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非议
朱瞻基每天中午还是听几位老师讲学,他也算得上是个好学生,戴纶和林长懋两个人属于传统的老学究,道德标兵,他们两个人最恼火的便是朱瞻基老是动不动就缺课,连个招呼都不打,经常给他上政治思想课,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用,甚至反感,这是因为理念不同,不可能教的了的,再者他觉得向皇储教这些儒家经典就是有违天和,甚至比不上汉初黄派的无为而治。
给太子,太孙讲《孝经》,那他不是吃亏了吗,读读就可以不能太认真。陈山和张瑛两个人就不错,好像是来混日子一样的。王让是一个真君子,卑谦恭顺,懂得分寸,正所谓响鼓不用重敲。自然他也是怕麻烦的人,很少跟朝廷臣子有什么交集,太子的事情也是从来不管不问。
下午他一般会来到军营,他喜欢在军营生活,即使是小兵,也可以聊聊家常,一起打球表现才艺呀啥的,这时候流行一种洞洞球,一根球棒敲击地上的石球进洞。
谈谈古呀,发表自己的一些理政的想法,看看有没有人会应和,有时候也会问一些不做边际的问题来应证他的一些想法,比如大家也有经常问到的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你喜欢哪个季节”,“女孩子是先看外貌还是气质”等等,他觉得这样很有趣。
比如说汉景帝请周亚夫吃饭,却故意不给他餐具,周亚夫也没有在意,就向侍者索要,景帝说:“我赐给你这么大一块肉,你还不满意吗?”
周亚夫知道皇帝可能对他有不满,就急忙谢罪,不告而别,不久后便死了。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确实看到没有餐具,肯定会想怎么会没有餐具呢,是不是侍者漏发了,但是作为武将,就应该光明磊落,不做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皇帝也有他的想法,他觉得周亚夫可能不好管理,将来怕太子登基掌控不了。
朱瞻基觉得他有强迫症,经常爱钻牛角尖,他也不认为朱高煦是个威胁,反而念念不忘的是消除蒙古和女真的威胁,你将来不做一个潇洒的太平皇帝不好吗,虽然没有空调和网络,但是做一个无道昏君也挺好的,一切都是虚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晚上看了一下乖女儿,便打算在若微这边休息,婆婆和媳妇都争着养他的那个儿子,若微抱着孩子,“你看孩子多像你呀,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当上太子?”
“你对孩子好,孩子将来肯定也会对你好呀,你以后就要靠他了!”
若微喜滋滋地亲了一下,才把他放到小床里面。
第二天,朱棣把他叫过去了,给了他一本奏折,是戴纶说他厌文喜武,舍本逐末,不好好学习,将国家大事当儿戏,简直置朝廷的未来于危险之中。
“早朝的时候,很多御史都弹劾你,说你不尊儒学,重武轻文,私挖煤炭,破环龙脉,勾结外臣,乃不忠不孝之举。”
“爷爷,他们都说得很对,但是儒家可以治天下,不足以教皇族,宋朝时重文轻武,人人都想着当官发财,谁也不愿意当兵,这样就很好吗?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治理国家这是臣子的责任,军队甚至要放到首要位置上,国家没有税收,民不聊生,敌人进犯,难道不更要依赖军队吗?这都是为他们自己的得过失推卸责任,应当抓起来问罪。”
“一派胡言乱语!”朱棣很生气,什么时候朱瞻基也会狡辩了?
大家都对朱瞻基议论纷纷,以身犯险,动摇国本,这肯定是不对的,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心会出现第二个朱棣,趁着还有挽救的余地,尽量地往回拉吧,不然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也有人不这么认为,至少这次仗打赢了,全歼敌人,了不得的战绩,边境可以太平很久了。
这时候又有人上奏折说太子的坏话了,说太子笼络人心,欲造反,有的说,太子经常抱怨坐储位太久了,意欲登基。
这一天,重阳节朱棣大宴群臣,朱高炽给皇帝敬酒,祝皇上万寿无疆。
“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吧!”下令将杨士奇抓起来,杨士奇作为左春坊大学士,辅佐太子有失之罪,十日后放出来了,官复原职。
之后鸿胪寺丞刘顺奏事失辞,也被抓,刑部右侍郎杨勉为他弟弟袒护,吕震之婿张鹤朝前失礼,都被抓。太子的心还挺宽的,并没有因为这些受到心态失衡,因为他早就,怎么说呢,之前好多人为了保他而被杀,现在只是关起来而已。
朱瞻基还是跟原来一样,煤炭还是源源不断地挖出来,买煤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有煤毒,但是朱瞻基就是要有这种效果,不然地话不注意防范就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店铺也在接二连三地开张,目前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就是印刷的问题,虽然宋朝的毕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但是还是存在很多问题,纸张成本太贵,制版时间太长,一下子也是不好解决。
朱瞻基的四个兄弟朱瞻埈、朱瞻墉、朱瞻墡、朱瞻堈都长大了,再呆在宫里总觉得不是个事,然后就跟他们商量,放他们自由,他们自然没有什么话说,就这样太子妃禀报了皇后,当然没有问题,被安排在十王府,开始着手安排他们的婚事。
冬天到了,朱瞻基说这里太冷了,要去太孙宫猫冬,老五也非要跟着去,太子妃虽然舍不得,但是也没有办法,宫里的伙食也就那样,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到了太孙宫就舒坦了,餐餐能吃到美味,悦儿的手艺没得话说,大家都对她很满意,一起围在桌子边吃饭也挺好的,没那么生分。
时不时请来四兄弟一起来吃饭,买上几条羊腿就可以烤羊肉串,配上上等的调料,再撒点孜然味道非常棒。朱瞻基很少喝酒,怕皮肤过敏,小五歪在他怀里吃的满脸都是油,朱瞻基跟她说,等她出嫁了准备最丰盛的嫁妆给她。
“也有这么好的房子吗?”
“有,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个陈衣殿,一个珠宝楼,一个鱼池,一个宠物殿,一个花房,一个花园,一个戏楼,一条温泉,要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你得不到的。”小五两只眼睛都泛出了星星。
第三十一章 修建冰窖
今年两季的收成都很好,也没有什么大工程,需要征发劳役,老百姓心里也踏实了,进城卖土特产的,打短工的,做小买卖的,卖零嘴的比起往年来要多得多,物价应声而落。
朱瞻基就准备修建冰窖,在后门一处空地挖三间大窖,两间存冰,一间用来放萝卜、白菜和酱料之类的,窖之间修建隔离室,挖排水通道,通风管道,地面用三合土垒实,墙壁用石块垒起做支撑柱,砖块做墙,长木板做天花,梁上放钩,可以挂东西。
很快第一批白菜萝卜就入住了,就等着冬天了。
入冬之前,他们先去了香山永安寺,拜了四大天王,观音佛,然后在皇庄休息一晚,第二天去苹果园摘苹果,苹果树有高又矮,矮的是他故意矮化的,矮化的苹果树结的多而且还好摘,大家玩得尽兴而归。
下雪了,朱瞻基跟小五堆雪人,等冰结得差不多了,就到天坛旁边的湖子里取冰,用大号钢凿子把冰给划拉上来,再修一下,搬到车里运走,冰窖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存放的,就多放点冰,夏天可以送一些去宫里。
曾敏学回来了,带回了大虾,海螺,鲍鱼,海参等等。朱瞻基请他入座,亲自给他泡茶。
“听说殿下夜袭鞑靼,阵斩阿鲁台,大家都为殿下庆贺,连朱总兵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这一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连夏老都关在宫里了,闹得这么大动静,如何让他溜之大吉,情何以堪呐!这次到了关外,整片草原都难得返青,冬春两季是最难熬的,可以说自古以来,关外的游牧民族就是吸附在我们身上的恶蝇毒蚊,一旦有外疾则变本加厉。”
“殿下可有办法?”
“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步步为营,画地为牢。”
“殿下,好多人对辽东畏之如虎,反而殿下跟一般人想法不一样呢?”
“自古以来守边就要守关隘,边地运输困难,自然粮食最好能够自给自足为好,加上海上有一股暖流而入,自古就是产粮之所,要做到统筹兼顾,自然能够成功,还有赖老翁你呀。”
“殿下如此信任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我们走出了关键一步,要保持好,有病的要帮忙治病,身体不好的家庭要照顾一二,有贡献的家庭可以专门成立提拔为村长或者管事,赐下田亩,婚配给幼军的也可以优待,让幼军落地生根。
边角不是整数的田地,可以继续发卖,要规定禁止砍伐树木,砍柴火是可以的,钱庄也要开到金州,好便利行事。可以在靠朝鲜的海边修个港口,任由日本,朝鲜商人交易,关税就取一成吧。金州现在有多少人口,田地有多少亩,结余几多?”
“有3万出头,田地有3000倾以上,一年最低可以上交朝廷10万石粮食,酒有2000斤,牲口上万口,年产生猪5000口,晒的盐多的用不完,每年都可以卖出上万斤。朝廷的税收不算在内,一年可以结余两三千贯是没有问题的。”
朱瞻基想了想,一个普通的县田地也只有两三千倾,应该能够再开发一两万倾的地,养活二十万人口都没有问题,现在京城周边也就这么多人口。
“那就继续加大投入,王军在干嘛呢?”
“他在盖州那边开荒。”
“让王军专门管理码头,修船,捕虾这一块。冬天储冰,夏天也可以卖虾了,没人敢找他的麻烦。朝廷派的官员不多吗?”
“还只是配了金州和盖州的县令和主簿,复州那边还是力不能逮。”
“教书先生是最缺的吧?”
“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让陈维去做教谕,找不来先生就让他滚蛋。”
“这不好吧?”
“就这么办,这不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吗,办好了有赏。”
晚饭,悦儿准备了烤鸭,牛肉炖萝卜,干黄花炖鸡,炒白菜。这时候的白菜有点像大白菜,但是小一些,叶子也是向上包起来的,也不是嫩黄色的。
“这萝卜好,不失本色。”曾敏学也只是随口说说。
“常吃萝卜赛过人参呢!”
“爹,这个萝卜和白菜是殿下秋天藏在地窖里的,都现在都新鲜的很。”
“这个好,今后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的菜了。”
“红薯粉也可以做出很多美味的,可以做粉条,还可以做鱼面。”
“殿下,粉条怎么做,你快讲讲。”
“面条可以做面条,红薯粉当然也可以做粉条了,用干红薯粉跟小黄鱼的肉糜和在一起,做成鱼面肯定好吃。”
“这个可以试试。”
“对了,大豆可以榨油的,你也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榨油后产生的豆饼可是上好的肥料,还可以做成牲口的饲料哦。”
“殿下说行那肯定行的。”
“上次我跟你写信,我的思路是治北先治辽,金州将是唯一可以媲美两京的城市,将来这里的钢铁,盐,药材,牛马,大豆甚至可以设立丝绸厂,这些都是非常走俏的商品。
这里将会有最大的港口,丰富的木料可以造船,海里面的鱼虾,海带,紫菜,贝类等等都是上佳的食材,只要人口上了十万,很快就会翻倍的,这里又何止一个城市那么简单呢?
