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末日乐园TXT下载末日乐园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末日乐园全文阅读

作者:须尾俱全     末日乐园txt下载     末日乐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65 果然不能轻信陌生人啊

    当林三酒腾出手、拨开被水打湿后像是幕帘一样的长眉毛,开口报上名字的时候,鸭绒有一瞬间,好像快要因为窘迫而昏过去了。

    她的眼睛飞快地在林三酒脸上扫了一下,就强迫自己不往眉毛上看了,很显然是把关于毛发的感想给硬咽了回去,一迭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我看你力气这么大,这么强壮,才产生误会了……”

    倒是蛮会说话的。

    “我们不可能一直挂在栏杆上,”林三酒主动给她解了围——不然看她脸皮这么薄的样子,恐怕要一直道歉到口干舌燥。“工厂不会允许有人不随着流水线程序走。”

    离护栏打开才过了不到半分钟,她已经明显感到水流加快了,水势凶猛沉重了不少,仿佛河流在努力洗刷身上顽固的污渍。

    “啊对,我们现在怎么办?”鸭绒左右看看,目光落在树林上,喃喃地说:“要是有个桨就好了,至少可以控制船往哪儿走……”

    林三酒刚才就转过类似的念头。可惜的是,岸上树林离她们一是太远,二是附近林木的树枝又细又短,就算抛出意识力勉强拽下几根来,恐怕也无法胜任船桨。

    按理说,如果其他普通人都进了副本的话,她似乎也应该走一趟。然而林三酒此刻掌握的讯息实在太少了;万一工厂的重点根本不在普通人身上,只是为了测试副本、“训练”副本呢?或者说,万一副本只是死胡同呢?

    与其冒险进入不知道出不出得来的副本,她更希望能继续深入工厂,找到这条河的终点,以及工厂背后的主使人。

    想到这儿,林三酒回头看了看——前方浪花雪白的河流、两岸急切的副本,以及颠簸起伏的红色船影,在她沉浮摇摆的视野里,简直就像是一幕幕破碎的电影镜头。

    最远的红色充气船,已经漂流到只剩小拇指盖的大小了;也不知道那几人是怎么躲过一路上的副本,漂到那儿去的。林三酒看了看河岸两侧,又一个疑惑浮了起来。

    这批普通人也就不到一百,为什么要放这么多副本?

    最近的雪白巨掌,此时交拢相握在河面上,几乎不再活动了,那一层薄薄粘液般的反光也好像完全消失了——林三酒盯着它们看了几秒,灵光一现,吸了口气。

    “我知道了,”她脱口而出道:“副本满了!”

    鸭绒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反应不过来,只是“啊?”了一声。

    林三酒暗暗怪自己脑子转得慢——之所以放这么多副本,和普通人要分批被放出河道,很显然是出于同一个原因:一般来说,副本的容纳人数是有上限的。

    刚才那两只巨大的雪白手掌,在河面上连连抓了四五下,最初一波冲出去的充气船几乎无一幸存;然而在首批充气船之后,后方的却能不断越过副本冲向前方,最远的都快看不见了——这说明,前面几个副本都“装满”了吧?

    “但是,”在听她匆匆解释了两句之后,鸭绒对于自己要提出质疑,似乎感到万分不好意思:“我们的人数……应该是和副本配合的,总会有没装满的副本在等我们吧?”

    “的确,”林三酒点了点头,“当我们靠近最后几个副本的时候,就很可能会被吞进去。”

    “那怎么办?”鸭绒急急地说,“我已经快抓不住了……我手特别痛。”顿了顿,她赶紧加上一句:“当、当然,我不是要给你压力……”

    求救的时候,倒是不必这么体贴——林三酒都有点哭笑不得,也愿意顺手帮她一把,问道:“我现在把右手伸出去,你如果松开护栏,往前冲的时候有把握能抓住我的胳膊吗?”

    鸭绒看了看她伸出船外的胳膊。

    别看这姑娘总是一副软乎谨慎、不愿意让别人不高兴的样子;轮到她需要拿自己冒险的时候,她竟然二话不说就松开了手,给林三酒都吓了一跳——在一片水浪喧嚣、浪花击打之中,二人使劲伸向对方的手,因为没握紧而从水中滑脱了出去,林三酒急忙用意识力挽住她,才把她从河水中拉近了。

    “这、这不是你的手……”鸭绒的眼睛被水打得睁不开,却还是发现了不对,摸索着她的意识力问道:“这是什么?是绳子吗?”

    “是我的能力,”林三酒头也不回地说了一个不算是谎言的谎言。

    “啊,我选的那个进化能力,好像就派不上什么用场……”鸭绒果然以为她指的是普通人刚刚获得的进化能力,抹掉了脸上的水,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抓稳了,”林三酒攥起拳头,只嘱咐了一句,就一拳砸向了木护栏根部。

    换作以往,这么一块平平常常的木头,对她来说是连眼都不眨就能打断的;如今她被河水带走了体温的冰凉拳头,却像是被作用力震得痛进了骨头里,骨节皮肤一下子绽出了血——毕竟连肌体的强韧度,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六。

    林三酒咬着牙,忍痛换了一个角度,用尽自己能积攒的所有力气,再次在木护栏上击打重砸几下,终于只听“喀拉拉”一声断裂响,木护栏裂开了一半。

    被河水反复冲击、又坠着两个人的体重,木护栏果然再也没坚持住;随着它一断,河浪顿时抓住二人的充气船,在鸭绒的惊叫声中,两只船一起旋转奔腾着冲进了河里。

    林三酒的手上,仍旧死死抓着木护栏——准确来说,是木护栏最顶部的那一块长木板。

    “啊,原来是这样,”鸭绒被她用一丝意识力牵着,在河浪之间跌跌撞撞,还不忘叫道:“你有船桨了——”

    “低头!”林三酒喝了一声,自己也同一时间伏下了腰,缩进了圆形充气船里。那两只雪白巨掌虽然不动了,却停留在了河面上方低低的半空里;二人匆忙之间总算缩得及时,才没有迎面被巨掌撞上。

    正如林三酒所料,前方一连三四个副本,现在都已经“吃饱”了,即使当人靠近它们的时候,它们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波动,仿佛只是凝立的大玩具。

    在如此汹涌湍急的河流里,一块长木板能起的作用也依然不可小觑:林三酒用它往反方向划船,放缓了两只船的前行速度,还能根据两岸副本的形态,及时变换行进方向,有时甚至在河中走出了Z字形——尽管十分吃力,但她们总算是避过了大部分的副本,两侧副本也开始逐渐稀少了,眼看着再走上一段,前方就只剩下河流与绿岸了。

    林三酒的心却在这个时候高高提了起来。

    跟她们一起被放出河道的普通人们,此时已经全都无影无踪了,整条河上放目四望,竟只剩下了她们两只一前一后孤零零的小红船。如果普通人的数量果然是根据副本吞吐量决定的话,剩下的副本……

    念头刚转到这儿,从前方岸上树林里,忽然转出了一个人影。

    在看清季山青的那一刻,林三酒差点忘了自己正坐在船里;纵身一起时,几乎连人带船都栽入水里——礼包显然察觉到了河上的动静,朝她的方向一转头,那双清亮明润、如今却含上一层水雾的眼睛,登时印在了林三酒的视网膜里。

    “姐姐?”他带着几分小孩似的茫然,以及微微的、不可察觉的委屈,低低叫了一句。

    ……不,这肯定是某个副本的形态吧。

    在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林三酒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张开了——一声“礼包?”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

    “啊啊啊啦啦啦啦!”一个又响又高的嗓门,突然在身后匆匆叫了起来,给她惊了一跳;林三酒一回头,发现鸭绒一张脸都白了,仿佛急得连话都忘了说,只会叫了:“啦啦啦哇哇哇林三酒!”

    这么一耽误,充气船已经被水流急卷而走,季山青在须臾之间就被甩在了身后。林三酒一惊之下,再扭头看了看河岸上,发现季山青已经消失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高长长、仿佛是用白鱼肉捏出来的一个人形;它尖尖的、3K党头罩形状的脑袋,此时也正遥遥盯着林三酒,越来越小,转眼就远得看不清了。

    “我的妈啊,”鸭绒显然后怕得很,“你是不是看见的东西和我不一样?你对着那个东西,眼睛一眨不眨,很动感情的样子……”

    是因为那个人形副本的“容量”只剩下一个人了,所以才只有走在前头的自己受影响了吧?

    林三酒一时间竟茫茫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像再回头看一眼,她就要掉下眼泪了。她朝鸭绒道了声谢,一边划船,一边朝前方扫了一眼;从目光所及来看,前方河流两岸上空空荡荡,除了树林,竟一个副本也没有了。

    “难道已经走完了?”鸭绒愣愣地问,“可是,就算刚才那个人形吃进了一个人,我们也还多一个呢……”

    林三酒转过头,看着鸭绒,感觉自己的脸颊慢慢鼓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正在微笑。

    她同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鸭绒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总算是把你带到这儿来了。这一批人,一个也没漏呀。”

    完整标题应该是,果然不能轻信陌生人啊,鸭绒。

    (本章完)

1766 世上只有死亡、交税和进副本是避免不了的嘛

    有时世上事就是这么不公平:即使你花了心思动了脑子,谨慎提防处处小心,可总有事与愿违的时候。

    其实林三酒与鸭绒的猜测,算得上十分合情合理;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条河后半截之所以没有副本了,是因为整条河的后半段,其实就是一个副本。

    或者说,河的后半段,实际上是笼在副本上的假象。

    当林三酒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那句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才刚说完,她和鸭绒的红色充气船就被河水卷着,跌跌撞撞地推上了一片大地;河流彻底消失了,横栏在二人面前、徐徐展开的,是一个吞掉了所有漏网之鱼的大型副本。

    鸭绒从喉咙眼儿里发出了一声惊呼,在她的充气船差点快翻过去的时候,手忙脚乱地跌了出来,从灰色水泥地上爬起了身。她看着林三酒也下了船,面色有点儿白,匆匆挪远了一些,又赶紧停住了,目光在林三酒与前方人群之间游移不定。

    “这里……是怎么回事……”她目光遥遥落在副本上,一时也不知道在问谁。

    自然地,也不会有人回答她。

    每个人都穿着工厂内统一套上的灰袍子,遥遥看上去连男女都很难分辨,也看不清是不是都属于林三酒这一波人;有人回头扫了新来的人一眼,就转过了头去——如果林三酒没有看错,甚至还有人皱着眉头走远了几步,好像新来的二人身上可能带了毒似的。

    不光是离她们远,众人彼此之间也隔开得挺远。

    他们总像是在从眼角余光里找机会,想要悄悄瞥别人一眼,又怕被别人的目光撞上;垂在眼皮下的目光游来游去,紧抱在胸前的胳膊纹丝不动,彼此窥探着、提防着,又都在假装别人不存在。

    这十来个人,都围着一个中心,松松散散地站成了一圈:空荡荡、光秃秃的水泥地上,架着一台老式电视。它的后背方方正正、微微圆鼓的屏幕只有十寸大,身后连一根电线也没有,却正显示着一行文字——林三酒视力终究比普通人好,看见写的是“请走近电视机附近十米内”。

    即使看不清文字,当有人意识到电视机上有文字的时候,恐怕也都会走上去看一看的——当看见鸭绒疑虑地朝电视机方向小步小步走去时,林三酒赶紧几步跟了上去。

    鸭绒一看她追了上来,脸色又青又白,却显然不敢明着表示自己觉得她有问题;林三酒忙叫了她一声,低声说:“鸭绒,你等等,我想解释一下!”

    “解、解释什么?”

    实在是很难解释。林三酒现在感觉自己十分正常,思绪、状态都和之前一模一样;连意老师也没察觉不对劲——除了副本作祟,她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但如果说是副本的原因,为什么她现在又没受影响呢?

    “我刚才那句话,我怕你误会了,”她也知道这话很难服人,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就脱口而出了……我当时明明想说的是,我们好像被带到了一个大家都消失了的地方。可能是我措辞上有问题……”

    鸭绒神色松弛了,“噢”了一声。

    “原来你是那个意思呀。一时口误倒是挺正常的,就是给我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笑着说。

    ……要不是她抑制不住忌惮和惊惧,甚至连拍胸口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林三酒恐怕真的会以为她信了;说起来,鸭绒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刻就想到了要借机麻痹自己。

    “我去看看电视上写了什么,”鸭绒冲她一笑——说实话,只能算是为了笑而作出的努力,面颊肌肉都有点不受控制——话还没说完,脚步已经迅速走开了。

    林三酒在肚子里叹了口气,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慢慢也走了过去。

    当鸭绒看清电视屏幕上讯息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变化;但当林三酒也加入了人群、走进了电视机附近十米内范围里的时候,它冷不丁地“叮咚”了一声,将众人都惊了一跳。

    “恭喜各位,人齐了!此次‘话语权争夺战’13人满员,即将开始本次游戏!”浅蓝色的电视屏幕上,一行行字幕正随着响亮的播报音而逐次划过。“本争夺战内容规则繁多复杂,希望大家能够仔细听取介绍。介绍只有一次,严禁使用除了自己头脑之外的任何记录手段,违规的人会——”

    仿佛为了增加悬念,播报音顿了顿,才像宣布大奖一样说:“头原地爆开!”

    这句话一入耳,意老师就急得快要骂人了。“头脑?头脑怎么定义?我算不算你的头脑一部分?用意识力记录的话,你头会不会爆开?”

    按理说应该不算违规……吧?

    然而面对万一猜错的后果,恐怕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的脑袋试一试;林三酒即使心里再焦虑不甘,自然也不敢冒这个险。

    在听见后果的时候,有两个普通人就匆匆收起了手中的什么东西——在经历了工厂一系列流水线作业之后,他们身上已经不可能带着来自外界的东西了;林三酒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意识到,他们收起来的,应该是可以被拿来当作记录手段的进化能力。

    好像是为了给众人一个消化的时间,电视机静了几秒。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似乎都忘了自己刚才还要保持距离。

    林三酒听见有数个脚步声匆匆围了上来,还有一个粗沉男声低声喝了一句“让开点,别挡着我!”;有人离电视机近,弯腰低头看字幕时遮住了一部分屏幕,被人一把抓着灰袍子后心扯到了一边去;有人站在电视机偏后的位置,此时急得推推搡搡、撞开别人往前走——如果不是电视机继续开始介绍规则的话,恐怕这群人就首先要打起来。

    “此次针对内容和规则的介绍时长,大约在35分钟左右。”播报音不紧不慢地说,“首先第一步,在场每一个游戏成员,都将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选择一个‘场景’。”

    这一章很短,是因为我有预感:接下来可能又是一段要把我卡成章鱼香肠花的内容(经验之谈)。趁着呼吸还不是痛,泪水还没横流的时候,先让我享受一下人生吧……

    附图:章鱼香肠花.jpg

    看不到的旁友应该更新app了,我真的放了图,不骗你,我几时骗过人

    (本章完)

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从感谢章开始

    今天这个感谢章主要是感谢2-3月份赏饭吃的老板们,和2020年的交替穿插着来,有点现实与回忆的交错感(不是。

    可能是因为我2020年状态和表现的原因,我对如今也仍然在陪伴鼓励我的大家,实在是十分感激……我还记得以前我写感谢章的心态,就是觉得太惶恐了,也没有多好啊,大家错爱了;现在多了一层感想,仿佛是走在湍急河流中的时候,大家为我提供了一截又一截保险绳。

    写东西(尤其是末日这种……不太常规操作的东西)就像是在黑夜中摸索前路,有了保险绳,我才有了继续往前走的底气。

    衷心谢谢各位保险公司老板!

