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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凤栖桐     嫡女重生纪事txt下载     嫡女重生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夫妻商议

    太子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九弟这张嘴是越发的巧了。”

    高子轩一拱手:“彼此彼此,太子哥哥也更加能言善辩了,连父皇都敢数落,弟弟佩服。”

    “你!”太子气的指着高子轩说不出话来。

    高子轩一笑,沉声道:“弟弟府里的事情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吧,据弟弟所知,您府里可真够乱的,几位小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呢,弟弟奉劝一句,哥哥可要小心了。”

    说完话,高子轩一抱拳:“时候不早了,弟弟要出宫了。”

    他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给太子留了个孤高的背影,差点把太子气个倒仰。

    等出了宫,高子轩见三王爷冷着一张脸,又听他道:“我知道你和太子不和,可他到底是太子,该有的敬重还是得有的。”

    高子轩冷笑:“三哥这话可就不对了,岂只我和太子不和,三哥和太子难道就和气了,什么敬重,他的为人让人敬重得起来么,反正我就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我也不怕,就是当着父皇的面,我也敢说。”

    三王爷无奈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即是父皇把打井和制作水车的事情交给你我,我们必得同心合力办好。”

    高子轩点头:“趁着有时间,我先去工部让人造个模子来试试,若是可行的话,咱们就下江南瞧瞧,总归是得把事情办好的。”

    两个人一边说着出了宫,高子轩翻身上马,问和顺:“王妃快回府了么?”

    和顺躬身笑道:“爷糊涂了,今儿是孟家老太太出殡的日子。”

    高子轩眼睛微眯:“即如此,本王也该过去瞧瞧,到底王妃是孟家女儿,这点面子还是该给的。”

    说话间,他一甩鞭子打马而去。

    三王爷有些不放心,赶马追了上去:“九弟,你伤势未好全,骑马万一有个闪失,不若坐车去。”

    高子轩一笑:“弟弟可不是那纸扎的,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三哥不必担心。”

    说话间,他已经跑个没影,只留下三王爷冷着一张脸打马返回。

    高子轩今儿穿了一件月白色有银色暗纹的衣服,头戴白玉冠,倒是不用再回去换素淡衣服,便也不在意,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孟家门口。

    抬头间见孟家大门敞开,门上挂了白帐白幡等物,又有家中仆役穿着素服,戴着孝帽站在门口迎宾,高子轩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迎上前的小厮,那边门房里几个有脸面的下人跑了出来,这些人是认识高子轩的,赶紧大声道:“九王爷来了,给九王爷请安,王爷请进。”

    高子轩点点头,抬腿迈上台阶,一边走一边问:“老太太几时出殡,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那当前引路的下人笑了笑:“劳九王爷动问,过了午时便要出殡的,先寄放在城外的弘恩寺,等过些时候老爷和大少爷扶棺回老家安葬。”

    “这便是好,倒是不用手忙脚乱的。”高子轩停下脚来瞧瞧:“走吧,带本王去灵堂瞧瞧,本王也替老太太上一柱香。”

    那下人很有规矩的带着高子轩进了灵堂,左右瞧瞧,正中央放了老太太的灵位,左右两侧是孟之文和孟皓宇带着家里下人哭灵,又听得内室传来哭声,想来是女眷们在内室呢。

    高子轩接过下人递上来的香烛,对着老太太灵位行了礼,把香烛插好,对起身迎上前的孟之文点头施礼:“岳父大人节哀顺便,小婿闻得消息也深感悲痛,奈何受了伤无法赶来,如今伤势稍愈心里担忧,便过来看看,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小婿的地方,请岳父大人尽管开口。”

    孟之文也回了礼,手里拄着拐杖,哑着嗓子道:“倒是有劳你了,今儿便是出殡的日子,倒是并没有什么忙乱的事情了,这几日也多亏了月婵留在家里帮忙,若不然,倒是……要让人见笑的。”

    高子轩点头:“即如此,小婿先告辞了。”

    他肩膀伤势又有些隐隐作痛,也不强撑着,和孟之文寒暄一番便拱手告辞而去。

    孟之文摇了摇头,心说都道九王霸道,今天瞧着倒是个懂礼的,看他的样子,对月婵应该也是不错的,月婵丫头有福了,只不过,九王爷带伤前来吊唁,是难能可贵的,可那太子没伤没痛,却是一次都没来瞧过,不但本人没有亲来,就是连下人都没派来问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月娥在太子府做了什么事情,让太子动了气。

    又听得外边有鼓声传来,孟之文也没有时间多想,再度跪坐一旁哭将起来。

    月婵在内室,已经听丫头们说起高子轩来吊唁的事情,虽然担心高子轩的伤势,可她守灵这几天也太累了些,也没有精力多想,只想着等出完殡之后回府好好瞧瞧。

    等到过了午时,太阳正烈之时,外边鼓声敲响,炮声传来,月婵跟着刘梅几人大哭,出了内室,各自坐上装扮的素白的马车往城外赶去。

    等把棺木寄放好了之后,又有和尚道士做水陆道场,这便没有月婵什么事了,她也确实累到,再加上城外各色都不方便,便拜别了孟之文和刘梅,带着丫头坐车回九王府。

    一进九王府的门,闻到一股子清淡花香,月婵心情舒适好多,这几天住在孟府,她怎么都是有些不适应,虽然说那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可府里上下都是攀高踩低,跟红顶白的主,再加上建筑和花木布置等确实不如九王府,月婵竟是有些不适应起来。

    “王妃回来了!”

    一回走来,早有那丫头婆子赶着到内院报信。

    月婵还没有进二门,就有一群丫头婆子迎出来,月婵笑着扶着环儿的手,一边询问家里大小事情,一边进了屋子。

    脱了外边的大衣裳,又让绿衣寻了几件轻便衣服,月婵先洗了澡,换了身舒适衣物,披散着头发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拿着帕子擦拭头发,却不想没走到床边就看到高子轩一身青衣坐在窗边,月婵吓了一跳,赶紧扔下帕子行了礼。

    高子轩笑笑,把月婵拉近了细瞧,看她确实瘦了些,不过精神倒好,便也松了口气。

    “回来了便好,你吩咐厨间的人,捡你爱吃的做几样,好好的补一补,这么几天过去,人倒是瘦了一圈。”

    月婵低头浅笑:“倒是有劳王爷记挂了,王爷伤势可是好了,妾身不在府里这几日,倒是担着心呢。”

    高子轩把月婵拉到怀里,屋里的丫头婆子看这情形,一个个都暗笑着退了出去。

    他把头埋在月婵颈间:“本王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再担心,只是你这几日回去,可有没有人找磋?”

    月婵拍拍高子轩的背:“妾身是回家呢,哪里有人寻事,王爷说笑了。”

    说着话,月婵似是想到什么:“妾身和王爷说一件事情,妾身的妹妹有喜了,妾身想着,该是送些礼物恭贺一下。”

    一说起这事来,高子轩身体一下子僵直起来,过了一会儿,月婵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他剑眉微挑,薄唇轻启,冷笑一声:“什么恭贺,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人呢,你又不是没瞧见太子府里那几个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病的病弱的弱,难道就真是那些孩子天生底子不成么,哼,本王想来,怕是被人暗算的,太子爷也是个不顶事的,连这些都瞧不出来,只当他家妻妾和睦呢,笑话,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和睦了才有鬼呢。”

    听这语气,似乎是谁给他气受了。

    月婵不解:“王爷这是怎么的,不论如何,礼节上都该是恭贺一声的。”

    高子轩一摆手:“罢了,你瞧着办吧,本王只是气不过太子那轻狂样子。”

    月婵低头暗笑,高子轩只说太子,许是没瞧到他自己那狂放模样,可是比太子一点都不次呢。

    不过,高子轩前边说的话倒也受用,他是个清楚明白的,知道一府里女人多了事情多,倒并不奢望正室能和小妾和平共处,他有这引觉悟是好事,也省的月婵日日时时装贤惠,累已累人。

    月婵笑笑:“不管怎么说,私底下再有什么事,大面上都要过去的,妾身只随意准备几样物件让人送过去便是,礼节上咱们不出错,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月婵倒是个谨慎的,高子轩不由的点头称赞:“你想的是,这府里你做主,以后你说了算。”

    又说几句话,高子轩想到他办差的事情,便和月婵讲了起来。

    月婵听了沉吟良久:“王爷,不是妾身不懂事,实在是王爷身子骨刚刚好一点,要是远道奔波,妾身着实放心不下,这事情难道非得王爷去做,别人不成么?”

    高子轩听了,心下一暖,又叹了口气,抚抚月婵的长发:“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是三哥挑的头,若是本王不去,换了另一个人,谁知道会不会给三哥使绊子,本王也是不放心的,不过,你也别多想,本王也不会太过劳累的,还有,那伤药什么的,本王也带着,要是真撑不住,本王就赶回来。”

    月婵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思量一会儿又道:“那王爷带个大夫去吧,路上也方便些。”

    说完这句,不待高子轩说什么,月婵笑道:“还有,王爷带上绿衣吧,这丫头是个精细的,路上也好照顾王爷,和顺几个虽然说也是忠心的,可到底不如女孩子周到。”

第二百三十章 有苦说不出

    “王爷,南边天气热,妾身给王爷带了几件薄衣裳,妾身交代了绿衣,记得天热时给王爷替换。”

    月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嘱咐高子轩。

    前几日那水车试验成功了,三王爷也让霍思成试着在长安城外寻了几处地下水源,打了深井,确实能汲出水来,便相信了他的能力。

    另外,三王爷也让人寻了几个精通地理的人来,帮着霍思成一起堪测水源。

    一切准备妥当,三王爷和高子轩便要起身南下。

    月婵自从得了信,就开始琢磨着给高子轩收拾东西,因着前儿高子轩受伤吓着了月婵,她总是有些担心,恨不得把整个九王府都收拾进去给高子轩带着。

    高子轩看看床上那么一堆的物件,不由的挑了挑眉,不过,他知月婵一片好心,也不能驳了去。

    倒是环儿快人快语:“王妃,王爷是出去办差的,又不是游山玩水,路上走的快,你弄这么些个东西,可让人怎么拿。”

    月婵这才惊觉起来,不由尴尬笑笑,又仔细翻找了一遍,去掉了好些个东西才算松了口气。

    她又把绿衣叫到身边:“绿衣,我把王爷交给你照看了,这路上条件简陋,可也不能苦了王爷,你要记得提醒王爷按时吃饭,还有,这会儿天气越发的暖和起来,王爷还有伤在身,那些发物可不能给王爷吃,你替王爷多准备些清淡食物。”

    绿衣听了连连应是。

    又听月婵道:“出门在外的应酬免不了,不过,王爷的身子重要,你也要记得提醒王爷千万不要多喝酒,实在要是劝不住,你就找三王爷,让三王爷劝着。”

    绿衣一笑,蹲身道:“王妃的话我都记得了。”

    她又看看高子轩:“王爷,这可是王妃嘱咐的,若是得罪了王爷,请王爷只瞧着王妃吧。”

    高子轩心里受用,笑着摆手:“你这丫头,罢了,只瞧王妃本王也不会为难你的。”

    他这一句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月婵抿嘴笑着:“王爷这话是怎么讲的,妾身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什么叫只看妾身,照我说,王爷别的不为,就是为自己个儿,也该小心些。”

    高子轩笑着把月婵拽到身边:“本王晓得了,都记在心里了,你也歇歇吧,累到了你,本王也瞧着心疼。”

    这人,越发的会甜言蜜语了。

    月婵才要说什么,转眼间却见一屋子的下人都走个没影。

    高子轩抱了抱月婵:“你自己在府里也小心些,等着本王回来。”

    月婵点头,想到高子轩这一走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心里倒是有些酸涩,她强忍着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打点起精神来把一应药物、银两、衣物等包了起来,一一的指给高子轩瞧。

    隔一日,高子轩和三王爷起身下江南,月婵带着府里的姨娘把高子轩送到大门口,又叮嘱了好些话,直到瞧着高子轩的车马看不到影子这才回去。

    许是习惯了高子轩陪伴左右,他这猛一走,月婵越有些不适应,好几天都是恹恹的,倒是让几个服侍的丫头吓了好大一跳,请了大夫来瞧,只说没有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月婵又想着前几日和高子轩说过的要送礼物到太子府和傅家的事情,便打起精神来带着环儿到库房寻了些看着好看却并不是很实惠的东西,叫了两个婆子并环儿给月娥和月婷送去。

    一时环儿去了,待到了傍晚时分才回来。

    一进门,环儿就乐的朝月婵挤眉弄眼,月婵不理她,她就直烦月婵,直到月婵受不住了才问:“这是怎么的?你送礼物难道还送出什么好事来不成。”

    环儿一笑:“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倒是新鲜事,王妃要不要听听。”

    她这话一出口,月婵还没有怎样呢,黄莺几个丫头在府里拘的紧了,倒有些爱听热闹,都围着环儿让环儿给她们讲。

    月婵被几个丫头烦怕了,便一摆手:“黄莺,给环儿大小姐端上茶水点心,也让她这个女先给咱们好好说道说道,我瞧着,这丫头是不是长了铁齿铜牙。”

    环儿不依,拧着月婵直撒娇,直弄的月婵浑身发冷这才作罢。

    黄莺笑着端了茶水点心,一拧环儿的嘴:“来来,咱们伺侯着环儿大小姐,也让大小姐给咱们说说这新鲜事。”

    环儿拿腔作势的吃了一块点心,又喝了半壶茶,这才清了清嗓子捏着兰花指一比:“好了,吃饱喝足了,咱们言归正传,话说某年某月某日,长安城内太子府发生了一件新鲜事,众位说了,什么新鲜事……”

    她这才起了头,好几个丫头都已经笑倒了,黄莺边笑边拿手指着环儿:“你就作兴吧,小心哪天让人把你那一口的牙拔了。”

    月婵捏着环儿的嘴瞧了瞧,点头:“不错,不错,这牙口确实不错,要是拉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红裳一边笑一边道:“环儿这张嘴比那女先还要利的多,那女先大多数都是口口相传,硬是记下了许多故事,可环儿却是读书识字的,许多历史典故都能信品捏来,这倒是比女先好的多,我瞧着,怕也只有王妃这样的人才能调教出环儿这般伶俐丫头。”

    杜鹃上前一扳红裳的手:“我瞧瞧,只说环儿的嘴利,红裳姐姐比环儿可一点都不次呢,瞧这话说的,不但夸奖了环儿,还顺带捧了王妃,阿弥陀佛,怕这一屋子的人也只有我一个笨嘴拙舌的了。”

    月婵气的一拍杜鹃的头:“你少作兴了,赶紧的,听环儿往下说。”

    环儿也不气不急,又喝一口水:“咱们接着往下说,只说太子府里一位侧妃为了争宠……”

    月婵听着环儿讲太子府的事情,越听,这眉头皱的越是紧,心里越发的骂月娥聪明反被聪明误,作了套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原来,自那一日月娥哭丧发现怀孕之后,被孟家派人送回太子府,她因着有了好消息,便越发的娼狂起来。

    先月娥回太子府那一日,才进了二门,就见两个小太监拽着一个席子往外走,细一瞧,席子里裹了个人。

    月娥不防备吓了一跳,大声问道:“这是怎么的?哪个犯了错?”

    当头一个大点的太监笑着回道:“这丫头不识抬举,得罪了太子爷,被太子爷给……爷让咱们扔到火化厂给烧了。”

    月娥皱眉:“爷这么吩咐没错,可你们也得小心些,到底打死了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两个小太监笑着答应了下来,月娥也没有多想,便回了屋。

    她虽然心狠,可到底没有见过那样的死人,那丫头死的倒是极惨的,月娥回想起来忍不住作恶。

    她屋里的丫头看她恶心难受的样子,倒是急了,赶紧请了太医来瞧,这事情也惊动了太子,得知月娥有孕,太子是极高兴的,围着月娥转了好几个圈,交代下去,以后太子府有什么好东西先紧着月娥,一定要把月娥的身子养的壮壮实实,好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来。

    当天夜里,太子又到月娥屋里看了一次。

    他虽说有四个儿子,可哪一个都是病病弱弱的样子,更有那生母身份低上不得台面的,因此上,月娥这胎倒是重要,以至于让太子喜形于色。

    月娥是那无事都能搅出三分事的,哪里看不出太子着紧她的肚子。

    以后几日,月娥为了争宠,便利用怀孕的事情把太子往自己屋里拉,只要太子到了别人的屋里,月娥便召太医,只说不舒服,太子紧着她,便也巴巴的赶过来瞧。

    如此几次,月娥就在太子心里留了个体弱的印象,太子怕她多想对孩子不好,也忍着性子顺着她。

    可巧了,高子轩在宫里和太子针锋相对,说了一段女人为了传宗接代,还是要挑身体壮实的养的话,这倒是给太子提了个醒。

    他想来,他那几个儿子的生母可不就是个个体弱多病的,因此生的孩子身子也不好。

    又想到月娥身子骨也不好,便有些厌烦起来。

    以后月娥又借口身上不好找太子来,太子三次里有两次都推了。

    后来,太子也害怕月娥再生个不好的儿子,就让太医开了补身子的药,那药是极苦的,太子让人每天看着月娥喝,一日三餐照着灌。

    几天下来,月娥就受不住了,她本来没病没灾的,每天喝药,好人都能喝出病来。

    她只说自己好了,可太子不信,他是惊怕了的,训了月娥一顿,说她不重视自己的子嗣,以后又冷了月娥几日,可这药还是按时灌着。

    月娥这里为了争宠,倒是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每日喝着苦药,却是有苦说不出来。

    环儿笑着把事情讲完,月婵心里冷笑,月娥也是个不知事的,万事都得有个度,哪里能够拿着孩子做筏子的,有了身孕,本就该低调着些,躲着事还来不及呢,哪里能上赶着找事。

    都说是药三分毒,怀着孩子呢,药是随便能吃的,也不怕把孩子补出个好歹来。

    就月娥现在这样子,等到真有什么事情,有她哭的,到时候,那才真是有苦说不出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侍疾

    月娥呆呆盯着窗外,外边春光明媚,柳绿花红,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上阴冷阴冷的。

    “太子爷今儿去了谁屋里?”

