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恐惧
顾尔敲门进了总编办公室，穆迟每天工作都很忙，电话不断，等到他空下来，顾尔正要跟他说一下房老板的事。
没等顾尔开口，穆迟抢先一步说：“如果是因为房致远的事情，你就不用再说了，他有几斤几两，我比你清楚，想要我同意，他必须写大纲，否则免谈。”
对方态度强硬，向来吃软不吃硬的顾尔闻言不悦，皱眉道：“现在市面上很多成绩不错的、漫画，包括剧本都没有大纲，何况房致远之前的两本漫画也都没有大纲，成绩依旧到达很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或许他真的不需要大纲呢？”
“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穆迟道：“你只是看到他之前取得的成就，可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退圈封笔吗？”
顾尔被他问住了，愣了一下才说：“不是因为看不惯业内打擦边球博出名的风气吗？”
穆迟冷笑两声：“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顾尔颦蹙起眉心。
穆迟继续说：“《星际旅客》的确被奉为国漫史上的里程碑，是很多画师一辈子都很难到达的高度，可你作为一名专业的漫画家，旁人看不出来，难道你也看不出结尾太过仓促？中间很多伏笔都没填吗？剧情线上有些逻辑根本经不起细致的推敲吗？”
顾尔已经很多年没翻开那本漫画，许多细节上的情节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还记得当时第一次看得时候，有些地方的细节确实有前后矛盾的嫌疑，只不过对方的画工还有故事节奏把控的很好，瑕不掩瑜罢了，很少有人细究。
现在想想，确实如同穆迟所说，有很多细节的地方都存在逻辑上的混乱，还有书里到最后都没有交代男主角妹妹是不是被救，只不过看书的读者都以为那是作者刻意留下的联系空间。
“你以为他是不想填坑吗？”见顾尔不再说话，穆迟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大纲，很多他曾经留下的伏笔，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顾尔沉默了。她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对方。
晚上回到家里，林曦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环奈闹了别扭，见她进来就扑上来抱住她，气呼呼地瞪着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烦的环奈。
“尔尔姐，你过来帮我评评理。”
见到顾尔，林曦月就像看到了靠山，拽着顾尔到沙发上坐下，指着环奈说：“说好今天下午他去接我下课，结果，我在门口等了他三十八分二十五秒，他才到了，然后他给我的解释居然是走错路了，他就是对我不上心。”
环奈忍不住争辩：“我好多年没回国，这些年国内发展太快，路又多，我就是觉得她喜欢吃烤地瓜，就绕路去给她买了，然后找不到回去的路，才去晚了，我都已经道歉很长时间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
林曦月气得浑身发抖：“你的意思是我得理不饶人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好啊，这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啊，你就嫌我烦，嫌我事多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你烦，说你事多了，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啊？”
顾尔闭闭眼。
这下环奈算是踩到老虎尾巴了。林曦月最讨厌的词就是“无理取闹”。
果然，林曦月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立马就炸了。
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她看了眼四周，目光锁定墙角斜放着的扫帚身上，撸起袖子，抡起扫帚朝着环奈打去。
环奈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顾尔先一步把他推到一边，林曦月那一笤帚砸到沙发上，留下一个很深的印子，看得环奈目瞪口呆，抬头看看林曦月，又看看顾尔。
顾尔抓住棍子，扭头喊道：“愣着干嘛？跑啊！”
“尔尔姐，你放开！”
林曦月夺过棍子，一把推开顾尔，举起棍子指着跑到客厅，躲在餐桌后面满脸戒备的环奈，说：“你跟我说清楚，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是不是你说的保证按时到校门口接我？是不是你自己去晚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守承诺，是你先做错了，怎么现在都成我的不是了？”
说完，林曦月眼眶一红，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看着她哭得格外伤心的模样，环奈愣住了，他真的不是有意迟到的，他不明白一件小事怎么会惹得林曦月这么伤心。
林曦月抹了把眼泪，故作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一把丢开扫帚，抱着膝盖蹲下来痛苦地哭出声。
她也不想这样。
只是今天下午她在校门口找不到环奈时，想到了之前在国外读书时，遭遇过的事情。
那时候她只有十岁，傍晚快要放学的时间，就在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寄宿家庭的时候，一伙持枪的蒙面人闯进来，疯狂扫射，她亲眼目睹了她最要好的朋友死在她眼前。
从那之后，她放学就不敢一个回家，不是跟朋友约好一起，就是让家里司机来接，可今天晚自习过后，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在校门口等了环奈那么长时间，天还那么冷。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惨死在她面前的好朋友。
林曦月和林澄一样，喜欢报喜不报忧。
是以，顾尔虽然知道林曦月在国外读书时，经历过一次恐怖事件，却知道的没有那么详细，并不清楚林曦月此时的崩溃和恐惧。
跟环奈对视一眼，顾尔来到林曦月面前蹲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觳觫着发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来安抚她的情绪。
林曦月整个人都缩在顾尔怀里，等到情绪稍稍平复后，她低头哽咽道：“对，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把脸埋在顾尔胸口，痛哭道：“尔尔姐，我怕，我害怕，我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我害怕……”
林曦月一直在重复“害怕”两字，听得顾尔一阵心酸。
环奈低下头，内心自责极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曦月的反应那么大，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可什么都不清楚，不也是他这个做男朋友的失职吗？
他现在只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到她。
第一百五十二章：杂乱
林曦月却一把推开环奈，她站起来，倔强地抹干净眼泪，仰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斜乜着对方。
“如果做不到，那么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我最讨厌不讲诚信，不守信用的人，从现在开始，你有多远给我走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林曦月整个人都在细微地发抖，顾尔心疼地揽着她的肩膀，心里暗自谈了口气。
曦月现在正在气头上，环奈不管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好在曦月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会儿等她不那么生气了，再来解释也不迟。
顾尔递给环奈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环奈用力扒了扒头发，转身离开。
直到听到关门声，林曦月才卸掉外表故作冷酷的伪装，转身扑进顾尔怀里，崩溃大哭。
顾尔叹了口气，尽力安抚着林曦月激动的情绪，等到她哭声逐渐变小，委屈地抽泣哽咽，顾尔低头看她一眼，轻柔地帮她擦干净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要真的生气，等你哥回来帮你揍他一顿，帮你出气好不好？”
“不行！”林曦月的反应很大。
顾尔挑眉看她，林曦月咽了口口水，别扭地说：“现在，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顾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样啊。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出气？让他给你写份保证书怎么样？”
林曦月鼓着脸，撅着嘴巴盯着顾尔看了一会儿，凑上去挽住顾尔的手臂，撒娇道：“好姐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嘛，其实我也不想对他发脾气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架不住林曦月撒娇耍赖百般攻势，顾尔无奈地下楼，找环奈主动给曦月一个台阶下，不曾想刚走到平台拐角处，就听到环奈愤怒的声音。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澄怎么可能是曦月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顾尔心脏猛地一震。
杰西卡的声音响起：“我跟你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信不信也不重要，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你回去转告顾尔，如果她不想坐牢，最好帮我劝劝我的儿子，乖乖跟我回去，否则我不介意让她赔得倾家荡产。”
“这跟顾尔又有什么关系？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啊！”
顾尔遍体生寒，与恶魔为伍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轻吸一口气，顾尔走到杰西卡面前，面对面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杰西卡微微一笑，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招呼许久未见的朋友，可眼中却闪动着恶意：“好久不见啊，顾尔。”
“有意思吗？”
为了利用她达到威胁林澄的目的，不惜掏出一大笔资金来帮她注资公司，还要扮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杰西卡脸上闪过一抹怨毒：“回去告诉林家人，他们的报应来了，这些年他们是怎么对待我儿子的，我会十倍百倍的向他们讨还。”
顾尔平静地看着她，想是在看一个疯子。
杰西卡迈向前，扯着顾尔的手臂将人拉到怀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顾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平心而论，我很喜欢你，你跟澄澄在一起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回去好好帮我劝劝澄澄，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否则，我会亲手毁了你。”
赤裸裸的威胁。
顾尔一点都不怀疑杰西卡话里的真实性，毕竟“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面对杰西卡狠戾的眼神，顾尔淡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林澄恨你吗？”
杰西卡：“我是为了他好！”
“林澄最重感情，你把这件事捅出来，你让林澄如何自处，你让他怎么面对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怎么面对他从小敬爱的养父，林夫人再有白般不是，她还是养大了你的孩子，你如果真的要整垮林氏，你觉得林澄会原谅你吗？”
顾尔语气出奇的平静，平静地犹如一滩死水。
她并不指望杰西卡会因为她的话，放弃对林家夫妻的报复，但她有必要让她清楚，这样做会对林澄造成多深的伤害。
旁边的环奈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林家会有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杰西卡没有因为顾尔的话感到动容，相反还被激怒：“这不是他们虐待我儿子的理由！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夫妻还有一个儿子叫林枫，早年溺水死了，我的澄澄是被当做替身接回去的！可他本身就是林家的孩子，却受尽了委屈！”
顾尔看她声嘶力竭的模样，哪还有贵妇人的高贵典雅：“可归根究底，错还是在你的身上不是吗？当年是你亲手将他遗弃的不是吗？”
