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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凤栖桐     嫡女重生纪事txt下载     嫡女重生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兄归

    “王妃,王妃……”

    月婵一下轿子就软倒在地上,几个丫头赶紧去扶,一时着急,竟不知所措。

    月婵强撑着站了起来,把内心的惊恐压住,稳步进了屋子:“罢,我没事,你们都不必着急。”

    说话间,环儿进来,看到月婵时想要说什么,还没有说话,就听月婵道:“去把府门紧闭,府里的侍卫都给本王妃叫出来,让他们严防死守,王府内一角一落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句话,屋内的丫头都是一阵阵心惊,这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吧,不然王妃也不会如此。

    早有人出去传令,月婵扶住环儿的手:“你是我的心腹之人,如今,我也只有信你们几个了,你拿了我的腰牌出去,动用咱们暗中的力量,把长安城的消息全部给我打探清楚,两个时辰一回,去吧。”

    环儿认真点头,小心的下去。

    月婵坐定了,深吸一口气,虽然担心高子轩的安危,可还要忍着,王府不容有失,她一定要守好。

    月婵知道,向来发生争位之战时,那是最血腥残酷的,会祸及妻儿,胜利的那个人,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遗患,若是高子轩有一点闪失,他们全家都甭想有命在。

    她正坐在榻上努力思量法子,却见黄莺匆匆进来,俯身在月婵耳边道:“王妃,霍大人求见。”

    霍大人?

    月婵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位霍大人就是霍思成了,因为先前立有战功,已经被升成吏部侍郎了,可算是大昭国最年轻的二品大员,只不知道霍思成过来做甚。

    又一想,霍思成向来是三王爷的心腹,怕是有极重要的事情吧。

    “让他进来吧!”月婵应下,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裳,“让他先去小花厅,在那里竖个屏风,王爷不在府里,咱们要记得避嫌。”

    黄莺看了月婵一眼,只不说话,低头下去。

    出了门,黄莺才松了口气,她是自小服侍月婵的,当年,月婵和霍思成的事情她也知道,那时候,霍思成给月婵做织机,也不知道耗了多少心血,两个人常常一起呆着讨论事情,原来,她们几个丫头还想着,月婵是一定要嫁给霍思成的,只盼着两个人好。

    可是,最终月婵却是嫁给了九王爷,也是月婵心狠,指了婚之后就断绝了和霍思成的往来,这么些年,两个人见面的次数,统共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

    这会儿子,这样的情形,霍思成上门,黄莺有些担忧,怕月婵会有什么想法。

    她细一想,自家王妃向来是个冷情的,这些年和九王爷过的也好,又有孩子傍身,先前的情谊,怕早烟消云散了吧。

    这么一想,黄莺决定亲自去引霍思成进来,省的让别人去她不放心。

    月婵回屋,换了一身装扮,才走进小花厅,就看到霍思成。

    他同样的一身白衣,不过衣服的料子却是好的,就那么静静坐着,极像是一副画。

    多年没见,月婵心情平静,已经没有丝的涟漪,稳稳过去:“不知道霍大人求见,是有什么事情?”

    霍思成站了起来,深深看了月婵一眼,躬身一礼:“三王爷不放心王妃,命下官过来帮王妃守住王府。”

    “三王爷?”月婵疑惑:“荣亲王呢?为何是三哥让你来?”

    霍思成一笑:“王妃不必着急,荣亲王爷已经进了宫,如今五王爷势大,已经把太子斩杀于剑下,五王平时和荣亲王便有些不对付,三王爷忧心,就让下官过来照应。”

    他这番话,月婵听的背后直冒冷气。

    低声惊呼一声,月婵掩口:“太子已经去了?”

    “是!”霍思成点头:“五王爷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太子爷给杀了,如今头颅都挂在旗杆上,说是让人看看乱臣贼子是怎么一个下场,另外,太子府里已经被围住,太子妃怕是凶多吉少。”

    月婵低头细思,原先还想着是太子反叛,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五王爷弄出来的。

    太子还是太短视了一些,见天辰帝有了动静,别人一鼓动,就想刺杀天辰帝,结果,被五王爷钻了空子,利用他斩杀君父,又把他斩落马下,这位太子还真是悲剧的紧呢。

    “有劳大人了!”

    想了一会儿,月婵抬头一笑:“即是如此,我便让人带大人休息一会儿,府里的侍卫还靠大人约束安排。”

    霍思成应下,又看月婵一眼,有些不舍的离开。

    两个人统共说了没两句话,那准备好的屏风倒是没用上,月婵这会儿也没有闲心思在花厅里久呆,步出屋子,对人吩咐道:“看好郡王爷和公主,让他们呆在屋里不要乱动。”

    走了几步,月婵想到什么,又吩咐起来:“屋里采买的后门也关了,这几天有什么吃什么,一个人都不许出府采买食物。”

    她怕啊,怕有人趁乱在食物中做手脚,要真是下了毒,这王府里可真没有救了。

    月婵才吩咐完,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竟是没看到她,差点撞上来。

    黄莺一急,立刻站了起来,把小太监一推,啐道:“慌慌张张做甚,急赤白咧的像什么样子,没看到王妃吗,冲撞了,你有几条命陪。”

    小太监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是奴婢的错,奴婢眼瞎了,王妃,奴婢也是急啊,外边来的好些兵,把咱们王府给围了,只说要王妃出面,还说什么,若是王妃能出面劝和荣亲王投靠五王爷,他们就放了咱们满府的性命。”

    月婵身子一晃,极力稳住,心下倒是有些惊惧,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才说太子府里遭了殃,太子妃下场不明,他们荣亲王府就步上后尘了,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

    “黄莺,你去请霍大人!”月婵一推黄莺,又指指那个小太监:“让人守好门户,本王妃马上过去。”

    黄莺也知道事情紧急,当下也不管什么规矩礼仪,一提裙子,小跑着就去追霍思成了,月婵急步回了屋子,把衣裳一脱,换了轻便的骑马装,又把簪环去掉,满头的长发绑个马尾状,又一挽,全部归拢着盘在头上,这样又简单又牢靠,就是再运动也不会松散。

    拿着簪子固定了一下,月婵大步流星出来,往正门走去时,看到霍思成已经带了几个好手过去,她想了想,并没有朝正门过去,而是先到了孩子们屋里,拽着承润承泽,让宸瑜跟着,带着三个孩子进了正房,月婵看看四周无人,把正房的门关了,从东面墙上把一副画掀起,按住墙面一使劲,墙上就开了一个门。

    三个孩子看的惊奇,不过看月婵的样子,就知道事情紧急,他们也不敢去问,却听月婵柔声道:“娘亲有事情要出去,这会儿子,娘亲哪个都不敢信,只好让你们自己照顾自己了”,她指指门内:“承泽,你是做哥哥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那里边是个暗室,有通风口,有蜡烛灯火,还有些吃的用的,你们就在这里边,不管有任何事情,都不准出去,知道了吗?”

    宸瑜两眼含着泪,可还是坚定的点头:“娘亲,我们绝对不会托累娘亲的。”

    承润脑中出现一副画面,他和承泽躲在箱子里,月婵挺着瘦弱的身躬替他们挡箭,想到这个,再看看漆黑的暗室,承润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比上次只怕还要严重的多,他不敢去问,却紧紧拉着承泽的手:“娘放心,娘亲开门我们才会出来,别人叫门,我们绝对不应。”

    月婵点头:“不管怎么样,五天,五天之后,就是娘亲不开门,你们也记得出来,不过,一切要小心。”

    承泽声音有些哽咽:“娘,我们晓得了,娘也要小心。”

    月婵伸手抱住三个孩子,看着孩子们稚嫩的面庞,眼里也酸酸涩涩的,一一在三个孩子额上轻吻一下,又紧紧抱住,咬了咬牙,松手,狠命把孩子们推进暗室,手上一动,把门关好,又把画挂上,这才擦了擦眼泪,快步离开正房。

    快走到正门时,月婵远远的瞧着,霍思成手持宝剑正和人对持着。

    那人一身戎装,亮银的盔甲,看起来意气风发之极,手里拿着剑,剑尖直指霍思成。

    月婵没有再向前,而是转过身来,对跟在身后的小太监道:“驾梯子……”

    小太监们一阵慌乱,虽然不知道王妃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不过,却是知道,王妃的命令,一定要完成。

    几个小太监跑去抱了梯子过来,把梯子回到二门的房顶上,月婵看了看,踩着梯子上了房,站在房顶往下瞧,月婵瞧的更加仔细,也终于看到那个拿剑指着霍思成的是谁。

    看到那人,月婵更加的惊心,这人竟然是久不在长安的傅文彬。

    傅文彬从军,似是在长安城的军营呆着,今日竟然在家门口出现,可见五王爷的准备有多充分了,他盼今日,怕不是一日两日了。

    月婵倒并不怕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高子轩,五王爷心机这么深沉,不知道高子轩面对他时,有没有胜算。

    不过,转念一想,月婵想到三王爷,就是一阵心安。

    三王爷处事稳妥,向来不打无准备的战役,上辈子时,他能在众多皇子争斗中稳笑最后,可见心机定力都是最好的,如今,他看顾高子轩,怕是……

    月婵看到霍思成,眼一眯,忽然明白为什么三王爷会让霍思成来保护王府。

    三王爷怕是知道霍思成对她的心意吧,知道霍思成对她爱重情深,就是拼死,也会护着她,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的让霍思成来。

第三百三十章 家常

    “荣亲王妃……”

    傅文彬看到月婵站在房顶上,先吓了一跳,后来仗剑大喊:“皇上驾崩,太子叛乱,如今遭诛,五王爷令末将接王妃和郡王、公主去宫中吊唁。”

    月婵一身紫色妆缎绣宝相花的衣衫,站在房顶,有春风拂来,把她衣角吹起,远远看着,飘飘渺渺的像要随时消失。

    霍思成一见,心中一痛,想要回身保护月婵,可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傅文彬,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恨的咬牙。

    傅文彬却早已经看痴了,真是恨不能立时把月婵骗下来,然后揉进怀里好好的轻怜蜜爱一番。

    一想到现在皇上和太子都不在了,五王爷掌控一切,等五王爷登基之后,他就有拥立之功,到时候,完全可以向五王爷讨了月婵去,若是能……他定要把月婵接到家中,好好相待,更要让月婵替他诞下子嗣,为了这个愿望,他情愿付出一切。

    月婵低头看过去,挑唇冷笑:“傅将军倒是能言善辩,皇上驾崩,怎的我却没有听到宫中丧鼓敲响,更没有看到宫中天使来传旨,傅将军岂不知道,今日可是我们家王爷陪王伴驾的,若是有什么,王爷难道不会向家里传话么,偏偏五王爷一个做大伯的派你这么一个外道人来传,我哪里能信?”

    再看一眼,她大笑起来:“傅将军也太不把我们荣亲王府放在眼里了吧,传话还带着军士前来,在王府门口动上刀子了,当真是好笑。”

    霍思成看到傅文彬被月婵讽刺的脸色很不好看,赶紧仗剑挡了他,大声道:“傅将军听到了没,王妃可是不信你的,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冲撞了王妃,到时候,可是万万讨不得好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让傅文彬脸色煞白起来。

    他恨恨看了一眼霍思成,想及月婵未出嫁的时候,就和霍思成交往过密,如今一有事情,还是霍思成过来护着,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猜想,莫非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事情。

    这么一想,傅文彬直把指甲掐进肉里,恨月婵不自重,又恨月婵即使是要出墙,却也对他不理不睬,难道,他就真比不得这个霍家庶子么。

    “傅将军,你是武将,该当护卫百姓,防止外敌,这是将军的本分,可将军不尽忠王事,却跑到我们王府来闹事,难道,将军就不怕将来有人指着你的脊梁骨大骂么?”

    月婵冷笑着,又看看跟着傅文彬的那些将士:“各位将军,皇上给你们奉禄是让你们保家卫国,可不是让你们欺负皇上的儿子儿媳的,如今万事未明,便是五王爷虽然暂时掌了事,办理皇上身后事,可是,五王爷名份上却是不成的,自古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五王爷非嫡非长,难道就那么自信一定能够站住脚跟,要知道,朝中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各位今日跟着他胡闹,却也不怕来日祸及家族妻儿。”

    她神情冷冽,义正严词,再加上过人的胆识容貌才情,真是说的一些将士傻了眼,想一想,确实如此,皇上虽然去了,可还有两位嫡子呢,三王爷和荣亲王爷都是皇上嫡子,再说,三王爷不但是嫡子,现在还算是长子,要真是商议立储的话,说不得,满朝文武里支持三王爷的不会少。

    还有,九王爷征战五年,收服的心腹手下不会少,现在城外驻扎的军队可是都是九王爷的得力人手,要真有个万一,人家打着勤王的旗号冲进城里,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这些人都是精明的,想一想,深觉五王爷行事太过仓促了,恐怕也是被逼急了才会这样的吧,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多大胜算的。

    一想明白了,有好些人都有退意,他们可都有父母妻儿的,自己死了没什么,可落上谋逆的罪名,是要诛九族的,到时候,一家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他们要是退出去了,就是将来五王爷成事,也不过杀他们一人,祸不及妻儿。

    这么算一算,那些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有好几个人把刀剑收回,转身上马去了,傅文彬气的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少不得,他只好狠狠心,咬着牙斩了一个要走的小兵,这才把形势稳住。

    霍思成冷眼瞧着,真心佩服月婵啊,这番话说的真是太好了,只一言就稳住形势,劝了好多人回头,看起来,月婵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柔弱贤良,这个女人也是伶牙俐齿的。

    傅文彬抬头看着月婵,气月婵不给他面子,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咬牙道:“王爷有令,请荣亲王妃去皇宫吊唁,尔等还不赶紧把王妃请下来。”

    他一句话说完,后面的军士就要往王府冲去。

    霍思成一紧手中剑,直刺而去:“我看哪个敢无礼。”

    他一挥手:“还不赶紧速速保护王妃,诛了此等乱臣贼子。”

    月婵眼见王府的下人和傅文彬带的人要兵戎相见,一时有些气急,这些人可都是好人手,是月婵和高子轩培养多年才成的心腹之人,不管是武艺还是文采都是好的,而且,都是忠心耿耿,最贴心不过的,要是这次因为阻止傅文彬而折在里边,说不得,月婵得多心疼。

    还有,月婵知道霍思成是三王爷的人,更是三王爷重要的谋士,等到三王爷登基,他却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多年以后的首辅人选,帮助三王爷改革朝政的铁血人物,要是这会儿有个三长两短。

    月婵是真的过意不去,她只觉有愧于霍思成,不忍霍思成再为她受到什么伤害。

    “傅将军……”月婵厉声道:“五王爷只是请我过去,可没有让你等这般逼迫。”

    一边说话,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直直的把匕首刺到脖子上:“若是你们再敢进一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现如今皇上尸骨未寒你们就这般欺人,我要让朝中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五王爷是如何忠孝的,是如何逼迫弟媳自尽,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脸面称贤王。”

    月婵是真的狠了心的,说着匕首就刺进一分去,眼看着有鲜血流了下来。

    霍思成瞧的胆战心惊,恨不得那把匕首是插在他身上的,傅文彬也是惊惧万分,眼瞧月婵是真的要刺下去了,赶紧把剑收了起来:“王妃有话好说,万不可如此……”

    他实在没有想到月婵会这么刚烈,一言不和就要自尽。

    他想了多年,盼了多年的人,若是死了,他一切愿意都将成空啊,他也不是有多忠心于五王爷,不过是念着月婵,为了得到月婵才投靠五王爷的,如今,自然了不会为了五王爷逼着月婵去死。

    月婵看他如此,也松了口气,只要他怕就成了,这时候,月婵有些庆幸,幸亏是傅文彬带人来捉她,因着有情谊,才会住手,若是换一个人,怕是她立时死了……

    不过,月婵也明白,就是换一个人,她逼的太狠了,那个人恐怕也要收手的,到底,现在五王爷还没有登基,他不可能背负迫害弟媳的名声。

    月婵这里惊险非常。

    而五王爷带着皇室子弟还有文武大臣志得意满的进了宫,高子轩一进皇宫,就看到有些不同的地方。

    好些的宫殿暗处似乎都有护卫在,而且,宫中的树上,还有那些盛放东西的大缸后似乎都藏了人,看起来,宫里好像被什么人布置了一番。

    应该不是五王爷的。

    高子轩万分确实,五王爷没有这么多的人手,他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现在,能够看押住各位大人,又能分出人手在各王府捉人,已经是五王爷的极限了,他是没有能力提早在宫中布置的。

    难道,是太子的人?

    高子轩又摇头否决掉,太子要是有这个脑子,也不会被王王爷所杀。

    那么,高子轩心内惊喜不已,这个恐怕是三王爷的人手了。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猜测,好容易到了永辰宫,五王爷让人去把天辰帝的遗体请下来,先放到永辰宫,再行商议大行皇帝安葬事宜。

    五王爷站在永辰宫外,看着垂头丧气的文武百官,惊恐的皇室子弟,心情大好,大声道:“现在皇上被太子所累,幸好本王发现及时,诛了太子,不过,如今宫中无人管束,朝中也无人打理,本王自认为还有些能力,便自荐打理大行皇帝后事,不知道各位有何意见?”

    若是这会儿把这些人镇住了,让他有机会打理天辰帝的后事,那么,等安葬了天辰帝,五王爷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了,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兴奋的心里发抖。

    那些大臣好多都不说话,不过也有五王爷的心腹,在那里高喊服气,推举五王爷接手宫中防卫。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少数人,多数人都是没有说话的。

    五王爷冷笑,笑这些人的不识抬举,他低头,看向高子轩:“九弟有什么意见?”

