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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道传世家     华山之梁发txt下载     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六零章 议仇

    岳不群看了岳灵珊一眼,道:“灵珊,这仇当然是要报的。】八】八】读】书,.2√3.¢o只是现在我华山喜事在即,不宜此时动手;待到婚礼之后,自然不会放过对方。且对方并未讨得好去,也被我们杀了两个好手。”

    岳灵珊粉面潮红,胸膛起伏,怒道:“那要等待什么时机,敢伤我母亲,自然立刻杀了过去,斩杀凶手,报得此仇才是。不然,整个江湖同道岂不是都要小瞧我华山派,小瞧了‘山海商会’的岳会主。”

    岳不群一皱眉,沉声道:“灵珊,当日为父与你娘亲,还有你莫师伯、何师伯,与对方血战数场,双方各有伤亡。你娘亲、莫师伯、何师伯皆被重伤,又死伤数十位师兄弟,可见对方实力不容小觑。报仇之事尚要谋定而动。”

    岳灵珊道:“现在有大师兄、梁师哥、冲玄道长,加上父亲,不论什么地方都能平趟。我不明白还要等什么机会?”

    岳不群道:“灵珊,若是正面比武,凭着我们几人,当然不惧当世任何一人一派。可对方若是不守江湖规矩,以众凌寡,仅凭我们几人,可未必能报得了仇。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莫要着急,现在先给你母亲治伤才是最重要的。”

    岳灵珊听得此语,紧抿着嘴唇,胸膛起伏,显然未能接受岳不群的说辞;然而岳不群积威甚重,也未敢再言。气哼哼的道:“那我回去休息了。”说完,转身径直去了。

    岳不群看着岳灵珊远去,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自去给宁中则疗伤去了。《八《八《读《书,.2■3.o⊥

    梁有余住处,梁发道:“爹爹,我走之后,可有人来华山闹事?”

    梁有余道:“你走后两日,确实有四个人夜探华山。被冲玄道长和我杀了二人,一人自杀,另一人轻功高超,却是被他乘黑逃了。”看着梁发又道:“可是那人门下?”

    梁发点了点头,道:“我问了师傅,师傅确认和他交手之人正是那人。而且还估计后来和青城相勾结,才有后来这些事。并且盗窃了林师弟家的辟邪剑谱,结合自家功夫,整理出了一套新的剑法。”梁发停了一下,又道:“虽然功夫的事情没有证据,可应该也是**不离十。”

    梁有余道:“既然知道了是那人,且众人都在,自然不能放过那人,可定下何时复仇?”

    梁发摇头笑了笑,道:“师傅说:‘因我华山喜事在即,暂时不宜前去复仇’。”

    梁有余愕然,盯着梁发道:“那人已将‘山海商会’定闲、定逸、莫大先生、何大侠、宁女侠都是或杀或伤,此仇不共戴天,既然我华山力量足够,岂可不出手复仇?”

    梁发鼻中哼了一声,道:“谁知道呢?或许有什么想法吧!”

    梁有余看着梁发,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叹了一声,道:“你怎么想?”

    梁发正色道:“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岂能如此畏首畏尾!万千计谋,没有实力,尽是标枉然。必得在近日复得此仇,方能让江湖中人知道我‘山海商会’招惹不得。”

    梁有余点了点头,道:“还须小心才是。”

    梁发道:“当然。”想了想又道:“我明日前去拜会一下冲玄道长,拜谢一下才是。”

    梁有余笑道:“理当如此!”父子二人又商谈良久,方各自休息。

    梁发到了住处,就见得岳灵珊正坐在床上等他。梁发笑道:“师妹,你有孕在身,要多休息才是。你等我到现在,可是有什么话要讲?”

    岳灵珊盯视着梁发道:“师哥,你告诉我,伤了我母亲的可是那姓左的?”

    梁发看着岳灵珊道:“师傅和我讲就是他。”

    岳灵珊双目喷火,咬牙道:“那你怎么不去杀了姓左的,替我娘报仇?”

    梁发看着岳灵珊,半晌一笑,道:“师妹,姓左的功夫大进,所以才能凭得自己之能,伤了师娘、莫师伯、何师伯,让三派死伤数十名弟子。我是认为应该前去复仇;然而师傅因我华山目前喜事在即,或许也感到对方功夫高超,为稳妥起见,觉得目前不宜行报仇之事。”

    岳灵珊一噎,低下头来,半晌无语。忽然又抬头道:“师哥,我也不管你和爹爹想什么,我请大师兄和你一起去,凭着师哥你、大师兄、冲玄道长,再加上梁师叔及众师兄弟,定能报得此仇,扬我华山,不,扬我山海商会的威名。不然,我山海商会岂不是成了江湖同道眼中的笑话?”

    梁发点了点头道:“好,师妹如能说动令狐兄长,那是最好不过。”

    岳灵珊道:“我已找过大师兄,师兄同意了。”

    梁发点了点头道:“那我明天和令狐兄见面再谈。先休息吧!”

    随着华山喜事临近,陆续有江湖群雄前来华阴县城中住下,准备到华山贺喜。距华山二百里外,少林方证方丈、方生大师,左冷禅、嵩山掌门汤英颚,及两派弟子一两百人,向着华山而来。

    远处的树林里边,令狐冲对梁发道:“梁师弟,这左冷禅果然狡猾,此行和少林方丈在一起,倒让我们不好下手了。”又指着一矮矮胖胖,面皮黄肿,五十来岁年纪的人道:“对了,此人姓乐名厚,外号‘大阴阳手’,当年被我一剑刺穿手掌,看来现在功夫有了些长进。”

    梁发笑道:“虽然因为时间缘故,我们暂时去不了嵩山;可嵩山一众人等总不能一直和方证等人在一起;机会总会有的。我们先看看吧,不行就回去再说。”

    梁发二人到得第二日,看看无有机会,只得先回到山上,准备迎接客人事宜。

    华阴县城之外,远远的来了一大队人马,总有数百人之众。人人身材雄伟,目现精光;锦衣皮靴,衣冠灿然;排着整齐的队列,赶着数十辆马车,马车上盖着油毡,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路旁行人、途经村民,华阴城内的各路江湖豪杰、城中居民正在呆看之时,忽见华阴县城内也是出来一队人马,总也有一二百人,向着前面队伍迎了上去。11

第一六一章 迎接

    只见当先一人,一身儒衫,身材修长;白净面皮,长须飘酒;腰悬长剑,风度翩翩。在场不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华阴县城中的居民,倒是大多数都是识得:这正是华山镇岳宫的岳道长。江湖群雄更是识得武林‘四庭柱’、华山‘君子剑’、‘山海商会’会长岳不群岳掌门。就听得不停有人说着:“岳道长好!”不停的有着豪壮的声音说道:“拜见岳掌门、见过岳大侠、岳会主好!”