“你知道什么？！”杰西卡怒道：“当年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抱着孩子去找过那姓林的，我跪下求他接受这个孩子，好好照顾他，可他呢？他直接让保镖把我们母子轰了出来！我是不得已才把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的！”
“说来都是报应，老天有眼，那个女人的儿子死了，她自己也疯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虐待我的孩子。原本我还可以看在她养大我儿子的份上，对过往的事情一概不究，可当我看到我儿子被虐待的照片，想让我放过她，放过林家，除非我死！”
杰西卡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里面抖落出一沓照片，顾尔瞥过一眼，不由得瞪大眼睛，里面都是林澄被打的照片，其中最近的一张正是前段时间，因为林澄不可能退出棒球队，被罚跪的照片。
顾尔心下大震，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杰西卡，说不出话来。
“很熟悉吧？”杰西卡冷笑：“如果不是有人给我看了这些照片，我都不知道，我儿子这二十年来，到底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的环境里，就这样，你还想让我放过林氏？放过那对夫妻？我告诉你，做梦！”
后面杰西卡说了什么，顾尔没仔细听，她现在只好奇地上这些照片，到底是谁寄给杰西卡的？
对方又是如何获得这些照片的？
顾尔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会伤害到林澄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当年真相
自从那天晚上见过杰西卡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顾尔身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
先是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导致很多的项目都没办法正常运营，穆迟废了好大力气才谈下来的合约，转眼就黄了。
还算算完，林曦月跟她说，接连几天总感觉有人跟踪她，环奈来回接送她，回来后就对顾尔说，在校门口碰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顾尔自身遇到的麻烦事也不少，之前跟辰星解约，《乘风破浪》一部分的版权还握在辰星手里，还有房老板的签约问题……
压力过大，顾尔已经好多天没能睡一个好觉，她从电脑前站起来，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算着时间给林澄拨过去一个电话。
每天这个时候，林澄都没有训练，会有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电话响了五声都没有人接。
顾尔意外。
平时对方都是秒接，难不成还在忙？
这样想着，顾尔挂断电话，给穆迟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公司的资金情况，再三犹豫后拿起车钥匙，开车前往顾家别墅。
路上她思来想去，这件事肯定跟杰西卡脱不开关系。
想到那天晚上到最后，杰西卡那个阴狠的眼神，顾尔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安的情绪。
用林澄的话说，杰西卡就是个不折不扣疯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没有伦理道德，自然也不会在意后果，正是因为如此，没人可以料到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车开进别墅内，赵女士跟姐妹一起出去约了下午茶，顾先生正弯腰在花园里，给年前播种的菜籽除草，看到女儿回来，有些意外。
顾尔停好车，上前来跟顾先生客套地打过招呼后，没看到赵女士的身影，问道：“爸，我妈不在家吗？”
顾先生摘掉手套，转身朝屋里走：“你妈跟朋友出去逛街了，怎么突然回来了，公司运营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顾尔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顾先生身后：“都还好。有些问题想找妈妈请教。”
顾先生很少过问家里的生意，所有的产业都掌控在赵女士手里。
顾先生点头。
来到客厅，父女两个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顾先生想要关心女儿，不知道从何做起，顾尔也不习惯跟父亲单独坐在一起，为了掩饰尴尬，低头摆弄手机。
“林澄最近在国外打比赛还顺利？”顾先生主动打破沉默。
顾尔一怔，然后点头：“啊？嗯……应该顺利吧。”她今天也没有联系上林澄。
果然，离开赵女士，他们父女两之间气氛就很容易凝固。
察觉到顾先生有意要跟她闲聊，不擅长找话题的顾尔，收起手机，试探着开口：“那个……爸，您身体最近还好吗？”
“啊？”顾先生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都好，都好。”
气氛再次凝固。
顾尔觉得她跟顾先生就想频率永远对不上的两个星球，明明都想靠近对方，关心对方，可就是没办法像其他的父女一样，自然随意的相处。
空气的氛围逐渐压抑，就在顾尔忍不住想找借口开溜的时候，赵女士热情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我回来啦，快欢迎我！”
顾尔立马起身迎接上去。
赵女士看到女儿有些惊讶，很快反应过来，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往地板上一丢，拥抱住女儿，欣喜地说：“妈咪的宝贝，你怎么回来都不跟妈咪说一声呢？你爸爸呢？不在家吗？”
“呃……爸爸在里面。”
顾尔主动帮赵女士拎东西，赵女士一副感到的要哭的表情：“妈咪的宝贝真的越来越懂事了呢？走走走，看看妈咪都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本来是要给你送去的，既然你来了，就自己拿回去吧。”
顾尔：“……”她能拒绝吗？
十分钟，顾尔被赵女士推着一连换了三套衣服，每换一套都会被赵女士大加赞扬一番，顺便自夸一下，然后又拿出给林曦月和环奈带的礼物，交代顾尔回去的时候一定带回去。
顾尔点头答应，她还没忘了来这里的正事，趁着顾先生接电话的时间，拉着赵女士来到书房，关上门，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怎么了，宝贝，干嘛这么看着妈咪？”赵女士被她看得一头雾水。
顾尔先是把这段时间经历的麻烦一一告诉了赵云，随后问道：“妈，您跟我说句实话，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过段时间比赛结束，林澄就要回来了，他要怎么面对这些事情？”
“你先别急啊。”赵女士背过身，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弄明白的。”
顾尔追问：“妈，您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赵女士有些为难，可架不住顾尔的再三追问。
“当年你林叔叔跟你林夫人虽然是家族联姻，可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是一桩美谈，婚后两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没几年林夫人就生下来一个儿子，取名林枫，那孩子跟你一般大的年纪，可偏偏在八岁那年不幸溺水早夭。”
“林夫人承受不住那么大的打击，性格大变，面对你林叔叔的态度也是一天比一天恶劣，要说这林先生也不是个男人，就在那种时候他出轨了公司的女实习生，还有了孩子。”
顾尔喃喃道：“那个女实习生就是杰西卡，那个孩子就是林澄。”
“没错。当时那个女实习生找到林先生，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后，林先生就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打掉孩子，可她没有，而是拿着那笔钱逃到国外，偷偷地生下孩子，威胁林先生离婚，娶了她给她们母子一个名分。”
说到这里，赵女士连连叹气：“林先生虽然糊涂，可也不傻，何况他跟林夫人还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呢，说什么都不认那个孩子，又给了对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离开，没想到那女人直接把孩子遗弃到福利院，自己拿着钱去了国外，从此销声匿迹。”
“失去孩子，你林阿姨的精神情况实在不乐观，林先生为了稳定她的情绪，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可一开始他也没想那么多，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就是女实习生给他生下来的私生子，只觉得他模样跟林枫有几分相似，才带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来客（1）
听完后，顾尔沉默良久才开口：“这么说，林叔叔一开始把林澄带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如果知道，怎么可能把澄澄带回家？”赵女士表情惊悚。
顾尔：“那林叔叔是怎么知道的？”
赵女士：“你还记得澄澄被领回来两年后，生了一场大病，就是那个时候医生找到你林叔叔，告诉他林澄是他的亲生儿子。”
林澄十岁那年，放学回家的路上跟同学发生口角，被高年级的同学用石头砸破了头，流了一地的血，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休克，急需输血。
当时只有林先生的血型跟他符合，可医生却不让林先生给林澄输血，想来也是因为近亲不能输血的缘故。
后来林澄额头上还留下了碗口大小的疤痕，顾尔还曾经安慰他，如果将来疤痕去不掉，她就嫁给他，只不过一年后，林家就送林澄去做了整形手术，去掉了那道疤痕。
只是顾尔没想到，林先生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林澄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后面林夫人打骂林澄的时候，他为什么都不站出来帮林澄说句话呢？
是因为对林夫人的愧疚吗？
离开别墅，顾尔突然觉得心情无比烦闷，连带着一团没有头绪的乱麻怎么都理不清。
车里播放着能够使她心绪平静的轻音乐，顾尔猛踩刹车，把车停到路边，头抵在方向盘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想抛下一切飞到国外去找林澄，可现在国内的麻烦事那么多，就算她能够放弃公司，那林曦月呢？
杰西卡那个疯子会对林曦月做出什么事来，谁都没办法预料。
调整好情绪，顾尔在楼下超市买了些蔬菜肉类，打算晚上跟家里的两位小朋友一起涮火锅吃，拿好东西到收银台结账时，手机响了一下。
是林曦月发来的信息。
【月月大宝贝】：尔尔姐，晚上我跟环奈约了朋友一起开黑，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们啦～
看来两人这又是和好如初了，顾尔“啧”了一声，看着满当当两大包购物袋里的食物有些惆怅，难不成她要一个人吃火锅不成？
想了想，顾尔给许久没有联系的姜南笙打过去一个电话，叫她来家里涮火锅，对方说话支支吾吾，顾尔一脸疑惑。
“那个……尔尔，我最近一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吃火锅了，不好意思啊。”
顾尔一怔：“为什么呀？”
要知道姜南笙可是个十足的吃货，平时最喜欢的食物就是撸串和火锅，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那个……嗯……”姜南笙吞吞吐吐的，言语间难掩羞涩：“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干妈了，墨辉也要做哥哥了。”
顾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姜南笙话里的意思，惊喜道：“你和蒋教授，你们……天哪，你们也太速度了吧！”
“没有啦，老蒋都三十多，马上就奔四了，也没有很速度啦。”
顾尔真心地替姜南笙感到开心，拎着购物袋回到车上，笑着问：“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已经在筹备了，明天两家家长见面商量后再说啦。”姜南笙语气中洋溢着幸福：“尔尔，说到这里，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务必要答应我呀。”
“什么事呀？你说，能办的我一定帮忙。”
“嗯……你还记得我们毕业前约定好的吗？要做彼此的伴娘，尔尔，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一定要来做我的伴娘，好吗？”
顾尔含笑道：“当然记得，等你订好时间给我说一声就好了，到时候我肯定去给你当伴娘。”
“嗯呐，爱你呦。”姜南笙的声音本来就很甜美，撒起娇来更是甜到骨子里：“老蒋叫我吃饭了，回头再聊，么么哒。”
“嗯。好。”
挂断电话，顾尔轻呼一口气，郁闷地看着副驾驶座上的食物，心想：看来她今晚真的要一个人吃火锅了。
回到家里，顾尔也没了做饭的兴致，所幸将食材全部塞进冰箱，泡了桶泡面端着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一边吃饭一边绘图。
接到杰西卡的电话纯属意外，顾尔犹豫了半天才按下接通键。
“……”
“……”
几番沉默过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顾尔皱眉，刚要推脱说自己不在家，让她回去，就听到对方继续说：“我看到你进去了，放心，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什么也不做。”