    谢谢最大赏的人浪中想真心告白,应该是一位新的老板,一上来就包了我的食堂(我那么一扫眼,欠了你4个番外!),都给我吓一跳,因为最近我好像没写特别精彩的情节,连礼包都搞丢了……您想跟谁告白,我把ta写给您!

    谢谢打大赏的煊x老板,感觉上你是连着赏了好几个大的,而且我有一个印象,错了你纠正我,好像是给打赏感谢章打赏的……

    谢谢书友20170522210909022,话说数字君是不是都从别站过来的,起点头一回是可以改名的,我好像已经成功劝服不少打赏的数字老板改名了……改了告诉我一声,才好人海再会嘛。

    还有菜籽cv,打赏留言鼓舞我都是有看到的,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能回报的很少,要不这样吧,我分你两斤肉……

    谢谢长江边上刮腿毛的两赏(我真的记得你这个ID,真的,毕竟这份豪气要忘也不太容易)

    长安三杯酒(其实吧……你就留个言,我看到你就已经很安心了,省点钱给咱妈买蛋糕吃也好嘛)

    尾巴是爸爸(不是,我感觉这个赏饭和吃饭的顺序颠倒了……虽然也颠倒好多年了)

    谢谢麋咩咩的两赏(我嘴糊涂,直接念过去就是咩咩咩,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咩咩毛)

    风雨赴江河(新朋友嘛?好像是新朋友吧?每当这个时候就暗恨自己记忆力含糊)

    西下有木名栗(还赏了两次啊!这位艺人最近在“给我软饭吃”排行榜中尘嚣直上!)

    恶魔扬扬(我惊了,这是多少年以前的老读者了啊!你居然回来了——等下,我要是记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晋阳乐(颇有魏晋之风的ID,我觉得是新朋友……吧?反正从此您就纳入了我的雷达)

    谢谢书的魑魅,一个新朋友,一上来就赏了个大的。我以前就说大赏会有番外,后来发现,欠的太多了……哪怕末日完结了,光是还番外,也是要源源不绝地写下去的……

    债主墨色阑珊,上次刚刚感谢了你,你立马又来一个赏,简直有种要给我颜色看看的感觉……你是开慈善食堂的吧!

    苍白BT的人(打赏离得太近,我差点眼花给你漏掉了,主要还是你赏得频繁,所以都快连起来了的关系……)

    情書W0ZV(老板你好老板!好久不见了!真的好久了,简直有种重温旧情的错觉?)

    谢谢电击法王,你不仅打赏了还特地留言支持我,老实说,能够让你产生看得很愉快的感觉,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谢谢桃李白歌(ID好听得我屁话不起来,只能严肃认真地感谢你的支持和打赏了)

    还有书友20210219222109221,真的打赏不小,我记不住多可惜,要不咱和楼上的老板结伴一起去改个名吧?

    谢谢咕咚小王子(这个人比我都快,我新章还没发,她已经留言了,打赏和抢沙发的手速都是一流的)

    谢谢寒樱枝白是狂花,似乎是最近才看到的朋友?我记ID还是挺行的。

    牧谣ring还赏两次干什么,诶嘿嘿……话说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北欧少女呼唤牛群的视频?我想起这个来了。(这已经不算是感谢是闲聊了吧)

    谢谢芃小汐(赏了也不止一次了,属于默默看书默默打赏的人,希望我能尽量不让你失望)

    还有我和哈密瓜势不两立继上次感谢章之后又来一大赏,有时真的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打赏打赏感谢章,这样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用法我觉得很恰当)

    谢谢Y乔云(看到新ID就像看见了新食堂,至于欠债嘛……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兔三九这次赏得有点多了,我惶恐值有点高……话说为什么姓兔了,我记得人兔之间有生殖隔离……

    谢谢晚期强迫症患者文森特(主要体现在哪个方面?)、子枒、朷柒(这俩像上下联)、尚紫安(新朋友?未必看得到感谢章吧?)、墨鸢读作黑鸟(要是没记错这好像是前任数字君)、人偶三酒大法(话说末日系列ID出去会不会被人以为是怪人)、梨梨桃(跟女娲想到了一块儿去)、斛鹤(实话跟您坦白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第一个字怎么念)、拢春(拳,还是咏春拳来着)、孟买的福晋(将祖国的相声艺术发展到孟买的清朝文化大使,目前主要从事掏钱和跑舌头这两项工作)、猫猫尾巴虫(似乎都是感谢章之后打赏……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不是名字多,是我废话多,为了大家看得方便,我再起一行:

    谢谢时麓(老熟人常常见)、书友160810122704936(这就叫做好事不留名)、融辉夜、Rinrinrin(你们都是蛮久的老读者了)、似懂非你、饮冬via(似乎都是第一次见)、长高高的鱼(你可不是!)、美狄亚家的绵羊(好多咩毛)、青霖ohp、姜是甜甜的(我不同意)、伯爵DDDDD(我当年很喜欢恐怖宠物店)、赤豆酒酿元宵(连续出现!)、小O、Malisaxxp(都是新人呢吧?)、一只少女鸭腿酱(烤了好吃,我不是说鸭腿)

    别怕,再来:

    谢谢皮卡球爱吃饼(我也爱吃饼)、浅水游离(默默打赏)、无敌小让、人间富贵肉(这种肉我可以要)、吃货丁小七、螃蟹san(总想接一句值掉了)、时黯(时麓,来认亲吧)、赫斯特豺狼(人间富贵肉,来给她吃吧)、尾巴的请假条_(我的请假条都能给我打赏了你们说我能不多请几个假吗?)、你永远是欠太阳的(太阳不知道,反正我是欠了你不少)、书友20171007195425925(做好事不留名*2)、ameyama(别看我不会念但我认识)、Yoleen鱼(我的天啊2月份失踪人口回归的这么多)

    我喘口气……凡是看到这儿的都有马拉松之魂:

    谢谢清澈的水晶(老用户了)、何必争锋相对(有道理)、可可_梨(末日乐园很多梨)、无了个邪(行)、tangyaoyao(汤舀舀,我可能是饿了)、凝竹nz(名字与首写字母相符,严谨)、书友20210219222109221(做好事不留名*3)、lanj520(你别说话我想得起来!)、废得、馨纵酒(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你)、雅兒(也是一路陪了末日很久)、拉普兰德的狗(汪?)、LRgelland秦兰(绝对新朋友)、穿旗袍要过脚踝(行)

    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老是说感谢似乎很苍白,但是至少我希望能把我的感激之意传达出去,哪怕一点点也好,谢谢你们像大地一样支撑着我。

    写完发了才发现,感谢章比正文新章都长……

    (本章完)

人浪中想真心告白的打赏感恩番外

    *我今天其实没有任何合情合理的借口不写正文,纯粹就是又累又懒不想动,所以我打算拿一章感恩番外凑数(欠债如山倒,还债如抽丝),希望大家看得高兴,大手一挥,批我六个月产假(写文如产子,没毛病)。

    1.作为一个职场生涯顺遂的独立女性,朱明浪对自己的自控力暗暗感到很自豪。不管是对自己的情绪、态度、语言表达,还是衣着、姿态和握手的力度,都在她一丝不苟的控制力之下,共同组成了游刃有余,沉稳精干的职业人形象。

    这一天,当她步伐轻快,后背笔直地抱着电脑走向会议室的时候,她知道一切都会按照她熟悉的程序进行:会见客户,听取要求,进行初步商谈……今天的新客户似乎特别重要,所以自然要请出得力干将。

    2.大步走进会议室,朱明浪面含微笑,目光扫视了一圈会议桌边的老板,同事,新客户……然后脚下一软,就出溜到椅子下面了。

    3.她抱着电脑坐在地上,数了五个密西西比的时间,竟然没能鼓起勇气重新从桌边站起来。站起来就又要看见了啊,谁有那个勇气能连看他两眼?

    4.老板弯腰探来一个头,满脸都是沉痛与理解。“小朱啊,”他特别通情达理地说,“我明白,我刚才也……用不用我馋你一把?”

    5.朱明浪表示自己可以,两股战战重新站起来,颤抖地爬进了椅子里。她只来晚了一步,正对着新客户的位子就被留给她了——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浸模糊了,完全是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就像被捅了一刀自然会流血一样。在朦胧视野里,一个由漆黑与苍白组成的人影,一动不动坐在对面椅子上,单薄得只有一抹,却仿佛把后半截会议室都给压碎了,马上要沉入深渊似的。

    6.“您、您您……您好。”朱明浪开口时,居然有了一种蹦极的感觉。虽然很可怕,但是这个感觉……还真不坏。好像在新客户面前,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世界是2D的、剪纸做的,唯有他坐的位置,是一个广阔而浓墨重彩的新世界入口。谁能忍得住不靠近看看啊?“请请请问……”

    7.她为了沟通而做的努力,在对方投来的一个目光下夭折了。老板满头都是汗,总算想起给她推来一份文件,似乎是整理下来的客户要求。朱明浪看完了,又看了一遍。

    8.“这个……在六个月内就要完成购买这么大一片地皮,还要做建筑设计、招标、施工……这怎么可能完得成呢……”朱明浪面对熟悉的工作,自然了一点,不免有点忘形:“起码得两三——”

    9.老板桌下踹她那一脚,让她想起来自己在干嘛了。

    10.救命之恩啊老板。

    11.朱明浪想问问对方的公司是哪一家,又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适应眼下的状况。事实上,以往做商业沟通时的任何一句话,好像都不太适合拿出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项目,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坐在原地,感觉到全屋人——尤其是新客户——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了,冷汗迅速打湿了套装,脑中越急越是一片空白,想了半天,脱口而出的问题是:“请问您是哪里人呀?您贵姓?看、看您似乎还挺年轻的,也不知道成家了吗……”

    12.之所以会脱口而出,因为这都是她心中实话,都是她最想知道的讯息。越可怕就越想知道,知道了说不定就不怕了呢。

    13.新客户缓缓将双肘抵在桌子上,在死寂的会议室中,漆黑皮革咯吱咯吱响了两声。朱明浪觉得自己小腿都让老板踹青了。

    14.“六个月内,给我提供这么一片建筑物出来。”他的声音又阴鸷又轻柔,明明来自对面,却好像从背后吹来了一股阴风。“我不管你们怎么完成,”他顿了顿,说:“而且,没有钱。”

    15.等等,朱明浪唰地抬起头,职业人的本性冒头了——又迅速低下头,说:“怎么能要您钱呢。”

    16.新客户很满意。“我给你们的报酬,就是你们自己的命。六个月以后,你们能活着。”

    17.……行吧。

    18.朱明浪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奇怪的商业会谈,但是总算是谈完了——至于以后的执行,以后再说——她殷勤地站起来,主动给新客户拉开了门。不是因为她讲礼貌,是因为她一想到新客户会近距离地从自己身旁走过,就战栗得连尾椎骨都麻了;人生在世,不体验一把能对得起自己吗。

    19.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两个神色木呆呆的男女。新客户一迈出门,他们立刻随着他的脚步转过身,行动仿佛是训练过不知多少次一样默契而顺滑。朱明浪耳朵尖,听见其中一个说:“父亲大人。”

    20.朱明浪愣在原地,战栗酥麻之感一时还没褪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新客户都走得看不见了。她咬牙下了决心,脱了高跟鞋扔了,拔腿就追。

    21.父亲大人能不能多收一个闺女啊?

    (本章完)

1767 听见这个副本的规则后,Fox News喜上眉梢

    在电视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林三酒几乎能感觉到,身边众人和她一样,都被相似的困惑给捉住了喉咙,没人发得出半点声音。

    什么是“选场景”?选来做什么?怎么选?

    “请各位游戏参与者前往指定的个人位置,”电视机播报音说,“一旦到达个人位置后,所有的内容规则介绍、场景选择,都将在个人位置上单独完成,以确保绝对的保密性。”

    林三酒抬头看了看。前方水泥地面一路延展,仿佛无边无际,到处都是荒弃一般的空旷;因为空空荡荡、无遮无挡,声音也像水波一样能波荡出去很远,叫人不知道如何才能“绝对保密”。

    “啊,右边,”有人忽然叫了一声,“有图像……”

    她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右手边的水泥地面上远远地立起了一排投影。好几个游戏参与者的脸,此时都变成了被放大六七倍的投影,彼此间隔三米左右,静静漂浮在地面上。

    “左边也有啊,”刚才那个威胁别人让路的粗沉男声,从另一边响了起来。

    林三酒循声看去时,发现那人却只是一个中等个头、小眼薄唇的男人,模样与嗓门不大般配——他五官又细又小,连表情都拘束住了,看不出多少惊疑,此时正紧盯着他自己那一张神色平静的面孔投影;那张属于他的脸,足足和他本人一般高,连额角的浅色伤疤都一清二楚。

    “这就是分配给我们的个人位置吧?”一个双臂肌肉发达的男人咕哝了一声,朝他自己的面孔投影走了过去;他最先几步还有点犹豫,很快就变成了大步流星,走到了投影前,站住不动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他突然微微偏过头,侧脸上的神色紧张而专注起来了。

    “部分参与者已就位,请还未就位的各位抓紧时间。”电视机的播报音催促道。“在进入个人位置后,才会继续引导各位进行本游戏的准备工作。”

    “每个人都有的话……”一个高壮白胖、声音洪亮的女人四下看了一圈。她哪怕不必特地提高声音,已经叫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我的说不定在前面,我去看看。”

    相比起刚刚迎来末日的进化者来说,这些十二界的普通人应对得还从容多了,像看见天上下雨就要打伞一样,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眼下现实。

    有好几个没看见自己面孔投影的人,也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前走了;林三酒站在原地,左右扫了好几圈,一时没看见自己的脸——直到鸭绒从她身边经过时,看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说:“你的位置不就在那儿呢。”

    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在十来米开外,林三酒都差点吓了一跳。怪不得她没找着自己的脸,老实说,就算换成礼包来,恐怕想认出她也有困难——她刚才目光扫过时,还以为是谁的头发生得特别低——这已经不能称为正常人的毛发浓密了吧?