    岳不群不急不躁,从容自若,一一还礼。

    岳不群一行到得城门外一里来地,过不多时,对面的队伍行到相距二十来丈之处,停了下来。

    岳不群朗声说道:“任教主,别来可好?还请到城中稍息。”声音不急不缓,平淡冲和。可在场千人之众,无论远近,皆是听得清清楚楚。城头上下,群雄亦有千人,也是听得真真切切。有那功力深厚之人,不由得面上变色,心中凛然。暗暗钦佩:“武林四庭柱,名至实归,果然内力深厚。”

    只听得对面‘哈哈哈……’一声长笑,犹似滚雷经空,城内城外数千人等,只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家耳旁大笑,个个耳中轰鸣。无论是否武林中人,人人面色大变,心中巨震;心中皆知这大笑之人厉害无比。不知为何,听了这个笑声,就觉得一股傲视天下,睥睨苍生之气扑面而来。

    就听得长笑之人说道:“岳老弟,一别近年,岳老弟风彩更胜往昔,老哥我心中不胜欢喜。”说话声中,就见一人凌空踏步,缓缓行来。只见来人身形高大,气势凛然,正是任我行。

    任我行这一现身,忽听得城头上下传来了吸气、惊呼之声。却是城内城外这千多名江湖豪杰惊于任我行的名头、内功、轻功,人人惊吸了一口凉气。又有那看热闹的百姓,却是第一次亲眼见有人凌空飞行十数丈,不由惊呼出声。

    岳不群心中暗暗佩服,均知这缓缓踏空比那快速掠过难了数倍,必得有极为上乘的内功为基。任我行似缓实快,看似步伐缓慢,不过迈得两步,已是行过数十丈,到了岳不群的身前。

    岳不群拱手笑道:“任教主远来,岳某不甚荣幸,且奉水酒三杯,以洗风尘。”说完,的挥手,已有弟子二人,一人手捧一托盘;一个托盘之上有一酒壶,一个托盘之上有三个酒杯。岳不群伸手轻轻一提,向三个杯中倒满美酒,端起一杯道:“任教主,请!”

    任我行眉毛一挑,哈哈一笑,道了声:“好!”张口一吸,三个杯中酒已是一吸而尽。笑道:“岳老弟亲迎任某,任某愧不敢当呀!”

    岳不群笑道:“任教主江湖前辈,远来是客,岳某理当相迎。驻驾之处早已备妥,还请前去一观。”

    二人并肩而行,梁发、向问天随后,到得西岳庙外。岳不群笑道:“小徒梁发得中举人,得陕西布政使郭蕃台赏识,目前已任西岳庙的主持。”

    说话之时,梁发也是拱手一礼,道:“还望教主不要嫌弃。”

    任我行双眉一挑,说道:“哦!梁小友倒是文武双全,每每出人意料。如此年纪,竟然得掌西岳道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岳老弟教徒有方,老夫佩服。”说话之间,二人率先入得西岳庙中。西岳庙名字是庙,却是道观。里面建筑古雅,多有汉、晋、南北朝、唐、五代、宋之时的建筑;年代久远,规模宏大,特色不一。

    二人观赏片刻,岳不群又道:“此是供教主修行之用。另在城中包了数间客栈、酒楼,又作休息、饭食之用。有一间客栈专作任小姐闺房之用。”

    任我行见得岳不群准备如此周详,心中满意,笑道:“岳老弟有心,我武林儿女那有那么多讲究,盈盈自然是和我住在西岳庙中。”

    岳不群一笑,道:“这自是听教主自便。”稍停又轻声道:“听得教主铲除叛逆之时,有人勾连神教叛逆,违背约定,岳某心中甚是不忿。”

    梁发就见得任我行斜睨了岳不群一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梁发心中一叹,自是明白任我行消息灵通,必然得知了岳不群鄂北被袭之事。现在见岳不群不敢正面寻仇,确在此摇唇鼓舌,意欲鼓动任我行与左冷禅相争,意欲从中得利,以任我行的性格,必然是瞧不起如此行径的。见岳不群对任我行的态度毫无察觉,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

    任我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梁发,又对着岳不群笑道:“些许小事,任某自会让他付出代价。”

    梁发心中对任我行也是暗暗佩服:“此人确实不愧是一代豪杰,果然卓而不群。”

    岳不群又道:“明天中午,请教主到山中一聚,各路豪杰俱至,也盼能一睹教主尊颜。”

    任我行点了点头,道:“我教中兄弟甚多,岳老弟可是要破费了。”

    岳不群微然一笑,道:“这是应当。只要教主不怪我招待不周就好。”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教主今天远来,且先梳洗一翻,酒楼之中忆备好酒菜,稍停请各位豪杰痛饮三杯。”

    任我行微一点头,道:“好!”当先而行。向问天一挥手,有教众上前,向问天低低嘱咐几句,那人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就有数十人向着酒楼行去。这就是建教多年,自有一套法度,在外如何安排饮食、住行。

    中午,岳不群等一群人,陪着任我行吃了酒席,告辞回了山上。这华阴城中准备的住处,就是给任盈盈成亲之时所用。这在此时,结亲距离太远之时的常态。

    当日下午,岳不群、梁发一行又是回到了华山之上。正在大厅之中安排处理些杂事,就见得高根明领着一个身穿泰山派道袍的弟子进得大殿,上前禀告到:“启禀师傅,泰山派掌门已到山下纯阳宫,特先派了弟子前来投帖。”

    岳不群一愣,泰山天门道长可不是这样礼数繁琐之人,看着高根明道:“请泰山来的师侄进来。”

第一六二章 再会

    就见一年约三十来岁的道士进来,打了个稽首,道:“泰山天河,拜见岳掌门。”

    岳不群一摆手,微微一笑,温声道:“天河师侄,远来辛苦,且坐下说话,上茶!”

    天河俯首道:“岳掌门的座前,师侄哪敢就坐;小侄站着就好!”

    岳不群一笑,也不管他,点点头道:“我也不勉强你,天河师侄此来何事?”

    天河答道:“弟子奉泰山掌门玉磬真人之命,前来送帖。家师特从泰山赶来,恭贺华山派令狐少侠、梁师弟、岳师妹新婚之喜。”

    岳不群心中一惊,手一顿,旋又缓缓一抚须。虽然早有预料,乍闻此消息,还是吃了一惊。缓缓点了点头,又道:“原来如此,既然玉磬道长做了泰山掌门,不知天门道长现在如何?”

    天河恭敬答道:“天门师兄前些时日遇到大敌,相斗不敌,落败自杀身亡。临终安排家师接任泰山掌门。今天此来也是下帖,泰山派定于明年五月初六日,举行掌门任职大典,也请华山派光临观礼。”

    岳不群经过此一时间,已是缓了过来。微然笑道:“好,华山届时必定参加。”转头吩咐道:“请梁师弟下山迎接玉磬道长上山。”

    梁发在旁心中一叹,天门道长终究未能脱得此难!

    半个时辰之后,就听得门外传来梁有余的声音道:“玉磬道长,岳师兄正在大殿之中,请!”

