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风调雨顺
“具体多少,咱们等林县尊来了再称吧。”沈笑估摸着能够亩产二百多斤。
“过几天就是重阳节,林县尊近几日可能不会来。”程怀谦道。
沈笑道:“林县尊十分重视农桑,明天我们去请他,他一定会来的。”她扭头问沈大伯道:“大伯,初九是这好日子,我们那天搬家吗?”
沈大伯让孩子们都出去,道:“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明天都通知亲戚们来。
去年养的鸡鸭,现在也长的壮壮的,我们好好招待招待大家。
大郎,你到你岳父家订只羊来。
去时,别忘了多给亲家装些白糖。
今年盖房子,家里没少收你岳父送的羊肉。”
“爹,我会的。”沈远对老丈人,那也是当亲爹孝敬的。
沈志听罢,往沈大伯身前靠了靠,“爹,那我?”
沈大伯斜他一眼,“少不了你的。
二郎呀,这月你都要成亲,明天给你岳家送礼请人后,别再有事没事往县城跑了。”
沈志着他道:“爹,我那都是去卖菜卖果子,办的正事儿。”
后面跟着的沈笑他们,都偷偷的笑,沈曜道:“二哥是男生外向,他先是找我和七两借了钱。
下聘时,又偷偷找娘,给加上一对金镯子,和一对金耳饰。”
沈笑也道:“二哥对未来二嫂,那是真舍得。”
这事儿,沈远也是知道的,当时,他就想拿攒下的银子去给妻子打些金饰,可是周氏不同意,说是自己用不那些。
她道,看重的是自己的人,什么金银玉饰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沈远是个通透的,虽然没有给妻子打金饰,却是请大妹沈悦,帮自己在县城,挑了一种最好的口脂,送给了妻子。
……
三十二亩的秋玉米,究竟亩产多少,待到次日林县尊亲至,过称一称之后,林修尧叹道:“中等田的夏玉米,并不比下等田的春玉米多收多少啊。”
沈笑将自己整理好的记录滕抄本给了他,然后道:“春玉米从种下到完全成熟,时间是一百三十天。
而夏玉米因为气温升高,只要百天左右就能成熟。
春玉米的亩产自然要多上一些。”
族田收的玉米粒,一半用广西买的种子,亩产有二百三十六斤,另一半亩产二百二十斤。
具此推算,明年若是在中田上田种春玉米,产量定然不会低的。
前提是,明年的天时不能比今年差,可这个谁也保证不了。
只希望,来年风也调雨也顺。
林修尧仔细看完手中的记录,又传给一起来的高师爷看。
“你倒是分配的正好,两种种子都分别种了十六亩。正好能够一对一对比。”林修尧从门囗墙下拿下一串编着辫挂起的玉米棒子,
道:“这些挂着的,是春玉米还是夏玉米?有没有将这些重量算进去?”
陪着一起的沈大伯道:“老宅挂着的是春玉米,这里是夏玉米。
全部都称重后,又估减去多余的重量,和脱粒的加一起了。”
他指着好几处挂在日头下的玉米棒子道:“这些个我们都是按挑麦种的方法,筛选出的最大粒儿。
到时候,可以专门有一两亩种它们。”
林修尧翻转着手里的玉米棒子,“沈大伯,这些能否卖给我几串?
今年,我家庄子种的玉米,也会送些过来。
我想放在一起对比一下。”这也是林修尧没有将沈家种的玉米,上禀的原因之一。
他在等,福建老家那边的产量和实物送来。
确定这玉米可以适应不同地域,产量优于大豆后,他才可以上表奏请推广。
“什么买不买的,县尊尽管拿几串走。”又不是几十上百斤,沈大伯哪里会收他的钱。
林修尧也不客气,当下就取了几串给扬帆拿着。
他在新宅子四处转悠,见每个院的房间,都配了家什,心道沈大伯真是个能干的。
然后又问道:“过几天,是不是该收红薯了?”
沈大伯摇头:“还欠一点儿火侯儿,再长长。”
沈笑也是道:“寒露早,立冬迟,霜降收薯正当时。
县尊,晚几天收夏红薯,斤两也会多些。”
林修尧一乐,“还说这说法?”
沈笑肯定的点头,这是另一个时空的彦语。
“霜降时收的夏薯,个头足,吃着也更好吃。”连着种了三年红薯,沈大伯已经有经验了。
林修尧颌首:“希望今年的夏薯,多收一些。
等到入冬你们制粉条,原料就足足的了。”
“作坊里,已经收了好些个春红薯了。
只朱老板一家,就十几万斤,说是到收了夏薯,还会再送来十几万斤。”沈大伯他们,已经在族学的后院,又盖了一个大仓房,专门放红薯用的。
沈氏作坊已经打了一口大水井。
还同村里其他几姓手里,买下了磨坊后的空地,打算收完秋之后,就扩建沈氏作坊。
“朱老板啊,可惜了。”林修尧来了县里任职,朱老板是头一批支持自己的人。
沈笑有些好奇,上次听朱老板说分家了,可是县里愣是没有一点儿传闻。
朱家治家之严,可见一斑。“县尊,朱老板就一间铺子也没有分着?”
“只分了些田地庄子,几条船,还有三河的一片林地。”林修尧也是知道内情的,“通州最大的那间茶楼和船队,还有县城的永福楼,田庄祭田等,都分给了他两个弟弟。
说是朱家老太太说了,朱老板会做生意,他两个弟弟不擅此道。
多分些铺子有进项,不至于拖累他。”
沈笑有疑问,朱老板是长子,怎么没有分到祭田?他们族里也没有人张目么,“大伯,朱老板是他家老太太亲生的吗?”
“还真不是。”沈大伯也叹道:“当年朱老爷成婚十载,迟迟没有孩子,就听了劝,从旁枝抱来了朱老板。
过了三年,才接连生下一女两子。”
顿了顿,他又道:“只分这些家业,看来是朱老板还归本家了。”
林修尧发现,真是人老成精,他道:“大伯说的没有错,朱老板还归本枝了。
其实,朱家族老们也有些人对此事十分不满。
可是,朱老板自己情愿回归本家。”
第二五七章 醉话
沈笑暗自嘀咕,若朱老板自己科举有官身了,此事怕是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朱老板本人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听说沈笑家重阳节搬新宅暖房,一早就派儿子送了份厚礼。
这天的宴席,全都摆在了新宅子里,别看人多,绝对能够盛的下。
都是用粗瓷大碗盛放,八大碗,炖羊肉、烧黄鱼、酱鸭、大肉丸子、炒鸡丁,炖猪蹄、冬瓜粉条烩菜,凉拌萝卜心里美。
个个都是实在的硬菜,沈家兄弟就领着本家人上菜。
三合面馍头,二合面贴饼,更是一篮一篮的往上拿。
沈笑和程怀谦被伯娘安排在老宅看家,虽然搬新院子了,但是管氏没打算常住。
老宅的许多东西,都没有搬过去,特别是银子,全家人都还放在老宅里。
周氏早早给他们两人准备好了饭菜,还把酱鸭给两人多盛了一份儿。
福太爷这桌,林县尊也在坐,不过他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的。
自然让几位年老的老太爷坐在了上首。
看着来穿梭在席间的沈家小一辈,又看着这一连四个青砖大宅院。
而福太爷脸上笑的红光闪闪,为啥?
还不是因为沈大伯家这日子起来了,带动的全族都有奔头。
而沈大伯的爷爷,和福太爷是堂兄弟。
福太爷的太爷爷和沈四爷的高祖爷爷是兄弟。
宴罢归家,福太爷醉了,还和老伴儿道:“咱们这一支,又起来了。
想当年分明都是一个祖宗,我太爷爷身为继室子,分家却只得了老八那院五间柴草房,到我爷爷生了大伯和爹兄弟两个。
硬是跑船挣下了一份家业,咱们这才买下几处宅地盖起了瓦房。
大伯三个儿子,大堂哥中了童生,二堂哥早慧夭折,三堂哥中了秀才。
虽然老八这个村长,和伯文年少时遇上战乱没进学,可下一代都出息。
先哥儿如今在族学教书,曜哥儿考中了童生,不比他嫡长枝差。”
“陈年老事你倒记得清。”福太奶将人盖好被子。
她接过沈先递来的湿布巾,给福太爷擦脸,听他唠叨。
好不容易哄睡了,她坐在圈椅上和沈先道:“先哥儿,祖宗们分家的事,那都是如风消散了。
人的心,都是偏的,可父母生恩养恩比那田产房宅贵重。”
沈先半跪着,在她身前道:“太奶,孙儿晓得。爹娘养大我们,都是不易的。
好男不吃分家饭,孙儿不会和大哥三弟挣。”
福太奶拍拍他的头,孩子从小就懂事儿,不如大勇得宠,又不如方哥儿讨喜。
平常话不多,却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不骄不躁。
“先哥儿,你爹娘生养你们兄妹五个,还都养大成人。
给你大姐大哥二姐他们办完婚事,已经是手头不宽绰了。”
“太奶,我知道的,所以我才县试不中后,就到族学来教书。
我听大哥说,远哥以前读书也很灵光,可当时七两他们又小,文大伯又伤着。远哥就要求回家了。
书不丢,等攒些钱,过几年再试一试。
实在不中的话,孙儿也会像远哥一样,踏实过日子。”沈先有自己的打算。
福太奶很高兴,道:“好,好。
回头,多找你茂小叔和曜哥儿请教请教。”
这边也有些醉意的沈四爷被孙子沈松扶回家时,已经有些醉了,“松哥儿啊,以往,都是咱们这支最风光。
可现在,你爹兄弟几个接不上力,你们堂兄弟里,又没有个会读书的。”
烈祖太爷
天祖爷
↓
①沈高祖→②高祖兄弟之子→福太爷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太爷爷①①曾伯爷↓
↓↓
↓↓
↓
爷爷与沈四爷五服最后一代
(兄弟夭折)大儿爷↓二儿↓
↓
沈大伯老大二伯三12夭
村长8
↓
↓↓↓
沈远沈勇沈力
沈志
沈曜沈先大路
沈笑沈方
排行
沈忠①
村长哥,战乱亡
沈三伯③
沈义④
沈五
沈六
沈大伯⑦
沈村长8
沈九
沈十
沈十一
沈十二,沈三弟,过继福太爷,夭亡
沈十三
沈十四
沈十五
沈善16
沈十七,种紫云英17,妻后庄程氏八姑
沈十八
沈十九,旭哥儿爹19
←
上一代
沈四爷
沈八爷
沈九爷在七太奶家左邻
沈十爷
沈笑爷爷123?
上上一代
沈笑太爷
沈七太爷
沈福太爷→与沈笑太爷一个爷爷
沈笑暗自嘀咕,若朱老板自己科举有官身了,此事怕是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朱老板本人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听说沈笑家重阳节搬新宅暖房,一早就派儿子送了份厚礼。
这天的宴席,全都摆在了新宅子里,别看人多,绝对能够盛的下。
都是用粗瓷大碗盛放,八大碗,炖羊肉、烧黄鱼、酱鸭、大肉丸子、炒鸡丁,炖猪蹄、冬瓜粉条烩菜,凉拌萝卜心里美。
个个都是实在的硬菜,沈家兄弟就领着本家人上菜。
三合面馍头,二合面贴饼,更是一篮一篮的往上拿。
福太爷这桌,林县尊也在坐,不过他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的。
自然让几位年老的老太爷坐在了上首。
看着来穿梭在席间的沈家小一辈,又看着这一连四个青砖大宅院。
而福太爷脸上笑的红光闪闪,为啥?