    高子轩冷笑一声:“弟弟是有意见,敢问五哥凭的什么打理父皇后事,三哥如今是嫡长子都没有说话,五哥一个庶子,非嫡非长,又让人如何心服。”

    他才说完话,四皇子站了出来:“九弟说的对,五弟凭的什么。”

    五王爷没想到高子轩在这么多人面前反驳他,看看外边,只希望傅文彬能够早点把月婵押过来,到时候,看看他的好九弟会不会为了他所疼爱的王妃而妥协。

    “九弟这话说的……”五王爷一笑:“既然九弟不愿意,那么,我这个做哥哥的,只有请九弟去休息一会醒醒脑子了。”

    他一拍手:“来人,把荣亲王押下去。”

    可惜,他说完了话,好一阵都没有动静,他才要发作,却听永辰宫内传来一声怒呵:“放肆,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取而代之了吗,真是好心思。”

    五王爷听了这话,惊惧之极,扭头一看,却见天辰帝扶着三王爷的手慢慢从永辰宫出来。

    多年布置一朝成空,五王爷接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一口鲜血喷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姐妹四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多见风使舵,投靠了五王爷的大臣,看到天辰帝出来,立时面如死灰。

    可更多是忠心为国的,这些人都是天辰帝的心腹,看到天辰帝没死,自然高兴,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天辰帝摆了摆手,三王爷亲自搬了凳子给他,请他坐下。

    他坐定了,脸上有些苍白,看着脸色着实不好,不过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看看吐血倒在一旁,面上灰白的五王爷,天辰帝也有些心疼,可一想到他做出来的事情,天辰帝就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老三,你亲自去把老五看押起来。”

    天辰帝大声说了一句,接着,又咳嗽两声,看看一脸担忧的四王爷,天辰帝点头笑道:“老四是个好的,又孝顺又懂事,老三啊,以后好好照顾你弟弟。”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天辰帝这是打着要让三王爷登基的意思啊。

    一时间,许多大臣恨不得没听到过这句话。

    三王爷可是一直不显眼的啊,虽然说也是嫡子,可向来不被皇上所喜,什么差事为难,什么差事难办就丢给三王爷,一个不好就叫过来训斥一通。

    原来,好多人都不看好三王爷,宁可接近九王爷也不理会三王爷,就是认为他是最没有可能的。

    哪知道,现在人家大翻身了,这时候,大伙才想起来,虽然皇上看着是为难三王爷的,可也借着为难之机,让三王爷在各个部里都转了一圈,对于各部的事情也都了若指掌,这比太子可是还……

    看起来,大伙都被人家父子俩给蒙骗了啊,皇上哪是不喜三王爷,分明是处处替人打算的。

    好多人悔不当初,要早知道这样,早点投靠过去才成。

    在大臣之中,孟之文往后缩了缩,尽量减少他自己的存在感,低头的时候,孟之文在想,幸好他听了月婵的话,没有掺和进皇子的争斗中,一心一意替皇上办事,这时候,他这种品质就显的难能可贵了。

    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要的就是他这样的忠臣。

    现如今三皇子上位,凭着荣亲王爷和三皇子的关系,别的不说,三王爷一定会照看他们孟家的,再说,他这些年也算是谨慎,一直没有出什么大错,这时候,太子和五王爷的心腹三王爷是一定不会去用的,朝中缺人,他们孟家父子俩出头的光景也到了。

    孟之文这会儿倒有点志得意满,他现如今年岁不是很大,若是再上升,可就是正一品大员了,已经有可能进入内阁,做首辅或者次辅了,那可真是春风得意。

    不过,稍后,孟之文又开始担忧起来,这次的事情,太子已经被诛杀了,太子府里女眷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发落,要是被诛连了,到时候,月娥恐怕……还有,傅家可一直是五王爷那边的,月婷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这时候,孟之文深恨刘梅,看她教出来的好女儿,一个个的一点脑子都没有,上赶着找死。

    当初,月婵嫁给九王爷,孟之文就绝了再让女儿嫁到皇室的心思,只想给那两个女儿找个清贵人家,家里人口简单,夫君知道上进的,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可哪知道,那两个丫头都被富贵迷了眼,一心一意往上爬,月婷做出丑事来,累的不得不把她嫁给傅家,月娥又明着暗着勾搭太子,让皇上都不喜了,甚至于带累月婵,这两个丫头……

    想起她们来,孟之文愁的头疼啊,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女儿,要真是不成了,他怎么着都不可能不管的。

    就是死,孟家也得给她们收尸不是。

    叹了口气,孟之文只能盼着皇上能大发慈悲,宽恕女眷们,也能让那两个丫头逃条活命出来。

    “今日本来是朝中大喜之日,荣亲王得胜还朝,朕心甚慰,想要普天同庆,哪知道……”

    天辰帝一脸的悲痛,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哪知道,太子狼子野心啊,朕自他出生之日起,怜他生母早逝,亲手照料他长大,饮食起居从来都关照有加,只盼着他能长大成才,能继承朕的位子,哪知道,他越大越是不成器,一点没有忠孝之心,对待弟弟非打即骂,对待朕这个君父也从来都是敷衍了事,朕想着,太子或者一时迷了心志,还想要他改好,哪料到他能做出今日这等大不孝之事……”

    一边说,天辰帝一边哭了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朕是皇帝,可朕也是太子的父亲,亲眼看着儿子谋逆父亲,朕的心里……”

    他一哭,好几个皇子也大哭起来,四王爷更是跪地哭求:“父皇请节哀,万望保重身体,若是父皇再……可让儿子们如何自处。”

    天辰帝颤抖着手摸了摸四王爷的头:“老四你起来,朕这些年心里不好受啊,今日权当让朕发泄发泄,也让大伙都听听太子和老五是怎么样一个人。”

    把四王爷拉起来,天辰帝叹了口气:“朕养了他这么多年,就是他再不好,朕也没想要了他的命,只想着把他圈起来,再不是,也给他一条生路,哪知道,哪知道,老五野心更大,私自就敢诛杀兄长,还打着朕的名义,不但如此,竟然连朕的臣子都不放过,朕自问无愧于天地,可却不明白,怎么就生了这个逆子,今日他能诛杀太子,明日,指不定能杀了哪一个呢,老五不念父子之情,兄弟之义,朕也少不得痛下狠心,权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他一边哭一边叹,说的好几个老臣都跟着痛哭失声,大声劝着:“皇上保重龙体,这都是五王爷的不是,万请皇上保重。”

    高子轩听着,少不得也得跪地请求,天辰帝哀叹一声:“罢了,朕心里明白,你们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自然也亏不了你们。”

    他说话间看了看高子轩:“老九啊,你和老四带人出宫瞧瞧,从太子宫那边,一家一户的瞧,老五那个不忠不孝的东西,还不定要出怎样的祸事呢,朕可不想朕没死成,反倒你们的家眷受了牵连。”

    天辰帝的话一落地,高子轩就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直气的天辰帝暗地里跺脚,真真白养了这个儿子,看着老婆比他这个爹都亲近。

    四王爷行了礼,也跟着高子轩出去。

    两个人出宫,点齐了人马,兵分两跟去解救被五王爷手下围困的各家家眷。

    宫里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高子轩也相信以天辰帝的手段必定不会让五王爷那些人知道他没死的事情,所以,心里是极度担忧月婵的。

    他比谁都明白,五王爷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一有机会,还不狠狠打击报复,恐怕,他们九王府围困的人马比任何王府都多。

    高子轩骑在马上拼命往回赶,天辰帝在痛斥了太子和五王爷的逆行之后,大声道:“朕这几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了,原来念着老九出征在外,拼着一口气等着他,如今他也回来了,朕也没了什么牵挂。”

    他正说着话,三王爷回来复命。

    天辰帝看三王爷一脸沉静大气的样子,满脸的欣慰:“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没有精力管理朝政,幸好,老三是个好的,朕把祖宗基业交到他手上也放心。”

    三王爷一惊,扭头看向天辰帝:“父皇,儿世……”

    天辰帝一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朕心已决,你也不必再说什么。”

    他匆匆站了起来:“礼部去准备禅让大典,各臣工各司其职,等明日早朝时,朕再宣布太子和老五的罪责。”

    一句话说完,他扶了刘全喜的手回了永辰宫。

    三王爷跪地嗑了三个头,原来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天辰帝单薄瘦弱的背影,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这时候,三王爷心里的一点怨言也没了。

    原来,孔皇后过世的时候,三王爷是怨恨天辰帝的,怨天辰帝不能保护母后,由着别人刁难,最后让孔皇后伤心而亡。

    更恨天辰帝明明爱着孔皇后,也知道孔皇后的心意,可却从来不断新鲜的美人,糟蹋孔皇后一腔爱意,知道孔皇后体弱多病,也从来不关心她,以至于……

    可现在,三王爷筹谋多年,又见识了百姓疾苦,刀枪之祸,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天辰帝绝情,实在是,他心里头,江山社稷比天重,江山放在儿女私情的前边,所以,为了大昭江山,他只得冷着孔皇后,有些事情,即使心里明白,也不能去阻止。

    天辰帝又何尝不苦呢?

    三王爷起身,又恢复了一张冷脸,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从今以后,大昭江山重担全担在他的肩上了,他更要冷情绝性,一定要负起那份重责。

    大臣们纷纷扰扰的退下,有的提心吊胆,有的兴高彩烈各自回府不提。

    只说高子轩带着人赶回王府,远远的瞧见王府门口围了许多兵士,那些人都带着刀枪,一眼看过去,高子轩心急如焚,担忧月婵和三个孩子,只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一拍马背,高子轩飞驶到了王府门口,坐在马上冷眼一瞧,竟是傅文彬带人来的,这会儿,正和霍思成对恃呢。

    看到两个人各拿刀剑,眼瞧着就要杀起来了,高子轩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回来的及时,傅文彬还没有进王府,不然,只怕是……

    他一抬头,吓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月婵站在高高的屋檐上,风吹着衣襟飘起,长发也有点散落,就这么站着,好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关键是,她手里拿着匕首,脖子上也被割的流了许多血出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孟之文发威

    “你敢逼迫王妃!”

    高子轩看的肝胆俱裂,抽出腰间的剑直指傅文彬:“来人,将此狂徒给本王拿下。”

    傅文彬原来见高子轩来了,就知道事情不好,正想赶紧退身出去,却哪知道,高子轩先来了下马威,让人拿他。

    心知不好,傅文彬急的满头汗,却也无法可想。

    高子轩身后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和傅文彬带的人短兵相接。

    高子轩看都不看一眼,一指霍思成:“这里交给你了,务求把人给本王绑了。”

    霍思成应了一声,就是高子轩不说,他了不会放过傅文彬,先不说傅文彬是五王爷的人,就是他把主意打到月婵身上,霍思成都是绝对想杀他来泄愤的。

    高子轩几步进了府门,站在屋下抬头看了一眼,把剑扔下,飞身而起。

    “月婵……”

    直到上了房顶,高子轩才暗松一口气。

    他刚才确实吓坏了,差点没有脱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出月婵闺名来,幸好他理智还在,没有做出有损月婵名声的事情,这会儿拉住月婵的手,高子轩心跳才平缓下来。

    “阿九,你总算回来了。”

    月婵欣喜的看着高子轩,心里的担忧恐惧全都没了,她原来还担心高子轩在宫里会被五王爷要胁,这会儿看到他回来了,一颗心也算落了地,想想刚才的情形,真真有点后怕,稍一个不注意,她恐怕就交待在这里了。

    “我回来了,再不会叫人欺负于你。”高子轩坚定点头,一手搂着月婵就要往下跳。

    月婵一时紧张,一时惊恐,再有匕首割破颈间皮肉的苦痛,全都压迫着她,这会儿猛一放松,便承受不住,匕首掉到地上,月婵手上一松,头部晕炫,一下子软倒在高子轩怀里。

    她再如何坚强,到底也是个女子,即担心丈夫,又要挂念孩子,还要亲身和那些叛贼交涉,能撑到高子轩回来也着实不易,换上另一个人,恐怕根本做不来这些。

    高子轩看月婵脸上白白的倒在他怀里,自然极心疼,跳下房顶之后,对身后丫头们道:“还不赶紧过来服侍王妃,送王妃回去,再寻个太医来瞧瞧。”

    他才说完话,月婵嘤咛一声慢慢睁了眼睛,拉着高子轩的手小声道:“阿九,孩子们……在暗室……”

    一句话说完,她着实撑不住了,满心的疲惫,再加上头疼欲裂,身上也难受,只得扶着丫头们回去。

    高子轩送走月婵,心里又气又痛,满腔怒火无法宣泄,捡起自己的剑来持剑杀入人群。

    傅文彬是武将,这些年一直在军队中帮五王爷拉拢人心,自然武艺非凡,霍思成虽然也有武艺,可他到底是文臣,学的最多的是杂学和圣人之道、治国之学,于武艺上,差了傅文彬一些,和傅文彬对阵,还是颇有些吃力的。

    现如今高子轩持剑过来,和霍思成联手对付傅文彬,霍思成压力一下子减少。

    不过,想到高子轩和月婵的亲热,霍思成心里还是酸酸的,他一手握剑,一手握拳,告戒自己不要多想,月婵那样的女子不是他能想的,以他的身份,也是护不住月婵的,月婵嫁给高子轩才有过的好。

    虽然这般想着,可到底意难平啊。

    傅文彬看到高子轩则像看到仇人一样。

    他也知道大势已去,已经有了拼个渔死网破的决心,他讨不了好,这两个人也甭想讨好。

    冷笑一声,傅文彬大声道:“真真齐心协力啊,两个人对付我一个,也不怕丢人……”

    高子轩一剑刺来,直奔傅文彬的喉咙:“与你这等乱臣贼子哪能讲规矩,霍大人,与本王杀了此贼。”

    原来,高子轩还说绑了傅文彬,现在气极,直接说杀了他。

    以高子轩的身份,就是杀了傅文彬也是无碍的,如今三王爷胜出,高子轩是三王爷嫡嫡亲的兄弟,两个人感情又好,不说杀一个傅文彬了,就是再多杀两个人,三王爷也不会治他的罪。

    霍思成应声,更加步步紧逼。

    傅文彬一边笑一边和两个人厮杀,三个人全都杀红了眼,根本已经不管不顾,只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傅文彬盯着高子轩,早已醋意滔天,就差那么一点了,如果高子轩晚回来一步,或者他就能够把月婵弄到手里了,到时候,以高子轩对月婵的喜爱,恐怕会向五王爷投诚,有了他的支持,三王爷哪里能成事。

    他现在还不知道天辰帝没死的消息,以为三王爷把五王爷压制住了呢,满心的不甘不平,只想和高子轩同归于尽。

    霍思成最善察颜观色,从傅文彬的神情上早看出事来,他小心靠近高子轩,就怕傅文彬拼了死也要伤到高子轩。

    一边,霍思成心急如焚,只道傅文彬已经疯魔了,为了月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这等诛灭九族的事情都不怕。

    果然,傅文彬红了眼,向前一步,任由霍思成的剑刺到他身上,可他的剑尖,却直直朝高子轩刺去。

    这么一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霍思成杀死傅文彬,而傅文彬刺伤或者刺死高子轩。

    霍思成大急,眼瞧着傅文彬的剑尖就要刺进高子轩胸口,索性,霍思成弃了剑,直接挡在高子轩面前,心里最后的念头就是高子轩绝对不能有事,月婵绝不可以做寡妇。

    “你……”

    傅文彬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一时大急。

    高子轩也有些发愣,完全没有想到霍思成会舍身救他。

    因为这个变故,傅文彬剑势缓了下来,刺入霍思成身上的力气并不大,霍思成觉得胸口一痛,接下来,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再低头时,他这才想到,胸口部位贴身收着两块铁木做的佩饰,那是帮月婵做织机的时候,剩下来的边角料,月婵一时新奇手痒,和他每人做了一块佩饰,月婵那一块自然给了他,而他那一块也原本送给月婵,等到月婵指婚之后,就派人把那块佩饰给送了来。

    他也把月婵送他的小东西全送了回去,只除了这块佩饰,后来月婵成亲,霍思成就把两块佩饰编到一起,从来都是贴身收着,一刻都没有离过身子。

    却没想到,今日是这两块佩饰救了他的性命。

    一想起来,霍思成满眼的温柔,真好,总归是还能骗自己月婵还记挂着他,不然,也不会……

    高子轩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一剑刺入傅文彬胸口,看着傅文彬倒地,沉声道:“绑起来。”

    他转身看向霍思成,满眼的复杂。

    高子轩心思灵透,自然明白霍思成能救他,为的是月婵,若说之前,他有可能心里不好受,可现在,人家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不能给霍思成没脸。

    “今日的事情谢过霍大人了,霍大人也劳累了半日,本王也不便久留。”

    他一转身:“和顺,送霍大人回去。”

    霍思成苦笑一下,抱拳行礼告辞,走的时候再度摸摸胸口部位的佩饰,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高子轩亲自带人把三个孩子从暗室中接出,看到孩子眼角的泪痕,还有惨白的脸色,他说不出来的难过,心里更加恨死了五王爷,要不是他,自家的老婆孩子还不会受这种罪呢。

    带着三个孩子去瞧月婵,这会儿月婵已经无事了,劲部的伤也包扎过,又喝了安神的药,正半靠在软榻上和丫头们说话。

    看到高子轩带着孩子进来,月婵起身笑了起来:“承泽、承润,宸瑜,过来让娘亲看看。”

    拉着孩子们的手,看到三个孩子都安然无恙,月婵才真的放下心来,她又抬头看向高子轩:“孟家如何?我父亲和哥哥嫂子没事吧?”