顾尔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前打开门，无语地看着门口打扮地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从赵女士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过后，顾尔现在从心底里厌烦面前的女人。
“不请我进去坐坐？”杰西卡拉下口罩，微笑着望着顾尔。
楼梯道明亮的光打在杰西卡脖颈上昂贵的钻石项链上闪闪发光，顾尔沉默地看了她片刻，侧身放她进来。
杰西卡似乎很久没见过如此狭小的房间，皱了皱眉，嫌弃道：“你就住在这种地方？楼间距太窄，私密性不强，隔音效果差，光线也不太好，长期住在这种房子里面，会影响你的运势。”
顾尔端了两杯温水摆在茶几上，在杰西卡右手边的位置坐下，不卑不亢道：“跟您的大平层比起来，我这儿确实寒酸，但我一个人睡不了两间房，对我而言，足够了。”
“呵。是吗？”杰西卡满不在乎的哂了一下，“你还没吃饭吧，我刚看你拎着很多菜上来，晚上打算吃什么，我可以留下一起吗？”
虽对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口气强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顾尔更愿意相信她是在下达命令。
“泡面。”顾尔站起来打算去书房端自己的晚饭，走到半路回头看着杰西卡笑了：“我想尊贵的杰西卡女士，您应该对这种食物不感兴趣吧？”
杰西卡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轻吸一口气，微笑：“红烧牛肉味。谢谢。”
顾尔敛眸低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桶香辣牛肉味的泡面，毫无歉意地抱歉道：“只剩这个口味了，可以吗？”
“凑合吧。”杰西卡努力维持着笑容不崩。
想她一个身价过亿的跨国集团执行总裁，平日里出入的都是高档西餐厅，现在吃泡面都没有自己想要的口味，真是悲催到了极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来客（2）
顾尔挑眉，点头轻笑。
端着两桶泡好的面走到餐桌前坐下，杰西卡正仰着头微笑着看她，顾尔扯了下唇角，把面推到她面前，自顾自地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面。
杰西卡不满地提醒：“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知道。”顾尔抬起头，用“那又怎样”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杰西卡，“这里是我家，是我的私人空间，我做什么不需要迁就任何人的感受。”
杰西卡愣了愣：“……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给我煮一碗面，哪怕只是一碗三块钱的廉价泡面，我也很开心。真的。”
顾尔抬头，表情有些抽搐。
她要是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打死她都不会放人进门，更不会浪费她一碗泡面。
杰西卡轻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早知道今天是我这个坏女人的生日，你肯定把我赶出去，不让我进门。”
呵呵。顾尔干巴巴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面。
杰西卡也不在乎她敷衍的态度，只是说：“想必你今天回家，你母亲赵云也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这她也知道？
该不会是专门派人跟踪她了？顾尔皱眉瞪她。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杰西卡笑着说：“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想为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误辩解什么，我后悔了，我不想再报复林家人，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只要你让澄澄认我，我可以帮你度过难关。”
与虎为皮久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顾尔压根不相信对方说的话，直接道：“林澄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判断，他愿不愿意原谅你，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不管，也管不了。”
“不。”杰西卡看起来很有把握：“他喜欢你。澄澄喜欢你，只要你开口，他是不会拒绝你的，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
“她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本该在外约会对林曦月和环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林曦月抬着下巴，走到杰西卡面前：“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顾尔姐姐是不可能答应你这种可笑的要求的，我哥哥也绝对不会认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当母亲的，麻烦您不要来干涉我们的正常生活。”
说完后，林曦月红着眼眶看向顾尔：“尔尔姐，你知道哥哥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怪哥哥吗？难道这些年的相处，都不值得你亲口告诉我真相吗？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是非不分，黑白不辩吗？”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林曦月，顾尔一时语塞：“我……”
她无从辩解。
她承认她确实害怕把事情告诉林曦月之后，曦月会因为这件事跟林澄生分，甚至发生争吵。
林曦月倔强地别开脸，直勾勾地瞪着杰西卡：“你想要做什么，就放马过来吧！”
“我告诉你，林澄是我亲哥哥，我是林澄的亲妹妹，不管他什么出身，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我都叫了他十几年的哥哥，这个关系永远都不会变！”
“杰西卡阿姨，我尊重你长辈，我叫你一声阿姨，也希望阿姨，您可以自重，不要再来干涉我们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了，好吗？”
林曦月甩开环奈拉她的手，毫不怯懦地瞪着杰西卡，身体因为愤怒在不断的发抖，紧握的拳头爆出青筋。
……
送走杰西卡后，顾尔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对上林曦月红彤彤的眼眶，愤怒又委屈。
自知理亏的顾尔尴尬地笑笑，进去后关上门，主动道歉：“曦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这件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
林曦月打断顾尔解释的话，红着眼睛冷笑道：“尔尔姐，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跟哥哥，我想过所有人会欺骗我，背叛我，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骗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不是环奈告诉我，我现在还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环奈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林曦月会这么直白地把自己卖了，双手尴尬地不知道往哪里摆。
顾尔只来得及瞥他一眼，急忙拉住林曦月的手想要解释，却被一把甩开。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顾尔脸上有一瞬的空白，僵硬地看向对方。
林曦月连连后退，指着顾尔说不出话，转身跑了出去。
“曦月！”
林曦月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顾尔拿起沙发的外套就要去追，环奈抬手拦住她：“你冷静一点，她现在也需要冷静，我去追她。”
说完，环奈拿起林曦月的外套追了出去，顾尔痛苦地闭上眼睛，背依着门框缓缓地往下滑，直到蹲坐在地上。
是她低估了林曦月。
是她的错……
—
顾尔靠在门框在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环奈才带着眼眶红肿的林曦月回来。
顾尔扶着鞋柜勉强站起来，蹲坐一夜她现在整条腿仿佛都没了知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林曦月看到她，撅着嘴巴慢吞吞地走过来拥抱住她，吸了吸鼻子：“尔尔姐，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冲你发脾气……”
顾尔意外地看向环奈。
环奈手里拎着早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林曦月性格倔强又一根筋，昨天他可是废了好长时间才把道理给她讲通，好在曦月虽然脾气差，却也是通情达理的女孩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一大早就排队去了她最爱吃的小笼包来给顾尔赔罪。
要么怎么说林曦月傻乎乎呢，对人好也只是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分享给对方，却没有考虑到，比起小笼包顾尔其实更喜欢吃油条。
顾尔把林曦月拥到怀里抱住，轻声道：“我也有错，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
环奈不耐烦地打断她们：“行了行了，有完没完啊，两位大姐，你们再这么肉麻下去，这包子都要凉透了。”
林曦月扭头，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救你会破坏气氛。”
“好啦好啦。”顾尔笑着打圆场道：“快吃早饭，吃完你还要去上课呢。”
林曦月乖巧地点头：“好。那尔尔姐你去送我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最佳男友
说着，林曦月嘟起嘴巴，做出卖萌的表情。
心里一阵柔软，顾尔扑哧笑出了声，点点林曦月的鼻尖，宠溺地笑笑。
早饭后，送林曦月到学校，顾尔驱车前往公司。
走到电梯口，顾尔还没来得及按按键，电梯门打开。
电梯里面，是穿着职业套装的杰西卡和棠欢。
电梯外面，是艺术气息十足的顾尔。
看到顾尔，不知是否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棠欢一直刻意回避与顾尔对视，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尴尬的情绪。
顾尔眼神淡漠地从她身上移开，落在杰西卡身上。
“老同学见面，不打个招呼吗？”杰西卡笑里藏刀，扭头看向身边的助理。
棠欢虽然尴尬，到底也在商场上混迹了许多年，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很足。
即便是虚伪的假面也与真容那么切合，带着精致的妆容，就是这么明艳动人的一张脸，笑容真诚到若非顾尔心知肚明她的为人，清楚在林澄这件事上对方的推波助澜，很轻易就会被她蒙骗，对她卸下防备。
棠欢微笑：“尔尔，好久不见啊，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顾尔扯动唇角，按照她以往的性格一定不会搭理对方，可经历这么多事情，在杰西卡饶有意味的注视下，顾尔走进电梯，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露出同样虚伪的笑容：“多谢关心，我一切都好，你呢？看你最近有些憔悴，一看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
虚伪的话谁都会说，面子功夫谁都能做，顾尔皮笑肉不笑地挑了对方一眼，看到棠欢脸色难看，心头冷笑。
她跟棠欢唇枪舌战，杰西卡全程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摆明就没把棠欢放在眼里。
棠欢跟林家没有牵扯，她跑去告诉林夫人关于林澄身世的真相，很明显就是杰西卡的授意，根据这段时间，顾尔对杰西卡的了解，她是个精明的商界女强人，她不可能直白地让棠欢去做这件事，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最大的可能就是暗示对方去做。
偏偏棠欢有些方面跟杰西卡真的很像，比如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全然不顾社会道德，所以在杰西卡给出足够大的诱惑时，哪怕明知道前面是火坑，棠欢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宽大的会议室里，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
看着穆迟和杰西卡之间，你来我往，反唇相讥，顾尔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面前桌上，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震了两下。
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位商业鬼才之间的较量上，趁人不备，像上课偷偷传阅纸条一般，顾尔将手机拿到桌下，滑开屏幕。
