现有的药吊着五皇子的命,且最多半月。旭日皇帝得知后立即下旨让平乐王南下收集药材,时间紧迫,今晚就要启程。”

    邱清水本来往外走着的,听了她的话顿住了脚,心里落了一拍,平乐王要离开?不过,关他们什么事?

    落离沐也知道他没有说到重点,喘匀了气重新整理了话语道:“皇帝觉着五皇子病得蹊跷,认为肯定是有人蓄意谋害五皇子,便下令让刑部尚书来调查这案子,今晚天露阁就要封,除了平乐王等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来找你们也是平乐王让的,允许我们今夜跟着他的车队离开。”

    邱清水依旧没动没说话,心里有根飘荡的羽毛挠得她痒痒的。

    段相生扇着扇子,看着邱清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李灏以往的性格,根本不会多管闲事插这一脚,他管多半是因为邱清水,看来李灏那小子对小清水有些居心不轨。

    但这也好,顺风车不搭白不搭,也免得陷入这莫名的案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是以,段相生提着邱清水的后衣领,拉着她跟着落离沐离开了。

    他们换了一身服装,段相生和落离沐换的是侍卫装,而邱清水是小书童装。

    离天露阁出口不远处停有一辆角兽车,李灏就坐在里面。

    邱清水上了车进了车厢内,车内就只有李灏一个人,他本来在闭目养神的,觉察到了邱清水的动静,睁开了眼。

    邱清水低头没有去看他,找了个离他很远的侧座坐着。

    接着段相生也上了来。

    “出去。”李灏冷冷道。

    邱清水一怔,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不是是他让他们同行的吗?

    纠结了片刻,邱清水起身。

    段相生看不下去了,道:“平乐王,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邱清水起身,李灏脸色深沉,盯着段相生道:“清水坐下,你,出去。”

    邱清水有些茫然,脑袋还没发号施令,身体已经自己坐了下来。

    “……”段相生站的那个位置不好,半躬着身,索性就坐在了车门那里,道,“为什么要爷出去?这里不是还有那么宽?”

    虽是那么说,段相生也没有直接就坐在了车内,车内有一股杀人的凉意。

    “你是侍卫,”李灏淡淡说着,又补了句,“她是侍女,贴身侍女。”

    “……”段相生沉默了会儿,摇扇笑着道,“外面只能坐两个人,车夫要有一人,外面就只能坐一人,总不能把落离沐扔在这里吧。”

    落离沐听着段相生说要把他扔在这里,心一紧,虽然他有能力悄无声息地翻出去,但他想和清水一起啊。

    所以,就在李灏思索是不是真的要扔一个人在这里,扔哪个人在这里时,落离沐说话了:“那个,可以不要车夫,我会驾驭角兽。”

    “……”

    角兽在落离沐的驾驭下缓慢行至了天露阁出入口,那里已经有刑部的守着了,得知是平乐王的车后连检查都未检查直接就放行了。

    出了天露阁,角兽的速度越来越快,为了抵挡迎面而来猛烈的冷风,角兽车前都会结一个挡风的结界。

    周遭景物迅速变换着,两人发型依旧如初。

    段相生不想理落离沐,落离沐也没敢去讨段相生的无趣,认真驾着角兽。

    外面静默无言,里面也是。

    邱清水低着头,看见李灏的鞋子,干净没有一丝污泥,他是换了鞋子的,也换了衣服的。

    那场摔倒李灏全场护着她,没让她沾染分毫污泥。

    想到这里,邱清水就想看看李灏的脸。她慢慢抬起头,准备用眼角偷瞟他一眼,但没想到,她的目光刚到他脸上,就发现他在盯着自己。

    〔童童:小水水心龄大但对于情爱懵懵懂哦,小灏灏也不太懂但对情爱领悟力强大哦(´-ω-`)〕

第八十六章 性格转换

    整程看得清清楚楚的邱清水笑了。

    段相生看到邱清水笑了后,才用带着些微沙哑的声音又道:“这人是杨夫子,据说因七皇子行为怪异,旁的夫子都管不住七皇子,只有他管得住,所以特被征为七皇子的个人夫子,只教授七皇子一人,七皇子也只受他一人管教。”