    高子轩一笑:“没事,孟家这几年到底不太显眼,岳父大人行事低调谨慎,这次倒真没人招惹上门。”

    月婵轻叹一口气:“真真没想到,五王爷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人太过阴沉狠毒了。”

    高子轩安抚孩子们几句,让奶妈和丫头带孩子们出去,这才坐到榻上,伸手搂了月婵在怀里:“原先只道太子不安生,却不晓得五王爷也有这般心思,我想着,怕太子敢行刺父皇,也是他的人在后边出了力的,他想要坐收渔翁之力,真真好算盘。”

    月婵伸手抚上他的脸:“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遇刺了么,怎么……”

    月婵还真是不解呢,先前闹的沸沸扬扬,这会儿天辰帝死而复活,当真戏剧化,前世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事情。

    高子轩大叹一声:“我搬师回朝,父皇身子越发不好,只想着趁早废了太子,传位给三哥,不过,历来废太子都是国之大事,没有因由,哪里能轻易废了,父皇也是没法子,就想着借今日的事情引出太子来,却没料到非但引出了太子,还引出了五王爷……其实,父皇早就打算了了的,那个死去的不过是替身,在太子奏请父皇出面的时候,父皇就躲藏到了四哥那里,由着替身出面,原来想着,只要太子有异动,就有了废太子的理由,却不料,太子是动了,可五王爷更干脆利落,竟把太子诛杀了,父皇心里也不好受啊。”

    也是,月婵倒也理解,太子不管怎么说,都是被天辰帝培养多年的嫡子,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天辰帝恐怕了没有想着真杀了太子,不过想废了他,再圈养着罢了,却不防五王爷真的狠辣,说杀就杀了。

    “恐怕这次皇上不会放过五王爷了。”月婵皱眉道,皇家这些争斗还真是争险,比战场厮杀更要残酷。

    高子轩点头,气道:“他也太不地道了,不但杀了太子,更派人把太子府里的家眷全拘了起来,让人动手把太子骨肉全杀了……”

    啊!

    月婵惊叫起来,腾的一下坐起身:“怎的可以……那些孩子也没有错处啊!”

    “这是想斩草除根呢!”高子轩气的紧握拳头:“幸好四哥还算忠心,和三哥联手压了场面,又请父皇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只要一想到他若晚回来一步,这荣亲王府还不定如何呢,高子轩就是一阵阵气愤,恨不得把五王爷碎尸万段。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危险

    “王妃,孟家大奶奶求见!”

    绿衣打起帘子,对正在教宸瑜针线的月婵回道。

    放下手里的针线,月婵看看宸瑜,宸瑜赶紧站了起来,撅撅嘴:“娘亲,我先下去了。”

    说着话,这孩子甜蜜一笑,甩了甩手,吹着上面的针眼子:“幸好舅妈来了,不然,我这手指头还不定扎成什么样子呢。”

    月婵无奈摇头,这孩子,她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六七岁的年纪了,还模针不拿竖线不捻的,自己硬拽了过来教着也不乐意学。

    自己像这样大年纪的时候,多想有个人教针线,可没有亲娘,谁会惦记这个,父亲和哥哥虽然不错,可也不管后宅的事情,什么事情都得她自己想着,当初学针线的时候,年纪已经大了,很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宸瑜有自己教导,还有人宠着,偏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整了整衣裳,月婵到了待客的小花厅内:“请进来吧。”

    说话间,纪婉容一身淡雅的淡紫衫子,头上也只戴了紫玉的头饰,带了两个贴几丫头,缓缓的进来。

    “给王妃见礼!”

    纪婉容蹲身,月婵赶紧去扶:“都是自家人,哪来这么多虚礼,嫂子赶紧坐下,我这里才得了新茶,嫂子尝尝可好,或是好,走的时候带回去一些。”

    纪婉容笑着坐下,丫头奉上茶来,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这茶真不错,不过味道有些重了,我爱喝那清淡的,只这茶老爷和我们爷是爱喝的。”

    “这倒也是!”月婵点头轻笑:“我是出了门子的,这些年连自家爹爹和哥哥的喜好都记不清楚了,还好嫂子都记得,家里也有劳嫂子了。”

    纪婉容听了,赶紧站起来道:“都是该当的,我自嫁到孟家,上面婆母不寻事,老爷也是个和善人,就是我们爷和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脸都没红过一次,娘亲更说是我好命了,寻了这样好的人家,便是管家理事,记挂着爷们的吃食喜好,这都是应该的,谁家的主妇不是如此。”

    月婵笑着摆手:“罢了罢了,嫂子如今说话越发的利落,我是说不过的,嫂子且安坐。”

    等纪婉容再度坐下,月婵才问家里可安好,太子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家中之类的问题。

    纪婉容一边笑一边回答:“都是好的,我们爷前儿也没出门,只是老爷正好在迎接荣亲王还朝的队伍中,倒是惊着了,回去身上有些不好,后来一打听,知道五王爷派人围了荣亲王府的事情,老爷和我们爷都不放心,这不,催着我过来看看,瞧瞧王妃一切可好,有没有受了带累,老爷在家里正气恨着呢,只说外边爷们怎么着,就是杀人造反的,也不该连累后宅妇人,五王爷这事情太不地道了,不说荣亲王府,就是太子府里……”

    说着话,纪婉容看看四周,月婵会意,一摆手:“你们且下去吧,让我和大奶奶安安生生说会儿话。”

    等到丫头们都下去了,纪婉容才压低了声音:“妹子,老爷让我过来问问,月娥该怎么安排,还有月婷的事情……”

    她声音再度放低:“五王爷派人到太子府里抄杀的时候,月娥是个机灵的,竟带着她家的闺女躲了起来,那时候人多混杂,她们又换了低等仆妇的衣裳,一时间也没有人认出来,倒是躲过这一劫,后来五王爷伏罪,她就带着小郡主跑到家里来,要让老爷护着些。”

    “还有,老爷也派人打听了,傅家如今老少爷们都进了大牢,女眷也在后宅圈着,好像月婷的样子不是很好,老爷让问问你的主意,要不要派人打点一下,照顾照顾月婷,总归是孟家的女儿,在没有判刑前,总不能不管吧。”

    婉容一口气把话说完,很忐忑的看着月婵。

    她其实是不愿意走这一趟的,月娥和月婷姐妹俩是什么样的人,婉容心里明白的紧,这两个丫头从来没有消停过,又是心肠毒辣的,要真是帮她们一把,说不得以后就粘上脱不得身了。

    婉容现在三个儿子,一心为自家儿子打算,可不愿意为了两个和孟皓宇隔母的妹妹带累了自家儿子。

    那两个是老爷的女儿,可不是她纪婉容的女儿,凭什么因为两个嫁出去的闺女还要劳累她?

    再者说了,她自从嫁到孟家,得月婵提携不少,可从来没有得过那两位一点的好,看到那两个人的模样,她就一肚子的气,哪里肯愿意管。

    “月娥她……”

    月婵也听出婉容满肚子委屈的,以前管月娥和月婷称姑太太,现在直呼姓名,看起来,婉容是不愿意管的。

    沉吟片刻,月婵抬头盯着婉容:“你回去和父亲讲,让他去跟皇上请罪,月娥跑回去也就算了,她带的又是女孩,估计太子的骨肉就剩下那么一个了,皇上念着太子死的惨,怕也不追究她的罪过,也许,还会赐她点什么,也够母女俩过活了,至于月婷怎么着,最好还是别管了,那位可不是什么大度的,要是现在和傅家还有来往的话,说不得那位一上台,咱们孟家吃不了兜着走。”

    月婵一边说,一边伸出三根手指晃晃,婉容立刻会意,点了点头:“我回去就和老爷讲讲,说起来,老爷也是拿不定主意的,自己的骨血,说到底还是心疼的。”

    月婵如何不明白,她如今养着三个孩子,当娘的人,自然明白做父母的心思,以已推人,想着若是宸瑜出了事情,她这个当娘的肯定不能抛下不管的,孟之文也是这个想头,能帮的,还是想帮一把。

    “这几日让父亲和哥哥注意一些,闭紧府门,嫂子和姨娘莫出头,万事等新皇登基之后再说吧。”看着婉容,月婵少不得多叮嘱几句。

    婉容都听进耳里,思量着回去如何约束下人,管束着府里的人尽量不要出门。

    又说几句话,婉容惦记着家里的事情,就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月婵又给她捎了些东西,让她给孟之文带回去。

    婉容回去如何回话,孟之文又是怎么想的,月婵倒是不知道。

    这里,婉容前脚走,高子轩后脚就回来了,一进门把外边的大衣裳一脱,靠着椅子坐下,灌了两杯茶水才缓了口气。

    月婵过去笑问:“这是怎的?累成了这样?”

    高子轩一摆手:“父皇的身体越发的不好,要趁着还有精神头的时候,给三哥办好登基大典,他也好放心……”

    话没说完,高子轩声音有些哽咽。

    月婵料到天辰帝怕是不成的,如今也是硬撑着给三王爷正名呢。

    “时间太急了些,各色事宜都要准备,礼部那里已经忙翻了天,父皇为怕到时候有人搞事,便叫我接手了长安城的护卫工作,四哥则在礼部帮忙。”

    他叹了口气:“以前想着盼着三哥登基,如今……唉,我宁可晚些时候,父皇那里……”

    月婵上前,握住高子轩的手:“我知你心里不好,父皇如今还好好的,咱们也就尽量哄着他开心罢了,有一日功夫,就尽一日孝心。”

    高子轩紧捏着月婵的手:“你说的道理我是知道的,不过就是心里一时过不去,说起来我从小和父皇顶头干,争着吵着的事情不知道多少,那时候,我就想着父皇一定是不喜欢我的,如今想来,倒是我的错了。”

    说着话,他搂紧月婵:“过两三日,便是三哥的登基大典了,你也准备准备,到时候要入宫道贺的,三哥登基,李氏就成了皇后,你去了还要给她请安嗑头,我倒是有些不甘心。”

    “有什么甘不甘心。”月婵失笑:“这是应该的。”

    高子轩叹了口气:“说起来,李氏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好,请了太医去瞧也看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那一日她能不能撑着。”

    月婵一惊,随即想到李氏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位曹侧妃可不是吃素的,这几年管着三王府事务,早就把王府上上下下握在手里,如今眼瞧着三王爷登基,李氏就要封后了,曹侧妃是一定容不了的,她家世、容貌、手段都要比李氏好上许多,若是李氏去了,那么,说不得曹侧妃就是正宫娘娘了。

    这么一想,月婵抬头看高子轩,见高子轩点了点头,月婵明白,说不得三王爷也是允许的。

    两个人说了一时话,高子轩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又吃了些东西就又出去了。

    过得几日,到了正日子,月婵一大早起身,带着三个孩子打扮好了,坐车往宫里去。

    因着是登基大典,官道上行驶来往的车辆极多,都是各王府,各权贵家里往宫里赶的。

    到得皇宫门口,却见宫门口的红漆大门也油漆一新,上面的铜钉闪着亮光,再往里一看,似乎各处都有新气象。

    月婵带着三个孩子下了马车,慢慢往宫里走去。

    她先去了永辰宫,给天辰帝嗑头行礼之后,就去了后宫,如今天辰帝后宫的嫔妃已经挪到慈恩宫后面的院子里,全挤到了一处,那些宫殿给新皇腾了出来,就等着新皇的妃嫔入住。

    李氏和曹氏几个也没有搬进宫中,不过,她们来的是极早的,早就在永安宫等着了。

    月婵如今在众王妃中位份最高,她走在前头,先过去给李氏和曹氏行了半蹲礼,新皇登基仪式还未完成,李氏和曹氏几个还不能算是正式的皇妃,月婵自然也不会给她们行全礼,只行了半礼。

    李氏还没有说话,曹氏就先扶住月婵:“九弟妹赶紧坐下。”

    她一笑,一脸的娇俏样子:“九弟妹当真是巾帼里的英雄人物,我前儿也听说了,乱军都到了王府门口,还是九弟妹厉害,带着府里下人硬是顶住了,还敢痛斥乱军,当真让我们惭愧。”

    “可不是怎的……”一位中年命妇也笑着恭维:“荣亲王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长安城,哪个听了不夸奖,当初乱军各自进了太子宫和荣亲王府,太子妃是个没能为的,让人杀了进去,可怜见的,人全死光了,还是荣亲王妃厉害,硬是挡着没让乱军进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夫归

    “当然!”李氏一脸郁色:“九弟妹可不是咱们这些妇道人家能比的,人家也算文武双全,要不然,怎么九弟……”

    就知道李氏要说不好的话,月婵并不想和她计较,怎么说,今日都是三王爷登基的日子,闹僵了,谁脸上也不好看,要真生气,想和她算帐,以后有的是时间,她一个无子无宠又没脑子的,不用自己出手,宫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嫔妃就能把她给吃了。

    “姐姐!”曹氏向来是个机灵的,一听李氏话里意思不好,赶紧挡了下去:“还没有恭喜姐姐呢,一会儿王爷登基,说不得姐姐就是正宫娘娘了,这母仪天下的能耐,可不是谁都有的。”

    一句话,李氏倒是乐了,她就是生气她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没人贺喜,反倒月婵一进来那些人就凑了上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妃吗,她从今往后就是皇后了,一个王妃再得宠,也比不得她去。

    曹氏一恭维,李氏也不再向月婵发难,只是对向她恭贺的几个命妇摆了摆手,叫了几个看着顺眼的过去聊天。

    “荣王妃莫要见怪!”曹氏端着一张笑脸和月婵说话:“姐姐天生就是这个脾气,并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低了头,一瞬间,脸上显出一丝哀愁来:“不只是荣王妃,就是府里的姐妹们,姐姐也没有给谁留过情面,如今这个样子,谁晓得宫里的日子。”

    月婵只管应着,心里却好笑不已,曹氏也是惯会装的,李氏在三王府没有权力这是谁都晓得的事情,她敢给谁没脸,再说,曹氏掌着王府大权,把个王府经营的水泼不进,她还怕在宫里日子难过,恐怕是她让别人难过吧。

    这曹氏明显就是在卖李氏,想让李氏和自己结仇,以三王爷对高子轩的看中,说不得,李氏更不得待见,到时候,她就能取而代之,正大光明的坐上皇后宝座了。

    月婵心里叹气,便是曹氏这样大权在握的又怎么样,名分上没有,李氏不争不吵,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碍了她的眼,她必得想法除去。

    这便是现实,不争即是死,李氏,确实考虑不周全,犯了大错的。

    笑笑,月婵看着气氛不好,便笑着对站在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宸瑜说道:“你去把承润叫进来。”

    如今三王府后宅的女人大多数都在这里,也是该让承润见见了,三王爷登基,承润是他的儿子,肯定是要进宫的,三王爷有了能力保护承润,怎么都不可能让亲生儿子再在外边,让承润先认识一下他以后的母后母妃,也算是先给他铺路了。

    宸瑜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了,跟在她身后一身枣红袍子,锦带束发的便是承润。

    “娘亲!”承润一进来,就朝月婵身上扑过去。

    月婵把脸一板:“给各位娘娘请安,急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承润住了脚步,苹果似的小脸红了红,很有礼貌的给从李氏到何侧妃几个有名分的女人请了安,这才窝进月婵怀里。

    月婵抚抚他的头顶:“承润这孩子也让我惯的有些不像样了,和我们宸瑜一样,很是能折腾。”

    “哪里!”曹氏掩口轻笑:“我瞧着承润倒是好的,瞧瞧,荣王妃确实会养人,看这小脸养的,让人恨不能掐上一把。”

    承润听了她这话,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点不高兴。

    月婵只拉着承润的手:“是这孩子长的好罢了。”

    李氏有些僵硬的转头,眼中妒意一闪而过:“可不是长的好,也不看是谁家的孩子,照我说,弟妹也该当把孩子还回来了吧,你养了六年了,也该给这孩子的正经爹娘养了吧。”

    又瞧了承润一眼,李氏有些挑剔:“只不知道长这么大了,还能不能养的熟。”

    一句话,不单月婵脸上难看,就是承润和宸瑜也气的握紧了小拳头,真的很想过去和李氏大打一架。

    幸好月婵还有理智在,硬拉住了两个孩子,一脸的笑容:“嫂子这话可不对了,承润这孩子可是再好不过的,又孝顺又知礼,只可惜和嫂子没有什么母子缘份,着实让人可惜了,我瞧着,嫂子年纪也不算大,还能老蚌生珠呢,再生一个,甭管丫头小子,嫂子也算终身有靠了,到底自己生的,又从小养着,怎么着也能养得熟。”

    她连笑带讽的刺了李氏几句,又拉着承润和曹氏说话,甭管怎么说,这曹氏心思有,可也能认清楚形式,是个聪明的,和曹氏结交,比和李氏说话轻松多了。

    说了一时话,月婵摸了摸承润的头:“你是小子,在这里憋着也不是个事,不若出去玩吧,见了承泽说一句,别让他总没事看书,该玩的还得玩。”

    承润答应了,又行了礼转身想走,宸瑜在这里呆的也早有结发霉,就和承润结伴出去。

    曹氏一脸的羡慕:“荣王妃真是好福气,养的儿女都是好的。”

    她有低头,一脸的难过:“我但凡也有这么一个好儿女,也不枉费了这一生……”

    看起来,曹氏是看中了承润的,月婵低头暗想着,曹氏是个没儿女命的,前些年也怀了胎,也不知道被哪个害了,竟是掉了,后来太医诊脉,说她这一世都难有儿女。

    当时,曹氏还大哭了一场,等哭够了,收拾起来更加奉承三王爷,只希望抓住三王爷的心,将来后半辈子也不至于难过。

    她这么急着想反李氏坑下去,其实和没儿女是有关系的,只要她做了正宫皇后,不管将来哪个皇子上位,她都是嫡母,都是皇太后,为了天下人的嘴和孝义,以后的皇帝也不能给她没脸,还得好好的供着她。

    她要只是妃子的话,以后可就难说了。

    如今曹氏怕也是晓得承润必须进宫的,再看李氏得罪了承润,她就想捡个便宜,把承润抱到她膝下养着,甭管怎么说,承润还不算很大,说不得还能养得熟。

    月婵知晓曹氏的想法,想着曹氏是个机灵有能力的,比李氏强的多,要是承润选择和她合作,当不得以后在宫里也有了保障,她不能生,自然对承润千好万好,这应该是对承润最好的选择了吧。

    这么想着,月婵一笑:“我瞧着承润和你倒是亲近。”

    接下来,月婵就住了嘴,不过,曹氏一脸的喜意,她怎么听不出来月婵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已经做了选择呢。

    要是承润抱到她膝下养着,就是说荣亲王府一脉的资源以后也最了她,想想,荣亲王和月婵养承润这么大,自然对他有感情,还有承泽,据说和承润亲如兄弟,承泽是以后的荣亲王,若是以后承润和人夺位,承泽是一定站在承润这里的。

    曹氏是个明白人,立马乐开了怀,拉着月婵又是一通说道。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鞭炮声响,还有静鞭的声音,另有鼓乐之声,就知道登基仪式开始了。

    听得外边热闹了好久,屋子里却是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三王爷的妻妾们都担着心呢,只是想着她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封号,她们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能插言。

    又一时,月婵饿的肚子都有些疼的时候,总归是登基仪式举行完毕了。

    紧接着,就听得外边传来脚步声,一位大太监带着好些小太监快跑过来,还没进门呢,就听得大太监在外边喊着:“各位娘娘听旨了。”

    立时,李氏和曹氏带头站了起来,带着一群女人往外走去。

    跪地接旨,太监手里捧着好些旨意,听得他们念了一通,念的人头晕眼花,不过,意思倒是很明白,只说李氏册封为皇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曹氏是为皇贵妃,何氏封人贤妃,剩下的几个侍妾不是嫔就是美人。

    总归三王府后院的女人不多,放到后宫里,各等位置上都不满,显的孤伶了许多。

    念完了旨,李氏接旨的时候,脸上很不好看。

    月婵轻笑,曹氏是皇贵妃,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副后呢,一般情况下,也只有皇后快死,或者皇贵妃快死的时候才会册封,若不然,就是宫里没有皇后,又要有人打理,才会册封皇贵妃,帮着打理后宫。

    皇上这旨意真真有意思,这明显的是厌恶李氏,想着李氏快死呢。

    月婵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悲哀,女人便是如此,得了男人的厌,甭管你多真心相对,人家都不念你的好,甚至想着你快死。

    李氏的事情也不妨碍月婵什么,月婵起了身,又在后宫吃了宴席,坐的腰都硬了,那些菜也没吃几口,饿的有些受不了的时候,才得了信,可以出宫了。

    带着找来的宸瑜,月婵快步到了宫门口,却见高子轩只带了承泽一人,月婵有些发愣。

    “咳!”高子轩咳了一声:“皇上留下承润叙话了。”

    月婵就知道,新皇要和承润培养父子感情,不会让承润在住进荣亲王府了。

    把承润从那么一点点养大,简直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如今承润进了宫,她一时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承润……”月婵叹了口气,眼中有泪花闪烁:“这孩子从小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也不知道在宫里能不能适应得了,冷了可知添衣裳,饿了那些下人怠慢可又怎样。”

    她一说话,承泽和宸瑜都有些难过。

    高子轩看身边一大两小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头疼,把两个孩子抱着,又叫了月婵坐上马车,这才揉着额头道:“承润进宫是为了他好,到底,他是三哥的孩子,若是不进宫的话,说不得以后他那些兄弟们得了势容不下他。”

第三百三十七章 荣宠

    “我不要你假好心!”