是林澄发来的信息。
顾尔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上面五六张风景照，一看就是路上随手拍的，顾尔一一点开原图查看，知道点开最后一张才看到林澄的自拍照。
照片上林澄穿着黄色棒球队服，头戴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整体造型很像顾尔漫画里男主角的形象，心口像是浸了块蜜糖，顾尔露出甜蜜的笑容。
【林澄】：像吗？
【顾尔】：什么？
【林澄】：像你漫画里的角色吗？我看到你今天早上发的微博了。
顾尔哑然失笑。
今天一早，顾尔出门前更新了一条微博动态，其中一张配图就是漫画《与尔荣光》的男主角，她还公开表明这是她目前最喜欢的角色形象，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是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友。
没想到林澄这么快就看到那条微博了，还特意拍了相似度极高的照片。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林澄刚刚那句话有股酸味，像是打翻了某样容器。
还没等顾尔回复，林澄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林澄】：我刚好要发微博，就用刚刚那张照片好不好？
这……网上关于她跟林澄的节奏贴越来越多，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谁都没站出来回应，主要是顾尔暂时还不想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林澄现在又在国外打比赛，狗仔又拍不到两人同框的照片，对于两人的关系大部分都处于观望状态。
毕竟林澄那可是棒球界新秀，长得帅，前途一片光明，虽然顾尔也是漫画家里的颜值扛把子，但年纪在那摆着，社会上想姜南笙一样对姐弟恋持有偏见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人又没办法像姜南笙一样透彻地去接触了解她们。
说白了，顾尔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抵触外界的负面评论。
她知道，她远不如林澄勇敢。
在顾尔犹豫的时候，林澄传过来一张截屏。
【@林澄：天气晴朗，宜勤加训练。】
下面的配图正是他刚刚发给顾尔的那张。
啊，这……怀着侥幸心理，顾尔手忙脚乱地退出微信，改登上微博，下拉刷新页面，意料之中的，她看到了林澄五分钟前发布的那条微博，而下面的转发评论数已经过百。
顾尔：“……”
这届网友的吃瓜速度这么快，真的合适吗？
要知道虽然顾尔的微博粉丝已经过千万，可每次她更新动态，除非是有关新书的动态下面粉丝会秒回问上市时间之外，她其他的微博评论区下面的评论条数简直屈指可数。
随着林澄微博的发布，顾尔发现cp粉不仅在林澄评论区下面过年，这热闹还波及到了顾尔，那条微博的评论区下面很快被CP粉占领。
想到之前cp粉留言写的同人文，顾尔一阵头疼。
顾尔摁一摁眉心，做好心里建设后，点开评论区。
【他，是阳光帅气的棒球大神。她，是集颜值才华于一身的美女漫画家。他们是跨次元联动的最迷人cp。他们就是林澄，一顾弥尔。】
【林澄弟弟好会啊，姐弟恋也很好磕啊！早上弥尔大大才刚发微博表白心目中的最佳男朋友，林澄弟弟现在就摆出相似的表情，这算是官宣了吗？】
【弟弟这是在宣誓主权吗？年下男的占有欲yyds！！！】
【我是民政局，我嗅到味道自己过来了，澄尔co给爷锁死！】
……
果然，CP粉磕糖是最卖力的。
顾尔无语地关上评论区，点开和林澄的聊天对话框，看着对方发来的各种卖萌撒娇的表情包，无奈叹口气，顾尔岔开话题。
第一百五十七章：小心杰西卡
顾尔正忙着低头打字，完全没意识到杰西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到她发完消息抬起头，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开会期间走神的事情了。
察觉到众人奇特的眼光，顾尔尴尬地笑了笑。
会议结束后，杰西卡叫住了打算跟穆迟一起去办公室的顾尔：“穆总，我有话想单独跟顾尔说，烦请你稍微回避一下可以吗？”
穆迟一愣，看了眼顾尔，点头，带着助理走进办公室。
空旷的走廊上很快就只剩顾尔和杰西卡两个人，顾尔平静地看着杰西卡，她现在面对杰西卡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就像赵女士所说，既然对方精明的过了头，她不妨就扮得愚笨些，不说话或者少说话，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饶是对方对精明算计，也很难拿捏到她的错处。
“刚刚会议上，我看你频频低头看手机，再跟澄澄聊天吗？”杰西卡笑不露齿，眼睛里闪动着精光，看起来更像是只狡诈的狐狸。
“啊？”顾尔战略性装傻：“没有啊，平时这个时间，林澄已经在训练了。”
杰西卡皱眉，似乎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蹙眉盯着顾尔看了片刻，倏地嗤笑一声：“看来我昨天对你说的话，你压根没往心里去啊，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耗。”
说完，杰西卡最后深深地看了顾尔一眼，扭头走开。
顾尔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直到看见杰西卡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笑容才逐渐凝固，然后消失不见，顾尔眼底泛起一抹冷意，转身离开，却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了棠欢。
棠欢眼尾处有块一元硬币大小的淤青，看到顾尔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地转身想逃。
“等等。”顾尔叫住对方。
棠欢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尔看着她，眼神复杂，半天说不出话来“……南笙要结婚了，想邀请我们去做她的伴娘。就在下个月十二号。”
就在半小时前，顾尔看到姜南笙发来的微信，说婚期已经定好了，问她有没有时间，还说棠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了联系方式，让她如果可以联系上棠欢跟她说一声这个消息，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当她的伴娘。
听到这个消息，棠欢转过身，苦大仇深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姜南笙要结婚了？和谁？”
“蒋浩然。”提到姜南笙，顾尔脸上总算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蒋教授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以包容南笙的不成熟，挺好的。”
棠欢抬头看了顾尔一眼，表情复杂：“下个月十二号，我要出差，麻烦帮我跟姜南笙说声抱歉吧，我去不了。”
顾尔点头，不再多说。
她只是负责带话，现在话已经带到，既然对方不愿意去，她也没办法。
顾尔转身欲走，突然一只手扯住了她的手臂，顾尔狐疑地回头，意外地上下打量面前强装镇定的女人，用眼神示意她放手。
棠欢不放，更加用力的握紧顾尔的手臂，好像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力道逐渐放松下来：“小心杰西卡，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说完，棠欢低头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顾尔看了眼四周，然而走廊上只有她们两个，不再有第三个人。
奇怪……顾尔紧紧皱起眉头，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晚上回到家，顾尔跟林曦月和环奈说起这件事，恐怖片看多了的环奈立刻化身福尔摩斯，进行了一系列无厘头的逻辑分析，逗得两人捧腹大笑.
环奈不能接受：“喂！你们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你难道没看过宫斗剧吗？里面一个反派临死前找到女主就说了句无厘头的话，后面女主角就是根据这个句无厘头的话，调查出真相，成功扳倒了终极大BOSS。”
林曦月笑得歪倒在顾尔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哈……你，你都看了些什么剧啊？宝宝，你真的太可爱了，我跟你讲哦，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何况那还是部宫斗剧，都不在一个时代，你脑洞未免太大了吧。”
环奈不服气：“那她干嘛要突然对顾尔说这句话？她脑子有病啊。”
“嗯。这个理由确实更有说服力。”
林曦月假装认同地点头，在看到环奈无奈的眼神后，忍不住大笑出声，两人凑在一起打闹了好一阵，才留意到单手托腮，俨然一副沉思状态的顾尔。
两人对视一眼，林曦月伸手在顾尔眼前晃了晃。
顾尔没反应。
林曦月猛地抬高音量，大声喊道：“喂！”
顾尔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拍着胸口惊恐未定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轻舒一口气道：“吓我一跳，你们要干嘛？”
林曦月撅嘴道：“怎么就是我们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走神。”
顾尔喝口水压惊。
林曦月八卦地盯着她，摩拳擦掌道：“老实交代，刚刚你那么专注在想什么？是不是这几天都没见到我哥，你想他了？”
顾尔看着她，一言难尽。
“好了。你不用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就是在想我哥，实锤了！”
顾尔：“……”
想要张嘴辩解，自己只是在思考棠欢说的话，可对上林曦月亮晶晶的眼神，话到嘴边顾尔又咽了回去，红着脸推开逐渐朝她逼近的林曦月。
林曦月嘿嘿笑道：“尔尔姐，你看你耳朵都红了，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想我哥了，你要是想他就去找他嘛，现在交通那么便利，一张机票就可以解决的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顾尔心中一动。
是啊，林曦月说得没错，现在交通那么便利，一张机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想见林澄就飞过去见他就好了，干嘛搞得两人像是生活在原始社会，交通只有“11”路一种方式呢？
见顾尔表情松动，林曦月激动地来回搓手，旁敲侧击道：“尔尔姐，你看哥哥的比赛马上就要进行到总决赛了，要不顺带捎上我跟环奈呗？”
她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绝对不给你添麻烦，绝对不当电灯泡！”
第一百五十八章：跨过山海奔向你（1）
拗不过林曦月的坚持，顾尔最终还是买了三张飞往欧洲城市的机票。
登机后，许是马上就要见到哥哥，又或许只是因为可以出去放风的缘故，林曦月表现的很兴奋，不断拉着环奈说个没完。
“我刚刚给以前的老朋友发了信息，他们帮我准备的接风派对，我们下了飞机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环奈不太情愿：“派对？不去，我更愿意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为什么呀？多认识一些朋友不好吗？”
环奈拉下眼罩，冷酷无比地挤出来两个字：“不好。”
林曦月撅嘴：“不合群。”
顾尔听他们拌嘴，懒得理会。
她现在一心只想飞奔到林澄身边，她这次来欧洲没有提前告诉林澄。
或者说她有打算提前跟林澄说，但被林曦月拦下，说是要给林澄一个惊喜。
下了飞机，欧洲已经夜幕降临，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煞是好看。
三人拖着行李，在出机口遇到了林曦月的朋友。
丹尼尔是个头发呈板栗色，高大帅气的男孩。
Angle是个金发碧眼，长相甜美可人的女孩。
两人都是本地人，和林曦月一般大的年纪，林曦月与他们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简单的交涉过后，林曦月拉着顾尔的手向他们介绍，对面的少年少女露出欣喜惊讶的表情，Angle更是用磕磕巴巴的汉语努力向顾尔表达自己对她作品的热爱，只可惜汉语储备量实在有限，最后还是切换成英文。
顾尔的英文水平很高，日常对话对她而言小菜一碟，可环奈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擅长的语言只有汉语和日语。
来国内那么长时间，日语水平都有些退化，更不要说活他本就一知半解的英语，整场谈话下来，他始终一头雾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由于天色见晚，林曦月提议先去酒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林澄，顾尔想了想，没有拒绝。
到达酒店安置好，顾尔打开电脑回复了几封工作上的邮件，得知房老板在新编辑陈圆圆的带领下写的大纲成功通过了穆迟的审核，完成签约后，顾尔的心情放松不少。
她合上电脑，打算去冲杯咖啡时，一只漂亮的咖啡杯被推到她面前。
顾尔抬头，看到林曦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精致的黑色小礼服，正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她。
“尔尔姐，Angle想邀请你去参加派对，她超级喜欢你的漫画，是你的超级粉丝，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看着我的面子上，你不要拒绝好不好？”