    “对,这个我知道,本以为是个白发飘飘的老头,没想到还这么年轻,就是脾气有些大。”终于结束了隔壁小荷小青小绿的那些听都没听过的话题,听到一个熟悉的,落离沐终于接上了话。

    鉴于他还被司徒宏比作过这个人,所以落离沐看他样貌看得仔细,“看上去不像学馆中的那些死板的夫子,样貌细看也有些俊,就是留胡子不太好看。”

    落离沐的评论被忽视过去,段相生有些疑惑:“顾执统不是才走不到两刻钟,按理来说还没进城,杨夫子怎么就赶来了?”

    邱清水也有些疑惑的,落离沐倒是不喜欢想那么多。

    邱清水起身,同着段相生和落离沐,朝着杨夫子他们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片刻,邱清水到了离白鹤阁较近的扶松阁,里面歇着的是司徒宏,本来司徒宏也是歇在白鹤阁,但司徒毅症状严重来来去去的小厮侍女太多了,司徒宏要静养,就把他移了出来。

    在扶松阁门口遇到了两个侍女,她们向他们行了一个礼,也没拦着他们,就端着药碗出去了,要还是满的,多半是刚才来的杨夫子遣她们走不让她们给司徒宏喂药。

    邱清水在门口犹豫了一番,却把李灏等来了。

    李灏看见他们,只在邱清水身上停留了一秒,像是在呕气,然后直接越过他们进了去。

    邱清水在纠结要不要进去时,落离沐好奇迈动了步伐也走进去了,都是一起来的,她觉得也没什么必须要避开某人的理由,再说也是他们先来的,也跟着进去了。

    到了卧房,邱清水看见李灏站在一旁不说话,杨夫子则坐着,正结着一个乳白色的法印打入司徒宏的胸口,司徒宏的白发渐渐从发根往外延伸变得乌黑亮丽,脸色与常人也不无差异像睡熟了一般。

    他是个治愈系的灵师,而且等级很高。

    他毫不避讳,在他眼中,除了司徒宏的安危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展露了自己的灵力后,他直接又施了个以大化小的秘诀,把司徒宏胸口上的白犄角化成指姆大小后,指挥着灵力用一根黑线穿过戴在了他的脖颈上。

    “杨夫子。”李灏在他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恭敬道。

    杨夫子偏头瞥了他一眼,在了解到司徒宏并没有什么事后,语气也平静了很多,道:“不知觉你都这么大了。”

    “是,杨夫子可还安康?”

    “废话。”

    一来二去好像并没有什么话可说。

    李灏有病,杨夫子为他医治过,他开的方子李灏到现在都还在用,没有找到其它任何能替代的方子,当年也是他为李灏父母靖安王夫妇诊断确定死亡的。

    虽然杨夫子没有把医师作为自己的正经职业,但不可否认,他的医术很高明,在李灏心中很权威,很敬重杨夫子,不管杨夫子对他的态度如何。

    看着这场景,段相生感觉尤为惊异,觉着是人间一大奇事。

    杨夫子收拾好自己自己的仪容,注意到站在门口傻傻站着人,看都没看皱眉道:“闲人走开,挡着光了!”

    迫于杨夫子独有的一种“不听话就要挨打”的老师威严,邱清水三人立刻靠边站,让光线能够直驱而入,怎奈杨夫子皱眉皱得更紧了,摸着胡子偏头道:“我的意思听不明白吗?阿宏需要静养,闲杂人等走开!”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落离沐直接从最前面一跃一躲到了最后面。

    “……”邱清水表示在他只说第一句话时确实没有领会到他要表达的是第二句话的意思。

    司徒宏需要静养他还那么大一嗓子,让他们没有丝毫打搅意味的人走,真是个怪人。

    杨夫子面目显示怒不可遏,胡子都颤抖着,但在偏头看到他们时,怒意凝固在脸上,然后逐渐转化为一种讶异不信。

    他起身直直走到邱清水面前,不顾形象地蹲下,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邱清水,看得她很不自在。

    段相生也觉着杨夫子是个怪人,害怕他对邱清水做什么,直接把邱清水拉到自己的身后。

    人被拉走了杨夫子也不恼,像是还陷入震惊之中,待他起身要越过段相生再看看邱清水时,段相生不让。

    杨夫子很执拗地,站在段相生面前瞪着他,凶恶的样子,段相生直接展开扇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无可奈何,又急于确认,杨夫子问道:“是……白芜姑娘吗?”