还不是因为沈大伯家这日子起来了,带动的全族都有奔头。
而沈大伯的爷爷,和福太爷是堂兄弟。
福太爷的太爷爷和沈四爷的高祖爷爷是兄弟。
宴罢归家,福太爷醉了,还和老伴儿道:“咱们这一支,又起来了。
想当年分明都是一个祖宗,我太爷爷身为继室子,分家却只得了老八那院五间柴草房,到我爷爷生了大伯和爹兄弟两个。
硬是跑船挣下了一份家业,咱们这才买下几处宅地盖起了瓦房。
大伯三个儿子,大堂哥中了童生,二堂哥早慧夭折,三堂哥中了秀才。
虽然老八这个村长,和伯文年少时遇上战乱没进学,可下一代都出息。
先哥儿如今在族学教书,曜哥儿考中了童生,不比他嫡长枝差。”
“陈年老事你倒记得清。”福太奶将人盖好被子。
她接过沈先递来的湿布巾,给福太爷擦脸,听他唠叨。
好不容易哄睡了,她坐在圈椅上和沈先道:“先哥儿,祖宗们分家的事,那都是如风消散了。
人的心,都是偏的,可父母生恩养恩比那田产房宅贵重。”
第二五八章 花椒
沈松把沈四爷的手按到薄被下,淡笑道:“爷爷,不是只读书考功名一条路的。
你看我七叔,领着远哥儿七两他们,光是种地,也不少收益。”
沈四爷哼道:“难道一辈子种地?
你种一年地,五亩上田夏收才有十来石粮食。
秋收不过几石,可是交税交役银之后,剩下的粮都不够口粮。
看你将来如何养活妻儿,如何供应你的儿子进学?
哪怕不科举,就是跑商也是要本钱的。
再说,你伯文叔那是冬天种菜挣了钱,不是种粮挣钱。”
“爷爷,我还没娶亲呢,再说我能养活的了。”沈松无奈的哄着。
沈四爷忽的坐起,抓住他道:“松哥儿,你看二郎马上都要成亲了。
连沈拾家的大丫,也会在月底出嫁。
要不,你也在这月选个日子结婚。”
沈松哭笑不得,这老头儿总是想着法子催婚,“爷爷,这请期也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孙儿保证,定然会今年把大苗子娶过门,明年给您生个小曾孙或曾孙女。”
“好好好。”沈四爷满意了,倒头就又睡下。
沈松简直是哭笑不得,不过,爷爷说的对,自己不能指着地里的出息。
他还有弟弟和堂弟,分家以后,自己落不了多少地。
只一想,他就决定来找沈远,和他学习怎么种暖棚。
还有就是,找七两问问,她的生意……
说干就干,他起身来到沈笑家的新宅子,发现除了婶子们,兄弟们都不在。
“松哥儿,家里有啥事儿?”沈忠家的放下洗着的碗,迎上他问道。
沈松忙道:“娘,我来找远哥儿兄弟,怎么不见他们。”
“他们都上二号地去了,说是要再挖几个暖棚,过几天就该下种种辣椒黄瓜了。”沈忠家的拉他到一旁。
“松哥儿,你爹和兄弟都在那儿,你的手不能太费力,就别去了。”
沈松心下一动,“娘,爹也准备挖暖棚了吗?”
“嗯,你爹他们兄弟们商量后,想着半坡现在有泉有渠,开些暖棚种菜。
好几家都去学了,准备先把你文大叔家的挖好,再一起去半坡挖。”沈忠家也是很支持的。
谁不知道,伯文家能盖几个宅院,都是因为冬天卖青菜,挣下来了钱。
沈家村好些人算术都可以的,有那精明的,早就估摸出沈大伯家光开荒,就把皇帝爷爷赏的银子花完了。
盖房子的钱,只能是卖菜挣的。
“那我得去看看。”沈松迫不及待的离开,都没有看到他娘从后面想抓住他的动作。
……
二号地上,沈家村好些个男劳力都在,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钎,筐,在撒好石灰的圈内挖土。
就连谭秀子也在,他已经决定,回去自己家后院也学这边挖一个暖棚。
“七两,这往下挖的尺寸,比冬天我们这里上冻的尺寸深的多吧。”谭秀才看到沈笑画的简易图纸道。
“是的,后墙夯成厚厚的倾斜面,正好可以取用这些挖这来的土。”沈笑指着图上的梯形道,“可以有效的保持暖棚的温度。”
谭秀才连连点头,陶舅老爷则是道:“七两,我能把你这法子抄走吗?”
沈笑笑道:“舅老爷可以再重新画,我这都是随手画的,不标准。”
陶舅老爷则道:“实用就行的。”
他们正在讨论着怎样使暖棚后墙侧墙连接更紧密时,沈松也来了。
他没有找沈远他们,既然爹和二叔已经要种暖棚了,他就不掺和这事儿了。
看到两陶谭两位先生拿着图指到施工挖土的地方,而沈笑一个人往鸡舍那边去。
沈松紧跟了上来,“七两,能耽误你一会儿吗?”
“松大哥。”沈笑停下等他,“你有啥事儿?找大苗姐吗?”
她手指微动,指向远处正和一群姑娘嫂子采摘晚熟花椒的大苗。
沈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二号地东侧,用荆棘树充栅栏的那一处,那个头戴蓝巾,身着青布衣衫在花椒树边采椒的人儿。
红红的花椒在树叶的映衬下,更显亮色。
或许他眼神太过专注,大苗也抬头望了过来。
一旁的大勇媳妇看到,笑言:“郎情妾意呀。”
大苗脸一红,笑着垂首:“嫂子净是取笑人。”说着,她就闪开,把手里的花椒,轻轻放到地上的篮子里。
“哎哟,大苗,你可不能叫我嫂子,咱们这一辈的就松大哥最大。”沈大勇媳妇连连摆手,引的几个小媳妇就是就是的随声附和。
大苗不好意思的跑到另一处,和大花他们一起采摘。
这边厢,沈笑也看的直乐,在大苗姐躲远处采摘时,她咳咳两声,拽回沈松的注意力。
“松大哥,什么事儿你说呗。”
沈松右掌轻握,掩口轻咳道:“七两,我想从你这进些白糖卖。”
沈笑心里道,家里几次来回运货,又给县城的二舅的店心铺送糖,落到不少人的眼里了。
都知道他们家帮郡主周转红糖生意,白糖的事,大家却是不知道的。
“七两,是那天我去管二舅的顺心斋买点心时,搭了二郎的车才知道。”沈松一看七两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二郎说,郡主给的价格低,管二舅才一敢买的一些的。”
沈笑沉吟片刻,道:“松大哥,你打算要多少,我得去找人问价备货。”
“三千斤。”沈松一张口就数量不低。
“松大哥,一斤糖二舅进价可是一两三钱,熟人价也得一两二钱。且还需要现银结帐。”沈笑委实一惊。
沈松颌首,道:“七两,我付的就是现银,只是,这个价格能和郡主那边再商量一下吗?”
“急着要货吗?”沈笑不觉得沈松会晃她,松大哥在外好些年,据说除了离家时带了二两银子,这些年从没有要过家里的钱。
看来他在外面,是有些自己的门路的。
“倒是不急,能在年前给就行。”沈松道:“南方的糖店,往年一斤白糖最高卖价二两。
可是进价,却只有一两而已,有的更低一点。
所以,我想着你这边能谈到一两的话,就不用到南方去采购了。”
沈笑想了想,道:“松大哥,我尽量去给你谈。”
第二五九章 谁
这章没有写好,又删了,请明天再订。
目送沈松离去的背影后,沈笑转身踏进了圈起的草地处。
现在,已经是秋季,养少大半年的鸡,有的差不多已经开始下蛋了。
去年,这里只是搭着鸡窝,家后院也没地方养那么多鸡鸭,沈笑才会与大伯商量,卖掉了它们。
今年盖好的这一溜儿鸡舍,里面有几道暖墙,就是到了冬天,也能烧炕取热的。
这些鸡鸭鹅,就不准备再卖,而是养着下蛋。
过了夏天的暑热之后,秋天时鸡每天都下蛋,可以达到两年多的高产。
一年差不多能收二百多个鸡蛋,至于鸭子,就不去想了,能隔一天产一个就是勤劳了。
没有多久,沈笑就在鸡舍摸到百来个鸡蛋。
拎着两个篮子往外走时,正好大嫂周氏来收鸡蛋。
她一看收了这么多,就道:“草丛里应该也有,我去看看。”
“大嫂,你说下个月,我和舅公去一趟福建,大伯和伯娘会同意吗?”
沈笑这一问,周氏差点把手里的篮子掉了,“七两,我虽然不知道福建在哪,但是我人说过,那离京城三千多里地。”
“七两,你去京城几天,爹娘都没睡好,你要是去那么远,爹娘干脆就不用睡了。”
沈笑有些歇气,她只所以一直不敢和伯娘提,就是担心这个。
“大嫂,我……”
周氏知道她要说什么,“七两,这事儿,嫂子不敢和娘提。”
“好吧。”沈笑一脸失落的离开。
周氏想了想,到底没有喊她停下。
夜里,独自一人睡在秋实院的沈笑,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就进到空间里练剑。
只到把自己累的不行,才洗洗睡下。
一连几天,沈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伯娘提起此事。
直到大家又搬回了老宅,也买来了沈松要的三斤多斤糖
可是,早上在后院练完了剑,还没有吃饭时,大苗就跑来了。
“七两,快去看看,鸡舍里的鸡鸭,少了十来只。”
她这一声,沈笑和三个哥哥,急冲冲的跑到二号地。
后面沈大伯他们也一起跟来,去年一年,搭些鸡窝都没有丢过鸡,怎么盖了鸡舍,反而会少了鸡鸭?