    哪里还能看出什么是眉毛,什么是睫毛,两根眉毛变成了粗壮的一长条,法棍似的,占据了至少一半的额头;与其说是眼睛上长了睫毛,不如说是毛团里嵌着两个眼睛。老实说,刚才鸭绒觉得她是男人,而不是野人,都算挺客气了。

    林三酒站在自己的投影前,都觉得有点难受。

    “欢迎13号就位,”同样的播报音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人脸随之而消失了。“现在继续进行内容和规则的介绍。”

    林三酒急忙回头张望了几眼。她依然能看见其他人的背影,和他们面前投放的大幅面孔;只是从他们的个人位置中,半点声音也透不出来——想必别人看她时也一样,看不见她看见的投影,也听不见她位置上的声音。

    “本次游戏中,你选择的场景,就会变成你的‘主场’。”

    随着播报音,面前再次出现了一幅投影:一叠各种各样的场景画面,像书页似的摞在一起,只露出了画面的一点儿边;按照指示,林三酒用手一划,画面就逐次相应打开了,露出了旅馆、丛林、公寓……等等画面。

    “本游戏一共有13名参与人,相应地有13个场景。在选择过程中,游戏会确保同样的场景不会被选择两次;游戏开始后,这十三个各不相同的场景将会轮流具像化,变成现实,投放在你们此刻所在的这一片空地上,将13人全部容纳进去。请放心,参与者也会相应地出现在场景中合适的位置,比如说,如果有人选择了一片湖,那你们就会出现在岛上或船上,而不会沉进水里淹死。”

    播报语速很快,一不留神就会从耳边滑过去,林三酒不敢被场景画面所分心,盯着脚尖立起耳朵。

    “每次场景投放的持续时长三十分钟,投放顺序是由游戏随机决定的,不依照各人进入副本的次序或进入个人位置的次序,所以在游戏开始后,你只会知道自己的场景是哪一个,而不会知道哪个场景属于谁。”

    林三酒余光感觉到面前投影微微一动,紧接着就抬起了头——投影变成了一幅气势恢宏的大教堂内部,穹顶高得没入了阴影里;在一排排长椅和两侧烛火的前方,巨大十字架的脚下,是一个小小的牧师讲台。

    “请点击选择这一场景,作为教学示范。”播报音指示道。

    有点奇怪,虽然搞了这么大一套动作来确保私密性,播报音却没有要求他们对自己的场景保密……林三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一个空子;她在教堂长椅上点了一下,手指触感就像点进了空气里。

    但画面却随着她的动作而变了,教堂画面上浮起了字幕。

    “教学示范:你现在已经选择圣玛丽大教堂作为你的主场了。”这一次的播报音,读的正是屏幕上浮现出来的文字,“圣玛丽大教堂,和其他任何一个场景,都同样包含着两件对本游戏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画面被拉向教堂一边,越过长椅和走道,落在了一张三层祭台上。每层祭台都亮着稀稀落落的蜡烛,烛火跳跃中,耶稣受难像上显出了若隐若现的平静。在祭台旁边,摆着一个投币箱和几十根还没点亮的蜡烛,箱子上写着一元一根的字样。

    “这两件东西,也是游戏中最重要的设置、赢得游戏不可或缺的条件,所以请仔细听好。第一个,是Media。”播报音说道。

    林三酒赶紧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媒介的意思。

    “这一场景中的Media,就是这些小蜡烛。”画面在祭台上放大了,烛火明亮地映在林三酒的面孔上。“小蜡烛是专属于圣玛丽大教堂场景的Media,绝不会在其他场景中重复出现。你的目标就是要让足够多(超过四人)的人,心甘情愿地拿上它。”

    蜡烛倒是一个不错的Media,它本身能照明,有价值,劝人拿上不难。只是Media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第二个,是Message。

    “为了方便理解,我打一个比方。竞选总统的时候,候选人都会精心将自己的战略方针、政|治蓝图浓缩成一段简短信息,比如‘让全国每人都能享受免费医疗’,这就是竞选人的Message。”

    显然,这个副本是从外界被“抓”来的;它也不管十二界的人都说什么语言,有没有相应的背景知识,继续说道:“比方说,专属于圣玛丽大教堂的Message,是‘人活在世上,必须得有点信仰,无论信的是什么’。你的任务,就是要将这段讯息传播出去,让足够多(超过四人)的人都全心信服你。传播时,只需要大意正确,不需要逐字重复。”

    林三酒愣住了。让人拿个蜡烛倒是简单,谁拿了谁没拿一眼就能看到;可是谁相信了她的话谁没相信,她该怎么衡量?而且仔细一想,如果有人本身想法恰好和Message一致,岂不是一开口立刻得到了一个信服者吗?对拿到其他Message的人,似乎略嫌不公……

    可惜,播报音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从容思考的余地。

    “Media与Message,是互相作用的关系。”它只是继续说道,“拿上了小蜡烛的人,就会更倾向于相信你说的话;而相信你说辞的人,也会更容易拿上小蜡烛。这二者都是你需要完成的目标,它们也是互相辅助的两条路径,你可以看情况选择先传播讯息,还是先让人拿东西。最终评判一个人是否已经信服你,必须要看他有没有你的Media,信不信你的Message,二者缺一不可。”

    好像很简单……理想一点来说,如果大家交流一下各自目标,每人都拿上其他人的Media,再试着去相信他人的Message,不就人人都能顺利通关了吗?

    林三酒现在很需要停下来仔细想一想;然而播报音丝毫不停留,迅速就转向了下一段讯息。

    “为了更好地衡量游戏进度,从现在这一刻起,你的视野右上角,就会像真正的游戏界面一样,显示出几个数据。分别是你的初始‘可信度’、拿了你Media的人数、相信了你Message的人数,以及达成最终信服状态的人数。”

    播报音说到这儿的时候,林三酒只觉视野中有什么稍微一动,她一转目光,顿时看见了:所有人数自然都是0,只不过……

    播报音似乎很懂游戏参与人此刻的心情。

    “在你的主场中,你的可信度会翻倍。当你完成承诺,或通过其他手段证明自己的诚实时,可信度也会随之增加。每当你获得一个信服者,你的可信度就会翻倍。一旦某个参与者变成了别人的信服者之后,他就无法再宣传自己的Message了,他的可信度,只能用来替你推广你的Message、助你完成你的目标。也就是说,一旦成为信服者之后,输掉游戏的可能性就上升到了95%。所以,即使你的初始可信度较低,也仍然有机会赢。”

    林三酒都听见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视野右上角的可信度下,还有一行小字解释:“在正常安全的社交场合下,面对一个陌生人的信任度大概是1左右。仅作参考。”

    她的可信度,只有0.3。

    标题只是我写完之正文后的突发奇想,解释起来太长了,好麻烦,毕竟我懒到什么地步呢,大家可能注意到414章一直处于被屏蔽的状态,我申诉了几次都给我驳回了,于是现在干脆不管了,反正我扪心自问没写什么不该写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怎么办是吧。

    然后在我一直放着不管的情况下,今天起点后台主动给我发消息,主动驳回我,主动告诉我414章不能解禁,因为出现了“低俗,违规或色情内容”。

    噢亲爱的,我要搞色情的时候,我保证你都看不出来我在搞色情。

    (我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有吃人描写吧。)

    (本章完)

1768 老实人

    副本说过,游戏介绍时长会有三十五分钟,就真是一秒也没少。

    播报音语速很快,关于“Media”和“Message”的讲解,加上选择场景和读信息,满打满算也就占了五分钟,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原则性的介绍;剩下三十分钟,尽是细碎的、无尽的、繁琐的各种补充规则,林三酒一开始还打算逐条背下来,听了一会儿,就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别说是一条一条、互不干连的游戏规则了,就算是念上三十分钟的书,谁又能事后把句子一一回想起来而不错漏?

    可是如果说,副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犯规,好惩罚他们,似乎也不像。

    因为规则介绍里,没有禁止性、带惩罚的条款——“不许如何如何,否则如何如何”的句式,至少林三酒觉得自己是一次也没听到过。

    就连提起武力攻击时,播报音也很宽容:“本游戏内不禁止武力攻击和杀人。理论上来说,把其他十二人全部杀光也是允许的;只不过剩下的人因为无法完成通关条件,就会永远被困在副本里。”

    “另外,”它又补充了一句,“以武力手段强迫威胁他人拿起Media,是不能算数的,也无法产生任何效果。”

    更别提一用上武力,自己的可信度就会直接掉成负数了吧?虽然游戏不禁止武力,但使用武力,在这一个游戏中却毫无疑问会产生负面影响。

    等林三酒走出她的个人位置时,她还在冥思苦想,拼命在脑海里反复回忆自己刚才都听见了什么——好像副本说,信服的第一步是同意?

    不管是讲道理也好、劝说诱骗也好,人家听了她的Message之后,必须得先在心里认可它;有了这个基础,她再多重复几遍,对方的“想法”就会渐渐上升为“信念”——这不仅是游戏里的步骤,似乎放在生活中也一样能成立。

    还有什么来着?噢,在游戏场景里,参与者一样会感受到生活中的各种需求,比如困乏了想睡觉、饥饿了想吃饭等等……副本场景中为众人提供了一切生活所需;甚至还满足了沟通的需求——有十二个人都在等着和你说话呢。

    林三酒知道肯定还有,她记得规则中说起过可信度的计算方式;只是她此刻已经走进写着“集合点”的一个大圆圈里了,其他游戏参与者的影子一撞入余光,她就立即回过了神,警惕地抬起眼睛。

    其余十二人围成松散的一圈,人人脸上都是差不多的神色:疑惑、提防、尴尬——他们都知道,别人现在也和自己一样,抱着同样的心思与目的。

    大概是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做出头鸟,因此有好一会儿,人人都只是用眼皮底下悄悄打量着彼此,抱着胳膊,两只脚来来回回地换重心,或者把想说点什么的欲望化作一声干咳。

    那个比林三酒还高一头、白胖壮硕的女人,第一个忍不住了。她看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十岁,面孔、胸脯上尽是一叠一叠的细细皱纹;但她一张口,那股气力和精神头,却足以给任何年轻人都掀一个跟头。

    “可真是操蛋到家了,”她洪亮地骂了一句粗话,粗话对她而言显然来得十分顺滑自然。“这种东西原来就是副本啊?我他妈努力听了三十分钟,腿都站肿了,现在还是不懂我到底要干什么狗屁,我要让你们拿我的什么,谜底呀?”

    好像有某种气氛被打破了似的,鸭绒笑了一声,纠正道:“是Media。”

    “规则里说,第一个场景出现之前,会给我们十分钟自我介绍的时间,”一个面孔黑黑、扎着小辫的男人说——他脸上似乎天生就长着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的表情,哪怕说起副本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也是半耷拉着眼皮,催促道:“大家赶紧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罗阿卜。”

    “我是海娜,”高胖女人说,“我肯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还有孙女要带呢。”

    “大家都是繁甲城人吧?我是鸭绒。”鸭绒说着,目光转了一圈,在林三酒身上一扫而过。

    “我不是,”那个五官细小、面色冷淡的男人,用一口粗沉嗓音说,“我是去繁甲城找人的,结果不知怎么被抓进来了。你们叫我文亚就行。”

    行为可一点也不文雅——林三酒想起他刚才威胁别人让路时的语气,好像对动粗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要浪费时间互报姓名了,”一个女人忽然不太耐烦地将头发撩向了耳后,“游戏开始之前,我们应该赶紧把彼此记得的规则都对一遍,名字什么时候不能说?刚才那么多规则,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记住一半。”

    林三酒看了她一眼——乍一看,她还以为对方化妆了,这在十二界普通人中可实在少见;然而仔细一看,她发现那个女人只是天生好皮肤,眉眼鲜浓,唇色又红润。

    带着一点点隐约但难以忽视的清高骄傲,那个女人首先开了头:“我记得每当有人变成传声筒之后,那个人选择的场景就不会出现了,对吧?还有什么,你们都补充一下。”

    “传声筒”大概是她自己起的称呼,用来形容信服者倒是再贴切不过了——一张嘴就只能重复别人的信息,跟传声筒确实没有分别。林三酒被她这么一提醒,想起来确实有这条规则,点点头说:“还有可信度的计算方式,比如说我做了一件好事,让五个人都各自多信了我0.1,那么我的可信度不是增加0.5,而是增加0.5除以十二……对吧?”

    “对,增加时是取平均数。”罗阿卜点点头。“但如果有一个人少信了你0.1,那就会结结实实地从你的可信度里扣掉0.1。”

    林三酒估计她的可信度,就是被鸭绒一个人扣成这么惨的。

    “我就记得我可以随便拿场景里的东西,什么食物啊,衣服啊,凡是我想要的物资都可以拿走。”海娜说到这儿,忽然放声大笑道:“可惜哪个场景里都没有什么小帅哥。”

    “你们不怕别人故意给你们报假规则么?”那个双臂肌肉发达的男人,第一次说话了。他额头很高,高得几乎有点像是原始人,导致他被额头遮在下方的眼睛永远浸在阴影里,老是带着点阴沉沉的意味。

    “风险太大了吧。其余十二人,如果有一个人刚好记得你说的那条规则,那就会意识到你在撒谎,你的可信度就会下降。”

    说话人是一个面容挺和善,总像是会随时息事宁人地笑起来的白净中年男人,说话时,他皮肤松弛的面庞上,陷下去了一个长酒窝。众人看了他几眼,鸭绒忽然“啊”了一声,“你是——你是晨医生吧!”

    “啊,对,”那中年男人冲大家点了点头,“我在繁甲城与黄豆集之间来回行医的……原来有人记得我。不巧,我昨晚刚到繁甲城,就被卷进了一系列怪事里。”

    林三酒压回去了一句“十二界的医生是怎么来的”。她这副模样说是普通人,却没人见过,已经很可疑了,要是连这种事也不知道,恐怕可信度当场要变成负数。

    “那些怪事与这个什么工厂副本,前后脚发生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一个瘦瘦小小、似乎神色间总是在陪小心的女人,叹息着说。“啊,我名叫管南,我不记得多少规则了,我一过三十岁,这个记性啊,就一直往下掉……”

    眼看话题又要被拉偏,最初提议大家互相对规则的那个女人,显然又多了一层不耐烦——当她似乎要开口说话时,众人眼前却忽然一花;色彩与影子仿佛从地面生长起来的森林,环绕着众人层层铺开,迅速占领了林三酒的视野。

    ……游戏开始了。

    这绝对不是投影;真实的物质像溪流一样汇聚在众人身边,堆积凝聚成了一件件物品、一面面墙壁;脚底被短毛地毯垫起了一层,头上天花板合拢了,坠下来了一盏吊灯。

    林三酒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应该是一个商务酒店的大堂。

    此时十三人都正站在大堂的会客区内,在多了沙发、茶几之后,众人都有点挤挨拘束;普通人们来回看了几圈,都浮起了几分惊奇。

    “原来进化者要面对的都是这样的东西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里是旅馆吧?”海娜声气响亮地说,“我在公共播放室的片子里见过。”

    林三酒迅速扫了一圈众人——就算是选择场景的人,在看见它成真的时候,恐怕也会惊讶的;从面色上,实在看不出是谁选择了这个场景。

    “诶,想不到第一个就出现了我的场景啊。”

    一个满头黑发又短又硬的、刚才一直都没说话的年轻男人,神色愣愣的,让这一句话从他嘴里滑了出来。

    说起章鱼(防盗章里提到的),我最近看了一个科普文章,说章鱼属于智力较高、情感较丰富的生物,海洋生物学家认为,章鱼有的时候会产生烦躁感,这时它们会故意用触足去打鱼……鱼好可怜,又要被吃,又要挨打。

    说起来我最近的生活态度,一言以蔽之,越来越嬉皮士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早上洗头时没用洗发水(受到了最近看的书的影响,具体我懒得打字),啊,我是自然的一部分,大自然里没有洗发水。

    (本章完)

1769 货比货得扔

    “你傻啊?”