    “……”邱清水心惊,千万年前的人,他怎么知道?难道眼前的人也不是凡人,与司徒宏一样是魔妖?

    邱清水从段相生身后走出,看着杨夫子的样子,并没有觉着他像任何一个在异界空间看到的魔妖,不过,他的神情真实没掺合一丝假象。

    想了半天怎么说都不好,邱清水便摇头。

    段相生不知道白芜的事,他虽不知道邱清水在来万花楼前叫什么,但看到邱清水摇头后,他摇着扇子道:“杨夫子,这小妮子叫清水,不是什么白芜,杨夫子认错了。”

    听了段相生的话,杨夫子怔忡了好久,喃喃道:“的确白芜姑娘是要貌美些……”

    这话段相生就不爱听了,清水模子好,现在小看不出来,但能预测长大后绝对倾国倾城,段相生想说什么,但被床上的司徒宏打断了。

    “夫子……”带着些许畏惧的软软的声音。

    杨夫子的注意被他吸引过去,他马上大步走到窗边声色严厉地问:“大宏还是小宏?”

    司徒宏要哭了,杨夫子明白了,这人是小宏。若是大宏,绝对冷乜他一眼然后让他滚。

    大宏和小宏其实也都是谭渊。

    杨夫子开始肆无顾忌面露凶狠骂道:“小兔崽子,长能耐了啊?!还敢偷跑,这次回去抄的书翻倍!”

    司徒宏不敢反抗,一副哭丧脸,泪花在眼角挂着。

    邱清水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心疼不忍,道:“小宏还小,他……”

    “小?他都二五了!连一篇古籍修炼秘法都背不下来,真是要操碎了老夫的心!”杨夫子打断了她的话,瞪着她,他也想得开,从往事中出来得快,没有多想。既然她不是白芜姑娘,那他怕什么?

    在他眼里,世上只有两类人,一类是白芜姑娘和脑袋正常的司徒宏,一类就是其他人。

    邱清水生生把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其余的人都很摸不清状况,不仅是司徒宏性子的转变,杨夫子态度的转变也很让人适应不了。

    就李灏要平静一些,他知道白芜很大几率就是清水,也了解杨夫子的性子,司徒宏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

    “杨夫子,既然七皇子已经醒过来了,那能不能再去看看五皇子。”李灏这次来不只是探望杨夫子,更是为了司徒毅而来,他和司徒毅是合作关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杨夫子瞪了李灏一眼,李灏入场说话的时机不好。杨夫子虽然脾性怪,但心地很好,抖动着胡子没说话,去收拾了旁边的木箱。

    李灏知道他是允了。

    片刻后,李灏跟着杨夫子出去了。

    司徒宏醒了,是傻傻的那个小宏,杨夫子也不想多管邱清水他们的行为,心中还有些吃惊司徒宏出了一趟竟然交了朋友,他只在离去时道了句“少说莫名其妙气人的话,或者不说话,他刚醒。”

    落离沐目送着他们出去,提了一口气的他终于放下,道:“那杨夫子阴阳怪气的,吓死了我了,我平生最怕师者了。”

    段相生看了他一眼,笑着不说话。

    落离沐才讪讪地退了两步,离他离得远一些了。

    “清水姐姐,”司徒宏还记得她,叫了声,但完全忘了来天露阁之后的事,“我怎么呢?感觉起来挺不舒服的,像病了。”

    清水顿了一下,走到床边道:“没事,你晕倒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司徒宏道,“那琬姐姐呢?我还没看到过她穿婚服的样子呢!”