眼看大家要一窝蜂的进鸡舍,沈笑拦下道:“先别进,昨天把它们赶进去时,还是够数。
说明有人摸进了这里,我们先进一两个人,查查痕迹再进。”
沈大伯喘匀了气,道:“好,七两,你心细,先查一遍。”
沈笑点头,先在外围观察四周的脚印。
程怀谦他们则在更外围检查着,昨晚上,这里找了宝哥儿值夜的。
他和一组的沈志道:“二哥”
沈笑他们
芦席40文
磁碗盘20文个
瓢20文
砂锅5文
砂口3文
扫帚15文
竹箸七把,银贰钱壹分;
苕帚三十把,银壹钱伍分;
荆筐二个,银陆分,铁火箸十双,银壹钱;
茶叶四十五斤,银四两伍钱;
簸箕七个,银贰钱壹分;
布帘五扇,银壹两陆钱伍分;
铁杓三把,银陆分;20文
铁锨二把,银捌分;40文
铁灸砚二个,银壹钱陆分
80文
木棹五张,银贰两伍钱300文
木凳五条,银壹两;200文
木杠五根,银陆分伍厘;13文
切刀二把,银壹钱;50文
铁炉钉二十五根,银壹钱贰分伍厘;
木盆三个,银玖钱;300文
抬桶三个,银柒钱伍分;250文
吊桶二个,银捌分;40文
净桶二个,银贰钱;100文
砚瓦二个,银壹钱陆分;80文
铁丝灯笼五个,银肆钱;80文
木灯台五个,银伍分;10文
竹帘五扇,银壹两陆钱伍分;330文
豆青茶钟七十五个,银柒钱伍分;10文
铁通条五根,银壹钱伍分10文;
脚价银贰两,两县各加银壹拾肆两捌分。以上各项,俱定于铺行银内支办,每年两县共约费银肆百壹拾玖两伍钱捌分有零。
芦席40文
磁碗盘20文个
瓢20文
砂锅5文
砂口3文
扫帚15文
竹箸七把,银贰钱壹分;
苕帚三十把,银壹钱伍分;
荆筐二个,银陆分,铁火箸十双,银壹钱;
茶叶四十五斤,银四两伍钱;
簸箕七个,银贰钱壹分;
30文
脚价银捌两。以上每季每县各银肆拾捌两玖钱叁分伍厘。春季两县各外加铁锅五口,银壹两贰钱伍分;250文
布帘五扇,银壹两陆钱伍分;
铁杓三把,银陆分;20文
铁锨二把,银捌分;40文
铁灸砚二个,银壹钱陆分
80文
木棹五张,银贰两伍钱300文
木凳五条,银壹两;200文
木杠五根,银陆分伍厘;13文
切刀二把,银壹钱;50文
铁炉钉二十五根,银壹钱贰分伍厘;
木盆三个,银玖钱;300文
抬桶三个,银柒钱伍分;250文
吊桶二个,银捌分;40文
净桶二个,银贰钱;100文
砚瓦二个,银壹钱陆分;80文
铁丝灯笼五个,银肆钱;80文
木灯台五个,银伍分;10文
竹帘五扇,银壹两陆钱伍分;330文
豆青茶钟七十五个,银柒钱伍分;10文
铁通条五根,银壹钱伍分10文;
脚价银贰两,两县各加银壹拾肆两捌分。以上各项,俱定于铺行银内支办,每年两县共约费银肆百壹拾玖两伍钱捌分有零。
一匹=十丈=100尺=34厘米
3400厘米
小麦700_1200,898
玉米800--1200
上田2石1
中田一石2
下田百斤到一石
农作物亩产决定,这包括作物品种,种子处理,农时,阳光,水,化肥,土壤,耕作等多种因素
水稻600-1200
高粱700-900
大麦250公斤以上,青稞150-200公斤,荞麦120-150公斤,
黄米300公斤,
小米300-400公斤。
棉花亩产250-500公斤。
豆类作物亩产量:
大豆300-400斤,
豌豆150公斤,
蚕豆150公斤。
赤豆200-300斤
绿豆200-300斤
菜豆亩产2000-3000公斤,
花生800-1000斤
芝麻80-100公斤。
薯类作物亩产量:
马铃薯2000-3000公斤,
红薯2500-3000公斤,
山药2000-2500公斤。
蔬菜作物亩产量:
白菜3500-4000公斤,
萝卜3000公斤,
番茄5000-6000公斤,
茄子3000公斤,
辣椒1500公斤,
芹菜5000公斤,
洋葱5000公斤,
大葱5000公斤,
大蒜1500公斤。
瓜类作物亩产量:南瓜2000-3000公斤,黄瓜5000公斤,冬瓜2万公斤,西葫芦1,5-2万公斤。
水果类作物亩产:草莓1500-5000公斤,葡萄2500-3500公斤,西瓜4000-5000公斤。
杨柳青水铸造了古镇的筋骨与灵肉。明永乐十三年,京杭大运河贯通,杨柳青漕运兴起,成为北方商业重镇。明嘉靖至清康熙、乾隆年间,得漕运
第二六零章 铜板
一想到此,程怀谦就发现,他们忘了问沈宝回家没。
他转身回来找大苗时,刚把鸡舍舌门检查一遍沈笑,也向正在另一房间点鸭子数的大苗和大丫询问。
得知她和大丫来时,沈宝还没有醒来,沈笑立刻往二号地的几间房,现在大家听草房那边跑,刚好和进来的程怀谦撞了个满怀。
“七两,外面没有痕迹。沈宝那?”
“我知道,大哥他们起早去码头送糖,没有人来找替换宝哥儿。”沈笑边说,边往草房处跑。
平常,沈远三兄弟不值夜时,就排了沈方,沈宝,卢大树,沈成,沈小舟几个轮换。
每值一夜,他们都会领到二十文工钱,这价几年了,一直没有变过,因为冬天看暖房时,还要夜里给大暖棚烧火,保持温度。
每次别人值夜后,沈远沈志都会一早起来,把人替走,他们检查一圈儿后,差不多整个村的人都有人出来走动了。
所以每次早上,大苗和大丫一起来喂放鸡鸭,鸡舍的门都已经开了,基本上她们不会去草房那边。
村里好些个年轻人,都想找沈远干这个值夜的活儿。
可惜,沈远总是说人够用了。
程怀谦也紧追着她一起来到这几间草房。
远处,正在检查荆棘和栅栏的沈大伯和管氏两个,在花椒树下,发现了一付锁和钥匙。
管氏捡起道:“他爹,这是贼人丢下的吗?
今早上,大郎三个和松哥儿去送糖,没有来开鸡舍的门。”
沈大伯接过,看着磨穿坏掉的草鞋,道:“走,前头看看。”
他们两个钻过树间,去检查几步远的荆棘时,这边草房的门,已经被程怀谦端开了。
木门虽然从里面拴着,但是门板是活的,用此技巧可以端下一扇来。
两人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冲天的酒气。
程怀谦从门后水缸,舀了一瓢水就进西间卧房。
沈笑就看到炕上,沈宝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连被子都没盖,合衣倒在床上的。
旁边炕头,除了有一捧花生,还有两个酒瓶子,几十个铜板。
程怀谦没有试图喊人,直接一瓢水下去,沈宝就被浇醒了。
“大路叔,你浇我做甚。”吐出一嘴的水,沈宝冲口了这一句。
“沈大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沈笑拿着酒瓶子闻了闻,这里面装的黄酒,一般不会太醉人。
她把另一个给程怀谦,让他闻闻。
程怀谦每天和顾道长,学的东西很杂,仔细闻闻,有冲鼻的药味儿。
时下的蒙汗药之类,许多都是有色有味的,掺到酒里,可以压压味道。
他不确定这酒里,是不是下了蒙汗药。
沈笑一出声,沈宝一个激凌醒神了,“七两姑姑。”
他袖子蹭下脸上的水珠,“昨天晚上戍时,大路叔回来晚进不去家了,就来找我喝酒。”
“还有呢?他什么时候走的,门怎么从里面拴上了?
鸡舍的锁钥呢?”程怀谦皱眉,这宝哥儿中计了?
“钥匙?”沈宝甩甩头,赶紧翻开枕头,下面空空如也,他傻眼了,连连在炕上摸找,铜板被他扫落好几个,道:“我,我,明明放在床上了。”
沈笑给程怀谦使个眼色,然后他就抓住沈宝,按沈宝坐好。“宝哥儿,昨晚上的事好好想想。”
沈宝愣了一会,有些傻傻的问,“七两姑,钥匙丢了,打不开鸡舍的门咋办?”
沈笑道:“鸡舍的鸡,丢了好几只。”现在还不确定有几只,但是舍内的羊还好好的,鸡却丢了,怪哉。
“啥?大路叔真的去鸡舍抓鸡吃了。”沈宝立起急问。
就在这时,大丫跑了进来,道:“七两姑,你快来看看吧,大路叔被人打伤倒在官道边的水渠里。”
沈笑和程怀谦,顾不上问沈宝了,他们飞速跑到二号地外的水渠。
看到沈大伯和管氏,正在把沈大路从水渠里往外拖。
沈笑吓得赶紧阻止,这要是骨头受伤,这么拉扯会加重伤势的。
沈大伯满头的汗,松手道:“我刚刚看了,这小子除了头上肿个包,别处应该没有伤。”
“还是用门板吧,也好抬的回去。”沈笑不敢太意。
管氏也累,大路已经十六七了,体格不小,她几乎抬不动。
“听七两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于是程怀谦和沈宝两个,拆了那扇端掉的门,从水渠里把人抬出来。
这水渠,从村西小河道开挖,沿着榆树林,一路向东从沈笑家路对面,沈氏族中的菜地经过。
到了官道也,折向北边一直到村口,宽两五尺八,深有四尺,高出地面两尺多。
如果是个大人站里面,老远就都看到人,但是躺倒在里头,还真是不会被注意到。
可能是刚刚大家抬人出来时,让他背蹭到水渠沿,有些疼了,沈大路终于晕晕乎乎醒来了。
但是他头有些晕,嘴里还道:“宝哥儿你个臭小子,你叔被人打蒙棍,你都听不到吗?”
沈宝回道:“大路叔,你带的啥酒,我醉了,听到个球?”
“嘶,别吵,老子头疼。”沈大路捂头。
完全不知道沈笑他们就在炕沿边站着,见他能说话了,大家也松了口气。
这时,七太奶已经被大苗请来,一番诊断,确实只头上有个包。
不过,七太奶不敢给他扎针,只道:“脑子的伤,要养。
那年,你们吴伯娘被梁碰伤,也是养了好久,才不头晕的。
不过,最好找胡大夫来看一下。”
安全起见,沈笑还是让程怀谦去请人。
家里的骡车送糖去了,顾旗的马车在昨天,就载着顾道长进京了。
所以,程怀谦就骑了他的大黑去接人。
惹得昌林在后头一直追,苗婆婆哄他去后面坐小黄马,他才不追了。
草房门口,沈笑问大苗:“大苗姐,你帮我去告诉大力哥一声吧。”
大苗摇头:“七两,让大丫去吧。
你那个三伯娘,因为我们租了沈姑姑的房子,她看我总不顺眼。”
沈笑想了一下,就点头,但是她没有让大丫去通知,大丫老实,万一遇到三伯娘追问,她说沈大路受伤。
三伯娘定然会闹的人不得安生。
水渠离二号地,不过隔了片槐树,没有几丈远。
第二六一章 得知
沈笑最后,还是自己来到了沈大路家。
倒没有想到,三伯和三伯娘下半坡地挖盖大棚了。
家里面只有刚怀孕的大力嫂子在家领孩子。
沈大力媳妇一听说小叔子受伤,立刻就随沈笑出门。
把孩子交给租住隔壁的高氏(大苗娘)看,她去半坡找人了。
这边厢,沈笑从三伯家回来,胡大夫再次被请来,不过给沈大路扎了几针,他就安静下来睡着了。
看到桌子上的空酒瓶,胡大夫笑道:
“这小子,年纪轻轻晚上睡不着。
最近找我拿了些安神的药酒来喝。”
“怎么你晚上也睡不着了么?”
他又看向经神不济的沈宝,道:“没有病的人,这药酒不能乱喝的。”
沈宝苦着脸道,“大路叔非得让我陪他喝两口,我一尝,还行,就忍不住喝完了。”
胡大夫摇头失笑,开了方子,让药童小鹿从药箱取药。
他自己则是找沈笑到一旁,“七两,你家书房里,除了那七八本医书,还没别的医书残本吗?”
“我没看完,不太清楚。”沈笑也只挑自己想看的看,包括她三哥,也是没有看完那两架书。
“胡大夫,您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吗?”
胡大夫一怔,然后道:“是啊,我想救人,可惜回天乏术。又一位英豪没了。”
“是哪一位?”沈笑很少见到颓废的胡大夫。
“守斋郡主。”胡大夫叹道:“老夫结连送走三位斋长。
这三位,除了永靖侯外,都算是英年早逝了。”
沈笑知道,他说的人里,有一位是自己的外祖母。而守斋郡主,应该就是那位上巳节来过二号地的程夫子。
“以后,我要是翻到医术之类,一定给您送去。”
胡大夫颌首,他把沈笑书房的那几本医书,都抄完了。
“要不,您有空来家,在书房再找找。”沈笑出主意道。
“不了,老夫最近太累,要歇歇。
你这个族兄,卧床休息几天,差不多就好了。”胡大夫正和沈笑说着话,沈大力跑来了。
看到沈大路已经睡着,沈大力来门外找大夫了,“胡大夫,麻烦您了。
我弟弟最近,总是三魂丢了两魄似的,您给兑的药酒,他喝一罐都带醉的,您还有什么妙招没?”