    海娜的洪亮嗓门再次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冲那黑短发男人说:“你说出来干什么?这一下大家不都要提防你了吗?反正我是肯定不会信你说的话了。”

    黑短发男人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面色难看地结结巴巴“不是”了几声,似乎想反悔,却也挤不出什么好的解释;他终于重重地往沙发上一倒,向正盯着他的众人问道:“就这样?我没有经验,又没进过副本……说漏嘴了一句话,就什么都完了?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得不到足够传声筒的人,最后会怎么样?我忘了……”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我也不记得了,”管南小声说;晨医生也摇了摇头,说:“我没印象了。”

    “我感觉规则里根本就没说。”鸭绒皱着眉头回忆道。

    “的确没说,”林三酒沉声说道,“我在听的时候特地留意过,规则里只说了,获得四个传声筒的人可以胜利通关,却没说输家会怎么样。”

    这是实话;但她之所以此时会选择将实话说出来,却是抱有私心的。

    规则介绍里说,当你在证明了自己的诚实时——换一个角度而言,也就是说,当人们认为你说的是真话时——可信度就会上升。

    介绍里没说的是,究竟需要一个多大分量的“事件”,才能使可信度上升;林三酒现在干的,正是提升可信度的“测试”。

    眼见众人纷纷点头、认可了“规则中没说输家下场”这一点,林三酒看了看自己视野右上角代表可信度的白色小数字——好像感应到了她的期待,数字动了。

    “涨了,”意老师的惊喜还没持续上半秒就瘪了气,“怎么才涨了0.058?”

    毕竟要除以12嘛。

    林三酒皱眉头在心里算了算——规则介绍中说过,当她让一个人产生信任值时,最小单位应该是0.1;如果一个人对她产生的信任值低于0.1,就不计算了。把12乘回来的话,说明刚才那一句话,只让七个人认同了它的真实性,才产生了最低限度的信任值。

    “至少我们知道了,一句真话能让一个人产生的信任值是0.1,”她对意老师说,“我再试试,看看这个理论对不对。”

    趁众人还在商议规则时,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个场景,不是我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海娜似乎是那一类心里有什么就往外倒什么的人,她看着林三酒时的神色,显然是觉得后者脑子不太好使。“他——你叫什么来着?万伏特?什么怪名字。总之,万伏特自己都说了,这是他的场景嘛。”

    她说了什么,林三酒都没注意听,差点连黑短发的名字都漏过去——因为她视野右上角,果然又有了动静。

    这一次,0.358跳了两次:第一次,跳成了0.391。还不等她高兴,数字又跳了,变成了0.291。

    “我靠,”意老师都难得骂了一句粗话,“这就说明——”

    她还来不及仔细计算,就听那一个面容像化了妆般的女人冷冷地对海娜说:“你还是再想想吧。她说这个场景不是她的,和万伏特说这个场景是他选的,可是两个不同的意义。”

    海娜一愣,脸上“你在说什么玩意”的迷惑,很快就变成了一层薄怒。“给我注意点你的语气,要说话就把话说明白。”

    不管是她的身高体型、还是嗓门脾气,都很有威慑力;那两条胳膊一伸,给人感觉能给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折吧折吧从窗子里扔出去。

    连那隐隐有点清高的女人,都不得不放缓了口气,说:“毛女说她的场景不是眼下的酒店,这话是事实的几率为12/13,可是万伏特说他的场景正是这个,是事实的几率为1/13……明白了么?”

    毛女是说她?林三酒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暗暗心想,这个女人不仅脑子清楚,还很会起名字,又是传声筒又是毛女的,都挺贴切。

    海娜显然仍旧不明白。但是她似乎有点讨厌对方,不愿意再问了,哼了一声,向万伏特问道:“你这个场景里的‘谜底呀’,是什么东西?”

    “就那个,”万伏特回答得很快,抬手一指——众人随他的手指望去,看见会客区靠墙处摆了一大叠报纸,从厚度来看,足有十二份了。

    连找也没找就知道Media是什么,这家伙莫非刚才说的是真话?

    “我觉得……他说的也许是真话。”

    鸭绒碰巧也想到一块去了。她底气不太足,在那个化妆了似的女人目光下,声音越说越小:“如果他说的是谎话,那么场景真正的主人,不就立刻会知道他撒谎了吗?会产生扣掉0.1可信度的效果……其他人如果只是半信半疑,既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他的可信度……一上来就少了0.1,这个、这个,我觉得劣势很大呀。当然了,我只是稍微想了想,也、也许还有别的可能……”

    林三酒沉吟着,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第二句“这个场景不是我的”,从数字上推算起来,只让四个人相信了她——其中一个,应该正是那个天生像化妆了一样的女人——她刚刚增加了0.4除以12的可信度,却因为一个人立刻对她产生了不信任,活活扣掉了她0.1。

    不是半信半疑、不置可否、犹豫观望……它们都不足以扣掉自己的可信度;那人是很有把握地确信了,她说的是假话。

    为什么?

    难道又是因为鸭绒么?如果以后她每说一句话,鸭绒都立刻不信她,要不了三个场景,她的可信度估计就要被扣光了——得想想怎么办才好。

    “得,一顿白忙。”意老师总结道。

    “不,至少我的推论正确……”林三酒喃喃地应道,“一句真话,或者说,当他们以为我说了一句真话时,产生的信任值有0.1。但是这个办法风险不小,一个人认为我说谎,就能抵消全体的信任值。”

    不过,失去的那0.1,或许还有办法补救一下。

    “这位姑娘说,我说真话的几率是12/13,的确是这样的。”她微微抬高声音说,“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万伏特,但我反正是不会要你们拿起这个场景里的任何东西,也不会说什么奇怪的话,欢迎你们监督我。”

    这句话,让她涨了0.025的可信度——也就是说,又有三个人相信了她。她的话本身威力应该没有这么大,应该是那女人提出的“12/13”几率问题,为此起了不小帮助。

    好歹她现在是0.316,比一开始增加了,就算是好事。

    “我搞不明白,”海娜举起双手,投降了:“我脑子已经全乱了,不知道谁真谁假。反正我从现在开始,谁也不信,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真假嘛,现在倒不是那么重要。我去周围看看,”晨医生温和地打了个圆场,“说来你们别笑话我,我从昨晚就一点东西也没吃过了,我血糖低,受不住饿。”

    “但是,万一……”鸭绒立刻抬起了头。

    “放心,我只碰总数在12以下的东西。”晨医生笑着说。

    说明他对万伏特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的吧;毕竟每一个场景中的Media,都至少有12个……这应该可以作为鉴别Media的一个办法,林三酒在心里记了一笔。

    海娜喊了一声“我也去”,随即管南、文亚都跟他们一起走了。一口气少了四个人,会客区显得松快了不少,众人看了看彼此,谁也不靠近谁,却谁也不走远。

    林三酒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如果在非主场的场景里,为了安全起见独自离别人远远的,那到了自己的主场时该怎么办?到时再巴巴儿地凑近大家,岂不是太显眼了吗?

    “等一下,”一个现在才头次说话的年轻男人,忽然在座位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他圆头圆脸,圆鼻头圆嘴唇,憨憨厚厚,可以说天生一张适合这个游戏的脸,谁看了都觉得这人不会说谎——“花,花啊,桌子上的花瓶里,总共也有不止十二朵花……”

    “你才发现吗?”那个天生化妆了似的女人,在林三酒身边坐下了,架起了修长的腿,很不客气:“我怀疑,为了淹没Media的存在感,每个场景都有不止一种东西,数量是在12个以上的。”

    “还有什么?”另一个生着尖下巴的男人问道。他五官斯文细致,尽管面部起伏和形状隐隐有点像某种鼠类,但在男性中,也算得上是容貌可以了。“你找了吗?”

    “你自己看嘛,”她朝大堂远处的前台,抬起了下巴。“台子上的透明大碗里,装的那些一颗一颗的东西,肯定也有十二个了吧?”

    果然是末日后的普通人,都没认出那些应是作装饰用的藤球。被她这么一提醒,除了万伏特之外,大家都起身四下找了一圈——很快他们就发现,装饰酒柜里有不止十二瓶酒、摆着不止十二只玻璃杯;前台后有数以百计的白纸;从酒店餐厅里走出来的晨医生一行人,也带来了近乎不幸的消息:没有一种食物,总数在十二以下。

    “吃掉算不算是拿在身上?”晨医生指着餐厅厨房里的一袋袋面包片,叹息着问。

    可惜这又是一个没人记得的规则。

    “我说了,Media是报纸,”万伏特带着一股子气,突然大步走进了厨房,一把撕开袋子,说:“不信我就别吃,我自己吃。”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打开冰箱,找出一大盒火鸡肉片,动作丝毫不忌讳,也都渐渐壮了一点胆气;说来讽刺,会选择跟着他一起吃东西的人,反而不太可能认为万伏特说的是真话——这一点,他大概也没料到。

    或许人类在进食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松散活泛开来,很快,厨房里外的人们都对着一盘盘食物放松了警惕,交谈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嗡嗡的背景音;甚至那个长着原始人额头、双臂健壮的男人,还冒险去开了酒——好像也没什么事。

    要获取他人的信任,有时不一定要靠语言。别看那男人好像属于肌肉发达、不善动脑的类型,却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很快,他和圆脸、鼠脸就开始推杯换盏起来了。

    现在倒是一个找鸭绒解决误会的好时机。

    众人都在各忙各的,尽管他们的目光仍然在屋里游来游去,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全神盯着别人提防了;但林三酒在大堂和餐厅里转了转,一时却没看见鸭绒。

    “你在找谁?你不吃东西吗?”

    不用回头,林三酒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转过头,看着那一张蒙着粉雾似的面孔,反问道:“你不也没吃东西吗?”

    “是啊。我叫姜甜,”她抱着胳膊,以一种心知肚明的口气说:“刚才你那一番话,其实是在试验怎么增加可信度吧?”

    她眯眼看了看林三酒——要说脸上那一大坨毛有什么好处,可能就是让林三酒的表情不那么明显了——“其实,我刚才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我增加了0.1的可信度,你呢?”

    大家可能发现了,万伏特这个名字来自于读者十万伏特,姜甜来自于姜是甜甜的……这种行为属于先斩后奏,你们不同意也晚了,生米煮成熟饭了……虽然让读者扮演龙套时感觉很有趣,但杀龙套时,就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

    汇报一下没用洗发水的第二天:头发触感太他妈难受了,摸着有点黏黏腻腻的,好像没洗干净似的(可能确实没洗干净);但是看着却看不大出来,甚至比用洗发水的时候还更蓬松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按照我目前收集到信息来看,我得坚持到下周才能再次洗头,所以我为了保持文明人的体面,现在把梳头改称干洗了。

    ps:我Q号密码好像被盗了,正在找回中,给加了群的大家说一声…

    (本章完)

1770 一个战略

    正文很快啦

    “来个人,去看看那两个女的活着没有!”

    在堵住了入口以后,一群堕落种就开始逐寸逐寸地搜索起了地下神庙。殿司倒没有动——它原地吩咐了一声,一只堕落种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踢了地上的孕妇几脚。

    “死了啦,”这一只堕落种的音质柔和动人,好听得很,像小鸟唱歌一样从它雪白没有五官的头中传了出来:“不,等等,这个好像还……”

    它一把抓起了那个被刺了好几次、还没有完全断气的孕妇头,没想到一时力气大了,“喀拉”一声颈骨断裂,那孕妇顿时垂下了脖子。

    “哟,现在死了。”无脸堕落种耸耸肩,扔下了孕妇。

    被堕落种掐住喉咙拎起来的女人,顿时有点儿艰难地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

    殿司的头唰地转向了背后。

    “我们刚抓来的人呢?”它低低地问道,声音忽然温柔了下来。“……你要知道,就算你怀着神胎,我们能对付你的办法,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啐”地一下,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吐在了它脸上。

    抬起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那女人露出了一张颧骨高耸、面黄肌瘦的脸——大概唯有她笔直硬朗的鼻子,仍与往日一样:“我巴不得你杀了我呢!”

    这答案似乎天真得叫殿司有些想笑,它的头在后背上歪了过去,打量着她。看了几秒,殿司轻声向身旁的堕落种问道:“她上次生的孩子,在哪里?”

    “育儿区里头吧,拎出去一问就知道哪些是她生的了。”

    那女人一愣,随即脸拧了一下——一种像是反胃、又像是恐惧的表情,瞬间笼住了她的脸。

    殿司“啧啧”了两声,满意地笑了,声音黏腻:“分开这么久,难道你这做母亲的不想他们吗?尤其是你的女儿们,当她们要被献给神的时候,这么光荣伟大的事,我想你一定希望亲眼看看……”

    那女人再也控制不住了,喉咙间咕噜一声,一股酸水从她嘴角渗了出来;要不是脖子被掐着,只怕她已经吐了一地。

    “好恶心哦。”殿司退开一步,摆了摆枯枝一样的手:“你如果不想被我们带着去找你的孩子,就配合一点的好。神光的效果明明还没有消失,她们是怎么跑掉的?”

    如风箱一样嘶拉嘶拉地喘了几口气以后,那个女人终于说话了。

    “这个是,能力,”她依然被掐着脖子,目光闪动,表情隐隐有点儿疯狂:“她们其中一个的能力,就是,减少或免疫异常状态。效果早就消失了……”

    殿司顿时沉下了脸——层层叠叠破碎的干皮折在一起,竟也能看出几分严肃的表情来;它急急一转身,朝神庙中的堕落种尖声叫道:“别找了,那两个娘们恐怕已经跑出去了!把神庙关上,赶紧出去搜!”