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城墙,只要一个开放性的新城,在海上我们有水军,陆地上继续往北扩张,这里将会很安全。
占领整个北方土地是最低的目标,将来我会派出船队到达我们对岸的东州,那里有着更为广阔的领地,而金州将是出发点,你说金州不发达会很难办的哦,下一步目标就是这个建州卫的铁矿,有了铁才能生产更多的武器。”
“殿下的雄图真不输当今的皇上啊!”曾敏学感叹道。
隔日,朱瞻基带着海虾和海鱼进宫了,怕带别的宫里的厨师不会做,糟蹋了,当然要吩咐下去海鱼,海虾不可以给朱棣吃的,风湿病人不可以吃海鲜的。
下午,他向朱棣汇报金州的情况,朱棣听说后也是大吃一惊,实事证明朱瞻基又一次做对了,一次做对了不算什么,屡次三番做对了呢,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向朱棣建议,尼姑太多了,不利于国家发展,把上次在山东抓起来的全部放到金州去还俗,只要同意嫁人,就发一套房子10亩田地,朱棣同意了,并立马执行,同时配足了金州所需的全部官员。
第三十二章 谋逆事件
转眼就到了二十一年了,趁着正月里有些闲暇,朱瞻基跟曾敏学灌输他的治国理念。
“哪些人是国家忠心不二的根基,哪些产业是国家需要,哪些事情是首要做的,当人们安居乐业之后是不是就太平盛世,无所追求了?”曾敏学一直到老都在想这些个问题,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临死前,才从朱瞻基嘴里得到答案。
“辽东必然会设立一个行省,治所就放到金州,趁现在这里还荒芜人烟,要先规划好,免得到时候又要迁移。
以后所有的产业不管是公营还是私营,都施行牌照制度,所有人必须缴纳税收,晒盐的你就只需要制盐和销盐就可以了,运输让买家买负责,或者交给专门负责运输的商家。所有的大笔交易必须通过钱庄来实行,也必须缴纳税收,除了关税,其他不得私自设卡收税。
大力发展水军,保护内陆安全,打击海盗,保护海路安全,打鱼出海也要发放牌照,多造海港,不再禁海,法律将会彻底改变,以宽仁为主,修改法律必须通过国会,国会的成员将是对国家有贡献的臣子,王爷等等。”朱瞻基讲了很多,包括外交,文化,军队,交通,治水等等。
元宵节过完,送走了老丈人,朱瞻基就将小五送到郭妃的手上了,公主们年纪也不小了,最小的快十岁了,大的也有十六岁了,该让他们收收心了,送到皇后那里去管教管教。
二月,继前几年柳州发生叛乱之后,又有周边几个县发生起义,广西都指挥使鹿荣等进剿不力,朱棣派遣镇远侯顾兴祖前往指挥作战。活捉龚振海等五人,斩郁打枕等三千余人。
三月二十七日,有小偷进入南京大祀坛天库盗走了苍壁两个,黄棕一个。这个小偷也不怕天谴,胆子也够大的。大明的阶级很严格,普通百姓顶多也就可以用用铜饰品,像黄金,宝玉是不可以使用的,所以小偷偷得也不多,只偷了三件。古代盗墓贼也是一样,大多只是盗取容易出手的金银之物。
万寿节过后,朱棣的病情越来越加重了,盛寅看了也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行动不便,便时常叫长期在身边侍候的太监黄俨传话,黄俨是个自作聪明的小人,而且很贪婪,自然惹得很多大臣不满意。
太子跟黄俨是有仇的,正巧现在很多政务都由太子处理,就借着这个由头来治治他,发一些帖子严斥黄俨和江保的乖张跋扈,应当缩减宦官。大臣们一看,马上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都公开批评了,那就向皇帝上奏折,投诉黄俨之流。这个没有毛病,大家都投诉你,说明你自个人品不好,不过这样也好像缺乏担当了一点。
黄俨确实输了这一盘,好在皇上并没有开罪他,但是心里不好受啊,他知道自己得罪太子太深了,将来肯定讨不了好,本来他就是赵王朱高燧的心腹,能够搬倒太子就好了。
前文提到过靖难之时,建文使用离间之计,差一点就成功了,当时就是黄俨告的密。
十六年的时候,皇帝判定一个姓陈的千户发配交趾,因为谋夺老百姓的钱财,但是后来太子又把他给放了。
于是黄俨就跟皇帝说太子不尊皇帝的命令,私自放人。
太子为什么要放人,这个不得而知,不过按造朱棣的规矩,一般武将即使犯了很大的错误,也会功过相抵,比较宽容。这也是一本糊涂账,说不清楚。
但是朱棣这次发怒了,以为太子想要夺权,于是就将右春坊右赞善梁潜和司谏周冕给抓起来了,这个梁潜也是命不好,在狱中死掉了。
这次杨士奇又逃过一劫,可能是杨士奇不是进士出身的缘故,说话比较中听。
梁潜也是一个大才子,吉安人,明初很多文人出吉安,为官清廉,比较爱护百姓,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他的妻子也绝食而死,太子也是伤心透了,平时他们的关系非常好,还专门为他作了一首诗,就因为他的原因让无辜人丧命。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非常之大,导致以后也很珍惜这种纯洁的君臣关系。
此后朱棣派胡熒暗查太子,被杨士奇发觉,所以内心里朱高炽肯定非常非常痛恨这个黄俨的。后世史书上都为梁潜喊冤,但是作为储君的话,确实不能过于倚重文人。
黄俨也就出宫的时候,借着皇帝使者的身份出出风头,收取好处,在宫里地位并不高,虽然有皇帝的信任,皇帝一个眼神,他就能够心领神会,仅此而已,朱棣看人一般还是满准的。他现在也只能散布一些谣言,希望能够得到朱高燧的支持。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奏效了,当时也是巧了,进入五月份的时候,朱棣就倒床不起了,不能视朝,人也年纪大了,开始懈怠了,所以全部的政务都交给太子打理。
这时候孟贤就找到了羽林前卫指挥使彭旭,两个人在一起密谋,怎么样帮助赵王夺取皇位。孟贤是常山中护卫指挥使,是赵王亲卫指挥官,而彭旭则是赵王朱高燧安排在宫中的暗子,到这个时候,朱高燧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不得而知,但是确实到了搏一搏的时候了。
于是这两个人便拉来了钦天监王射成,内侍杨庆,准备由兴州后屯卫老兵高正伪制遗诏,买通近侍,伺机毒死皇上,一旦皇上驾崩便带领大军杀入皇宫,宣读伪诏,事便可成。
这一套计划看起来没有什么破绽,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成功也不一定。可是高正又将此事告诉了他的外甥王瑜,因为王瑜是护卫总旗,第一步就撇了,王瑜不想被抄家灭族,便告发了他们。朱棣得知此事后,下旨捉拿,人账并获。
“是不是你干的?”朱高燧爬在地上吓得哆哆发抖。
“肯定是下面人做的,三弟他并不知情,皇上请饶恕他吧,看在孝慈皇后的面子上。”
此事朱棣就此打住了,孟贤等人被杀,家人被牵连获罪。
朱瞻基对于朱高燧也拿不定,感觉上比朱高煦要厉害,亏就亏在人望和实力上面。
夏天到了,若微终于吃到了透明的小方块冰,盛在一个磁盘里,用舌头舔,用筷子夹?她找来蜂蜜用凉开水化开,再将冰块加入其中,果然是非同一般的感受!
朱瞻基看着她在弄,吃冰是一种情调吗?
傍晚,他在池边散步,想起来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现在已经记不清具体讲什么内容了,好像一个在池塘边散步,孤单吗?
上午照例读书听课,人们都走在各自的道路上,或等下歇息,或前行,或奔跑。
第三十三章 四兄弟的安排
朱瞻基的四兄弟现在都赖在他的府上了,每天的伙食变着花样吃,又凉快,还有冰镇的水果,朱瞻墡喜欢看他书房的杂书,他捡杂余时间抄一些珍本,若微无聊的时候也帮他抄写,加上宫中借的书,架子上也有很多书了。
老二朱瞻埈喜欢武事,每天早上必须得演练一番才舒坦,其他时间他们三个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这样胡混着。
晚上他把四兄弟召集起来开会。
“人呐,都是自私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长大成人之后都是想着自个儿家,想着自个,对小孩关怀备至,对父母则不闻不问。
身为皇子,整天就想着怎么夺取皇位,也不为老人家想着一点,从不去过问老人家的感受。光靠耍横撒桥过不长久,这样的人都没有能认清自我,就想着学唐太宗玄武门兵变,也不去考虑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从不为别人着想,好像全天下都是欠着他的!
太子之位,哪个皇子不想坐,太子软弱,无能必定会引起其他皇子的觊觎之心,历代历朝皇上跟太子之间必有天然的矛盾,皇帝经常会用其他皇子来分化平衡太子的势力,自然就助长了他们的野心。
选长还是选贤还是皇帝有意偏心选他喜爱的皇子?这些都是祸乱的根源。作为皇子到底是争还是不争,你们怎么看?”
“不争。”说争的那是傻子,议论都不行。
“这个先且不谈,我先给你们说好了,你们以后想做混世魔王可是没得机会了,打仗亲兄弟,上陈父子兵,你们都是我的亲兄弟,我不找你们来帮忙来建设国家,难道还用外人吗?估计天下再也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大哥说的极是。”他们都点头称是。
“刘备都对诸葛亮说过,如果将来刘禅不贤惠,可以取而代之。世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我们做好自己得事情就行了,我就信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做好,不试过怎么能知道呢?
现在你们也长大了,再也不能撒娇了,不能荒废时间,你看看我,只要在经堂不认真读书听经,还不是动不动就劈头盖脸地被训斥,甚至在朝堂上挨骂。
帮我做事,也就是帮朝廷的忙,可以分散一些私心杂念,为国家立了功了,必然会有成就感。
就是发发善心,做点好事,别人也会心存感恩,善有善报,清心寡欲,保持一颗平常心,人心不足蛇吞象,知足长乐,才能够长寿,才会感觉幸福美满。”
还好兄弟四个并没有感觉到厌烦,哪怕听进去一点也是好的。
“你们知道你们大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喜欢的皇帝是光武帝刘秀,一心一意只想种地,不想着做什么皇帝,我也跟老二一样,只喜欢骑马射箭,将来能够让敌人俯首称臣,心愿足矣。
你们可不能辜负了大好时光,别一门心思就想着做执跨,我也不想说什么国泰民安,繁华昌盛,心气要足,就是种田汉几代也能发家,我在皇庄也呆过一段时间,凭着他们的干劲,不用几年就可以拥有自己得私产,买得了上好良田,当然他们也是碰到了我,手里随便漏上一点也足够他们安家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未雨绸缪,最不喜欢的就是听不得人劝,听不进好话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老二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军营里,从小兵做起,每个士兵都是宝贵的,都有可能改变战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三你身子弱,怕是受不了军营之苦,也可以学学周王,不但可以自我保护,还可以造福百姓。
老四,老五你们也不要觉得自己年纪小,老古话说得好:‘人在少年要立志’,就怕你没有想法。”
朱瞻埈去了军营里一个月,表现很好,甚至比普通士兵表现还好,都让他大吃一惊,难道是天生当将军的料?
一个月之后,大家又聚在一起,这次吃的是螃蟹和海虾,用冰运来的,辽东的海鲜开始进入了京城销售,做的是独门生意,对虾是最抢手的,卖到八十文一斤,一般人家哪里买得起,据说春香楼一条一寸的大虾要卖到1000文。
“老二,听说你在幼营里表现很好,连我都吃惊了,这个榜样做的好,你们呢?”