    月婷把食盒接过去,重重扔在地上:“你要是真认我这个妹妹,就该想办法让我出去,而不是让我在这阴森的牢狱里受罪,孟月婵,你说是来看我的,又明明有能力救我,可你偏偏见死不救,恐怕,你没安什么好心,是来看热闹的吧,看我倒霉,你高兴了。”

    这番话说出来,月婵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环儿和黄莺是真气坏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呢,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三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别人倒还罢了,环儿向来是个嘴利的,自然要替月婵分辨几句,她一个心腹之人不出头,难道还要让自家王妃这般高贵身份的人和一个囚犯去理论么,那样才是丢了荣亲王府的脸呢。

    “我们王妃已经说过了,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也只是为皇家开枝散叶打理后宅的,哪里敢管什么朝政之事,傅家随同五王爷造反,抄斩是应该的,三小姐是傅家女眷,是皇上下了旨认定的罪犯,不在牢里呆着,难道还要让人金尊玉贵的养着不成,我们王妃念着姐妹情分,能在别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时候来看看三小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三小姐还怪我们小姐,当真是太没道理了。”

    说着话,她还重重一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三小姐也不瞧瞧,你下了牢,那些平日里关系好的,或者和傅家走的近的,怎的一个都没来看你,实话说了吧,人家是怕受牵连,我们王妃可是冒了极大风险来的,没看我们都是轻装简行的么,三小姐还提那些无理的要求,难道要让王妃罔顾国法,驳了皇上的旨,招了王爷的厌,落得和三小姐一样的下场你才高兴么,要知道,三小姐做牢,还有我们小姐来送吃的用的,若是我们小姐不好了,恐怕三小姐未必有这份心思送东西来。”

    她这话说的很是尖利,听的月婷都有些羞愧了。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自然知道她说的话是强求月婵了,可现在她能抓住的只有月婵一人,要是月婵不救她,她怕真的要死在牢里了,所以,不管怎么样,她也只能强求了。

    “胡说!”月婷恼羞成怒:“我和自家姐姐说话,你一个奴才凭什么插嘴,贱人,不过是我们孟家的家奴,现如今也敢在主子面前猖狂了,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下作东西。”

    她指着环儿鼻子大骂,这下子,倒是把月婵给惹恼了。

    月婵来看月婷,并不是出于什么真心,不过是做做面子,不至于让人找出什么话题攻击荣亲王府,也落个好名声,以后给孩子们铺路罢了。

    就是月婷再怎么着,月婵原是不想理会的,看完了人,她不想再和月婷有交集了,随她怎么说,只要不往心里去就成。

    可是,月婷大骂环儿就不成。

    不说前世环儿对她有恩,就是这一世,环儿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尽忠职守,向来体贴之极的,就凭这些,月婵是真拿环儿当姐姐待的,比月婷这个亲妹妹要真心的多了。

    月婷骂环儿,听在月婵心里,怎么感觉都是刺心别扭的。

    她不允许环儿受辱,更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受辱。

    月婵上前一步,伸手,两根玉白的手指伸出,夹住月婷指着环儿的那根手指,一个使劲,就听月婷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手指明显的青肿起来。

    “妹妹慎言!”月婵脸上还是恬淡笑容,不过,看她的眼睛,却能看到两团火焰。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妹妹心里该是有数的,环儿怎么着,还轮不着妹妹教训,她可不是什么奴才,而是已经脱了奴籍的正经良民,身份上,比妹妹这个罪犯可还要高贵许多,妹妹骂她,可是犯了罪的,判刑的时候,可要加罪,到时候……”

    月婵停了一下:“我自问做为长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妹妹的事情,而我可记得妹妹一直想出风头,不止一次的想要暗算我,不过,这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多小气的人,不会放在心上,这次能来看妹妹,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我却是没有想到,妹妹这般小肚鸡肠,连我这个做长姐的都容不下,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妃!”黄莺听的心酸,上前一步:“三小姐从来都是如此的,您别往心里去,犯不着为了她生气。”

    悠悠叹了口气,月婵自嘲一笑:“我自然不会为她生气,我不过是可怜她而已,她这一辈子,当真合一个字,就是蠢,比猪还蠢。”

    “你……”

    月婷手指疼极了,一脸的冷汗,又听月婵这样骂她,更是生气:“我不过是时运不济,你也犯不着这样,你当你真好命,这人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还不定哪一日,你也落得这般下场呢。”

    她冷哼一声:“新帝冷情冷面,可不会念着什么骨肉亲情,什么兄弟之谊,他能处决五王爷,说不得哪一天,就能对付你们荣亲王府,你现在这般,等落到我这个地步的时候,我看你向哪个哭去。”

    月婵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可惜了,妹妹怕是见不着的。”

    她一脸鄙夷:“说妹妹比猪还蠢,当真是有些侮辱了猪呢,妹妹说自己时运不济,我却觉得妹妹完全是自作孽,和刘姨娘一样的短视,她没有儿子,妹妹没有同母的兄长,以后整个孟家,都是大哥的,妹妹不说和大哥亲近,拉近关系,以博得出嫁之后的靠山,反而跟着她胡闹,想要陷害大哥,让大哥那样一个重情的人都冷了心,又惹的父亲厌弃,如此,父兄无靠,妹妹也不想想,就是嫁到哪个人家,人家也是瞧不上的。”

    这话说的真真有理,直指事情本质,月婷听的后退一步,开始思索起来。

    “姨娘虽然短视了些,不过,当真是疼妹妹的。”月婵笑着继续道:“那傅家是怎么样的人,姨娘是最清楚不过的,傅太太可不是什么好的,她和姨娘之间还有些仇怨,再加上你夫君那人耳根子软,性子又是最不定的,于后宅之事更是一窍不懂,姨娘是真心疼妹妹,怕妹妹嫁过去吃苦,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低头冷笑:“姨娘当初还打主意,要把我推到傅家去,可惜,她错算了,妹妹自己站出来要往火坑里跳,姨娘怎么拉都拉不住,气的什么似的,妹妹却全当自己是对的,把她的好心往地上踩,一心一意的要往傅家去,为此,还做出有损闺誉的事情来,如今落到这个下场,又怪得了谁。”

    月婵一点点的揭穿,历数月婷的罪过,她知道,月婷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对她责打辱骂,也是无济无事的,要让她痛苦难过,就是要把她的人生推翻,信念推翻,这样,才能让她否决自己,当一个人连自己都否决的时候,那才是真的痛不欲生呢。

    虐身算什么,虐心才是真正惩罚一个人的手段。

    “你,你……”

    月婷语音都有些颤抖:“事情果真是这样?”

    月婵点头:“可不是怎的,姨娘统共你们两个女儿,不为你们着想,又能为哪个想,可叹你们都领会不到她的好意,你一心一意的追求什么真爱,现如今,真爱一点没追到,反而追到了牢里,月娥则一意往上爬,想要荣华富贵,姨娘为她想好了出路,想给她寻个清贵人家,寻个有出息的夫君,让她和和乐乐过一世,她却攀着太子不放,这倒也好,攀到最后,落个孤苦伶仃。”

    月婵脸上有些冷意:“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一心一意为你们打算的娘亲,却把她的心意弃如鄙履,任意贱踏,哼,让她也没落个什么好下场,就因为你们的事情,惹怒了父亲,夺了她的权,现在关在佛堂里,也不过剩一口气了,可惜了我生母早逝,我但凡娘亲也活着,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不孝,定会让娘亲高高兴兴的,更不会不顾念的心意,做出这般不孝的事情来。”

    “啊……”

    面对月婵不冷不热的话,月婷心跟针扎似的,想到刘梅的下场,这些年过去了,她是明白的,刘梅在孟家日子一定不好过,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救救刘梅,或者去偷偷看她一眼,也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会想起她来,闹着让孟家放人,也不过是为了让刘梅能够为她打算,多给她弄些钱来。

    现在想想,她这样的行为真是不孝啊。

    想到小时候刘梅对她的关爱,月婷蹲在地上,蜷着身子泪如雨下:“娘亲,娘亲……是我不孝,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月婵冷眼看着,淡淡道:“时候不早的,你自重吧,饭菜该吃就吃,不要和自己过不去,我走了。”

    说完了话,她快速转身,带着环儿和黄莺就往外走。

    月婵力图镇定,可心情却极不平静,右手一直握着,指甲都快掐是手心里了,她手有些颤抖,心里暗道,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刘梅母女面前,历数她们的不是,更可以让她们每日每夜活在痛苦和后悔中。

    人活着很好,痛苦的活着更好,月婷现在已经被她点醒了,可惜了,她已经落到这个地步,这一辈子,已然翻身无望。

    而且,从孟家传来的话当中,刘梅也已经不成了,怕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月娥这时候离着孟家远,又一心照顾生病的女儿,她是母亲,自然能明白刘梅为她付出了多少,对刘梅是怀了愧疚和愧悔之情的,等到刘梅去世,月娥怕是根本不会晓得的。

    等她知道的时候,刘梅怕已经安葬了,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无休止的痛苦地。

    而月婷,在牢里呆着吧,等皇上查完了几家的罪过,真正的判下刑来,月婷出狱的时候,恐怕刘梅七七都过了,她已然清楚明白过来,想要向刘梅说明悔意,可惜,只能在坟头对着死人说了。

    呵呵,一世,这两个人就只能自怨自艾了,再没有一日快活日子可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太子反叛

    “王妃!”

    环儿扶着月婵上了马车,回头望了一眼忠靖公府的匾额:“这几日您也有些太累了,且先歇息片刻,王爷可是警告过咱们的,若是王妃有一点不好,仔细揭了我们的皮。”

    月婵轻笑:“你听他的吧,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

    主仆二人坐上青布马车,车夫慢慢赶着往荣亲王府而去。

    月婵靠在车壁上:“刘梅的葬仪有些太俭省了些,到底是有些……”

    底下的话月婵没有说出来,不过,环儿却明白,到底有些撕破脸皮的感觉,可是,月婵一个出嫁的女儿,总不能事事去说吧,刘梅丧葬的事情全是辛姨娘和大奶奶的主意,这两个人可是恨不能只一块破席子卷起她来直接扔乱坟岗上呢,怎肯费时费力好好去办。

    “现如今皇上提倡俭省,这也是成的。”环儿只能这样讲了。

    月婵冷笑一声:“这样也不错,总归是那么一个人,为了脸皮给她大办丧事也忒憋屈了些,反正刘家也已经败了,便是孟家不给她风光大葬,也没人说出什么来,最多那些刻薄脸酸的说句容不得人太过凉薄罢了,对父亲和哥哥也没有什么大碍。”

    “可不是怎的。”环儿也笑了起来:“为了让人说好话而给自己寻些不自在,也有些犯不着了。”

    月婵听了,只是无语,又闭了眼睛休息。

    又过一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子掀了起来,月婵睁眼,就见高子轩钻进车内,对环儿道:“你且出去吧。”

    环儿一笑,飞快的钻出车子。

    高子轩坐在月婵旁边,看她脸颊又显的瘦了些,伸手又捏捏她的手,这样热的天,摸起来还是凉凉的,有些担忧,把月婵搂了过去,给她搓着手。

    “三哥已经下了旨,傅家的女眷全部发卖的,本来我让人关照了月婷的事情,哪知道,月娥出了面,花钱买下月婷带走了。”

    月婵听了点头:“这也好,总归是比她回孟家强了许多,大家都省事。”

    说完话,她就再不说什么了,高子轩笑着捏捏她的手:“你也省心些吧,这些日子把自己劳累成什么样子了。”

    着实没有办法,高子轩成了亲王,府邸的规格是要变许多的,月婵忙着让人变过来,又要添置人手,又要改府内的布置,才忙了好些日子,把王府打理好了,这边就传来话,说是刘梅去了。

    月婵也明白,必是婉容或是珍珠出手治了刘梅。

    孟皓宇如今成了兵部左侍郎,正春风得意,孟之文也经过太子和五王爷的事情有些心灰意冷,上表奏称要把爵位让儿子继承,皇上见了也不说什么,直接批了,孟之文卸掉一切职务,在家含饴弄孙,倒也自在。

    如此,孟皓宇就成了真正的国公爷,纪婉容成了国公府真正的当家夫人,留着刘梅一条命也没有什么用处,婉容和珍珠都是恨极了刘梅的,说不得这两个人要出手要了她的命。

    当月婵听到刘梅去世的消息时,心里一阵轻松,似乎是压在心上的重担消失一样,说不出来的爽快。

    不过,她再痛快,刘梅到底占了国公夫人的名头,月婵还是要去奔丧的,她还没有歇过来,又要到孟家参与丧葬之事,等到刘梅入土为安,月婵又生生累瘦了好几斤。

    她却是个最要强不过的,万事务要做到完美,不能让人挑出一丁点不是来,环儿几个只劝也劝不过,没奈何只由了她去。

    如此,高子轩见了,心疼也无奈,只能说上两句,却也拿月婵无法。

    两个人说着闲话,才进了王府的大门,却见和顺一头汗的跑过来:“王爷,王妃,宫里才得了信,皇后不好了……”

    高子轩和月婵都是一惊,忙问和顺:“这是怎么说的,前儿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不好了。”

    和顺只抹汗:“奴婢也是才得的信,哪里这般清楚,说不定一会儿功夫,皇上就要宣召两位主子了。”

    可见和顺说话是灵的,他才一说完,就有宫中天使来传旨。

    高子轩和月婵领了,忙忙换了一身衣裳,带人直奔宫中。

    高子轩去永辰宫见康成帝,月婵则去怡安宫见李氏。

    月婵走的急,让小太监带着从小路绕过去,走仪门,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又过了一个小花园子,这才到了怡安宫。

    从怡安宫后的倒座院走到前院,才一入门,就见宫女太监匆匆而过,一个大宫女见了月婵,赶紧过来行礼,又让人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里边宣召的声音。

    月婵挑帘子进去,闻到了股子浓重的药味,再闻闻,屋里气味更加难闻,不但有药味,还有人肌肤上出来的汗味,混和着香料的味道,让人一闻就觉得憋气。

    四周看了一眼,原来,窗户都是紧闭的,也难怪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月婵蹲了蹲,见李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双颊瘦削,一只手搭在床沿上如枯骨一般,竟是没了一点旺性。

    知道李氏现在没有挣扎的力气,月婵也不等她叫起,直接起身慢慢走了过去:“娘娘且安心养病,皇上待您恩重,库房里甭管多贵重稀罕的药材都流水介的赐过来,娘娘不看别的,也看皇上一片心意就宽心些,养好了身子是要事。”

    李氏也不说话,闭着的眼睛眼皮子动了动,月婵知道她听进去了。

    伸手握了握李氏的手,很为手中的触感惊心,那手真是只剩下一层肉皮了,摸在手里,跟摸骨头一样,让人惊吓莫名。

    “这些有的……没的你也莫说……”

    李氏的话断断续续,虚弱的很:“我心里什么都明白,皇上已经容不下我了……”

    “娘娘,这话可不能胡说!”月婵一惊,赶紧拦了李氏的话:“宫里什么地方,娘娘心里要有个数。”

    李氏冷笑:“命都没了,还怕这些做甚,我只告诉你一句,甭瞧着现在你风光,可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栽了呢,人啊,要知足,更要小心谨慎,你且记下了。”

    “是,臣妾记下了。”

    月婵答应了一声,又帮李氏盖了盖被子,突然之间,闻到屋内香味有些变化,月婵跟凤飞飞学过医术,对于药物也极敏感,她心里一突,明白李氏不是胡言乱语的,赶紧退后几步行礼:“娘娘也累了,且歇着吧,臣妾告退。”

    说完话,月婵匆匆出了屋子,一出怡安宫,立刻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心里打鼓似的安生不下来。

    抚了抚心口位置,月婵对身后新提上来的一等丫头道:“小鸳,去看看王爷在哪里,告诉他一声,我先回王府了,让王爷莫念。”

    小鸳领命去了,不一时过来对月婵笑笑:“王爷说让王妃先回去,他过一时再回府。”

    月婵点头,一边走一边暗道李氏屋里后来换的熏香可是有毒的,那毒极霸道,用最快的速度损害人体生机,让人虚弱而死,幸好她闻了出来,否则,说不得也要吸进去一些呢,虽然妨碍不大,可到底是毒,能不吸的话还是不吸的好。

    她又思量,李氏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皇上容不下了,这般费神的想要她死。

    才思量了一会儿,就见已经快到宫门口了,月婵一阵轻松,快步朝自家马车过去,才走没几步,就听到丧钟响起,又听阵阵哭声传来:“皇后娘娘升天了,皇后娘娘升天了……”

    月婵惊的差点没有摔个跳头,也是小鸳机警扶了她一把才站稳了。

    刚刚还能说话的人,这么一忽就去了,说出来当真让人不可信啊!