    月娥醒过神来,问侍立一旁的春纹。

    “去了容侧妃那里。”春纹笑着说道:“听说是二皇子病了,太子爷去瞧瞧。”

    月娥冷哼一声:“什么病了,每年二皇子病的还少么,今儿也叫太子去看,明儿也叫太子去瞧,太子又不是太医,去了有什么用。”

    春纹静立不说话,不过,心里却在想,二小姐只说别人,难道她就不是拿着肚子里那块肉引的太子爷过来么。

    春纹确实有些不明白月娥,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心要嫁给太子,这太子府就是那么好呆的?

    以孟家的根基家世,还有月娥的容貌手段,嫁到高门大户做正头娘子不是很好么,自己当家做主,又风光无限,为什么想不开偏要给人做侧室。

    太子府里太子妃有一子傍身,又是个有心计手段的,哪是那么容易搬下的,再说,容侧妃长的艳丽非凡,又有二皇子在,怎么着都是比月娥高了头的,月娥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一脑门子不清楚,非要钻进来和别人争,受这个罪。

    便是春纹春盈几个,也跟着月娥日子不是很好过,太子府里主子争斗,丫头们也跟着算计,她们每日都要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好就被人算了小命。

    月娥斜了春纹一眼:“你去床头匣子里拿些银两,给郑太医送过去,只说我的话,让他开药的时候小心一些,只开些补药就成,万不可再放什么别的东西。”

    春纹应了一声,转身拿了银子出来,着人去太医院找郑太医去了。

    月娥冷冷一笑,都是太子妃的主意,每日里灌她那劳什子苦药,真当她没办法么,哼,她收买几个太医就成了,只让太医说的重一些,开药的时候轻省些,还怕太子妃甚么。

    春纹去了一时,返回来时,看月娥正在屋里走动,就小声道:“小姐,黄贵妃病了……”

    月娥一惊:“怎么病的?”

    春纹听月娥发问,自己没忍住先笑了起来:“说起来也好笑,前儿不是五王爷娶侧妃么,五王妃的醋坛子打翻了,没有个好脸色,侧妃进门,这不,没过几日呢,五王妃和侧妃便打了一架,结果,把五王爷的脸给抓伤了,五王爷闷在府里不敢出门……”

    她话没说完,月娥捧着肚子笑了起来:“真真好笑,五王妃也是个没脑子的货,她要是看不上侧妃,有一万个法子整治她,干嘛非要面上不和,如今可倒好,女人打架带累了爷们,我瞧她脸往哪放。”

    说着话,月娥冷哼一声:“让她自持甚高,看不起人,我瞧着,皇上和黄贵妃可不会轻饶了她。”

    “可不是怎的。”春纹笑着说:“这事情怎么瞒得住,黄贵妃一早就听说了,给气的哟,把五王妃和侧妃都召进宫里,很是训斥了一顿,末了,让她们俩在外边跪了一中午,晒日头都晒坏了,又把平日里伺侯两个人的丫头婆子全打了板子。”

    月娥点头:“这是很该的,黄贵妃能够坐到那后宫第一人的位置,没有手段哪里能成,我瞧着,这事还没完呢。”

    春纹低头:“五王爷也气坏了,好几天都没有理会那两个,后来,黄侧妃着实忍不住了,就跑到宫里求黄贵妃,黄贵妃想着五王妃的家世,黄侧妃又是她的侄女,她也不能狠罚,便忍了气饶了这俩人,不过,饶是饶了,黄贵妃确是气着了,再加上如今天气无常,晚间又着了凉,便病了。”

    “太子妃知道了么?”月娥问。

    “许是知道了,我让人打听了,太子妃去黄贵妃宫中一趟,又让人送了好些药材。”春纹低声答着。

    月娥想了想,即是太子妃都知道了,怕这事情宫里都是传遍了的,如此,她要是不表示一下,便有些不合适了。

    “你让人挑捡些好药材送过去,只说我身子不好,不能亲自请安,让贵妃娘娘好生将养。”月娥想了一会儿吩咐春纹。

    春纹笑着去了。

    她那里挑药材想送过去,天辰帝却是已经到了黄贵妃的延庆宫。

    黄贵妃确实气的不轻,病的也沉重,天辰帝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皱了皱眉头,忍着厌恶进去,就见一屋子的人都伺侯着,黄贵妃半躺在床上,正拿了药碗喝花,头上顶了一块绣花帕子,许是还有些烧,脸上显出两片红晕来。

    “爱妃可是好了些?”天辰帝大步过去,轻声询问。

    宫娥嬷嬷见天辰帝过来,全都跪下请安,天辰帝大手一摆:“都起吧。”

    说着话,他已经坐到黄贵妃床前:“你也是个不精心的,如今虽然说天气暖和了,可夜间到底有些凉意,怎的一点都不注意。”

    黄贵妃垂眼:“妾身见过皇上,都是妾身的不是,如今病成这样,还要劳动皇上过来探望。”

    “这是什么话?”天辰帝一脸的不赞同:“你病了,朕自然要过来看看的,别的不说,只玉儿身体不适,你替朕打理后宫这么些年也是劳苦宫高的。”

    他伸手把黄贵妃散乱的头发理了理,一脸的柔情:“你好生养着,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吩咐下去。”

    黄贵妃垂泪点头:“皇上对妾身真好。”

    天辰帝看她这副作态,心里有些烦乱,却还是忍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五的事情朕也听说了,确实是慕容氏和黄氏的不是,也难怪你气了,朕也是生气的,好了,朕自会训斥她们两个一番给你出气。”

    黄贵妃打点起精神来,撑着身子谢了恩。

    天辰帝一笑:“你还是好生歇着吧,朕让人传旨,让那两个不晓事的过来伺侯你,给你侍疾。”

    黄贵妃一听这话,先笑了起来:“还是皇上想的周到,妾身想着,她们俩虽然不好,可到底是小孩子,没经过事,就是有什么错的,咱们做长辈的还得包容着些,侍疾什么的也是该的,等她们俩来了,妾身再好好的给她们说说,不过,妾身这身子自己明白,怕轻易是好不了的,只让她们俩来,到底是劳累些。”

    天辰帝低头,宽袖中右手捏着一张帕子,很仔细的擦着手,口中却道:“如此,朕晓得了,朕下旨,让阿九他们几个的媳妇也都来侍疾。”

    黄贵妃立刻眉开眼笑,撑起来道谢:“妾身谢过皇上了,妾身这一病,倒是觉得寂寞了,让那几个孩子进宫陪妾身几日,倒是好事。”

    天辰帝爽朗一笑:“是好事,你是她们的母妃,她们该孝顺你,你做长辈的,也好好教导她们一番。”

    又和黄贵妃说了几句话,天辰帝只说还有折子未批,就带着刘全喜出去了。

    等天辰帝一走,黄贵妃顿觉身上轻快不少,想来皇上对她还是有几分恩情的,非但没有责备五王爷,反而让那几位王妃都进宫侍疾,这可是大好事呢,传将出去,她面上也有光彩。

    天辰帝出了延庆宫,快步回到永辰宫,一进屋就阴下脸来。

    “皇上……”刘全喜小心翼翼的回道:“三王爷和九王爷如今已经到了商洛,派人传书说商洛旱情也极严重,幸好状元公是个全才,竟是在当地寻到地下水源,已经让人打井了,九王爷也在当地寻了工匠,正日夜赶工,做那水车呢。”

    天辰帝一听这话,脸上带了笑模样:“好,老三和阿九都是好的,是真真正正做实事的,不像有些人,只会嘴上说,却是不办事,油奸水滑的让人不喜欢。”

    刘全喜低头,心里明白,这有些人就是在指五王爷。

    五王爷仗着黄家和慕容家的势,联络朝臣,又背靠百年世族,想要把势做大,逼迫天辰帝将皇位传给他。

    可惜了,天辰帝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位爷是个宁折不弯的,越是逼迫,他越是瞧不上你,越是心里厌恶,看天辰帝对待黄贵妃就明白了,这哪里是喜欢她,分明是已经厌烦到不成了,不过是为了布后手,先将就哄着这娘俩罢了。

    这时,天辰帝叹了口气:“枉费朕子嗣众多,可能放心用的就只有老三和阿九两个,阿九那孩子身上还带着伤便要长途奔波,朕有些对不住玉儿啊!”

    他猛的回身:“刘全喜,派人多照顾月婵一些,朕不能让阿九不放心。”

    刘全喜应了一声:“皇上放心便是,九王妃是个孝顺安生的,一定能好好的等九王爷回来。”

    天辰帝摆了摆手:“去吧,传旨下去,贵妃生病,为表孝道,让她们都进宫侍疾。”

    刘全喜笑了一下,才要告退,却听天辰帝又道:“阿九最小,让月婵晚些来吧,先让那几个轮着进宫,等过些日子再让月婵来。”

    这是皇上偏着九王妃呢,刘全喜明白,应和着退了出去。

    “侍疾?”

    月婵有些不明白,好好的,怎的让人进宫侍疾了?

    “是啊。”九公公一笑:“皇上派奴婢和您说一声,九王爷年纪小,又不在府里,您要照管这么一大家子呢,也是劳累的很,先让上面几位王妃轮换着伺侯,等轮完了,再让您进宫去。”

    月婵笑笑:“好,我明白了,劳烦公公帮我问侯父皇一声,就说我和我们王爷都记挂着皇上呢。”

    九公公应和,月婵让人给了他些银子,又道:“刘公公前些时候腿上受了伤,我这里有些上好的伤药,一会儿公公走的时候记得给刘公公带些。”

    “王妃惦记了,咱家替干爹谢过九王妃了。”九公公眉开眼笑的道谢:“都说九王妃心慈,如今瞧着确实如此,不说别的,只说还记挂着咱们这些废人就让人服气。”

    “您说笑了。”月婵笑着送九公公出门:“您回父皇一声,我把家里打点好了,便进宫瞧黄母妃。”

第二百三十二章 借刀杀人

    “贵妃娘娘,九王妃来了。”

    宫娥站在门口小声回禀。

    月婵站在延庆宫院内,微垂着头,双手自然放在身侧静静而立,她一派安然气象,并没有四处张望。

    院内几个宫女偷偷打量,深觉这位九王妃清丽非常。

    今儿月婵穿了件月白绫裙,上面绣了些散碎小花,外罩浅黄对襟长衫,长衫上并没有绣花,只是在领口和袖口部位镶了深黄色的宽边,头发梳了个半月髻,簪了一朵白开的玉兰花并几颗白色珍珠,显的素雅非常又不失体面。

    到底孟家老太太才去世,她是不能随意招摇的,再者,进宫侍疾总要穿的清爽一点,在病人面前穿红着绿的也不是很好。

    月婵并没有去看那几个小宫女,只是安静的站着,等了好一会儿,她自己都知道怕是黄贵妃在为难她,她也不着急,反正这宫里的事情总归是有人看着的,她就是吃了亏受了委屈,皇上怎么着都会瞧在眼里记在心间,总得要补偿她的。

    又过一时,阳光渐烈,月婵就听到一个宫女小声说着:“九王妃,贵妃娘娘让您进去呢。”

    月婵一笑:“有劳姑姑了。”

    说着话,她从指上褪下一个戒指来悄悄递到宫女手里:“我在宫里侍疾这几日,还要姑姑多多关照。”

    宫女瞧了,那是一枚金色镶蓝宝石的戒指,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顶好的,蓝宝石也是纯净透彻,让人一瞧就非常喜欢。

    她把戒指攥在手中,轻轻一笑:“破费了,贵妃娘娘今儿心情不好,你要注意些。”

    月婵点头:“多谢。”

    说话间,月婵进了屋子,便觉一阵清凉,转到内屋,就见黄贵妃半躺在软榻上,一个小宫女跪在榻下正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五王妃慕容氏站在黄贵妃身后打着扇,黄仪芳捧着药碗正在劝黄贵妃喝药。

    “给黄母妃请安!”月婵深深一礼:“您近来可好了一些,月婵是小辈,年纪又小,有什么好不好的,周到不周到的,还请您多多海涵。”

    黄贵妃一笑:“起吧,你哪里有什么不好的,皇上可不止一次夸赞过你,还让本宫多多关照一些。”

    “父皇谬赞了。”月婵掩口轻笑,走到一旁让宫女把那甜口的蜜饯端出来,她亲自捧了专等黄贵妃喝完药用一些。

    “姑姑,这药虽苦,可到底能治病,姑姑还是勉强喝了吧。”黄仪芳把药捧的近了,自己先拿勺子尝了一口:“已经不烫了,姑姑趁热喝吧,这些太医也是没本事的,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治好姑姑的病,要喝这劳什子的苦药,要是让我瞧到,非把他们的胡子拔下来不可。”

    黄贵妃接过药碗喝了一口,忍不住皱了眉,她咬了咬牙,一口喝完,把碗递到小宫女手里,才要去拿蜜饯,却不防黄仪芳瞧不上月婵,已经霸道的把蜜饯盒子抢了过来,拿了一颗蜜饯递给黄贵妃:“姑姑有吧。”

    黄仪芳瞪了月婵一眼:“又帮不上什么忙,杵在这里做甚,仗着你个子高,要当旗杆子么。”

    月婵低头,悄悄撇了撇嘴,她不想理会黄仪芳,此女行事太过霸道,早晚有倒霉的一天。

    “让你起开你没听到么……”可惜,黄仪芳却是不打算放过月婵的:“别人都来侍疾,偏你面子大,总是不来,如今姑姑的病都要好了,你又来干什么。”

    “妹妹!”

    月婵才要说话,慕容氏已经开口了:“妹妹这话什么意思,九弟妹不来,那是父皇的意思,父皇怜惜九弟远行,九弟妹一个人撑着一府,让她晚来几日,那是父皇的恩典,再者说,母妃这里有咱们几个尽够了,咱们多孝顺些,母妃又不会怪罪,你说这些做甚。”

    既然慕容氏开了口,月婵就不想再说什么,总归这是在延庆宫,黄贵妃可是黄仪芳的亲姑母,她要是和黄仪芳闹拧了,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如今高子轩不在长安城,她就是挨了打挨了罚,也没有人撑腰,倒不如吃些言语上的亏,忍将下来,早早的侍疾完了回家安生。

    “哼!”慕容氏的面子黄仪芳不能随意驳了,只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扭过头去。

    月婵笑了笑,朝黄贵妃道:“眼瞧着要到中午了,母妃可有什么想吃的,妾身让人去做。”

    黄贵妃半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这一病,身上恹恹的哪里吃得下,甭管什么让人做了就是。”

    “这怎么成?”月婵柔声道:“生了病必要多吃些才能好的快,母妃虽然胃口不好,可也该挣扎着多用一些饭才好,不看别的,就看在父皇担心的份上,很该吃些合胃口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贵妃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笑道:“你这张嘴,也罢了,捡清淡的做一些吧。”

    月婵应了一声,笑了起来:“即是这样,妾身说几样菜,母妃想想可好。”

    “九弟妹坐吧!”慕容氏笑着让人给月婵搬了凳子来:“你过来这一路也是累了,刚那会儿母妃才醒过来,还迷糊着呢,再加上仪芳怕吵到母妃,便让你在外边多呆了一会儿,这会儿定是脚酸了,赶紧休息一会儿,你坐着和母妃说也是一样的。”

    月婵笑着道了谢,恭敬的坐下,心里却在嘀咕这慕容氏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听这话里话外的,似是挑拨她和黄仪芳之间的关系。

    好像是刚才她在外边等那么长时间,这里边有黄仪芳的手脚。

    月婵想了想,她和黄仪芳自来不和,便是除夕夜的时候黄仪芳那些作为,便知道这是个心胸狭窄的,想来,她倒真有可能从中作梗。

    又一想,慕容氏把这个说出来,再加上她进来的时候黄仪芳的态度,若是换了个人,怕定是要恼的,到时候,和黄仪芳吵将起来,慕容氏再添一把火,她就能够坐山观虎斗,从中得利了。

    黄仪芳入了五王府,慕容氏定是容不下的,不过黄仪芳出身摆在那里,她也不能把黄仪芳如何,这会儿定是要借她的手来治黄仪芳了,这借刀杀人的计俩当真不错。

    月婵仔细瞧了,黄贵妃半躺着,脸上带着些笑容,那笑里怎么瞧都有些别扭。

    怕黄贵妃也看出慕容氏的小心眼了吧,这是在嘲笑慕容氏呢,还是在嘲笑自己呢?

    “嫂子说哪里话,黄母妃是长辈,月婵自该孝敬着,在外边多站一会儿又有什么。”月婵笑着忿开了话:“黄母妃听听,妾身想来,这会儿菠菜正长的好着呢,掐一把嫩嫩的菠菜,只用热水烫一下,等放凉了,放上蒜末、麻油醋和盐拌了,虽说简单,可吃起来却爽口,再熬上一碗碧梗米粥,用才摘下来的嫩香椿芽烫好,和上面和鸡蛋清,小火煎成薄饼,吃起来又香又酥,再用些春笋鸡丝汤,都是清淡可口的,母妃觉得可还成?”