“我想学医。”
“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你,只要你用心,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到你的。”
“我还想多读点书。”
“也好,比我强,皇上最喜欢你这样的。”
“我也是。”这小子,每次吃的都是他最多。
大家都是第一次吃螃蟹,连怎么吃都不知道,无处下手的感觉。
朱瞻基挖出蟹膏,再用剪刀剪断关节,示意大家就这样吃。
“远古的时候,螃蟹可是大害虫,水田里面都是,后来被人们吃绝迹了,都跑到河沟里面去了。”吃螃蟹配黄酒,绝了,就是肉少,没有大虾吃的过瘾。
“女人吃这个擅长。”大家都乐了,他想起以前街边堆成山的小龙虾壳也笑了。
朱瞻基觉得老五朱瞻墡跟他一母同胞,自小也亲近,古怪机灵,身体也不错,能吃能睡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决定好好培养他,就给他写了一封信,开头自然是勉励一番,让他多结交一些青年才俊,多学习一些政务,说天下是皇帝的也是皇族共有的,皇族享用大量的民脂民膏,也应该为国家出力,而不能唱反调,更不能作威作福,以百姓为牛马。
故周王才华惊天,文韬武略,以农为本,精通医术,被百姓称为贤王,只可惜被奸佞小人引以为皇上的襄助,难逃恶运,弟当视作标榜,期为朝廷砥柱也。
这时候的螃蟹又大又肥,有些有黄更是美味,正巧太子的生日也到了,平时的时候,还是满克制的,但是这一天,那可是可劲地造,旁边有侍女专门帮他剥蟹壳,吃完了把壳放到蟹的肚子里面,大虾吃的更带劲,吃相一点也不美丽,大家都看着他吃,连太子妃都没有办法治他。
九月份,郑和船队带着古里、忽鲁谟斯等十六国使臣抵达南京,十月份,朱棣在礼部会同馆接见了来访使者,接着前元恒阳王也先不花六世孙也先土干愿意向朝廷归顺,朱棣很高兴,赐名为金忠,封为忠勇王,他的侄子赐名为蒋信,任命为都督。
第三十四章 忽鲁谟斯
太孙邀请苏门答腊和忽鲁谟斯两国使者共进午餐,以加深双方的友谊,郑和等使官陪同。
太孙殿下携太孙妃热忱地欢迎两国使者,分两边入座,上茶。太孙和太孙妃坐首位,中堂是朱瞻基亲笔所画,是一副猛虎下山图,上面有一副牌匾,写的是“上善载德”,这时一股好闻的清香飘散开来。
“孤谨代表皇上、皇后娘娘、太子、太子妃等向千里迢迢来到我朝的使者们表示感谢,请代我向你们的国君及其家人问好,祝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两国的使臣行礼答复并向他表示感谢。
“请用茶。”
“我朝文化源远流长,至今已有上万年的文字记载,早在远古时期,有一位伟大的首领叫做神农氏,尝百草,治百病,画八卦,通鬼神。那时候的祖先们高大威猛,百岁以上者比比皆是。
到了黄帝的时候,有一位首领叫蚩尤,神武非凡,建立了九黎国,人们都臣服在他的脚下,直到年老,精力不济,才被黄帝召集百万大军打败。”这时候侍者送上一本《黄帝内经》,让使者翻看。
“这本书就是黄帝跟他的医官探讨医术的记录,上面有写远古之人为何身强体健,寿延绵长?上古之人免征伐,喜歌舞,足衣食,有很好的饮食习惯,保持快乐的心情,所以长得高大,活的更久。像这样的书籍,在春华殿何止万千?”
“上国文化真是让我等仰慕。”
“战争会毁灭掉很多美好的东西,幸福的家园破碎,我们想要和平安详的生活,但是也不能忘记战争。
就在去年,阿鲁台率领鞑靼十余万铁骑犯边,被皇上亲率五十万大军全歼于边墙之外,皇上自登基以来,向来善待百姓,宁可自己少吃一顿饭,也不愿意天下人挨饿,至如今,天下太平,臣民安居乐业,一片祥和,集全国之力,修运河,建京城,编大典,造大舟,扫蒙古,何等的丰功伟业也!”大家都一片称善。
“我朝数来于各国友善,维持好和平的大局,但是也不可以忘记战争,忘战则危。”大家也表示了赞同,就这样在一片和睦的气氛下,大家来到了一个大厅,条桌上布满水果,茶,酒和美食,井然有序。入座后,太孙请大家用膳,不必拘礼。饭后,苏门答腊使者离去,忽鲁谟斯国使者被请到客房休息。
下午有请忽鲁谟斯继续会谈,太孙了解了他们国家的历史人文,熟悉了国王及人民的生活状况,对于他们国家于乱世之中谋求一片安稳繁华之地表示赞同。
“听说帖木儿国君沙哈鲁是为了不起的君王?”
“尊敬的太孙殿下,我们的邻国可是个大国,帖木儿生前把国家分为四份给他的四个王子,又派忠诚的将领看守,等他死后,国家就发生了内战,三王子哈利勒借着地利首先控制了撒马尔罕,自称为帝国国王,可是却打不过那些将军们,最后还是由沙哈鲁陛下消除了叛乱,统一了全国。”
“我听说大马士革是个很繁华的城市?”
“是的,正如尊敬的太孙殿下所说,很多繁华的城市都毁于战争。”
“我听郑大人说你们的先知提倡诚实守信,反对高利贷,是个使人向善的教派,可是我又听说西方基督教,将其他教派视为逆端,将信其他教派之人说成是异教徒你怎么看?”
“尊敬的太孙殿下,《古兰经》说,犹太教徒、基督教徒、拜火教徒等,复活日真主必定要为他们判决,真主确是万物的见证。感谢真主,阿门!”
“我听说太子殿下只喜欢金银和异域歌女,对于其他的东西可能不感兴趣。”
“听说太子殿下博学,忠厚仁义,怎么会喜欢金银和歌女呢?”
“这个可能是个人喜好,或许不喜欢也说不定。”
“感谢太孙殿下,外臣将禀告给国王。”
晚上朱瞻基留下郑和跟大家一起吃饭,他也没有在意,饭后他们来到书房密谈。
“太子跟大臣们可能觉得出使西洋无益。”朱瞻基用大拇指指指天说道。
“郑大人,你怎么看?”
“我听皇上的。”郑和带着苦笑说道。
“国家初兴,国朝的银,铜钱不堪足用,加上钞钱萎靡,可能需要大量的金银铜,到时候我分别写一封信,你交给苏门答腊和忽鲁谟斯两国国王。”
“太孙召见两国使者,是否另有用意?”
“苏门答腊和忽鲁谟斯两国的位置都十分重要,扼守着两条重要的海上通道,对今后的我朝的贸易非常有益,一定要经营好。
希望你这次出海能够有所斩获,一些老旧的船只可以处理掉,我们沟通各国是很有裨益的,利国利民,互通有无,只有思想僵硬之辈,才会固步自封在一亩三分地里。”
“宋朝的时候外贸税收可是很多的,加上海贸昌盛,手工业发达,国家的财政收入还是相当不错的。我发现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宋朝抑武,我大明朝禁海。”
“一定要做好海文记录,比如,天象,线路,水温,海水深度,咸度,洋流,等等,这些一说你都知道,要统筹好,不用一来一回那么多人手和船只的,将来外事跟贸易一定要分开,你还要好好地培养一些得力的人才,一定要开拓人们的眼界,唉,慢慢来吧,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是不是一样的处境呢?”
“太孙过谦了,连皇上都没有你想的那么远呢!殿下,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我们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我们要乘着风走,这一走啊,有的是十几天,可能还会更长,要赶风,不然就走不快。
我们在船上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在睡觉,而是想事情,当你睡觉的时候,这风啊,这海啊,也会驮着你走,当着急的时候呢,它也不会听你的使唤,等分平浪静的时候,一切又变好了。”
“讲的好,人生处处不哲学,受教了。”朱瞻基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话很有道理。
“乘着风走,我记住了。”
“哦,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收集帖木儿国的情报,应该如何着手呢?”
“利用当地人就可以,我来帮殿下做这件事情吧。”
“好吧。”
第三十五章 茶政
皇上的病情牵挂着大臣们的心,以往太孙来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现在虽然有时候恍惚,但是眼神变了,变得锋利了,还经常问一些问题。
“陈师,国穷民疲,如果才能够国富民强?”朱瞻基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问道。
“这个吗,国民不增,田数不加,赋税就为定数,殿下令人在金州所作,应该是清楚的呀!”他敷着山羊胡子说道。
“恩,有道理。”
整个明朝的经济问题主要就是这个吧,财政税收是定数,粮食税占主要,每年大概五千万石上下。
盐引,茶引都是定数,为什么盐茶也是定数?主要是盐户和茶户都是定死的,每年茶树就那么多,茶农只负责采茶,制茶,产量就只有那么多,国内销量也不是很大,毕竟都是低端产品,产量多了还会跌价,自然就没有人愿意增加产量。至于说高档次的茶叶,那都是贡茶,不允许买卖的。
外贸的茶叶,也主要由官方控制,用茶叶换马,比如说上马一匹换茶叶120斤,中马换70斤,下马换50斤。
官方主要以川茶和陕茶换马,川茶运输难,永乐七年,四川雅州碉门茶马司用八万多斤茶叶仅换得弱马七十匹,相当于一千多斤茶叶换一匹弱马,感觉不可思议。于是,朱棣命令户部申严边关茶禁,同时设立洮州,甘肃茶马司。
宋朝政和二年的时候,施行《政和茶法》,跟盐法差不多,用的是茶引制度。
《宋史·食货志》载:“自茶法更张至政和六年,收息一千万贯,茶增一千二百八十一万五千一百余斤”。这几乎相当于大明朝一年的农业税收了,而大明的茶税一年也只有几万贯到10几万贯,当然茶马交易除外。
按照一年换得马匹五千来算的话,也只有五万贯左右,所以茶马制度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鉴于这么个情况,朱瞻基现在正忙着做登基后的第一个三年计划。
首先要完成盐茶的改革计划,
第二加快金州的开发,
第三消除掉朵颜三卫的威胁,
第四对京城进行规划,
第五试行牌照制度,加强税收,
第六货币改革,
第七外交改革,
第八加强水利交通工作,
第九开女校,训练女兵,废除各地官办医院,集中力量在大城市建立大医院,培养女医,开办织造所。
第十设立首批国家重点城市,并设置相应的等级。
他写了一封信,主要将开女校,办织造所等相关的计划交给妙锦来做,让若微将信亲手送到她手上。
这一日午饭后,他去看望朱棣,这一年来,皇上的气色差多了,病情也时好时坏,也去请了大国师释迦也失,但是一时半伙估计是联络不上,朱棣还是坚持躺在床上处理政务,病情稍微好一点就要去上朝。
“最近读了那些书了?”
“爷爷身体不安,孩儿都无心读书了,再加上天资愚笨,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啊。”
“我看你是不屑于去读吧?罢了,罢了,今后你就跟着我学习处理政务吧。”
“皇上英明。您老人家就应该多休息,四处走动一二,老是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利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能不慎重啊。”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爷爷,到时候我叫人去做一个轮椅,你想去哪里,孙儿就推着你去。”
“恩,好。”于是朱瞻基又开始亲政之旅。
朱瞻基还是按照老规矩,将政务分明别类,不是重要的奏折就放一边,再将奏折通读一遍,然后再自己组织语言,向朱棣汇报,朱棣拿定注意,然后他在上面批示,再盖上印。
有了他的帮助,朱棣轻松了很多,到了傍晚,就让他回去了,因为今天处理的奏折比之前的两倍还多,剩下的他自己慢慢处理。
晚上回家吃饭,将这事跟善祥和若微说了,她们也觉得是好事,都希望皇上的病能好起来。
年终了户部结算的奏折多了起来,搞得朱瞻基都直邹眉头,也有都察院和六课的审计奏折,朝廷和地方留存差不多三七开,朝廷占大头。再者朝廷的主要税收来自于江南的苏州、松江、常州、镇江、杭州、湖州、嘉兴七个府,而以苏州为最多,差不多占据百分之十。
这种情况主要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当然可以用绢,布等代为缴纳税收的。比如云南就以金银等特产代折粮食。朱棣召集了夏原吉和内阁官员来讨论今年的税收情况。
“今年的赋税完成的如何?”
“回皇上,今年的情况还不错,除了受灾地区,朝廷补贴粮食外,其他各地基本上完成了预订的目标,平均下来,送到京城的快接近九成。金州完成赋税50万石,常盈库30万石,送到京城20万石,另有盐3万石,渔税等杂税800余两,节慎库存银六十二万两。”
“恭喜陛下,今年的赋税优于往年,特别是金州一府之赋税甚至高出南方富裕州府。”
“金州新迁移民,所需物质甚多,难得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变成了膏粱之地。”
“这都是太孙的功劳,太孙殿下高瞻远瞩,我等不及也。”
“金州大多是官田,赋税过高,恐怕于往后不利。”
“可有战事?”
“自皇上歼灭阿鲁台以来,并未有敌军大规模行动迹象。”
“连年征战,至今年才略有盈余,皆尔等之功劳也,但是鞑靼如草,割了一道,隔个几年有会长回来,故武备,粮草不得不懈。”
众人散后,朱棣将朱瞻基夸奖了一番。
“爷爷,我觉得朝廷的赋税并不足用。”
“茶叶,矿税,河道关卡等等总共也只有一百余万两,加上盐税二百余万两,总共三百余万两,而朝廷开支甚多,如果不开源节流的话,后患无穷。”
“浙江一带海潮来袭,致使田亩荒芜,田赋不收,再加上瘟疫导致浙江和福建人口锐减,北方黄河连年溃堤,而经年劳役,北方民众越来越贫穷,大不利北方学子和赋税。”朱瞻基想说得是,这样盘剥百姓真的不好。
“就好比河水将要满堤而未满是不是很危险?”