顾尔礼貌一笑，随后收起笑容，不留情面地拒绝道：“不好。”
林曦月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亮晶晶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用不同的语气“啊”了几声，声音难掩失望：“可是我衣服都换好了呀。尔尔姐……”
顾尔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晃，微笑道：“撒娇也没用，说不行就不行，你忘了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好吧。”林曦月丧气地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地说：“我知道了。我不给你添麻烦。”
顾尔点头，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过了几秒，林曦月还不死心，咬咬唇问：“那我自己去可以吗？求你了，我跟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对上林曦月哀求的眼神，顾尔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到底是许久没见面的好朋友，难得见一次，林曦月想跟朋友一起聚一聚，玩一玩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林曦月喜上眉梢，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保证。”
“叫上环奈跟你一起。”这是顾尔唯一的要求。
或许是她思想相对比较保守，她还是不放心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单独出门，尤其还是像曦月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太不安全。
“好的。”林曦月扑上来给了顾尔一个熊抱，激动地说：“尔尔姐万岁，放心，我保证十二点之前准时到家。”
“十一点。”
“十一点半。”林曦月讨价还价。她们之前聚会一般都是不到凌晨不散场，玩得最过分的一次，甚至会直接玩通宵，十一点半是她最后的倔强。
林曦月离开后，酒店总统套房里很快就只剩下顾尔一个人，想着明天就可以跟林澄见面，顾尔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俯瞰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顾尔幻想着明天跟林澄见面时的场景。
她要不要订一束玫瑰呢？是会拥吻的吧？
想到这种情况，顾尔羞怯地捂住脸颊，揉搓着滚烫的脸颊。
心道：顾尔，你真出息啊，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接个吻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些年都白活了？
半分钟后，顾尔打开电脑，在论坛上找到了一家花店老板的联系方式，线上预订了一束鲜花。
顾尔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思考等林澄总决赛结束后，跟他进行一次甜蜜的异国旅行，这样想着，顾尔根据网友列出来的热门景点，制定好游玩攻略。
顾尔早早地洗澡休息了，连林曦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清楚，只知道第二天她起来以后，就看到林曦月躺在沙发上，衣服没换，脸上的妆也没卸。
鞋子一只歪扭七八地躺着地毯上，一只还挂在林曦月白皙的脚腕上。
摆明就是昨晚玩疯回来，扑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顾尔将人费力地扛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后，叫好客房服务，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林曦月已经醒了，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见她出来兴致厌厌地打了个招呼。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服务员送来了精致的美式早餐。
顾尔叮嘱：“起床。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林曦月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进洗手间，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才洗手间出来，走到顾尔对面的位置坐下。
林曦月喝了口牛奶缓解胃部的不适，她昨天喝了不少红酒，早起胃里难免不太舒服，即便如此，她还不忘调侃顾尔。
“哇偶，打扮那么好看，待会儿是准备去见我哥哥吗？”
顾尔坦然地点头：“嗯。明天就是总决赛，今天林澄应该在基地训练，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林曦月摇头，哈欠连天，“我还没倒过来时差，今天就不过去了，明天总决赛我再去也不迟。”
第一百五十九章：跨过山海奔向你（2）
顾尔打到车，按照花店老板提供的地址取到了鲜花，然后直奔林澄之前提到的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是个面积很大的体育馆，门口有保安把守，是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模样很凶狠。
顾尔说明来意，对方打电话确认后，才肯放行，顾尔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拎着甜品。
训练场上，林澄还在训练，顾尔没有过去打扰，走到观众席的位置，安静地看着大家进行击球训练。
站在顾尔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林澄在击球时的样子，他握球棒的手臂很有力量感，挥棒带风，很有气势，眼神坚定，跟平时在她面前撒娇讨宠的模样完全不同。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终于到了休息时间。
在吴教练宣布解散后，林澄接过后勤人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汉，后勤妹子又递上矿泉水，看他的眼神格外热切。
周围的人不怀好意地开始起哄，周期暧昧地撞了撞林澄人肩膀，低声道：“兄弟，艳福不浅嘛。”
林澄愣了一下，对上女生羞怯又紧张的眼神，轻轻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说完，擦着头发跟周期勾肩搭背的离开，留下女生独自黯然神伤。
顾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早知道林澄这张脸特别招蜂引蝶，可真看到其他女生向林澄搭讪，心里还是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但见林澄看都没有多看那个女生一眼，顾尔心里才平衡了，心道：看来林澄还知道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
想想林澄长得这么帅，又那么优秀，惦记他的女生肯定不止一个，顾尔觉得自己有必要高调出场，宣誓一下主权，至少得让大家都知道林澄已经“名草有主”，不要再打他的歪主意了。
顾尔走进的时候，就听到周期贱嗖嗖地正给林澄洗脑：“喂，我说，刚才那个妹子长得挺清纯的，据说还是特意为你放弃了外企的优渥待遇，才屈才来后勤，一边负责后勤工作，一边做翻译，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动心？”
林澄表情很淡：“周哥，我有女朋友。”
站在门口，听到林澄这句话，顾尔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周期“啧”了一声，心道林澄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面对感情的时候太轴。
试问哪个男人不想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周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摇头叹息道：“你呀……算了，其实这样也好，弟妹除了年纪跟你不太搭外，长相性格，家世工作也都算很体面，勉强也能配得上你，我……”
林澄打断他：“周哥，我从来考虑的都是，我能不能配得上她，不存在她配不配得上我。在我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人，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她能够选择我，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顾尔听得心里一阵感动，又觉得分外心酸。
她知道在他们这段感情当中，林澄一直把自己放的很低，顾尔也一直在想办法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可她没想到林澄会把自己看的那么卑微。
她深吸一口气，轻咳两声，笑着喊道：“林澄。”
听到顾尔的声音，林澄眼睛猝然瞪大，他根本没想到顾尔会出现在这里，霎那间血液倒流，像是电影里的慢放镜头，林澄僵硬地回头，在看到顾尔的那一刻，表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
见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顾尔抱着鲜花主动走进她，房间里其他队员冲着林澄挤眉弄眼一阵，陆续离开房间。
转眼间放假里就只剩林澄和顾尔两个人，隔着一条长椅安静地望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到顾尔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汹涌澎湃的心跳声。
……
并肩走在体育馆外的林荫小路上，林澄专门请了两小时的假，顾尔低头看着地上排列紧密的鹅卵石小路，犹豫怎么展开话题。
终于还是林澄主动打破了沉默：“你还没吃午饭吧，听说这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西餐厅，我还没去过，一起去尝尝吧。”
呃……顾尔有些好奇，为什么别人男朋友的话题永远都是包包口红，而她的小男朋友找的话题，永远都跟吃的有关系。
但，这样好像也不错。
唯一的弊端，或许就是她自从跟林澄恋爱后，体重已经重了四斤了吧。
林澄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阳光下，青年小麦色皮肤看起来很健康，声音温柔又难掩喜悦。
顾尔难以拒绝，微笑点头：“好。”
林澄带她去餐厅，在离体育馆不远的地方，用餐环境典雅，有专业的小提琴手拉着悠扬婉转的曲调。
浪漫温馨，别具一格。
两人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对面刚好是座风景秀丽的广场，从顾尔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广场上中央的断臂维纳斯雕像。
林澄将服务员递上来的菜单交到顾尔手里，顾尔虽然更喜欢中餐的多样化，可对西餐了解也不少，一口流利的英语完成点餐，基本都是店里的招牌菜。
考虑到林澄下午还有训练，顾尔就没点红酒，要了两杯柳橙汁。她问林澄：“还要加点什么吗？”
“再加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谢谢。”林澄注意到刚刚顾尔甜品要的是布丁和烤奶，都是他平时喜欢的，却没有点她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顾尔莞尔，眼含笑意地看着林澄，关心道：“明天就是总决赛了，怎么样？会紧张吗？”
林澄问道：“你在关心我吗？”
不然呢？顾尔被他问得一愣。
林澄笑了笑，道：“可一般女朋友是不会这么关心自己的男朋友的。”
顾尔挑挑眉，愿闻其详。
林澄耸耸肩，模样有些委屈：“前几天，周哥的妻子来看他，为了给周哥大气，嫂子走之前，当众亲吻了周哥。”
当众亲吻？单是想想那个画面，顾尔脸颊就有些发红。
之前顾尔跟着林澄参加聚会时，见过周期的太太，那是个出场自带光芒的女人，性格泼辣，走到哪里都能跟人打成一片，那天更是把全桌人都喝趴了。
她能做出这种事情，顾尔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但如果换她来做……
她不反对任何关上门后的亲热，可在外人面前，还真的有些难为情。
第一百六十章：跨过山海奔向你（3）
看着顾尔羞红的脸颊，林澄唇角的弧度忍不住扩大，心情大好。
饭后林澄回去训练，安排车送顾尔回到酒店。
林曦月难得跟朋友再次见面，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酒店里睡觉，上午顾尔离开不久后，她就叫上丹尼尔他们来酒店打游戏。
以至于顾尔刚进门，看到的就是四位少男少女，沙发上排排坐，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手机，茶几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袋，地毯上随处可见空掉的饮料瓶。
顾尔一阵无语。
林曦月抬头匆匆看了顾尔一眼：“尔尔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没跟我哥多呆一会儿啊？”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灵巧地操纵轮盘，收割了一波人头后，脸上的兴奋之意显而易见，似乎是环奈秀出了一波神操作，旁边的丹尼尔惊呼着向他投去羡慕的眼神。