    月婵声音清脆好吃,她慢慢道来,不光是黄贵妃,就是侍立一旁的慕容氏和黄仪芳听了都觉得开胃。

    黄贵妃笑了起来:“还是你想的周到,成,就这些了。”

    月婵松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即如此,妾身出去瞧着她们做去。”

    边说,月婵边退了出去,她才出门,慕容氏却追了出来。

    “九弟妹!”慕容氏亲热的挽了月婵的手:“黄家妹妹便是那么个脾气,九弟妹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月婵低头:“都是自家人,我自然不会怎样的。”

    慕容氏松了一口气:“这便好,我只怕你心里存了气。”

    说着话,她露出不满的神情来:“她是黄家的人,又是母妃的亲侄女,在皇上面前都是挂了号的人物,要是咱们得罪了她,以后这几日必是不好过的,九弟妹万事小心些。”

    “嗯!”月婵笑了笑:“谢过五嫂提醒了,我规规矩矩的,见她就躲着,这便成了吧。”

    慕容氏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她那样的人,你越躲着她,她越是兴头,说不定认为你软弱可欺了,怕更要对付你,不若你抓着机会,狠狠的治她一次,让她吃些亏,说不定她就不寻你麻烦了。”

    她又瞧瞧左右,看着无人,小声道:“她每日下午时分都要去逛御花园,那时候御花园里人少,九弟妹就是打她一顿,只要没人瞧到,她也不能怎样。”

    月婵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的感激:“多亏了五嫂提醒,若不然,我怕要吃大亏了,这事成的,黄仪芳身子骨不若我,我自小习过武,怕是能打的过她。”

    “不过……”月婵又有些为难:“若是我打了她,她要是告诉黄母妃又该怎么样。”

    慕容氏一笑:“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做个见证,就说不是你,她也不能红口白牙的咬定不是。”

    拍了拍月婵的手,慕容氏笑的一脸明媚:“咱们都是正室,是亲妯娌,嫂子还能害你不成,我最是看不惯那些妾室得意洋洋的样子,黄仪芳太嚣张了些,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别说你,我都厌烦的不成了,到时候,咱俩按住她毒打一顿,想来她也翻不出什么。”

    月婵点头:“一切要靠嫂子了。”

    说话间,月婵进了小厨房,慕容氏看月婵上了勾,便笑着离开。

第二百三十三章 阴私

    “不知所谓!”

    月婵进了小厨房,用谁都没有听到的声音冷声道。

    慕容氏大概日子过的太顺了吧,从嫁给五王爷之后五王府一直都是她做主,不准五王爷纳侧妃,更是把凡五王爷宠爱的侍妾打的打杀的杀,可以说,她在五王府就是唯我独尊的,以至于时间久了,及子也退化了。

    想拿月婵做筏子,借月婵的手给黄仪芳难看,再让黄贵妃整治月婵一顿,她想的可真是好啊。

    月婵不是那种初入皇家,做事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好就被人欺负的小女人,怎么可能上慕容氏的当呢。

    一边冷笑,月婵一边瞧了瞧小厨房的食材,把要做的东西吩咐下去,又亲自动手做了一碟小点心,端了进屋,此时黄贵妃已经坐了起来,被黄仪芳服侍着洗了脸,正和黄仪芳说笑。

    月婵几步上前,一脸笑意:“妾身这几日才学了几样点心,黄母妃尝尝可好,若是好的话,妾身再给您做。”

    黄贵妃看看碟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樱桃一般大小的点心,个个内红外透,里边也不知道是什么馅,红红的诱人,外边包着一层薄薄的像砂糖一样的东西,透亮的紧,更显的点心可口起来。

    伸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酸软香甜,不用怎么嚼便融化在口里,再细一品尝,更有一点淡淡的桂花香味,末梢带了些微的香咸,好几种味道融合在一起,竟是说不出来的合口胃。

    忍不住黄贵妃又吃了一颗,竟是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五六个才住。

    黄仪芳瞧了,心下不悦,瞪了月婵一眼不说什么。

    五王妃直对着月婵使眼色,月婵只当没瞧见:“黄母妃觉得如何,要是好的话,明儿我再做来。”

    黄贵妃笑着点头:“难为你这孩子了,这点心做的真真的好,你和我说说,这都是怎么做的,明儿让奴才们去做。”

    月婵微一蹲身:“这倒是并不很难,是用了新鲜的山楂膏,做的时候放了些糖,又拿樱桃的汁液泡过,颜色瞧着好看,外边的皮是用了陈年的桂花捣碎,加上精米粉揉好,包好馅料蒸熟之后,把炒好的芝麻擀碎少放些许盐再过一遍,把点心放到碎芝麻里滚一下就成了。”

    黄贵妃听了一笑:“倒并不很难弄,难为了这份巧心,也罢了,我吃着合口,明儿你好好教教他们,再做一些。”

    “是!”月婵恭敬的应了下来:“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得了,黄母妃即开了胃口,少用些饭吧。”

    说话间,早有小宫女端了饭菜过来,黄贵妃确实感觉饿了,瞧那饭菜做的也好,很是高兴的用了半碗饭。

    五王妃在一旁笑言:“早知道九弟妹来了母妃能开胃口,早该让九弟妹来侍疾,可怜我们辛苦伺侯着,母妃一点面子都不给,偏九弟妹一来,竟吃了这么些饭。”

    她说着话,把月婵的脸扳了过来:“我倒是要瞧瞧,你比我哪点好,是长的比我俏,还是嘴比我甜……”

    黄贵妃笑着把筷子放下,一指五王妃:“你个猴,快把你弟妹放了吧,小心你九弟回来和你没完。”

    “瞧瞧,母妃确实偏着九弟妹。”五王妃一边放开月婵,一边笑道:“可怜见的,我这个亲儿媳妇要靠边站了,九弟妹啊,母妃这般疼爱你,你以后可要常来看望母妃。”

    月婵浅笑:“嫂子说的是,我记住了。”

    黄贵妃摆摆手,命人撤下饭菜,把月婵拉到身边:“你是个老实的,别听你嫂子胡言……”

    月婵连道不敢,打眼瞧去,黄贵妃和五王妃有些皮笑肉不笑,黄仪芳却是满脸的嫉恨,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只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月婵心惊,又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

    一出延庆宫的门,月婵擦了一把冷汗,瞧瞧天色,正是日当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月婵才进宫侍疾,竟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黄贵妃故意如此,还是确实忘了,想了一会儿,就信步走到一旁的偏殿中坐了,揉了揉站的酸胀的双腿,才要让身旁伺侯的小宫女端些茶水来,却见一个小太监提了食盒过来,见到月婵坐在那里,就咧嘴笑了起来:“奴婢见过九王妃,这是五王妃吩咐给您送过来的,说是中午做的那些点心很好,让您费心了,这是五王妃特意命人给您做了,让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月婵摆了摆手,让小太监把食盒放下,从里边端出几碟子菜来,她瞧了瞧,做的倒也精致,使就着饭胡乱吃了些就让人撤了下去。

    月婵知道,这怕是慕容氏借机提醒她黄仪芳的事情呢,心下冷笑,见小太监站在一旁不走,就笑道:“你且去吧,就说这饭菜很好,谢过嫂子记挂了。”

    小太监虽然不是很情愿,不过月婵即这般说了,他也不能如何,便退了出去。

    月婵想了想,她要是不去御花园的话,恐怕慕容氏又生出事来,不如去瞧瞧,她只不揍黄仪芳就成了。

    如此,月婵叫了几个小宫女跟着,直接去了御花园。

    天气虽然热了些,可御花园内花木成荫,倒也凉爽,也难怪黄仪芳爱来这里了。

    月婵仔细瞧了,因为正是午睡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人,她也不知道黄仪芳在哪里,便胡乱逛了起来,绕过一片小池塘,看了会儿游鱼,越过几座假山,月婵眼前一亮,前边一大片开的正好的牡丹,真真咤紫嫣红美不胜收,牡丹后面是成片的竹子和几棵古柏,再之后便有一座小巧的宫殿。

    眯眼瞧了瞧,那宫殿离的虽远,可上面的字月婵还是能瞧见的,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大字,瑞芳斋……

    月婵知道,这宫殿是建来给逛御花园的妃子们小坐和换衣休息之处,她走的也有些累了,再看这块地方确实不错,景色美又临着水,很是清凉,就想过去歇息一下。

    挥手让小宫女们自己玩去,月婵缓步过去,一边走着,看那牡丹开的好,就随手折了一枝拿着玩,绕过竹林,才要往瑞芳斋的正门去,却见不远处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月婵一惊,心说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事不成?

    她想要退出去,可回头去看,却见那边慕容氏带着两个丫头过来了。

    月婵不欲让慕容氏找着,就提了气,趁着小太监看别处时一猫腰钻到了古柏后面,一个转身,错过另一个把风的小太监的眼光,用着轻身的功夫,很快转到了瑞芳殿的后面。

    瑞芳殿后种了一棵石榴,如今也开了花,又有几棵桂花树并一些花木,倒是个不容易被人找着的地方。

    月婵看了看,便在石榴树后面藏了身,仔细的计算了,这里的位置和花木的角度,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都不容易看到她的。

    松了口气,月婵坐在一块青石上,才想着休息一下,就听到殿内传来说话声。

    她因为练习吐纳的原因,目力和听力都比别人强上好多,那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黄家表妹放心,孤必定会替你报仇的,不过一个孟氏,如今九弟不在长安,还有谁能护得住她。”

    这声音,似乎是太子的呀,月婵睁大了双眼,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隐密,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跳争速,月婵顾不上擦汗,缩了缩身子,又把那株石榴树的树枝拨了拨,藏好了身形,继续去听。

    却听黄仪芳的声音响起:“那妾身谢过太子爷了,太子爷只管放心,妾身知道您一直眼馋刘清宁呢,前儿妾身还瞧见她,越发的清丽了,若是太子能够替我废了孟月婵,我也会想办法帮太子爷得偿所愿。”

    “这话孤爱听!”太子呵呵笑了一阵:“你只管去做,只要让孤得了刘清宁,孤必会让你如愿。”

    过了一会儿,听黄仪芳咬牙的声音:“妾身可不是太子心中的那个美人,太子还是莫动手动脚的好。”

    太子那让人生厌的笑声传来:“怕甚么,这里孤都安排了人侯着呢,再说了,大中午的谁敢过来,来,让孤亲亲孤便放了你。”

    黄仪芳声音厉了几分:“太子莫忘了,妾身是你的弟媳。”

    太子一笑:“哈哈,弟媳,什么弟媳,孤可不计较这个,不过,黄家表妹,孤可是记得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九弟,如果孤让人透露给五弟的话,你想想……”

    又听黄仪芳声音低了几分:“妾身怕什么,妾身就是正大光明的告诉五哥妾身看中了阿九,五哥也不能把妾身如何。”

    月婵越听心跳越快,竟没想到黄仪芳和太子之间还有这等见不得人的交易,还有,黄仪芳喜欢的人是高子轩,也难怪总看自己不顺眼了。

    月婵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缓一点,仔细去想,她便说嘛,慕容氏能当上王妃,绝对不是一个蠢人,怎会想出那等粗略办法来,却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如今,月婵把事情都理顺了。

    慕容氏打的好主意啊,真真的一石几鸟,借刀杀人的计使的好的不能再好。

    慕容氏说过,黄仪芳午时爱在御花园里逛,怕她和太子见面不是只这一日,慕容氏应该是看出些什么,或者得了什么信。

    正巧月婵进宫侍疾,慕容氏打量着月婵不知事,就挑的她对黄仪芳不满,然后午时的时候拉月婵去御花园。

    其实说是让月婵揍黄仪芳,慕容氏心里也明白,月婵身为九王妃,必是做不出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她其实打的主意便是让月婵去御花园,只要把月婵拉进了御花园,然后两人一起逛,等逛的累了,慕容氏会指个借口让月婵进瑞芳斋,只要月婵靠近了瑞芳斋,只要让那几个小太监发现一点的踪影,到时候,就能让太子和黄仪芳恨透了月婵,以后太子必和高子轩不对付,说不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到时候,得利的就是五王爷。

    这只是最简单的,更有那厉害的,月婵没有被小太监发现,而走近瑞芳斋,这时候,月婵指不定就会发现太子和黄仪芳的事情。

    若是这样,或者月婵被两个人胁持,或者月婵认为两个人有奸情。

    若是月婵认为两个人有奸情顺利脱身的话,慕容氏就会借月婵的名义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好借口把黄仪芳干掉,以后,她在五王妃还是一人独大,若是月婵被发现的话,慕容氏更能借机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便是太子和黄仪芳还有月婵三个人这间的奸情了。

    哼,若果是这样,便是一计干掉太子、黄仪芳和月婵三个人。

    太子皇上是不能如何的,可要是黄仪芳和月婵被责罚或者杖刑的话,高子轩回到长安,必会因为此事和太子不死不休,到时候,慕容氏即除了对手,又帮五王爷稳住局面,真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月婵这时候也不得不赞一声慕容氏好算计,好谋略,难怪能降制住五王爷这么些年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脱身

    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月婵捏紧拳头,她从来不坑人,可却也不能让人这般陷害。

    黄仪芳和慕容氏之间怎样,月婵不想理会,可千不该万不该,慕容氏不该算计到她头上,她孟氏月婵还不愿意做那把杀人的刀呢。

    “是吗?”

    太子的笑里有几分的邪意,月婵听了,心惊不已。

    “你真以为五哥什么都不知道么。”黄仪芳虽然在笑,月婵却听出了几分心虚的味道:“五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思,五哥怎会不明白。”

    太子此时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笑笑,岔了话:“黄家表妹,你又要如何让刘清宁投进孤的怀中?”

    这个话题一起,黄仪芳先笑的嚣张不已,只听一声轻微的拍手声:“这话问的好,太子难道不知道么,明日靖仪公主要带着姜夫人和刘清宁进宫请安,到时候……”

    黄仪芳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起来,月婵也听不太清楚,不过,事关清宁,月婵就是拼了,也要听个大概,好知道他们要如何对付刘清宁。

    “到时候,我让姑姑留……再借口有事情引了她过来……呵呵,太子到时可以为所欲为。”

    月婵越听越是害怕,这个黄仪芳真狠毒,竟是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要真成了,清宁可如何活得下去。

    又是一阵响动,月婵实在听不下去了,想要脱身离开,她只有安然脱身了,才能想法子报复慕容氏,若不然,恐怕她也会命不久矣。

    仔细的观察一下四周,月婵见她躲藏的这个地方离瑞芳斋后的抱厦不远,那抱厦一侧有个小门,看到这个小门,月婵眼前一亮。

    她上一世做鬼时,在宫中飘荡了一段时间,对于宫中的地理地形也是很知道一些的,这个小门看着不起眼,前边又有花木草丛挡着,月婵却是知道的,这道门后有一个隐蔽的通道,通道是通向离瑞芳斋不远的叠翠山的。

    说起叠翠山,是前朝时所建,为的就是在九月重阳之时给宫中嫔妃登高用的,全都是用一些太湖石和各种山石垒就,山体很高,上面有一座凉亭,可供人歇脚。

    别的倒也罢了,这叠翠山底下有一个中空的位置,月婵记得里边似乎设了桌凳,她可以进去整理一下衣服,然后再想法子让慕容氏吃个暗亏。

    想好了之后,月婵集中精神注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许是刚才几个小太监又去瞧别处去了,她趁着这短暂无人的时间迅速的躲到另一棵树后,然后借着花木的遮掩走到了那扇小门前边,推了推,门是锁着的。

    幸好门锁在月婵这边,月婵笑了笑,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往锁孔里拨弄几下,很快锁便开了,她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转身出了瑞芳斋的后院,再瞧四下无人,便拿锁把这道小门锁了。

    顺着通道走去,只觉一阵凉爽,月婵也没有那般惊心了。

    这道通道不短,可也并不算很长,月婵很快就走了过去,当眼前出现叠翠山时,月婵笑笑,轻快的走了过去,很快寻到了那个中空的位置,她走进去,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头上还有身上沾上的草叶子和花瓣都弄了下来,又仔细的瞧了好一会儿,实在不放心,就把外衫脱下来谨慎的寻了好一会儿,瞧着实在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又穿到身上。

    弄好了这些,月婵撇了撇嘴,呵呵笑了起来。

    她突然之间想到一件事情,这叠翠山可是太子从瑞芳斋去太子宫的必经之路啊,若是……

    月婵笑着掸掸衣角,走出山洞,慢慢的爬上叠翠山,她才爬到半山腰时,就见太子带了几个小太监朝这边走过来。

    月婵见太子没有瞧见她,便赶紧转了头,朝山下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路,太子已经走到山脚下了,月婵瞧了,特意寻个明显的地方,大声道:“太子爷……”

    太子走的急匆匆,根本没有看到月婵,如今听她出声叫自己,便停了脚步,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月婵飞快的下了山,走到太子跟前行礼:“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笑笑:“起吧,九弟妹这是做甚?”

    月婵低头浅笑:“今儿妾身进宫侍疾,在屋里呆的闷了,便想出来走走。”

    “即是如此,九弟妹慢慢逛便是。”太子似是有什么急事,话说的都是急匆匆的。

    “是!”月婵又蹲了蹲身子:“妾身就是想问问太子爷,可见了五嫂没有?”

    这话说的倒是奇了,太子再匆忙,也是听住了:“五弟妹?五弟妹如何了?”