    岳不群一撩长袍,起身向外行来;边行边道:“玉磬前辈大驾光临,岳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梁发就见得梁有余陪着一众穿着泰山服饰的道士已来至近前。当先一人年约六十多岁,头发半白,长须之中也已是黑白相间,甚是引人注目。身形瘦高,微眯双眼,嘴唇偏薄,神情冷峻。就见得这个道人也是拱手施礼:“泰山玉磬,见过岳会主。玉磬来得急促,会主莫怪才是。”

    岳不群笑道:“玉磬前辈大名,岳某久仰了。今日得见,不甚之喜。”

    二人又叙谈几句,介绍众人相见。玉磬听到面前之人是梁发之时,双目微睁,瞬间又是变为微眯之相。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梁少侠好大名头,今日得见,果然是身材挺拔,英姿勃勃。”却是绝口不提功夫如何,只赞外貌。

    梁发微然一笑,拱手一礼道:“见过玉磬前辈。”言毕稍退一步,未再置一词。

    玉磬微一皱眉,嘴角一咧,显出点僵硬笑意。岳不群又与玉磬道人介绍几人,道:“玉磬前辈,请入内叙话。”

    入得大殿内坐下,仆从上茶完毕,岳不群笑道:“玉磬前辈,远来辛苦,请先喝杯茶,稍后用些酒饭,今晚为前辈接见洗尘,顺便也和各江湖同道见面聊聊。”

    玉磬道人点点,面露一丝笑意,问道:“各派掌门现在何处?”

    岳不群笑道:“方证方丈、方生大师、冲虚道长、解帮主、嵩山汤大侠、左大侠、震宫主、衡山莫大先生、浙南何大侠、北岳恒山令狐冲掌门,皆在静室用功,其余江湖同道或在住处,或在山中游玩。”

    玉磬道人双目一睁,显然甚为震惊,心道:“想不道这岳不群果然交流广阔,女儿、义子的婚礼竟然能够让江湖各大派掌门亲临,可见在江湖中的实力非同凡响,看来还须保持友好相处才是。”想到此处,不由得面现笑意,道:“原来如此。那待得晚上再和各位掌门相见就是。”

    二人正在叙话之时,就见得有华山弟子服饰的人进来禀报:“师傅,前辈,厨房已是备好酒菜,请移步用餐。”

    岳不群点点头,对玉磬道人道:“玉磬前辈,请到餐厅用些酒饭。”

    玉磬道人满面笑容道:“岳会主,那我就不客气了。虽然现在我五岳同盟解散,可关系还是比其他各派亲厚,到了华山,我就如同到了泰山一样。我也知岳会主现在客人众多,事务烦忙,也不用陪老道了。你尽管去忙,我自去用了酒饭,然后休息一下,今晚再和各位同道相见。”

    岳不群微微一笑,心知这是玉磬道人有意交好,故而如此。心想:“自己确实事务烦忙,难得有时间处理些杂务。且明天任我行要上山与各派掌门相见,今晚十大派还得相商一下,时间确实紧张。”心中思虑一闪而过,笑道:“华山泰山虽然都是离开了五岳剑盟,却还是山海商会的同盟,和玉磬前辈自然是一家人。既然前辈体恤岳某,岳某也就不矫情了。梁师弟,你且陪玉磬前辈前去用些酒饭。”

    梁有余上前道:“玉磬前辈,请。”

    玉磬道人知道梁有余是华山除了岳不群夫妇之外唯一的长老,让梁有余相陪,显然甚为重视;虽然口中自谦,见得依然让梁有余相陪,心中也自欢喜。笑道:“梁大侠名动江湖,今天先和梁大侠饮上几杯。”二人谈笑着,带着泰山一众弟子去了。

    到得晚间,华山上摆了数十桌,招待十大教派的掌门、弟子。此次是山海商会会主第一次招待江湖群侠,故而山海商会各派早已派了弟子门人前来相助,商会中各派弟子也是一如五岳剑盟一样,叙起了师兄弟关系。莫大先生、何三七虽然或伤或残,可外伤早已痊愈,也是出来招待各派掌门。玉磬道人这泰山派自然也是如此,此时也以半个主人自居。

    玉磬道人和方证、方生、冲虚、解帮主、左冷禅、震山子、莫大等一一见礼完毕,道:“今天我山海商会岳会主弟子、女儿,义子与任教主之女大婚之喜,承蒙各位江湖同道赏脸,玉磬也是感同身受,在此拜谢各位好友了。”说着,施了一礼。

    众人相视一眼,也是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岳会主儿女喜事,我等同道好友自当前来祝贺。”

    玉磬道人又道:“想来诸位好定也想知道我泰山掌门换人之事,我泰山身为山海商会的一员,正道十大教派之一,也应该将此事向岳会主、各大教派主事之人做一说明才是。”

    方证方丈笑道:“此泰山派内部事务,我少林自然不可干涉。岳会主身为山海商会盟主,与泰山派有同门之谊,确是应该与闻此事。”

    左冷禅笑道:“玉磬道长乃天门道长的师叔,现在泰山派内部更换掌门,其他各派自然不会干预,也不得干预。当年我五岳同盟之时,各派内部之事,原也是不得干预,玉磬道长可是不知晓此事?”

第一六三章 贺客

    玉磬一愣,伸手轻触了一下鼻尖,笑道:“原来如此,老道原不知道此事;左大侠执掌五岳剑盟三十年,既然左大侠说是如此,自然是如此,多谢左大侠为老道解惑。”说着对左冷禅施了一礼。

    左冷禅拱手一笑道:“不过秉直而言,玉磬道长无须多礼。”

    玉磬点头而笑,又道:“我此次来一是贺喜,二是听闻魔教意欲再挑争端,泰山身为武林正教,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三来是和各位说一下情况,同时也请各位同道于明年五月初六,参加泰山掌门大典。”

    梁发看着玉磬的说话之时,用手指轻触了一下鼻尖,已是判定这玉磬道人是在说谎。心道:“这玉磬道人是和这左冷禅演双簧呢!看来勾结也不是一天了。山海商会经左冷禅这一轮打击,虽然损失颇大,却未动根本,看来是有得相搏了。”

    岳不群看了莫大先生、何三七二人一眼。何三七笑着一拱手,道:“玉磬道长,何某有几件事需要和道长说说。”众人就听得何三七说话之时中气不足,面如金纸,气色萎顿,双目浑浊;浑不似有着数十年精深内力修为之人,人人心中叹息。

    玉磬道人薄唇微分,带着一丝僵硬笑意,道:“何大侠请讲。”

    何三七道:“我山海商会与五岳剑盟还是有些区别。”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双目一扫岳不群;就见岳不群正端着茶杯低头轻抿,不见面色。又观莫大先生微微点头,梁有余神色郑重,令狐冲目视何三七正色而听。

    再看梁发,双目平静,也是看向众人,对着目光相触之人微微点头。

    左冷禅面色微沉,转又浑若无事。

    玉磬道人看向何三七道:“请何大侠教我。”

    何三七道:“我山海商会中的成员,皆得商会之利,泰山掌门并任山海商会的副会长一职。如今人事变动,自然商会要看其变动是否合乎规矩,更要看是否可以继续任副会主一职,和继续获得商会所分之利。”

    全场寂然,十大门派掌门或门中重权之人皆是微微点头,默然不语。梁发盯视着玉磬。就见玉磬道长面色微变,目光转动,悄然看了左冷禅一眼,目光微一低垂,迅又平静如常。

    就听得莫大先生道:“何兄所言甚是。玉磬道长,此是我山海商会所定之规。”

    梁有余笑道:“玉磬道长,此乃我山海商会内部之事。自然待商会正副会长、执事商讨而定;以后再说此事。”

    冲虚道长点了点头,笑道:“正当如此。”

    岳不群笑道:“山海商会的事暂时先放置一旁,有机会讨论。今天各大正教掌门都在,却是有一事要谈一谈。”众人皆静听岳不群说话。岳不群又道:“任教主上午已至,明天要上华山与正教各掌教一会,各位掌教有什么要与大家相商的事,就此谈一谈,也可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出来。”

    汤英颚道:“岳掌门,任教主此来可知有何事?”