“你又有什么主意?”
“一个是节流一个是开源。节流就是要整顿天下吏治,特别是盐政,茶政,每隔三年,主管官员必须要调离岗位,另外藩王日盛,就像硕鼠一样,而不限制,终究是一大祸害。开源就是增加茶税。”
“为什么要增加茶税?”
“宋朝的时候年产茶1000万斤,收茶税1000万贯,也没有听说老百姓喝不起茶,茶并不是必需品,增加茶税并不影响老百姓生活,茶有叶茶和芽茶,茶叶价格升高,成本升高,利润降低,不利于走私,则茶马获利。老百姓闲暇之余可以打打零工,发卖些鸡蛋,蔬菜,朝廷可以用增加的赋税来治理河道,迁移百姓都是可以的。
另外酿酒需要消耗粮食,导致粮食短缺,也应该增加缴税,这些并不影响民生反而会让普通老百姓受益,损害的则是商人的利益,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是你想出来的?”
“爷爷,你这都是当局者迷,总以为为老百姓着想,其实是害了老百姓,那些作威作福还骂你的大有人在。”
“他们敢!岂有此理!”
第三十六章 加征茶税
朱棣拖着病体开了一次早会来讨论这个加收茶税的问题。
“太孙提议加征茶税,你们有什么意见?”加征茶税,怎么加,皇上是什么意见?大家都不作声。
“太孙为什么提议加征茶税?”有大臣问,然后朱棣宣来朱瞻基问话。
“大臣问你为什么提议加征茶税?”
“皇上,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缴纳赋税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们这些大臣吃着朝廷发的粮食,领着朝廷给的俸禄,就不想想这些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指手画脚,坐等天上掉馅饼,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为什么要加征茶税,难道你们不自己先过过脑子,问一下你自己,你们就是这样为朝廷办事的?
为什么要加征茶税,首先朝廷连年征战,每年的赋税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不得不开源节流,而加征茶税正是首选。
谷贱伤农,茶叶价格过低并不是一件好事,普通老百姓喝茶较少,即使加征茶税也不会影响老百姓生活,如其在想这些没的,还不如实实在在地为老百姓做点实事,修路铺桥,严查贪官污吏,减低运输成本,降低盐的价格来得实在点。
茶叶价格低廉,走私茶叶就能够赚取巨额的利润,导致关禁腐败松弛,严重损害了朝廷的利益,必须要加征茶税,提高茶的价格。
北方地区因为老百姓常年服劳役导致家无余粮,民不聊生,更不用谈读书写字了,我们应当从这些赋税里面来补偿一二,并且加大北方录取士子的比例,以鼓励进学。
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绝不能不为他们做主。”
“太孙能够为老百姓作想甚得朕心,户部议个章程,每年茶税定额为一千万贯,另外酒税也一并加大征收,粮食为一国之根本,酿酒过多会空耗粮食,于国不利。”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这是朱瞻基第一次正式参与朝政,大臣也开始正视太孙了。
“瞻基,以后要给大臣们留一点颜面,不可以伤及无辜,毕竟大多臣子都是好的,并不是像你说得那么不堪,以后时间还长着呢,还需要他们用心办事的。”
“太子爷,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是狐假虎威呢,不把事情说得严重点,他们能服软吗?”
“你呀,就是小心思太多。”
其实他心里暗自窃喜,加征了茶税,以后加征其他商业税还会远吗?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之间一年又过去了,曾敏学又回来了,这次朝廷破例让他参加正旦大朝会。他来向太孙汇报工作来了,朱瞻基请他落座,喝茶。
“上次皇上和夏老他们都在夸奖你,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估计你那里都变成了肥缺了。”
“这都是殿下你的英明决策,当时连我都觉得哪里条件肯定很差,哪里会想到原来是一块宝地呢!”
“新城建得怎么样?”新城被朱瞻基选在大黑山脚下靠海的地方。
“按照殿下的安排,已经建好了港口,新建了100多栋房屋。”
“港口要修仓库,灯塔,马路要修得结实一点。唉!”
“殿下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着急。国家百废待兴,人们生活清贫,就恨不得立马行动起来,加快建设,又怕权贵当道,官商勾结。现在仅仅是国家安定了些,老百姓能够糊口饭吃而已,赋税刚刚与支出平齐,就有很多大臣们满于现状,不思进取,无为而治,休养生息。”
“上次跟郑大人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朱瞻基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
“乘着风走。”
“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自高皇帝以来,国家长期处于高压状态,官员思维僵化,百姓各安天份,朝廷财政入不敷出,官吏腐化日重,军队糜烂,道路不整,强盗频出,问题很多,而且很严重。”
“想要国富民强,仅仅是温饱是不够的,仅仅消灭了残元势力也是不行的,从各个方面的小细节就可以得知国家强弱与否,像当年,司马懿问诸葛武侯每日膳食情况就知道蜀国大势已去,不足为虑了。
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只有改变人们的思想,图强图发展,将这股风彻底地刮起来,朝廷这艘大船才能走的快。
而金州则是桥头堡,是标榜,彻底将日本、朝鲜和辽东贸易发展起来,要用新的管理手段,新思路去发展。进出关要收取二成关税,大额交易必须在钱庄交易,收取交易费,否则驱除出境。”
“殿下真是高瞻远瞩,思虑极远,臣等皆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只要继续保持这种高速的发展,朝廷肯定还会倚重你的,田地要继续往外出,尽量内部消化,边角的土地可以好出手,表现出众的可以每家发十亩良田,也可以做官,粮食现在不愁,就是要多吸收人力,释放出人力,收赋税全部改为包干,条件好的地方可以种植水稻。将来我们这边的重点优势就是铁,马,船运,贸易,海产,药材,盐等等。你们那里晒盐是怎么晒的?”
“晒盐可不是一般的辛苦,不好办,板结的厉害,晒盐时间太长了,不容易干。”
“我就知道会这样,嗱,这是我画的盐场图,用红砖多修池子,修闸道,主池旁边修存盐的地方,池底要劣实,晒到一定程度之后,然后聚盐水,要冲洗,要耕田防止板结,那么这样晒出的盐又快又好。”
“原来是这样啊,搞错了搞错了,这个办法好。”他有点奇怪,太孙是怎么了解这些的?
“做产业的做买卖的要发放牌照,不能什么赚钱,然后大家一窝蜂都跑去挤,每一行每一业都要限定数量,不能搞坏了市场行情。税率按利润两成来收取。造船和酒酿的怎么样?”
“200料的海船已经建好了15艘,现在打算在做500料的大船。酒的品味还在改进,经过蒸溜之后的高度酒目前很受欢迎,内部消耗了不少,卖出去了五千斤,按一百文一斤出手的。”
“不错,可以组建一个运输队,专门来组织运送货物。家里也要安排好,可以带一支族人过来辽东发展,要立好规矩,不可以为家族所累,将来可以给你们老家封几座大山,专门来发展医药。”
“谢殿下。”
“咱们翁婿之间还讲究那么多干嘛,只要保持初心就好。”
第三十七章 万 贯
年终盘点,朱瞻基发现居然有两万多贯的现金收入,除了金州打入钱庄的一万贯,一年时间从几百贯飙升到一万多贯的营业收入,怎么做到的?原来大部分收入都是海鲜带来的,辽东大虾独家供应,供不应求啊,实在是暴利。咱现在也是腰缠万贯的人了,拿人民币来算得话,最低也得几百万。
悦儿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啊,城南也被她收拢了几百户的房屋,而且大多不是现金支付,要么田地来换要么就入股,有的是借钱直接入手金州的庄园,这些人可真够狡猾的。
为了报答悦儿的辛劳,朱瞻基在正月十五这天把她给收了,太子、太子妃还有一家子兄弟姐妹都来了,把整个太孙宫都闹翻了天。
“殿下,你有什么心事?”悦儿趴着他的怀里问道。
“唉,我真想和你一起打拼,赚些钱养家糊口,可是没有了太孙的身份,可能用不了一天就被别人给吞掉了,而且娇妻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殿下,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呢?”
“悦儿,你真的爱我吗,那你爱我什么呢?”
“自从来到殿下的身边,我就是太孙你的人了,殿下你就是悦儿的男人了。”
接着又一番盘龙大战,让她真正地领教了他的厉害。
第二天朱瞻基起得很晚,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
“悦儿,把十王府那条大街给我拿下来。”
“是,我的殿下。”
“下一步开一个专门运货的买卖,分别在兴和,大同,宣府,天津,济宁,宛平,通州,金州设立货场和仓库,把金州的新船收拢一下,人手我从幼军里面调。”
“有问题吗?”
“殿下你就不怕这么多钱都打水漂了吗?”
“傻瓜,我要赚钱还不是片刻的事情?”
朱瞻基搞的大动静很快就被朱棣知道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居然有百万贯的身家,儿大不由娘,管不了了。
山西会馆,步财主每天都来会馆喝茶,比上朝还准时,虽然每年一贯的会费交的心疼,但是茶是好茶,偶尔还跟聊聊天,日子也算过的舒坦,大家都戏称他为东家。
“东家,喝茶呢?”
“傅大掌柜的,坐一会儿?”
“我说你这个步大官人,每天来得比我还勤,搞的我很有压力啊!”
“傅大掌柜也会说笑呢,请。”步老板一家是最早从山西洪桐县迁到大兴来的,这几年,京城大变戏法,就在皇城边做点小买卖,步姓是个大族,迁入之前家族里面也是有生意的,近二十年的发展,也算是混的有头有脸了。
“现在辽东那边园子很火,步东家没有入手的打算?”
“那你有门路吗?”
“没有。”
“你逗我玩呢?”
“那倒不至于,步东家,我这里又一桩大买卖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多大的买卖?”
“一万贯。”
“笑话,一万贯,谁敢做这么大的买卖?”
“自有通天之人,步东家可否愿意了解一番?”
“确有一万贯?”步财主站起身来追问道。
“确实有一万贯,不过是霸王生意。”
“什么意思?”
“三年内保密,一旦看了条文就没有返悔的余地。”
“什么样的买卖?”
“送钱的买卖,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步财主突然想到前几日,太子爷出宫,是不是跟这个有关,不管如何总要试试,不然的话不甘心。
“说说看。”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决定就不能后悔了。”
“不后悔。”
“好,步东家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请看吧。”
步财主接过条文,认真阅读起来。
原来是集宁的一片一万亩的丘陵草地,作价一万贯,首付两千贯,分三十年还请,每年仅需在公地种活优良树苗二十棵,附带赠送一百匹好马和一百匹羊。
这个跟送人没有区别,确实可以做,金行还保证遇到鞑靼部落的袭击,可以负责赔偿当季的损失,并免除剩下的债务,并且可以有优先借贷的权利,利息则为十取一。
集宁对于山西人来说并不陌生,很多山西人都以贩卖皮毛而生,利润还可以。
为什么知道这些,正巧了,然来他们家也有做皮毛生意的,他的一个亲戚就在蠡县,通常贩回来的皮毛就卖往他那里加工,以前他也去过集宁,确实是个好地方。
“安全吗?”
“安全,绝对安全,有五千大军驻扎,当然虎豹豺狼也多,这个要靠你自己。”
“好,我做了。”
“三年内保密,三年之后可以公开,并且发官方的地契,否则一切作废。”这一下,他放心了些,他觉得是太子在卖地,不然的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呢?
半年之后,步财主变卖了店铺,金银首饰等凑齐了三千贯,打进了钱庄,并且顺利拿到马匹和绵羊,又半年,变卖了60头好马,还了一千贯。
朱瞻基发现这个步财主还真够有钱的,不出五年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了吧,这是什么速度!原来随着皮革用料需求的增加,很多山西商人前往草原贩卖牲口,集宁一下子变成了热闹之所,就是不用放牧,这一来一回的也能赚到不少钱,布匹,马料等都可以轻松换得牲口,再杀肉剥皮或者放到牲口市场何止两倍的利润?