    月婵笑道:“刚妾身在叠翠山上往下瞧,见五嫂似乎是在躲迷藏呢,也不知道是和哪个玩闹,竟是去了瑞芳斋,妾身瞧着太子是从那边过来的,就想问一问。”

    太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皱起眉来:“孤倒是没瞧见,孤并没有进瑞芳斋,不知道五弟妹在不在,不若九弟妹过去瞧瞧。”

    月婵蹲身一笑,一脸的明快清丽:“那妾身谢过太子爷了,刚在黄母妃宫里,五嫂子还说黄侧妃每日去瑞芳斋,要去拿她呢,说不定是和黄侧妃玩闹呢,她们俩感情可真好……”

    说着话,月婵一脸的急切:“妾身可要去瞧瞧了,妾身告退。”

    太子一摆手:“九弟妹慢走。”

    月婵退到一边,等太子走了之后,一甩袖子朝瑞芳斋而去,却是没瞧见太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表情。

    快到瑞芳斋时,月婵转了个身,并没有进瑞芳斋的门,而是在不远处的一个湖边亭中坐定了,湖上凉风吹过,吹起月婵的衣角和发丝来,她眯了眼,拍了拍胸口,刚刚她真的是吓坏了。

    别看月婵那一系列的举动做的镇定无比,其实,她心里可是真打鼓的,就怕一个不好被人发现,到时候,以太子和黄仪芳的性子,也不知道会如何整治她。

    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有些急智,怕也是脱不了身的。

    太子是哪个,国之储君,从出生就是太子,这么些年过去,要说手里没有什么势力,鬼都不相信,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若真是被太子记恨了,指不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高子轩在长安倒也罢了,她还有个依仗,可如今高子轩远在千里之外,她就是失了性命,也没人做主。

    深吸了一口气,月婵起身,摸出一块帕子来在湖边沾了水,轻轻的把额际的汗珠擦掉。

    她这会儿冷静下来,越想这件事情越是后怕,越想越是惊惧。

    前思后想,月婵总归是想到一件她先前还疑惑,还闹不很明白的事情。

    便是刘清宁的事,刘清宁前世的时候嫁了个不起眼的举子,那个举子没家世,没钱财,可刘清宁硬是看中了那人,拼死拼活的要嫁。

    刘清宁嫁过去之后,那个举子春闱得中,成了进士,后来又做了官,那也是个有能为的,不出几年,官越做越大。

    才开始的时候,那人对刘清宁也是好的,可以说百依百顺,哪知道到了后来,竟开始纳妾,漂亮女人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抬,直到最后,刘清宁对他死了心,一根绳子吊死。

    月婵一直不明白,刘清宁那样的女人,清冷孤高,又是理智异常的,怎么会因为夫君纳妾而自尽呢?

    以清宁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的,从前世到今生,月婵一直不明白,如今她倒是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却原来,太子两世里边一直惦记着刘清宁,不管刘清宁嫁了谁,他都是不放手的。

    只不知道太子是真喜欢刘清宁,还是因为未得手的不甘,今世他和黄仪芳这般算计清宁,怕前世的时候,太子也利用权势强迫了清宁吧。

    前世,太子应该是得手了,清宁失了清白,为了自己丈夫,又不能把这件事情宣扬出来,她心里也是难受的。

    清宁的性子,太过清高自许了,她的身子不清白了,哪里会再让自己的丈夫碰一下,她还不想沾污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因此,便让那个男人一个一个往家里抬女人,到得后来,怕太子又利用那个男人胁迫清宁,清宁被逼的走投无路,没了法子才自尽的吧。

    月婵思量了好久,想到这么一种可能,又想到刚才听太子和黄仪芳的话音里边,明天是一定要算计清宁的,清宁是她的表妹,又是姜墨的丈夫,月婵决不允许前世的悲剧再现,便是不为清宁,就是为了姜彤姜墨,月婵也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的。

    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即不暴露了自己,又解救清宁呢?

    月婵为难了,眉头紧皱,一时间想不出一个稳妥法子来。

    这时候,月婵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分外想念高子轩,若是高子轩在的话,她还有个能够商量的人,以高子轩的能力,许是能担起这件事的。

    可如今高子轩不在,她有千言万语,又能和哪个说上一句呢?

    唉,月婵叹了口气,手下没有章法的拨弄着湖水,看到湖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再见水草飘荡,一时间竟是痴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训斥

    “柱子,你好好查查,今天中午的时候,五王妃在哪里?”

    太子一回了太子宫,便叫过贴身太监如此吩咐。

    柱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太子一手敲着桌案,嘴里念念有词:“哼,慕容氏,以前你便和孤不对付,如今更是想法设法的想要把孤拖下来,你打的好主意,可惜了,孤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他慢慢闭了眼睛,回想起他和慕容氏的恩怨来。

    慕容氏一族和东方家族一样,立族便是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了,比大昭国的历史还要长久。

    当年高祖在位之时,把妹妹和惠公主嫁到慕容一族,以此来拉拢慕容家,后来天辰帝登基,对慕容家也是优待有余。

    如今的慕容氏有着慕容家和高家血脉,又是慕容一族嫡系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娇生惯养,为人嚣张不已,尤其是小的时候,更是说一不二,任性到了极点。

    当时,慕容氏随和惠公主入宫,那时候太子年纪也不大,两个人因为一件事情起了争执,为此,慕容氏记了仇,一直私底下给太子使绊子,当着天辰帝的面就敢说太子的坏话。

    太子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瞧出来了,他心胸也不宽广,恨死了慕容氏。

    后来,太子到了娶妻的年纪,本来,按照东方家长辈的意思,想要太子娶慕容氏,到时候,东方家和慕容家联手,还有谁能捍得动。

    可惜了,太子打心眼里记恨慕容氏,哪里会肯,无奈之下,东方家的人退而求其次,让太子求娶了如今的太子妃云氏,不过,到底东方家还有些不甘心,云氏虽然家世显赫,可到底离慕容家差一层呢。

    直到后来,慕容氏嫁了黄家所出的五王爷,更是让东方家的人跌足不已,却也更让太子恨上加恨。

    刚才,太子听月婵说瞧见慕容氏去了瑞芳斋后,便是很相信的,他想来,以慕容氏和他之间的恩怨,指不定会发现他和黄仪芳之间的事情呢,说不定,慕容氏为了羞辱他,为了铲除黄仪芳,都要跟去瞧瞧是不是真的。

    若是……太子也不知道慕容氏会不会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

    可是,听月婵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太子再想想,说不定慕容氏已经瞧到了呢。

    这该如何是好?

    他咬了咬牙,说不得,要想个好法子除了慕容氏。

    “太子爷……”

    太子正胡思乱想间,柱子已经回来了,他躬身行礼:“太子爷,奴婢让人去查,五王妃今儿中午确实没有在延庆宫,听人说,似是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太子摆了摆手:“孤知道了。”

    这已经肯定了,慕容氏必是去了瑞芳斋。

    太子咬了咬牙,恨意涌上心头:“慕容氏,孤和你没完。”

    月婵并不知道太子和慕容氏之间有什么不对付,不过,她想来,她已经在叠翠山正大光明的亮了相,她见着太子的时候,她正巧是从叠翠山往下走,给人的感觉,她已经在叠翠山呆了好一会儿,肯定是没有到过瑞芳斋的。

    而且,她在进瑞芳斋之前可是瞧见过慕容氏,虽然说慕容氏不一定靠近瑞芳斋,可这就够了,她对太子说的那些话,以太子的小气性子必是记住的,只要太子起了疑心,让人一查就知道慕容氏中午时并不在延庆宫,而是去过瑞芳斋,这样一来,太子和黄仪芳必要怀疑慕容氏有什么阴谋,到时候……

    既然刘清宁的事情一时半会的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月婵也就不再去想,不过,她自己顺利脱身而出,又巧妙的阴了慕容氏一下,这心情还是不错的。

    月婵起身,瞧瞧时候不早了,怕黄贵妃这会儿已经午睡醒了,便打叠起精神来往延庆宫而去。

    进了延庆门,就见慕容氏站在内门处张望,月婵稀奇,笑着过去:“嫂子这是在等谁?”

    慕容氏拉下脸来:“还能等谁,不是等你么,中午不是说好了去御花园吗,怎的寻不到你,让我一通的好找,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月婵一脸的惊奇:“怎么会?我吃过午饭就去了御花园,却是一直找不着黄仪芳,也找不着嫂子,还以为嫂子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就在滴翠亭歇息了一下,谁知道坐着坐着睡着了,我睡了一觉都没见着嫂子,以为嫂子没来呢。”

    慕容氏一听这话,脸色好了许多:“原来这样,御花园大的很,想必咱们走岔了吧。”

    她一把拉住月婵:“母妃已经醒了,正找你呢,仪芳在母妃面前可是没给你添好话呀,你自己小心些。”

    月婵做出吓了一跳又愤怒的样子:“真不是个玩意,净会做这暗地里使绊子的事情,嫂子不用担心,我自理会得。”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屋,却见黄贵妃确实脸色不是很好,黄仪芳看到月婵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月婵暗地咬牙,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哎呀,九弟妹怎么才回来?”黄仪芳甩了甩帕子,笑道:“我这正和母妃说呢,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到底九弟妹没怎么进过宫,可千万别走丢了,到时候可不好跟九弟交待……”

    月婵看看黄贵妃,因着黄仪芳这话,脸色更难看些。

    她赶紧过去行礼,哪知道,上午来时和颜悦色的黄贵妃这时却一分好颜色都无,摆明了要为难她,根本不说起,月婵只好半蹲着。

    过了好一会儿,月婵牙都要咬碎了,脚也蹲的酸麻时,黄贵妃才抬了抬手:“起吧,皇上让你进宫侍疾,我也知道你不乐意,也是,正是年轻爱玩的时候,哪里愿意和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呆在一起。”

    这话却是重了,月婵哪里敢起,立马跪到地上:“黄母妃言重了,妾身不敢领……”

    不等月婵把话说完,黄贵妃目光转厉,大声呵斥:“你还有理了不成?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晚辈回嘴,你们孟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吗?都说孟家女儿知书达理,我如今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月婵低头,知道今天黄贵妃和黄仪芳是打定了主意要折辱她的,也是,黄贵妃和孔皇后自来不合,如今抓到自己这个孔皇后的儿媳妇,再加上高子轩那个霸王也不在,自然是要可着劲的折腾了。

    没奈何,月婵只好把苦水咽下去,她势单力薄,又是晚辈,怎么都不能和黄贵妃作对,只得忍着,等将来好寻机会讨回去。

    “是妾身的错,妾身愿领责罚。”月婵低了头,小声说道。

    黄贵妃笑笑:“本宫也不是那等不慈的,只是你今儿确实过分了些,如今阿九不在,本宫也不能太过为难你,不过,也不能不责罚,你年纪小不懂事,本宫这个做长辈的必然是要教你的,也罢了,你出去到院子里站着吧,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月婵腿酸脚麻,硬撑着谢了恩,勉强站了起来,才要往外走,就听慕容氏道:“母妃,九弟妹年纪小不懂事,母妃饶过她吧。”

    又听黄贵妃道:“什么叫年纪小不懂事,这宫里能容得下不懂事的?阿九那偌大的九王府能交给不懂事的管理,你且退后,若你再讲情,别怪本宫罚的更重。”

    月婵哪里能够不明白,慕容氏根本不是真心替她讲情,不过是做个面子事,以后好继续拿她做刀子使罢了。

    不过,她却是要谢过慕容氏的,月婵一笑,对慕容氏行了礼:“谢过嫂子了,这是妾身该得的,嫂子不必再讲情了。”

    说完话,她缓步退了出去,看看外边的天色,太阳烈的紧,那院中可没有几样遮阳的树木,再者,就是有,月婵也是不敢站在阴凉处的,黄贵妃让她出去站着,便是打着晒她的主意,摆明了折磨她的,她要站阴凉处,谁知道黄贵妃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月婵选了一个阳光直射的地方,静静站在那里,她脊梁笔挺,双手微垂肘弯处正摆在腰间,两手交叉放在腹部,一派优雅文静状。

    孟氏月婵便是被人磨折,也不能失了体统颜面,便是晒太阳,也要晒出一番气度来。

    阳光照了下来,正照在月婵身上,月婵微眯了眯眼睛,心中默念口决,竟是在烈日下运转起心决来。

    过了好一会儿,月婵很是惊奇的发现,她晒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竟是一点汗水都没有。

    这个发现让她高兴不已,更加努力的运转心决,身上透出一片清凉来。

    这倒是个好法子呢,月婵心里欢喜,也忘了刚才的愤怒,只一心默念起口决来。

    不过,她是一派悠闲,这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却悠闲不起来。

    九王妃被罚站,还是正站在太阳底下,是谁都能瞧出黄贵妃心情不好来,那些伺侯的宫女太监自然走路都轻了几分,连话都不敢说,在经过院子时,全都绕着路走。

    月婵自然也都瞧到了,心里一阵冷笑,黄贵妃也是有些心急了,在这种时候罚她,又是以这种方式罚她,想让她在宫人面前露丑,可惜了,黄贵妃难道就想不到么,这番正大光明的责罚,怕也要传到别人耳中。

    这宫中可不只有黄贵妃一个主子,各宫的娘娘自然有和她不对付的,借着这件事情,谁知道有哪个人给她添油加醋一番。

    再者,黄贵妃上头可还有天辰帝呢,天辰帝知道月婵这个儿媳妇被罚,心中如何想黄贵妃?

    黄贵妃其实倒是做了一件蠢事,只是不知道天辰帝会有什么反应?是会顺着黄贵妃,还是要训斥她一顿。

    想到这里,月婵觉得好笑,想想黄贵妃、慕容氏、黄仪芳三个人,一个个跟斗鸡眼似的,你想害了我,我想除了你的,争来斗去,却是不知道着眼大处,她们只争斗,受牵连的却还是五王爷,若果五王爷落了败,她们又争的什么意思?男人都没了,女人还争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阻拦

    月婵苦中作乐一番,更是定了心神,黄贵妃的迫不及待反而对月婵有利。

    她也不过受了些委屈,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或是,已经向整个皇宫宣告了黄贵妃的不慈,天辰帝的性子月婵也是知道的,那位皇上多疑、任性,不过从小在宫中生活被磨平了些罢了。

    说实在话,为何天辰帝喜欢高子轩,其实,高子轩的性格才是最像这位皇帝的,都是一样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

    以天辰帝对孔皇后的喜欢,对高子轩的宠爱,她孟氏月婵也在那爱乌及屋的范围内,是被天辰帝照顾的人,如今看着天辰帝对黄贵妃没有什么惩戒,反而日益恩重,其实,黄贵妃母子所行之事每一笔都被天辰帝记在心里,一笔一笔加着,直到有那么一日要清算的时候,怕都得被翻出来算计算计的。

    过了好久,月婵想着黄贵妃应该也责罚的差不多了,便不再默念口决,硬是运功逼出一身汗来。

    她本身便削瘦一些,如此更显的脸色苍白难看,身形摇摇欲坠惹人生怜。

    果然,月婵才做好准备,便见屋内走出一个着碧绿衣裳的宫女来,那宫女走到月婵跟前行礼:“九王妃,娘娘请您进去呢。”

    月婵抹了一把汗,虚弱一笑:“劳烦姑姑了。”

    说话间,她想往前走一步,却哪知道一步都是不成的,脚刚迈出去便是眼前一黑,月婵赶紧去握身旁宫女的手,却没有握住,就这么直直倒在地上。

    “九王妃……”

    那宫女一时急了,赶紧去扶月婵,月婵摆明了主意不想被她扶起,使个千金坠,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拉得起。

    宫女暗道不好,黄贵妃责罚九王妃是一回事,九王妃被罚的晕死过去又是一回事,不管怎样,九王爷如今正是为国事奔波之时,九王妃就是再不好,也不能太过……

    她是黄贵妃贴身服侍的人,也想劝说一下,可黄仪芳却是气不过,一直在黄贵妃跟前添油加醋,说什么九王妃眼里没有黄贵妃,瞧不起她们黄家的人,又说黄贵妃当年被万事不如她的孔皇后压着,孔皇后黄贵妃不能怎样,可孔皇后的儿媳妇,她却是能够责罚一通的。

    这番话勾起黄贵妃的新仇旧恨来,自然便失了理智,胡乱寻了理由让九王妃在外边晒日头,如今这般,把人晒晕过去,那个宫女心里急的不成,可要如何对外交待才成。

    “来人……”宫女大喊:“九王妃病了,赶紧过来服侍。”

    她不说晒晕了,只说病了,意在替黄贵妃减轻责任呢。

    月婵虽然闭着眼睛装晕,可这些话还是听得出来的,心里也暗赞一声,这宫女真是机灵啊。

    永辰宫

    天辰帝坐在榻上,一手端着茶水慢慢轻啜,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入他的眼,都不上他的心,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俯看人间的一切似的。

    刘全喜浑身直打冷战,知道这是天辰帝彻底被激怒了,对某些人存了恨意,虽然面上不显,可全都记在心里,只待有一日把那人抽筋扒骨,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全喜,九王妃如何了?”