    “那她怎么办?”一只堕落种抖了抖手里的女人。

    “带上,”殿司干黄的眼球骨碌碌转了一下,“……带她去找她的孩子。”

    在那个女人骤然爆发出的愤怒尖叫和挣扎里,一群堕落种们也从密密麻麻的神像中鱼贯走了出来;殿司阴沉着脸,在堕落种拽着她往前走的时候,忽然面皮一皱,一脚踩上了她双足间的铁链——“扑通”一声,那女人的肚子就直直砸上了地面。

    她摔倒的地方,正好与一个神像面对面——那女人瞥了神像一眼,随即低下头,艰难地用手撑起地板爬起了身。

    殿司两只眼球咕噜滚了一下。它转头朝身边的堕落种吩咐道,“……出去以后找几个人,把神像都扶起来;这样倒得一地都是,母神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那一只堕落种不能说话,只是张开了脸皮,露出了从额头到下巴一排金属般、立起来的尖齿;黏液流了出来,就权作是回答了。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事态紧急,这么多只堕落种,在转眼间就走得干干净净——它们出去时灭掉了墙上的火把,当楼梯尽头的入口传来了一阵沉重的铁门关闭声以后,地下神庙就被绝对的黑暗给笼罩住了。

    ……林三酒这才微微地缓了一口气,心里的焦虑却一点儿也没有减轻。

    那个陌生女人给了他们俩一个活命的机会,自己却被押着不知道送去了哪里;虽然不大明白细节,但从刚才的对话听起来,她接下来的下场只怕不会好——林三酒心急如焚地试着动了动手指,然而她的身体却依旧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做出半点回应。

    这个什么他妈狗屁神光,到底得多久才能消失?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恢复意识力的机会;在意识力至少恢复了一半之前,你本来也不应该出去冒险了!”意老师抓紧时间,在她脑海里又一次念叨了一遍——听起来像一只聒噪的鸟。

    虽然看不见,但她仍清楚地知道,礼包就在身边不远处,与自己一样静静地趴在被模仿出来的【初级环境色】底下——这让林三酒多少放下了点儿心。

    就算心里再急,身体一动不能动,她也没有办法。

    林三酒只觉自己一颗心都被焦虑揉来捏去,却什么事也不能做——头顶上“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响动伴随着震荡,将头上石板里的灰尘,都给扑簇簇地震落了下来——就这样煎熬了不知多长时间,林三酒忽然心里一动。

    带着几分近乎害怕的期待,她微微地试着抬了一下手指。

    刚才还像死鱼一样垂在地上的手指,慢慢地、吃力地向空中抬了一下——就像是一道锁被这一动作应声而解一样,手指才一离地,林三酒顿时感觉到浑身一振,行动能力在一瞬间又回来了,迅速充泛了她的手脚——她心脏咚咚一跳,一把收起了【战斗物品】,随即立刻翻身跳了起来。

    “礼包,你能动了吗?”她摸黑叫了一声,随即叫出了【能力打磨剂】,银光登时洒满了半片空间,映得无数母神的脸,幽幽地在昏暗中亮了,仿佛每一个母神都在发笑。

    “咱们赶快出去——”

    她一句话没说完,转身一照,后半句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季山青也站起来了——只不过他虽然也同样恢复了行动力,却不是自己主动站起来的。他脸上被缠了一只长长的肉芽,不能张口说话;身子也紧紧地被裹住了,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在焦急害怕下泛着水光。

    “没等我们找到你,你就跳出来了,”银光一转,殿司那张干枯得尽是裂缝的脸,在微光中一层层亮了起来。它微笑着说:“……诶呀,你省了我们不少事啊。”

    (谢谢偷汉桥、太阳鱼、流水悠然天、肥鸟、呆若木鸡的烤肉、海棠晕娇、水源漓梦等大家的打赏,和phx718、满满li、ToYassB、韩三染、燕燕于归等大家的月票!)

1771 安全系统

    林三酒原本以为,在“话语权争夺战”中,人们应该会尤其注意不拿上副本内的任何东西,但是当第一个场景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错了。

    由于人人都穿着工厂给他们套上的灰袍子,身上连个口袋也没有,只有一双赤手空拳,所以一旦有人拿上了东西,就会十分显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越来越多的人肩上都背了一个印着酒店LOGO的布袋子。

    总共十三人,就像挥出去的网,远远近近分散在酒店一楼;因为不可能时时监视着每一个人的动静,导致林三酒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第一个拿上了酒店的布袋子。

    等她留意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正往袋子装物资了:厨房中,海娜一块接一块地往袋子里塞火腿;大堂里,晨医生拿了纸笔、杂志、书和计算器;那个长得像原始人似的男人搬空了酒柜,还找出了几个打火机。就连姜甜,都在与她对望的时候露出了几分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加入他们拿物资的队伍。

    “为什么?”意老师先一步替林三酒疑惑起来,“这一下,他人的Media就有机会混入自己手上了呀?”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Media也同样有机会混到别人手上了吧?只是,光有这个原因,好像还不足以解释大家一窝蜂似的拿物资。

    当鸭绒从不远处经过时,林三酒两步追了上去,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谁第一个开始拿东西的?”

    哪怕鸭绒不信任她,应该也不会冒险在事后会露馅的问题上撒谎——林三酒如果找别人一对答案,她就会损失至少0.1的可信度。

    这一点,鸭绒显然也明白,连一点犹豫停顿也没有,迅速答道:“我当时在厨房,听见外面有好几个人跟万伏特起哄,问他‘酒店不是你的场景吗?反正你是安全的,你怎么不多拿点物资呢,你果然在骗人吧’之类的话。”

    她用下巴抬了抬,示意了一下不远处万伏特的方向,说:“他好像受不住激,说了一声拿就拿……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林三酒转头一看,发现万伏特身上背着两只鼓鼓囊囊的袋子,此时独自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看着洗劫酒店的众人,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再一回头,原地空空的,鸭绒已经趁机溜走了。

    想了想,林三酒干脆走过去,找万伏特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哪怕从情理上来说,鸭绒不太可能说谎,她也得小心行事嘛。

    万伏特给出的答案,和鸭绒果然是相同的;而且,他还多提供了一个新的讯息。

    “他们不信我,倒是把我当成试验老鼠了,”他哼了一声,说:“他们看我果然拿了不少东西,就有点眼红,然后晨医生站出来说,其实大家可以随便拿东西,他想到了一个系统,能够尽量让Media与Message错开。”

    “错开?”林三酒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说,让拿到Media的人,可以发现场景主人是谁、Message是什么,两者一错开,就能避免变成传声筒。”

    竟然还有这种办法?要是真管用的话,说明晨医生的头脑果然好。

    林三酒道谢离开时,心想,怪不得他一副心绪不高的样子了。

    万伏特真有那么老实、把“酒店是自己主场”说漏嘴的可能性,实在是很小的,其他人也没几个真信他了;他一开始打的算盘可能是,当大家以为酒店是他的主场时,在其他场景内就不会那么提防他了吧?这一个动机,倒是好猜。

    可是他大概也没料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主场的酒店里,他被众人逼着拿上了一堆不知道是不是Media的东西,把自己陷入了风险之中不说,而且还催生出了晨医生一个“错开”Media与Message的办法——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脚,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林三酒走近晨医生身边时,姜甜、文亚与罗阿卜也都在,几人松松散散站在酒店前台附近,文亚嘴里还嚼着不知道哪找的口香糖;只有晨医生站在前台后,一边说话,一边从底下拿一些办公用品、酒店袋子之类的东西。

    “是的,这个录入系统有点麻烦,需要我们随时仔细记录,”晨医生正在很耐心地解释,“不过原则上来说,只要我们把该做的做到,风险是不大的。你们看,现在也不止万伏特身上有东西了,我不就拿了一袋子么。”

    林三酒看了看他放在前台上的袋子,确实,都快装满了;摞在纸堆上的几包饼干和酒店赠送的矿泉水,都从袋口里露出来了。

    她目前“走访”了三个人,答案都能互相佐证,说明他们说的都是真话——当她确认了这一点时,她当然也意识到,她给三个人都送去了至少“0.1除以12”的可信度。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在一个人人都默念“不要相信别人”的游戏里,为了让他人相信自己,在除非是必要得撒谎的时候,人人其实都在尽量说真话。

    毕竟包裹在真话里的讯息,哪怕是被调整修改增减过的,也才更有说服力。

    “究竟是什么系统?”罗阿卜问道。他眼皮天生松垂,遮住了一半眼珠,使他看人时老是不自觉地半仰着脑袋。

    “解释起来需要时间,这一个场景还有几分钟要结束了,”晨医生看了看墙上的几个钟——尽管都是什么伦敦时间纽约时间,计时倒是没问题。“我建议大家先抓紧时间拿上自己需要的东西,等下一个场景开始时,我再给你们详细解释。我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再说拿了东西,也更方便我示范。”

    “那行,我信任晨医生的判断,”姜甜冲晨医生微微一笑,又转头对大家说:“如果我们还不放心,那么拿了东西之后,在明白系统是怎么运作的之前,暂时不要听任何人说话就行了。”

    其他人有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而给姜甜送去可信度,林三酒不知道,反正她是没有——倒不是说她对姜甜已经产生了怀疑;只不过对方这番话中,有一个疏漏之处,林三酒不知道是姜甜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她与姜甜谁也没看谁一眼,从前台上拿了酒店布袋,就各自走开了。

    “多亏这一个场景只是大堂,不包括客房之类的地方,”意老师突然说,“不然别人要是问你,为什么不拿那种酒店赠送的剃毛刀,把眉毛修一修,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三酒得忍住自己,才没有好端端地自己笑出来。

    “那也太没礼貌了吧,”她一边往袋子里装了几瓶矿泉水,一边答道:“谁当面对我相貌指指点点,我就给谁一拳。反正打人不是说谎,不影响可信度……吧。”

    “肯定影响的吧?”意老师不同意。

    这个问题,不打一回人是不会知道答案的了;就林三酒目前观察来看,恐怕海娜会是第一个知道答案的人。

    别看海娜是女人又上了年纪,横冲直撞起来时,谁也不敢招惹——此时她一把揪住了那长得像原始人一样的男人,洪亮地吼了一声“你把酒都拿光了别人喝什么”,后者就立刻打开袋子,让她抱走了好几瓶啤酒。

    很快,三十分钟就到了。

    酒店渐渐从众人视野中消退淡去,也不知道主人有没有来得及传播信息;它原本真实坚硬的物质,泡影一样被阳光驱散了。

    旷蓝天空懒洋洋地在太阳下舒展开;金色碎点闪烁起伏,在一阵阵沉重遥远的海浪声里,几只海鸥划过白浪,忽地落在被海水洗刷得湿润平整的沙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寻找起食物。

    “我记得这一个场景!”模样老实的圆脸忽然生出了几分激动,“我当时原本要选它,副本却提示我,刚刚它已经被人选走了……原来大海是这样的?”

1772 这不是必胜法,而是必不败法

    在好几支遮阳伞的阴影中,从海景上回过神的普通人们,将附近的野餐桌椅都搬到一块儿拼成一排,团团围坐下来。各人的酒店布袋,都鼓鼓囊囊坐在桌上;正中央,晨医生摊开了几页纸。

    “对于还不太了解的人,我先大概介绍一下,为什么我说这个系统可以起效。”

    晨医生手里执着一支笔,态度像是讲课一般,说话时,他脸颊上的狭长酒窝深深陷了下去:“我们都知道,Media和Message,如果我们只中招了其中一个,我们是不会变成传声筒的,对吧?”

    林三酒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我们每个人都在上一个场景里拿了很多东西,”晨医生用笔指了指各人的袋子,“出于安全起见,我们必须假设,现在有人已经无意间拿上了某个人的Media。酒店场景的主人,在此前提下,肯定会开始接触拥有Media的人,试图向其灌输自己的Message。这个系统,可以让我们发觉到底是谁,在向拥有什么东西的人,传递同样的讯息……我来示范一下。”

    他将自己袋子内的东西倒了出来:一叠白纸、一把笔、计算器、书、饼干和矿泉水。

    “首先,我们将每个人袋子内的东西都记录在一张纸上。在物品旁边,记录下它是取自哪个场景的,我这次拿到的所有东西,后面都要标注一个‘酒店’字样。”

    晨医生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张纸,让各人写了名字。然后,他在自己的清单上把每一样物品都列了下来;其他人也同样照办了。

    林三酒拿的东西不多,只象征性地拿了点清水与食物,因此单子也短,很快就写完了——她抬眼看了看,发现矿泉水和食物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清单上。

    “大家记完了吗?别忘了,酒店袋子本身也有可能是Media。”晨医生嘱咐了一句,说:“随后,从现在开始,每当有人与你对话,你就将可能是Message的信息记录在这张纸的背后。比如我跟鸭绒说,‘人上了年纪越发要注意身体’,她觉得这话很像Message,那她就要把这句话记下来。”

    文亚忽然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噢”。

    晨医生笑着冲他说:“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没错,这个系统很简单,但只要我们随时打起警惕,注意记录,我们变成传声筒的可能性就被大大降低了。”

    “怎么,你明白了?”海娜问话时的气势,也像是要甩人一棍子似的,说:“我怎么还不明白?”

    “晨医生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通过对照彼此的清单,就能避免被……?”鸭绒犹犹豫豫地问道,“这样一来,如果有某个人,反复向别人说了同样的话,一对照清单就能看出来……”

    “对。”晨医生似乎也察觉到,有不少问题都快从众人嘴唇上滴下来了,忙解释道:“比如说我是酒店场景的主人,火腿是我的Media,那么现在拿了火腿的三人就都成了我的目标,分别是海娜、罗阿卜和木牙。”

    木牙好像就是那个圆头圆脸圆鼻头的男人;他咧嘴一笑,嘴里有颗假牙,颜色质地果然像木头一般。海娜拍了拍面前的火腿,好像要叫它放心似的。

    “我找你们三人灌输Message的时候,只要你们能如实将对话大概、以及对话人身份都记录下来,那么我和我的Message就无从遁形了,会反复出现在你们的清单上。”晨医生又补充了一句:“哪怕是有人当时没察觉或者忘了,在看到其他人的清单时,也会想起来我确实对他说过同样的讯息。所以这个系统不仅是把我的Message记录下来了,而且还能给大家起到一个互相提示的作用。”

    这一次,“噢”的人果然多了好几个。

    因为每个人都要找至少四个传声筒,也就是说,整个游戏过程中要把Message向他人传播至少四次;其中只要有一个人察觉了Message,就等于四个人都察觉了——安全性确实大大提高了。晨医生真不愧是姜甜看中的同盟之一,林三酒暗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她甚至觉得,她要是姜甜,肯定应该选晨医生而不选自己。

    “我们只要注意清单上有共同点的人,就能同时发现场景主人、Media、Message这三个关键信息……”姜甜喃喃地说,“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现形的办法。但我们怎么保证大家都如实记录呢?毕竟这个办法用来防身很好,但也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法找传声筒了。”

    “我正要说这一点。”晨医生向她点点头,说:“拿你们举例不好,还是用我吧。比如我想配合游戏找四个传声筒,但我在12/13的场景里,都仍然是一个需要自保的状态。当我要自保的时候,自然会如实记录,否则起不到效果;当轮到我的场景时,却是其他人需要自保的时候了,其他人也会如实记录的。”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林三酒仍旧有点不放心,出于谨慎,设想了几个可能会出错的情况:假如有人豁出去了,为了害人甘冒风险,比如说,看见别人的记录后,也假装说某某人对自己说了一样的讯息,栽赃对方……不,不对,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帮助对方掩盖了对方真正的Message,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或者说,在发觉某人的Message之后,故意不记录?可是对自己没有好处啊。

    因为十三个人中,只能有两个赢家。每个人都有要找四个传声筒的压力,别人多一个传声筒,就意味着自己失败的风险加大了;要赢得游戏,基本原则应该是在积极寻找传声筒的同时,破坏别人获得传声筒的努力才对。

    要是有人干脆不合作,或者忘了记呢?