    一时间,她心里也有些难过,李氏这一世也是命苦的,福没享着一丁点,罪却是受了不少,亲生儿子去世,又不得康成帝宠爱,虽然占着嫡妻的名头,可一点实权都没有,在王府的时候,但凡有点脸面的就敢给她甩脸子,她也是……

    轻声叹了口气,月婵看看身上的衣裳,倒是素净的,就赶紧掏出帕子来,一边抹泪一边返身回宫。

    若是出了宫门,她还能权当不知道回家歇息准备一下,可人还在宫里,总归是不能出去的,少不得要再度受累了。

    走到怡安宫的时候,就见已经挂上白幔,月婵赶紧大哭着过去,她想着屋内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不敢进屋,只说相交一场,如今皇后去了,不忍看到慈颜,只伏在屋外地上跪哭。

    身后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更有几个有体面的连声劝月婵莫要悲伤。

    一时,又有传旨太监过来,说要给皇后装裹,有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进去,给皇后擦洗身体,换上寿衣,又好好的化了妆,让她能够漂漂亮亮的去。

    月婵起身,就在偏殿里歇着,闭着眼睛思量李氏的事情。

    小鸳悄悄看看四周,见都在忙大行皇后之事,也没人关注她们主仆,就在月婵耳边小声道:“皇后的事情和四皇子有关系。”

    “承润?”月婵抬眼看了小鸳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小鸳会意:“王爷让我告诉王妃一声,只说让我回府再说,可现如今回不去了,只得和王妃说了,王妃也好有个计量,皇后怕皇贵妃抚养四皇子,想要把四皇子记到她的名下,皇上不许,后来也不知道谁在她耳边吹了风,皇后怕皇贵妃抚养皇子受宠,皇上废后,就下了狠心,在四皇子常用的东西里下了毒,幸好皇上担心四皇子,让人暗中保护,才发现了皇后的意图,一气之下,生了杀意。”

    月婵听的一阵阵心惊,原想给承润找个好的靠山,却不想差点让人害了承润,一瞬间,对李氏产生不可消除的恶意,只道李氏活该,死还是太便宜了她,就该废后,把她打入冷宫,让她活着受一世的罪。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诛

    “皇上下旨,让皇贵妃主持皇后丧仪。”

    小鸳在月婵耳边轻声把听来的消息讲出来,又小心给月婵捏着肩膀:“王妃,怕一会儿还要哭灵,你且歇一会儿,我在外边瞧着,有什么事情告诉您一声。”

    月婵点头:“你小心些,现在多事之秋,万不可露了行迹。”

    小鸳是个机灵的丫头,明白月婵是怕她在宫里冲撞了什么人,现在皇后大丧,要真是那样,她几条命都不够的。

    领会月婵的意思,小鸳很快出去。

    月婵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养精神,一边思索以后的事情。

    新皇是登基了,可以后还有好多麻烦事呢,康成帝在承润之前可还有两个活着的儿子,除去李氏死了的长子,何妃所生的承治如今年纪可是大了,已经要娶妻生子了,还有承泊,虽然是侍妾所生,可岁数也比承润大上不少,承治被何妃教导的很争功近利,又仗着出身比承治好,在府里无法无天,如今成了皇子,更自恃身份,眼睛可是盯着康成帝那把龙椅呢。

    承泊的脾气则和先前的五王比较相像,都是笑面虎的类型,看着温和,可要真咬你一口,还真是受不住。

    承润年纪最小,面对上面两个不怀好意的兄长,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自己。

    皇贵妃手段不容小视,可到底是后宫女子,前朝上的事情干涉不了,承治如今领着差事,已经在慢慢发展势力了,等到承润长大,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啊。

    月婵揉了揉额头,旧一轮的争斗才刚结束,新一轮的争斗又要开始,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而且,瞧着康成帝身子骨还好的紧,岁数也不大,以后说不得还会有皇子出生,那时候……

    想想真是头疼,月婵咬牙,李氏能做出毒杀承润的事情来,岂不知别人就做不出来,承润在宫中真是处境不好。

    月婵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咬牙想了一会儿,脑子一刻不停,开始为孟家思量如何做忠臣狐臣,又要为承润打算,总归是自己养的孩子,不能让他吃了亏。

    她这里正思量着,就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再看,门被悄悄推开,接着,一个穿的滚圆的小孩子进来,月婵顿时想笑,招了招手:“承润过来……”

    承润犹豫了半晌,才慢慢噌过去,快走到月婵身边的时候,他伸开双手,猛的扑进月婵怀里:“娘亲,娘亲,带承润回家好不好,不要丢下承润,承润好怕,宫里的爹爹没有爹爹和气,不喜欢承润,对承润只会板着一张脸,要不就是教训承润,每天让承润读好多好多的书,那个娘亲也不如娘亲好,对承润笑的假假的。”

    月婵叹气,孩子向来都是敏感的,哪个好哪个不好,他们的小心眼里都明白。

    虽然心疼承润,可承润的要求她不可能办得到,首先别说什么皇权,康成帝的性子月婵是绝对不敢说什么带走承润的话,再者,康成帝才是承润的亲爹,就是这份血缘关系,他们荣亲王府也不可能一地养着承润啊。

    到底承润是皇子,一直在荣亲王府不说对王府不好,对承润自己也一点好处都没有,王子有王子的活法,皇子更有皇子的活法,承润在王府住着,不会经历那么残酷的夺嫡之战,到得康成帝去世的时候,恐怕他会被别的虎狼一样的皇子生吞活剥了。

    承润是个好的,机灵又孝顺,脑子也很聪明,只是先前住在荣亲王府,王府里也没有什么争端,一直平平稳稳的,月婵就是再教导他,没有真正经历过,他也不会明白,手段上也绝对比不得那些经历过世事的狠辣。

    看着承润,月婵又开始操心了,她觉得要好好的教导一下承润,再这样下去,承润恐怕在宫里会更加艰难。

    伸手摸了摸承润的头,月婵强笑一下:“皇上怎么会不喜欢承润呢,那是承润的亲爹爹,自然是喜欢的,不过皇上天生性子就是那样,不光对着承润,对着谁都是冷冰冰的,瞧瞧,对着你九叔不也是一样么。”

    这倒也是,承润点头,宫里的爹爹确实很冷啊,对谁都一样,并不光针对他一人。

    “皇上可是喜欢承润的,当初承润才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人想要害承润,给承润下毒,皇上见承润没有娘亲照顾,怕别人害了你,才会狠下心来把你送到九叔家里,因为九叔家里人口简单,不会有人害承润。”

    月婵笑着把能讲的全讲给承润听,不管他能不能听懂,现在承润还小,等承润长大了,只要思索今天的话,必然会懂的。

    还有,月婵不得不狠下心来给这孩子重重一击,不然,他永远学不会其他皇子的狠绝。

    “有人害承润?”承润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月婵:“娘,不,九婶,为什么要害承润?还有,承润的亲娘呢,怎么从来不看承润?”

    他也是满心疑惑啊,他真的很不喜欢宫里,这里的人都是假假的,好像带着面具一样,而且到处冷冰冰阴森森的,哪里有荣亲王府好,承润真的想回王府,可看自家九婶的样子,恐怕是不行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承润从小记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九叔的亲儿子,自己是那位三王爷的亲生孩子,和承泽是不一样的,可是,他小心眼里觉得既然亲爹把自己给了九叔,那么他就会一直住在九叔家里,当九叔的亲儿子,孝顺九叔九婶,当然,这也是承润美好愿望。

    可是突然有一天,亲生父亲做了皇帝,他要住到宫里,承润真是慌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想不明白自己的娘亲怎么了,为什么别人都有亲娘,偏偏他没有,问九婶的时候,九婶只会说亲娘去了很远的地方,还说会来看他的,承润就一直盼着,可到如今,还是连亲娘的影子都没有盼到,他就认为亲娘是去世了,这会儿看九婶的样子是要真正和他讲开,他也很好奇,就一直的问,他的亲娘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九婶说了,你的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月婵抱起承润,把他放到自己膝上,用很小的声音悄声说着。

    慢慢的,月婵把当年凤飞飞的事情全讲了出来:“你的娘亲是个很好的女子,很漂亮也很温柔,医术又好,是天下人敬服的神医,皇上当年还曾被你娘亲救了,就喜欢上了你娘亲,带她回了王府,亲自请旨,封了她为侧妃。”

    看着承润小心听讲的样子,月婵索性全倒了出来:“只是,你娘亲从小娇养着长大,从来没有受过约束,适应不了王府里明争暗斗的生活,再加上身份上的原因,在生下你之后,被你的外公强行带走了,这一去就没有消息,不过,承润,每个娘亲都是爱自己孩子的,你娘亲一定在某个地方想着你,念着你……”

    月婵嗓音低沉、轻缓,抚平了承润不安的心,他伸小手抱着月婵,点头:“承润明白,不会怨恨娘亲。”

    是不会怨恨,不过也不会多亲近想念,走了就是走了,抛下他是即定的事实,养大他的是九婶,九婶就是他的娘亲。

    “嗯!”月婵笑着点头:“我们承润是最好的。”

    接下来,月婵脸色一变,一脸的郑重肃穆,看的承润心惊。

    “承润,九婶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的记着,千万不要忘记,你现在也许不会懂,可总有一天会懂的。”

    见月婵说的这么严肃,承润重重点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记。

    “皇后去世是因为要毒害你,皇上发现,直接毒杀了她。”月婵抛下一颗炸弹,不管承润小脑瓜子是不是能接受得了,更不去看承润会被刺激成什么样子,继续说道:“你千万不要忘了,你太子大伯的下场,五叔的下场,看着他们似乎很可怜,被杀被抄家,连子嗣后代都没有活路,可是,若是皇上和你九叔输了的话,咱们娘几个都是这样的下场,自古以来,后宫争斗都是不见血的战场,而前朝皇子的争斗更是残酷之极的,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月婵的话把小承润打击的不轻,他觉得很害怕,很恐怖,可还是好好听着,他明白,九婶不会害他,这全都是为他好,当初,九婶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箭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不过什么时候,都要信任九婶。

    “你的亲娘是皇上喜爱的女人,对你也是不同的,这次皇后去世,皇上必定会册封皇贵妃为后,而且,会把你交给皇贵妃抚养,你就是皇上的嫡子,身份上是要比承治和承泊贵重多了,可是,你年龄是弱势,等你长大成人的时候,承治和承泊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你若是不小心,承润,九婶不是吓你,想想你的太子大伯,嫡子若是不能坐上那个位子,就是那样的下场。”

    月婵小声说着,声音颤抖,她实在不愿意把这一切摊在孩子面前,可是又由不得她,承润进了宫,皇上为了和承润培养感情,为了消弥承润心中她和高子轩的位置,也一定会阻止承润和他们见面,她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不可能见到承润。

    “九婶,承润记住了。”承润是个坚强的孩子,虽然被这些事情刺激的不轻,可还是很好的记下了。

    “你以后不要再和九叔九婶太过亲近,要记得亲近皇贵妃娘娘,要亲近皇上,皇贵妃这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儿子,你同她亲近,她自然会替你着想,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必然会替你挡掉许多明争暗算,还有,曹家的势力也不小,你若做到这一点,必然会胜过承泊承治许多,还有,你先天有一个好的条件,你的娘亲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子,你若同皇上亲近,皇上必然会替你着想,以后的路,你也会好走许多。”

    月婵拍着承润:“你都记下了,你放心,九叔和九婶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好孩子,万事谨慎一些。”

    承润被今天的事情刺激的不轻,晃惚着答应下来,满脑子都是月婵灌输的一些计谋。

    月婵真正替什么人打算,那是真的会替那人铺一条平稳之路的,她不管是智力还是计谋、气度,都不输这世上任何男子,甚至更胜出许多,抓紧时间,月婵思量着给承润铺了一条最好走的路。

    她知道承润记忆力惊人,一定会牢牢记住,说完了,也松了一口气,但愿这孩子以后好好的,方不辜负自己这一片心意吧。

第三百四十章 心惊

    “王妃呢?”

    高子轩匆匆回来,没看到月婵,忍不住问丫头们。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大点已经留头的丫头小声道:“回王爷话,王妃在里屋呢,只是……”

    她话没说完,高子轩已经进了屋子,甩手打上帘子,还没进里屋就听到嘤嘤的哭声,高子轩心里一紧,急步进去,就见月婵爬在榻上正哭着呢。

    本来就瘦弱的肩膀显的更加瘦弱,头发有些散乱,衣衫也皱了起来,那哭声并不大,只是很压抑,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酸。

    “婵儿……”高子轩听的难受,几步过去把月婵搂在怀里,仔细一看,她眼睛红红的,还有泪光闪烁,因为爬着哭,脸上有些红痕,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谁欺负你了?”

    高子轩心里紧张之极,月婵自从嫁过来之后,他就没见月婵哭过,就是遭逢大难差点被北狄人射死也没掉一滴泪,今儿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有人欺负月婵,竟然把她欺负哭了,高子轩说不出来的暴虐,恨不得把那人撕了。

    “阿九……”月婵抹了一把泪,可怜兮兮的叫道:“我没事,没人欺负我,不过,我今儿见了承润心里难受罢了。”

    “承润?”

    高子轩不明白月婵见到承润怎么会哭。

    “那孩子……”月婵咬着唇,一边拿帕子擦眼泪,一边道:“我到底养了这么些年,一下子送进宫里,我原想着交到皇贵妃手里定能护他安稳,今儿才明白这怕是不能的,宫里那个地方,自来阴谋不断,那孩子在咱们家住着哪里见过这些,咱们家可没那乌七八糟的事情,他到底太过单纯了此,没奈何,我只得狠下心来把那些龌龊之事还有狠辣手段告诉了他。”

    “这是该当的。”高子轩抱着月婵晃了晃:“莫哭了,我们注意着些也就是了。”

    月婵点头又摇头:“我怎么着都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让他了解这些,本来好好的,心却要染黑,阿九,承润要想真正成长起来,不定经历多少血腥之事,我一想就心如刀割,我的承润……”

    说着话,月婵抱着高子轩又哭了起来。

    这一哭,高子轩心里也是酸酸的,他甭管在外边怎么样,可实实在在是个疼老婆孩子的,对几个孩子那是宠爱非常,一想到承润到宫里要承受他小时候所承受的一切,还要防着那些明刀暗箭,高子轩心里也不好受。

    哭了一场,月婵心里舒服一些,不好意思的对高子轩笑笑:“实在对不住,我着实担心才……”

    高子轩伸手替月婵抹着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和我说这些做甚,咱们夫妻一体,你心里难受难道还要瞒着我,嗯?”