顾尔没有回应林曦月，四人很快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厮杀。
无奈叹了口气，顾尔回到卧室，关紧房门，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忍不住想刚刚林澄对她说话的。
当众亲吻自己的男朋友……想想就足够令她面红耳赤，不过别人家的女朋友难道真的都是这样鼓励自己男朋友的吗？
顾尔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
想不明白，顾尔甩甩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打开电脑，连接好数位板，戴上耳机隔绝噪音，通过邮箱简单跟编辑沟通过后，顾尔正式投入到绘画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顾尔是被订好的闹钟吵醒的。
林曦月还在睡，起来洗漱化妆之后，顾尔叫醒了昨晚打游戏到半夜的林曦月，连哄带拽地将人拖进洗手间后，顾尔又贴心地帮她搭配好衣服。
今天是棒球赛的决赛，她答应林澄会早早到现场去给他加油，不能迟到。
可老天偏偏在这个时候跟她开了戏剧化的玩笑。
不管顾尔为了能够美美地到现场替林澄加油做了多少准备工作，在前往比赛场的路上，他们还是遇到了麻烦，路上发生了连环追尾的重大车祸，他们的车被堵在路中央一个小时，交通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梳理，甚至道路堵塞的情况还越发严重。
眼看距离比赛正式开始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半个小时，她们距离场馆还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不管她们怎么做，迟到已经是注定结局。
林曦月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抱怨；“怎么还没好啊？照这种堵法等我们赶过去，比赛也快结束了！”
顾尔心急如焚。她刚刚已经发消息跟林澄解释过她们这边的情况，可能是比赛前吴教练担心他们分心，暂时收了他们的手机，林澄并没有回复。
“急什么，这种大型的比赛一般都会有现场直播，反正堵在这里，我们肯定赶不过去了，与其在这里傻等，还不如在这儿看直播。”
环奈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直播平台。
直播切到比赛现场的画面，比赛还没正式开始，现在有一个现场采访环节。
林曦月坐在中间拿着手机，环奈和顾尔分别坐在她两边，三颗脑袋凑得很近，顾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现在正在接受采访的是美国棒球联队，也是最后总决赛将跟中国队进行对决的球队。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林澄他们不是冠军就是亚军，相对于以往的比赛成绩而言，他们拿个亚军回去也算是很好的成绩了，可顾尔清楚的知道，林澄的目标从来都是亚军。
终于轮到林澄他们接受采访了。
画面里，棒球队九名队员一字排开，林澄作为队长稳居C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面对记者尖锐的问题，回答的不卑不亢，尽显大国风范。
看着林澄意气风发的目光，顾尔的心止不住狂跳。
采访进行了五分钟，两队运动员在各自教练的带领下到达指定区域热身，准备上场，这是直播画面切换到了现场热情高涨的观众身上，主持人随机采访了部分观众，其中不少观众都是特意从国内赶过来，给中国队加油，给林澄加油的。
随着镜头不断地切换，顾尔注意到了观众席上坐着的杰西卡，猝然瞪大眼睛，在林曦月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用手滑动屏幕截屏，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确定那个位置坐的人就是杰西卡后，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偏头跟林曦月对视一眼，慎重地跟她确定：“这是杰西卡，没错吧？”
像是吞了只苍蝇般表情的林曦月，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顾尔摁一摁眉骨。她就说嘛，杰西卡那个疯子被她拒绝后怎么那么低调，按照她的个性不应该没有任何举动，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居然直接追到了美国来，还来到了现场看林澄的比赛。
林曦月忍不住爆了句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女的是不是阴魂不散！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她啊，我哥不是跟她说清楚了吗，她还纠缠个没完，真是烦死了！”
环奈叹了口气。他其实昨天就知道杰西卡来这里的事情了，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杰西卡跟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而且就住在顾尔楼上的房间，之前他单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了对方，只不过对方没有留意到他而已。
原本他是想等顾尔她们好心情地看完比赛后，再把这件事告诉她们，没想到顾尔的眼神那么好，居然一眼就从人堆里认出了杰西卡。
不过杰西卡素来打扮得都珠光宝气的，在人群中也是格外亮眼的存在，大概除了林曦月这个粗线条外，很难有人注意不到她。
“喂，你们也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再怎么说杰西卡也是林澄的亲生母亲，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她再怎样，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毒手，也许人家就是单纯的热爱棒球运动，想来看儿子打比赛呢。”
林曦月斜他一眼，不留情面地戳他老底：“你妈也疼爱你，她会专门远渡重洋，坐飞机来看你打比赛吗？”
在她看来，杰西卡就是破坏她家庭和谐的元凶，帮她说话的都是自己的敌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跨过山海奔向你（4）
环奈本就心虚，眼下被林曦月捏住三寸，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得脸通红，最后也憋出来一句：“胡说八道。”
林曦月“切”了一声，气鼓鼓地撅起嘴巴，抱臂窝在车座里。
顾尔倒不是担心杰西卡会对林澄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担心的是，杰西卡会直白地告诉林澄他的身世，眉头紧皱，奈何周围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她们根本出不去。
察觉到顾尔焦躁不安的情绪，环奈硬着头皮说：“那个……其实你也不用你们担心，杰西卡又不是刚来，她俩了那么多天了，她要是想做什么早就做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
“就是就是，杰西卡又不是第一天来……”原本想顺着环奈的话安慰顾尔的林曦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僵硬地转过头，怒目瞪他：“你说什么？怎么知道杰西卡不是第一天来这里了。”
闻言，顾尔也狐疑地看向环奈。
一时间成为众矢之地的环奈，尴尬地扯动了下唇角。
在林曦月的再三逼问下，环奈才把在车库遇到杰西卡，她就住在顾尔她们楼上房间的事情详细交代清楚，林曦月听完后直接就炸了。
“艹！她就住我们楼上房间，你知道居然不告诉我们？你知道那个疯女人什么居心啊，万一她半夜出来上演午夜惊魂，我们怎么办啊？要不是尔尔姐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啊？”
环奈委屈：“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看比赛的心情嘛，原本我打算等比赛结束再告诉你们的，刚好那时候林澄也在，正好可以把事情全部解决了。”
“你是不是傻啊！”林曦月气得冲他胸口锤了一拳，“现在问题是，我们没办法赶到现场，而那个疯女人现在就在现场，万一她把事情全部都告诉哥哥了，你让我哥怎么办啊？我哥哥肯定的接受不了，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林曦月气得一连锤了环奈好几拳，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转头拉着顾尔的手，焦急道：“尔尔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万一待会儿那个疯女人真的找到哥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尔尔姐，你快想想办法啊。”
看着窗外停滞不前的车队，顾尔一阵心烦意乱，考虑到林曦月情绪激动，她握住对方的手尽量安抚对方的情绪，偏头看向环奈：“杰西卡自己来的吗？棠欢来了没有？”
环奈想了想，摇头：“没有。她身边出来之前在她家里见到的生活助理外，没有其他人跟着。”为了严谨，他又补充道：“我看到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思考片刻，顾尔掏出手机给棠欢打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是之前棠欢塞到她手里面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你是谁？什么事？”
电话那头棠欢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沙哑地不像话，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像是每说一句话就要消耗极大的力气一般。
顾尔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分明听到对面有摔砸东西，瓷片碎裂的声音，顾尔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正要再说话，对方突然切断电话，顾尔看着返回到通讯录的页面，立马重新拨回去。
对方已关机。
顾尔心头笼着的那层不安更加严重，思索片刻，她给姜南笙打了一个电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顾尔也不想让姜南笙这个孕妇操劳担心，可她跟棠欢共同的朋友只有叶臻和姜南笙。
叶臻去世后，她能联系的人就只有姜南笙。
这次电话接得很快。
电话接通后，顾尔急忙说：“南笙，你现在有时间去棠欢家里看看吗？”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蒋浩然浑厚低沉的声音，“是棠欢出什么事情了吗？南笙在里面做产检，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姜南笙现在情况特殊，再加上比起南笙，蒋教授的行动力或许会更强，顾尔没有过多犹豫，简单的把刚才跟棠欢打电话对方的异常表述清楚，“蒋教授，可以麻烦你待会儿去棠欢家看一眼吗？我现在完全联系不上她了，我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对方沉吟片刻，道：“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让人过去看。”
挂断电话，顾尔翻出之前姜南笙发给她的地址，转发给蒋浩然，继续处理眼下自己遇到的麻烦事，警察已经赶来处理交通堵塞的问题，大概过去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车队总算可以缓慢向前移动。
又过去半个小时，顾尔乘坐的这辆车才从堵塞的车道里驶出去，直奔体育馆。
期间，三人一直盯着手机里面的直播。
比赛已经开始，解说台上本场比赛的中外解说都在激动地解说着场上的比赛。
镜头推到林澄身上。
林澄作为第三棒站在击打区域，在一儿垒队友安全上垒的情况下，他只要确保可以击出安打，成功上一垒，护送队友安全上垒即可。
只见林澄握紧球棒，做出击球姿势，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投手，那眼神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放马过来吧，不管你投出多么刁钻的球，我都可以击中你。
对面的投手不知道是不是在忌惮这位强劲的对手，下手有些犹豫，毕竟林澄可是各国选手中击出全垒打次数最多的棒球运动员。
目前已经是三局下半，中国队比分暂时领先，一旦林澄击出全垒打，就可以一次性拿到三分，在他们上半局只拿到一分的被动局面下，很容易就能够拉大比分，扩大优势。
就在这时，身后的捕手收到教练的暗号，站起来示意四坏球保送林澄上一垒。
投手点头。
接连四坏球保送林澄成功上到一垒，现在中国队满垒有人，现场的气氛很快被点燃。
“好不要脸的打法。”林曦月看得气不打一出来，“他们这分明是怕哥哥击出全垒打，比分越拉越大，后面他们就很难再翻盘，所以就故意避开了跟哥哥的正面交锋，艹！太过分了！”
环奈按住她，示意她先不要激动：“现在就要看第四棒了，往好处想想，如果第四棒可以击出全垒打，那我们的优势会更大。”
第一百六十二章：双盗垒战术
林曦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全垒打哪有那么好拿，你咋不说第四棒一旦失误，对方又防守及时，我们还有可能一分拿不到呢。”
环奈无语。
这还真不好说，体育竞技不到最后一秒，输赢都是未知数，之前他亲眼目睹过一场重要的比赛，本来一方队员都觉得已经稳赢，休息区的队友都做好庆祝的准备了，可就是最后一个球，对方愣是打出了一个全垒打，彻底逆风翻盘，扭转了败局。