    邱清水静默,然后笑着道:“你睡了两天,婚礼已经举行完了,现在安和公主应该在和乐府歇着的。”

    “喔,”司徒宏没有怀疑,就是有点失落,又问,“这里是在天露阁吧,我听到外面的小雀叫了,那毅哥哥呢?刚好可以去看看他。”

    司徒宏说着,就准备下床穿鞋子去找司徒毅,但被邱清水阻止了,“杨夫子说了,你要静养,不能乱走。”

    司徒毅病重这事不能告诉司徒宏,能看出来现在的司徒宏对司徒毅很关心,他才好受不了刺激,还是先不要告诉他。

    果然,司徒宏听到了“杨夫子”三个字,立马乖了,放下鞋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随即他想到什么了又问:“为什么……平乐王会叫夫子去看看毅哥哥?夫子还去了。夫子一般不会轻易听别人的话的,像他若骂我,别人怎么劝他他都照样骂。”

    “……”邱清水不知道怎样说了。

    “因为你太缠人了,你家夫子忍不住想骂你,而平乐王泠泠清清不会招你夫子的烦。”落离沐道,不知道怎么地,他就是有些与司徒宏过不去,特别是现在缠人的这一只,可能他俩都是缠人的一类才相互看不顺眼。

第八十五章 尊卑差距

    他们直接倒进了花丛中,灌木花的枝丫压断,花瓣腾飞飘转落下,有一瓣花瓣拂过李灏的嘴唇,缓缓滑落到了邱清水的衣领脖颈之中,带着缱绻意,令人想入非非。

    邱清水大脑一片空白,砰砰的心跳声响彻耳中,既有她的也有李灏的,交响在一起,不舍不分。

    仿佛脱了俗世,直到九霄云外。

    “咳咳”清脆的两声咳嗽声,让躺在李灏怀里枕着李灏胸膛的邱清水立马清醒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自己也清了两声嗓子,看到来人段相生和落离沐后,她偏头看着远处的风景。

    李灏还躺在地上,看似懵懂,脸有些泛白,他在回想刚刚的画面,他刚刚亲吻到了她的耳垂?

    邱清水看到他久久不起,直接踢了他一脚,有点欲盖弥彰强行解释道:“花那么好闻吗?你要贴那么近闻?还不起来?”

    后一句邱清水压低了声音。

    李灏听了她的话,收敛了所以神色,缓缓起身,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段相生和落离沐,觉着不爽。

    那咳嗽声是段相生咳的,他带着探究意味看着眼前身染花粉浊泥的两人。

    落离沐站在他的后面,他一脸尴尬相,想扯着段相生暂避的手在察觉到李灏的目光后颤巍巍地收了回来,尬笑两声,道:“抱歉,不是有意打扰,呵呵呵。”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邱清水也把杀人的目光投向了他,什么叫“不是有意打扰”?她和李灏做了什么了吗?没有!这里又不是她的私人地方,大路宽阔闭眼装作不知走就是了,道什么歉?!还有!不要想什么YY的想岔了!

    邱清水气恼,但却无话可说,也没有注意到李灏渐近的手直入她的衣领之中。

    李灏的手指微凉,触碰到了她脖颈稚嫩白皙的皮肤,邱清水打了个颤,感觉一股麻意遍布全身,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后退远离。

    直到李灏的手远离了她,她才局促往后退了半步,轻声中压抑着恼意和羞耻道:“你干什么?”

    李灏先没说话,把他从邱清水脖颈中捡出的花瓣递到她眼前,才用平淡中透着笑意的语气小声答:“捡花瓣。”

    “哦。”邱清水慌乱低头拢了拢衣领。

    看到她这样子,李灏自己心中的那份不自在瞬间消失,越发笑得灿烂,然后弯身,嘴巴凑到邱清水的耳边,道:“其实,花不好闻,你好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温柔的语气激荡着她的神经,邱清水感觉她的神经不受控制,一些紧绷着,一些雀跃着。

    入侵者太强大,邱清水抵挡不住,只想缴械落荒而逃。

    她立马用最后的意志往后退了好多步,不管快慢,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后,邱清水呼了一口气,一个奇怪的想法冒出:还活着。