想了想,胡大夫终归道:“他想娶黄记布庄的千金,可是,人家儿子太小,大的就这一个闺女,是想招女婿的。
听说,黄家已经辞退了他,他才会一直睡不着的。
这是心病,什么时间他放下了,就好了。”
……
送走了胡大夫,沈笑从沈宝断断续续的话中,知道炕上的钱是沈大路的。
昨晚沈大路被辞退,抱着他买的安神酒回家。
发现拍门也没有人应,他找来二号地,却不想,越喝越睡了,还饿。
于是沈大路掏出五十文钱,“宝哥儿,这个买只鸡可以吧。”
胡大夫一怔,然后道:“是啊,我想救人,可惜回天乏术。又一位英豪没了。”
“是哪一位?”沈笑很少见到颓废的胡大夫。
“守斋郡主。”胡大夫叹道:“老夫结连送走三位斋长。
这三位,除了永靖侯外,都算是英年早逝了。”
沈笑知道,他说的人里,有一位是自己的外祖母。而守斋郡主,应该就是那位上巳节来过二号地的程夫子。
“以后,我要是翻到医术之类,一定给您送去。”
胡大夫颌首,他把沈笑书房的那几本医书,都抄完了。
“要不,您有空来家,在书房再找找。”沈笑出主意道。
“不了,老夫最近太累,要歇歇。
你这个族兄,卧床休息几天,差不多就好了。”
想了想,胡大夫又道:“他想娶黄记布庄的千金,可是,人家儿子太小,大的就这一个闺女,是想招女婿的。
听说,黄家已经辞退了他,他才会一直睡不着的。”
沈笑从沈宝断断续续的话中,知道炕上的钱是沈大路的。
而沈大路一胡大夫再次被请来,不过给沈大路扎了几针,他就安静下来睡着了。
看到桌子上的空酒瓶,胡大夫笑道:
“这小子,年纪轻轻晚上睡不着。
最近找我拿了些安神的药酒来喝。”
“怎么你晚上也睡不着了么?”
他又看向经神不济的沈宝,道:“没有病的人,这药酒不能乱喝的。”
沈宝苦着脸道,“大路叔非得让我陪他喝两口,我一尝,还行,就忍不住喝完了。”
胡大夫摇头失笑,开了方子,让药童小鹿从药箱取药。
他自己则是找沈笑到一旁,“七两,你家书房里,除了那七八本医书,还没别的医书残本吗?”
“我没看完,不太清楚。”沈笑也只挑自己想看的看,包括她三哥,也是没有看完那两架书。
“胡大夫,您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吗?”
胡大夫一怔,然后道:“是啊,我想救人,可惜回天乏术。又一位英豪没了。”
“是哪一位?”沈笑很少见到颓废的胡大夫。
“守斋郡主。”胡大夫叹道:“老夫结连送走三位斋长。
这三位,除了永靖侯外,都算是英年早逝了。”
沈笑知道,他说的人里,有一位是自己的外祖母。而守斋郡主,应该就是那位上巳节来过二号地的程夫子。
“以后,我要是翻到医术之类,一定给您送去。”
胡大夫颌首,他把沈笑书房的那几本医书,都抄完了。
“要不,您有空来家,在书房再找找。”沈笑出主意道。
“不了,老夫最近太累,要歇歇。
你这个族兄,卧床休息几天,差不多就好了。”
想了想,胡大夫又道:“他想娶黄记布庄的千金,可是,人家儿子太小,大的就这一个闺女,是想招女婿的。
听说,黄家已经辞退了他,他才会一直睡不着的。”
沈笑从沈宝断断续续的话中,知道炕上的钱是沈大路的。
而沈大路一
胡大夫再次被请来,不过给沈大路扎了几针,他就安静下来睡着了。
看到桌子上的空酒瓶,胡大夫笑道:
“这小子,年纪轻轻晚上睡不着。
最近找我拿了些安神的药酒来喝。”
“怎么你晚上也睡不着了么?”
他又看向经神不济的沈宝,道:“没有病的人,这药酒不能乱喝的。”
第二六二章 心里想
沈远看到其中一个青皮游手,感觉有些眼熟,却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
他给老板付了钱,准备拿着三张饼离开时,又听到那眼熟的青皮游手道:“那陈大郎是个胆小的,只敢摸几只鸡。
要是能抱走一只羊,哥儿几个就有口福了。”
“嘿,有羊啊。抱走换钱还能多玩两把。
吃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另一个游手嘻笑道。
又一个道:“还是先让他还钱。
我和你们说他家的地……”
后面的话,沈远没有听完就离开了。
这些个青皮游手,就是平常混在码头边的地痞,举凡坑蒙拐骗,私开赌局之类,都有他们的身影。
林县尊上任后,曾狠狠整治过街面,现在码头上巡检人手也增多,这群人也不敢明目张做甚,平日里和那些村里闲汉,净干些偷偷摸摸的活计。
回到自家骡车上,沈远给两个弟弟分了饼,在沈曜赶车快走到村口的路上时,竟然看到了大苗的继兄陈大郎出村。
陈寄一见对面沈家三兄弟,立即撒腿就往回跑。
惹得沈志大奇道:“大哥,这陈大郎咋回事?咱们招他了?”
沈远也是奇怪,猛的想起刚见到的青皮游手,那人不就是当初和陈大郎,一起抢高婶子红薯的人么?
他又想到那个游手说的鸡,“快回家。”
说着,他就跳下车往家里跑。
沈志不知何事,但跟上总没有错的,“三郎,你也跟上。”然后他也跳下车跑了。
刚举起鞭的沈曜,只得轻击一下骡子,“骡叔,快追上他们。”
骡子很听话,得得的开始加速,但一拐进了村口,沈曜又不敢让它快了,抓住缰绳又把速度降下了。
这边厢,沈远已经顺着村东小路,跑到二号地的围栏处,过了草房子,他老远看到爹娘媳妇都在鸡舍附近。
连七两和念哥儿都在是南侧的果林地里出没,他才没那么激动。
当初,这边二号地南北东西四面都是种了荆棘作围栏的。
不过最东边围栏不远,又种了一排花椒树。
下了村东小路,拐个弯从栅栏门进来,他大声喊:“爹,娘。”
管氏见到二儿跟着大儿进来,给他们招手。
别看他们互相能够看到对方,沈远又大声喊人,实际上是听不清的。
二号地虽然没有一号地大,但是除去族里挨着官道水渠种的一亩多树,剩下的七亩七分地,都是沈笑家的。
南北长三十二步,东西长度五十八步,而五尺是为一步。
那栅栏门距离鸡舍这边,差不多有二百多尺。
不过他们兄弟跑的快,很快就来到鸡舍前的草地。
此时,方才看清,爹娘正在扎草地这边的篱笆。
这一圈儿篱笆从鸡舍盖好好,打后墙开始圈,比去年的又大了一些,目今有亩把地。
“娘,你们怎么全来这边了,暖棚里刚种下菜种,也不需要浇水的。
这篱笆墙我和二郎会慢慢加固的。”沈远直接就上前搭手。
管氏道:“大郎,鸡舍丢了几只鸡,昨晚……”
听完管氏的话,沈远有些自责,他早上走的早,没有来这边检查。
沈志一听还有沈大路的事儿,他就急,“大路就不办好事儿。
好好回家呆着吧,竟然跑到这边来,把个宝哥儿也弄醉了。
不然,那贼子能进的了这里?
我看,偷鸡贼就是看到他晚上进去鸡舍,才跟来的。”
沈大伯瞪他一眼,“别胡咧咧,大路也不知道会出这事儿。”
“我哪有,爹,你们看,羊圈那个房为啥人家不去偷?
还不是因为那里锁的好好的。”沈志有自己的理由。
沈笑从荆棘围栏那边回来,刚好听到他这话,十分赞成道:“大伯,我觉得二哥说的有些道理。”
有人附和,沈志的头也扬高了半寸。
沈大伯停下手里的活计,道:“难不成,还有人跟着大路不回来?”
沈远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宝哥儿抱了些枝条来,他就没有开口。
只听见沈笑道:“有人来咱们家买鸡,一般是白天。
平常晚上值夜时,门都是锁着的,偷鸡的人想进来,那边栅栏高不好跳。
周围都是带刺的荆棘,也不好跳。
但是昨晚上大路哥来找宝哥儿,栅栏打开后,宝哥儿在他走之前,是不会拴上的。
这样,那贼人就能顺顺利利的进来。”
沈宝把枝条放下,也是道:“还真的是和七两姑姑说的一样。
昨晚大路叔进来时,我以为他一会儿就走,所以就只是把栅栏抬了一下,没有拴上。”
他摸摸了后脑勺,道:“那五只鸡,从我工钱里扣吧。”
“不赖你。”沈大伯摆手道:“说不定,咱们养了这许多鸡,已经招了别人眼了。”
沈宝还要再说什么,被沈远阻止了。
不消片刻,沈曜也赶车回来了,一家人把篱笆墙扎紧实。
又把所有种有荆棘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因着沈大力托了宝哥儿照看沈大路,这二号地有人守着,沈大伯就带着人都回老宅。
路过新宅时,他道:“日后,这边不经常住人,别放什么贵重东西。”唉,房子多了也发愁。
沈大伯心里想,要是老宅新宅能连一起,多好。
沈笑他们齐齐答应了下来。
回到老宅,苗婆婆一直把饭温着,见他们都回来了,赶忙盛饭。
周氏和沈笑连忙洗手,不让老人家忙活。
尽管沈家挣了些钱,可以每天都吃三顿饭了,但是样式还是如往常一样简单。
萝卜白菜切丝凉拌,三合面饼加上杂粮稀饭。
只是,在沈笑的坚持下,每人每天早上,都可以吃到一个水煮蛋。
管氏多盛了两份,交给沈志道:“给大路和宝哥儿送去。”
沈志不情不愿的,拎着篮子去了。
此时,沈大路已经醒了,他头已经没有那么晕了。
喝下沈宝送来的药,他道:“宝哥儿,抓到贼了吗?”
进来的沈志哼道:“贼早就没有影儿了,上哪儿抓去。”
他放下篮子道:“你们先吃饭。
大路,你吃完后想想昨晚的事。
一会儿,我再来找你问。”
“不是,二郎先别走。”看到沈志转身,沈大路喊道。
……
第二六三章 咋办
沈志没好气道:“咋?不是说你一直头疼吗?这会儿能想起来了?”
沈大路想点头,但是想起胡大夫的话,就没有动脑袋点,而是道:“我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了。很耳熟。”
“是谁?”沈志和沈宝同时问道。
沈大路眉头皱了皱,道:“我刚打开鸡舍的门,就被人打了一蒙棍。
当时没有立刻晕过去。
听到一人说,鸡鸭不值钱,去开羊舍的门。”
沈志和沈宝对视一眼,两人坐到炕沿,不敢打断回忆的沈大路。
只听他继续道:“另一个说,不行,不能去抓羊,动静太大,且羊舍离鸡舍远看不清路。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沈大路闭眼道:“那个说不能抓羊的人,很像陈寄。”
“你确定?”沈志腾的站起。
沈大路又想了想:“很像。”
沈志一脸杀气腾腾,转身就走,沈宝追出道:“二郎叔,咱没证据,万一上门找他他不承认咋办?”
停下脚步,沈志运运气,道:“宝哥儿,我不去找他。
我还没有吃饭,你也赶紧回屋吃去。”
沈宝摇头,“我和你一起回去。”万一找陈大郎打架,他也搭把手。
沈志拍拍他肩膀,“抓人抓赃,你叔我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冲到别人家里的。”
“真的?”