悦儿得知卖到一万亩的草场后,眼睛都开始放星星了,草原上那么多地,那得卖多少钱呐?朱瞻基说并不是什么地都那么值钱,到了冬天那些地方就是一个泥滩,送给人都没有人要。
钱真是好东西,当发现有大利可图的时候,人类就会拼命地去捞取。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有打破特权,才会有相对公平的环境,大家都能够赚到钱,才可以飞快地发展。
大明的百姓对于蒙古族还是有畏惧的心理,很多士兵也是如此,当然体质是一方面的原因,他要将这些广袤的高原地区全部收入囊中,彻底地消除蒙古族的威胁,保护好河流和湖泊,建立禁牧区,保护生态,在沙漠边缘种树,设置防风带,改善气候,扩大整个国家的地理空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至少矿产资源丰富了,再也不用见着矿就被挖得千苍百孔了。
即使某一地发生灾害也有转移的空间,不会闹得一团糟,比如说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等。
第三十八章 殿试
永乐二十二年二月会试,会员为叶恩,三月初一举行殿试。所谓的殿试不同于别朝,或以貌取才,或者当面提问作答,而是在奉天殿里笔试,由皇帝亲自出题,也叫策问十八题,是写一篇回答皇帝策问的八股文章,时间为一天。
考完后由考官选出前十名,再由皇帝钦定头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
今年皇帝出的策问题目很长,有八个问题,大意是古代祭祀之礼与现在不同,历朝历代军制不同,有什么说道的?
皇帝腿脚浮肿,行动不便,便让人将试题拿来观看,朱瞻基在旁边伺候,也拿起试卷翻阅。事先他也跟朱棣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朱棣的意思是在讨论军制,屡次打仗还得靠边军,一来一回费力不说,还消耗大量的粮草,朱棣对军队很重视的,他需要军队强大的战斗力,出这么一个题目在所难免。
这送来的十份答题还是能够能够围绕着礼制和军制在写,并没有偏题,只是泛泛而谈,没有实质,把皇帝夸得天花乱坠而不着痕迹,真是高手啊,两千余字果真是字字珠玑,美奂绝伦。只有一个李贤答到了点子上,要严选将领,淘汰慵懒畏敌之流。
“爷爷,这状元之才不堪足用啊!”
“那就把孙暴拿下,用这个邢宽。”朱棣也觉得不是很满意,但是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了。
“皇上,你不要搞笑好不好,明明是孙曰恭好不好,我记得有个御史叫孙曰良,肯定不是‘暴’字。”朱瞻基取笑道。
“满朝学子没有一个懂得军事的人才吗?”朱棣老脸一红说道。
“我朝的卫所制度相对唐朝的府兵制度有明显的优势,朝廷负责粮草军用,士兵闲时务农,战时用兵,将士用命,亦可以博得封侯,相对于移民实边来说更加务实。可是唐朝时候外族军备不堪,智谋不足,不可与今时相提并论。”
“坏处呢?”
“战备不足,训练不足,战力不足。”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三不足可不是蚁穴那么简单,再加上太平时期延时日久,武备荒废,贪腐糜烂,又哪里来的战力呢?”
“当然即使再完美的制度不能够执行也是白费,归根到底还是要打仗,只有不停地打仗军队才能真正得到磨练。”
“看来你已经成竹在胸了,还用我们这些老头子干吗?”朱棣气道。
“你必须得服老啊,只有雄心壮志的人才能够开创出一番事业来,你老人家已经功德意满啊,哪里还在意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呢?”
“皮痒了不是?整天怪话连篇!”
邢宽即得状元,好不自在,又被请去参加皇帝亲自举办的琼林“恩荣宴”,邢宽腿部有萎缩症,驼背,形象不佳,但是皇帝亲自为他庆贺,皇后也在帽子上给他插花,插金花的时候是背着插的,他担心皇后娘娘没有插上,就回头看了一下,正不巧被朱棣发现了,然后就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说我在看垛子墙的梅花,争芳斗艳,美不胜收,没有其他花能与它争,真是我朝的气象啊!可惜的是,家父重病缠身,需要近身服侍,因此想多看一眼。
朱棣听了很高兴,就准许他衣锦还乡,还赏赐他十万两白银,让他也在家乡建造一个梅花垛子城墙,从此以后无为县就多了一道女墙了。这当然是一段美好的传说,不足为凭。
自三月以来有撒马儿罕使者迭力迷,哈密千户悟牙,哈密土人失阿蛮,土鲁番都督速哥尹吉儿察等,贡羊马,各赐钞币,银两,纱罗绫等。
又有从漠北前来附会的小部落头领纳哈赤,被任命为为副千户,赐银二十两,钞钱四百锭,织金纻丝衣一袭,彩币四表里,绵布二十疋,配鞍马,靴袜。
西番杂拱隔僧人头目沙剌瓦劄,乌思藏僧加必什络,陕西文县千户所番僧尹巴等贡马,赐钞钱,彩币等若干。
这里所说得彩币就是纱罗绫的统称,这些有的是真和尚,真使者,但是大部分都是各色人等都有,说是朝贡,为皇帝庆生祈福,实际上是为了骗取朝廷的赏赐,更有甚者,强买强卖,殴打平民,贩卖违禁物品,搞得地方官员苦不堪言。
月末,南京天禧寺大部分已经建好了,天禧寺历史悠久,最初由孙权建寺和阿育王塔,到了北宋端拱元年的时候,得到了玄奘法师顶骨舍利,并且建塔埋宝,到了天禧元年,改名为天禧寺。
永乐六年天禧寺遇大火毁于一旦,朱棣为了纪念高皇帝和高皇后以及生母,于永乐十年在原址上重新修建寺庙群落和九层琉璃宝塔。
累计征用民夫工匠十万人次以上,粮食和白银二百五十万,铜钱百万枚。目前根据进度预测可能还需要数年才能够完工,由于某些原因,目前进展缓慢。
朱棣将天禧寺赐名为大报恩寺,赐九层琉璃宝塔为第一塔,并亲自撰写碑文。
大报恩寺塔设计为八边形,共九层,高耸入云,一层一层铺土而立,建成后再将土挖走,主体由琉璃砖严丝合缝堆砌而成,内外层全部用各种造型,各种颜色的巨型,大型的琉璃构建榫合而成,最顶部准备有纯金制成的宝珠,直径为四米左右,重达两千余两。
每层檐角下都悬挂铜制的风铃,共152只。每一面墙壁都有两个小阁间,用明瓦为罩,共144个,光是负责添油、剪芯、擦瓦的僧人估计都要一百个,每月耗油得上千斤。如此通体透明美奂绝伦的建筑在夜晚将是如何的美景?
当然大报恩寺同样辉煌,主殿有佛殿和天王殿,其下墙、栏杆等由汉白玉石砌成,其他大殿有观音殿、祖师堂、藏经殿、伽蓝殿、三藏殿等三十余座,僧院一百四十八间,廊房一百一十八间,经房三十八间,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寺。
第三十九章 皇帝驾崩
万寿节,朝野共贺,晚上,整个一大家子都来给朱棣祝寿,小孩子也不怕他,闹的很,朱瞻基带着两个孩子三个媳妇见过朱棣。
两个小孩见到这么多人都很兴奋,很快就被调皮的姑姑们牵走了。他给朱棣削了一个苹果,苹果较小,肉却结实,糖分很足,咬一下,满口生津。
“爷爷,苹果味道还不错吧?”
“平时都舍不得吃。”朱棣边吃边赞叹嘴里还嘟囔着。
“听说苹果是很早以前从哈密那边传过来的,跟海棠果是一个变种。”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得意于朱瞻基新鲜吃食的传播,宫里的菜品也有一些变化,比如酱骨头,烤鱼,烤羊肉串,炸小黄鱼当然还有烧香菇,毛豆腐,长寿菜,胡瓜,烤鸭,烧鸡,糟肉等等,也难得奢侈一回,也是朱瞻基提议着,来一个家庭聚会。
大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跟平常人家过寿一样,酒足饭饱之后,爷孙三个难得地聚在一起喝喝茶,消消食。
“茶是个好东西啊!”
“茶树长在贫瘠的山崖,独享天地之精华,坚守着自己的理念,生生不息,乐于清贫而散清香,使人清醒,象征着君子也!唯独少了一股霸气?”
“何为霸气?”
“春秋战国七雄为霸,霸者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今者天下叛逆不断就是缺少王霸之气。”
“儿子,你又在胡说八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秦始皇那个年代吧,极西之地有一个大国,叫古罗马帝国,周边地区都被蛮夷包围。
其时国君克苏狄,后来由他的继子尼禄接替了王位,尼禄在其臣服的凯特尔国王死后消灭了他的国家,并将他的家人伦为奴隶,其大女儿叫布狄卡,不甘受辱,在尼禄亲征大不列颠的时候,发动起义,焚毁京都,杀死平民。
等尼禄返回的时候,布狄卡已经烧毁了十几座城市,杀死平民上百万,虽然最后尼禄打败了布狄卡,但是罗马帝国从此以后走向没落,再也没有能力来对付蛮夷了。”
“看来外国的历史也有可借鉴之处,那你觉得该如何来对付蛮夷呢?”
“我们绝不能小看蛮夷,特别是北方蛮夷部落往往就是我汉朝的起祸之源,必须要将根源给挖掉,才能够长保我朝龙脉。君子虽然好,但是少了进取之心,难免以后会受辱啊。”
“太子你认为呢?”
“皇上,天下百姓久受征战之苦,本应当修生养息,以蓄国力。”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好久没有去军营了,这一天,朱瞻基进来查看,一切都按部就班,他走到了一个百人队,却发现他们都在磨佯工呢,原来是胡瑄带队,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然后就让人将胡安和胡瑄哥俩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到了。
他从墙上取下大弓,想要用力掰断,掰不断,又扎紧马步,卯足了劲,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了,只见猛地一声“嘚”,咔擦一声,一把精良的大弓应声而断,两哥俩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其实这个弓,他早就做了手脚了,中间被他戳了一个洞,不然的话,也没有试过,也不清楚。
“这把弓就送给你们,古代有子不学,断机抒的故事,我也送把断弓给你们,希望你们引以为戒。既然进了兵营就要令行禁止,就要好好练习杀敌本领,熟读兵法策略,不可以藐视法令,胡作非为。明天起,胡瑄你就从小兵开始,不可以有一丁点放松。”
不一会儿急促的战鼓声响起来了,六千士兵排成了一个大大的方队,现在幼军只有这么多人了,其他的大多被送往金州了,朱瞻基来到高台,几千双眼睛都看着他。
“庄立万。”
“到。”
“出列。”
“是。”
“口号?”
“首战用我,用我比胜。”
“归列。”
“是。”
“今天我来到军营,大部门士兵都表现很好,但是也有一小撮人训练松松垮垮,磨佯工,士兵们,这里是军队,训练是为了战时少流血,如果有人喜欢安稳地日子,就不要到军队里来,你们是要军功还是要媳妇?
你们现在留下来的人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也许明天你们就要上战场了,不要掉以轻心,大丈夫何患无妻?解散!”
六月份的时候,医生说悦儿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这时候朱棣的身体已经急转直下了,整个下肢都肿得老厉害了,连盛寅都说没有办法了。这天皇帝召来太子和太孙,有些事情要该交代了。
“太孙你来说说为什么要迁都北京?”
“我自然明白爷爷你的意思了,迁都北京确实便于打击蒙古外族,决断更快捷,当然也利于敌人攻打,就像脖子露在外面一样。”
“不错,正合我意。”
“我朝通过几十年的发展,人口逐渐增多,国力渐强,而残元势力处于最低谷的阶段,正是打击他们的最佳时期,可不能留下祸患,而北京就是指挥之所,粮草转运之所,穷其三代,为后人留下长久的气运也是值得的。”
“好,有志气!那你怎么去解决粮草的问题?”