    她受不了,她真的感觉再待在李灏身边她会死的。

    第一次浅尝与有些感觉的人有亲密行为的她这般觉着。

    是以李灏往她这边走的时候,她直接跑了。

    看到不远处的段相生,想来至少同是万花楼出来的,他会庇护自己,就直接跑到了他身后。

    李灏顿住了脚,眼瞳黑得黯淡。

    段相生对邱清水这种向他寻求保护的行为弄得心情不错,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落离沐那样单细胞,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他能推测出来刚刚看到的那副画面只是意外而已,但他也感觉得到邱清水对李灏的不同,她那娇羞的样子,自强不服输的气势全然没了。

    段相生甩开折扇,扇了扇,露出了个不深不浅的笑意,道:“平乐王,此时此地已没了我们的事,那我们可否先行告辞?”

    段相生被落离沐缠得不行了,此番来找邱清水就是让她同自己一起回去的,没想到就见着那么个画面。

    我们?李灏脸色更加不佳,这小一天的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人就是天启国段家的那个嫡长子段相生,不是那什么茜茜姑娘的杂耍小厮,但他还是道:“‘我们’是指你和清水吗?段公子你既为水镜楼的人,与清水并不同路,谈何‘我们’?如果是指你与那边那小子,那请便,随意。”

    被称为那边那小子的落离沐:……

    段相生摇扇的手分毫未停,他就知道李灏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也不恼,只是眸子中带着犀利道:“都是回紫星皇都的,怎么不同路,再说,民间人员流动迅速,小生已从水镜楼转投到万花楼了,更不要说不同路了。”

    李灏一顿,邱清水站在段相生背后,只看得见些许衣衫,显得有些阴鸷道:“天露阁既是五皇子的,本王没有权利让任何人离去。”

    “怎么没权利?五皇子病重,在此平乐王你的权利最大,让我们这些个小虾小将走只需点个头而已。”段相生接得迅速,咄咄逼人。

    “五皇子病重,病症还未查出,在没查出是否有人蓄意谋害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去,本王不允许。”

    得,看来现在铁定是出不去了,不过,看着李灏那副样子,段相生觉得不爽很不舒服。

    他猛地笑了,扇子摇得更频繁,有点赖皮道:“那顾执统怎么出去了?不是说任何人都不得出去吗?”

    李灏脸黑了。

    段相生接着道:“既然同在密道内走过一遭,那都有可能是五皇子病症的来源,顾执统能出去我们却不能出去,这番差别对待的,唯一不同的是顾执统官大位大,而我们只是白衣布民。”

    邱清水一怔,她知道段爷这般说只是想怼李灏,顾执统走也是有理由的,但她还是觉着段爷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在这里官职权势的确比情理来得有用,无权无势无钱的人只能甘受不平等对待。

    李灏是皇上亲封的平乐王,尊贵无比,而邱清水现在只是一个没名没声的万花楼小女童,身份在世人看来是低贱的。

    可能李灏看自己也是低贱的,邱清水想,没有自卑,但是有些伤心。

    顾新怿是在司徒毅发病后才遇上的,本就没有嫌疑,且他走时理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的,李灏知道段相生在无中生有搅和,黑着一张脸,只见邱清水依旧躲在段相生身后,攥了拳头,最后语中带着冰道:“不能出去。”然后转身离开了。

    气走了李灏,虽然没得出去,心情却是明媚,段相生收了折扇,站在这里也不是个样子,转身想对邱清水说去走走的,看到她头微垂,很是低落,换了口中的话道:“怎么呢?”

    “没什么。”邱清水低声道,转身离去,没有方向,只想随便走走。

    落离沐难得存在感低,是真的有些被那怪怪的气氛吓到了,看邱清水离去,才亦步亦趋跟着她一起走了。

    邱清水背影渐远,段相生心思一动:难道是因为我惹李灏生气了?小清水那妮子对李灏真的有感觉了?!

    这般想着,段相生也没觉着自己刚才那番言语有错,更是觉着自己要尽快把清水对李灏的情意斩得干干净净,长痛不如短痛,不说是否门当户对,就说李灏现在已经娶了王妃,他又一副病弱随时要死的样子,若小清水嫁过去还不只有当小妾受气当寡妇的份?!