    月婵把头埋进高子轩怀里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变的有些暗哑:“我实在是……这样大的人了,都是孩子的娘亲了,还动不动就哭。”

    高子轩失笑:“你哪里动不动就哭了,叛军围府都没见你掉过一滴泪,你也就是心疼孩子,甭说你,我只要一想想承润住在那么一个地方,我心里也提着呢。”

    他又劝道:“你也别着急,总归三哥瞧着,不会让承润有事,再者,还有咱们呢,怕甚么。”

    月婵这才开解了一些,说着话,又想到孟家,叫了环儿进来,让她给孟家送信,让孟皓宇和孟之文都低调些,万不可张扬了。

    高子轩向来知道月婵是个聪慧的,却没有想到她有这般的心胸,看的也这样清楚,知道新皇登基,正是不稳之时,嘱咐家族小心行事,更为了家族百年大计着想,让家里父兄朝着孤臣忠臣的方向去做,只要是孟之文和孟皓宇能听得进她的话,以后孟家可保两代无忧。

    月婵吩咐完了,又和高子轩商量收缩荣亲王府的势力,更让高子轩把兵权交上,以后行事也切莫张扬,另外,两人商议着,等朝局稳定之后,一定要悠闲度日,省的新皇对他们荣亲王府不放心。

    虽然说康成帝是高子轩的嫡亲哥哥,可做皇帝的哪个不疑心,先前皇上对高子轩好,那是因为两人都是王爷的缘故,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现如今,他是皇上,高子轩若是手握兵权,行事再不收敛,说不定哪一时会招了忌讳,这样反而不美。

    反正两人也没有多大的野心,不若趁着现如今早早的退步。

    主意拿定,月婵心里也塌实了些,自此之后便在家里相夫教子,出门访客的机会都少。

    高子轩更是在辅助康成帝彻底掌握朝局之后,便开始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早朝能不去就不去,衙门也甚少再见到他,康成帝问起,只说要在家里陪老婆。

    他和月婵两人经常不在长安城居住,一年里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城外的温泉庄子上,两个人读书谈诗论经,下棋作画,有时候相携着在池塘边垂钓,日子过的自在非常。

    康成帝有什么朝中大事要寻高子轩商议,通常要派人三催四请才能见到人,只恨的跳脚大骂,说高子轩白拿了朝庭奉禄,不知道为君分忧,更骂高子轩懒惰异常,不尽忠王事。

    高子轩听了并不觉得怎样,只是笑道,若是嫌弃他,他可以不要奉禄,但是如今自在的生活却是不能丢的,只这些话,就差点把康成帝气个例仰,不得不扔个茶盏子把高子轩打发出去,再寻别人商议事情。

    高子轩也乐的自在,朝中的事情能避就避,在家里好好的教导承泽,又经常陪宸瑜玩耍,本来好好的两个孩子倒也让他养的吃喝玩乐,只不做正经事情。

    天辰帝听了,直气的把月婵召进宫来痛骂一顿,让月婵管好那父子三人,可月婵只推说王爷脾气不好,她是管不得的,很是乐见承泽被高子轩带坏。

    天辰帝似乎想到什么,以后也就不再理会荣亲王府的事情。

    康成帝也没有奈何,只叹了口气,想着高子轩小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想要玩乐,且由着他,反正他是皇帝,自家亲弟弟还是能养得起的,可内心里头,到底是有些安心的,高子轩越是不成器,他越是安心,越不用担心荣亲王府一家有什么。

    康成两年,帝册封皇贵妃曹氏为皇后,举行封后大典,四皇子承润记于皇后名下抚养。

    康成三年,天辰帝逝世,康成帝大拗,罢朝三日,三日不思饮食。

    高子轩和月婵也极悲伤,天辰帝这一世过的也很不容易,心爱的人没有保住性命,他又要对杀害爱人的女子虚于委蛇,拼尽心力替儿子打造一个清明的朝政,就连最后去世的时候也是很痛苦的,一代帝王就这么去了,想一想,到底觉得可惜可叹。

    天辰帝去世,康成帝再没约束,不久废了七王爷,封四王爷为质亲王,又清理朝中官员,抄了一大批官员的家,一时间,康成帝铁血帝王的名号传遍天下。

    他和天辰帝仁君手段不一样,手段自来直接血腥,从不讲情面,官员有能力的就提拔,没能力的就下台,又改革了许多法令政策,到了康成六年的时候,国库存银头一次达到七千万两白银,一时间,天下清明。

    康成帝没有女儿,因为天辰帝生前极喜宸瑜郡主,便册封宸瑜为公主,经常召进宫中抚养。

    宸瑜自小和承润一起长大,进宫之后,自然也承欢曹皇后膝下,因为帝后的宠爱而在宫中横行无忌,便是做了什么事情,也自有帝后和承润料理,倒是活脱脱又一个荣亲王。

    到得康成九年,宸瑜及笄,康成帝亲自赐婚于首辅霍大人义子霍飞鸾,高子轩气恨的几月不理康成帝,无奈宸瑜喜欢,只得捏着鼻子忍了,为女儿操持婚礼之事。

    康成十年,荣亲王府郊外温泉庄子。

    春风吹来,暖暖的拂着脸颊,月婵坐在垂柳下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暖意。

    一个身穿紫色绣云雷纹袍服,玉带束发的俊逸少年大步走来,待走到近前的时候,很小心的放缓脚步,慢慢走到摇椅跟前,恭敬站好,连呼吸都变的小心之极。

    过了好一会儿,月婵睁眼,少年看着她清丽脸庞,不由暗想,自家娘亲这么多年来容颜竟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这般的年轻秀丽,眼角一丝皱纹都没有。

    宫中皇后娘娘养尊处优,年龄又比娘亲小,怎的显老许多?

    “承泽来了?”

    月婵睁眼,慢慢站了起来:“怎么,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承泽笑了笑,赶紧过去扶住月婵:“娘亲小心些,您现在可不同往日,要是让父王知道儿子打拢到你,说不得要揭了儿子的皮。”

    月婵一笑,抚了抚还不显的小腹,眼中柔光闪过:“你父亲也是瞎操心,娘亲很好,没有一点不适。”

    承泽陪笑:“小心为上,到底娘亲这般年纪,不说父王,就是儿子也担心的。”

    没错,在承泽十六岁这一年,月婵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又怀了身孕,她到底人到中年,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吓的高子轩受不得,整天跟在月婵身后,紧张的看着她,就怕她有个万一。

    月婵这里才一诊出有身孕的消息,出嫁的宸瑜竟然也被诊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母子俩同时怀孕,还真是……

    就是承泽听了,也擦了一把冷汗,宸瑜那家的倒霉孩子,要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小舅舅或者小阿姨了,他这里更加紧张,不但要担心自家娘亲,还要被父亲命令,隔一段时间就得去瞧一次妹妹。

    他很不明白,霍大人家里都是把宸瑜捧在手掌心疼爱的,可为啥父亲总担心宸瑜受委屈呢?

    “你父亲匆匆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只瞒着我,以为我不知晓,哼,便是今儿我不知道,可明儿说不得我就得了信。”月婵扶着自家儿子的手慢慢散步,小心套着承泽的话。

    承泽是个老实孩子,万事不会隐瞒自家娘亲的,想了一下,很是小心的说道:“是皇伯父退位的事情,皇伯父把皇位禅让给承润,自封太上皇,正等着承润的登基仪式呢。”

    “什么?”

    月婵吃了一惊,扶承泽的手紧了紧:“皇上圣体安康,怎的突然要退位了?”

    承泽低头:“儿子也不知晓,或者父王知道什么。”

    月婵想了一会儿,不由笑道:“倒是我瞎担心了,皇上万事自有主张,咱们不必想那么多,只是承润这孩子到底年轻了些,恐怕一时弹压不住那些老臣,罢了,让你父王多担着些吧。”

    承泽笑着应是,看着自家娘亲在春光下白皙无瑕的面庞,只觉得心里温暖之极,又想着,承润登基也不错,他到底不像皇伯父那样冷情冷面,而且,他和承润从小一起长大,交情是有的,以后,他也不用装无能,不用装着寻欢作乐,可以施展报负,帮着承润治理朝政了,或者,等到朝政稳定之后,他也可以学父王放开一切,慢慢的享受生活。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吐血

    “荣亲王妃……”

    傅文彬看到月婵站在房顶上,先吓了一跳,后来仗剑大喊:“皇上驾崩,太子叛乱,如今遭诛,五王爷令末将接王妃和郡王、公主去宫中吊唁。”

    月婵一身紫色妆缎绣宝相花的衣衫,站在房顶,有春风拂来,把她衣角吹起,远远看着,飘飘渺渺的像要随时消失。

    霍思成一见,心中一痛,想要回身保护月婵,可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傅文彬,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恨的咬牙。

    傅文彬却早已经看痴了,真是恨不能立时把月婵骗下来,然后揉进怀里好好的轻怜蜜爱一番。

    一想到现在皇上和太子都不在了,五王爷掌控一切,等五王爷登基之后,他就有拥立之功,到时候,完全可以向五王爷讨了月婵去,若是能……他定要把月婵接到家中,好好相待,更要让月婵替他诞下子嗣,为了这个愿望,他情愿付出一切。

    月婵低头看过去,挑唇冷笑:“傅将军倒是能言善辩,皇上驾崩,怎的我却没有听到宫中丧鼓敲响,更没有看到宫中天使来传旨,傅将军岂不知道,今日可是我们家王爷陪王伴驾的,若是有什么,王爷难道不会向家里传话么,偏偏五王爷一个做大伯的派你这么一个外道人来传,我哪里能信?”

    再看一眼,她大笑起来:“傅将军也太不把我们荣亲王府放在眼里了吧,传话还带着军士前来,在王府门口动上刀子了,当真是好笑。”

    霍思成看到傅文彬被月婵讽刺的脸色很不好看,赶紧仗剑挡了他,大声道:“傅将军听到了没,王妃可是不信你的,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冲撞了王妃,到时候,可是万万讨不得好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让傅文彬脸色煞白起来。

    他恨恨看了一眼霍思成,想及月婵未出嫁的时候,就和霍思成交往过密,如今一有事情,还是霍思成过来护着,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猜想,莫非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事情。

    这么一想,傅文彬直把指甲掐进肉里,恨月婵不自重,又恨月婵即使是要出墙,却也对他不理不睬,难道,他就真比不得这个霍家庶子么。

    “傅将军,你是武将,该当护卫百姓,防止外敌,这是将军的本分,可将军不尽忠王事,却跑到我们王府来闹事,难道,将军就不怕将来有人指着你的脊梁骨大骂么?”

    月婵冷笑着,又看看跟着傅文彬的那些将士:“各位将军,皇上给你们奉禄是让你们保家卫国,可不是让你们欺负皇上的儿子儿媳的,如今万事未明,便是五王爷虽然暂时掌了事,办理皇上身后事,可是,五王爷名份上却是不成的,自古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五王爷非嫡非长,难道就那么自信一定能够站住脚跟,要知道,朝中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各位今日跟着他胡闹,却也不怕来日祸及家族妻儿。”

    她神情冷冽,义正严词,再加上过人的胆识容貌才情,真是说的一些将士傻了眼,想一想,确实如此,皇上虽然去了,可还有两位嫡子呢,三王爷和荣亲王爷都是皇上嫡子,再说,三王爷不但是嫡子,现在还算是长子,要真是商议立储的话,说不得,满朝文武里支持三王爷的不会少。

    还有,九王爷征战五年,收服的心腹手下不会少,现在城外驻扎的军队可是都是九王爷的得力人手,要真有个万一,人家打着勤王的旗号冲进城里,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这些人都是精明的,想一想,深觉五王爷行事太过仓促了,恐怕也是被逼急了才会这样的吧,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多大胜算的。

    一想明白了,有好些人都有退意,他们可都有父母妻儿的,自己死了没什么,可落上谋逆的罪名,是要诛九族的,到时候,一家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他们要是退出去了,就是将来五王爷成事,也不过杀他们一人,祸不及妻儿。

    这么算一算,那些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有好几个人把刀剑收回,转身上马去了,傅文彬气的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少不得,他只好狠狠心,咬着牙斩了一个要走的小兵,这才把形势稳住。

    霍思成冷眼瞧着,真心佩服月婵啊,这番话说的真是太好了,只一言就稳住形势,劝了好多人回头,看起来,月婵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柔弱贤良,这个女人也是伶牙俐齿的。

    傅文彬抬头看着月婵,气月婵不给他面子,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咬牙道:“王爷有令,请荣亲王妃去皇宫吊唁,尔等还不赶紧把王妃请下来。”

    他一句话说完,后面的军士就要往王府冲去。

    霍思成一紧手中剑,直刺而去:“我看哪个敢无礼。”

    他一挥手:“还不赶紧速速保护王妃,诛了此等乱臣贼子。”

    月婵眼见王府的下人和傅文彬带的人要兵戎相见,一时有些气急,这些人可都是好人手,是月婵和高子轩培养多年才成的心腹之人,不管是武艺还是文采都是好的,而且,都是忠心耿耿,最贴心不过的,要是这次因为阻止傅文彬而折在里边,说不得,月婵得多心疼。

    还有,月婵知道霍思成是三王爷的人,更是三王爷重要的谋士,等到三王爷登基,他却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多年以后的首辅人选,帮助三王爷改革朝政的铁血人物,要是这会儿有个三长两短。

    月婵是真的过意不去,她只觉有愧于霍思成,不忍霍思成再为她受到什么伤害。

    “傅将军……”月婵厉声道:“五王爷只是请我过去,可没有让你等这般逼迫。”

    一边说话,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直直的把匕首刺到脖子上:“若是你们再敢进一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现如今皇上尸骨未寒你们就这般欺人,我要让朝中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五王爷是如何忠孝的,是如何逼迫弟媳自尽,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脸面称贤王。”

    月婵是真的狠了心的,说着匕首就刺进一分去,眼看着有鲜血流了下来。

    霍思成瞧的胆战心惊,恨不得那把匕首是插在他身上的,傅文彬也是惊惧万分,眼瞧月婵是真的要刺下去了,赶紧把剑收了起来:“王妃有话好说,万不可如此……”

    他实在没有想到月婵会这么刚烈,一言不和就要自尽。

    他想了多年,盼了多年的人,若是死了,他一切愿意都将成空啊,他也不是有多忠心于五王爷,不过是念着月婵,为了得到月婵才投靠五王爷的,如今,自然了不会为了五王爷逼着月婵去死。

    月婵看他如此,也松了口气,只要他怕就成了,这时候,月婵有些庆幸,幸亏是傅文彬带人来捉她,因着有情谊,才会住手,若是换一个人,怕是她立时死了……

    不过,月婵也明白,就是换一个人,她逼的太狠了,那个人恐怕也要收手的,到底,现在五王爷还没有登基,他不可能背负迫害弟媳的名声。

    月婵这里惊险非常。

    而五王爷带着皇室子弟还有文武大臣志得意满的进了宫,高子轩一进皇宫,就看到有些不同的地方。

    好些的宫殿暗处似乎都有护卫在,而且,宫中的树上,还有那些盛放东西的大缸后似乎都藏了人,看起来,宫里好像被什么人布置了一番。

    应该不是五王爷的。

    高子轩万分确实,五王爷没有这么多的人手,他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现在,能够看押住各位大人,又能分出人手在各王府捉人,已经是五王爷的极限了,他是没有能力提早在宫中布置的。

    难道,是太子的人?

    高子轩又摇头否决掉,太子要是有这个脑子,也不会被王王爷所杀。

    那么,高子轩心内惊喜不已,这个恐怕是三王爷的人手了。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猜测,好容易到了永辰宫,五王爷让人去把天辰帝的遗体请下来,先放到永辰宫,再行商议大行皇帝安葬事宜。

    五王爷站在永辰宫外,看着垂头丧气的文武百官,惊恐的皇室子弟,心情大好,大声道:“现在皇上被太子所累,幸好本王发现及时,诛了太子,不过,如今宫中无人管束,朝中也无人打理,本王自认为还有些能力,便自荐打理大行皇帝后事,不知道各位有何意见?”

    若是这会儿把这些人镇住了,让他有机会打理天辰帝的后事,那么,等安葬了天辰帝,五王爷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了,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兴奋的心里发抖。

    那些大臣好多都不说话,不过也有五王爷的心腹,在那里高喊服气,推举五王爷接手宫中防卫。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少数人,多数人都是没有说话的。

    五王爷冷笑,笑这些人的不识抬举,他低头,看向高子轩:“九弟有什么意见?”

    高子轩冷笑一声:“弟弟是有意见,敢问五哥凭的什么打理父皇后事,三哥如今是嫡长子都没有说话,五哥一个庶子,非嫡非长,又让人如何心服。”

    他才说完话,四皇子站了出来:“九弟说的对,五弟凭的什么。”

    五王爷没想到高子轩在这么多人面前反驳他,看看外边,只希望傅文彬能够早点把月婵押过来,到时候,看看他的好九弟会不会为了他所疼爱的王妃而妥协。

    “九弟这话说的……”五王爷一笑:“既然九弟不愿意,那么,我这个做哥哥的,只有请九弟去休息一会醒醒脑子了。”

    他一拍手:“来人,把荣亲王押下去。”

    可惜,他说完了话,好一阵都没有动静,他才要发作,却听永辰宫内传来一声怒呵:“放肆,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取而代之了吗,真是好心思。”

    五王爷听了这话,惊惧之极,扭头一看,却见天辰帝扶着三王爷的手慢慢从永辰宫出来。

    多年布置一朝成空,五王爷接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一口鲜血喷出……

第三百四十二章 禅位

    阴暗的囚牢里散发着潮腐的味道,老鼠在墙角里吱吱叫着,似乎是不怎么怕人一样。

    “开饭啦,开饭啦……”狱卒吆喝的声音远远传来,紧接着,就见三个狱卒走过来,两个人抬着一个大木桶,一人拿着勺子跟在后面。

    走到这座牢房的时候,一个狱卒用勺子盛了一勺子稀稀的粥菜放到牢房内的小盆子里,又扔下一个硬的发黄的窝头,冷笑一声:“还不吃吗,不吃就饿着,还当你是什么大少爷,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嘴里数落着,几个狱卒说笑着又往前去了。

    牢房里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男人的头发很长也很乱,现在都纠结在一起,脸上胡子拉磋,瞧起来垃塌之极,他颤抖着伸出有些发黑的枯瘦的手来,端起盛了稀饭的盆子看了一眼,盆子很脏,上面全是饭磋,那稀饭也不知道是什么弄的,发出阵阵腥味,应该是放坏了的吧。

    再看看那窝头,硬的能绊下人的牙齿来。

    男人抬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充满了悲凉和伤痛。

    “哈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想我傅家竟然败落至此,我竟然落得这样下场,哈哈,当真好笑。”

    他大笑一场,端起饭来几口喝光,又泄愤似的狠咬了几口窝头,之后扔掉剩下的半块窝头,倒在稻草铺的床上开始蒙头大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漆黑一片,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男人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这日,远远听到狱卒说笑声传来,似乎是讨好什么人似的。

    这是什么人来探监了?

    男人心里好奇。

    又听到有人笑言:“孟姑娘这边走,您真真是有情意,那个傅家三少落到如此地步,您还来瞧他,要我说,他上辈子不定做了怎样的好事……”

    “孟姑娘,孟姑娘?”男人嘴里小声念叨着,猛然一阵欣喜,难道是月婵来看他了?

    他紧走几步到了牢房门口,抓着栏杆往外瞧,突然间想到这是不可能的,他当初带人去荣王府,想要绑了月婵母子,月婵已经……如今怎么还会来看他,这完全是他的痴心妄想。

    难道,是我幻听了?

    他不由这么想着,可是,脚步声却实实在在的传来,远远的,也看到了人的影子。

    走近了,就见一个青衣狱卒带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慢慢走来。

    女子浅绿衣裳,深绿的裙子,头发挽了个简单的一字髻,只粗粗插了几个银制的簪子,手里提着篮子,走的更近了,男子一瞧,不由惊的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位故人。

    “孟小姐,就是这间牢房。”

    狱卒停在门口,指着已经反应过来,背身坐着的男人大声道:“您在这里慢慢说话,我且一边等着。”

    孟小姐笑笑:“有劳了。”

    等狱卒走后,孟小姐把篮子放下,慢慢蹲下身去,脸上还是含着淡淡笑容:“傅三少……”

    男人猛的回身:“怎么是你来了?你怎么……怎么出去的?”