两人在一旁吵吵嚷嚷，顾尔的注意力却都放在直播上。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一垒上蠢蠢欲动，准备跑垒的林澄，镜头推进，她清楚看到林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阳光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第四棒击球手在现场观众热情的欢呼声中站在击打区，镜头集中在他身上，他此刻就是全场关注的焦点。
几乎所有人都在祈祷，他可以打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来扩大比分优势，顾尔也不意外。
顾尔和林曦月双手交握，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抬腿。投球。
对面投手投出一记高速直球，第四棒击球手握紧球棒，奋力一挥。
挥空了！
球稳稳地落在捕手手套里。
对方捕手站起来，把球扔还给投手，并竖起大拇指做出一个“好样的”手势，场上的局面逐渐焦灼。
屏幕前，林曦月恨铁不成钢到直想摔手机，气呼呼地吐槽：“这是谁啊？这球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的啊，他怎么连这个球都接不到啊，打不了全垒打，击出个安打，至少也可以拿到一分，烦死了！我不想看了！”
顾尔记得这个第四棒应该是棒球队新招的球员，不出意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比赛，看他刚才的反应应该是紧张了。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林澄和吴教练怎么会同意一个新人去打第四棒这么重要的位置。
而且，这场比赛结束后，棒球队还会有人退出。
环奈拦着林曦月的肩膀，试图跟她讲道理：“高速直球是对方投手最拿手的投球方式，一击不中也算正常。
正常而言，直球是下坠的，可高速直球由于棒球本身在空中旋转的速度非常快，马格纳斯力比较大，会队地心引力形成抗拒作用，所以高速直球的下坠量会低于普通直球，比较难把握球路，挥空其实很正常。”
林曦月平时最讨厌的学科就是物理，最讨厌的部分就是力学，已经到了听到就头疼的地步，环奈这一番教科书式的科普，直接把她搞懵圈了，她连连眨动眼睛，半晌回过神，直接拨开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怒目而视。
“你是在显摆你物理学得好吗？”
不喜欢物理，但物理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的顾尔，很轻易就听明白了环奈话里的意思，用更便于她理解的语言解释。
“说简单点就是，我朝你扔过去一个东西，但是东西扔过去速度很快，你看得眼花缭乱的，预判的降落点出现了偏差，你按照你预判的降落点去接，结果接空了，是一个道理，说白了就是一种视觉错觉。”
听了顾尔说的话，林曦月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投手投出了第二个球。
挥棒。依旧挥空。
林曦月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又挥空了？如果下一个再挥空的话，他就要出局了。”
“别急。”环奈平静地分析场上的局势：“现在我们还有两局的机会，就算他还是没办法接到球，还有后面第五棒和第六棒。”
顾尔轻轻拽了拽林曦月的手：“好了，别说话了。对方又要投球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这场比赛的输赢，比起这个，她更担心杰西卡会对林澄说出他身世的秘密。
等到顾尔他们到达体育馆检票进场后，比赛已经进行到七局上半，目前比分已经被美国队追上了，两队比分只有四分之差。
上半局，美国队防守，中国队进攻。
在一垒三垒有人的情况下，林澄挥绕着球棒站上击打区，只见他提了提袖子，摆出击打姿势，顾尔听到旁边观赛的观众大声地为林澄呐喊加油，默默握紧拳手，目光在观众席来回移动，意图寻找杰西卡的身影，终于在后排看到了杰西卡熟悉的身影。
这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顾尔的目光，杰西卡恰好回头。
四目相对，顾尔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杰西卡不在意地笑笑，耸耸肩，似乎对顾尔的反应不屑一顾。
然而这时，现场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像是盛放的烟火，带着满满的震撼，顾尔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场内。
呈扇形的比赛场内，林澄依旧站在击打区没动，原本的一垒手也成功上到了二垒，而原本站在三垒垒包上的队员已经成功回到了本垒，率先拿到一分。
注意力全在杰西卡身上的顾尔，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直到林曦月激动地抱住她，兴奋地说：“双盗垒战术！尔尔姐，是双盗垒战术！他们太厉害了！”
顾尔茫然地望着林曦月因为激动变得扭曲的脸，她还不太清楚什么叫“双盗垒”。
之前她查资料的时候似乎把这一点给漏掉了，顾尔疑惑地看向一旁同样一副心潮澎湃的环奈身上。
很多年没见过这么默契的配合了，环奈向她解释时，语气中都倾佩羡叹之意：“双盗垒战术是棒球比赛中常用的比赛战术，需要队友间有足够的默契，还有对时机的把控。
就比如刚刚，在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一垒跑者跑至一、二垒间的中央，捕手为了触杀一垒跑者而向二垒传球时，三垒跑者乘机奔回本垒。游击手在接到捕手传来的球后，为了触杀三垒跑者而投回本垒时，一垒跑者可以很轻松地进入二垒。”
顾尔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总归能够拿下一分就是好的。
美国队的投手似乎是被惹毛了，林澄并不在乎，做出正常的击打的姿势，球投出，林澄的目光锁定在朝他飞过来的球上。
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大力挥棒。
球被击飞，形成安打。
二垒跑者趁机上了三垒，林澄也趁机成功上到一垒。
场上的氛围再度被点燃，欢呼声此起彼伏，顾尔这会儿暂时把杰西卡抛在脑后，激动地跟林曦月紧紧他拥抱在一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触身球
“OhMyGod！太秀了我的天！”
林曦月激动地连连尖叫：“这场比赛真的是我看过最激动人心的一场比赛了，哥哥他们简直太厉害了。”
顾尔点头，激动地眼眶隐隐发红。
环奈眼中更是燃气了钦佩的火焰，平时有些自命清高在身上的他也忍不住加入了姑娘们的呐喊行列，激动兴奋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比赛继续进行，顾尔的全部心思完全集中在场上的比赛上。
攻守互换，林澄再次站上投手丘。
抬腿。投球。
投捕默契配合，连续三振对方三名队员，直接攻守互换，然而这次林澄也没从对方手上讨到好处，同样三个三振，很快来到第九局。
目前场上比分31：28。
中国队领先。
九局上半，中国队防守，美国队进攻。
林澄状态有些不对，对方以一个四分满垒全垒打，逆转比分。
现场场上比分：31：32
攻守互换。
接连两名队员被三振出局，林澄作为第三棒站上了击打区，目前垒上无人，他只需要保证可以安全上垒，为后面的队员争取上场机会就可以。
对方投手挑衅一笑。
林澄瞬间心生警惕，不知道对面想要搞什么鬼，与此同时肩膀上之前尚未完全回复的伤口，在刚刚卯足力气投球时再次崩开，尖锐的痛意让他的嘴唇变得煞白，他下意识握紧了球棒。
至少，至少也要守住这个球，不能让所有人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因为他付之一炬。
林澄抬起头，在观众席上搜寻那道在他濒临绝境时，不止一次拉他出深渊的身影
比赛进行到现在，临近正午的太阳明亮毒辣，四周呐喊声阵阵，林澄的目光一一掠过那些为他尖叫的球迷，在目光与拿到平静柔和的目光对上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清亮。
顾尔早就注意到林澄满场寻找她的目光，对上林澄目光的那一瞬，她的心跳仿佛空了一排，随后在一旁尖叫欢呼着的林曦月带领下，奋力挥动着手里的加油棒，笑着呐喊着：“加油！”
林澄露出一抹亮眼的笑容，黑漆漆的瞳仁里闪烁着星星。
对方捕手给出一个分球信号，投手轻轻摇头，勾起一抹坏笑，抬腿投球。
场上惊呼声一片。
林曦月更是惊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就算是一向山崩于前仍旧面不改色的顾尔也从离开座位站了起来。
那枚正高速旋转着的球竟然直直地、不偏不倚刚好砸到林澄那只受过伤的手臂上。
林澄闷哼出声，一股尖锐的痛意从手臂处传达到每个神经，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一般，冷汗顺着脸颊唰唰地往下淌。
裁判立刻宣布：“触身球。投手罚出。打者保送上垒。”
观众席上。
“艹！那黄毛鬼子特么的是故意的吧！”林曦月义愤填膺地吼道，“那孙子打不过就耍阴招啊，他分明就是忌惮哥哥的实力，我诅咒他出门被车撞进河里被鲨鱼咬死！输不起就不要打比赛啊！”
环奈脸色阴沉，刚刚那个投触身球伤人球员，之前就因为在小型比赛中，恶意投触身球被禁赛三个月，没想到在这场大型比赛，他竟然也会明目张胆地投触身球。
顾尔则是紧张地看向赛场上还在强撑的林澄，吴教练问裁判要了一个暂停，带着队医上场。
隔得距离远，顾尔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见队医表情严肃，猜到林澄肯定伤的不清，之前医生就有吩咐过他的肩膀就算康复后，也要格外注意，好好养着，不要再受伤。
可现在……
顾尔担忧地望着林澄，她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关心他，可周围都是观众，别说她根本挤不出去，就算她能挤出去，场内安保也不会放她进去。
于此同时，场内。
周期气得满脸通红：“他奶奶的，上次这样，这次居然还耍这种阴招，等比赛结束我特么的一砖头拍死他！”
其他队员也纷纷应和。
“教练，对方太过分了！必须永久禁赛，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必须禁赛！澄澄肩膀上原本就有伤的，那孙子绝对是故意的！”
……
队医是为很有声望的中年男人，他的手刚碰到林澄的手臂，饶是林澄死咬着嘴唇还是痛得闷哼出声，冷汗直流。
“送医院吧，可能伤到骨头了，这里工具不全，我没办法处理。”
“好”吴伟黑着脸点头，他转身拍一拍没受伤的那个肩膀：“接下来的比赛就交给大家吧，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林澄低着头，一声不吭。
额前的刘海被冷汗浸得湿透，鼻尖上汇聚着豆大的汗珠，没受伤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他整个人都不在不住的哆嗦，像是在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
终于，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神确实从未有过的决绝：“教练，好歹让我看着大家打完比赛吧。”
顿了顿，他再开口时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求您了。好歹我也努力了那么久，至少让我看大家打完这场比赛。”
此话一出，旁边的其他队员很快反应出这句话里的不对劲，纷纷看向林澄和吴伟。
林澄红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吴伟，眼底敛着的满是决绝。
他一开始就清楚，这场比赛是他职业生涯里最后一场棒球比赛，比赛结束后球队就要对外宣布他退役的消息，他手臂上的伤注定了他没办法再继续参加职业联赛。
比赛开始前，为了不影响队友比赛的心情，除了吴教练和一路看着他成长的顾延外，他要退役的消息连顾尔都不知情，他原本是想用最好的状态拿下这场比赛的冠军，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下完美的句号，然后等大家办完庆功宴，他再摊开跟大家说这件事。
只是没料到，老天对他那么残忍，就连最后一场比赛他都没办法完美的完成。
吴教练闭了闭眼睛，终究是不忍心的。
林澄是个难得棒球天才，又肯努力，如果不是他的手臂接二连三地受到重创，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参加棒球联赛，他是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个天才。
也罢，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会甘心就这样离开自己的战场的。
吴伟睁眼看向队医，见对方轻轻点头，他扭头对一旁同样红着眼眶的年轻人吼道：“愣着干嘛，比赛还没结束呢，最后一局，努力把比分给老子扳回来，听见没有！”
“是！保证完成任务！”
众人异口同声，声势浩大。
第一百六十四章：荣耀而归
短暂的暂停过后，比赛很快来到了九局下半。
决胜局。
正午的日头愈发毒辣，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晒的，林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嘴唇煞白，毫无血色，他的目光落在赛场内。
比赛进行到现在，球队目前的短板全部暴露出来。
技术问题却不是最致命的，现在新进来的球员还没办法跟老队员有十足的默契，老队员一时间也没办法完全信任新的队友。
棒球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赛场，如果不能够完全信任自己的队员。
一个团队不能团结一心，整个球队就是一盘散沙，在面对国外强劲的队友时，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比赛还在焦灼地进行，林澄皱眉盯着场上，目不转睛。