“我们要想拿下草原就只有一个办法,做草原人,住在帐篷里,喝马奶,吃羊肉。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要想国运长久,别无它法。
当然往草原上运粮食那就更好了,在宋朝,国家武备精良,赋税充足,而他们的耕田面积反而更少?难道宋朝因为强敌不多,打仗少?这些都是借口,只要下定决心,没有什么不能办到的!”
“言之有理,太子以为如何?”
“只要鞑靼臣服,又何必劳民伤财呢?”很多朝臣将蒙古游牧民族统称鞑靼。
“我将是快死之人,以后怎么样就靠你们了,希望瞻基你能够完成你的功绩,保我大明的国运,来,这是我留给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够做到。”
这时候太监铺开了一副字,上面写着:“天子守国门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
朱棣又召来秒锦皇后,希望她将来能够辅佐好太子,将后宫管理好。
“皇上,你不要我等姐妹为你陪葬可好?”朱棣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她。
“我答应你就是。”
七月十五日,皇上有恙,大家都前往龙榻跪守,太子,太孙,皇后居前,大臣靠后。
“天下交给你了。”
“基儿,有恶鬼索命,爷爷要先走了。”他紧紧地抓住朱瞻基的手,这时候秒锦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皇上你说一句话呀!”朱棣看向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全身强烈地颤抖着就这么走了。
“皇上,你说话呀,皇上,你说呀!”
皇帝驾崩天下白,秒锦找到太子,让他取消陪葬,说是皇上先前已经答应了。太子说这个他不能决定,秒锦就说朱瞻基知道。
“当初确实皇上答应了皇后三件事情,第一就是后宫由皇后做主,
第二,皇上不可干涉皇后做的任何事情,
第三,皇上答应皇后要求的一件事情。
皇上应该是答应了皇后了的,当时有太监宫女在场吗,应该可以作证的,我看这样好了,选五个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最后选了韩妃,任妃,吕婕妤,王美人,卢美人五人殉葬。
皇帝即逝,全国戴孝三天,朝臣服孝二十七天,罢朝七日。
太子和大臣商量谥号,商量了三天,最后定为“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这个前面的都算实话,后面的文皇帝,可能是因为组织编撰了《永乐大典》,也算没有埋没了他的功劳。
其实何止这些,果敢坚毅,这一点就无人能及,勤政爱民,几十年如一日未曾懈怠,又有谁能够做到呢?节俭节制,能够自制,知人善任,厚待武将,思想开放,至于说暴虐,跟他的治国理念有关联,要想不杀人,而完成这么多的事情恐怕不是一个‘难’字就能够描叙的。
后世多诋毁他残忍,可是是他编撰了《永乐大典》,他礼遇衍圣公,推崇儒教,真正的一些敢言直谏之人,他也没有杀,他的言路并没有被封锁,吏治还算清明,百姓能够得以存活,也算了不起了。
他以八百将士起兵,面对朝廷的绝对优势,绝大多数争战都取得了胜利,整整四年,他是如何取得燕京地区老百姓的信任的呢?难道他们不怕死吗,据统计,燕京人口因为靖难之役减少了十几二十万。
还有一点就是好大喜功这一点让很多人诟病,致使太子继位之后,很多政策都更改了。
八月二十日,皇帝灵柩出京前往长陵。长陵因山势筑起围墙,总长达12公里,围墙险要处建有十几个关口,还建了城关、敌楼,驻军守卫。光是地宫就花费了四年时间,主殿陵恩殿所有木材全部采用金丝楠木,殿内有一米多直径,十几米高的金丝楠木支起,总共有六十根。
朱瞻基除了给朱棣守了几天陵,送灵柩出京外,就在府里呆着,禁欲,禁美食,他知道太子不久之后也跟着去了,他要加紧谋划了。
八月初,夏原吉建议改南京为京师,罢西洋。
十六日,恢复三公和三孤官。改用钞中盐制度,沧州盐每引钞三百贯,河南、山东每引一百五十贯,福建、广东每引一百贯。输钞不问新旧,支盐不拘质次。
增加诸王岁禄。
十月罢金银交易之禁,并广收民间钞入官,凡昏烂钞币全部焚毁。又增加肆门摊诸税,折收旧钞,罢两京户部行用库,待钞法通后仍复其旧。
十一日,封朱瞻基为太子,其兄弟俱封王。
这个夏原吉膨胀了,新皇帝也太那个啥了,对其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一个时代落幕了。
第一章 反对迁都
秒锦皇太后请求于南京建立女子学校,广收王族,贵族适龄之女接受教育,并请兴办南京织造所,皇帝予以拨款照办。
皇后寝宫,朱瞻基坐着饮茶,都喝了半个时辰了,当然也没有人管他,张皇后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
“儿子,有什么心事?”
“唉,当初爷爷临终前就特意叮嘱我们爷俩要天子守国门,这爷爷刚死,就要迁都,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朱瞻基耷拉着脑门说道。
“儿子,我也不懂得这些国家大事,到底该怎么办我也说不好,要不你们爷俩再合计合计,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她心疼地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
晚上爷俩在书房里讨论。
“父皇,儿臣反对迁都,反对罢西洋,反对解禁金银,反对用钞钱换盐之法。”
“为什么要反对,说说你的意见。”
“父皇,皇爷爷曾经为了更好地打击残元势力,花了那么多的力气来修建京城,难道现在就说迁都就迁都?万一有一天子孙不孝,说不定皇陵都要被刨了。”
“你,你,你说话要留点口德啊!”朱高炽被他气的不轻,他不想再刺激他了,两个人默默地喝着茶。
“朝廷屡下西洋,糜耗甚多,难道就不该罢除吗?”
“照皇上的意思,只要下西洋不赔钱就不用罢除了?”
“你,我是这个意思吗?”朱高炽心里想着,养这个儿子这么大,算白养了。
“那钞钱贬值,有碍流通,总该改改吧,又为什么不行呢?”
“改是要改的,但是不是这样的改法,有的法规,一旦施行,就再也改不回来了。”朱瞻基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那你说要怎么改?”皇帝的心跳像过山车,一下子跌入谷底,一下子又飞到空中。
“皇上,你又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钞钱贬值,而不是钱不够用,既然这样,那就让钞钱升值就行了,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让金银大量的流通,人们更喜欢使用金银,而不喜欢用贬值的钞钱,这样的后果就是钞钱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如果让盐商使用贬值的钞钱购买食盐,再返销给老百姓,最终损害的则是朝廷和老百姓的利益,盐商反而赚得瓢泼满盘,这样的下场是很恐怖的。”
“好了好了,明天你自己跟夏原吉说。”
晚上,皇后躺在床上跟皇上说话。
“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啊,你看,白天的时候把儿子为难成这个样子,我都替他心疼。”
“他为难,没有把我气死算好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既不信又有点犯糊涂。
“他啊,反对迁都,反对罢南洋,反对改钞法。”
“反正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儿子还是为朝廷为你着想的,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从来就没有过坏心思,连跟他二叔,三叔都离得远远的。”
“我也不是说他的话没有道理,就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应该是歪理,对,歪理,不是正道理。”
当皇后得知原委后,也觉得他没有错啊,反正我觉得儿子说的蛮有道理的。
第二天,皇上,夏原吉,朱瞻基三个人。
“听说殿下与老臣提议不合?”
“是的,我是坚决反对的,作为国家既定的决策,需作改善,应当听取不同的意见,考虑可能产生的不良影响,需要慎之又慎,需知,有的法令一旦施行就没有回头路了。”
“太子殿下这是老成直言,的确该如此。”
“比如说信用,一旦失去信用,再想挽救是不可能的。就好比一个人,如果他失去了信用,那么别人还会信任他吗?”
“难道朝廷不讲信用?”朱高炽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来跟你们讲讲钞钱跟盐法,朝廷发行钞钱是为了解决金银铜钱不足的问题,但是并没有完全解决,除了犯罪亲属拿着钞钱赎罪,在市场上交易往往不是首选,人们宁愿得米粮,布帛等也不要钞钱。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夏老应该是最了解的,朝廷方面只发不收,连损毁的钞钱都不能兑换,加上常年滥发,越积越多,导致钞钱贬值,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那么朝廷的信用其实是受到损伤的。”
“照你这么说,夏老建议朝廷接受和兑换钞钱应该是好事啊,你给解释清楚。”
“夏老的初衷是好的,唯一一点就是不能完全地放开金银,饭得一口一口吃,我的爷。”
“本来这个钞钱为什么能够值钱,就是因为它代表着朝廷。
但是你想想,如果大范围的使用金银,那老百姓必然会选择金银而不要钞钱,商人却可以大肆地低价收购,再拿来换取盐引,最终损害朝廷信用和老百姓的利益,肥了商人。”
朱瞻基又摇摇头。
“皇上,夏老,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年少无知,但是事实如此,非要这么办,后果立现,朝廷的钞政会失败,那么金银之值会上涨,人们就越私藏,越不利朝政。”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明白夏老的意思,等国家金银足用,就可以废除钞钱了,宋朝以前就是这样的,还可以在钱庄里使用银票,如果以后子孙不孝,滥发钞钱,必然会败坏社稷。”
“确实如此。”
“这个也简单,只要户部和皇帝的内库分开,即使钞钱发的越多,皇帝也拿不到,这不就行了吗?”
“只能这样了。”
“那都是以后需要解决的问题,关键是现在,要么就直接废掉钞钱,要么就不要解禁金银,关键是不能让钞钱贬值,便于流通。”
“看来殿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啊,臣等还是考虑不周。”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是我设计的新钱,有一百钱,两百钱,五百钱的,这是是模子。”
朱瞻基从包里取出纸钱样钞和模板。
这个凹版玉质印模是他让蒯祥照图雕刻的,五百钱的面值的钞钱正面是朱棣的头像,反面是皇宫的图案,印制的效果还不错,就是纸张的颜色有点偏黄,质地偏硬。
“这个是一百吗?”朱高炽指着上面的数字问道。
“答对了,就是一百,这是阿拉伯数字,便于计算和书写,下面是编号,每一张都有唯一的编号。”
“说说你的想法。”他们两个对这个新钱币还是挺满意的,也很感兴趣。
“朝廷的钞钱有两个大问题,一个是贬值,二个是不流通,而金银在交易当中也不是很方便,往往需要验明真假,含金量,鉴于此,废除一贯的钞钱,改用这种白银铸币,这种银币含银量高,便于识别真假,用嘴轻轻一吹就会发出嗡嗡的响声。
另外曾设一百,两百和五百的钞钱,钞钱的价值完全等同于金银铜钱。用新钱来代替旧钱,要保证他的价值,要公开每次发行钞钱的数量,当钞钱贬值的时候,就想办法回收,升值的时候就投放一些。另外配合盐政,可以轻松解决钞钱流通的问题。
以往朝廷盐政需要依靠商人来运输,我看这一点完全没有必要,食盐不会变质耐储存,完全可以纳入户部的直接管理,就像征用田亩赋税一样,预先将食盐运到各地大仓,再分散发卖,盐场、运输和销售都分开,我们只需要负责盐场和仓库两个环节,运输给运费就可以,销售完全可以放到民间,每一个县发放牌照,按律缴纳税收,限定食盐的最高价格。
老百姓可以用钞钱购买平价盐,开始的时候可以鼓励使用钞钱,使用铜币买盐加一文。”
光一个钱币,盐政就被夏原吉拉着计划了三天。他这么积极?很明显只要盐场的盐进行官卖,户部可以赚取大量的现金。最后专门改组了盐政司,由朱瞻基负责全国的盐政改革。至于迁都和西洋的问题则被延后了,国事有轻重,朱瞻基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第二章 赚了一个亿
随着朝廷上金银即将解禁的消息流出,市面的钞钱就贬值了,一百二十贯也只能换一贯铜钱,或者其他等价物。朱瞻基让钱庄每个月收取一万贯的钞钱,按一百贯钞钱兑换一贯钱的比例。
消息经过两天的传播,人尽皆知,大家都说这个钱庄老板是个大傻瓜,连钞钱都收,于是到了第三天,钱庄门口就排起了大大的长队,都排到几百米开外了,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一万贯的额度就全部换完,夏原吉得到消息,眉头紧皱,看来被太子说中了。
他用一万贯换了新钱,按照一比八十换的,按说是朝廷赚了。十月份,又拿出一万贯的铜钱和一万贯的新钱出来,提供兑换。很多人到跑到乡下收钞钱了,搞点小商品换钞钱,还是挺受欢迎的。
到了十一月份,户部宣布禁止使用金银交易,用新币代替旧币。消息一出,老百姓都在骂娘,朝廷的政策就像老天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现在还去兑换,那不就亏了钱吗?