    那其他人还能彼此照应,不记录的那个人,可是先一步孤零零处在风险里了。

    晨医生利用了十三个人彼此都不信任、又都想自保的局面,设计的这一个系统,虽然简单,似乎却很可行……除非有足够多的人都表示不参与,导致记录系统不能运行,否则林三酒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大漏洞。

    “我明白,你们也会担心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找传声筒了。”晨医生重新坐下,将东西都一一收回袋子里,说:“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们并不是像进化者们一样,在外面走着走着就踩进了一个自然形成的副本里,必须你死我活才能出去——绝大多数末日世界的副本,对我们本来应该没有反应才对!”

    “本来应该没有反应”这句话,挠了林三酒的神经一下。

    他说到这儿,原本白皙松弛的面庞浮起了一片红,声音渐渐严肃起来。“我们是被不知名的进化者从繁甲城里抓来,放入大型工厂里,像物品一样经过一道道流水线,终于被塞进这个副本里的。

    “尽管不知道幕后人的目标,可是有一点我能肯定,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不是为了看我们参与副本好玩。如果我们拒绝配合副本,大家既不胜也不败,一直好吃好喝地生活在副本里,一直让副本卡在这儿运行着,会怎么样?”

    晨医生一拍桌面,说:“下一波的普通人就进不来了,对不对?幕后人的目标也就没法达成了。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不管。这里是他们操纵的地盘,我认为,他们应该有停止副本,把我们重新放出去的办法。所以,只要我们不自相残杀,都参与这个记录系统,赢不赢的不说,但我们肯定不会输。这不是一个必胜法,这只是一个不会失败的办法,一个能保住我们每人性命的办法。”

    “我懂了,”万伏特面色亮了起来,说:“通过不配合副本,我们反而人人都会有一条生路。”

    “正是这样。”晨医生心绪激动之下,胸膛起伏着问:“大家觉得呢?”

    林三酒简直想击节赞叹。

    这就是十二界普通人与一般进化者不一样的地方了吧?进化者都是从世界崩塌后的废墟里挣扎出来的,资源与活命的希望都极有限,你活就代表我要死……丛林意识,已经成了他们一向的立身之道。

    然而普通人们要在十二界生存下去,却必须学会合作共存、协同互助,因为他们单个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必须要拧在一起,才能面对挑战。

    或许正是这种处世意识上的不同, 才造就了晨医生的思路与心态,也让在座众人很快就纷纷点起了头;至于这会让晨医生多几点可信度,一时间大家也都不在乎了。

    不过,林三酒仍有一点最后的顾虑。

    这番话非常好,但是——

    “另外,我想提醒大家一下。”晨医生见众人渐渐都同意了,眼睛里也亮起了光,笑着说:“通过教学示范和自己选的场景,大家应该也都对Message有一个大概的认识了,它应该是一段类似于道理、信念,或者座右铭之类的话,而不是‘天空是蓝的’,‘我早上吃了粉’这种无意义的话,对吧?”

    虽然并非每一个人都点头了,但从林三酒自己的观察来看,确实是这样。

    “那么,我希望大家能把这个记录下来。”晨医生将纸翻了个面,说:“我,晨医生,刚才在向你们解释记录系统的时候,发言中包含了‘我们互相合作就有生路’这一讯息。”

    在好几个人悚然一惊的吸气声里,他微笑着说:“谢谢大家愿意加入记录系统。”

1773

    这一章大概还要半小时吧,大家可以先睡,我现在还是有点虚,没效率

    在很久以前,老家世界还没有迎来末日的时候,林三酒看过一部给她留下了很深印象的电影,《异形》。异形在太空船上几乎将人类屠杀殆尽,最终主角不得不驾驶逃生舱脱离飞船,才终于留下了一条命——

    她看了看人偶师,把涌至嘴边的一句话又给咽了回去。

    幸好人偶师不会读心术。

    他半是狐疑半是阴沉的目光从林三酒脸上扫了扫,重新落在艾丽安身上,凉凉地问道:“……详细点。”

    “越海号是一艘母舰,在它的肚子里能装二十艘小型飞船和各种飞行器。这次为了寻找新家园的计划,我们把所有的飞船和飞行器都带上了。”

    艾丽安的声音发颤,但条理却还算清晰,不愧是组织里上升前景最好的干部。她看了看人偶师,又迅速别开了目光:“为、为了对付你,我们把所有战力优越的人都派出来了。其他大多数进化者都不是我们组织的,而且他们的战力也不高,主要是负责新家园的开拓、测量、基建等一系列的工作……”

    “你们失败了以后,他们没有增援可派了,”林三酒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怀疑他们要放弃越海号?”

    艾丽安点点头:“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靠小飞船也能走完剩下的路,人员、物资也都能带上……毕竟现在死了不少人,再扔掉一些非必需品的话,那小飞船上的空间就不是问题了。”

    她一手抓着胳膊,为了控制自己不发抖,连骨节都泛了白:“到了目的地以后,他们也不用担心如何返回碧落黄泉。因为按照计划,过几个月就会有第二艘飞船被派出来。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在监视着战况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开始组织人撤退了……”

    “然后他们会让越海号自爆吗?”林三酒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这句话顿时脱口而出。

    另外三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她。

    “自爆?好不容易花钱费劲造个飞船,”像个猫头鹰一样蹲在地上的波西米亚歪过头,好像怀疑她在犯傻:“为什么要安个自爆功能?”

    “因为我看的电影里……”林三酒说一半,话音就断了;她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滚到那边去,”人偶师忍无可忍,浮起了青筋:“蠢就不要发表意见。”

    林三酒叹了口气,象征性地挪了两步。

    “自、自爆虽然不会,”艾丽安来回扫了他们几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心中衡量他们的关系。“但是他们可以随便设一个谁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坐标,然后将飞船锁在自动航行模式上。”

    她打了一个寒颤,好像已经看见了那幅图景:孤零零的一艘飞船,逐渐消失在黑暗宇宙深处。

    波西米亚这下子好像快哭了。

    “你们还发什么愣,我们得赶紧出去啊!”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快点,你不是什么干部吗,你肯定知道那些封锁的弱点吧?”

    艾丽安呆呆地摇了摇头:“21层封锁呢……可不是21个。每一层都有几个能力效果,我怎么会都知道?不过我想,其中有一部分封锁应该是必须能力者本人在场才能保持的……如果他们把人都撤走了的话,封锁层会被削弱一些。”

    “一些是多少?”波西米亚简直快凑到她鼻子上去了,“5个?10个?你好好想想,性命攸关的!”

    然而艾丽安却只是又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我们必须得等到封锁减弱后,再试着突破它……”林三酒紧紧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地打算想出一个办法:“问题是,就算我们能突破封锁,到时可能也太晚了……”

    她这句话刚一说完,突然迎面一阵疾风扑了过来——谁都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直到几人接二连三地被重重甩上了墙、撞得七荤八素,林三酒这才意识到是人偶师快要按捺不住怒火了。

    “每次看见你,我都要心烦一年,”他一向阴鸷轻柔的声音,难得抬高了,怒意像暴风雪一样扑面而来:“你这种走哪让人难受到哪的搅屎棍子,就该帮个忙早点抹脖子,全世界都能清净!”

    反正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怪自己——林三酒只好装着听不见,从地上慢吞吞爬了起来。人偶师好像越发被她这种态度给激怒了,但他胸口急促起伏了几次,却终于一转身坐回了箱子上。看来是伤势太重,否则她挨的恐怕就不止这几下了。

    走廊里陷入了寂静,气氛在压抑中渐渐沉重了下来。

    现在他们能做的事,似乎只有等——等夜行游女撤走了封锁能力者,再强行突破封锁层。

    “那个带我过来的人偶……”林三酒忽然想起来长方形脸,刚一出声就被人偶师给打断了。

    “你才想起来?”他冷笑了一声,一招手,两个人偶就把艾丽安架了起来。“你脑子是漏勺,我的可不是。”

    “那能让他把封锁能力者关进副本里去吗?”

    “噢,当然可以,但我就喜欢被关着嘛。”人偶师几乎要被她气笑了——带着怒意,他闪电般地将五个指尖扎向了艾丽安头顶,后者刚一挣扎,顿时软了下去。

    林三酒怔了半秒,这才明白他是在反讽。

    “是不是因为每一次只能抓一批人进副本?”她想到这儿,不由有点心虚了:“之前为了放我进来,他已经抓了一批人……”

    人偶师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在鲜红色亮粉中的目光,仿佛血泊中一闪的刀尖。

    又被拿走了一部分体力以后,艾丽安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她趴伏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忽然一抬头:“我……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除了人偶师,另外两人都立刻警觉了起来。

    “有点类似风声,”她又将耳朵贴在地板上,喃喃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撤掉了进化能力引起的……”

    开始撤离封锁能力者了?

    林三酒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好。为了尽可能把他们困住,封锁能力者应该是最后离开的;他们一走,就说明放弃越海号的一切安排都已经完成了……那个X想必是乐见其成的,但其他人格呢,没有一个人格想到要来救她吗?

    玛瑟呢?她在这艘船上吗?

    “人偶告诉我了一个消息,有人离开了。”

    安静了一会儿以后,人偶师凉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像是刮进了领子里的风雪,总能叫人一激灵。“……西02区和西03区,在哪?”

    艾丽安立刻爬了起来。她在走廊里左右看了一圈,嘴里喃喃有词,顺着长廊走向比划了几下,似乎正在定位——没过多久,她拖着脚步拐进了前方转角,指了指脚下:“这儿是西02,西03在它的右侧二十米。”

    “人走了,不代表封锁就薄弱了吧?”林三酒问道,“有可能是不需要人维持,也能继续封锁的,对不对?”

    波西米亚刚刚亮起来的脸,顿时又灰暗了下去。“你太消极了,”她嘀嘀咕咕地说,“做人一点希望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艾丽安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但我们当时安排人的时候,尽量考虑到了各种情况,把能力不同或互补的人搭配着放在了一起。两个区的人都撤走了,里面肯定有人把能力效果也一起带走了。跟其他地方一比,至少这两个区域的封锁肯定弱了一点儿。”

    伴随着皮革“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声,一片阴影慢慢笼上了她们身后。不等她们转头,人偶师就低低地开了口:“……打破这两个区域的封锁,你们办得到吗?”

    波西米亚点头如捣蒜,立刻撸下来了好几只镯子。林三酒想了想,递过去了一张卡片。

    人偶师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打量了它一下。

    【活力满满防弹咖啡】

    早晨阳光洒进窗户,美好的新一天又开始了——屁吧。

    世上有两种人,起床时精力充沛心情愉快的怪物,和睁眼后奄奄一息浑身疲惫的人类。为了应对接下来狗屁倒灶的一天,后者必须得来上一杯咖啡……

    功能:不管是重伤、虚弱、疲惫,还是中了能力效果后的负面状态,都会被这杯咖啡一扫而空,在短时间内发挥出个人最佳状态!喝上一杯即能将状态、战力和头脑都增强百分三十!

    PS:跟普通咖啡一样,过了劲儿以后你反而会特别困累。

    人偶师的目光停留在卡片上,好一会儿没动。

    林三酒咳了一声,不敢碰他,解除卡片化后,将一满杯咖啡塞进了旁边一个人偶手里:“你要是用得上就用……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突破封锁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他到底喝没喝咖啡。在十几秒钟以后,他阴沉又没有温度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我数到三,动手。”

    即使不开纯触,林三酒也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那种仿佛能吞噬人一般的压迫感,在身后重新森森地立了起来,如同一条毒蛇从绿叶间投来的凝视。

    她却松了一口气。

1774无光的房间

    “谁也别靠近我!”一个猛然尖厉起来的女音,在黑暗中撕开了一声怒叫:“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

    谁?那声音惊恐变形得厉害,林三酒甚至一时听不出来是谁。

    “怎么了?”海娜不容错认的嗓门里,充满了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不就是黑么?”说话的人似乎是文亚,“别他妈叫了,挺大人了还怕黑吗……”

    “我不是开玩笑!”那女音再度锐利地扎进空气里,一时甚至连唾液舌头字句都拌在了一起:“我选了飞刃的进化能力,你们现在就往后退,否则靠近我的会怎么样,我可不保证!”

    林三酒听出来了,这个人居然是一直安安静静、稀里糊涂的瘦小女人,管南。

    “你有病吧?”鼠脸果然又一次急了,“谁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你还敢随便发飞刃?”

    “那就离我远点啊!”管南近乎撕心裂肺地吼了回去。

    或许众人都意识到了,她情绪失控时的威胁很有可能会变成事实;伴随着“好好,我们退远点”的承诺,黑暗中很快响起了袍子窸窣摩擦、脚步匆匆打在地板上的声响。

    一边后退时,一边有人劝管南冷静;有人问她怎么了,还有人因为太匆忙,不知在什么东西上撞了腿,痛叫了声“这儿好像有把椅子”。

    “谁选的破地方,连个光都没有?”海娜粗声壮气地骂了一句。

    林三酒压根没动地方。她正紧闭着双眼,试图以【意识力扫描】描摹着周围物件与环境的模样;因为没有光线,加上这个能力的效果又下降到了只剩6%,她必须费老大劲反复“扫”,才能隐约看清一个角落——正在这个时候,木牙的声音从前方左角叫道:“我退到墙边了!”

    “我也是,”鸭绒胆战心惊地说。她的声音来自林三酒身后右侧角落。

    逐渐摸黑靠近墙边的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响应了几句;因为往哪个方向退去的人都有,通过众人的发声位置,再加上模模糊糊的扫描,林三酒感觉到这好像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面积不小,即使装了十三个人,众人的声音还是能够空荡荡地回响在天花板下。

    “对,对,你们都靠边……”从管南的声音上听起来,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应该在长方形的右上角;林三酒则正好站在中央。

    “管南,你到底怎么了?”罗阿卜闷声问。

    管南的喘息声渐渐轻了些,稳了稳神,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了。

    “别装不知道了,”她颤声叫道,正当林三酒以为她是在回应罗阿卜时,她却叫道:“姜甜,不是你亲口说的吗?你、你说大家混在一起时,最适合一个一个地把别人解决掉……就差一个机会了什么的,难道不是你说的?”

    黑暗中,姜甜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小声说,“你误会我了,我是担心有人会对我们各个击破……不是我要对人下手。”

    “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的确没说是你准备动手,可你暗示了有人要动手。”管南好像生怕别人不信她,急匆匆说道:“要是在别的地方,你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了,可是这种黑漆漆的场景,恐怕就是你说的机会了吧?这是不是你的主场?究竟是谁要对我们下手?”