“真的。”
可是沈宝还是不放心,直到在栅栏门外,远远看到沈志进了家门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关了栅栏门回屋。
……
沈志进家,并没有和大家说这事儿,他打算私下里和兄妹们再议。
就像宝哥儿说的,他们没有证据。
早饭后,沈大伯没有让儿女们离开,他道:“我想着,今天起,白天我守着二号地。
可是明年以后,就别养那么多只鸡鸭了,太招眼。”
他想来想去,这贼还拿着凶器打人,孩子们值夜危险了。
能半夜偷鸡摸狗的,一般都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地痞。
养一百只鸡,卖了不过二两银子,可伤着了,二两银子不够花。
管氏抿嘴,然后道:“家里铺开的活儿多,慢慢就忙不过来了。”
“爹,娘,养鸡鸭不费甚劲,我们忙的过来。”沈远不愿意丢开。
反倒是沈笑点了头,她道:“我正想和你们说呢,明年把荒地都整好,在那边种些果树养鸡鸭。”
“太远了,二号地离家近,方便。”沈志不想跑半坡地去,虽然没有几里地,总归不如现在方便。
程怀谦只听不说话,沈曜不经常在家,他也没有开囗。
而大嫂周氏道:“养到半坡荒地,更合适一些。
咱们家鸡舍养的鸡多,时间长了,味大,别人会说道。”
“大嫂,谁说什么了?”沈曜终于开口了。
周氏摸摸儿子昌林小发顶,道:“现在没有人说。但是我娘家养羊时,头一两年村里不说,到后来就不行了。
总有人说天热天冷都一股子羊膻味儿。
直到我爹在自家的林地边盖了羊圈,离村几里外,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了。”
“那是他们眼红了吧。”沈志嘟嘴。
沈笑却是有不同的说法,她道:“实际上,养超过百只以上的牲畜,最好能离村庄一两里地。
而且,最好不要离水源太近了。”
这是今年在二号地打出了井,她才想到的问题。
“咱二号地开的井,虽然在果树那一片,离鸡舍远,但是到底不适合。
当初,我只想着多养些,卖活鸡活鸭也好。
却是忘了,二号地离村里太近了。”
沈笑心里清楚,村里人现在没有人说,完全是因为今年大家都拿了自家的工钱。
天热那会儿,鸡舍清理的再干净,那也有味儿。
何况,回头自家住到新宅子,夏天时,离的近,最受影响。
沈大伯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单纯觉得,又是请人照看,又是召人眼,不如少养一些的好。
“孩儿他娘,我看七两说的有道理。
咱不能等别人说了,再把鸡舍搬走。
何况,大丫马上要嫁人,大苗也快了,我们找其他人来帮忙,人家不见得有人干。”
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想干的,不过是沈大伯不想养那么多了。
管氏连连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一会儿,我和你们爹到县城去,到菜市找人,来把家里的鸡鸭拉走一些。
省的我们自己操心,别人惦记。”
顿了顿,她又道:“等明年看情况,半坡要是开荒完,有精力了,我们就养。”
既然管氏拍板,此事也就算定了下来。
待到大家离开正房,沈志招呼一起到新宅子。
关上新宅子大门,他说了沈大路的猜测。
沈曜呵呵,然后道:“怪不得他见到我们会跑。”想到大哥的反应,他问道:“大哥,你那会儿,为什么要往家跑?”
沈远也正想和大家说,他把早上在码头听到的话,学了一遍后道:“爹可能因为大路被打伤,担心我们值夜时也遇到贼人。”
“竟然是那群家伙么?”沈志嘀咕一声,道:“看来,他们可是盯了二号地很久了。”
程怀谦道:“大哥,不然我们再去一趟码头,找到他们后,我找升子哥帮忙。
把他们都带去衙门审上一审。”
“不妥。”沈远摆手道:“几只鸡,统共不过二百来文钱。
找衙门的人,二两银子都不够使唤的,得不偿失。”
“那咋办?明知道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吗?”沈志心里清楚,即便是抓住了人,也不过是打他们一顿解气。
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也知道这些,所以往往摸只鸡就跑,也不敢偷大的。
要是他们真的把羊抱走了,倒是可以去衙门找巡检抓人。
“归根到底,还是我们人手不够了。”沈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富贵人家,会请了帮工买了奴仆。
这要是在另一个时空,几个监视器就能解决的事情。
“买条狗放二号地吧。”沈曜提意道。
“我看,还是晚上时,把羊牵回来,后院有窝棚。
至于买狗,再问问吧。”沈远看了一圈儿弟弟妹妹们,道:“我岳父家养的两条狗,每天都供着肉骨头。
你们说,咱们要是这么喂,爹娘会答应吗?”
沈笑他们一齐摇头,他们自己还不能每天吃肉,却养狗喂肉吃,这纯属是找骂。
也是沈笑只所以从来不提的原因所在。
第二六四章 记号
管氏在门外拍门,“七两,开门。”
沈笑他们本来就只站在归藏院的当院没进屋。
听到管氏的拍门声,程怀谦立即去开门。
“今天犁这边后院的地,你们都跑来了,怎么不牵骡子?”管氏牵着骡子进来道。
“伯娘,我们来看看糖好了没。”沈笑赶紧接下来缰绳。
沈远则是去带兄弟们去秋实院搬犁具。
新宅子四个后院之间没有修院墙,一通下来有一亩多地。
管氏把活计交代完,又和沈笑道:“走,咱们先去抓两只鸡,我和你大伯找人买。”
“伯娘,你打算卖多少?”沈笑跟着她往二号地去。
“一次卖个十几二十只,省得年底时卖的多被压价。”管氏也是有自己的算计的。
“要不我和念哥儿去吧,您在家歇着。”沈笑倒是挺认同这个的。
管氏笑道:“那倒不用,我和你大伯去就行了。
我们借你八叔的车子,一会儿就回来。”
“伯娘,我们要不再买头牛?这样犁地送货两不耽误。”沈笑老早就想添个牲口了。
“这会儿农忙,哪有人卖牛的,而且,家里又养了两匹马,还得喂豆子。”管氏看到那马吃的豆料,就觉得心疼,不过这是念哥儿要用的。
娘俩来到二号地时,宝哥儿就在院外看着鸡舍。
沈笑道:“宝哥儿,白天没有事的,村里人来人往的,没有人敢来摸只鸡走。
你家今年地里洒肥了吧?你快回家帮忙,这里有我看着呢。”
“在外面看着我放心。”沈宝帮着抓住两只鸡,才回自己家里。
二号地,就由沈笑在看着,她不是单纯的坐着不管事。
而是又重新将整个二号地转了一圈儿,四处检查。
这里,最东边是花椒树,如今已经摘的光光,花椒正在老宅晒着。
最南边种着近三亩的桃树和樱桃树,春天种下的枝条,到底还是有些没有成活。
总计算下来有八十棵桃树,二十棵杏树,还有八十棵的樱桃树。
在樱桃树与花椒树卡角的不远处,就是打好的水井,上次被冲坏的草厅,又修好了。
沿着水井向西向北方向,都留有略微曲折的小路,路两边种着紫云英,南苜蓿草。
从井西北方向的几十尺,就是鸡舍的篱笆墙,不过,这两鸡舍是坐北朝南,羊舍却是坐东朝西,相距二十尺。
鸡舍再向西就是两个新开的暖棚了。
再向西挨着边的是值夜的草房子。
本来,顾道长还设计了游廊,还有一处拔高的草厅和木制旱桥,站在那里,可以将整个二号地尽收眼底。
可惜,沈大伯觉得不实用,只让人夯出了图上的曲折小路。
沈笑用步量了一下,如今这里,空白的地方不过剩余两亩。
她正计算着可以挖出多少个红薯苗床时,就见几个外村人从村东小路下来。
他们几个朝二号地望了望,见到沈笑在里面,他们又折回去走了。
沈笑想想不对,就站到半人高的荆棘围栏处,看那些人去哪儿?
同时她运转灵力,听到那几个人道:“他们好像没加派人手?晚上咱们还来吗?”
“你傻呀?昨晚老虾把人打伤了,他们晚上肯定加人手看着。”
“要我说你们就不该打伤人,悄木声的每天摸两只鸡,细水长流。”
嘭,啊,有人好像被踹翻了。
只听到一个声音道:“滚,嗐说什么呢。
不想出他们村了。”
“嘶,人都下地,路上又没别谁。
老虾,陈寄没有钱还帐,你也不能朝我发火呀。”
几个人嘟嘟嚷嚷的,听声音,他们已经转向村口去了。
“七两,你站这儿看什么呢?”沈大路捂着头出来,就见沈笑立着脚倾身站着。
沈笑收回灵力,转身看到他一脸的苦相,便道:“没什么。
大路哥,你不打算把布店辞工的事说给三伯吗?”
沈大路道:“等我好了再说。
我娘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了她能叨叨个没完。”
沈笑不置可否,道:“你要是想在我家这里躲几天清静,就不要在外头很呆。
不然别人看到了,会告诉三伯娘的。”
沈大路叹气,往屋里走去,刚进门口,他又转身道:“七两,你家最近是不是和来过咱们村里的那位郡主做生意?”
“对啊,怎么了?”这事儿,是他们主动说出去的,每次大哥他们往码头送朱掌柜时,码头漕口的人都看到了。
沈大路拉过板凳,坐在门里道:“我在黄记布店时,有回听到黄老板和掌柜说,有京里的人,看上了你打出的那个泉了。
还向他打听,你家是不是真的帮郡主做生意。”
沈笑心下一凛,不过是个水质比较甘甜的泉池,就有人看上了?“后面呢?”
“没了,我就听到了这么多。”沈大路椅着椅背,闭上眼道:“我看,你哪天邀请郡主来玩儿吧。”
沈笑颌首,道:“大路哥,谢谢你的提醒。”
沈大路摆摆手,继续闭目养神。
而沈笑,则是继续算着,估计明年可以挖出一百个红薯苗床。
……
管氏和沈大伯进了县城,先是把车放到顺心斋的后院里。
管二舅把手头的活丢给儿子侄子,道:“大妹,二郎的事儿眼看就到跟儿了,你都请好了人吗?”
“都订下了,九月初九暖房那天就和大家说好了。”管氏笑道:“二哥,到时你们轻身去吃席就好。”
管二舅点点头,然后又道:“可我咋听你们村的人说,你们又搬回老宅了?
新宅子住着多敞亮,来回搬麻烦。”
沈大伯接口道:“老宅子住习惯了。”
然后,他就闻到一股香味了,就见管二舅急忙回了烤炉房,不一会儿,端来一份喜饼。
“看,这喜饼是我新制出的,喜宴上用可以吧?”
沈大伯夫妻看着奶黄色的饼上,大大的喜字,直道好看。
两人和管二舅敲订了需要用的数量,便拎着鸡篮子去到菜市。
菜市里有两家卖鸡鸭的,还可以当场帮买家杀好。
管氏在两家看过,还真发现自家的一只鸡在里面。
她家的小鸡,都是用三郎做画的颜料,打上过标记有记号的。
管氏上前问店家:“你家今日还收活鸡吗?”
第二六五章 没完
沈笑没有料到,伯娘找来人一下子要卖出五十只鸡,五十只鸭。
而且自家攒下的鸡蛋,也便宜卖给这对父子了。
管氏让沈笑和儿媳把鸡蛋给数好,她和沈大伯,则是与抱着一只鸡的摊主一起往村里去了。
沈笑觉得奇怪,就问摊主儿子,“你爹今天准备把我们村里的鸡都收一收吗?”
摊主儿子摇头,道:“我不知道。
只是永福楼最近常来买我们家的鸡鸭,我爹每天都准备好几十只。”
说完他放下手里的鸡蛋,又道:“你别和我说话行吗?我忘了刚才数到多少个了。”
沈笑一愣,立即道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一到一千,一下子就数得清的。
眼前这个小子,看着比自己小,可能还没有学那么多的数。
可惜,沈笑不打断他,有别人打断他。
“七两,快来,文七伯和七伯娘在那边胡同。
陈寄,差点把文七伯给撞倒了。”沈家一个小姑娘,飞奔来报。
沈笑一听,起身就跳出来老远,跑过新宅子墙角时,还不忘喊道:“大哥,陈寄撞大伯了。”
她这一声,可不小,不仅沈大郎听到了,路这边的沈九爷家里也听到了。
大家出来,不见沈笑人影,都往陈家跑去。
陈家在村中间那西排第三户,沈笑到时这排胡同口时,
就见伯娘扶着大伯,而沈先已经把陈寄手臂折向后背,按压在门外墙上了。
陈寄还在大叫:“沈家欺负人,合伙打上门了。
放开我,沈先你放开。”
那个来收鸡的摊主,抱着鸡狼狈的跌坐在地。
他前面不远是一把锄头横在地上。
而陈族长正气喘吁吁的半弯腰呼吸。
沈笑上前,先看大伯和伯娘有没有事,“大伯,他撞你哪儿了?”