    孟小姐又笑:“自然是我,除了我,你还能想着谁来,难道想月婵过来,别做梦了,她现在恨死了你,怎么可能再见你,傅文彬,你这一辈子过的还真是失败,心心念念的人却一直没有得见,而最讨厌,最不想见的孟氏月婷却在最后送你一场,你不觉得可笑么,这人生,还真是有意思。”

    那个男人,也就是傅文彬并不说话,而月婷也闭口无言,慢慢从篮子里端出东西来。

    “这是一碟子你最爱吃的绿豆糕,我特特请教人做的,如今日子不比先前,你且凑和着吃吧。”月婷慢慢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又端出一盘菜来:“这是龙井虾仁。”

    “这是一碟子鹿肉,这是我刚学做的鸡汤,这是栗子面的小窝头……”

    一样样的摆好,月婷叹道:“我也是身无所长,全靠了姐姐接济的,也只能准备这些了,你,你且吃着吧。”

    看到傅文彬那样子,又窝囊又垃塌,月婷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可怜他,还是觉得痛快,心里酸酸的,有些想要落泪,这傅文彬,哪里还有曾经的半分风采,那个曾经让长安闺秀痴心追求的傅家三少去了哪里?

    “姐姐?”

    傅文彬沙哑着声音,紧张的问:“是月婵么,月婵救了你么?”

    月婵?

    月婷所有的可怜全没了,只剩下恨意。

    她咬着牙,咬的咯嘣作响:“月婵,月婵,你只记得月婵,你瞧瞧,你现在落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因为月婵,你能如此,如今,也只有我来看你了,你以前喜欢月婵,可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你,你它着红姨娘,宠着左姨娘,可到了大难来临的时候,人家头也不回的走了,傅文彬,你还有没有良心,呸,你良心早叫狗吃了,我和你说这些话,我才是疯了呢,我就不该来。”

    话是这么说,月婷却还是有些不舍的。

    傅文彬也开始低笑起来:“呵呵,哈哈……月婷,你说的是,说的对,我没良心,我心里没有你,可是,我却能说我从来没有对不住你,当初我就和你说过,我对你无意,只是把你当妹妹看,若你能却了那份任性,我会真把你当妹妹待的,可你呢,做势陷害我,让我不得不娶你,硬是送上门来的女人,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看得起,你自已问问,咱们俩是谁亏心?”

    他又大声指责:“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说不得我能娶到月婵,我也不会落得这种地步,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会儿也甭在我面前炫耀,你走,走……”

    月婷听的咬牙,泪水不由的滴落了下来,她孟月婷就这么讨人厌么,连落到牢里的死刑犯都瞧不上她,她……母亲疼爱月娥过于她,月娥比她聪明,什么事情都明白,母亲常说她太任性,太小孩子脾气,将来是要吃大亏的,她原来还不信,可现在瞧瞧,可不是这样么,她这一辈子,活的真是讽刺啊。

    看到傅文彬弃满恨意的样子,月婷抽出帕子捂了脸就往外跑。

    等着月婷走了,傅文彬冷笑着,也不看那些菜一眼,转身又回了牢房,想着月婷来看他,是不是他马上就要死了,皇上已经判了他的刑,他要吃断头饭了?

    慢慢想着,他竟然一点都不怕,心里平静之极。

    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死也就死了,但愿下一世……

    慢慢躺在稻草堆上,傅文彬闭上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异的梦,梦中,他活的潇洒之极,结交了不知道多少朋友,每日呼朋唤友,游荡玩乐。

    家里父亲虽然严厉,可却很疼爱他,母亲万事替他着想,十四岁开始给他安排通房丫头,教导他人事,只要是他所求的,母亲都能很好的给他安排。

    就这样,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母亲和他讲,他要娶妻了,娶的是忠靖侯家的嫡长女,孟氏月婵。

    月婵?

    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样,他这样想着,他完全没有见过,不知道她漂亮不漂亮,会不会和他的心意,又想道,娶妻娶贤,只要能够孝敬父母就是长的不好也成,以后他还可以讨很多美貌小妾,妻子的容貌,倒是其次。

    不过,他还是对孟月婵上了心,开始打听孟家的一切。

    他打听到,孟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一点都不显,什么都不会,每天只知道玩乐,而二女儿三女儿满腹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求亲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大概都踢破了孟家的门槛吧。

    傅文彬想着,就是这样,月婵也是孟家的嫡长女,身份上比二女三女更加和他相配,娶这样一个妻子也算成了。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成亲那一天。

    在梦中,那一日他很高兴,喝了很多酒,等到摇晃着进了洞房,掀起盖头的时候,当孟月婵抬头望向他时,他惊艳之极,就那么一眼,满心里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

    不是月婵长的有多么漂亮,她的容貌很好,傅文彬也不是不知人事的青头小子,那青楼妓馆也是去过的,屋里通房丫头一堆,他早就不被容貌所累了。

    可是,月婵那一双眼睛,清彻透明,不含一丝杂质,当她看向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就这样的一双眼睛,完全的让他迷了心。

    新婚时候是很快乐的,他每天陪着娇妻,那些通房丫头完全丢到一边,他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妻子,只想要和她在一起。

    好日子没过多久,他的妻子竟然赶他了,让他去那些丫头屋里过夜,还要做主给他纳妾,他一下子惊呆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月婵心里没有他,不喜欢他?

    他这般猜测着,又因为那可怜的自尊心不敢找月婵去问,就这样,甩手出去,一头钻进丫头屋里,好些日子没有理会月婵,只想逼着她来寻自己,可是,她并没有来。

    后来,月婵怀孕,他很高兴,想着孩子出生月婵的心或者就会有他吧。

    他左盼右盼,孩子生了,可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就这么死了,他当时伤心的背过人偷偷的哭,又让人去查,可查到的消息让他完全不敢相信,孩子竟然是月婵自己给害死的,这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为什么,更加不愿意见到月婵,每天都去丫头屋里玩乐,只想让月婵难过,仿佛她越难过自己就越高兴一样,看到母亲刁难她,丫头为难她,他就很痛快,很痛快,也很伤心,索性,连家都不回了。

    后来的后来,母亲逼迫,他提上去的姨娘又用肚子里的孩子作威胁,他不愿意和月婵再相看两厌,就这么一封休书休了她。

    月婵离开了傅家,她走的时候很伤心,跪下来请求自己,可他还是硬着心肠赶走了她。

    他静静关注着,知道月婵在孟家过的不好,很是后悔,又一日,他听得消息,月婵竟然死了,出去上香的时候碰到劫匪,为了保住清白,拿根银簪子硬是插入心脏,就这么的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哭了笑笑了哭,疯了似的跑到山上去找月婵的坟。

    这么一场不知道是美还是悲的梦,傅文彬做了一次又一次,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变的有些傻傻的,梦里的他真傻,竟然不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别人陷害的,月婵怎么肯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月婵怎么可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

    这都是刘梅和他的母亲,还有家里的丫头联手陷害,就这样让他失去了月婵。

    傅文彬呆呆躺在稻草上,笑的悲凉,两世啊,纠缠了两世,他欠了月婵一条命,今世就补回来吧,从此之后两个人就扯平了,但愿,还能有第三世,若是再有一世,他一定紧紧抓着月婵,不管怎样都不会放手,哪怕把自己贬到尘埃里,也要抓着她。

第三百四十三章 登基1

    “父皇……”

    承润跪在地上,眼中有丝哀求:“儿臣年轻识少,还需要父皇指点,求父皇不要丢下儿臣。”

    而永辰宫那高高御座上坐着的中年帝王一丝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稍一抬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大婚了,大婚之后就是成人,该担的责任就得担起来,朕已经替你治理了十年江山,如今四海升平,朝中又安稳,比之朕才登基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你还有何做不来的,朕已经拿定了主意,万不能更改,你也莫再说什么,去吧。”

    看着冷漠的父皇,承润一颗心也慢慢变冷。

    果然,父皇心里从来就没有别的人,母后没有,宫中的那些嫔妃也没有,连他这个被认为最受宠的儿子也没有,也只有九叔能让父皇惦记一下,他满心里也不知道存了哪个,或者是他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吧。

    到底,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承润从来不知道,别人都有亲娘,偏偏他没有,从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个没娘疼的孩子,可那时候他并不觉得伤心,因为有九婶的疼爱,他认为,他不比别人差。

    可是后来,进了宫,他被交给那位皇贵妃,后来的皇后娘娘,虽然她也很疼自己,可到底隔着一层,承润总觉得和皇后呆在一起不是很舒服,并不像寻常母子那样让人感觉温暖。

    如果可能,他宁愿呆在九王府里面,能够和九叔九婶在一起,比之这冰冷的皇宫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可惜了,他的父亲是当今皇上,注定了他要呆在宫中。

    在宫中十年,他谨记当初九婶的告诫,事事小心,处处谨慎,不肯多说一句话,不肯多行一步路,对待父皇母后晨昏定省,吁寒问暖,表现出一副孝子模样。

    对待朝臣谦虚谨慎,笑脸迎人,让人只说四皇子忠厚敏学,有先祖遗风。

    对待宫中那些下人也尽量收拢着,面对嫔妃的时候却也处处堤防,十年的小心,十年的苦心,终于赢得了前朝后宫一片赞赏,也让父皇认为他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孝顺孩子,便放心大胆的把江山交给他。

    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不想要江山,不想做那帝王之尊,他想和九叔一样,寻一个九婶那样的女子,两个人互敬互爱,相扶一辈子,又有亲生的父母疼爱呵护,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命运是个很奇特的东西,它注定好了一切,你也只能照着它注定的路子走,承润是康成帝之子,就注定了是以后的皇帝,要是他登不上那个位子,等待他的只有断头台。

    前事已定,看看十年前他的大伯和五叔的下场,承润亲眼所见,当初那一场动乱,他的九婶是怎样的慌乱,怎样把他们推进暗室,当时,他和承泽宸瑜互相依靠,在漆黑的暗室中呆的那几个时辰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不想再过那样黑暗的日子,就只有放弃心中美好愿望,只有争,只有夺,胜了,就能得那泼天的富贵,败了,他不能败,绝对不可以败,承润一直激励自己,终于啊,他等来了,父皇的退位,一纸诏书,他成了大昭国的新帝。

    想想他那些哥哥们,承润抛却心中的念头,他一定要知足,到底现在做主的人是他,他的哥哥只能跪在他的脚下,企求他一点的施舍。

    嗑了头,慢慢退出永辰宫,承润回头看了一眼,走吧,都走吧,只要父皇走了,这座宫殿就是他的了,不只这座宫殿,这整个皇宫,整个大昭国都是他承润的了,他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改变,若是可以,他也能像父皇一样,早早选定继承人,早早的培养,等到了中年,可以扔下一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摇头笑了笑,承润这般想着,可心中到底还是有淡淡苦涩。

    隔几日,承润偷偷躲在墙角处,看着康成帝坐着一辆青布马车,带着几个忠心侍卫走出这座皇宫,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想到前一日太后所说的话,他的父皇怕是去找他亲生母亲了吧。

    他当时问太后,恨不恨他的父皇,恨不恨他的母亲。

    太后说不恨,她从来没有爱过父皇,又何谈恨,她嫁给父皇,不过是出于家族利益目的考虑,不只是她,就是这整个皇宫的嫔妃所喜爱的也不过是父皇的身份地位,哪里是他那个人。

    真正在心底里爱着父皇的,只爱父皇这个人,不管是父皇是皇帝还是平民百姓都不离不弃的,怕也只有他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了吧。

    太后说,她并不知道那位凤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却明白凤贵妃对父皇是一心一意的喜爱,父皇也是喜爱她的,不过,父皇心里江山社稷更重,所以,只能把凤贵妃从心中割去,割舍这么十几年,如今,天下安定,他又有了好的继承人,他定然要去寻找他失去的那半块心。

    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太后都不恨,他又有什么好恨的,到底,那两个人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天下至尊的位置。

    承润心里什么都明白,他要不是凤飞飞的儿子,父皇也不会传位给他的,父皇说是一心只有江山,可还是有私心的啊,这皇位,也只想传给他最爱的人所生的儿子。

    苦笑摇头,承润带了人打马出宫,这时候,他也想去见见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外边春风拂面,桃红柳绿,承润顾不得欣赏,一路狂奔,直到到了郊外的庄子上,他的心才安定下来,进了庄子,看到九婶站在柳树下,一脸的笑容,承润几步过去,还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她,嘴里嘟囔着:“九婶……父皇不要承润了,承润只有你了。”

    心中的伤痛被九婶抚平,在庄子上呆了半日,承润心里出奇的欢喜,真的很想一直住下去啊。

    可宫里不住的催,朝中还有许多大事未定,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才回了宫,太后那里就来传,说是要给他选后选妃。

    选吧,选吧,承润心里想着,他也不求什么真心的喜欢,只要选的皇后够聪明懂事就成,不求像九婶一样,至少,也该像太后一样万事都能拎得清才行。

    那一屋子的画像,承润并没有怎么去瞧,懒懒的看过,原想着万事由太后做主,只要对江山有利,随便指一个人为后就成。

    却听太后笑道:“原我不该说的,这事情也算是朝政,我一个后宫妇人不该开这个口,可如今四海升平,大昭国文风大盛,北狄灭了之后又没有太大的战事,武将的地位却是有些……皇上如果选后,还是从武将世家选一位来的好,也不至于寒了那些将军的心。”

    这话倒也是,不但要选武将世家的女子为后,最好还要选世家女,这几年,康成帝动世家动的太厉害了,寒门子弟倒是选拔了不少入朝为官,而世家子弟明显的薄待许多,让那些世家很有意见,长此下去,对江山不利啊。

    点头,承润淡淡道:“朕听说宁广王一脉至今驻守边疆,倒是劳苦功高,他们家又是世代的武将世家,又是和先祖一起打江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传承几百年的老牌子高门大户了,不若选他家的女儿为后吧。”

    一句话,太后立刻笑眯眯的拿出一张画像来:“这倒是刚刚好,当年魏国公府的嫡千金嫁给那时的宁广王世子,也就是现在的宁广王,倒是生了一个女儿,和皇上年岁相当,说起来,和皇上也有些沾亲带故了,那女孩的娘亲和荣亲王妃是后帕交,结拜了姐妹的,按此来算,这女孩性情什么的,应该是不错的。”

    一听这女孩子和自家九婶有些关系,承润倒是感兴趣了,抬头见太后已经翻出画像,他接过来一瞧,倒是乐了。

    哪里送这样画像的,看起来,人家家里是不愿意攀附这门富贵的。

    只见画中女子一身粉色罗衣,粉色碎花百褶裙,梳了双髻,头上也只戴了枝纱堆桃花,打扮的得很是普通,不过,女孩子长的很甜美。

    这也罢了,能送上来参选的哪个女子不漂亮?

    关键是,别人家的女孩子画像都是怎么端庄怎么来,或者写字,或者弹琴,或者下棋,各种姿态,可这个女孩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一脸甜笑的坐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在高高的荡着秋千,脸上笑容真挚美好,透过画像似乎都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一时间,承润被这甜美笑容所吸引,被女孩子一双清透的眸子所迷。

    “这便是宁广王家的嫡女,名唤宁甜儿……”

    太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笑着说道:“听说,此女极得家中父兄呵护,取名甜儿,也只是希望她一生甜美。”

    承润摸了摸画中女孩子的脸,重重点头:“便是她了,身份相貌都堪为后。”

    他想了一会儿又道:“选妃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儿臣不想宫中太过混乱。”

    其实,承润还是想要任性一回,想要和九叔一样找一个自己真心喜爱的人,能够和她一辈子相亲相爱。

    这个宁甜儿,他想要看看是不是合他的脾气。

    多少年之后,承润很是庆幸那一日他选对了皇后,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宁甜儿人如其名,真是一个甜美的女子,她活泼可爱,不像时下女子拿着捏着,甜儿很放得开,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可她也并不是没脑子的,绝对不会被人拿来当枪拿,不管是打理宫务还是对于朝中局势的把握,都极在行,从来没有让承润费过一点心思。

    不但如此,她还帮着约束家人,拉拢朝臣,时常对承润吁寒问暖,关怀备至。

    虽然,甜儿女红不好,厨艺也不怎么在行,可是承润真的很满意,到底这世上没有太过完美的人不是么,甜儿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

    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承润拉着甜儿的手,看着床边子孙环绕,想着大昭国自他这一代开始改变,再没了血腥的纷争,因为,他的儿女全是出自一个女人的腹中,同母兄弟,到底比之异母兄弟可靠的多啊。

    后人说起历新帝,提起的不只是他的英明,更是他的深情,终其一世,只有一位皇后,从来不曾纳妃,和宁皇后恩爱非常,一生五子三女,子女也极亲厚,因为宁皇后的约束,从未起过争端。

    从历新帝起,终大昭一朝,皇帝再没有娶纳多少后妃,最多的一位皇帝也不过一后二妃。

    历新帝曾言,一位皇帝要靠后宫来拉拢朝臣,稳定朝局,这是无能的表现,除去只能让儿女纷争不断,再没有任何好处,要想稳定朝局,办法多的是,打着这上名义来广纳后妃,只能说明这个皇帝的好色而已。

    因为他这一句话,以后多少代,大昭国后宫空虚,不过,此后,再无皇子夺嫡流血事件而已。

第三百四十四章 登基2

    “可心!”

    孟月娥端着药碗靠了过来:“乖啊,把药吃完,娘给你买糖吃。”

    梳着两条小辫子,长的瘦瘦弱弱,却很清秀的小女孩抬头,乖巧的接过药碗,不管那里边的药苦不苦,一口气喝完,把碗递到月娥手里:“娘,这药不苦,可心不用吃糖。”

    摸着自家女儿的头,月娥心里酸酸涩涩的,差点掉下泪来。

    如果说当初儿子死了,剩下一个瘦弱的女儿,让一直追求权势的她伤心难过,恨不得用女儿的命来换儿子的生,那么,现在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好好照顾可心,让可心活了下来。

    这孩子太懂事了,人又聪明,什么都看得透彻,知道她们现在情况不好,那么苦的药都能硬忍着喝下去,为了让自己不用再花钱买那种很贵的糖,还告诉自己这药不苦。

    怎么可能不苦?