    “我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想胡搅蛮缠,你就直说。”姜甜听着也来了气。

    眼看她们二人争了几句,引得他人也开始往一团乱粥里插嘴添话了,林三酒终于忍不住,抬高声音喝道:“都别吵了!没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儿显然是个房间,我们找一找开关,把灯打开不就行了吗?”

    面对这么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包裹着众人的黑暗,却清楚地哑了一哑。

    “开关?”鸭绒喃喃地说,“啊,对,那种房间里都有装电灯……”

    林三酒回过味来了。她忘了,她身边的是一群繁甲城的普通人;对他们来说,装着电灯、一按开关就有光的房间,几乎是一个来自异域的概念,不受提示还真想不起来。

    好在找起开关时,他们速度却不慢,没过两分钟,林三酒就听见电灯开关熟悉的那一声“啪”——然而很快,开关声无用而虚弱地消失了,黑暗仍旧凝固在房间里。

    “灯坏了?”罗阿卜低声咕哝道。

    看来这一个场景,是刻意设置成漆黑一片的。

    “我懂了,”还不等管南再次叫起来,万伏特忽然先叫出了声:“这个场景的Media,肯定是手电筒吧?”

    不等众人开口,他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我刚才找开关的时候,感觉到房间里放了不少桌椅和柜子,Media应该就在这些家具里。你们想啊,我们选场景的时候,选定之前都不知道Media是什么。肯定是有人看见这个黑乎乎的场景,猜它的Media和光有一定关系,才选了这个的……不然为什么选这种不方便的场景?”

    人多的坏处之一,就是哪怕一人只说一句,也得闹哄哄地议论上半天。

    罗阿卜提议大家先找找手电筒再说,立刻被万伏特怀疑他是场景主人;管南坚持说一团黑暗太危险,鸭绒认为场景主人不一定猜对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又争又论了五六分钟,总算达成一致:摸黑不是办法,先各自找一找手电筒。如果真的有,别出声,把它放在地上打开之后就立刻松手——抽手的时间,总比场景主人说一句话快多了。

    接下来,众人又要在房间中摸索桌柜、搜寻手电筒,又要尽量避开管南、劝她冷静,忙忙乱乱,直到场景时长过去了一半,才终于有人找到了手电筒——那人果然按照商定好的一言没发;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一束白光忽然从房间中穿刺了过去,落在对面的墙上。

    终于有光了,连林三酒也松了半口气。

    借着这远远称不上明亮的光源,众人忙看了一圈。普通人或许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林三酒目光一扫,却感觉这儿不像是一个大型办公室或课室——进门的地方,立着个保安的台子;房间中摆了几排椅子,墙角处还有一张长木台,散落着些纸笔、宣传牌、小册子……看起来,很像是什么机关部门面对公众的办事处。

    “还有人找到手电筒了吗?”此时站在地上唯一一个手电筒旁的功臣,正是文亚。“一个不够啊,后面半个房间都还是黑的……”

    众人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个手电筒;考虑到Media的数量必须在十二个以上,恐怕它是Media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虽然大家多多少少都想到了这一点,但真要文亚在众人注目之下拾起手电筒,他还是不愿意。

    “那你踢它一下,让它转到后面去。”木牙给他出主意。

    文亚想了想。“行,我踢的时候你们谁也别说话,”他以粗沉嗓子威胁道,“我也是选了进化能力的,谁说话,脑袋给你拧下来。”

    才经历了短短三个场景而已,这群人生中头一次参加副本的普通人们,就已经生出了这么高的警惕性……不管是往他们手里塞Media, 还是把Message混在话里,都几乎不可能不被察觉了,林三酒的目光随着地上骨碌碌的手电筒一起转向了后方,心想道。

    尤其是晨医生用自己的话作为示范,演示了一遍怎么提炼出暗藏的Message之后……就算她现在想赢游戏,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好了。

    雪白的光圈转向了后半个房间,打亮了后方的几张办公桌——桌子以格间隔开了,前面还有给访客坐的椅子,果然是一个机关办事的地方;晨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桌子后坐下了,正垂着脑袋,像个正在看文件的办事员一样。

    林三酒心中一紧。

    “晨医生,”万伏特往前迈了一步,“你看什——”

    “都退开,谁也别过去!”她一声震喝,登时惊了众人一跳,纷纷朝她望来;唯有晨医生仍旧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雪白光圈里,投在墙上的影子看着就像无头一样。

    “他死了,”林三酒看着桌面上那一张写满了晨医生笔迹的纸,慢慢说道。

1775分崩离析

    “我就说了嘛……”

    在一片死寂中,唯有管南开口了,声音细细紧紧的,像是飘挂在黑暗里的蛛网丝。“我们之中有人想趁机害人,你们却以为我是神经过敏。”

    没人回答她;只有众人凌乱粗重的呼吸,如同东来西去的热浪,浊浊地扑打在昏暗中。

    晨医生垂头坐在桌后,白光圈打在他身上,四周昏黑,仿佛是一幕舞台上的布景;仿佛是演员坐在聚光灯下,下一幕就该退场了。

    “我不明白……”

    过了几秒,姜甜往光圈里跌跌撞撞走了两步,不等靠近,就止住了步子。“我不明白……为什么?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把他杀了?”

    这也是林三酒想不通的事。

    如果杀手的目的在于破坏合作、赢游戏出局的话,可是晨医生已经把记录系统的原理解释完了,即使没有他,系统也一样可以运行……莫非是为了向大家传递一个警告?

    参与记录系统的人,就会有性命危险?

    “都别动,”她提示了一句,“我去检查一下。”

    说着,她两步走上去,弯腰抄起了手电筒,在不知是谁的一道吸气声里,走近了桌边。

    “你知道怎么检查?”文亚紧跟着走上来,对她的指示根本没往心里去。“你能见过多少尸体,你别把……你别弄乱了。”

    “退后,”林三酒从肩膀上扔给他一个目光。

    文亚站住了,并不往后退。

    林三酒没理他,将手电光近距离打在晨医生身上,上下扫了一圈。晨医生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她抓住尸体的头发,慢慢将他的头提了起来,手电光一落在他脸上,身后众人登时响起了低低的惊叫。

    毫无疑问,晨医生是死在别人进化能力之下的。

    在他半垂着的眼皮底下,和微微开了一条缝的嘴巴里,此时都成了一片凝固的漆黑。眼珠早已被一层黑给蔓延覆盖住了,林三酒轻轻用手电筒碰了碰他半开的嘴唇内,发出了敲击硬物的“砰砰”响,找不到牙齿和舌头。

    如果说晨医生的身体是一个袋子,此刻袋子内部已经注满了黑色的“水泥”。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蜂巢格间里见过类似的能力了——当时屏幕上罗列的能力太多了,这种直接杀人式的能力,一向又不在她眼里。

    “如果有人的进化能力,是靠往人体内灌输这种黑色物质杀人的话,那么刚才一片漆黑,的确是谁也发现不了的良机。”林三酒没有马上松开手,让晨医生的头一点点落回原处,说道。

    “可是……刚才晨医生身边没有人。”木牙愣愣地说,“进化能力,还能从远处释放么?”

    林三酒没回答他,拾起了桌上的纸,目光停留了一会儿。

    “喂,你别光自己看,”文亚两步凑上来,一边问一边伸出了手:“纸上写了什么?是他临死前留的讯息吗?”

    林三酒手一扬,将纸从他抓来的手中抬了出去,说:“你别乱动。大家去中间,一起看。”

    文亚细眉细眼,五官就像洒在饼上的几颗芝麻;除了眼皮垂得微微多了些,几乎看不出他盯着林三酒的时候,神色十分不高兴了。

    “纸上写的都是他从酒店里拿的纸笔、袋子、饼干和矿泉水之类……其他就没有了。”林三酒见众人都往她身边凑近了,将纸摆在一张椅子上,用白光对准了它,说:“你们在上一个海滩场景的时候,都见过的,这就是晨医生当时做记录的那一张纸。”

    “也对,刚才那么黑,”万伏特说,“他也没法留信息。”

    当众人还伸着脑袋看那张纸时,管南的声音远远响起来:“你们还敢挨得那么近?你们忘了?凶手可说不定就站在你旁边。”

    众人猛地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争先恐后纷纷往外散开了几步,像受了惊的一窝虫——林三酒想起来了,当她最开始被冲进这个副本里时,众人就是像现在这样,彼此互相戒备提防的。

    “杀手是不是……不想让我们继续进行记录系统?”鸭绒躲在手电光与黑暗的模糊交界中,小声说:“不然为什么要杀晨医生?”

    “我现在很害怕,”海娜站在黑暗中不知何处,压着嗓子骂道:“丧心病狂……”

    姜甜离林三酒是最近的一个,直到她抹了一把脸,林三酒才意识到她刚才可能掉了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姜甜颤声说,“不、不记了?”

    十二界的生活不容易,可是对于这一群普通人来说,面对同伴横死、自己可能也要遭殃时的震惊与恐惧,也远超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即使林三酒不断劝众人冷静,情绪仍然有逐渐要失控的趋势——木牙从酒店袋子里一把掏出了自己的记录纸,触电似的往外一扔,叫道:“我不记了,你们都看到了,纸我扔了!”

    一有人开了头,效仿的人就制止不住了。在扔掉纸笔之后,这一团慌乱却没有得到缓解:管南要求姜甜作出解释,罗阿卜四处翻找更多的手电筒,文亚凑上晨医生的尸体细细翻看,鸭绒一直在喊着让大家冷静……林三酒只觉头一阵阵涨痛,心中一阵阵失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也不想做了。

    她转头望向晨医生垂着头的尸体——他设计的系统,才过了三十分钟,就被他自己的死亡终结了。

    “有了,这有一个灯,”罗阿卜激动地叫了一声,就好像只要找到那个小小的充电台灯,就能把晨医生的命换回来一样。

    在陆续又多了几盏灯光之后,众人似乎总算渐渐稳住了神。谁都没敢多看晨医生的尸体,也都不敢往彼此身边去;他们各自在墙边或站或坐,喧闹吵叫慢慢变成了坚固沉重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海娜忽然大步走进房间中央。

    “你们都看好了,”她沉着嗓子喝了一声,将双手搭在了一把塑料椅子上。椅背在她的紧按之下, 没一会儿就团团扑腾起了白烟——等她再抬起手时,那椅背竟不见了,似乎全化作浓厚蒸腾的烟而消失了。

    “这是我选的进化能力,”海娜看了一圈,挑衅似的说:“你们每个人把自己的进化能力演示一遍,不就知道是谁杀了晨医生吗?”

    一向自诩头脑聪明的姜甜“啊”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比海娜还慢了一步。

    “我是绝对不会配合的。”一个声音忽然幽幽地在远处角落里说道。

    林三酒循声投过光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从上一个场景中就避众人而远之的鼠脸。

    “晨医生不是我杀的,”他抱着胳膊,紧紧贴在角落里,似乎从一进来就没挪过地方。“但是正因为杀人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我才绝对不要暴露出我的能力。财还不能露白呢,你怎么能要求我把自保的手段亮给凶手看?”

    海娜又焦躁又气愤似的,刚要张口说话,只听那长了原始人额头的男人忽然叫了一声,说:“场景——场景要换了。”

1776 没有真相

    第四个场景,是一片老式居民小区。当众人回过神的时候,他们正站在居民楼中央一个设备破旧褪色的休闲区里,晨医生的尸体、刚才被他们丢掉的纸笔,都留在了上一个场景中。

    在这一个比以往场景都要大上几倍的环境中,众人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彼此望了一眼,就急忙四散而去——好像谁也不想继续刚才的讨论了,只想保持彼此的距离。海娜追在他们背后的叫骂声,只加快了众人纷纷散去的步伐,最终连她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沉着脸生起了闷气。

    第四个场景,在偶尔的窃窃私语、警觉的提防张望中,近乎平静地度过了。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不少人都陆续换掉了从酒店拿的袋子——在没了记录系统之后,谁都不放心这唯一一个可能是Media的东西了。

    第五个场景,是一家医院的大厅。

    医院不大,一楼接待厅的面积仅仅只有数个房间的大小,被缩小的边界重新框到一块儿的众人,不得已又把彼此放在了自己的警戒范围里;尴尬而不适的沉默,就像一层层甩不下去的热汗,包裹在每一个人身上。

    如果这种提防和尴尬持续下去的话,那么即使没有记录系统,众人也不可能做出找传声筒的行动;在这种气氛下,哪怕只是走近别人身边,就够打眼的了。

    不过林三酒也知道,指望它能起到与记录系统相同的作用,未免太天真——第五个场景才刚刚过了不到十分钟,文亚忽然“啊”了一声,起身大步走向了大厅的挂号处。

    “你看见什么了?”鸭绒第一个压不住好奇,遥遥问道。

    文亚此时站在挂号处的大理石台前,只留给了众人一个背影。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手里多了好几本厚厚的便条纸。

    “你们看,”尽管他的神色还是没有多少变化,但气息语调却压不住激动。“你们看,这么多便条纸,还有,台子上还有好几支由链子挂着的笔……”

    稀稀零零坐在候诊区椅子上的众人,此时都正看着他,每一张脸上都是差不多的迷惑。

    “你们没想到吗?”文亚一愣,“这么多便条纸啊!这里又是医院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罗阿卜问道。

    文亚将便条纸重新扔回台子上,原地转了一圈,好像在寻找语言词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是医院,你们想想,我们之中有谁会选择一家医院作为主场?”

    “你总不会想说是晨医生吧?”鸭绒狐疑地问。

    “为什么不可能是?”文亚气息短促地反问道。“这里可不是十二界的医院,是末日之前的医院啊,一切设施药品系统都是全的,你们想想,以晨医生一向的性格来说,如果有机会能看看以前人的治病方式,甚至拿到他们用的医疗物品,他有可能不干吗?”

    林三酒不认识晨医生,但从在座数个繁甲城人的面色上来看,恐怕晨医生确实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人。

    “但是,医生选了医院,这也太显眼了吧,”姜甜忍不住说,“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他的主场……”

    “你不懂。”文亚一挥手,看也不看她,说:“首先,可能正是因为我们会觉得,医生的主场是医院的话太过明显,他才反而会选医院。你们刚才谁想到了?不是我先提出来的吗?其次,我认为如果医院确实是他的主场,晨医生的那个记录系统,就能解释得通了。”

    “你什么意思?”姜甜冷下面孔问道。“记录系统的意义,晨医生不都解释过了吗?”

    文亚又薄又细的唇角,浮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大家合作与副本僵持下去,直到我们被放出去为止……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的。”他拍了拍台子上的便条纸,说:“但是,如果记录系统的目的在于,让我们自觉自愿地从每一个场景中,都主动去找纸、并且将纸收在身上的话呢?”