    天辰帝轻轻放下茶杯,淡淡看着桌案上雕刻的龙纹。

    “皇上!”刘全喜小声回道:“已经请了太医去瞧,只说九王妃最近遭逢大悲之事,劳了心神,又太过劳累,到底伤了身子,是不易劳动的,可却……”

    “朕知道了。”天辰帝不待刘全喜说完,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还能如何?月婵最近也是不易的,阿九受伤月婵不分昼夜,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辛苦多日,守的阿九好了些,孟家老太太又过世,月婵这孩子又是个孝顺要强的,撑着身子守灵,哀损不已,直等孟老太太入土为安才罢。

    后来阿九出去办差,月婵说不担心那是假的,终日提着一颗心,本来身子骨就已经很不好了,又被黄贵妃逼着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那就是好人也受不得,更何况月婵这样连逢打击的女子了,晕死过去还是好的,若一个不好……

    天辰帝不敢想象下去,若月婵真有个好歹,他要如何跟阿九交待,这女子可是阿九疼在心肝上的,当命根子一样对待的呀。

    “黄贵妃!”天辰帝冷笑一声:“真当朕办不了她吗,说出那样大不敬的话,什么孔皇后压她,她一个妃子,被皇后管束不应该么,她还想如何?莫不成当年还想让朕废后,抬举她做皇后么,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也配。”

    如此恶毒的语言脱口而出,可见天辰帝对黄贵妃是真的厌弃了。

    刘全喜不由的一颤,心说以后还得保持和黄贵妃母子的关系呀,绝对不能走近。

    “刘全喜,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太过心狠了?”天辰帝自言自语。

    刘全喜开始不敢答话,等了一会儿,却见天辰帝像是等着他回话的样子,只好打迭起精神来笑道:“皇上哪里心狠,皇上最是仁爱不过的,有了您,才让大昭国百姓衣食无忧。”

    天辰帝叹了口气:“自来君王都是如此的,国家国家,顾了国对家就照顾不及了,本来,朕深知黄贵妃的性子,让月婵侍疾,她必会为难那孩子,黄贵妃责罚月婵的时候,朕也知晓,却并没有阻止,以至于让那孩子晒晕了,到底是朕太绝情了些,朕百年之后,怕在九泉之下见了玉儿她会不理朕。”

    刘全喜低头:“皇上是君,又是长辈,心里是疼爱九王妃的,这般做自有皇上的用意,九王妃会感念皇上为她着想的心思的。”

    天辰帝自失一笑,摆了摆手:“你也不必宽慰朕,朕是什么样的人,朕很知道不过的,朕不过看那孩子虽然精明,不过到底心还是硬不起来,便想借机搓磨她一回,好让她能真正的做到权谋之道,清醒的提醒阿九,老三的王妃那个样子,朕已经很后悔了,朕不能让阿九的媳妇也软弱可欺……唉,其实,朕当初有心要将月婵许配老三,老三的王妃太不像样了,一个正室竟然拿捏不住那些妾室,有失体统,月婵是个有心计有手腕的,最配老三不过,可惜了,阿九喜欢她,朕又答应她不让她为侧室,只能让她嫁给阿九……”

    天辰帝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似的,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刘全喜只听着并不开口说话,等天辰帝说完了,便笑了笑:“朕也是上了年纪,竟变的唠叨了,也罢了,朕也不能再让阿九和朕生份了,刘全喜,你去传旨,送月婵回去吧,让她不必再入宫侍疾,另外,着太医跟她去九王府,为她调养身子,再重赏些东西。”

    刘全喜应了一声出去,一出门就抹了一把冷汗,快步到了库房里,选了些珍贵又实用的东西,他也听出来了,天辰帝对月婵还是很看重喜欢的,又觉得愧对了她,想要补偿些什么,便很是多选了些好东西,反正是皇上的东西,他也乐得拿着做好人,再者,皇上若是知道了,也只会高兴,并不会责备他。

    等选好了东西,刘全喜带着宫人到了延庆宫,直接当着黄贵妃的面宣了旨,等到宣完旨,月婵挣扎着谢恩时,刘全喜看到黄贵妃苍白的脸色,倒是有些嘲讽和暗喜的。

    刘全喜自入宫就跟在天辰帝跟前,这人也是个忠心不二的,脾气也是个倔的,跟了天辰帝这个主子,便一心一意的替天辰帝打算,不管是天辰帝做皇子的时候,还是当了皇上以后,眼里心里只有天辰帝。

    黄贵妃让天辰帝不爽,刘全喜自然是记恨了的,做太监的因为身子有损,性格多有扭曲,刘全喜自然也不例外,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阴暗的,他已经思量了好一会儿,若将来黄贵妃失了势,他要怎么折磨这人,以报黄贵妃让天辰帝心情不爽之仇。

    月婵接了旨,谢了恩,也不理会慕容氏苦劝挽留,自带了东西收拾一番就要出宫。

    黄贵妃也有些悔意,暗怪自己太过心急,想要找月婵的麻烦什么时候不成,偏这种时候,又这样正大光明的找,触了皇上的底线,落了不慈的名声,又让自己失了颜面和恩宠,反倒成全了月婵好性子的名声,真是得不偿失。

    她也着意挽留月婵,并说自己并不是有意要责罚月婵的,不过实在喜欢她,见她随意走动,怕触到些什么,便警告一番罢了。

    月婵哪里能信,面上带着笑容答谢黄贵妃,却并不松口,只说不放心王府的事情,要回去处理。

    等到出了宫,月婵冷下脸来,想到此番出宫,明日清宁是要跟靖仪公主进宫请安的,她又要如何阻止太子暗算清宁呢?

    月婵一路走一路思量着,最后实在无法,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借着这次生病的由头,只说想念亲人故友,让人去魏国公府请清宁前来叙旧,再想法子阻止她入宫。

    想好了法子,月婵没有进九王府之前,就让人去魏国公府送信,只说自己身子不适,很想念清宁,想让她过来和自己说说话。

    月婵也知道靖仪公主是个最通情达理的人,清宁的婆婆姜夫人也是爽利又和气的,她这般一说,那两位必不会为难清宁,一定会放行的,再者,姜墨对清宁是疼到了骨子里的,也知道清宁和她关系好,说不定还会陪清宁过来瞧瞧呢。

    进了九王府,月婵一副病弱样子,一路让人抬着回了屋子,先把郑嬷嬷和于管事叫了进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蝗灾起

    “郑嬷嬷赶紧坐下。”

    月婵苍白着脸,虚手一引把要行礼的郑嬷嬷扶了起来,笑着让她坐下。

    又看了于管事一肯:“于管事也坐吧,你们都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也都是看着王爷长大的,我也说句实话,咱们呢,就和一家人差不了多少。”

    这一句话说完,郑嬷嬷和于管事赶紧站起来连道不敢。

    月婵一笑:“都坐吧,我也尽知道你们忠心王爷,府里有什么事情呢,也都写信告诉王爷,可今儿我却是要说一说的。”

    郑嬷嬷心里一突,她是高子轩的奶嬷嬷,心里自然是向着高子轩的,自从高子轩去了南边,府里每天发生的大小事情,她都写信告诉高子轩,却是没有想到,王妃竟是知道的,如今王妃叫她过来,难道是要趁着王爷不在家要处置她?

    “王妃!”郑嬷嬷赶紧半蹲了身子:“王妃容禀,实在是王爷临走前交代的,怕府里有什么事情让王妃为难,让我等记挂着些。”

    月婵一摆手:“嬷嬷坐,王爷是吃您的奶长大的,我即是嫁给王爷,就该和王爷一样孝敬您,以后,您就拿我当王爷一样看,无须这般,只今日我想和您还有于管事说一声,想必你们也知道今日我入宫的事了,这事就不要和王爷说了。”

    “这……”

    于管事一脸的为难。

    郑嬷嬷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月婵也知道高子轩那个性子,如果这事不告诉他,等他回来,说不定要拿郑嬷嬷和于管事做筏子,高子轩真生起气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她当场肃容道:“王爷在外边为国事奔波劳苦,我等在家里就要做好每一件事情,好让王爷没有后顾之忧,今儿这事是我的不对,让人拿了把柄,若这事告诉王爷,王爷又能如何?反添了他的忧苦,不如不说,若果然王爷回来计较起来,我一力担着就是了。”

    既然月婵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郑嬷嬷和于管事也不敢硬逆着来,只好行礼笑道:“王妃发了话,我等自然尊从。”

    郑嬷嬷更是把脸笑出一朵花来:“果然王妃是贤惠的,王爷娶了您可算是得着好人了。”

    月婵笑着摆了摆手,道乏了让郑嬷嬷和于管事出去。

    等这两人一走,月婵立刻满脸的冰霜,捏了捏拳头:“今日我所受之,必千百倍奉还。”

    环儿看月婵脸色不好,小心过来扶住她:“王妃,可是要让太医开些药来喝。”

    月婵看她一眼:“你拿些银钱给太医送过去,让他开了药方备案,抓药的时候在咱们府里的库房拿,抓些滋补养身的药就成了。”

    环儿点头,也放下心来,听这话,月婵必是身子无事的,不然也不会让太医换药了。

    月婵等环儿出去,又招手叫过黄莺来:“黄莺,王爷前次来信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莺一笑:“是五天以前呢,着人快马送来的,我算着时间,王爷如今怕到了信阳吧。”

    “瞧这天越来越热了,只不知道王爷伤口好了么,外边到底不比在家,我如何放得下心。”月婵自顾自说着:“算着时间,再过几日大灾就要起了,也不知道……”

    黄莺听的怔住:“王妃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大灾……”

    月婵把黄莺拉到身边:“说起来,我倒是误了,咱们也有自己的庄子,虽说都在近处,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不过这事也难说,你一会儿找李管事,让他出动各庄子都查看一番,另外把庄子上养的鸡鸭等物都赶到一处,万一有蝗灾的话,也好有个准备。”

    黄莺吓了一跳:“蝗灾,天老爷,这蝗灾……也不知道这次又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了。”

    过了一会儿,黄莺犹豫着看了看月婵:“王妃,万一有蝗灾,咱们要不要再施些粥米?”

    月婵目光变的深远起来,脸上淡淡笑着:“若我还是孟家大小姐,自然可以设粥棚施米的,百姓不易,能救一人是一人,可如今我是九王妃,一举一动都不能随意,这施粥的事情是定不能的,万一城里有什么流民的话,你也告诉满府的人,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施粥米。”

    “这……”黄莺脸色变的难看起来:“王妃,到底百姓是……”

    月婵一摆手:“我得为王爷打算,为咱们满府的人命打算,若咱们施了粥,皇上怎么看?怕只会认为九王爷意图不明,想要收买人心吧,王爷是皇子,无论做什么都得先想想圣心,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黄莺这才明白,不是自家小姐变狠心了,而是处在这个位置,就有身在此位的苦衷。

    信阳府

    高子轩着一身青布粗衣,挽了裤腿,和穿了一身白粗布衣裳,同样裤腿高挽的三王爷走在田间,看当地农人收割麦子,眼见着望不见边际的成片金黄小麦被利落的放倒,抹了一把汗,不由的笑了起来。

    “九弟!”

    三王爷走在前边,听到笑声回头:“九弟倒是好兴致。”

    高子轩点头:“我不过是看着虽然大旱,可此处庄稼也没有如何欠收,觉得收里欢喜罢了。”

    三王爷也跟着笑了起来,拍拍跟在他身旁的霍思成道:“多亏了文清,若不是他一路堪察地形,指挥农人打井,不知道多少地方庄稼枯萎了。”

    虽然高子轩因为月婵的原因不喜欢霍思成,可也不得不承认此子才华的确绝世,除去私人原因,他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三王爷若想要那个位置,霍思成的帮助必不可少。

    高子轩不是拎不清事的人,再者自从他和月婵成婚以来,月婵和霍思成连面都没有见过,月婵更是连提都没有提到过这个人,他自认心胸也没有那般狭窄,如何会吃那没有由头的干醋。

    拱了拱手,高子轩一笑:“三哥说的很是,文清的确功不可没,等回去以后,我和三哥联手为他请功。”

    霍思成退到一旁,虽然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脸上也带了污痕,头发也有些乱,可却不掩天人之姿,他静静一笑,哪里还显一点脏乱,只觉得此人越发的淡然柔和起来:“三爷九爷夸奖了,文清不敢当。”

    说话间,见好些农人已经收割完麦子,正把麦子往回运。

    霍思成看看天色,艳阳高照,没有一丝的风,叹了口气:“这旱情越发的严重了,不过,信阳府各家麦子已经收割的差不多了,也不怕什么,只是……”

    三王爷抬头看看天色:“只是什么,公子请讲。”

    霍思成摇头:“咱们一路走来,我也一路察看,怕这蝗灾是必起的,若是……还要让农人加紧收割,再往南边咱们还没去过,怕那庄稼收成也不成的,信阳是三爷硬是责令知府,让百姓提前收割了麦子,另处的麦子怕都没有收割呢,我怕……”

    他话没说完,便听得远处农人大声呼喊起来:“那是什么,一丝儿的风都没有,怎的有乌云?”

    霍思成手搭凉棚往远处看去,三王爷也跟着望去,高子轩心里一惊,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心惊肉跳的,总归是难受。

    突然,霍思成大声惊叫:“是蝗虫,三爷,九爷,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回住处。”

    霍思成大惊失色,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却见远处乌云更近了,耳边听得嗡嗡作响声。

    三王爷已经缓过神来,一手扯了高子轩便跑,霍思成跟在后边,三个人都是练过武的,身子强壮不说,轻功都是不错的,这么撒丫子跑去,速度自然飞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田边地头上,早有亲近侍从牵了马过来,三个人飞身上马,那侍从也上了马,打马狂奔而去。

    等到这些人进了信阳城,站在高高城楼往远处看时,就见蝗虫已经飞到了他们刚刚还站立过的田间,一忽的功夫,田间麦子已经被啃的不剩什么,甚至连麦杆都被啃倒,田间就见黑鸦鸦一片,看的人只觉肉跳。

    “这蝗虫真真厉害。”高子轩抹了一把汗,想想都后怕呢,虽说蝗虫不吃人,可那是一只两只的情况下,如此成千上万只蝗虫聚在一起,难保不会咬人,想想那情景就觉得牙酸,几百只蝗虫爬到一个人身上啃食,真真连汗毛都直立起来。

    “这蝗虫是从南边飞过来的,怕是南边保不住了。”三王爷叹了口气。

    霍思成思量片刻:“王爷还是赶紧给皇上上折子吧,最怕长安城附近也……到时候,也不知道朝中大臣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最怕借由蝗灾生事,让皇上下罪已诏,以今上的性子,难保又要血流成河了。”

    知道霍思成说的是实话,三王爷自然也要忧虑一番。

    高子轩想了一下:“文清公子说的是,三哥还是赶紧写折子吧,着人六百里加急送过去,好让父皇有所准备。”

    三王爷点头:“本王这就去写,文清公子,还要有劳你和九弟顾念着些信阳府了,先前让知府弄过来的鸡鸭,该放到田里的时候,便放出去吧。”

    霍思成抱拳为礼:“下官知晓,王爷放心。”

    高子轩笑笑:“本王也要给王妃去封信,王府的庄子也要她多照看些,不过,以王妃的聪慧,怕早就想到了,只是不知道她如今……”

    霍思成心中酸涩难当,看高子轩那等幸福笑容,就觉得分外刺眼,若是,若是……没有皇上赐婚,说不定月婵已经是他的妻了,为他守住家园,为他思量担忧,和他一起笑一起哭,他说起来时,怕也能笑的如此美满。

    握了握拳头,霍思成深吸一口气:“下官先去准备了。”

    看霍思成单薄背影远去,三王爷摇了摇头:“九弟这又是何必,他和弟妹情分已断,你又何必再刺激他。”

    高子轩冷笑一声:“本王就是要让他知道,不管他如何惦念,月婵都已经是本王的王妃,心里也只有本王一人,也只能有本王一人,也让他早早断了念想,好好的帮着三哥。”

    三王爷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随后急匆匆下了城楼,回住处写折子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民

    “你们王妃怎么样了?”

    刘清宁着一身淡青绣白色水仙花的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头上却只戴了几只银的或者白玉的簪子,显的素淡异常。

    环儿引着刘清宁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道:“劳您动问了,我们王妃已经好多了,太医开了药,昨儿喝了下去,夜里睡的极安稳。”

    清宁点头:“这我便放心了,昨天我听了信,真是吓着了,好好的怎的就……”

    她深觉说下去似是不妥,便叹了口气,让环儿走快一些。

    等进了屋,清宁见月婵半靠在榻上,正拿了本书看着,南边的窗户打开,一阵风吹来,只闻到一阵花香,更见窗边青纱飘飘荡荡,好看极了。

    清宁笑笑:“你倒是个会享受的,可怜我记挂着你,急匆匆赶来,你却是不爱搭理。”

    月婵这才知道清宁进门,笑骂环儿:“小蹄子,妹妹进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环儿赶紧半蹲行礼:“哪里是我不说话,是表小姐不让说话。”

    月婵瞪了清宁一眼,对她招招手:“赶紧过来坐吧,劳动了我们清宁大小姐,很是对不住,环儿,还不赶紧给表小姐奉茶上点心。”

    环儿笑着下去,清宁坐在一边凳子上,拉了月婵的手左右瞧瞧,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无事就好,我只说你,明明知道黄贵妃不好惹,偏进宫惹上了她,也幸好她只罚你站了半日,若是再狠些心,罚你跪着,你那膝盖还要不要了。”

    月婵淡淡笑着,听清宁说完方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领你的情,不过,这话以后还是少说,到底她是长辈,我若说声不好,便是心存怨怪了。”

    清宁眼中显出几分愁苦来,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月婵才笑着岔开了话:“只说我呢,还没问问你,如今过的可还好,我瞧着姜大少爷对你也是好的,你婆婆和太婆婆都是好性子的,你的日子必是不错的。”

    这话才说完,清宁便扭了头过去,月婵看她显见的掉了几滴泪,越发的奇怪起来:“这是怎的?”

    清宁发了一会儿愣,才小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你也知道姜彤嫁到宁家,宁家什么样的人家,那是广宁王一枝出身,军人世家,姜彤一嫁过去,便跟着去了西北,才去了就让人传了信来,说是已经怀了身孕。”

    月婵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啊,真没想到那丫头小小的年纪就要当娘了。”

    “好事不假,可我却作了难。”清宁微微苦涩道:“我家大爷还是姜彤的哥哥呢,妹妹都有了身孕,我这里却没有丝毫的消息,我婆婆倒还不急,只是公主那里不好交代,公主年纪越发大了,想抱重孙子想的发疯,一直的催,还说要给大爷纳妾,昨就送了个通房丫头过去……”

    说着话,清宁眼圈都红了:“大爷待我是一心一意的,倒是没碰那丫头,只我这身子一直没消息,长久下去,大爷怕也招架不住。”

    清宁的话引的月婵也是一番感慨,跟着她发了会儿愁,也庆幸高子轩和天辰帝如今还没有立逼着她生孩子,也没有……

    又一想,月婵倒是想笑了,清宁犯愁,那是姜墨不说小妾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又一直没有身孕,要是总拦着的话,倒显的她太过小气了,可高子轩可不一样,九王府里美人成群,便是没有孩子,谁又能说得了什么,难道自己拦着高子轩纳妾了?