    这药是她亲自煎的,煎好又亲自尝了的,到底是什么滋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可心啊,咱们不买糖,不过娘中午给可心做好吃的,可心一定要好好吃饭哦。”哄着可心,月娥又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命苦,本来金尊玉贵的皇家郡主,要说起来,出身比之月婵家的宸瑜一点都不低,可现在却要跟她过这种苦日子。

    这也就算了,这孩子生下来就不讨生父的喜欢,这样大的年纪了,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自己只是可心可心的叫着,希望她以后一切都顺心合意,可到底怎么样,月娥心里明白,这孩子身子弱的可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

    端着碗出去,月娥进了厨房,才放下碗来,就见月婷穿着一件旧的青布衣裳,扎着头发进来,看到月娥,笑笑:“我才说要做些好吃的给可心送过去,没想到姐姐也过来了,姐姐且歇着去,我如今手艺好了,我来做饭吧。”

    说着话,月婷利落的操持起来,择菜,洗菜、淘米、煮饭,一通忙活下来,动作又快,做的又干净利落,真真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以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孟家三小姐。

    月娥没有出去,帮着月婷在一旁炒菜,一边炒菜一边道:“一会儿炖些肉汤吧,妹妹如今也瘦了,吃些肉补补,可心身子弱不能吃太多肉,让她喝些汤也成。”

    月婷一笑:“我知道了,这不,才出门买了一块排骨,今儿集市东头卖猪肉的老张家剩了一块排骨,人都嫌肉太瘦没人要,他家就贱卖了,比平时少花好些钱呢。”

    看月婷几个大子都斤斤计较,月娥又是一阵心堵,若是……她们姐妹怎么会这样,以前那等琉璃碗、玛瑙盘子的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去,从来没有心疼过,金的银的器具根本不当一回事,什么水晶白玉的杯子、镶宝的金碗银碟想要多少没有,这会儿就为了一块猪肉算计这个。

    “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让你跟我过这种苦日子。”

    看着月婷手上粗糙的茧子,月娥又叹息了一声。

    月婷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姐姐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姐姐拿出那么多钱来买下我,我现如今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因着多了我这一张嘴,姐姐不得不把家里的丫头辞了,陪着我过如今的苦日子,可心也因为我连块糖都吃不上,姐姐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是成心不想让我活呢。”

    “罢了,罢了!”月娥摇摇头:“我再不说这样的话了,只要咱们姐妹在一起活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母亲已经去了,这世上也只有咱们俩最亲近。”

    说着话,她拿出一块排骨来,剁成小块,又用清水洗了洗,再放到开水锅里煮了一下,去净油污和血水,捞到盆子里,把锅里换上净水,再度把排骨放进去,放上一些葱姜等物,盖上盖子,往灶里添了些火。

    心里想着,以前只认为猪肉是污物,是下贱人吃的,甭说吃,就是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的眼,现如今想吃却也吃不上什么。

    这里,月婷炒了一盘菜出来,低头看看在灶下添火的月娥:“姐,我刚出去买排骨的时候听人说了,月娟妹妹怕是快要出嫁了,亲事还是月婵帮着寻的,好像辛姨娘和月娟都很满意,这几日那府里正忙着呢,说不得,不定什么时候给咱们送帖子来,咱们去还是不去?”

    月婷也很为难。

    说起来,月娟出嫁,她们姐妹是该去的,可怎么说呢,那府里如今富贵着呢,皇上的近臣,又是国公府,不定多少人上赶着道贺,送的礼物也都极名贵的,她们姐妹现在身无长物,去的话送什么东西?好的她们送不起,送差的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她们丢人,把她们赶出来呢。

    月娥听了,思量了一会儿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按理说咱们该去的,你且等会,我瞧瞧还有什么没有变卖的好物件。”

    她匆匆去了,又过一会儿兴冲冲的回来:“我刚翻了翻,还有旧时留的一个白玉观音像,到时候我找个东西包了,咱们送过去也算一份心意。”

    她才说完话,听到门外有人喊着:“二小姐,二小姐在家么?”

    月娥去开门,就见竟是纪婉容的贴身丫头娟儿,她赶紧笑道:“你怎么来了,赶紧屋里坐。”

    娟儿笑着进了门,把请帖送到月娥手上:“四小姐要成亲了,已经定了日子,就是下个月初六,到时候二小姐三小姐可一定要过去,我们奶奶说了,好长时间没见两位小姐了,她正为四小姐的婚事忙的昏头转向,一时也顾不上过来,让我瞧瞧两位小姐过的可还好,要是缺什么东西可一定要说话。”

    月婷笑着过来:“我们好着呢,倒是不敢劳烦嫂子,你回去就说我们是必去的。”

    娟儿听了,连茶水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月娥苦下脸来:“我们如今的日子,这些做下人的都……也是,我们家的茶水只怕连府里那些低等仆妇都喝不下去呢。”

    月婷倒是快人快语:“管她呢,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她们如何,与咱们何干。”

    见月婷能想得开,月娥也开心起来:“你说的是!”

    突然闻到一股子糊味,月娥立马变了脸:“赶紧的,饭都烧糊了。”

    两个人匆匆跑进厨房撤火的撤火,看锅的看锅,一通忙碌下来,两人都成了花猫脸,等把能吃的饭用盆子装出来,两人互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夜间,月娥辗转睡不着觉,想到以前的光景,再看看现在的日子,悲从中来,红着眼掉下泪来,泪水打湿了枕头,她也丝毫未觉。

    哭了一通,月娥闭上眼睛,想想可心的身体,再想想月婷的身子骨因着先前在牢里潮湿,也差了许多,不由捏捏拳头,暗下决心,不管如何,为了女儿,为了妹妹,也要去求那个她不愿意去求的人了。

    一大早起来,月娥只说要出去转转,留月婷在家中看顾女儿,她自己出了门。

    一路走着,月娥走累了就歇一会儿,却是舍不得花钱去雇轿子来,直走了好半天,才算走到目的地。

    见到面前轩昂大门,面阔五间的大门前立了栓马桩,又立了灯杆子,另有石狮子等物,看起来,说不出来的富贵。

    正门没有打开,旁边侧门开了半扇,一个门房搬了凳子来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哼着小曲。

    月娥咬了咬牙上前:“这位小哥,劳烦通禀一声,只说孟家二小姐过来探望王妃。”

    那门房斜眼打量月娥几下,心里暗想孟家二小姐不是以前的太子侧妃么,听说太子被诛杀之后,满府的人也只有她们娘两个活了下来,上皇念着这是先太子最后的骨血,倒也不忍苛责,赏了她房子让她活命,瞧这样子,似乎过的不算很好啊,莫不是来咱们王府打秋风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王府规矩大,门房还得往里边回话。

    不一时,他匆匆出来,对月娥一抱拳:“王爷和王妃今儿早上去了郊外的庄子里,这府里如今也只留着环儿姑姑做主,环儿姑姑让小的请二小姐进去。”

    月娥咬牙,环儿以前是她很看不起的,现在偏要求到人家头上,也不知道会被怎么羞辱呢。

    不过,想想如今的情形,少不得,她是必去的。

    提着裙子进了王府大门,到了一间偏房处,月娥进去,却见这是个待客的小厅,抬头见环儿一身锦衣俏生生站着,一脸的笑容:“二小姐来了,实在对不住,王妃今儿早上就去庄子上了,王爷的脾气大伙都知道,谁都不敢惹的,现在咱们也不敢去和王妃说,只好我这个做下人的招待二小姐,二小姐不要见怪才成。”

    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见到月婵,月娥心里明白,可嘴上还得笑着:“哪里能见怪呢,我也知道姐姐的不易。”

    她坐下了,压低了声音,硬逼着自己说道:“我们如今的情形……怕是谁都知道的,也只能吃口饱饭,讨个活命罢了,我倒无所谓,只是可心小小年纪连药都吃不上,她的身子骨自来都是弱的,没有好药恐怕活不了多久……”

    一边说着,月娥又愧又羞,忍不住哭了起来。

    环儿也叹了口气:“这过日子呢,谁家也不容易,甭看我们王府外边瞧着富贵,可内里的事情谁知道呢,如今王妃也不在家,我哪里能做得了主,这样罢,我也有些体已银子,二小姐且拿着救救急吧,另外,前儿王妃才赏了我几片参,也给二小姐带回去吧,好不好的总归是一片心意。”

    等月娥从王府出来,不由气的想要跺脚。

    她竟连一口热茶都没喝着,热饭更是一点都甭想,到手的也只有二十两银子和几片有些干枯的参片罢了。

    咬着牙,觉得满嘴的血腥味,月娥虽然不甘心自己舍了脸皮就得这些东西,可如今她哪里还能怎样,少不得忍着气回去,私心里安慰自己,这二十两银子省着些花,怕是能花用好几个月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承润进宫

    “当然!”李氏一脸郁色:“九弟妹可不是咱们这些妇道人家能比的,人家也算文武双全,要不然,怎么九弟……”

    就知道李氏要说不好的话,月婵并不想和她计较,怎么说,今日都是三王爷登基的日子,闹僵了,谁脸上也不好看,要真生气,想和她算帐,以后有的是时间,她一个无子无宠又没脑子的,不用自己出手,宫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嫔妃就能把她给吃了。

    “姐姐!”曹氏向来是个机灵的,一听李氏话里意思不好,赶紧挡了下去:“还没有恭喜姐姐呢,一会儿王爷登基,说不得姐姐就是正宫娘娘了,这母仪天下的能耐,可不是谁都有的。”

    一句话,李氏倒是乐了,她就是生气她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没人贺喜,反倒月婵一进来那些人就凑了上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妃吗,她从今往后就是皇后了,一个王妃再得宠,也比不得她去。

    曹氏一恭维,李氏也不再向月婵发难,只是对向她恭贺的几个命妇摆了摆手,叫了几个看着顺眼的过去聊天。

    “荣王妃莫要见怪!”曹氏端着一张笑脸和月婵说话:“姐姐天生就是这个脾气,并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低了头,一瞬间,脸上显出一丝哀愁来:“不只是荣王妃,就是府里的姐妹们,姐姐也没有给谁留过情面,如今这个样子,谁晓得宫里的日子。”

    月婵只管应着,心里却好笑不已,曹氏也是惯会装的,李氏在三王府没有权力这是谁都晓得的事情,她敢给谁没脸,再说,曹氏掌着王府大权,把个王府经营的水泼不进,她还怕在宫里日子难过,恐怕是她让别人难过吧。

    这曹氏明显就是在卖李氏,想让李氏和自己结仇,以三王爷对高子轩的看中,说不得,李氏更不得待见,到时候,她就能取而代之,正大光明的坐上皇后宝座了。

    月婵心里叹气,便是曹氏这样大权在握的又怎么样,名分上没有,李氏不争不吵,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碍了她的眼,她必得想法除去。

    这便是现实,不争即是死,李氏,确实考虑不周全,犯了大错的。

    笑笑,月婵看着气氛不好,便笑着对站在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宸瑜说道:“你去把承润叫进来。”

    如今三王府后宅的女人大多数都在这里,也是该让承润见见了,三王爷登基,承润是他的儿子,肯定是要进宫的,三王爷有了能力保护承润,怎么都不可能让亲生儿子再在外边,让承润先认识一下他以后的母后母妃,也算是先给他铺路了。

    宸瑜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了,跟在她身后一身枣红袍子,锦带束发的便是承润。

    “娘亲!”承润一进来,就朝月婵身上扑过去。

    月婵把脸一板:“给各位娘娘请安,急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承润住了脚步,苹果似的小脸红了红,很有礼貌的给从李氏到何侧妃几个有名分的女人请了安,这才窝进月婵怀里。

    月婵抚抚他的头顶:“承润这孩子也让我惯的有些不像样了,和我们宸瑜一样,很是能折腾。”

    “哪里!”曹氏掩口轻笑:“我瞧着承润倒是好的,瞧瞧,荣王妃确实会养人,看这小脸养的,让人恨不能掐上一把。”

    承润听了她这话,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点不高兴。

    月婵只拉着承润的手:“是这孩子长的好罢了。”

    李氏有些僵硬的转头,眼中妒意一闪而过:“可不是长的好,也不看是谁家的孩子,照我说,弟妹也该当把孩子还回来了吧,你养了六年了,也该给这孩子的正经爹娘养了吧。”

    又瞧了承润一眼,李氏有些挑剔:“只不知道长这么大了,还能不能养的熟。”

    一句话,不单月婵脸上难看,就是承润和宸瑜也气的握紧了小拳头,真的很想过去和李氏大打一架。

    幸好月婵还有理智在,硬拉住了两个孩子,一脸的笑容:“嫂子这话可不对了,承润这孩子可是再好不过的,又孝顺又知礼,只可惜和嫂子没有什么母子缘份,着实让人可惜了,我瞧着,嫂子年纪也不算大,还能老蚌生珠呢,再生一个,甭管丫头小子,嫂子也算终身有靠了,到底自己生的,又从小养着,怎么着也能养得熟。”

    她连笑带讽的刺了李氏几句,又拉着承润和曹氏说话,甭管怎么说,这曹氏心思有,可也能认清楚形式,是个聪明的,和曹氏结交,比和李氏说话轻松多了。

    说了一时话,月婵摸了摸承润的头:“你是小子,在这里憋着也不是个事,不若出去玩吧,见了承泽说一句,别让他总没事看书,该玩的还得玩。”

    承润答应了,又行了礼转身想走,宸瑜在这里呆的也早有结发霉,就和承润结伴出去。

    曹氏一脸的羡慕:“荣王妃真是好福气,养的儿女都是好的。”

    她有低头,一脸的难过:“我但凡也有这么一个好儿女,也不枉费了这一生……”

    看起来,曹氏是看中了承润的,月婵低头暗想着,曹氏是个没儿女命的,前些年也怀了胎,也不知道被哪个害了,竟是掉了,后来太医诊脉,说她这一世都难有儿女。

    当时,曹氏还大哭了一场,等哭够了,收拾起来更加奉承三王爷,只希望抓住三王爷的心,将来后半辈子也不至于难过。

    她这么急着想反李氏坑下去,其实和没儿女是有关系的,只要她做了正宫皇后,不管将来哪个皇子上位,她都是嫡母,都是皇太后,为了天下人的嘴和孝义,以后的皇帝也不能给她没脸,还得好好的供着她。

    她要只是妃子的话,以后可就难说了。

    如今曹氏怕也是晓得承润必须进宫的,再看李氏得罪了承润,她就想捡个便宜,把承润抱到她膝下养着,甭管怎么说,承润还不算很大,说不得还能养得熟。

    月婵知晓曹氏的想法,想着曹氏是个机灵有能力的,比李氏强的多,要是承润选择和她合作,当不得以后在宫里也有了保障,她不能生,自然对承润千好万好,这应该是对承润最好的选择了吧。

    这么想着,月婵一笑:“我瞧着承润和你倒是亲近。”

    接下来,月婵就住了嘴,不过,曹氏一脸的喜意,她怎么听不出来月婵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已经做了选择呢。

    要是承润抱到她膝下养着,就是说荣亲王府一脉的资源以后也最了她,想想,荣亲王和月婵养承润这么大,自然对他有感情,还有承泽,据说和承润亲如兄弟,承泽是以后的荣亲王,若是以后承润和人夺位,承泽是一定站在承润这里的。

    曹氏是个明白人,立马乐开了怀,拉着月婵又是一通说道。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鞭炮声响,还有静鞭的声音,另有鼓乐之声,就知道登基仪式开始了。

    听得外边热闹了好久,屋子里却是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三王爷的妻妾们都担着心呢,只是想着她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封号,她们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能插言。

    又一时,月婵饿的肚子都有些疼的时候,总归是登基仪式举行完毕了。

    紧接着,就听得外边传来脚步声,一位大太监带着好些小太监快跑过来,还没进门呢,就听得大太监在外边喊着:“各位娘娘听旨了。”

    立时,李氏和曹氏带头站了起来,带着一群女人往外走去。

    跪地接旨,太监手里捧着好些旨意,听得他们念了一通,念的人头晕眼花,不过,意思倒是很明白,只说李氏册封为皇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曹氏是为皇贵妃,何氏封人贤妃,剩下的几个侍妾不是嫔就是美人。

    总归三王府后院的女人不多,放到后宫里,各等位置上都不满,显的孤伶了许多。

    念完了旨,李氏接旨的时候,脸上很不好看。

    月婵轻笑,曹氏是皇贵妃,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副后呢,一般情况下,也只有皇后快死,或者皇贵妃快死的时候才会册封,若不然,就是宫里没有皇后,又要有人打理,才会册封皇贵妃,帮着打理后宫。

    皇上这旨意真真有意思,这明显的是厌恶李氏,想着李氏快死呢。

    月婵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悲哀,女人便是如此,得了男人的厌,甭管你多真心相对,人家都不念你的好,甚至想着你快死。

    李氏的事情也不妨碍月婵什么,月婵起了身,又在后宫吃了宴席,坐的腰都硬了,那些菜也没吃几口,饿的有些受不了的时候,才得了信,可以出宫了。

    带着找来的宸瑜,月婵快步到了宫门口,却见高子轩只带了承泽一人,月婵有些发愣。

    “咳!”高子轩咳了一声:“皇上留下承润叙话了。”

    月婵就知道,新皇要和承润培养父子感情,不会让承润在住进荣亲王府了。

    把承润从那么一点点养大,简直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如今承润进了宫,她一时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承润……”月婵叹了口气,眼中有泪花闪烁:“这孩子从小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也不知道在宫里能不能适应得了,冷了可知添衣裳,饿了那些下人怠慢可又怎样。”

    她一说话,承泽和宸瑜都有些难过。

    高子轩看身边一大两小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头疼,把两个孩子抱着,又叫了月婵坐上马车,这才揉着额头道:“承润进宫是为了他好,到底,他是三哥的孩子,若是不进宫的话,说不得以后他那些兄弟们得了势容不下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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