    这话落下以后,候诊区里沉默了两秒,才有人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晨医生的Media是纸?”姜甜喃喃地说,“只不过,他的主场不是酒店……”

    “对。”文亚耸耸肩,说:“在这个副本里,我们对别人塞给我们的东西,一定会存有极大的戒心,但是我们自己决定拿上的东西,我们就不提防了。他必须要从一开始就创造出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我们在他的主场来到时,主动拿上Media的理由……你们想想,如果我们贯彻执行了记录系统,现在会怎么样?我们肯定是在不停地做记录,不停地需要新的纸。

    “每到一个场景,我们就会为自己补充更多的纸,这样一来,总会有足够多的人,在他的医院主场中,主动拿上他的Media——也就是这些纸。假如他的Message确实就是大家合作求生的话,那么当我们拿上Media的那一刻,他就有足够的传声筒了。”

    即使很不愿意承认,林三酒还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完满的解释。

    晨医生以惊人的坦诚,点破了自己言语中可能隐藏的Message,主动向众人提示风险……她那时认为,晨医生这么做没有好处,所以肯定是因为他诚心想要执行记录系统。

    可是如今文亚提出了另一个猜测,却解释了这一点:在那个时候,晨医生的主场还没到,众人还没拿上他的Media;他当时的坦诚,于己无损,反而能马上建立信用。

    他让大家把戒心放在自己分发的酒店纸笔上,自然就不会那么提防其他场景的纸笔了——别的不说,众人在海滩场景中,不就毫不怀疑地拿上了纸笔么?

    “真不愧是晨医生……”想了一会儿之后,姜甜面色发苦地说,“他的头脑一向好。”

    “不对吧?”林三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晨医生已经死了,他的主场应该消失了才对,所以医院不可能是他的主场啊。”

    “死了就会消失吗?”罗阿卜皱起眉头,说:“规则里说的,是一个人变成传声筒后,主场就会消失,这个是肯定有的。但我记得规则里没有说过,人死了主场也会消失啊。”

    林三酒只是觉得按理来说,场景应该消失才对;仔细想了想,她也拿不准了——足有半小时的规则,谁也不能逐条背诵下来。

    众人嗡嗡地讨论了一会儿,也都觉得规则里没有“人死了主场也会跟着消失”这一条。究竟真相如何,只有等全部场景都轮过一遍,看看究竟是十二个还是十三个,他们才能最终确定了。

    “就算医院不是晨医生的主场——我认为应该是——这个战略还是一样行得通。”文亚最后总结道。

    “战略”二字,让林三酒隐隐地生出了不适。

    这就代表,他们已经陷入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的战争中了吗?

    当她下意识地朝姜甜看去时,她发现姜甜的目光也正迎上了自己;似乎她们两个都在同一时间,想要确定身边还有一个同盟。

    二人的目光一碰即分;林三酒转开眼睛,顺势仔细打量了一下每个人的神情。

    罗阿卜紧皱着眉头,鸭绒似乎满面不忿,管南看着文亚时面无表情,鼠脸抱着胳膊,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想要将众人拧合在一起抵抗副本、逼工厂的幕后人物现身这一计划,恐怕已经不可能达成了。

    “等等,”姜甜忽然扬声问道:“难道杀了晨医生的人,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

    文亚想了想。“我认为就是这个原因,”他慢慢地说。“毕竟系统本身是很合理的……记录系统中唯一的风险,就是晨医生本人。”

    “这也就意味着,凶手想要继续运行记录系统,又不愿意被晨医生变成传声筒,才会杀掉他的吧?”姜甜难得地无措焦躁起来,“到底是哪个?凶手到底是希望我们继续运行系统,还是要阻止我们?”

    “我觉得,凶手的动机和记录系统无关。”管南看了她一眼,说:“当你把有人准备暗中对我们下手这事说漏嘴的时候,记录系统还不存在呢。”

    姜甜烦躁得似乎想伸手挠她一把。“我都说了,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问你,那个人为什么要对我们暗中下手?”文亚挑战似的问道。“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被晨医生变成传声筒的话,有什么动机要杀了他?”

    管南垂下目光, 看着自己膝盖上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轻声说:“我头脑不好,不像你们主意转得快,什么战略啊骗术啊,我想不来。但是……我刚才一直在想,那个人的动机是什么,杀人有什么好处,我觉得我想到了。”

    文亚根本没有压住嘲讽的意思,笑着说:“噢?”

    “晨医生想要我们与副本僵持顽抗,堵住工厂流水线,直到有人来放我们出去……对吧?”管南声音很低,所有人都不得不屏息竖耳地仔细听。“这个办法确实可能奏效,但是需要那么多人一起来维持这个系统,总叫人觉得不放心,我之所以不参加,就是怕有人在系统里动手脚,万一出了岔子就糟了。”

    确实,晨医生打算借系统下手的话,他们参与的人真是防不胜防。记录系统要求大家彼此依靠、彼此信任,才能顺利运转下去,如果真有人存了什么心思……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笨办法……凶手可能也想到了。”

    管南飞快地扫了他们一圈,说:“你们记得吧?副本规则里说过,把人都杀了也行,只不过到时会因为完不成任务,一直卡在副本里出不去……凶手把人杀得差不多了,副本自然会卡住,工厂的人就会来解开副本。凶手的计划,是比晨医生的记录系统更安全的一个办法。”

    ------题外话------

    我就知道这个副本会卡死我,写到中间停了很久,因为卡到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跟看相比,写要花费的心力太大了,写完末日我肯定想歇多久歇多久……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1777 诚意的证明

    这一章从昨晚到现在,分几次才写完,足足耗了我八个小时,我知道会卡,我不知道会这么卡

    有那么一瞬间,林三酒差点以为人偶师疯了。

    听说一个人在仇恨中煎熬久了,脑筋就会多少有点不正常——但她张开嘴好几次,却连一点成形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既问不出“【时间的洪流】效果还剩下多久”,也问不出“你被传送走了是什么意思”。

    她在不知不觉之间,竟已经衰老到了这种程度。

    林三酒说不出话,而波西米亚不敢说话。空气静寂了一会儿,人偶师忽然以眼角朝下一瞥,从她身上扫了过去。

    “别误会,”他阴鸷地一笑,“【时间的洪流】会让人衰老而死,可不意味着你真的就能平平安安活到老。这只是它的假设罢了。”

    这句话落入林三酒耳朵里,她有那么一阵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它的潜台词慢慢沉淀下来时,她终于明白了,不知从哪儿突然来了一股力气,猛地抬起了头:“你——你这么说,就代表——”

    人偶师转过身朝林荫之间走去,连停一停的意思也没有,眨眼就走得远了,只有他的声音仍旧清清楚楚:“你这个人的运气就像狗尿一样,走运一次能把人熏一个跟头。”

    这、这就意味着,【时间的洪流】效果已经结束了吧?要是她果然正大步迈向死亡,人偶师高兴还来不及,根本不会说“这不代表你会平安到老”这种话。

    “扶……扶我一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身体在渐渐回春,林三酒又有气力说话了。

    波西米亚一开始还没听见,只忙着摸索自己的头发和脸颊;直到她的手指又被金棕色长卷发勾住了,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左右一看,急忙伸手将林三酒从地上拉了起来。

    林三酒伏在地上时,必须要靠别人的力量才能站起来;但等她双脚立稳时,她的后背已经能够伸直了,皱纹和斑点都被光润饱满的皮肤撑开了,视野也如同水洗过一样重新清晰起来。

    只差一线,她们二人就险些沦落成了地上的死人——

    刚才林三酒奄奄一息时只是高兴不起来,如今精力与力量一回到身体里,她登时像是充满了燃油似的,一想到这儿就不由心头火起。人偶师没有杀她的意思,但也绝对不会为了她的安全多费一分心思——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但波西米亚却因为她连连遭到波及,至今为止已经身处险境好几次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她低声对波西米亚吩咐道,“我没叫你过去时,你不要过去。”

    “你又要干什么?”就在她抬步要走时,波西米亚突然反手抓住她:“你难道还想追上去算账?”

    林三酒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她迟疑几秒,答道:“我……我跟他谈谈。”

    她也知道,这近似于痴人说梦。

    “我真是搞不懂你,”波西米亚望了一眼远处的人影,急切地低声说道:“就算你希望他活着,你在他身边又能起什么作用?我看他倒是更有可能先一步被你气死。再说,你凭什么觉得不忿?你明明知道人偶师……大人,就是那样子的嘛。你要是不离开,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林三酒一愣,一时间竟然什么也答不出来。

    “走吧,”波西米亚伸手拉起她,金棕色眼睛里闪烁着正午渐渐明艳起来的阳光:“……毕竟我们不是都还没死吗?我还知道我上一世的模样了,这说不定是个线索呢。”

    被她这么一搅和,等她们二人重新在树林外跟上了人偶师的时候,林三酒总算能够压住自己的一肚子火了。她没看波西米亚瞪圆了的眼睛,只追上去几步,在那个漆黑人影的背后低声质问道:“你使用【时间的洪流】时,难道都没看看我们的位置?”

    “你很好看?”

    只要四个字,就能把她的火气重新激起来。林三酒刻意将声气压得更低、更平,免得情绪失控:“……你如果想反悔,就大大方方地来杀我,我肯定站着不跑。但是,我的朋友不应该受牵连。”

    假如人偶师忽然转过身将她击飞出去、或者冷笑一声嘲讽她那所谓的友谊,哪怕以行动表明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说了什么,都不会叫她多么吃惊——但是,这几件事他都没有做。

    他甚至没有转过头。

    那一头光亮整齐、梳向脑后的黑发,在苍白肤色的映衬下,仿佛浓墨一般鲜明得令人心惊。

    在轻微的、有节奏的皮革咯吱响声中,林三酒屏住呼吸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见了他轻得几乎不可闻的那一句话。

    “你可以走了。”

    顿了顿,他又说了下去,仍旧没有回头:“你说过要帮我找到宫道一。现在你为我带来了大巫女,这个承诺已经算是实现了。你可以走了,带着你的那条杂鱼一起滚远点。”

    林三酒没料到这样的反应。她慢下了脚步,低声问道:“……当他来的时候,你希望独自见他?”

    “听说管闲事的人活不长,我欢迎你继续。”

    “是因为……宫道一很危险?你不希望我们卷入其中?”

    “你真是自作多情的天才。”

    林三酒咬着嘴唇,正想再问一句“那你伤势好了吗”的时候,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原本以为猫医生在林子外等他们,然而如今在山丘之间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却哪儿也没有猫医生的影子。

    “我不是说了吗,”人偶师凉凉地说,“……我已经被传送走一次了。你没发现我的人偶也不见了吗?”

    “等等,”林三酒的思绪又被拽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忙招手叫波西米亚跟近一些:“你被传送走了?”

    这完全讲不通,他又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去太空中另一个星球上走一圈再回来。“被传送走,就意味着你不在这儿了……可是你既然还在这儿,那你是怎么传送走又回来的……所以,猫医生……”

    “我闻到一股焦味……脑子烧了吧?”

    在她活活挨着语言的刀子时,波西米亚也赶了上来,仍旧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人偶师猛地刹住步子,微微一转身——幸亏林三酒停得及时,才没有一头撞上去。

    “……你真不走?”

    他依旧没有看她们二人一眼,目光远远地落在山岭与林野间。青色纹路浮在他雾白色的皮肤下,看起来好像太阳稍微强烈一些,他就会随时蒸腾着消失。

    林三酒想了想。身边波西米亚朝她挤眉弄眼半天,意思显然非常清楚了,但她只作没有看见:“我……我觉得路上多个伴,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吗。”

    人偶师静默了半晌,又转过了头去,重新拾起了速度,朝前方走去。平原不知何时慢慢淡出了,大地上展开了一片片公路贯穿的田野,人类的痕迹即将要重新出现在眼前了。

    “你会走的。”

    不管他怎么说,林三酒都当耳旁风。她自己决定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不打算听旁人告诉她怎么办;但这份豪气只能在肚子里打转,自己知道就够了。

    “所以,你说的传送到底是怎么回事?猫医生又在哪?”

    “你看一看远处的公路和农田。”人偶师一边走一边问,虽然语气平静,但速度却快得叫身后二人都有些喘不上气:“你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圈,觉得那一片越来越近的人类区域看起来平常极了:电线杆、路灯、高速公路、路牌、一片片望不见头的果树林、路旁立的大广告牌……

    “是……少了人?”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波西米亚闻言,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要是随便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人,就不叫末日世界了。更何况你还离得这么远。”

    “你的迟钝令人惊奇。”人偶师轻轻一抬手,在远处的公路上比了一比:“没发现吗?那么一大片区域里,连一只蘑菇都没有。”

    “真的诶!”波西米亚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大人明察秋毫——这种人类发展出来的区域,不应该都是菌菇社会吗?蚂蚁们又不住在城市里。难道说,还有两边都不靠的人类社会?”

    “没有。”人偶师一摆手,阻止了二人继续前进的脚步,“在公路边上停下来,不要走上去。”

    林三酒一肚子的问题,问出来也只能挨嘲讽,干脆一句话也不说,随着人偶师在公路外数百米的一处斜坡上停下了。

    “【时间的洪流】,应该是大洪水的副产物。”

    他一张口,就将林三酒二人吓了一跳。“大洪水搅乱了传送规律,在不到十四个月的时候就把我扔去了下一个世界,我拿到【时间的洪流】,也是因为大洪水突然发作。传送发生的时候,我正追踪着几个蚂蚁巢穴的人,一路走到了这儿,越过这处斜坡,上了公路……接着,那几个蚂蚁巢穴的人又掉头回去了。我顺着公路走了一会儿,想知道他们来一趟的目的是什么,一低头,发现我的身体在渐渐消失。”

    这的确是传送时的表现——林三酒不由问道:“你传送到哪里去了?”

    “可食用真理。”人偶师似乎很不适应要和她说这么多话,仔细听时,能分辨出隐约的烦躁:“……我被传送回了可食用真理。”

    “不可能,”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几个字,再一看波西米亚,显然也正是同样的心思:“你不能从同一世界传送到同一世界,因为这根本就不叫传送。即使是大洪水,也——”

    “谁说是同一世界了?”冰刀似的声音,切断了她未说完的话。人偶师朝远处的公路,以及公路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冷一笑:“……公路那边,是另一个末日世界。我不慎跨越去了另一个末日世界以后,大洪水发作,又将我送回来了。现在,你的脑子焦味散了吗?”

    ()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11/ 第一时间欣赏末日乐园最新章节! 作者:须尾俱全所写的《末日乐园》为转载作品,末日乐园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末日乐园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末日乐园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末日乐园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末日乐园介绍:
关于末日乐园:
“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杀掉我。”
林三酒喃喃地对自己的好友这么说着。
怎么会呢,她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多金帅气又温柔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杀人啊。
不过她没有想到,前路上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因为林三酒忽然发现,世界变成了一个滚烫的末日地狱。
---
文案嘛……将就看吧哦呵呵。本文是重口味无限末日,欢迎大家戳进来~~!
末日乐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日乐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日乐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