“没,我躲开了,他自己撞到了门上。”沈大伯毕竟身体大不如前,刚才那一下,不是老妻管氏抓他躲的快,真被陈家大郎给撞倒了。
也亏了先哥儿来条胡同找人,不然陈大郎一撞不中,又抓起锄头伤人。
他们几个真是躲的幸苦。
他话音才落,沈远兄弟和沈家其他听到沈笑喊的人,都冲了进来。
他们身后,是几个陈家的老人。
这时节,已经过了寒露,好多人家都去田地施肥犁地,等着种冬小麦。
所以村里留守的人并不多。
陈家一位老爷子上来问怎么回事。
管氏先行了一礼道:“陈家大叔,我家昨晚丢了十五只鸡,还有人被打伤。
今天,我们到县城,问出了是陈家大郎一早卖了十二只鸡。”
她顿了顿,指向卖鸡摊主抱的公鸡,“这就是他卖的,鸡身上有我们家打上的记号。”
沈笑和程怀谦同时向前,一个抱过公鸡,一个扶起摊主。
沈笑把鸡尾部的一片红色印记给大家看,那是沈曜涂的一个图案,不规则但是很好认。
管氏接着道:“大家都知道,陈寄他分家以后,可是没有养鸡鸭的。”
“你胡说,我卖几只鸡就成你家的了。
那菜市收那么多鸡,别人卖的不都成你家的了?”陈寄又大叫。
沈远兄弟,从沈先手里抓过陈大郎,没有继续按他在墙上,却是死死的把他双臂折向后背。
“你住口。”陈族长大喝他道:“真不是你干的,人家不过请我一起,悄悄的来认认人。
你一出门,看到我和这位摊主,你躲什么躲?”
陈族长说的太急,连连咳了起来。
沈大伯就道:“我们没有声张,就躲一边请陈叔一起来看看。
起先,还以为他家里没有人下地了,都准备离开了,陈叔就带着摊主去拍门。”
陈族长截住道:“我来说,陈寄开门见到我俩,立即要关门。
我顶住门不让,问他为什么卖一只生了病的鸡给人家。
他脱口就说,他昨晚抓的时候全是好好的,没有一只生病。
我说让他退钱吧,这小子竟然推开我,要打人家摊主。
伯文两口出来拦他,他看事迹败露,说我们给他扎圈儿。
他一头撞向伯文,没有撞到,就抄起手边的锄头打人。”
“我来找陈爷爷,刚巧看到陈寄要把锄头铡到别人头上。
只能上来制住他。”沈先接着开口道。
“陈大郎,你咋能干这事?”沈九爷孙子怒道:“七两和三郎专门给每只鸡画的记号,你还抵赖。”
“丢人呢。”陈家有人听明白了,这鸡就是陈大郎偷的。
又有人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陈大郎先是偷偷卖继母的闺女。
这回又偷鸡摸狗起来,陈叔,必须严惩。”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得信,从地里跑来。
沈宝跑到,听到了大家的议论,他走到沈笑边:“七姑姑,抓到他了?”
沈笑点头,然后又和沈宝耳语几句。
沈宝就大声喊道:“不止他一个,他还有两个同伙。
昨天晚上打伤了我大路叔,把人差点打死扔水渠里了,现在人还躺床上呢。”
“不是我打的,是老虾……”陈寄没有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可惜晚了。
姚氏本来躲在人后看热闹,结果听到儿子被打伤,她冲上前抓住沈宝:“你大路叔呢?真的被打伤了?人在哪?”
“嗯,打头上了,一直喊头疼。
现在在二号地躺着。”沈宝狠狠的点头。
姚氏转身就准备往二号地,才将将跑出两步,又转回来,冲到陈大郎身前,披头盖脸就去一通抓挠。
看着陈大郎脸上被抓出血印子,陈家没有人说话,这陈大郎今天能偷沈家的鸡,明天就能偷他们的。
还是沈大力回来,看到自己娘的泼劲儿,赶紧把人抱开,“娘,咱先去看大路。
今个儿胡大夫刚给他扎完针。”
“呸。”姚氏呸了陈大郎一口,路过沈笑他们身边,还对管氏道:“管氏,我儿子在你家受伤的,这事儿没完。”
管氏不想理她,任由沈大力将人拽走。
而陈大郎,此时头发被抓乱,脸上脖上被抓伤不说,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
他怕沈大路真的有什么事,昨晚上,是他和老虾把人扔到了水渠的。
沈笑和大哥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原打算徐徐图之,不想伯娘和大伯却动作神速。
第二六六章 乡里乡亲
沈笑看着大家伙儿,耳边听到不同的议论声。
有人说要好好教训一顿陈大郎的,也有人说乡里乡亲的,把鸡钱赔了就行。
总之,各种声音都有,而事情到此,已经不是沈笑家里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因为沈村长和沈家族老们都来了。
他们把陈大郎暂时押到了祠堂,沈村长要求严惩。
这边,那位卖鸡的摊主被接到沈家,好生安抚。
他还些有些惊魂未定,还沈大伯道:“不是说好了,我们偷偷认人。
现在他看见我了,会不会去找我麻烦。”他是个小生意人,最怕惹上地痞。
“对不住了兄弟,我们也没有想到,陈大郎会动手。”沈大伯是有些报歉的,但是再来一次,他还是要请摊主指认。
今天他和妻子寻思一圈儿,都觉得没有坏家雀,引不来外贼。
不会这个家雀揪出来,他怎么能安生,何况,他家里每次放那么多的糖,还有现银。
沈笑在大伯送给摊主一包压惊的白糖后,道:“大叔,早上那十几只鸡,是陈大郎一个人给您送去的吗?”
摊主点头,“就来了他一个,担着两个大筐来的,还压死了一只。”
“那大叔不用怕,陈大郎犯了偷盗,村里一定会制他的。
他没有机会去你的摊子找麻烦的。”这一点,沈笑还是能够保证的。
摊主想想也对,虽然他今天差点被锄头打到,但落了不少实惠,鸡鸭收的偏宜,可以多挣些。
“我看你们家的鸡鸭不少,以后,都卖给我行不?”
管氏笑道:“剩下的都还不壮,等回头再养养。
我们想着,等到过节过年,能卖个好价钱。”
摊主有些失望,人家不肯按这次的价格给了。“那到时,你们来找我,咱们随行就市。”
“那一定的。”管氏自然是答应的。
和他结算了银钱,还让沈志赶车送他们带了货走。
这边厢,因为陈族长的施压,陈大郎都招了,“我也不愿意偷他家的鸡。
可是我所有的现银都输给了老虾他们。
他们要我拿田契抵债。可那咋行,没地了我吃啥?”
陈族长啪啪打他头两下,“总算不太傻,知道田地不能抵。”
沈远侧目,可是沈曜就毫不客气的道:“是不傻,不拿自己的田抵,拿我家的鸡来抵了。”
陈大郎只管垂头,虽然查到了他,但族长爷爷会保自己的,会的吧?
果然,别看陈族长骂陈大郎骂的凶,他还是要护一护的。
所以他道:“大郎,三郎,你们看,让他把鸡钱赔了。
把大路的诊费药费给出了,回家我们会行家法,好好教训他的。”
沈远两个肯定不愿意的,沈村长也不乐意,他道:“陈叔,偷盗不是小事,这是抹黑咱们村的。
须得按村规鞭刑,罚他看守打扫祠堂和族学,清理村道垃圾,且一年内不得出村。”
何况,陈寄他还赌钱,太祖时,凡私设赌局,都是要砍手的。”
陈大郎一惊,“不要,凭什么不让我出村?我没有私设赌庄,是喝酒后他们非得拉我赌的。”
陈族长又一巴掌上去,“他们让你赌你就赌,让你杀人你也杀呀?”
陈大郎往后躲躲,争辩道:“真是他们哄我的,偷文大伯家的鸡,也是老虾提的。
他早就在附近看过好几次了,卖夏薯秧苗时,他就来看过。”
沈远蹙眉,道:“那么早,他们就盯上这了么?”
陈大郎急急点头,“那会皇帝爷爷赏赐,他还找我打听来着。
不过后来你家里一盖新房,他们就没有再提这事儿。还有……”他慢慢不开口了。
“还有什么?”沈曜蹲下问道:“你不说,我们也会查,你说了,说不定会少挨几鞭打。”
“快说呀。”陈族长真怕他再犯浑,“不让你出村,还不是为了你好。
那是帮你戒赌,拉你一把。”
陈家一位后生也道:“他们那帮地痞,没个好的。
你再跟他们一起混下去,哪天就倾家荡产,变成乞丐了。”
陈大郎崩绷了嘴,眼晴左右扫视,他其实也知赌钱不好,可是前几次赢了,心里乐的不行,后头输了,光想捞本,可越捞越输。
每次都说下次不去了,可老虾他们一来找自己,就控制不住想去。
他知道,赌没好处,他继母的前夫就是个赌徒,最后卖妻卖女,命丢了,田成别人的了。
连老婆孩子,也都喊别人爹,跟别人姓。
他想了想,道:“你们要保证,不能让老虾来找我追债。”
“那你欠他们多少?”沈笑一进祠堂外院大门,就听到陈大郎这句话。
“二十八两。”陈大郎一说出来,陈族长脱下鞋子,狠揍他。
“你个混帐,欠这么多,咋不把你卖了呢。
我哥,你爷爷辛苦一辈子,才给你们家盖了三间的包砖房。
你却赌钱输一了三个全砖瓦房。”
所谓的包砖房,就是房顶有瓦,只有房子前脸是砖,后山墙和左右墙,依然是土坯的。
陈族长孙子,怕他爷爷气太大伤身,等老人打了一会儿,才制止,“爷爷,您歇会儿。”
他把人扶到沈笑递来的板凳上,道:“这回寄哥儿不能像上次卖大苗姐那样,只用几板子的家法。
他必须得受鞭刑,受全村监督。
不然他再犯一次偷盗赌博,是会被村里撵走的。”
沈笑在一旁点头不止,虽然如今来说,有些最早的村规已经不合时适了,但是有些还在一直用。
就这个凡涉偷赌盗卖,第一次可罚,第二次视情节严重与否,逐村。
就很大程度上,对沈家村村民有一个约束作用。
这一时代的人,都是聚族而居的熟人关系,若是一个人被逐出族出村,在外面求生也是很艰难的。
陈大郎打了个抖,偷眼看向他的从兄弟,他平常最是怕和这个从兄接触,一板一眼的,偏偏将来这位会接任新族长。
“我说。”陈大郎下定了决心,道:“咱们村水洼的地好,自从赵家投献给了县城张家,有城里大户看上了咱村里的地。
他们找了老虾一帮人,想要低价买地。”
第二六七章 轻骑卫
“是谁家?”这回,可不仅仅是沈笑一人问,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问。
陈大郎咽咽口水,道:“老虾喝醉时说,是京里定远伯家的亲戚。
他说,早年他们管家来这片儿买地,没有看上半破荒地,却看上了河边的洼地。
可是咱们村里,没有人肯卖。”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沈村长一拍大腿,道:“是了,早年间有个人来看荒地,非得要买水洼的地。
后来咱们不卖,他在相仪买了一百多亩。”
“那不就和咱们东洼隔条小路吗?”陈族长也想起来了。
沈笑也想起来了,她记得自己三哥有回也这么说过,是她想买荒地那会儿。
她不由得看了看三哥,沈曜发现了她眼里的询问,轻轻点了点头。
“这家怎么还记挂着?”陈族长抹一把脸,记得那会儿那个买地的,一付趾高气扬的说,买你们的地是看的起你们。
当时,村里人愣是把他给轰走了。
“老赵这一投献,让人家看到了希望。”福太爷深深呼吸一口,道:“以后,那些个青皮游手,不准进咱们村。
进来也要把他们都打走。这些个,都会使些歪歪点子,目的是咱们的地。”
陈族长忍不住,起来踢了一下陈大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还和他们赌。”
陈大郎不敢回话,就听到陈族长道:“午饭后,去把村老们和各家男人喊来,陈寄犯了村规,要在祠堂行刑。”
这一下,沈笑兄妹也不好再说什么,偷几只鸡,还真就不能送陈大郎进衙门。
至于聚赌,这个他们没有抓到现行。
在他们离开祠堂时,陈大郎还喊着要他们帮还赌债。
可惜,没有人理他的,那借据,几个青皮根本不敢以赌帐明大明的要钱。
回到家里,破天荒的沈笑竟然见到三伯娘姚氏,来家里谢自己家人。
“大路都说了,不是你们找到他,他可能就醒不来了。
没有胡大夫,他也不会退烧那么快。
刚刚我已经让大力把他背回家了。
多谢你们了。”说完,姚氏就转身走了。
沈笑却道:“三伯娘,药费……”
“那不是有陈家么,找他们出。”话说完,姚氏走的更快。
沈笑看看管氏,“伯娘,她这谢谢可真没有诚意。”
管氏不在意的道:“落个谢字,不容易了。其他就别想了。”
沈笑了解,她也不愿想,主要是家里活计赶着趟,他们种完了后院的麦子,又要种东洼水洼的麦子。
接下来,还要请人把红薯给收了,不能耽误族里在霜降前种冬小麦,这可都是正经的大事。
本来,沈笑打算去找这些人,先揍个半死再说,这一忙,她倒是没有顾上去收拾老虾他们几个。
可是程怀谦出手了,说要回后庄村住几晚,却在晚上连着跟了老虾他们几次,确定他们在码头聚赌的地方。
和翟升那帮巡检们一起,把这些人给抓到牢里了。
他还使了些银钱,让今年官府征役时,把这几个人算上。
翟升看着被打的混身翻滚,却没有见一丝伤痕的青皮们,暗暗佩服程怀谦的手段。
明天这几个青皮游手,就会因私设赌局,再受一次杖刑,要是再犯有其它事,说不定会被枷号。
牢头得了好处,答应不会优待这几个人,程怀谦才和翟升一起离开。
到了一处一进小院儿,程怀谦道:“升子哥,这里是我爹买的,你要是晚上不想在舍寮住,就来这里对付一晚。”
他和程大为的户籍地址,都落在这个院子上了。
“念哥儿,程大叔押镖啥时候回来呀?”翟升瞅着这个半旧的三间屋舍。
房间里除了床,也就程怀谦白天买的两床被子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快了。”程怀谦只收到过一次,程大为的信件。
而且那送信之人,他和七两私下猜测,应该是武骧卫的暗子。
他看向夜空,月亮正经慢慢不圆,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二了,爹这会儿在哪?