    岳不群看着汤英颚道:“我白天和任教主相叙了一会。任教主此来主要当然是为女儿婚礼之事;另外嘛,”看着左冷禅笑道:“是欲找左兄,问问嵩山通信东方不败,意欲陷杀任教主、向左使、令狐冲之事。”

    汤英颚道:“我正教在少林之时已答复了,并且已将暗通东方不败之人处置;任教主怎么现在还要找茬?”

    岳不群笑道:“任教主对嵩山的答复不满意吧!明天汤掌门和任教主对质就是,且看曲在何方。”

    方证方丈、冲虚道长、解帮主、震宫主相视一眼,解帮主道:“依老夫之见,无论如何,谁也不得破坏江湖安宁的大局。”

    左冷禅点头道:“帮主所言甚是。”

    岳不群抚须笑道:“正当如此。”众人又叙谈一会,各自散去。

    梁发早课之后,就见丽日当空,微风不起,却是个好天气;这些天来略有郁闷的心情也是莫名的好了起来。梁发对令狐冲笑道:“今天看来是要有点事了。”

    令狐冲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嵩山派的说辞摆明了骗人,如何能让人心服?任教主更是不可能接受。”

    梁发笑道:“嵩山的说辞不是骗人,而是欺人,就看谁的拳头更硬了。”

    二人又闲聊几句,也自去了。

    华山、衡山等山海商会的弟子正在山门前迎宾,就见得山下黑压压的来了上千人。众弟子心中一跳:“任老魔来了。”众弟子相视几眼,心中惴惴。可迎宾职责在身,只能硬着头皮迎在山门之前。

    很快来人已到了山门之前,就见得有数个汉子上前道:“黄河老祖前来华山,恭贺恒山掌门、日月神教任大小姐新婚之禧。”

    山门迎宾的弟子,自然是灵活之人,自有人知道“黄河老祖”是何等人,忙上前施礼相迎。随后就见得众人忽然一分,个个恭敬的分立两边,就见一个矮胖子大摇大摆的行到近前,老气横秋的说道:“老夫平一指,前来恭贺令狐掌门、任大小姐新婚之禧。”

    迎宾弟子吓了一大跳,‘杀人神医’平一指之名震动江湖,这人亦正亦邪,威名可不在任一派掌门之下。迎宾弟子恭敬道:“久闻神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神医请进。”

    平一指哼了声,昂首阔步的进去了。忽然迎宾弟子眼前一亮,就见一队露着胳膊大腿的女子迎面而来。人尚未至,一阵香风已是随风飘至,有一迎宾弟子只觉得熏熏然全身酥泰,满眼只见得女子白光光的大腿、嫩白的胳膊。正自神魂出窍之时,忽然耳边听得柔软的声音道:“少侠,你好帅啊!”

    那迎宾弟子吓了一跳,知道自己今天出了丑,不由得面色通红,嗫嚅道:“妹子请进!”

    那女子嗲声道:“好哥哥,说不定我比你大呢,你得叫我声姐姐。”说着,手一拂,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那弟子只觉得异香扑鼻,神摇魂荡,忽然就轻轻倚在门廊边,痴痴笑着。

    其他迎宾弟子吃了一惊,心知必是着了那女子的道儿。正自惶惑,就听得有人道:“莫非是蓝教主驾道,还请入内叙话。”

    众人闻声抬头,就见得高根明从里面走了出来,拱手道:“令狐大哥听说各位来了,特让我来请各位入内说话。”

第一六四章 迎宾

    就见得众女子中行出一个丽人,众弟子看了一眼,都是眼前一亮,似乎整个天地之间都明亮起来。那女子目光一转,凡是目光相接的弟子,忽然之间都是自惭形秽,悄然低头。高根明只觉得心中一跳,胸口一酸,小腹一热。不由得骇然一惊,急提内力,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方才稳定些情绪。心中暗呼厉害,不敢再看,微一低头,避开目光,拱手道:“蓝教主,请。”

    蓝凤凰咯咯一笑,声音入耳,高根明胸中一荡,心中大骇,急忙转身,道:“我给蓝教主领路。”急步向前行去。

    蓝凤凰见得高根明居然能够躲过自己所施三招,虽然稍显狼狈,可见内力已是甚有根基,也是暗暗点头,心道:“令狐少侠的师兄弟倒也不全都一无是处。”

    远处,梁发见得蓝凤凰稍施手段,高根明一身内力、剑法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连正面相对都是不能,心中暗叹。身形一动,倏然之间,已是立于蓝凤凰的面前。

    蓝凤凰蓦然抬头,就见紧靠着自己,站着一高大、气势凛然青年,双目晶亮,看着自己。蓝凤凰就觉得这双锐利双目似乎能够刺穿自己一切的伪装,看透自己的内心。又似能透过自己的衣服,看光自己一样,又觉得这个健壮的男子将自己压倒在身下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心中咚咚直跳,气促心慌。蓝凤凰骇然大震,全身大汗淋漓,看着梁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额上、鼻尖处就见得汗珠渗出,慢慢的流了下来。想要动上一动,却连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

    其他群雄就见得蓝凤凰盯着面前一个高大的儒服男子,一动不动,鬓发之间汗水都是流了下来。

    众人大惊。能够不发一言,就制住蓝教主的人,在场之中可没有一人能够做到。忽听得有人道:“华山梁发。”

    众人就见得梁发蓦然抬头,目光一扫,凡目光相触之人,只觉得似乎被重重的在胸口擂了一拳,只觉得丹田跳动,心慌腿软。众人大惊,知道这是斩杀‘万里独行田伯光’,和令狐冲不分伯仲的绝顶高手。就听得梁发笑道:“欢迎各位前来华山,请入内看茶。”

    这上千江湖左道上的豪杰,一时悄然无声。就听提有人道:“梁少侠,打扰了。”

    众人自问也不能强过‘万里独行田伯光’,更快不过田伯光;田伯光在梁发面前,一招授首,自己恐怕更是不成。当下安安静静的行到山门前,规规矩矩的向迎宾弟子报上姓名,随着入内去了。

    忽然就见得六个扎着辫子的男子,向着梁发行来,梁发一看,正是桃谷六仙。桃花仙道:“听说这梁小子功夫高强,一剑就杀了田伯光。”

    桃根仙道:“田伯光不会是想自杀,又怕痛,自己将脖子凑上去了吧?”