    想了一会儿,月婵方叹了口气:“你也莫着急了,子嗣之事都是天定的,该来的时候便来了。”

    说话间,她又微微含苦:“你只看我吧,你一个通房丫头便受不了,我们九王府里多少美人,我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清宁这才想到月婵的苦楚,想着自己家里不过要纳妾,就向月婵诉苦,而月婵这里那么多的美妾,她又要向哪个倾诉,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深觉对不住月婵。

    月婵一笑,拍了拍清宁的手:“你也莫多想,我只和你说……”

    她坐正了身子,瞧瞧屋里,让丫头们都出去,只留下她和清宁清清静静说话。

    月婵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太子的事情告诉清宁,好让清宁有个防备,以后凡是有关太子或者黄仪芳之类的人或者,也让清宁躲远一些。

    她慢慢把昨日听来的事情和她的猜想讲了出来,清宁听了,只觉脸色发白,又过一时,气愤难当的啐了一口:“他一个储君,堂堂太子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打我这个妇人的主意,真真心肝被驴给吃了,我怎么说都是靖仪公主的孙媳,和他也是沾亲带故的,他怎么就……”

    骂完了太子,清宁又骂起了黄仪芳:“原瞧着她就是不好的,不然怎么大年夜里和你不对付,那日见九王爷拿鞭子抽她,我还替她可怜了一阵呢,如今看来,大可不必的,贱胚子一个,打死她都活该,若他日九王爷再抽她,我怕要在一旁拍手叫好的。”

    月婵只听得目瞪口呆,全没想到清宁一个那般文雅的女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气狠了的。

    说着话,清宁又红了眼眶,伸手搂了月婵:“好姐姐,难为了你记着我,那样不顾危险的听了个全,昨日身子那般不好,还记得让人去给我送了信,你的好我只记在心里,他日必报答你的。”

    月婵摇头:“自家姐妹,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况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如实告诉你罢了。”

    又一时,月婵咬牙:“五王府的人也没一个好的,得了机会,我总得一个个的收拾了去。”

    清宁怔住,好一阵长叹:“慢慢熬吧,若是能熬的他们败了势,总归是有机会的。”

    月婵这里和清宁说着话,却听外边环儿低声道:“王妃,三王妃派人和王妃说一声,明儿要去含山寺上香,保佑三王爷和九王爷身体康健早日归来,问王妃可要一起去。”

    月婵思量一下,明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即是三王妃邀了她,去去也无防,便点点头:“你回一声,说我必去的。”

    环儿一时去了,那厢清宁又坐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近中午,想着靖仪公主怕是要回家的,她记挂着家里的事情,便起身向月婵告辞。

    月婵撑起身送她到门口,又叮嘱了一些话才看着她远去。

    等回了屋,月婵也有些累了,沉沉睡去。

    休息一日,第二日月婵一大早起身,换了素淡衣服,又收拾了一阵,戴了素首饰,胡乱吃了些东西,便素面朝到的出去。

    她皮肤着实的好,白里透着红,那样的干净完美,平日里化妆也化的极淡,用的胭脂水粉也均是自家做的,倒是不损皮肤,这般素颜出去,更显出一般的清新靓丽来。

    坐了马车,月婵让人赶着车去三王府寻三王妃。

    才到三王府门口,便见三王妃也出了门,月婵掀了车帘子,隔着车窗和三王妃笑着说了几句话,瞧着三王妃上了车,等三王府的马车走了起来,她才让人赶车跟了上去。

    两个王府的车队一前一后的坠着走,一时出了城,便显出不同的光景来。

    城里倒还好,一派太平气象,可一出城门,到了郊外,就见连片的田地显的有些干枯,好些农田的庄稼也不知道被什么人踩踏的,竟是倒了连片。

    月婵看了惊奇,就让人去查问。

    等到王府侍卫回了消息来,月婵听的倒吸一口冷气,却原来,邻近长安的几个地方旱灾极严重,又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些蝗虫把庄稼也给咬了,农人没有什么收成,哪里活得下去,只好拖儿带女的跑到长安城讨生活。

    可要入城哪里那般容易,只一少部分人入了城,剩下的都在近郊之地扎了营过活,那麦田中的麦子就是被这些人或偷或踩的弄倒的。

    “也不知道王爷如何了?”半晌,月婵方来了一句。

    黄莺坐在月婵身边给她打着扇,连声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必是好的。”

    月婵叹息:“你哪里知道,长安城都这般了,外边的景象肯定更差的,怕王爷连番劳累,又吃不好,损了身子骨。”

    黄莺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讷讷的安慰了月婵几句。

    又行一程,却见前边的车停了下来,月婵让人去问,原来是前方有流民拦了三王妃的路。

    月婵知道三王妃是个软弱又没有什么主见的人,很是不放心,戴了帽帏扶着黄莺的手下了车,直直的朝三王妃的车架走去。

    才走到车架前,就见前方好多衣衫褴褛的流民拦着路。

    大多都是妇孺老弱,有那断胳膊少腿的,也有老的走不动路拄了拐杖的,更有母亲抱着孩子哭的,看的人真是不忍心。

    又瞧了一眼,发现这流民还真是多呢,大概都有百十来个了,月婵惊异,怎的如此之多?

    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妇人,身上衣裳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都是遮不住皮肤的,上身衣服破了一块,露出半个胸房来,下身的裤子短了半条腿的,她头发干枯纠结,脸上也是黑漆漆的,怀里抱着一个同样瘦弱的孩子。

    看到月婵,那妇人哭着就想要冲过来,幸好王府的侍卫拦在前边,抽了刀出来,把她吓了回去。

    月婵淡着一张脸,不露丝毫同情样子,静静的上了三王妃的马车。

    她一上车,便听到外边流民纷纷哭求起来:“贵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实在活不下去了……”

    “给您嗑头了,别的不求,只求救救孩子吧。”

    听那声音,似乎流民有越聚越多的迹象。

第二百三十九章 遇险

    “弟妹!”

    一见月婵过来,三王妃李氏红了眼眶,一把抓住月婵的手:“弟妹赶紧想个法子吧,我瞧着,那些百姓真真可怜,我这心里不落忍……”

    月婵心中无奈的很,便知道李氏肯定会是这样的,李氏一辈子软弱惯了的,万事都要别人替她拿主意,她自己一点子主见都没有,就如那藤花一般,不靠大树就活不得。

    “刘侍卫!”

    月婵隔着车帘吩咐一声:“带人驱散这些人,赶紧开路,我们赶着去含山寺呢。”

    外边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答应了一声,大声喝道:“你们堵在这里像什么话,还不让开,否则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那些流民饿的很了,哪里会听,好容易碰到这群看模样就是富贵人家的车驾,没有落到什么吃食钱财,打死他们都不可能退后的。

    “退下……”

    两个王府的侍卫全都大喝出声,那阵势真的惊人。

    有几个胆小的流民有了退意,稍往后退了几步,四处瞅着,想要看别人如何。

    “哇!”

    这时,一个妇人怀里的婴孩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也变的青白起来。

    那妇人一瞧,顿时急了,顾不得那些身带煞气的侍卫的威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贵人啊,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儿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当报答。”

    她这么一嚷,好些人都在后面大叫:“贵人救命啊,救救我等吧,贵人心善,我等不忘大恩。”

    听那声音,人太多了,应该有了二三百人。

    月婵越发急了,大声道:“刘侍卫,还不赶紧让这些人退开。”

    刘侍卫听月婵口气不善,心下大惊,一狠心,抽出腰间长鞭挥舞开去:“都退到一旁。”

    说话间,他把黑色长鞭舞的密不透风,只要在长鞭范围内的人都被打的皮开肉绽,其他侍卫见此状,也都拿起兵器冲进人群,意在下退这些流民。

    说实在话,刘侍卫等人心里着实不忍,他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百战精兵,一心报效国家抵御外寇,却没有想到有一日用刀子对付自己国家的百姓,而且这些百姓又手无缚鸡之力,饥寒交迫的紧。

    更有几个侍卫心内对月婵有些怨言,只道九王妃瞧着是个和气面善的,哪知道这般心狠,连几个流民都不放过。

    三王妃心里害怕,哆嗦着手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就一眼,立时惊呆了。

    就见好些人倒在地上,身上冒着血,一路哭喊着,更有那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在地上翻滚,一边哀求,一边挡着孩子不让兵器加到孩子身上。

    老人跪在地上抓着头发哭求,妇人和小孩子也被打的求告不已,饶是如此,这些人也只退去极少数,大多数都舍不得离去。

    三王妃便是再不知事的,心内也明白,这些人必是饿的狠了,怕是退去了再寻不到别的善人,以至于因为饥饿而丢了性命,左右都是个死,不如一拼,怕也有想通过哭求要些钱财饭食的。

    “弟妹,这,这……”三王妃紧紧抓着月婵的手:“他们太可怜了,弟妹,我们还有些吃食,不如送给他们吧,也省的都堵在这里,让我们不能通过。”

    她这话句没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个流民来,黑漆漆的手扒在床沿上,张着嘴哭喊:“给口吃的吧,活不成了。”

    三王妃立马掉了泪,以谴责的目光看着月婵:“九弟妹,你怎的如此心狠,他们又不是敌寇,不过是些吃不上饭的百姓罢了,我们王府里又不是没有钱财没有饭食,只是破费些,管他们一顿饱饭罢了,你竟然……我错看了你。”

    月婵有些目瞪口呆,微微出了会儿神,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给三王妃递个帕子过去,三王妃嫌弃月婵心狠,竟扭了头不接。

    月婵叹息道:“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人太多了,我们是去上香的,哪里带了许多吃食,不过都是些小点心罢了,哪里够这么许多人果腹的,三嫂子瞧瞧,流民有多少,都是饿红了眼的,若是三嫂子扔些吃食下去,那些人急了,怕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连我们都要扯下马车的,饿坏了的流民可是比敌寇都要危险的。”

    李氏只不信,瞪眼道:“你别和我说这些,我只看着这些百姓可怜,我们是皇家人,若是今日见到这些百姓丝毫不知道救助,传扬出去,让天下百姓怎么看怎么想,便是为了我们爷,我也得勉力一试。”

    月婵见李氏不听她的劝告,有些急了,大声道:“我们身处郊外,两位王爷又不在,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是死都不够的,三嫂子只瞧着别人可怜,难道都不顾自身安危了么,万事都不如……”

    “你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李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月婵的话,又听她身旁丫头笑道:“王妃说的很是,九王妃,听我们王妃一句劝吧,您这样,要是让九王爷知道了,不定要如何呢,九王爷脾气可不好。”

    月婵气极,呵斥道:“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

    那丫头立马委屈的红了眼,含着泪看着李氏:“是!”

    李氏更气,索性一把推开月婵,就要出去,月婵哪里能让她任性,赶紧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回拉,一边拉一边道:“刘侍卫,动作快一点。”

    李氏急了,对一旁丫头道:“你带些吃食下去,给百姓们分了吧。”

    丫头立时不哭了,笑嘻嘻的拿了点心下车,就要去分吃食。

    月婵大怒,一甩李氏的手:“嫂子怎的如此不听劝告,今日我等怕要交代到这里了。”

    她有心不管李氏,自回自己的马车上扭头就走,可一想若是丢下李氏让她出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颜面见三王爷,再说,她不管嫂子独自回去,又让别人如何看她,怕到时候李氏活不成,她也要跟着陪葬的。

    无奈之下,月婵只好打点起精神来,时刻注意外边的情形,好一有什么事情就让人保护李氏突出重围。

    李氏见月婵拿她没有办法,竟有些欣喜起来,暗暗瞅了月婵一眼,看她面上含煞,眼带愁色,不由的更加高兴。

    她自己知道她是个没有成算没有主见,脑子也不是很聪明,为人处事也是不成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让别人连连指责又是一回事。

    自从月婵嫁到九王府以来,人人都说月婵好,把九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对那些侍妾们也好,不说责打侍妾下人,竟是一点妒意都没有,有时候还劝着九王爷到侍妾处歇着,如此有才有貌,心性又好的女子可是不多见。

    就算可着长安城寻,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三王爷每次回家,凡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便把李氏和月婵放在一起比较,只说李氏不如月婵多矣,不说给三王爷出谋划策,帮他的忙,便是不拖他的后腿,他就万幸了。

    每次三王爷冷着脸说这些的时候,李氏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她不服气,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三王爷纳妾,她从不说什么,还满心欢喜的替他打点,对那些侧室侍妾也都尽心尽力,更没有像别的府里一样,拿着子嗣说事,可就是如此,却得不上一个好。

    孟月婵有什么,不过是比她好看一点,比她能算计一点,比她心狠一点罢了。

    李氏心里疯狂的嫉妒月婵,今日她一方面确实可怜那些流民,一方面也是存了和月婵较劲的主意,她牛脾气犯了,月婵越说不能如何,她越要如何。

    月婵没有瞧到李氏得意的神情,她正犯愁呢,她直瞅着那小丫头下了马车,拿了许多吃食走到人群里,先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妇人扶了起来,拿些点心递到她怀里的小孩手上,又给几位老人发了吃食。

    她这么一弄,那些侍卫也退到一旁,哪里还打得下去。

    原先那些流民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竟是一拥而上,发了疯似的紧巴着那丫头,伸出漆黑的爪子似的手争抢那些点心。

    月婵只见一突的功夫,就看不到那丫头的身影了,又一会儿功夫,许是东西抢完了,那些流民散去,再看那丫头,上身衫子被扯的不成样子,衣袖也被扯掉半只,头上的首饰一概皆无,大概被人混水摸鱼给抢了去吧。

    头发散落到脸边,脸上左一道红印,右一道青紫,真是触目惊心。

    最让人看不下去的还是,丫头胸上腿间都有一些黑手印,应该是成年男子趁机揩油所至,还有一只绣鞋也没了,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竟是吓傻了。

    月婵倒还罢了,她前世经的事情比这个更厉害的多的去了,只李氏吓坏了,完全没有想到要做好人会付出这般代价,想了一想,若是刚才月婵没有拉她,她自己出去分发吃食的话,又是怎样一种光景。

    她堂堂李家嫡女,三王爷的嫡室王妃,要真是像那小丫头似的被弄的如此模样,又被人占了便宜的话,也不用别人说什么,她自己一条绳子吊死都是轻的。

    李氏后怕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和月婵较劲,颤抖着手问:“弟妹,这,这如何是好?”

    月婵一指窗外:“还能如何?我说你你偏不听,你自己看吧。”

    却见那些没有落到好处的流民,少说也有二百来人,一边哭喊着一边围了马车,一个个的伸了手,大声嚷嚷着,有的哭求,有的威胁,那意思若是没有给够东西,他们是再不走的,便堵在这里了。

    又听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大声道:“这马车是长安城里富贵人家的,咱们怎么都没有活路了,不若大家胆大一次,舍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咱们截了这女眷的车子,让她们家人拿钱来赎。”

    月婵心里一突,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四十章 得救

    “对,劫人,劫车!”

    人群里顿时有人响应,立时有人上前就要爬到车上去。

    又听那个中年男子鼓动着女人们大声道:“想要活命,想要自家孩子好的就不能退啊,我瞧着这车子还有架势,车内的人不是公侯府第的女眷,就是王府女眷……”

    月婵咬牙,还是大意了,这个中年男子怕是有人埋伏在流民群里的,为了就是今儿趁乱祸害她和三王妃吧。

    只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手,是太子的还是五王爷的,或是其他王爷所做。

    “弟妹……”

    三王妃手都颤抖起来,惊恐的看着月婵,希望月婵能拿个主意出来。

    “刘侍卫,把刚才捣乱的那人给我抓过来。”月婵大声吩咐,停了一下又道:“不用抓了,直接斩杀了便是。”

    这时候,她是绝对不能再心软的,必要使出雷霆手段来镇压住这帮人。

    “是!”刘侍卫在外边应了一声。

    三王妃哆嗦着道:“弟,弟妹,杀人是不是太过……他们只为求财,给他们钱就是了。”

    蠢货,月婵瞪了过去:“若只为求财就好了,怕有人想要咱们的命呢。”

    说完话,她再不想理会李氏,这种女人天生就有一种能把人气色的本事,她如今方理解了,为何三王爷一直板着脸,冷冰冰的样子,得了这种媳妇,不板着脸又能如何呢,怕三王爷日子也不好过吧,李氏撑不起门户来,又说不出什么有见解的话,三王爷和她过一辈子,真真是……说句不好听的,白瞎了那个人了。

    又听外边一阵纷乱,月婵掀个帘子缝看过去,那些侍卫已经围了过来,正拿着刀子砍人呢,可是,流民已经被鼓动起来,哪里会轻易散去,就是丢了命,也要过来抢些东西回去。

    同时,月婵发现流民有越聚越多的倾向,还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民群里有人手持武器,正和侍卫们打个旗鼓相当,她更加肯定这是有人要她的命呢。

    看着流民离车子越来越近,月婵心内发寒,若真让这些人劫了车子去,又要如何是好?

    “小姐!”

    跟着月婵的环儿大叫了一声:“小姐放心,咱们必不让小姐遭难的。”

    说着话,环儿一掀帘子当先跳下马车,再看,月婵那辆马车上,黄莺等几个丫头也都跳了下来,几个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粗壮树枝,正跟着刘侍卫和人对打呢。

    好丫头!