……
草原的夜空很美,但是这片草原上,却是一片火光和杀戮,人的惨叫,马的嘶吼,刀枪对撞汇成一团。
程大为一把大刀,挡住了鞑子的弯刀。
一个用力,他将鞑子顶翻,又一个翻滚起来,已与对方一阵砍杀。
扑,刀顶入对方的胸部,用力一搅,那人终于咽了气。
此时,他身后的大帐里,几个夜不收和武骧卫,和同是汉人面孔,却着左衽,削了两侧发际,已入夷帮的叛逆叛卒杀了几个回合。
被护着的一个老年叛逆,趁隙越出大帐。
里面的人大叫,“别让赵榆跑了。”
正与人对杀的程大为,躲过一击,回身就到帐前,劈刀砍向赵榆。
却不料,半路被一长抢挡住,程大为暗自饮恨,只能看着赵榆打马而奔。
好几个夜不收,丢下对手去追击。
程大为刀挑长抢,恨不能也追过去。
罗二离他不远,也在斩杀敌人。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程大为以为是鞑子援兵来了,不敢恋战。
可他对面的长抢手,却借着火光,看清来者是大周的轻骑卫,更不敢恋战。
虚晃一枪之后,奔向马匹,打马而去。
程大为看清来人,也冲过去抓马追敌。
夜晚的秋风,已经带上了寒意,何况这里是草原深处。
近年来,不到入冬时节,就会有白毛风刮过来,许多草原的部落,就会有大批牛羊冻死,就连人,也会冻饿而亡。
传说,在更远的和林地带,草原上的幼童,十不活三。
他们在没有足够食物支撑时,拼了命的抢大周的物资。
刚刚秋收的边境村庄,往往会被各北疆部落偷袭。
而叛将赵榆,就在这一伙儿人,这回终于抓住他的踪迹,轻骑卫哪能放过。
从天黑追到东方鱼肚泛白,有好些马匹已经跑不动了。
轻骑卫却不怕,她们一般都是三马并出。
追击路上,程大为和夜不收们,也因为马匹累死,而借用轻骑卫的马。
天一亮,视线不再受阻,只见前方不到白米,赵榆一队人马,正拼命逃。
“抛射!”
一声令下,轻骑女将们,在马背上利落搭弓,箭离弦追击。
虽然没有射中人,但是却射中了两匹马。
“重箭。”
又一声令下,行进中的轻骑女将,换了弓箭,连番射向前方。
第二六八章 搞不懂
嗖嗖嗖,利箭破风而去,前面十几骑又有几个摔下马来。
轻骑卫分出的左右两翼追兵,此时也同时张弓射箭。
卟一下,那个被人换在中间的赵榆中箭,且还从马上跌下。
他的护卫勒马想要回援之时,又几道利箭射来。
三个回援护卫两个被射伤,还有一个在要抓住地上爬起来的赵榆时,被追赶而来的轻骑卫斩于马。
这场黎明至天亮的追逐,毫无疑问的,轻骑卫赢了。
后面程大为他们追赶到时,赵榆所有护卫皆被斩杀。
武骧卫的这次的带队头领,上前辩认赵榆,这个头发半白,满脸风霜之人,穿了一件破旧的袍子,虽然料子不错,都也有几处打了补丁。
“赵榆,终于抓住你了。”这位头领冷笑,他们连年派人潜入北疆,却是损兵折将七人,才终于确定这个叛逆的行迹。
以往,赵榆他带着自己几百铁杆儿的嫡系,一直游走在北疆,行踪飘忽不定。
这次,他们和夜不收加上策应的轻骑卫,一共出动了三百多了,才抓住了赵榆。
赵榆后背中箭,血流过快,使本来就灰头土脸的他脸色更加苍白。
轻骑卫的人是不会给他包扎的,只将他后背的箭拔出,还捆了个结实。
一同追击的夜不收队长轻蔑的看他一眼,道:“赵榆,好好的人你不当,非得勾结北疆。
这十几年来,在漠南部和土默部摇尾乞怜,真是丢尽我大周儿郎的脸。”
喘息不定的赵榆,狠狠瞪向夜不收的队长,“我是大齐的儿郎。”
嘭,轻骑卫女将一脚踹翻了他,“呸,大齐大周都是我汉家天下。
你一个汉臣,降而复叛先是背弃大齐,后又叛出大周。
带着多良和土默部,劫掠我大周各处,杀了多少百姓,毁了多少家园,还有脸说你是大齐儿郎。”
两个女轻骑卫,把摔一跌的赵榆按到地上。
赵榆凶光毕露,却也无可奈何,他恨恨的道:“我是因大齐而战。”
“果然不要脸,你这话,怕是齐末帝听到,都能从皇陵气活了爬出来。”又一道阴册册的女声响起。
且道:“我们深入敌部太久了,需得尽快返回。
这个汉奸叛逆,怎么处置。”
程大为发现,说话的女人声音阴沉不说,右额上向左顿有一道很深的陈年刀伤。
手里还拎着好几个脑袋,这一看就是刚刚斩下的那几个护卫。
“杀了。”轻骑卫女将干脆道。
“带回京。”武骧卫头领同时说道。
可惜,他说的慢了一点,这位声音低沉的刀疤轻骑卫,手脚利落,已经斩下赵榆的脑袋。
“你们?”武骧卫首领握拳,“应该让他到京城,受凌迟之刑。”
女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咳咳。”夜不收的队长道:“这是北疆,我们没有办法带他回去。
把他的头硝好,一样可以带回京的。
这次他的营地离其他部落都不近,但是十几里地距离,对草原上骑兵来说,很近的。
兄弟,我们还是收拾一下,赶紧撤退吧。”
说完他就带着手下,一起和轻骑卫收拢马匹,点燃几具无头尸体。
武骧卫首领,只好不甘愿的随他们一起回到赵榆的营地。
此时,营地只留下来老弱妇孺,他们几队人马活着的正在清扫战场。
一问之下才知道,赵榆的家眷,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罗二受伤了,却也只简单包了一下,跟着大家一起离开时,他回望了一下那处营地。
那里,还有一起来的兄弟,永远留下来了。
他们没有时间掩埋,只能将尸体火化,连骨灰都带不走。
他看着夜不收们轻松离场,问程大为:“程大哥,他们为什么好似不悲伤。
那里,也有他们日夜相伴的战友,他们二百多人,死了将近一半。”
程大为想了想,道:“他们习惯了。
常期游走了敌我的边沿,随时都有丢命危险,完成任务才是他们的目标。”
“可赵榆的儿子和百多人,不见了。”罗二想到那个叶虎,百般刑问才给出了赵榆的线索。
其他的他无论如何不再多说,是不是家人也和赵榆儿子走了?
……
沈笑接过程怀谦递来的字据,仔细一看竟然是陈大郎按了手印的,一张欠银二十八两的借据。
她笑道:“原来这几天,你去办这事儿呀。
那几个家伙怎么说的?”
程怀谦道:“还能怎么说,他们只是收钱办事。
引诱陈大郎卖田之后,好继续想法引诱其他的人。”
沈笑将字据收好,道:“买地的人,怕不是要买我们村的地。
而是有其他的想法和意图。”
“什么意图?”程怀谦不解的道。
“陈大郎在东洼的几亩地,正好占据了河道水渠的最上端。
他家的地,下去就是赵族长家的地。
而赵族长家的地,占的水渠正好是路对面的上游。”沈笑哼道,“那人,是想要赵族长手里的地。”
“那他找赵族长买不就行了,何必绕个大圈子呢?”程怀谦还是不解道。
“想来他找过赵族长要买,赵族长不想卖,将自己的三十亩地投献给了张家。”沈笑道:“想借着张家护一护。”
“张家能护住他?那家听说是定远伯的亲戚。”程怀谦搞不懂这些。
沈笑却是道:“可张家的姑爷,是一位左侍郎。
虽然工部排在六部的最末,但是也比一个勋贵家的亲戚有权势。”
程怀谦沉吟片刻,道:“七两,京里的陆侍郎已经请辞回了老家。”
上次,他和大郎哥进京到柿子胡同熬白糖时,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他觉得七两不喜欢陆家,就没有提。
“咦?”沈笑想想就笑了,“秦世子在临仙楼一顿炮轰,还是蛮有威力的么。”
顿了顿,她又道:“那礼部尚书,是那位何兄之父吗?”很可能不会。
“不是,是从前在咱们县做过知县的于县尊。”程怀谦觉待,那位何兄可能也是中了谁的计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因为,沈家二郎沈志,马上就要成亲了。
第二六九章 迎亲
零晨一点以后替换
这天,沈家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
老宅子摆了不少的桌椅板凳,好多的人都在忙碌着。
上午,送过聘礼之后,新娘子家在下午,已经派人来铺好了床,新房就在沈笑住的西院两间西厢。
明天的滚床童子都是现成的,昌林,小栓子,还有沈家另外两个小女娃娃。
原本,沈笑想搬出正房,让二哥住里,而是伯娘不同意。
她道:“你大哥他们,住的就是东院西厢,没理由你二哥住正房。”
伯娘这样说,沈笑也只好做罢。
如今,沈家老宅东西院的东厢已经翻盖成了砖瓦房,东院东厢依然是厨房和柴房各一间。
西院东厢第一间还是厨房,第二间变成了粮仓和杂物房。
东院大哥沈远住的西厢,另一间原本放置粮食的仓库,已经房间也整修成了一间卧室。
好多人都奇怪,怎么没有到新宅里办喜事。
大舅母还拉着沈笑道:“七两,我们都知道二郎岳家提的,和公婆住在老宅。
可别人不知道呀,而且,今天办喜事,也没有在新宅摆席面,反而在老宅外面搭喜棚。
花这个钱干哈?你伯娘这是怎么想的哟?”