    桃枝仙道:“听说和令狐冲斗了个平手,武当的冲虚牛鼻子自认不是令狐冲的敌手,看来功夫不错。”

    桃叶仙道:“令狐冲和我们是平手,那这梁小子功夫岂不是和我们差不多。”

    桃干仙道:“那我们试试不就知道啦!”

    就见六人说话之间,已是行到梁发面前,忽然身形一动,六人围成一圈向着梁发扑去。群雄见过桃谷六仙生撕活人不止一次,见到六人行到梁发面前方才突然发动,人人心中一紧,又是一喜:“这梁发太过厉害,可当年令狐冲也是被桃谷六仙这一招抓住。只是令狐冲‘吸星大法’厉害,方才制得桃谷六仙,梁发被抓住可就难以幸免。”

    众人正在心中嘀估,就见得面前人影一动,梁发依然站在面前,身后桃谷六仙人人双手伸出,或高或低,或短或长;身形或直立,或伏低,尽数僵立在原地不动。众人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这瞬息之间,桃谷六仙已是被梁发尽数点了穴道。”

    梁发含笑而立,群雄心头寒气大冒。这桃谷六仙在众人之中,几无抗手,被六人盯上之人,只能陪笑吃瘪,自认倒霉。现在出手即被制,梁发如何出手都是没看清楚。人人心中一时忽喜忽忧,又爽又惧。默然行进之中,自然就排成了两队,到得山门之前,看了看六人,向着梁发拱手一礼,又向迎宾弟子报上姓名,入内去了。

    迎宾弟子悄然打量梁发,个个面现敬佩之色。梁发看了一会,见得群雄已是入得山门,外面一时未有人来。梁发笑道:“此处就劳烦各位师兄弟幸苦一下了。”

    众人不约而同一起拱手,就有人说道:“梁师兄放心,这些事交给我们就是。”其他人说道:“是啊,师兄放心,这些小事有我们。”

    梁发点头笑道:“如此有劳了,待事情忙完,你我师兄弟再举杯痛饮。”

    众人笑道:“好,到时定要和师兄多喝两杯才行。”

    梁发袍袖一拂,桃谷六仙穴道解开,六人穴道被点多时,僵立良久,一时之间,全身酥软无力,个个坐倒在地。梁发淡然道:“六位不准备进去,就坐在地上吗?”

    桃干仙跳起来道:“当然要进去,只是有你梁大侠在,我们只能坐在地上,才能显得你梁大侠高大威猛。”

    桃枝仙道:“是极是极,我们六兄弟最敬重英雄好汉,梁大侠武艺高强,英俊潇洒,我们兄弟敬重不已,坐在地上就是表示敬重之意。”

    桃花仙道:“对呀对呀!梁大侠您还没进去,我们哪敢起身进去。您老先进去,我们兄弟随后进来。”

    桃叶仙道:“是啊是啊!梁大侠武世当世第一,令狐冲当世第二,不,和我们兄弟并立第二,我们兄弟自然要在梁大侠后面入席才是。”

    梁发也懒得再听这六个混人乱搅,料来经自己这一威慑,也不敢再行造次。转身向内行去,也就不听那桃根仙、桃果仙在那里胡言乱语。

    梁发在山上忽然听得山门前有数十人齐声道:“日月神教任教主,前来拜会山海商会岳会主。”

    就见得岳不群、方证方太、冲虚道长、解帮主、左冷禅、震宫主,及各大派掌门之人,尽皆行到院外,向前迎去。行到半山迎宾亭,正好迎到任我行。

第一六五章 相见

    岳不群朗声一笑,群山轰鸣回响,山上山下三四千人尽皆听闻。岳不群道:“任教主大驾光临,华山、山海商会上下深感荣幸。”

    任我行哈哈一声长笑,犹如巨鼓擂动,群山回响,笑声轰然震耳,数千人个个色变。就听得任我行昂首道:“岳老弟,你我两家既结姻亲,自然要多多来往,今天老夫就来走走亲戚。”

    梁发听得此语,微微一笑。各大掌教皆是声色不动,面色如常。各派弟子却是面面相觑。就听得岳不群笑道:“欢迎欢迎,华山、岳某一直盼教主前来,且多住些日子,华山还是有几处景点可供教主游玩观瞧。”

    任我行点头,道:“好!”

    方证方丈合什道:“任教主,老衲有礼了。”

    任我行一拱手道:“方证方丈,别来可好?”

    方证微笑道:“承蒙教主相念,老衲到还顺遂。”

    任我行轻轻点头,向着方生大师一拱手,方生合什道:“不敢当教主之礼,方生见过教主。”

    任我行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冲虚道长,冲虚道长稽首道:“任教主,贫道稽首了!”

    任我行手一拱,笑道:“道长,任某还礼了。”

    转身对着左冷禅道:“左先生,本以为你不能胜任五岳盟主之位,会闭门思过,想不到竟然敢找老夫的麻烦。嘿嘿!待会老夫自然要和你算算这笔帐的。

    左冷禅冷然一笑:“任教主,放着我正教各派掌教皆在,你今天可依然讨不到好啊!”

    解帮主见二人就要说僵,急忙上前一步,道:“恭喜任教主,今日喜事临门,老叫化子可要讨得教主几杯美酒喝呢!”

    任我行见得解帮主如此讲,倒也不能不答,头一偏道:“老叫化子休要聒噪,酒当然有得你喝的。只不过老夫平生受不得委屈,既然办喜事,自然要将不开心的事都办得开心了,这喜事办起来才能更喜庆。”说完,目光一转,看向了梁发。

    梁发微然一笑,拱手一揖,道:“拜见任前辈。”

    任我行笑道:“梁少侠乃当世第一高手,老夫这厢还礼了。”说着拱手一礼。

    任我行是何样性格,又是何等功夫,众人皆知。今天见得任我行如此当面称赞,方证、冲虚、解帮主相视一眼,目有疑色。左冷禅、岳不群目光一凝;各派掌门都不由得目光转向梁发打量了一眼。

    梁发心中暗暗苦笑:“这任我行,就是此时还不忘栽刺。”心念电闪,笑道:“任前辈折煞晚辈了;对了,这莫不是就是捧杀么?”

    任我行一笑,摇摇头道:“纵使老夫,也自问胜你不得,观这天下群雄,还有何人能够胜你?再过得一两年,天下再无抗手矣!”