    月婵真心赞了一声,有勇气有决断,倒是比她这个主子还要强上一些呢。

    咬了咬牙,月婵暗道形式已经如此不妙了,就是再躲着又有什么用,索性出来大干一场,便是死,也要死个痛快。

    她想通了,竟觉得心神格外的开朗起来,只说小心翼翼活了这么几年,到临了,却是能痛快有骨气的死去,倒也是一桩快事。

    她看看四周,拉开马车内一个小桌的抽屉,里边放了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些珠串另做女红的针线等物。

    月婵一笑,把这些东西胡乱的往身上塞去。

    李氏一把抓住她:“弟妹莫不是疯了,拿这些东西做甚?”

    月婵冷冷看了李氏一眼:“放手,如今情形危急,我没有再躲着的理,没看我的丫头们都已经出去拼命了么,我也得出去,拼了这条命也不让对方好过,或者能拼出一条血路来,若不然,只能留在这里等死了。”

    李氏慢慢松了手,低头小声道:“那,那弟妹小心了。”

    没头脑,乱好心,又没有决绝的女子,这是月婵给李氏下的定论,此种女子万万得不了好的,如今在王府内,怕还有三王爷护着她一些,若果哪一日三王爷累了护不住了,看她又该如何。

    月婵拿好东西,又看旁边放了几枝竹筷子,笑了笑,把几根筷子并到一起,手上一个用力,几根筷子一起折断,月婵拿了,再不复往日娴静模样,咬着牙跳下马车,双手一抖,几枝竹筷一起飞出。

    环儿才拿了棍子和一个大概三十多岁手拿大刀的男子打个你死我活,环儿几个丫头也都练过些武艺,如今倒是用上了,她才开始打斗的时候还有些怯意,可打到如今,早不害怕了,这便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稍一犹豫便丢了命。

    可惜,棍子到底是木头的,哪里抵得过大刀的威力,眼看那男子把环儿手中棍子砍去半截,大刀就要确到环儿脑袋上了,环儿想躲也有些来不及了,便闭了眼睛,等着疼痛来临。

    哪知道,疼痛没有如期而来,反而听到一声惨叫,再睁眼时,就见那男子面门上插了好几枝竹筷子,竟是倒地已经死绝了。

    环儿仔细一看,两枝竹筷插在双眼之上,有鲜红的血冒出,一枝插在脑门上,另外一枝插在嘴巴里面,这人竟死的不能再死了。

    “小姐?”环儿惊喜的叫了一声,眼见月婵快步走来,右手又是一扬,一串珠子飞出,又击倒好几个人。

    月婵点了点头:“你小心些!”

    便飞快过去,帮着黄莺料理完她四周的人。

    她这一手真真叫了绝,料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孟有嫡女,九王爷的正室王妃竟还有这样的能力,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又是跟哪个学的。

    其实,月婵练习那个道士的口决多年,她本身两世为人,灵性是不缺的,硬是给她练出了一些奇妙的东西,月婵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却知道她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把那股气集中到手部,便能让她的手力大无穷,并且不惧刀箭,若是集中到腿部,便可以行走如飞,身轻似燕。

    自从练出那股气之后,月婵也深知生活不易,必是得有保命招数的,就偷偷的瞒了人练习这般双手射击之术,如武林人士的暗器一般。

    不过不同的是,那些武林人士用暗器,都是打磨好的某种暗器,而月婵却是不拘任何东西,举凡树枝、石子、银针、筷子几乎都能为她所用。

    月婵也练了两年有余,倒是练了出来,十几米远的地方,她手一扬,竹筷能够穿透树干,可见手上有多大的力气。

    月婵便想着,若是再练下去,是不是能飞花摘叶均可伤人了。

    不过,她也不过想想而已,并没有奢望真能如此。

    倒是今儿,真真赶巧了,月婵原不想露这一手的,她还想留着保命用,哪晓得赶上流民,又看似有人趁乱想要劫杀于她,她如何还能坐得住,拼了性命也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月婵一路走,一路寻些东西扔出去,手中的东西扔完了,便捡些石头扔,举凡她扔到的人,无一弊命,当然,月婵是不会伤那些普通百姓的,她伤的都是手拿武器,或者看起来不善的人。

    她这么一弄,好些人都有了退意,只看月婵一个娇滴滴女儿家就有如此能力,那车子内可是还坐着人呢,谁知道再下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看人家拿石子轻轻一丢,就使人致命,又看这女子双目含煞,杀人时轻松自在,竟使先前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人都胆寒心惊起来。

    他们叫苦,月婵也暗暗叫苦呢,这暗器使起来虽好,可却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她身上的气劲有限,用完了便再不成的,月婵此时就已经觉出劳累来了,可看看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少不得得打起精神来硬撑着。

    她清了清嗓音:“刘侍卫,与我杀过去,即是有人不愿意让路,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月婵想用言语吓退这些人,大声道:“离此不远处便有兵营,这里闹的动静太大了些,怕不一会儿就有官兵到来。”

    这话确实有用,好些人一听都吓傻了,若是官兵到了,到时候……

    刘侍卫也配合月婵:“小姐放心,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最近的将军,怕一会儿就有人来救咱们。”

    听得这话,一些胆小的流民已经暗暗退了出去,不过,那些夹杂其中的凶人却是一步不退的。

    月婵原也没想把他们吓退,她不过是想把流民吓退,少了人捣乱,他们也能轻松起来。

    不过,月婵没有想到,她那话真真灵验,才说完话,就听得有马蹄声响起,听声音,就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刘侍卫一喜:“小姐,必是有大批人马从这里经过,咱们有救了。”

    月婵皱眉:“先别高兴的太早,许是贼人呢。”

    刘侍卫一摆手:“不会,这里是长安城近郊,哪里容得下贼人,便是有人想暗地里击杀小姐,也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哪里敢摆明了人马来的。”

    月婵一想也是,她心里也赞叹刘侍卫见机快心思也灵活,倒是个人才。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队穿朝廷军装的人马远远过来,刘侍卫会意,让人大喊着:“是哪位将军路过,救救我等……”

    那些人也听到求救声,当先领头的将军一身银色盔甲,急匆匆打马赶来。

    等那些人近了,环儿小声惊呼:“小姐,是傅公子。”

    月婵一看可不是么,竟是傅文彬练兵从此经过,倒是巧了。

    看到熟人,她也大松一口气,到底是相熟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环儿,你去和傅公子说一声,我回车上去了,这么多人面前,还是不要轻易抛头露面为是。”月婵笑笑,独自转身回自己车上去坐。

    环儿知道月婵和傅文彬的事情,也知道月婵不想见傅文彬,便答应了一声,朝傅文彬那边跑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归来

    月婵已经力竭,虽然觉得遇到傅文彬很奇怪,可还是得求助于他。

    等月婵上了马车,傅文彬也已经到了近前,他坐在马上低头看着地上的死尸,各种各样的死法,可怖之极。

    傅文彬是武将,自然不觉得什么,不过,他还是皱起眉头来,在他心里,月婵便是最柔弱不过的女儿家,遇到这种事情如何受得了,他怕月婵过不得这一关。

    环儿迎了上来:“傅将军,还请驱散这些人。”

    此时也由不得傅文彬多想,抬手一挥,他身后的黑衣骑士迅速的抽出刀来,如砍瓜般斩下许多脑袋来。

    刚才还围着月婵的马车叫嚷着要劫人劫车的流民立时退缩了。

    月婵他们看着不过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自然没有什么威胁,虽然这些女子很是凶悍,可还不会令人害怕到胆战心惊的地步。

    可傅文彬这伙人就不同了,这明显就是朝廷的正规军队,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人如麻的那种啊,那流民里边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自然是害怕官兵的,便也顾不上什么吃的银子之类的,有的退到一边,有的跪地求饶,一时间,只听得阵阵呜呜的哭声。

    “环儿姑娘,你家小姐要把这些人如何处置?”

    傅文彬派人看住那些流民,跳下马来朝环儿走去。

    环儿思量一阵,决定还是问问月婵去。

    谁知道,她还没有走出几步,便听到另一侧马车内传来一阵说话声:“是傅将军么,那些流民都是饿惨了的,要是都杀了也怪可怜的,不若放了吧。”

    这便是三王妃的声音了,环儿听了,心内不赞同,却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对傅文彬小声道:“傅公子,这是三王妃。”

    傅文彬皱眉,抱了抱拳:“在下明白了,这便……”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月婵的声音传来:“傅将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人不得破坏,这些人做出拦路抢劫的事情,又死了这么多人,必是得有个交代的,还要烦劳傅将军把他们送到衙门里,至于要如何判刑,端看国法如何了。”

    声音清清淡淡,透着一股子疲惫。

    傅文彬刚刚远远瞧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月婵是站在人群里杀了人的,如今又听她这样的声音,心脏紧缩,一阵阵的心疼。

    在月婵和三王妃之间,傅文彬自然是要选择月婵的,先不说他对月婵的情分,便是月婵的话都是有理的。

    那些流民敢拦路抢劫,还抢到了皇室中人身上,若是轻易放过,如何服众,再者,这里死了许多人,总得给个交代吧,要是按三王妃的意思把这些人放了,到时候衙门追查起来,又要如何去说?

    他是武将,是朝廷命官,碰到这样的事情,若只听一个妇人之言就把人放了,将来怕是被人耻笑的,虽然那个妇人是皇子的正室王妃,但同样也是个妇人。

    月婵所言却是极在理的,样样都考虑周全,这些人不管如何可怜,即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要承担后果,国法不是摆设给人瞧的,是实实在在需要执行的东西,王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更不要说这些人了。

    “把这个人绑了,去刑部寻人来,让他们接手。”

    傅文彬大声说道,他身后许多手下开始行动起来,先拿绳子把那些人如串棕子一般的绑成一串,其间自然有哭闹声传来。

    这些当兵的可不是吃素的,凡是敢反抗的,一律打晕,敢哭闹的扇上几个耳光也就消停了。

    绑完了,傅文彬直接走到月婵的车前,抱手为礼:“九王妃,可要在下帮着审理一下这些人,是受了哪个的指使?”

    月婵揉了揉额头,她哪里不想审了,可是,如今却是不能审的。

    敢指使人拦路想要劫杀她和三王妃的,自然不是普通的人,想想也知道,必是皇上的几个儿子,这件事情若真是审问起来,倒是麻烦,就是问清楚明白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要告诉皇上,让他杀了他的儿子不成?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若轻轻放过,其后皇上自然会去查的,到时候,是非曲真皇上心里有数便是了。

    “罢了,这都是流民闹事,送到衙门里去就成了,不必再审。”月婵交代了一句:“这事情有劳将军了,我们受了惊吓,便不在此久留,将军劳累些把此事办妥吧。”

    傅文彬心里不是滋味,他几时要和月婵这般说话了,隔着帘子不说,还要这样的客气,像是,像是陌生人一样。

    他心里生生的堵了一口气出不出来,难受的要死。

    饶是如此,傅文彬却是不敢造次的,抱拳笑了笑:“王妃言重了,在下自会办好。”

    他转身离了马车,往前行了两步,对一众手下大声道:“你们分成两批人,一部分在此看守要犯,一部分人随我护送王妃回城。”

    傅文彬还是有些能力的,他的手下很利落的分开,有十几个人拿了刀子在那里看守流民,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上马,在旁边护着王府的车子回去。

    傅文彬原想跟在月婵车子旁边的,可想了一想,知道月婵是不愿意的,便护在三王妃车子旁边。

    走了一程,傅文彬见一个俏丫头掀了帘子,对他一笑:“将军渴了吧,我们这里有茶水,将军将就喝一些吧。”

    说话间,丫头伸出素白玉指递了个不子过来。

    傅文彬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还杯子的时候还对丫头表示感谢。

    那丫头一笑:“将军言重了,将军护送我们,这是大恩,喝口水罢了,道什么谢。”

    她低了头,脸上带了些苦意:“我瞧着将军面善,必是个好人,唉,我们王妃也是心善的,原想放了那些人,可九王妃不依不饶的,您是没看到,那会儿九王妃杀人的时候是如何样子,那真叫一个利落,真真没想到九王妃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心竟然这般的狠。”

    傅文彬心内怒极,脸上却不露分毫出来。

    他也瞧明白了,这三王妃是个不顶事又善妒的,三王妃原先开口让放了那些人去,可被月婵驳了回去,她觉得大失颜面,所以让丫头在自己面前这般诋毁月婵。

    傅文彬有些瞧不起三王妃。

    那般危险的时候,月婵不杀人又能如何,他是沙场上经历过的,那种时候,不想死就只有杀人,月婵克服心中害怕,不畏不惧的以弱女子之身挡在那么多人面前,为了活命不惜杀戳,足令七尺男儿都敬佩不已。

    当时三王妃在做甚?

    无非是躲在马车里哭天喊地或者害怕的瑟瑟发抖,她那时候怎的不大义的出来指责月婵杀人不对了?怕那时候她吓的不敢出马车的门吧。

    如今一切太平了,眼看着也要回城了,她就开始生事,还想要传出对月婵不利的流言来,真真的心胸狭窄,容不得人。

    傅文彬满心不屑,也不再理会三王妃主仆,打马便走。

    那丫头碰了钉子,撇了撇嘴:“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当兵的,有什么可傲气的,叫你一声将军,真以为就是大将军了。”

    三王妃怒道:“你闭嘴,到底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是!”丫头有些不甘心,乖乖的坐好,小声道:“可我瞧着那个将军听九王妃的话,却不听您的,这怎么成,您到底是三王妃,是九王妃的嫂子,您已经说了处置的办法,九王妃却不顾颜面的驳了您的话,她心里可有您这个嫂子,哼,三王爷回来,您真该和三王爷说一声,让他替您出气。”

    也不知道怎的,三王妃便有些听进去了,她深觉月婵对她不够尊敬,心里有些不高兴,就想着等王爷回来,必是要哭诉一番的,也让他看看他的好弟媳是怎么一个德性。

    三王妃思量着,却是没发现那丫头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容,和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很快,车队进了长安城,便是安全了,傅文彬带人告辞而去,月婵让人和三王妃说了一声,只说身体不适要早早的回府。

    她如今也瞧出来了,这个三王妃是不能深交的,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才好。

    三王妃也是累坏了,心里又害怕,也没有多想,便各自回府。

    月婵下了马车,脚上一软,旁边几个丫头早一把扶住了她,月婵冷眼扫过:“谁也不准多嘴,回府。”

    几个丫头肃容,扶着月婵进得门去,不一时进了正房。

    却见郑嬷嬷正在院中等侯,一脸焦急神情。

    月婵少不得打点起精神来问道:“嬷嬷这是怎的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郑嬷嬷见了月婵,立时笑了起来:“王妃回来就好,刚刚王爷那边派人传了话来,说不日就要回来,王妃可要好好准备一番,给王爷接风洗尘。”

    这倒是这几日来唯一的好消息,月婵也不由的笑了:“王爷回来便好,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了。”

    她如今只觉心力交瘁,先在孟家的时候,月婵不管多大的事情都自己扛起来,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可自从嫁给高子轩,高子轩对她倒是呵护的紧,什么事情都不让她操心,把一切都打点的很好,先前几个侍妾不安分,高子轩也打杀的打杀,放出去的放出去。

    如今九王府安然的很,月婵被高子轩护的紧,心态自然也就变了,慢慢的万事都有些依靠高子轩的样子。

    高子轩猛的出门,她倒是真有些想念,再加上这些时日事情太多,烦心事一大堆,她是着实怀念起了高子轩在家时候的样子,只想着高子轩早日归来,她万事也有个人商量。

    这会儿猛不丁的听到高子轩要归来的消息,月婵欢喜无限,一时间似乎也有了力气,把郑嬷嬷迎进门去,便开始商讨起了要如何迎接高子轩。

第二百四十二章 恩爱

    高子轩下马,跟在三王爷身后进了宫。

    两个人都是一脸的风尘仆仆,高子轩尤甚。

    三王爷本身清俊削瘦,再加上肤色不若高子轩白皙,便不觉如何,高子轩白玉肌肤如今显的灰暗许多,眉目间带了少许疲色,下巴上也冒出青色胡渣来,和先前长安城一霸那轩昂形象差的真是太多了。

    再加上他黑袍带了灰尘,上面金线绣纹也有许多扯出纷乱绣线来,脚上黑靴子带了些泥土,远远瞧去,便如哪里逃难的人一般,哪里还能看出是九王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宫,走不多远,就见刘全喜一脸笑容迎上前来:“给二位王爷见礼,二位王爷辛苦了。”

    三王爷就是冷脸,面对这个天辰帝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也得给些脸面,他微微扯唇笑了笑,笑不及眼底:“公公言重了,都是给父皇办事的,何谈辛苦一说。”

    说话间,刘全喜在前面引路,三人进了永辰宫。

    天辰帝许是知道三王爷和高子轩归来,这个时刻没有接见大臣,也没有批阅奏章,只坐在殿内等侯。

    高子轩进门,跟着三王爷行了大礼,被叫起之后,就听天辰帝道:“老三和阿九辛苦了,朕瞧着瘦了许多,尤其是阿九,身子可还受得住,朕一会儿叫太医跟你回府,好给你调理调理。”

    高子轩赶紧笑道:“儿子还撑得住,父皇不必挂念。”

    天辰帝又笑着问了些南边的风土人物以及治旱灾蝗灾的章程等事,问完了,刘全喜让人上了茶,父子三人对坐饮茶,天辰帝看了三王爷一眼,不由一阵心痛。

    这个三儿子倒是不错,沉稳能干,见识广博,为人也有心胸,最关键的是心中装着百姓,不像那几个儿子,全都装的是私情。

    只是可惜了,他那个媳妇却不是好的,太没有见识了,不说撑不起府中诸多事务,便是那心胸就配不上三王爷。

    想到暗卫们报上来的月婵和李氏在郊外遇险的折子,天辰帝眼神一暗,捏了捏拳头,又把黄贵妃骂了一遍。

    当年给三王爷选妃的时候,孔皇后还在世,不过当时孔皇后身子已经不成了,长年卧病在床,宫里上下都是黄贵妃在打点,黄贵妃那时候可是个能忍让,又会讨孔皇后喜欢的,每日都要去给孔皇后请安问药,有的时候亲自给孔皇后熬药、喂药,待孔皇后情同姐妹。