吴教练适时开口：“你退役后，球队的整体实力会削弱很多，二队里现在还没有人有能力，顶替你的位置站上投手丘，亚运会还有几个月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可以会输得很惨。”
“不会。”林澄面不改色，“中国棒球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好，没了我，还会有更优秀的人可以站上投手丘。教练，我相信中国棒球会越来越好的，而将来能够站上投手丘的那个人，一定会比我更优秀。”
如果不是不得已，任何一个运动员都不会甘心就此沉寂。
没了他，还有千千万万个热爱棒球的热血青年投入这个行业，代代传承，历久弥新，他们终将会搏出一片新的天地，造就属于中国棒球的辉煌时代。
于此同时，赛场上周期在两人出局、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用一个三分全垒打逆风翻盘，结束了整场比赛，完美诠释了体育竞技，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轻言放弃的精神。
林澄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他偏头看向吴伟，露出暖意融融的微笑：“你看，我就说，我们一定会赢。”
场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林曦月兴奋地扑到环奈怀里，喜极而泣：“赢了！赢了！刚哥哥他们赢了！”
环奈用力地回抱住林曦月，眼含热泪地连连点头。
等到两人从激动中回过神，才发现顾尔双手捂着嘴巴，白皙的脸颊上流下兴奋的两行清泪，眼底红红的，却写满了骄傲和自豪。
领奖台上，顾尔含泪看着林澄和队友身披国旗，一起接下专属于冠军的奖杯。
颁奖结束后，吴伟拒绝了所有媒体采访，一行人护着林澄上车后赶往医院。
林澄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顾尔发过去一条信息，把医院地址发送过去。
于此同时，顾尔收到信息准备离开场馆赶去医院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迎面撞上了杰西卡。
看到杰西卡，林曦月反应最大，如果不是环奈在旁边及时拉住她，她很可能直接扑上去跟对方动手：“不是警告过你，让你离我哥和我们家人远一点吗？你又想干什么！”
杰西卡看都没看她一眼，唇角挂着一抹淡笑，平静地望着顾尔：“我想跟你单独说句话，可以吗？”
顾尔毫不回避地跟她对视，移动视线，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女疯子，心里忽然泛起一丝不安。
总觉得杰西卡看似和善的笑容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恶毒心思，她一点都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周旋，何况林澄现在还在被送往就医的路上。
杰西卡观察着她明显抗拒的表情，轻笑一声，无辜地说：“干嘛总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我，我说过，我是带着善意来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旁边，林曦月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冷哼一声。
顾尔冷声道：“如果我身边没有出现那么多跟你有关的巧合，比如说跟我们住同一家酒店，房间又刚好在我们楼上，我或许会相信你是带着善意前来的。”
本以为被当众戳穿对方会尴尬，不曾想对方云淡风轻地说：“哦，你说那件事啊，那真的是个巧合，你不提我都没发现原来你就住在我楼下的房间，早知道，我昨天就请你们吃夜宵了。”
林曦月被对方这番不要脸的话气笑了，走上前拉着顾尔就走：“尔尔姐，你跟这种人废什么话啊，走了，我们去找哥哥，不要在这里跟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杰西卡：“你们要去找澄澄吗？正好，我也想去恭喜他拿到冠军，不如一起去吧。”
“我特喵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林曦月气急反笑，“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吗？都说了让你离我哥哥远一点，你是真聋还是装憨啊！我说你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就不能给自己积点阴德吗？我哥不乐意搭理你，你就来骚扰尔尔姐，你说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呐！晦气！”
被小辈指着鼻子骂，杰西卡也不恼，目光移到林曦月脸上稍稍停顿了一下，轻嗤道：“不愧是那个女人的种啊，跟她一样的没有教养。”
“你！”林曦月被她气得浑身发颤，环奈将人搂在怀里，不悦地瞪了眼杰西卡。
顾尔听对方这么攻击林曦月，声音沉了下来：“曦月是林澄从小捧着长大的妹妹，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疼爱，思念林澄，却一直都在打压伤害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如果这就是你表达爱的方式，我想林澄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心思这般歹毒的母亲。”
说完，顾尔拉着林曦月，头也不回地离开。
—
医院。
胡子花白的医生仔细地处理好林澄手臂上的伤，由于伤得太重，林澄的右手臂整个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帮助固定。
周期看着林澄握着发呆的样子，走上前抽走了林澄的手机，打趣道：“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等弟妹的电话呢？”
林澄脸颊上爬上一抹绯红，嘴硬道：“哪有，周哥，你少拿我开玩笑了，我是在想还有几个月就是亚运会了，我这个时候退役，没有新的队员顶上，到时候比赛怎么办。”
“想那么多干嘛，不是还有几个月呢嘛。”
周期没心没肺地数落林澄，“你啊，年纪轻轻的，遇到事情就容易多想，过好今天的日子，明天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处理，要相信桥到船头自然直，有什么好担心的，全中国那么大，就你一个会投球啊，实在不行你周哥我，撸气膀子来顶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失魂落魄与呆若木鸡（1）
即便知道周期这样说，是有意哄他开心，林澄脸色总算有了浅淡的笑容。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吴伟缴费完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林澄面带笑容的模样，走到病床前坐下，安慰道：“年轻人还是要多笑笑，每天苦着一张脸日子越过就越苦了，回头你顾教练要是知道，我把他‘亲儿子’虐待成了‘小苦瓜’，还不得跟我玩命啊。”
林澄笑笑：“吴教练您说笑了，教练不会生您的气，他从来都只是骂我不争气。”
吴伟正想再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摊开手机给林澄看，苦笑一声：“呐，你们顾教练兴师问罪的电话这不就打过来了。”
当着众人的面，吴伟接通电话，按下免提键。
顾延的声音急切地想起来：“我在新闻上看到林澄出事的消息，怎么回事啊？”
抢在林澄说话前，吴伟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诨道：“没事，就一点小伤，你不用放在心上，医生已经给包扎好了，没大事，你不用紧张。”
“小伤？”顾延突然抬高音量：“吴老狗，我可跟你说啊，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可是把林澄亲儿子看的，我把他交到你手上，他哪怕掉一根头发丝儿了，都是要算到你头上的，他到底出什么事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赶紧跟我说清楚，不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当初偷吃我驴打滚的事儿，给你宣扬出去！”
闻言，林澄和周期对视一眼，两人张大嘴巴同时看向吴伟。
年少时干的蠢事被当着小辈的面抖搂出来，吴伟面上无光，笑骂：“顾延，你个老泼皮，老子就干那么点儿坏事全让你给我抖出来，放心吧，你干儿子真没什么大事，拿下了总决赛的冠军退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瞧瞧你小肚鸡肠的样，不就吃了你两个驴打滚嘛，至于你记二十年多年都不忘啊。”
两个昔日最默契的搭档，互揭老底足足聊了十分钟，吴伟才挂断电话，扭头对上两个小辈憋笑憋得通红的脸，叹了口气说：“行了，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
周期第一个“扑哧”笑出声，贱嗖嗖地追问：“吴教练，刚刚教练说得偷吃驴打滚是什么典故啊？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呗？”
“去去去。”吴伟直摆手：“怎么哪都有你啊，他们都去庆功宴了，你怎么还不走啊？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摘下帽子就要砸人了，周期身形敏捷地避开，一边朝门外跑一边笑道：“您不说没关系，回国后我去拜访顾教练，当面问他！”
周期走后，吴伟看着病床上的林澄，叹了口气说：“今后有什么打算？”
林澄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我在A大的学籍还保留着，等九月开学我就回学校继续读书，毕业后我打算开家棒球俱乐部，专门培养那些热爱棒球的孩子，这条路我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了，但我至少可以帮助其他人实现自己的棒球梦想。”
看着林澄隐忍到发红的眼眶，吴伟点点头：“嗯，也好。说不定将来等你的手臂再恢复恢复，你也能来国家队给那群兔崽子们当教练了。不过我听你刚刚在比赛现场的口气，有合适的人选了？”
林澄勾唇轻笑。
—
顾尔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在电梯口刚好碰到下来的周期。
见到顾尔，周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是你啊，林澄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教练陪着他正在病房里躺着呢，我看他一直等着你，失魂落魄的，赶紧上去吧。”
失魂落魄……听到这个形容，顾尔唇角抽了抽，点头：“谢谢。”
上了电梯，路上骂骂咧咧诅咒了杰西卡一路的林曦月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失魂落魄？哈哈哈……别说，之前你决绝我哥表情的时候，我哥的样子还真有失魂落魄那味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词呢？”
环奈直男地给出解释：“因为你的中文不算特别好。”
“对对对，我的中文说得哪有你好啊？就你中文说得最好，行了吗？”林曦月白了环奈一眼，她就没见过像他这么不会说话的男生。
环奈楞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生气了？”
“没有啊。”林曦月假笑：“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呢，毕竟我的中文程度不如您高，也不如您有文化，我吵架都吵不过您，我怎么配生您的气呢?”
好了，还是生气了。环奈无措地抓了抓头发：“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你中文水平很厉害，吵架我都吵不过你。”
“你的意思是，我牙尖嘴利，蛮不讲理喽？”林曦月皱眉。
“没有啊！”环奈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你牙尖嘴利、蛮不讲理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啊？”
“谁不讲道理了？”林曦月叉起腰，抬高音量：“你说谁不讲道理呢。”
环奈咽了口口水，举双手投降：“我。我，是我不讲道理，是我语言表达能力有待提高，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林曦月瞥他一眼，冷哼一声背过身。
“好了，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环奈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手指。
林曦月背对着他偷笑，她根本没生气，就是想让环奈哄哄她。环奈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跟棒棒糖，撕开包装，在林曦月转身开口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直接把糖塞进她嘴巴里，笑问：“甜不甜？”
林曦月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红色一直爬到耳根处，她羞怯地低下头，脑袋埋进环奈脖颈上，不好意思抬头。
眼看电梯里的氛围越来越暧昧，顾尔真的没眼看，右手握拳放到嘴巴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这还有个人呢，公共场合，咱麻烦注意点儿影响。”
林曦月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环奈揽着她的肩膀，大言不惭道：“中国有句话叫做非礼勿视，你可以闭上眼睛。”
顾尔：“……”
现在小情侣谈恋爱都这么野的吗？顾尔唇角抽了抽，第一次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