    梁发心知再说下去,也无意义。只是说道:“晚辈尚有点自知之明,不敢当前辈如此赞誉。”

    任我行一笑,看向令狐冲。令狐冲神情镇定,稳稳跨前两步,深施一礼,道:“拜见岳父大人。”

    任我行哈哈一笑,伸手扶起令狐冲道:“贤婿,免礼。你以后也是一大派掌门了,不用如此多礼。”

    岳不群笑道:“他虽是一派掌门,拜见自家长辈,也是应当。”

    任我行一笑,未有言语。莫大先生单手一抬,笑道:“任教主,莫大只剩一臂,这礼是施不全了,还请教主莫怪。”

    任我行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莫大,你整天一副落魄之行,现在就应验了吧!别人斩了你一臂,你不斩他几个脑袋,可就对不起南岳衡山剑派历代的名头了。”

    莫大先生一滞,叹道:“莫大无能,只杀得对方一人,确实有损南岳衡山历代祖师威名。”

    任我行转头看向震山子道:“昆仑震宫主也是老相识了。”

    震山子白衣一振,微笑道:“所以来华山喝杯喜酒。”

    任我行微微点头,又看向岳不群道:“岳老弟,剩下之人还需要你介绍一下了。”

    岳不群一指玉磬道人笑道:“教主,泰山掌门天门道长已是兵解,此乃泰山代掌门玉磬道长。”

    玉磬道人笑道:“任教主大名玉磬久仰了。”

    任我行目光一凝,上下打量了玉磬道人一眼,叹道:“虽知泰山派无有人才,想不到竟到了如此境地。”

    玉磬道人脸色一红,又是一紫,转又铁青。欲要上前,却又不敢,一时僵立在当场。

    岳不群面色不动,又是伸手引向汤英颚,道:“这位便是接替左大侠,新任嵩山派的掌门汤英颚汤掌门。”

    任我行哦了一声,对着汤英颚道:“我观你功夫在当世也有一席之地,为何甘心做这傀儡之位?”

    汤英颚面色不动,平静答道:“汤某功夫低微,自小皆由左师兄教授。现在能替左师兄做点事,心中欣喜不已。”

    任我行一笑,道:“看来还真是个人物,嵩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岳不群又是介绍梁有余道:“这是我华山派唯一的长老,梁发的父亲,梁有余。”

    任我行双目一亮,双手一拱,道:“当世新人之中,梁发乃是老夫佩服的第一人,梁先生能生子如此,并教养成才,梁长老当受老夫一礼。”

    梁有余不慌不忙,拱手还礼道:“任教主大名威震武林数十载,梁某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任我行点了点头,岳不群又是一一介绍了在场各派长老名宿。方道:“教主,各位同道,且请到大殿就坐,请!”

    到得大殿之上,众人就坐,殿外院中、各厢厅、走廊之中,正道左道弟子,分在两边就坐。低辈弟子,就站立在师长身后。待得就坐之人面前都是上了茶水,又有山海商会弟子,抬着千数的杯子过来,分放两边,高声道:“各位宾朋,若有需要茶水的,请过来领用。”

    就见得正道这边,数百个弟子过去,用自带的杯子装了茶水,回来饮用。日月神教的弟子挺立如松,岿然不动;偶见有教众从身上取出水壶饮用,显然准备充分,纪律严整,章法分明。正教中的首脑人物,相视数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汤英颚细细打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任我行饮了数口茶,放下杯子道:

第一六六章 问责

    “岳老弟,方丈、道长,华山与我神教两家既结姻亲,喜事在即。可嵩山惘顾江湖规矩,背信弃义;意图陷杀任某父女、任某的兄弟、任某的女婿令狐冲;大言欺侮我日月神教,任某岂能容忍。故而今天来,就是要找嵩山派算帐的。”

    汤英颚身形微动,正欲上前,就听得岳不群笑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既然任教主此来是找嵩山质询背约之事,正好我正教各大教派掌教之人都在,就请细细叙说。”

    就听得向问天喝道:“带上来。”

    众人就见得走过来一人,此人一张瘦脸蜡也似黄,可是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便如藏了一枚核桃相似,心知此人内力必定极为深厚。就见得此人提着一个布袋,布袋上开了几个孔。到得任我行近前,手一震,布袋四散而开,却是以精纯内力将布袋震散。

    在众人眼前,就见得一个满面络腮胡须的汉子显露在众人之前。虽然此人萎顿于地,可也见得身量极为长大,体形健壮。那提布袋之人手掌一拍,络腮胡须汉子已被解开穴道,醒转过来。

    向问天道:“方丈、道长、帮主、会主,这就是东方不败的心腹之人,嵩山派勾结东方不败,意图陷杀我等数人,正由此人经手。信件几位都是看过了,这就是人证。”转向那汉子说道:“杨莲亭,你将嵩山派如何勾结你和东方不败的事讲给大家听听。”

    杨莲亭抬头看了看场中众人,目中狠色一显,道:“嵩山派送信给我,只是想借东方教主的手,好除去令狐冲,顺带除去任教主和你罢了。可惜,可惜,东方不败自恃其能,却败于你们几人之手。”

    汤英颚喝道:“向天王,你们魔教自说自话,谁知你们搞什么鬼?如你们这样,我嵩山也可以随便找一个人出来,说是你魔教背约。”

    任我行哈哈一笑,看着左冷禅道:“左冷禅,听说你最近很是猖獗,本以为有了几分豪气,想不到还是这付敢做不敢当的样子。在座群雄谁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老夫又岂会放过你?”

    左冷禅柔声一笑,道:“任教主,你想找左某的麻烦,尽管划下道来,左某接着你的。总是用这些手段,忒没意思了。”

    任我行笑着点了点头,道:“还好,总算有了三分豪气,可惜终究格局太小,尽是小人行径。”转向方证方丈、冲虚道长、岳不群、解帮主四人道:“方丈、道长、会长,帮主,这左冷禅勾结我教中叛逆之事已是证据确凿,现在向老夫挑战,可怪不得老夫下手无情了。”

    方证、冲虚、解帮主相视一眼,方证道:“左施主,此事可不是意气之争。”

    左冷禅一笑,道:“方丈,道长,帮主,既然任教主仗着和山海商会交好,意图与我嵩山为难。今天老夫就与任教主再比试比试。”

    说完,霍然一振衣袖,喝道:“任教主,老夫此次就再和你比一比,咱们也分三场,若是我嵩山胜了,请任教主不必再提什么陷害之类的笑话。若是我嵩山输了,自会给任教主一个交待。”

    任我行双目一睁,点头笑道:“听说你最近很是猖狂,就让我看看你有些什么长进。”身如闪电,向前一跃数丈,已是扑向左冷禅。

    众人就见左冷禅坐在椅中也未起身,蓦然身影一闪,已是迎了上去。众人只听得‘嘭’的一声震响,周遭劲风激荡,就见得两个身影分立两边。左冷禅冷笑道:“任老魔,看来你是没有什么进步啊!”

    任我行冷哼道:“果然有点进步,不过,比之老夫,你还差了点。”说完,缓缓一掌推出。

    左冷禅蓦然一闪,已是一掌击向任我行的背后夹脊穴。

    任我行一进身形,同时伏身、转体,双掌已是击向了左冷禅的膻中、丹田。掌到中途,一分为四,迎着左冷禅双掌击来。

    左冷禅一闪一进,一掌又是向着任我行胁下拍来。

    二人身形如电,在场中纵跃如飞。瞬息之间,已是拳脚齐出百来次,可却未有一次相碰。

    梁发心中暗暗点头,果然左冷禅是得了顶级轻功。二人再比拼下去,也是难分胜负。任我行吸星大法再厉害,也是奈何不了硬碰的左冷禅;更何况此时任我行内力优势不大,又要防着左冷禅的寒冰真气,不能真的毫无顾忌的横冲直撞,双方各有所忌,短时间内难分胜败。

    观战的正道群雄,亲眼得见左冷禅大战任我行,个个目眩神迷,砸舌不已。忽听得左冷禅道:“看来你我拳脚是分不出胜负了,且看看剑法如何?”