    时间一长,孔皇后见她没有什么私心,时不时的熬药也从不动手脚,似是一片真情的,也就放下防备,真心待黄贵妃好了起来。

    待到了三王爷选妃的时候,孔皇后实在撑不起来,就拜托黄贵妃替三王爷好好的选一选。

    黄贵妃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李氏,只说李氏温柔善解人意,家世也不错,又是个懂事听话的。

    把李氏的资料报到孔皇后那里,孔皇后也说了好,天辰帝那时候只在意孔皇后,即是她说了成,便成了,又想着孔皇后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肯定是极愿意看到儿子成婚的,就很快指了婚,极短的时间让三王爷迎娶李氏。

    成婚之后,天辰帝看李氏也不错,温柔有礼,常日进宫服侍孔皇后,也是个孝顺的,自然多给几分颜面,哪知道天长日久,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时间一长就看出来了,竟是个废物点心,最软弱愚顽不过的。

    如今,天辰帝也只能暗暗替三王爷心疼担忧,李氏是正正经经的三王妃,没有犯过什么错,哪里能够休弃,再者,皇家休妻到底名声不好,如今李氏虽然不好,也只能拖着,慢慢的再想法子吧。

    “父皇,如今南边各府蝗虫都已经灭的差不多了,那些鸡鸭到底不错,吃了蝗虫,产蛋量也高了许多,倒是让百姓缓解一些。”

    三王爷一边喝茶一边报了上去:“而且又寻到多处水脉,以后再有旱灾,到底不是很怕什么了。”

    天辰帝点了点头:“你们此次劳苦功高,朕自然会记在心里,必是有奖赏的。”

    三王爷赶紧站了起来:“奖赏不敢当,儿子很该为父皇分忧解劳,哪里还敢要什么奖赏。”

    说话间,天辰帝满意的看了三王爷一眼,摆摆手让他坐下,又瞧了高子轩一眼,思量一下才道:“还有一件事朕得和你们说说。”

    在三王爷和高子轩都疑惑不解时,天辰帝一摆手让刘全喜过来,刘全喜会意,把月婵和李氏遇袭之事讲了出来。

    刘全喜是个机灵的,嘴又巧,说起这事来倒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只听得三王爷和高子轩俱捏了一把冷汗。

    又听两人得救,倒是松了一口气。

    三王爷站起身:“父皇,儿子请命彻查一番,儿子想来,流民是没有那么大胆量的,怕是背后有人指使,此人胆子太大了,竟无视皇家,派人刺杀王妃,按律当诛。”

    天辰帝叹了口气:“这理儿朕又何尝不知,朕也派人去查过了,到底那也是朕的儿媳不是。”

    三王爷沉默,低了头,转瞬间明白下来,怕这里边另有隐情。

    他不再说话,三王爷顾虑很多,高子轩却是个不管不顾的,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此事是儿子媳妇的事情,还是交由儿子来办的好。”

    天辰帝立时有些恼怒:“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朕徇私不成?”

    “父皇徇不徇私哪个知道,反正儿子不放心,儿子要自己派人去查,不管结果如何,儿子都担着。”高子轩拱了拱手,梗着脖子说话,一脸的不服气。

    啪的一声,天辰帝大怒之下一拍桌子:“你个不孝子,你想气死朕不成。”

    高子轩赶紧跪了下来:“父皇,儿子在外奔波,儿子的媳妇在府里替儿子打理府宅,操心劳苦,儿子不能宽慰也就罢了,却不能置她的安危于不顾,父皇便是不答应,儿子也会暗暗派人去查,等查到是哪个人干的,若是明里不方便打杀,暗里儿子也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否则这口恶气儿子实在咽不下去。”

    他这番话说完,天辰帝心里大不是滋味。

    高子轩聪明,天辰帝是明了的,自然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高子轩已经从月婵遇刺,还有天辰帝只查却不惩处幕后之人的行为,猜到幕后指使的人是哪个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向天辰帝表明,他就是明白是哪个,为了皇家颜面,也不会闹到明面上,只是私底下给这些人使些绊子,警告他们一番,让他们晓得,他九王爷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

    想到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天辰帝心里暗叹一声,也罢了,那两个人闹的太不象了,阿九出手让他们吃些暗亏倒也不错,也给他们提个醒,万事都不要太过了。

    三王爷不傻,自然也明白过来。

    他也猛的跪到地上:“父皇,儿子和九弟是一个意思,儿子不是谁都能欺到头上的。”

    兄弟俩的心思一点都不隐瞒,直接讲了出来,这直筒子脾气倒是让天辰帝好感大增,他是帝王,一天里动心眼不知道多少,不管是大臣还是妃子或是皇子,哪个说话不是拐了十八个弯,倒是三王爷冷面心热,有什么事情都摆到明面上。

    高子轩看着莽撞,可心性却是耿直的,让天辰帝不需要顾虑很多,他很爱和两个儿子呆在一起,省心。

    由此,天辰帝心下倒是更欢喜这两个儿子,笑了笑,一摆手让他们起来:“你们即是下定了决心,朕也就不再插手了,到底是你们媳妇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只一点,不要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高子轩站起身,大声道:“儿子明白,儿子做事会有分寸的。”

    三王爷也道:“儿子会看着九弟的。”

    如此,天辰帝也放了心,看看两个儿子又累又饿的样子,也不好留他们,叮嘱几句话放他们离去。

    高子轩一出宫门,因心里担忧,快马加鞭的赶回府里。

    一下马,高子轩就见府门大开,月婵带了府中姬妾下人站在门口迎接。

    月婵身着宝蓝银丝妆缎长衫,系了月白暗色竹纹的裙子,一头长发盘个飞天髻,只戴了一支盘旋而上的银色镂空镶玉竹枝簪子,当真清爽异常。

    看到月婵,高子轩内心一片火热,他几个月来在外边忙碌,疲累之时,饿渴之时,遇到为难事之时,心里所思所想的俱是月婵,如今见到了,自然有些情难自禁。

    “回去吧!”高子轩拉了月婵的手大步往前。

    月婵一脸笑容:“王爷辛苦了,妾身已经让人备了热水,又整了席面专门给王爷接风。”

    高子轩应了一声,留下一句话,让众人回去,该干嘛干嘛,就拉着月婵去了她屋里。

    不一时,进了屋就让丫头婆子们全出去,高子轩一把抱住月婵,搂的死紧,两个人站在当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些时候,他才放开月婵,只说去洗漱一下。

    月婵早就备了换洗的衣衫,如今拿了给高子轩送去。

    进了浴室的门,月婵就见高子轩整个人斜靠在白玉垒就的池子里,半截身子泡在水中,胸膛以上倒是露了出来。

    本来精壮的身体如今显的瘦弱许多,肩膀处的伤痕虽然显的淡了,可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月婷挨打

    “醒了?”

    高子轩坐在床边,一脸笑容:“想要吃些什么?”

    月婵坐起来,看看外边天色,已经入夜,不由抚了抚额,怎的一睡就睡了这么长时间。

    她赶紧穿鞋下床,笑道:“妾身这便让人给王爷准备晚饭。”

    高子轩一把拉住她:“你忙什么,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菜色,一会儿便端过来了,你乖乖坐好,和我说说话。”

    月婵这才坐了下来:“王爷想要说什么?”

    高子轩看月婵垂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来,一边唇角高挑,更添几分邪魅:“以后莫叫王爷了,叫我阿九。”

    “阿九!”月婵乖乖叫了一声,笑了笑:“阿九以后叫我小兔吧,只我们两个人时叫。”

    “小兔?”高子轩疑惑,挑了挑眉定定看着月婵。

    “月称太阴,也称婵娟,我名月婵,便是指圆月,因月中有玉兔,故人称月亮又叫玉兔、银兔,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在无人的时候叫我小兔。”

    月婵脸上羞出两片红晕来,想低下头,可高子轩一指挑着她的下巴,她哪里能够低得下去。

    其实月婵并不记得苏氏在世的时候是如何称呼她的,只重生之后她做了许多关于苏氏的梦,梦中苏氏就叫她小兔,一声声的叫着,叫的月婵热泪盈眶,只想着大概苏氏还没去世的时候,抱着小小的她,也是这般叫的吧。

    “小兔,小兔!”高子轩笑了起来:“果然好名字。”

    高子轩以前大多数时候都称月婵为王妃,他并不是不想叫月婵的名字,而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这般叫月婵,他不想和别人一样,便多称王妃,如今得了月婵的小名,自然喜不自胜,这小名,似是月婵的亲兄长都没有叫过,只他一个人叫,越想越是欢喜无限。

    低头亲了亲月婵的唇角:“以后只有阿九能够叫这个名字,别人都不能叫。”

    这人,太过霸道了些吧,月婵暗暗思量,却还是点头同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一时大意,把这无人知晓的小名都告诉了高子轩,这会儿想来,就好像在高子轩面前再无秘密,真的令人很是羞怯。

    “呵呵!”高子轩心情大好,低低浅笑,拍了拍手:“摆饭吧!”

    一时,丫头们鱼贯而入,在花厅的小圆桌上摆满了饭菜。

    高子轩牵着月婵的手坐到桌边,两个人对坐而食,一时无语,只在吃饭时目光交汇,情意绵绵,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傅文彬一身墨绿衣衫,打马狂奔,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一抽马鞭,又奔过一条街道,在临街的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

    这酒楼三层高,建的很是轩昂,门前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百味居。

    傅文彬下马,把缰绳一扔,扔给门前的小二,抬步进了酒楼。

    早有跑堂的看到他进来,笑着上前:“公子来了,三楼包房给您留着呢。”

    傅文彬沉着脸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只听腾腾的声音响起,他已经上了木质楼梯。

    跑堂的在前边引着,到了三楼写着竹字的包间外边,跑堂的敲了三下门,一个着红衣的美貌丫头开了门,对傅文彬一笑:“三公子来了,赶紧进来吧。”

    傅文彬闪身进了包房,就见其间站了四五个或穿红或着绿的俏丽女子,一个穿了素蓝色衣衫,蒙着白纱的女子坐在一角轻轻弹着琵琶。

    又听一阵笑声传入耳中,傅文彬大步走到围在圆桌旁的几个男子身边,也不坐下,一拍桌子大声道:“五王爷,你怎的让人散布流言,你我是说定的,只要我帮着你掌了军权,你便会帮我护着月婵,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那坐在主位上的就是五王爷无疑,他此时正端着酒杯轻啜,身旁坐了个穿青裳绿裙的女子,正拿了筷子夹菜要喂五王爷。

    五王爷把女子推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傅文彬:“赶紧坐吧,就等你了。”

    坐在五王爷身边的一个穿着酱色衣服,长的肥肥胖胖的男子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拉着傅文彬,让他坐下,又笑:“三公子这叫什么话,我瞧着,三公子真是太过痴情了些,可惜啊,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你再记挂着又能怎么样,那美人还不是被九王给得了。”

    傅文彬脸沉了下来:“黄少爷,不该说的话少说。”

    “哈哈!”黄少爷大笑:“我不过是为你报不平罢了,你如今是五王爷的心腹,五王爷自然要替你打算的,我们拿你当自己人,当兄弟看,可不想你整日愁眉不展的。”

    说话间,黄少爷的肥胖白手扒在傅文彬肩上:“傅老弟想想,九王什么样的人,那模样,那身份,啧啧,都说姐儿爱俏,你那美人嫁了过去,时间久了自然对九王一心一意,到时候,就是五王爷得了那个位子,把美人给你抢了过来,你又能怎样?人家心里装的可是九王。”

    这话还没说完,傅文彬就听住了,脸色也好了几分。

    五王爷朝黄少爷使个脸色,黄少爷会意,继续说道:“如今王爷让人一散布谣言,以九王的性子,自然对那孟小姐冷落起来,就是不休了她,也不会再亲热,孟小姐遭了嫌弃,便会自怨自艾,慢慢就会想起你的好来,等到五王爷出息了,把孟小姐赐给你,到时候,你再好好的暖暖美人的心,用不了多长时间,孟小姐连人带心,还不都是你的。”

    黄少爷一脸笑容,硬塞给傅文彬一个酒杯,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来,是兄弟的先干一杯。”

    傅文彬听住了,仔细想了确实是这么个理,虽然那谣言对月婵不利,恐怕月婵以后在王府生活不会多好,可是,这也是有好处的,九王如果冷落月婵,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傅文彬可不愿意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整日和别的男人亲热,他宁愿月婵过的不好,也不愿意月婵心里真有了九王。

    “来,干了这杯!”傅文彬和黄少爷干了一杯酒,又看向五王爷,一拱手:“五王爷,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王爷赔礼了。”

    五王一脸温润笑意:“你多虑了,都是自己人,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

    五王爷一招手,一个穿红衣服的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走到近前,五王爷笑着一指傅文彬:“你去服侍傅三少爷,可要伺侯好了,说不定三少爷一高兴,给你些造化呢。”

    那红衣女子笑的一脸甜美:“那敢情好,奴奴自然会伺侯好三少爷的。”

    她说着话坐到傅文彬身旁,是贴着他的身子,那身体如水蛇般缠着傅文彬:“三少爷可要多吃些菜,来,奴喂您吃一口。”

    黄少爷在一旁打趣:“月奴,傅三少可不是那么好伺侯的,这可要嘴对嘴的喂啊。”

    红衣女子,也就是月奴一笑:“这是自然的。”

    傅文彬听她名唤月奴,名中有一月字,就仔细看了两眼,这一瞧,那眉眼竟有五分和月婵仿佛,一时间,就像看到月婵在身边一样,有些痴了。

    那月奴和黄少爷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傅文彬,黄少爷不住的敬酒,月奴也在一旁添些趣味,不一时,竟是把傅文彬灌的有些醉了。

    黄少爷给月奴使个眼色,月奴浅笑一声,扶了傅文彬,开了包房里的一个暗门,一边走一边道:“傅三少走慢些,奴扶着你。”

    看傅文彬跟月奴进了房间,五王爷高兴的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对黄少爷一摆手:“天色不早了,本王先回去,你在这里守着些,一定要把傅文彬拉拢住。”

    黄少爷点头应是,送五王爷出了门,他一双小眼笑的挤在一起,回身指了指几个美貌丫头道:“今儿你们几个服侍本少爷吧。”

    几个丫头虽有些不情愿,可情势比人强,自然也带着笑容跟着黄少爷去了。

    不过,几个丫头倒是有些羡慕月奴,明显的,傅三少要比这个黄少爷强的多了,不光是长相,便是看气度为人,也比黄少爷强不是一星半点。

    傅文彬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不料身上薄被滑落下来,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一只纤纤玉臂横了过来,一个美貌女子赤着身躺在一旁,嘴里小声咕囔着:“三少再睡一会儿吧,昨儿您真是太强壮了些,竟让奴吃不消呢。”

    傅文彬有一时不清醒,不晓得身处何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昨天喝醉了,把这个月奴当成了月婵,竟是……

    拉起被子来看了一眼,傅文彬恨恨捶了一下床畔,沉着脸穿了衣裳,就要下床穿鞋。

    那月奴出身风月,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形,也不管是否穿了衣裳,竟是死死抱了傅文彬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可是奴昨儿伺侯的不好,惹三少不高兴了,三少若是不痛快,怎么奴才成,或打或骂由着您,只要您不抛下奴就成。”

    说着话,月奴竟呜呜哭了起来,哭的很是伤心无助。

    傅文彬浑身僵硬的肌肉软了下来,他回身看了月奴一眼:“并不是你不好,只我一夜未归家,心里记挂罢了,你先穿衣裳起来,我送你回去。”

    月奴也知道要先稳住傅文彬,便笑着点了点头,羞红着脸穿了衣裳,跟在傅文彬身后从后门出了百味居。

    傅文彬招手叫来一辆马车,问明月奴家住何处,便扶她上了马车,他自己则骑了马跟在一旁,直把月奴送了回去,这才返身回傅府。

    傅文彬回家的时候,正是用早饭的时候,他直接去了后院,原想换了衣服再吃饭,却不想才进屋没一会儿功夫,衣服还没有寻出来,就听到外边丫头大声道:“三少奶奶小心些,您如今可是双身子呢。”

    又听门被推开,傅文彬回头去看,就见月婷一手扶在腰后,一手扶着丫头的手进了门。

    他赶紧过去,扶月婷坐下,沉声道:“这是怎的?大清早的不好好歇着到处走,小心身子。”

    月婷抬头,狠狠瞪着傅文彬,一脸的冷笑:“小心什么,有谁关心我?我怀的可是你们傅家的种,你不说待我好一些了,竟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当我孟月婷是什么了。”

    傅文彬经了今早的事,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就有些不爱答理月婷,由了她去说。

    月婷见傅文彬不理她,心里怒意更盛:“你当我没听说么,哼,荒天野地的救了月婵,说是碰巧遇上,谁知道你们打了什么主意,不定是私会呢,我问你……”

    话没说完,月婷就闻到傅文彬身上一股子女子的香粉味,心惊之下,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啊,傅文彬,你一宿不回家,原来就是和人鬼混去了,你老实交代,都见谁去了?哪个作死的贱人,看我不撕了她。”

    傅文彬本就带了几分怒火,耳听月婷污蔑月婵,他火气更大,又看月婷无事生非,骂出这等污人的话来,哪里还忍得住。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月婷脸上被甩了一个耳光,她粉白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真真明显的紧。

    “呜!”月婷不敢置信,一手捂脸,一手指着傅文彬:“傅文彬,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是什么男人,连打老婆都会了,我,我不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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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纪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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