    段相生觉着邱清水应该被一个更好的新郎娶。

    这般想着,段相生迈动步子追上了邱清水,准备给她来一次心理教育,毕竟她还小,什么都还不太懂的,这一次就当她情路上的历练和教训,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邱清水随意走在走廊小道上,看着或近或远的美丽奇特风景,暖风袭来,本来是十分惬意的,奈何耳边段相生唾沫星子横飞,落离沐的话都被他压下去了。

    她今儿才发现,话痨这个名头不该给落离沐,而该给段相生。

    邱清水为了应付他,只得一直说“好好”或“嗯嗯”,他说的什么“隔壁绕指楼的小荷嫁了一个官家子弟后怎么怎么样的”她其实也没怎么太听进去,不知道他要表达个什么。

    段相生像是对邱清水的配合很满意,终于停止了嘴。他们在一亭子中坐下,亭中石桌上摆有茶,虽然已经冷了,段相生还是倒了一杯大口大口地喝着。

    段相生虽是戏子,但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戏子,喝冷水伤喉他还是喝着,一举一动颇有放荡不羁的感觉,也没有一丝觉着不妥违了他的俊美。

    邱清水本来是看着段相生,但不远处走廊上急匆匆的两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人是这里的小厮,另一人身着暗色长袍,头发束得一丝不苟,黑色胡子飘逸,年岁三十左右,手上提着一个上了暗黑色漆的木盒。

    “杨夫子,太医诊过七皇子的脉,说是并无大碍。”那小厮道。

    “庸医!”那个名为杨夫子的人蹙眉一脸怒容,加快了步伐向前走。

    岔路口杨夫子直直向前走着,小厮停住了脚,急了:“杨夫子!”

    杨夫子不理。

    小厮硬着头皮道:“走错路了。”

    杨夫子一顿,回身瞪了小厮一眼,然后转换了道路。

第八十四章 轻松一刻

    邱清水没有看见李灏的动作,只为段相生迈动了步伐而放松不少。

    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从玄遗内出来了,出来的地点与他们进去的地点一样。

    此时,日居正中天,才到午时,阳光经过飒飒的树叶洒下来,光亮柔和,晕出七彩,平白增添了恍然如梦,大梦初醒的感觉。

    的确,虽只过了不足一天一夜,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认知翻天覆地。

    邱清水看着谭渊,他的面色柔和了许多,青黑退下,肤色苍白中透着微红,该是休养几日便没有什么大碍。

    而再看司徒毅,他通红的肤色完全褪下,替代的是像爱美扑了几层粉的老妪的惨白之色,要不是现在青天白日,不知情的人绝对会被吓得见鬼般要死不活。

    出口处还是站了一些人的,看到谭渊的样子显得惊异,因为他那显眼的白头发,但看到司徒毅后,直接吓了一大跳。

    “快,快去请太医!”旁边的小厮看到这情况嚷嚷,立马有人匆匆离去,免了顾新怿费口舌。

    顾新怿为了赶时间,是硬生生不停歇地架着司徒毅往外走,途中有护卫看着他手上的伤口裂开想换个人架着司徒毅走,让他重新包扎一下,但他没有允,只觉着浪费时间。

    他是从头到尾感受着司徒毅从心跳如雷到心跳无声奄奄一息,感受着司徒毅灼热的身躯慢慢冷下来像死去一般。他还想过他架着的不会真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只是不是探究的时候,他只得节省时间运用玄力加快步伐奋力往前走。

    顾新怿把他放在了一株大树下靠着,浓雾连忙给他把了脉,能看到她虽然皱着整张脸担忧尽显但没有哀痛之情,顾新怿还是问:“五皇子没事吧?”