    任我行道:“好,好,好,左冷禅,你倒是让老夫另眼相看了。”说完,剑光一闪,二人又是斗在了一处。

    院中群雄就见得漫天剑光,在场中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只听得嗤嗤响声绵绵不绝;忽又剑身相击,密如暴雨而降。忽而剑化巨斧,如五丁开山;忽如鲜花绽放,层层圈裹。

    除了有数的几人,其他人已是看不清二人的招式。只是大瞪着双眼,微张着嘴唇,兴奋、惊愕、惧怕、羡慕、敬佩、妒忌等各种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梁发看得清楚,左冷禅新的剑法当中,看到了辟邪剑法的影子。虽然任我行内力深厚,剑法高强,还是要胜过左冷禅一线。左冷禅依仗超卓的轻功,也是轻松自保。

    二人翻翻滚滚斗得五六百招,依然是不分胜负。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相视一眼,方证大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已然比斗六七百招,依然不分胜负,此战就作平手如何吧!”

    说完,与冲虚道长二人上前一步,二人一出长剑,一用佛珠,分头迎向二人。众人只见得人影闪过,就见得四人倏地一分,已是停了下来。

    梁发就见得左冷禅面现笑意,神情轻松。想来是此次真正的和任我行战成平手,心中得意,一如当年的岳不群。梁发目光一扫岳不群,就见得岳不群面色稍显凝重,心中暗暗一叹。

    就听得方证大师道:“任教主、左大侠,此战不作平手如何?”

第一六七章 逐客

    左冷禅微笑不语,神情轻松;任我行笑道:“姓左的确实接了老夫六百来招没有落败,那自然就是平手。”

    方证笑道:“任教主光明磊落,豪气过人;这第一场就是平手了。”

    向问天上前一步,一挥手中软鞭,笑道:“这第二场就由我来接,嵩山哪位出手?”

    汤英颚进前一步,笑道:“久闻天王老子向大侠之名,汤某虽然不才,斗胆向天王老子请教一二。”

    向问天双目一睁,连连点头,道:“汤掌门客气了,既然我家教主说你功夫不错,评你是个人物,我想名动江湖不远矣!今天咱们就好好的亲热亲热。”说话之中,软鞭一挥,挺直如枪,刷的一声,鞭头幻动,一步跨过数丈,已至汤英颚的近前。

    瞬息之间,汤英颚胸前九个大穴要害已被鞭头内力激得肌肤颤栗。汤英颚上身不动,手按剑柄,双腿飘摆,径直向后退去。

    向问天身形前倾,双腿蹬地,软鞭挺直,幻动如枪,姿势不变,依然将汤英颚九处要害大穴笼罩在鞭尖之下。二人一进一退,绕着场中后退,转瞬已是到了院墙处。

    汤英颚双腿不停,转眼之间已是脚头平行。众人眼前一花,汤英颚手中剑光耀眼,砰砰叮当响声不绝。汤英颚沿着走廊檐口行动如飞,向问天随后追击。二人转瞬又是打到了屋顶之上。

    群雄就见得二人身形如飞,在屋顶之上疾速转动,转了数圈,二人又已是战至院中。观战群雄相视数眼,人人心中惊叹:“嵩山派十三太保威名赫赫,确实名不虚传。左冷禅与任我行不相上下;这汤英颚也与大名鼎鼎的‘天王老子’向问天在伯仲之间。”

    梁发看了半晌,心知这汤英颚以前必是心机深沉,擅长轻功,如今得了更好的轻功心法,实力暴涨,已是一只脚迈入的当世绝顶高手之列。虽然依然弱于向问天,可依仗着轻功,虽不能胜,倒也是足以自保。这一局,只能是平手了。

    数十个呼吸之后,冲虚道长笑道:“好,好功夫,汤掌门、向天王已比试五六百招,依然不胜负,看来还是个平局啊!”

    方证方丈看向左冷禅、任我行二人道:“任教主,左大侠,二位意下如何?”

    左冷禅笑道:“二人再有几百招也分不出胜负,功夫在伯仲之间,平手倒也是说得过去。”

    任我行笑道:“也是,那就算是平手吧!”抬头道:“向兄弟,这局就算是平手吧!”

    就听得向问天喝道:“好!”猛然之间,数十鞭兜头击来,汤英颚舞剑相迎。鞭剑缠,蓦然之间,向问天一掌拍向汤英颚胸腹之间。

    汤英颚挥掌一迎,‘膨’的一声震响,众人只见得向问天凝立不动,如山耸立;汤英颚整个人被击得腾空而起;汤英颚胸口一闷,在空中长吸了口气,内力流转,方才缓了过来。犹如飞鸟,在空中斜斜划过,落在屋顶之上。手中剑轻轻一摆,犹如箭矢,已到了场中;姿势潇洒,轻松自如。众人纷纷叫好!

    汤英颚再看向问天,已是坐在椅中,端着茶杯,笑看着自己;好似自己在表演轻功给他欣赏。汤英颚心知虽然自己内力又进了一步,可依然差了向问天一两筹,若不是仗着轻功玄妙,自己百招之内必然落败。现在却是能够自保,随着自己轻功修炼再进一步,当能不在向问天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思虑至此,心气顿时平和。笑道:“向天王功夫高强,承教了;若有机会,再来切磋。”

    向问天点了点头,看向任我行道:“教主,汤掌门确实如您所评,是个人物,向某佩服。”

    任我行笑道:“嵩山在看来要在汤掌门的手中发扬光大呀!”

    左冷禅目光一转,想道:“这向天功夫还是强了汤师弟一筹,汤师弟勉强能够自保,今天向问天比试了几百招就不再比,看来还不想决战。”想到此处,笑道:“任教主,这第二场又是平手,第三场还要不要比?”

    方证道:“此次相聚华山,乃是有大喜事,莫如这第三场就作平手如何?”

    冲虚道长笑道:“如此甚好。”

    解帮主也是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

    左冷禅笑道:“方丈、道长、帮主既这样说,左某自当从命。”

    任我行目光扫过方证、冲虚、解帮主几人,笑道:“也罢,既然三位这样说,任某好歹也要给冰人一个面子。这次比试就作平手吧!”