大家还在观望,都在讨论,朝廷出新币怎么也不拿出来兑换,反而交给京都钱庄?
南边来的大量钞钱开始出手了,没有了新币就存在钱庄里,当然是没有利息的,只有新币充足了,才可以提钱,才有利息拿。
钞钱的价格也变得扑朔迷离,没有个定数,新币反而被炒起来了,有人开始私下用新币收旧钞。
大量的钞钱汇聚京城,开始给户部产生巨大的压力,夏原吉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当初真的按照他的建议实施,可能钞币真的会崩盘,赶紧找来朱瞻基商量着怎么办。
“那就发行一千文的太祖币,加户部大印,到时候回收一张就销毁一张,同时将新的银币投放市场。”
大家都知道京城钱庄是朱瞻基开的,连皇帝都眼红,进的是八十一贯,出手一百一贯,一亿贯新钱就能赚两千万贯,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啊。
“瞻基啊,户部那边说已经兑换出去五亿多的新币了,按两成算的话,你都可以赚到一个亿了,当初你反对夏原吉禁用金银,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步?
其实最大的得利者是你自个,这没错吧?你这是将朝廷的钱收入到你自己得口袋,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看这话说的,以后朝廷每年产盐六亿斤,就是以成本价卖出去,也有30亿个钱,再加上免除老百姓的盐税,将来老百姓吃盐肯定会打个五折的,而朝廷年年可以收取几千万贯的收益,这都是可以见得着的好处啊。”
大明朝老百姓吃盐不仅要交税,还要实行配给制,由里长分发到每家每户,即使你不吃盐,也得交盐税。至于盐价,在京城就没有低于过二十五文一斤的。
“那也没有一个亿!”
“哎呀,做买卖不都是你情我愿的吗,再说了,我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的。那你说怎么办吧?”
“全部上交!”
“你不要太过分了。”朱瞻基立即吹胡子瞪眼。
“八成。”
“最多两成。”
“我说你,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钱庄最缺的就是钱,钱庄如果没有钱,那还能叫钱庄吗?还有我们有各种业务都离不开钱,比如说有个客户在京城存了钱,要到金州去取,你就必须把钱都准备好,不然的话,就要耽误了客户的生意,毁了自己的名声。”
“那你的意思是说,没有这笔钱你就做不了生意?”
“看你说得,自然是越大越好,现在我们只是刚开始阶段,根本就没有盈利的,存钱是要给利息的,存的越多,赔的就越多。”
“你现在都贵为太子了,还用得着做生意?”
“愁啊,老爹你为了巴结藩王,又是送钱又是送粮,现如今皇族有多少人了,再过个几代又会有多少人?不努力赚钱怎么能养活这么大一家子啊?”
“那我还是你的老爹吗,六成,不能再少了啊。”
“五成,只有那么多,我知道肯定是夏原吉搞的鬼,老爹啊,我也是看你的面子,不然的话,宁愿不赚得那点差价。”
“好,就依你。”钱还是呆在钱庄里,有利息拿谁不喜欢?不光如此,连户部的钱也都存进来了。
今年最火的就要算京城钱庄了,还有一个就是京城镖局,个个都是好手,工钱又高,威风的很。第一个大单就是将沧州的盐运往通州,济宁等盐仓。到明年,北方大部分地区以及沿海地区将取消盐引。
一个县将有三到五个销售名额,繁华的集镇也可以申请一个名额。都是安排烈士之家,一切按照户部章程来办,子女可以读书考取功名,目前的话,运费自理,以后将会在每一个县都设盐仓,节约运输成本。
二十九日,悦儿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皇后听了很开心。很多大臣送来礼物,表示祝贺,不过都让他给推掉了。
“好想爷爷啊。”
“我也想我娘。”悦儿搂着他的手说道。
“你说要怎样才能治理好国家呢?”
“殿下,我相信你能。”
“睡吧。”
有的大臣对于钞钱的改进没有信心,认为之不过是换了一个模样罢了,实质没有改变,也不看好钞钱,他认为,钞法不行是因为出多入少,应该想方设法收回,尽可能少地流出才能使钞钱保值。
对于朱瞻基接机敛财表示不认同,认为是借国家之政谋取私利,应当配备太子官属,教导太子执政。皇上认为这是中正之言,同意实施。
十二月,朱瞻基的情报系统终于将交趾的消息传回,九月十三日,黎利骚扰乂安府茶笼州,交趾都司都督同知方政发兵讨伐反而被其击败,昌江卫指挥同知伍云因孤军深入而战死。十月黎利攻击清化府,都指挥陈忠战死。
他立即查看地图,由乂安打到清化一下子被占了好几个府,那岂不是快要占领一半的面积了?他心想,一个小小的安南,怎么就这么张狂呢,简直就是日了狗了。
朱瞻基即得了五千万贯的新币,一时也花不出去,还要付储户的利息,正巧曾敏学回京了,就找他商议。
“虽然这次朝廷用旧钞换了新币,但是洪武和永乐两朝积攒下来的太多,估计还会贬值,该如何是好?”
“那就放缓兑换钞钱,新币量少,就不会贬值。”
“这个主意不错,另外将辽东的庄园放一些出去,新币价低于两万贯不卖,辽东大虾也要涨价,100文一斤,船只也可以出手,都是翻倍出,到时候即使新币贬值也是稳赚不陪。”
“是。”他心里想着太子真是胆子大呀!
“在辽东大力推广使用新币,工钱可以用新币支付,我们自己得店铺都可以优先收取新币。”
“臣也是这样想的。”朱瞻基老是想着抚顺的煤矿,盐政在即,正需要大量的煤炭来烧红砖,建立新盐场,老是使用木材蒸煮熟盐,太浪费了,而且熟盐价格也太贵了。
今年金州发展更快一步,新开水田十万亩,新建商铺一百余栋,产盐十万石,收取关税三万余贯。
这些年政策开始松动的迹象,到金州找机会的人越来越多,移民也开始增加,商路不绝,或多或少都赚了钱。
第三章 盐政
洪熙元年,朝议盐政,逐步取消盐引,全民吃盐不用再缴盐税,户部收益增加,自然无人反对。
新的盐政主要是为了配合新币,促使流通。大明最赚钱的行业就是贩盐,从广东沿海到辽东渤海湾,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盐场,一般都是煮得的熟盐,盐商们拿到盐引之后到指定的盐场买盐,然后运往指定的区域销售,每年都有很多盐商排队等着盐场出盐。
盐场的产量短缺也是朝廷将食盐交给盐商贩卖的原因之一,这样会大大加快运盐的速度。现在朱瞻基准备晒盐,产量会大大提升,运输不再受到时间限制,可以大量囤积在仓库,这样就没有必要再交给盐商。
但是西部情况又不一样,在西北边防地区,施行的是开中制,盐商在边地囤田,收取的粮食送到边关换取盐引,然后盐商再到盐场进盐贩卖。四川地区主要是井盐,陕西等地则是池盐,所以西部盐政还是保持原样。
自去年有内部消息传回江南,那些盐商们都炸窝了,想尽一切办法捞取盐引,就连山西开中的盐引也不放过,毕竟每年的收益太多了,谁又愿意放弃呢?两淮盐业发达,所出之盐,有一半都被徽州歙县盐商垄断,朝廷要一下子断了他们的后路,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盐引都涨到了十两了,光成本价都要16文一斤了,这个生意还有得做?”
“你也是怕说,涨到二十两了。”
“我的乖乖!”
“这个生意没有法子做了。”
“不贩盐难道就没有饭吃了,说到做生意,天下哪里少得了我们歙县人?”
“这话不错!”
“那朝廷为什么要收回盐引呢?”
“这近京城都在用旧钞换新币,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据我所知,户部尚书尚书夏原吉原本打算解禁金银流通,并且允许用钞钱缴税和换取盐引的,可是被太子抵制。”
“太子也是扯个卵蛋。”
“太子恐怕也是个厉害的大人物,这门生意估计一时半伙没有什么念想。”
正在大家准备偃旗息鼓之际,来了一封信,说是京城湖广会馆托人送信过来的,吴家吴显祖当即拆开了信封,读了起来,原来是人家邀请赴京商谈的。大家都没有头绪,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吴显祖来到北京后,很快就告知太子准备接见,他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要见他,当他进入太子府,室内的摆设并不奢侈,并没有太监服侍,让他有点好奇。当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眼角喵了一眼,便跪在地下,头也不敢抬。
“吴先生,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小民吴显祖,小民不敢称呼‘先生’二字。”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吴先生你是徽商翘首呢。”
“不敢。”吴显祖顺着话起身。
“吴先生不必客气,请喝茶。”
朱瞻基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目光端正,气色俱佳,留有短须,恭敬又不失礼节,果然是个人物。
“急召吴先生来京城,是因为盐政一事,盐政关乎社稷民生,不得不慎重,不知道吴先生可有章程相告?”
“皇上仁慈爱民,普施仁政,小民等皆听令朝廷,不敢有违。”
“自古以来,徽州地贫民疾,尤以歙县为甚,十个人当中就有七个人外出经商,生意遍布全国,以善于经营闻名。如尔等严守法规,以信为本,灵活机变,踏实勤奋,朝廷本应多多倚靠,实乃旧钞不行,发行新币以作流转,而食盐则是药方,还望先生多为解释。”
“小民必当竭力而为。”
“盐价过高,不利民生,发行盐引,易发贪痞,私盐泛糜,国家初兴,正是大有作为之机,茶,丝,布,渔,药材,钢铁,煤炭,船运,路桥等皆有可为,尔等不可错失先机!”
“小民愚钝,还请殿下提示。”吴显祖一惊,抬头看向朱瞻基,发现一张年轻而又偏黑的大脸,目光深不可测。
“吴先生若有闲暇,可以在湖广会馆多了解一二。”
吴显祖回到湖广会馆之后,就觉得朱瞻基不简单,深有谋划,当得知京城钱庄是太子的产业时候,更是大为吃惊,设计的真是精妙啊,环环相扣,举手之间,金山银山啊,难怪看不上这点盐利。
太原毛家,原本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好不容易拿到了商屯的资格,换得了盐引,却也受到此次盐政的影响,又高价卖掉了盐引,但是还有一大帮子族人需要养活,不然队伍垮了就不好带了,毛家家主毛勤耕便来到了京城,打算觅得商机。
入得山西会馆,会费就要一贯,交得那叫心疼,虽然吃住相比客栈稍微便宜一点,但是也不经花呀。经过几天的调查之后,他看上了通州的食盐,准备入手,就找到了傅掌柜的,傅掌柜不能做主,就汇报到朱瞻基这里,他便来到了山西会馆。
“你真是太子,殿下?”
“你这个土老帽,太子难道还有假扮的?”
“哎呀,祖坟冒青烟了,让我见到了太子殿下!”一边说这,一边还双手合十。傅掌柜的作势要打他,被他拦住了。
“毛勤耕,你说你要买盐?”
“太子问你话呢?”
“是,我想买盐。”
“那你有盐引吗?”
“没有。”
“没有盐引你买什么盐,逗我们玩呢?”傅掌柜喝骂道。
毛勤耕被吓得冷汗直冒。
“没有关系,盐有的是,不过需要你组织人马到河套一带屯田,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你没有听明白殿下说的,是河套,你知道河套在哪儿吗?”
“河套在哪儿?”
“你说说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
“不急,不急,还早的很呢,这样,你帮我从通州运盐到宣府,只有运费拿,你看怎么样?”
“好,好,好!”朱瞻基拍着他的肩膀走了。
毛勤耕感觉肩膀上轻飘飘的,太子真是个好人呐,他心里想到。
随着大量的食盐运抵京城,京城的盐价降到了20文一斤,一百文的新币买五斤还要倒找五文铜钱,虽然赚到了新币,但是盐商心里还是不踏实,新币只能买盐,能买米吗?他到粮食店去买米,买是能买,可是得加价,哎,这些奸商!