    浓雾摇头,脸色不太好:“命还在……多谢顾执统。”

    顾新怿松了口气,不再说话了,他不懂医说不上什么话也没什么事儿可做,转头看着谭渊。

    赵罗一出来就累得把谭渊放下由小厮照看着,站在一旁用衣袖扇风除热,谭渊的脸色比司徒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司徒毅都还活着那他也至少还活着。

    都活着就好。

    少顷,天露阁为医治司徒毅的常驻太医来了,有三位,衣衫有些凌乱,到时抹着汗喘着气,看到司徒毅的样子很是惊恐,愣了片刻后才围上去把脉。

    这地终归不是医治的地儿,小厮用担架把司徒毅和谭渊抬到了最近的白鹤阁中,也就是司徒毅日常起居生活的阁楼中。

    一番诊断下来,谭渊气息微弱,脉搏平稳,只需静养调养身体即可。但在诊断完司徒毅后,众太医都支支吾吾不说话,最后被逼出来的也是一句“我等尽力,听天由命”。

    十几二十个小炉中上好的续命药材熬着,苦味弥漫,连附近的小雀都不堪忍受展翅远飞。

    邱清水李灏顾执统等一行人站在廊庑边,看着白鹤阁进进出出的小厮侍女。

    顾新怿皱着眉,不知是被那传来的药味苦的还是被这番扰心的场景烦的,他对着李灏道:“平乐王,此番事情要回禀皇上,卑职先行回宫,平乐王要一同而行吗?”

    李灏看了邱清水一眼,道:“不了。”

    得了回答,顾新怿正准备转身回去,李灏唤住了他:“顾执统,臂伤若不及时处理恐会转成伤筋动骨的大病。”

    顾新怿一愣,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白色绑带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他身着黑衣,虽是衣服破了一处,但看不出伤也看不出血。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血已经流到他手腕处,要凝固又没凝固,粘糊糊的很不舒服,刺痛一阵阵地传来。

    “是,”顾新怿很是感动,觉着他还是记着幼时的友谊关心着他的,“知道了,我拿了药准备在角兽车上时换,节约时间。”

    说完,他便大步转身离去。

    这一幕邱清水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其实她也注意到顾新怿身上的伤有点严重,但是自己与他又不熟,不知道该出于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与他说,再说他又不是小孩,自己的伤自己应该也清楚的,不需要他人指手画脚。

    这般想着也就没说,没想到看似冷漠高高挂起的李灏会注意到,有这般体贴的一面。

    段相生靠在木台柱旁,难得没有展开那把折扇,看着李灏和邱清水上的白线,思索着,他知道从刚遇到清水是就注意到她手上缠绕的那条白线,并未有过多猜想,以为就是平常求来的祈愿灭灾的物什。

    这次回来听说乐姑收了清水做徒弟时,他还吃了一惊,得,不用等着他引她入青歌,人家早就被最权威的老者挑选作为下一代领袖人了。

    不知道怎么,邱清水入了青歌他该高兴的,即使不是他引荐的,但现在他却有点矛盾,他其实有点想收邱清水做徒弟的,从没有收过徒弟之前也从没想过要收徒弟的他猛然脑海中就跳出了这个念头。

    从哪天开始明确的呢?对了,就是昨日对浓雾说“我是她老师,他是我徒弟”的时候越发明确的。

    邱清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从第一眼看着她他就觉着,虽然他没看到过清水展露任何修炼的天赋,但她的天赋绝对不会差。

    这般想来,若收了她做徒弟他可能能力不够,自己整日东跑西跑也不够称职。

    罢了罢了,想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段相生摇着头。

    落离沐在一旁看着段相生愁眉苦脸看着邱清水,一会摇头的,觉着他肯定有心事,还和邱清水有关,便拍了他的肩膀道:“段兄,怎么了?”

    段相生惊了一下,接着用折扇挑掉了他的手,心烦,神器也被别人抢先,对他人无故打扰自然没有好脾气,一脸嫌弃道:“脏手,拿开。”

    他转身离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完全没有和落离沐交谈的意味。

    但落离沐偏偏领会不到,又使出他粘人的强大本领,追着他的步伐走了。

    一时间,廊庑只有李灏和邱清水。

    邱清水直接坐在了走廊边,双腿吊着,还触碰不到泥土,她闻着空气中的药味,从那药味中嗅出了些许清香。

    其实,再苦的药也都不是只有苦味的,只要细细品味,总能从其中感觉到其他若隐若现的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是干什么自己等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分明就没有她该做的事,也没有什么她必须该等的消息。