沈笑把铺盖给两位舅母铺好,笑道:“我伯娘高兴,就让她安排呗。”
两位舅母面面相视,大舅母道:“明个吃席时,要不要和大家点透,不去新宅是亲家要求的?”
沈笑颌首,“谭秀才是学问人,又懂得些风水卦象。
他说,住老宅利子嗣。”
“那得听。”两位舅母同时道。
沈笑帮她们安置好,就回房了,而大姐沈悦,哄睡了儿子侄子,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脚水。
这十几
喘息不
嘭,轻骑卫女将一脚踹翻了他,“呸,大齐大周都是我汉家天下。
你一个汉臣,降而复叛先是背弃大齐,后又叛出大周。
带着多良和土默部,劫掠我大周各处,杀了多少百姓,毁了多少家园,还有脸说你是大齐儿郎。”
两个女轻骑卫,把摔一跌的赵榆按到地上。
赵榆凶光毕露,却也无可奈何,他恨恨的道:“我是因大齐而战。”
“果然不要脸,你这话,怕是齐末帝听到,都能从皇陵气活了爬出来。”又一道阴册册的女声响起。
且道:“我们深入敌部太久了,需得尽快返回。
这个汉奸叛逆,怎么处置。”
程大为发现,说话的女人声音阴沉不说,右额上向左顿有一道很深的陈年刀伤。
手里还拎着好几个脑袋,这一看就是刚刚斩下的那几个护卫。
“杀了。”轻骑卫女将干脆道。
“带回京。”武骧卫头领同时说道。
可惜,他说的慢了一点,这位声音低沉的刀疤轻骑卫,手脚利落,已经斩下赵榆的脑袋。
“你们?”武骧卫首领握拳,“应该让他到京城,受凌迟之刑。”
女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咳咳。”夜不收的队长道:“这是北疆,我们没有办法带他回去。
把他的头硝好,一样可以带回京的。
这次他的营地离其他部落都不近,但是十几里地距离,对草原上骑兵来说,很近的。
兄弟,我们还是收拾一下,赶紧撤退吧。”
说完他就带着手下,一起和轻骑卫收拢马匹,点燃几具无头尸体。
武骧卫首领,只好不甘愿的随他们一起回到赵榆的营地。
此时,营地只留下来老弱妇孺,他们几队人马活着的正在清扫战场。
一问之下才知道,赵榆的家眷,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罗二受伤了,却也只简单包了一下,跟着大家一起离开时,他回望了一下那处营地。
那里,还有一起来的兄弟,永远留下来了。
他们没有时间掩埋,只能将尸体火化,连骨灰都带不走。
他看着夜不收们轻松离场,问程大为:“程大哥,他们为什么好似不悲伤。
那里,也有他们日夜相伴的战友,他们二百多人,死了将近一半。”
程大为想了想,道:“他们习惯了。
常期游走了敌我的边沿,随时都有丢命危险,完成任务才是他们的目标。”
“可赵榆的儿子和百多人,不见了。”罗二想到那个叶虎,百般刑问才给出了赵榆的线索。
其他的他无论如何不再多说,是不是家人也和赵榆儿子走了?
……
沈笑接过程怀谦递来的字据,仔细一看竟然是陈大郎按了手印的,一张欠银二十八两的借据。
她笑道:“原来这几天,你去办这事儿呀。
那几个家伙怎么说的?”
程怀谦道:“还能怎么说,他们只是收钱办事。
引诱陈大郎卖田之后,好继续想法引诱其他的人。”
沈笑将字据收好,道:“买地的人,怕不是要买我们村的地。
而是有其他的想法和意图。”
“什么意图?”程怀谦不解的道。
“陈大郎在东洼的几亩地,正好占据了河道水渠的最上端。
他家的地,下去就是赵族长家的地。
而赵族长家的地,占的水渠正好是路对面的上游。”沈笑哼道,“那人,是想要赵族长手里的地。”
“那他找赵族长买不就行了,何必绕个大圈子呢?”程怀谦还是不解道。
“想来他找过赵族长要买,赵族长不想卖,将自己的三十亩地投献给了张家。”沈笑道:“想借着张家护一护。”
“张家能护住他?那家听说是定远伯的亲戚。”程怀谦搞不懂这些。
沈笑却是道:“可张家的姑爷,是一位左侍郎。
虽然工部排在六部的最末,但是也比一个勋贵家的亲戚有权势。”
程怀谦沉吟片刻,道:“七两,京里的陆侍郎已经请辞回了老家。”
上次,他和大郎哥进京到柿子胡同熬白糖时,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他觉得七两不喜欢陆家,就没有提。
“咦?”沈笑想想就笑了,“秦世子在临仙楼一顿炮轰,还是蛮有威力的么。”
顿了顿,她又道:“那礼部尚书,是那位何兄之父吗?”很可能不会。
“不是,是从前在咱们县做过知县的于县尊。”程怀谦觉待,那位何兄可能也是中了谁的计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因为,沈家二郎沈志,马上就要成亲了。
第
现在
第二七零章 扁食
送了各位女眷出新房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沈笑和谭二娘。
“二嫂,你吃点东西。”沈笑拿出一个荷包,将吃食打开倒入盘中。
谭二娘一看盘里十几个一口一个的小点,谢过接下,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吃了两个山楂丸子。
沈笑看她亳不扭捏的吃完,心里很为二哥高兴,“二嫂,大嫂已经去下去扁食了。
你先喝口水。”她又递上了一杯水。
“多谢你了七两。”谭二娘又接过喝下一口,不是她不想自己去倒,是她须得坐床等新郎敬酒归来。
“都是一家人,不用谢。”沈笑又将杯子放回,道:“二嫂稍待,我去给你端来扁食。”
其实就是饺子,此时的饺子大家都叫扁食,饺饵,牢丸等。
沈笑总是在家把它叫饺子,家里人也都听习惯了,会顺着她叫,但是谭二娘并不知道,所以沈笑才会说扁食。
今天请了人帮忙做菜,家里的两处厨房,不好自家去动。
周氏是在沈笑房间,用炭炉煮的。
沈笑进来时,一锅扁食已经煮好了,小小的,只有姆指大小。
就是先前给谭二娘吃时,问生不生的那种。
“七两,我得去前面陪客了,你送过去后,也到前面来。”周氏端起了锅,封好火道。
沈笑点头答应,“大嫂快去吧,刚才昌林被大舅母抱去找伯娘了。”
两人一起出了正房,一个往东院,一个往新房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待到客人们都离开,却是傍晚时分了。
程怀谦帮着还桌椅板凳,沈笑帮忙清洗碗碟,他两个直到入睡之时,都没有凑到一起说话。
到了次日清早,沈笑一觉醒来,就见到二嫂在厨房忙碌着。
而二哥,则是帮着一起打下手。
“二郎,我一个人就行,你忙去吧。”谭二娘撵了几次人,沈志都不走,还道:“我们家没有君子远疱厨的说法。
这厨房里的活计,我们兄弟从小都干。
大哥成亲时,第二天也是他和大嫂一起做的饭。”
谭二娘无奈,只好由着他在这里。
一个拌白菜心做好,就看到小姑子在厨房门口,她也不知道人站了多久。
假装很镇定的道:“七两,灶台上有热水,你用那个洗脸吧。”
沈志接话道:“她一年四季,除了上冻以后,都是用的凉水洗脸。”
谭二娘斜他一眼,真会给自己帮倒忙。
沈笑暗笑不已,道:“二哥说的对。
二嫂,我们一起摆饭吧。”
谭二娘顿首,很干脆的同意了。
早饭是小米绿豆粥,熬的粘粘糊糊,很是浓郁。
贴的二合面饼子,加上谭二娘煮的鸡蛋和炒菜。
一桌上坐了九口人,沈大伯也高兴二儿终于娶妻了,他拿起筷子,给管氏夹了白菜心,“吃饭。”
沈笑他们各自拿筷子,开始吃自己的饭。
谭二娘很有眼色的给婆婆拨了鸡蛋皮。
管氏满意的点头,笑道:“咱们是普通人家,不兴侍侯婆婆用饭之类。
你也赶紧吃。”说着,用公筷给周氏和谭二娘,各自夹了一条炸小鱼。
旁边,沈笑和昌林同时看向管氏,异口同声道:“我也要。”
管氏直接否了,“自己夹。”
沈大伯却是一人给他们夹了一条。
沈笑高兴咬了一口,得意的看向管氏。
沈远三兄弟都闷笑不已,谭二娘看着大嫂也在笑,而公婆并没有异样,突然就放松了许多。
一顿早饭,吃的和和美美,收拾完之后,管氏看着厨房还有还几条蒸鱼和炖猪蹄。
其他的倒没有什么菜了,这时节,人们难得吃到有油水的东西。
昨天的席面,几乎每桌都吃的干干净净。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林县尊和沈松他们的那两桌有剩。
道:“昨天余下的大烩菜,已经给村里人分了。
这几条鱼,你们给族里的老人送去。”
周氏和谭二娘答应下来,手脚利落的分配。
沈笑数了一下,道:“伯娘,我给舅公送去两条。”
“嗯,别多呆,还要给你四爷爷送。”管氏亲自给她装了两条。
沈笑高高兴兴的接下,一溜烟儿的来到归藏院。
苗婆婆看到沈笑就欢喜,接下篮子道:“姑娘,昨天闲云子道长也来了,你伯娘专门给这边送了席面。”
“我没有看到人啊。”沈笑瞅瞅,院子里只有苗婆婆在。
苗婆婆将鱼送进厨房,把篮子还来道:“三爷带着闲云道长去荒地找水脉了。
念哥儿和我家老头子,去了二号地的鸡舍。”
“我那一会儿再来找他们。”沈笑拿了篮子就要走,却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程怀谦。
知道沈笑要去给四爷爷送鱼,程怀谦道:“我同你一起去。”
等两人离开归藏院的大门,他才又道:“七两,你昨天看到他了吗?
他和朱童生,应该是松大哥那里留宿了。”
沈笑脚步微顿,现在沈松和四爷爷一起住在旭哥儿家,“不碍事,他不知道我是谁。”
还真的是,他们两个去到沈四爷住处,在院子里遇上了陆继晅,他没有认出来两人。
送完鱼之后,沈笑又和程怀谦一起去了荒地。
闲云子指给两人看了几处,道:“这些地方,你们都可以打井试试看。”
程怀谦问道:“道长,您一下子就指了十几处地方。
难不成,都能挖出泉眼来。”
闲云子失笑道:“哪里来的恁多泉眼。
我指这几个地方,是让你们打井后,便于灌溉的。”
“那也太多了,这边已经有了泉水,再打那么多井,有些浪费了。”顾道长道:“选几个打吧。”
沈笑回想一下闲云子指的地方,道:“不,都打。”
“七两,一口井打出来好几两。”程怀谦提醒道。
沈笑却道:“道长点的地方,都是需要打井的。
我们虽然有了泉池,却远远不足以浇灌那么多地。
按道理来说,每一百亩地,需要打出五口井,才能有效的进行水利灌溉。”
她转身一揖,“多谢道长的指点,你找的地方,正好将这三百亩荒地全部覆盖。”
闲云子挑眉,对顾道长笑道:“你这孙辈是个有见识的。”
顾道长瞥一眼他,这不是暗讽自己没见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