朱瞻基派人到南京开了钱庄,并且打了五百万贯的新币到徐秒锦的账户上,又成立了建筑公司,前往宣府修路铺桥。
金州快讯来报,说是田庄出手很快,已经涨到了五万贯,我的乖乖!
第四章 杂乱纷扰
当初朱棣为了压制尚为太子的朱高炽,将黄淮和杨溥关押了起来,都在诏狱里关了十年,这两位也是够坚强的,条件这么差都挺了过来,太子登基了,当然立马荣登高位了,进入内阁,领衔户部尚书等。
还有像李时勉等都被放出来了,然后又大赦天下,送还教坊司无辜牵连之人回乡,谢晋等家属也都返送回来,方孝儒,齐泰,黄子澄等俱平反,有子嗣遗留的皆善待之。
吏治方面,辞退年老之臣,提拔贤能,贤上庸下,惩罚贪污腐败。又准许逃户归其乡,配送粮食,免其两年赋税。刑法方面反对滥用肉刑和株连。
黎利的叛乱很快就传到了京城,皇上召集杨士奇,杨荣,黄淮,杨溥来商议,杨荣提议说太子精通军务,应当请来商讨对策,于是朱瞻基有幸参加了洪熙朝第一次正式的军事会议。
“太子怎么看?”朱瞻基扫了一下众人,心里想着,这些重臣都没有把交趾当回事吧,大概是无关紧要吧,像鸡肋一般,他很无耐地摇摇头。
他这个动作,被朱高炽发现了,这个太子,真没人能够治得了他?或许若微那丫头可以,想起这个他顿时一乐。
“皇上,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一旦做出来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不能无立场,无决断,这都是不行的。”朱高炽被他气的半死,这个忤逆之子。
“太子这话说得没有错,老成持重,皇上。”杨士奇人比较机敏,经常能够巧妙地化解矛盾。大家都很熟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说得,关键看皇上。
朱瞻基他是挺郁闷的,为什么美国整天打这个打那个,大家反而很崇尚?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曲人之兵,就再派人去招降吧?”既然皇帝这么说,大家都没有意见。
皇帝心里不舒服,朱瞻基心里也不舒服,他也不愿意上朝,只想做自己得事情,这不两个婆娘又怀孕了,每次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巧?这都是他刻意控制的,也是在试验他的火力,到底怎么样,现在终于得到验证了,效果不错!
他觉得人不能压制太狠了,就像气球一样,压了这边那边起来了,朱高炽就是这样,朱棣把他打压得这么厉害,结果食欲跟**无法克制,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这也难为了郭妃,人家这么胖,怎么侍候啊!
反过来说明朱高炽还是很有个人魅力不是?其实男人好色也正常,他的妃子其实不多,只是比较宠爱郭贵妃而已。
朱高炽从小就喜欢吃,长得很胖,有一次朱元璋像军队一样召集他的孙子们一起阅兵,结果别人都到了,就他一个人迟到,问他为什么迟到,他说,天气太冷了,我先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再来。
永乐十八年的时候,迁徙进京的时候,别的东西倒是带的不多,就是带了二十个厨子,二十个厨子,那得做多少东西?
朱棣知道此事之后很生气,只留给他两个厨子,其他全部调到光禄寺,并且让他每天只能吃两餐,连茶水都给他禁了。
虽然他很鄙视他的老爹,太过于信奉君子之道,他觉得皇帝最要不得的就是儒学,儒学是用来迷糊天下老百姓的,是统治工具,而不是用来教皇帝的。
但是不得不说朱高炽还是有很多过人之处的,总体上来说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对父母孝敬,对兄弟忍让,妻妾生活和谐完美,对儿女照顾有加,对待臣子宽厚,勤政爱民,可惜天不假年。
他是知道朱高炽只是坐了不到一年的皇帝宝座的,说起来他还是很有一些政治主见的,很不认同朱棣的一些治国方略,他有天下大同的理念。
这跟朱瞻基的想法就背道而驰,他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里他的理解是:他认为天地是不仁慈的,皇帝也同样,驱动万物,以符合天道。当然老子的道德经肯定不是这样注释的。
去年九月,平江伯陈瑄奏陈:重国本,择贤能,苏民力,兴学校,整军伍,谨边防。有人出言反驳说滥调重谈,没有什么新鲜的。朱高炽却说:出自武臣,虽为寻常之事,亦难能可贵。
兵部尚书李庆进言:今年养马,除了供给军队外,还剩余数万匹,现在正值各地官员会聚京师,请准以民间例,一人发一匹马,税课其驹。
杨士奇说:“朝廷选贤授官,而你却让他去放马,这是重视畜牲而轻贱士人,如何给天下后世立下表率?”
后来朱高炽在思善门召来杨士奇说:“朝觐官员牧马一事,我岂能忘却?
听说吕震和李庆等与你不甚融洽,我担心你孤立,被他们仲伤,不想因为你奏言而罢朝觐官牧马事。今天我得一奏章,可以草敕而行。”
于是出示陕西按察使陈智上的《养马不便疏》。
杨士奇磕头拜谢,草敕罢朝觐官牧马。
皇帝还跟他说:“今后政令有不便,除了隐密的都可以告诉我。李庆之辈不识大体,不足与语,只是他是先朝老人,不忍心让他致仕。”
二月八日,皇帝命令郑和率领官军守备南京,朱瞻基斥巨资让他在南京主持造船,战舰,测量船,远洋船,商船,快船等都要修,并且让他厉兵牧马,准备应战。
得益于徽商的帮忙,盐政能够顺利地实施,盐价没有涨价反而在下跌,新币也能够平稳的推行。
自二月下旬以来,南京地震不断,直到年末共发生地震四十六起,由于都是小地震并没有引起重视。
悦儿发现朱瞻基这近心事重重,就问他有什么事,他说南京地震不断,可能是老祖宗在示警,难道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悦儿问他该怎么办?
他说保险一点还是搬到皇宫里面去住,就这样全家又搬回了原来住的地方。皇后很高兴,便把朱祁钰接了过去。
第五章 皇帝是怎么死的
朱瞻基刚搬进来,老五就以风火轮的速度跑过来了,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是不是不喜欢她了,把她忘记了,一副伤心的样子,接着又去骚扰若微,逗弄小孩子,还到处翻弄东西。
他在那里喝茶,不一会儿老五又跑过来了,真是闲不住啊。
“太子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还算不算数啊?”
“当然!”
“那哪里有温泉呢?”
“西山就有。”
“我可不想住在那里,那么远,有好多坟!”
“那就做一个人工温泉。”
“什么是人工温泉,太子哥哥,为什么我不高兴的时候,父皇也不愿意理我呢?”
“你还有不高兴的事情啊,跟我说说。”
“弟弟把我的玩具都抢走了,连太子哥哥送给我的叶子都给弄坏了!”
“小屁孩不懂事,你现在是大姑娘了知道吗?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那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五啊,你告诉我,父皇这近的胃口怎么样?”
“父皇胃口可好了,吃完这个吃那个,一直吃个不停。”
国家根基很稳固了,皇帝很满意,就是觉得跟太子治国理念有偏差,就赐书给太子。
“惟祖与孙、父与子,亲爱天下无加。而唯明所以长保富贵寿康之道以期之,圣人之心。
你是我的长子。我皇考鞠育提训,随事示之。
永乐甲辰春亲征北虏,车驾将发,子孙皆在,顾你告我:古之令主,盘盂剑几,皆有警铭。人主之道,莫大中正。我欲以‘人主中正’四字制宝,师还授你当勉,不幸宾天。
你今为皇太子,谨制授你。当敬其内以慎其外,隆古帝王传授尽此。”
朱瞻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写的文章,连续读了几遍,不得不说,高。难怪朱棣常常叮嘱他读书,他就写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既有温情,又有激励,还有交代、告诫,让人乐意接受而不反感。
他妈的什么中正,他只是不想这么早死而已,虽然朱高炽寿命不长,但是按照历史的发展的话,他的寿命也不长啊!如果能够活得五十岁,他也希望能够中正。看来也是五十步笑一百,原来跟他生活了这么久,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唉,看来还不是很了解他。
一日皇帝对蹇义和杨士奇说:“我监国二十年,被谗言污构,心之艰危,吾三人共知。赖皇考圣明,得以保全,以有今日是。”言毕即潸然泪下。
蹇义和杨士奇也是泪流满面地说:“先帝之明,也是受陛下孝诚之举而感动的,今已脱险即夷,当以自宽。”
“即吾去世后,谁知吾三人同心一诚呢!”赐给蹇义银章书“忠贞”,杨士奇银章书“贞一”。
杨士奇曾在朱棣面前对蹇义说:“为什么过于忧虑?”
蹇义说:“恐怕因为卤莽而留有后患而已。”
蹇义非常低调,谨小慎微,走路都是沿着墙根走,不管碰到任何人都是礼让在先,非常地厚道,善于处理与同僚朋友的关系,不曾一语伤人。
杨士奇进言,说虽然陛下屡施仁政,但是流民还是有很多,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可能需要修生养息数年,或许天下太平可期。应该禁止歌功颂德,踏踏实实为百姓做一些实事为好。
皇帝称善并纳其言,便对蹇义等臣说:“我待你们以至诚,实赖匡弼。数月以来,惟士奇五上章奏,而你们皆无一言,岂果朝廷无缺、天下太平吗?”
蹇义叩头谢罪,竟不能言。
皇帝喜儒,就在思善门外修建了弘文馆,经常与儒臣们讨论经书史书。因为皇帝身体不好,偶尔也会不舒服,但是加起来也不过停早朝几日而已,还算很勤政的。至于皇帝宠爱郭妃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这天郭贵妃生日,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酒宴,便请了皇后,以前在南京也是这样过的。
“姐姐今天能来,妹妹很高兴,我敬姐姐一杯。”
皇后看着郭妃漂亮的面容也有点无奈,皇上这近身体不是很好,本来就肥胖,还不节制,胡吃海塞还喜欢做那个事情,这个女人只知道逢迎,不知道拒绝,这可如何是好?就没有理她的茬,故意在生闷气。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今天难得吉日,大家开开心心多好啊,来,我来替你喝。”
气氛比较尴尬,皇上也贪杯,比平时多喝了一些。晚上又行房事,结果就发病了,第二天当然上不了朝。
休息了几日,身体好了一些,开始处理积压的政务,就接到了李时勉的上奏,说他有三大罪,其一:不该整修宫殿,应该节省民力。
其二:大丧期间,不该大选秀女,谨嗜欲。
其三:不可停朝,应该勤政事。
朱高炽本来身体就不好,看了这个之后非常愤怒,觉得他不识大体,夸大其词,就把他叫来对质。有时候政治就是这样,不可以不择时机随意乱来,这个时候正是新旧政交接的时候,不可以唱反调的,这是没有政治头脑的表现。
“弘文馆是我修的,不该吗?不应该弘扬儒学吗,那大家读书为的是什么?”
“君主不应当由着自己的喜好就兴土木,应当节省民力,此例不可开也。”
“那选秀女不应该的吗?太子子嗣稀少,皇子尚未婚配不应该早作准备吗?”
“我听说陛下你身体不好,还不知节制,应当爱惜身体,勤于政务。”
“你,你是巧言善辩,夸大其词,不可理喻!”
当即命人用铜锤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
照理说御臣直谏应该是有过则改之,不过则勉励,不应该苛责过盛,但是为什么朱高炽偏偏就记恨如此呢?应该是说道了点子上的,其他的都是附带的,作为一个有理想有作为的皇帝怎么可能让他身上背上如此的污点呢?一切皆是天意!
一天夜晚他召来蹇义、杨士奇等人说:“天命尽矣。”
洪熙元年五月二十九日,朱高炽猝死于宫内钦安殿,临时前他对夏原吉说:“李时勉在朝廷上侮辱我。”
后世对于皇帝早逝有多种臆测,其实就是被李时勉给气死的,人呐,往往命中都有一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