    她对司徒毅除了赞赏和同情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对谭渊的感情倒挺复杂的但现在他并无事。

    可能就是觉得偶尔要放松心情给内心一个安宁平息的时间,可能是不想走开,因为李灏在身旁。

    李灏也和她一样,坐在了走廊边,他们中间隔了一个人的空间。

    他的腿长,坐下来的时候脚触及了泥土,泥土有些湿润,他一个不慎把一只脚沾染的泥土蹭另一只脚的脚背。

    邱清水看见了,莫名觉着想笑,然后憋不住就真的笑出来了,笑声似银铃。

    “有那么好笑吗?”李灏峰眉微蹙,看着自己脏掉的鞋子,像小女朋友面前出丑的小男朋友。

    但在看着邱清水洋溢的笑脸后,他眉头松了。

    “不好笑不好笑。”邱清水偏开了头,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肚子,明明就是要笑疯了。

    不怪邱清水笑点低,在邱清水看来,李灏是很笨拙地坐下然后很傻地把泥土弄在了鞋子上,就像小孩子,李灏明明那么大个人了。

    其实李灏坐下之前纠结过,要不要坐下?坐得离她多远?怎样坐下才不失他王爷风范?

    然后,结果就那样了。

    他不是与异性相处不来,他和阿雀相处时不这样的,随意坐谁会在乎那么多?

    但与邱清水相处时他就这样了,像一个傻子。

    在异界空间时都不这样的啊?在有他人的时候也不这样的啊?

    可能是现在是真实的,没有必须要做的任务,没有必须要担忧的事,能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在这样平静中自然越发在意眼前唯一的人儿了。

    李灏耳垂微微发红,他现在才十七岁,虽然已成婚,但他确实没谈过恋爱。

    “笑够了吗?”被一个女生笑,特别是被一个有感觉的女生嘲笑是很令人恼羞的,李灏语气带着装出的怒气。

    “笑够了笑够了……”邱清水咧着嘴说着,深呼出一口气,用手随意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揉过的眼角带着微红,像染了胭脂,双眼氤氲着雾气,更显迷蒙美,笑过之后,她的整张脸没那么紧绷,透露一种阳光般暖暖温柔的美。

    李灏坐在她没有戴耳钉的那一边,这样侧脸看着她,她显得很清纯很美丽,他从没想过女孩会有这么好看的一面,也从没看到过,除了今天。

    不得不说,李灏看呆了。

    邱清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清淡的,像平静的海子,但她又能看到水面下的波涛汹涌。

    气氛有点不太对。邱清水想。

    她凝住了所有表情,有点不知所措,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想起身,然后真的起身了,忘记了她脚底是悬空的。

    李灏也没太反应过来,眼看着邱清水就要和地面有个冷冰冰的接触,李灏才反应过来,忘记使用玄力和灵力。

    或许本能居多,他拉着她的手然后环绕着她的腰。

    两人眼眸对视,像历经了千万年,然后很傻逼的双双倒地,不过李灏把邱清水护在了怀里,他在下,她在上。

    〔可爱的小童童:发糖了,就不要那么赶剧情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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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魔妃天下介绍:
邱清水深情喃喃: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浩瀚大海与星辰。
李灏勾唇敛眸一笑: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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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的邱清水身受重伤,惨遭追杀,眼看着拥护自己的沈婆婆被杀害却无能为力。
坠崖后的她被买到万花楼,被乐姑选中的她开始魔修之路,继承了青歌笛子的她成了青歌组织的首领,但她全然不自知。
在重重有意无意的相遇后,平乐王李灏越来越被她吸引,她也对他逐渐产生好感,如爱神之箭正中心头擦起了不可熄灭的念爱火花。
平乐王与安和公主的婚礼她参加她难受,无意间得知神器下落,竟有半件正是她的手镯玉珝?
狂魔人起,巫莲教现,尚武重开,神谕预言,乱世将至,一切是无意之中的必然还是早有预谋?
寻夺神器的脚步一直前行,平定天下的想法默默扎根。
踏遍天下,宣扬正道,因为志同道合,她与他逐渐触碰到心灵,相知相识,走遍天下,开启一场旷世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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