    梁发就见得左冷禅嘴角一咧,又是恢复如常,显然不欲让众人看到自己高兴之情。汤英颚面色平静,握剑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然也是强作镇定。

    再看任我行,脸带笑意,目光扫过众人,与向问天双目一对,双方微不可察的轻点了点头。梁发心中心中一凛,暗自摇头:“直到此时,依然是满腹狡计。”

    再看岳不群,抿嘴微笑,目光平静,轻轻抚了抚胡须,缓缓看过众人。

    再看场中正道群雄,看向左冷禅、汤英颚的目光之中,多了许多敬佩之色。左道好手,看向左冷禅、汤英颚的目光之中却是多了些许畏惧之情。

    就听得任我行又是说道:“嵩山虽然不守江湖规矩,背信弃义,可既然能在老夫与向兄弟手下撑了几百招,此事就此揭过。只是我来华山,还有一事。”语声一停,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又道:“承蒙方证方丈、冲虚道长、莫大先生,以及以前恒山定闲师太为双方冰人,乃定日月神教与华山百年之好。”

    岳不群连连点头,方证、冲虚、莫大也是微微点头。

    任我行又道:“既然是小女与令狐冲的婚事,那么,如嵩山这等不守江湖道义、背信弃义之人老夫却是不欢迎的,想来岳老弟的山海商会也不欢迎吧!”

    任我行语声一顿,左冷禅脸色铁青,汤英颚面色潮红;方证、冲虚、解帮主、震宫主面色愕然,莫大脸色严肃。

    众人都是看向了岳不群。

    岳不群心中苦笑,却也明白:“这是任我行逼自己表态。现在嵩山摆明了要对付华山,若想让任我行支持自己,今天却不能再含糊其辞了。”想到此处,说道:

第一六八章 评述

    “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虽然任教主、向天王、左大侠、汤掌门比试平手,不再追究背弃约定之事;可人人都知道嵩山派与任教主约定在前,背约在后,如此做法非我正道所为。”

    在场群雄都是暗暗点头,深觉岳不群所言有理。

    就听得岳不群又道:“当初这一约定是由少林方证方丈、武当冲虚道长、丐帮解帮主、昆仑震宫主及我五岳、与任教主共同为保江湖十年和平,而定下十年之内不得相斗的约定。”众人看向方证、冲虚、解帮主等人。见得这些掌教之人都是轻轻点头,知道岳不群所言不虚。

    岳不群又道:“然而嵩山派有人却是违背约定,勾结日月教中叛逆,意图陷杀任教主、令狐冲等人,这等行为却是我江湖各派都不能容忍的。”

    在场江湖群雄不论份属何派,都是暗暗点头。

    “虽然左大侠、汤掌门说已是处置了违背江湖道义的门人,却是让人难以信服。现在我与任教主一样,却是无法接受左大侠、汤大侠的道贺。”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寂静。左冷禅霍然而起,双目之中精光大盛,看向方证、冲虚、解帮主等人道:“方丈、道长、帮主、宫主,各位掌门,请问众位同道。”

    就见得汤英颚忽然起身道:“师兄。”

    左冷禅素知汤英颚智谋深远,为人稳重。刚才一时脸上挂不住,故而想要逼众人表态。听得汤英颚一声,忽然之间已是醒悟:“今天嵩山展现出了更为强大的能力,少林、武当未必欢喜。现在逼迫众人静态,却非其时。”看向汤英颚道:“有话你就讲吧!”

    汤英颚对着众人一抱拳,道:“我嵩山力抗魔教,有目共睹。今天魔教不能胜我正教,故而欲离间我正教,还望我正教豪杰明察。”

    霍然转身对着岳不群道:“我嵩山依礼而来,祝贺华山。然而华山却嫉妒我嵩山发展,与魔教同样行事。虽然今天华山和魔教一样不仁,可我嵩山今天不能不义。你们尽管继续办理喜事,我嵩山就此告辞。异日,你华山如果有什么鞍短马长,山高水低,只要找到我嵩山,我嵩山依然会本着同道之情,施以援手。”

    又对着方证方丈、冲虚道长、解帮主等人一抱拳:“方丈、道长、帮主,我嵩山这就告辞了。”几人急忙还礼,却是未语。

    汤英颚又是看向岳不群,冷冷一笑,大声道:“岳会主,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告辞了。”

    转身看向左冷禅道:“师兄,请!”

    左冷禅此时已是思虑明白,转身向山下行去;嵩山弟子也是起身随之而行。

    就听得有一人声如宏钟,对着众人道:“岳会主,如今华山与魔教为友为亲,无礼驱逐我正道好汉;泰山派可不敢在此吃酒,告辞了。”众人视之,正是泰山玉磬道长。

    就见玉磬道长又道:“泰山派的弟子,随我走。”就见得人群之中,出来了数百人,随着嵩山派下山去了。原来多有正道江湖豪杰不满华山所为,也是随嵩山、泰山众人而去。

    向问天笑道:“少了这些无信之人,留下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好汉,这酒喝的才痛快。”

    就有人接道:“向天王此言甚是,我们不管是何派别,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今日相聚,得保江湖十年太平,大家当痛饮美酒,以示庆贺才是。”

    又有人道:“令狐掌门与任大小姐结亲,梁少侠与岳不姐喜宴,这美酒岳掌门可要多预备些才是。”一时之间,山上气氛热闹起来。

    梁发心中暗思:“任我行今天借机逼迫嵩山离去,却是让华山、嵩山势不两立,又助少林、武当打击嵩山之势,倒是一举数得。只是嵩山现在犹如当年的华山,若是不能及早铲除,早晚必成大患。任我行心思深沉,绝不会计仅及此,必有后手。须慎防落入他的圈套才是。”

    梁发忽然思得一事,想道:“今天却是要找机会问个清楚才是。”

    华山之上,婚礼如期,众人欢庆三日。

    镇岳宫中,任我行、岳不群、向问天、梁发、令狐冲、任盈盈几人坐在殿中。梁发笑道:“教主,我有一事,早欲请教,却是未得方便之时。今天有闲,不知教主是否方便解答?”

    任我行看向梁发道:“哦?什么事?梁小友且讲来。”

    梁发笑道:“上次在少林,教主说道当今江湖,有三个半佩服的;另有三个半不佩服的。这佩服的呢,我知道是东方不败、方证方丈、风太师叔祖;还有就是冲虚道长。”

    众人听得此语,都是睁大眼看着梁发,又是看向任我行。就听得梁发又道:“这不佩服的呢,我只听得教主说了一个左冷禅,不知道其他的还有什么人?”

    说完,看着任我行,静待不语。任我行点点头笑道:“想来大家都是好奇,可只有你梁发才会问出口。”端杯喝了数口茶,又道:“这不佩服,现在依然不佩服,如这左冷禅,突然之产好似开了窍一样,与青城合作。自己百尺杆头,更进一步,已足以立足当世绝顶高手之列,撑得起一方局面。又能够将门中师弟,尽心培养,嵩山实力大增啊!”想了想又道:“只是此人行事,尽是小人行径,格局太小。虽然一时灵光一闪,有所进益,终究难成大器。”

    见梁发静听不语,心中暗暗赞许,道:“另外两个半不佩服的,一个是天师教的当代的教主,张定一。虽然祖传功夫、道法深厚,其人却是只能邯郸学步,不能自出机杼,终究难成绝顶技艺。”

    众人眼眼一亮,虽然早就知道西南天师教,却是第一次听说天师教张定一之名。想来日月神教志在天下,教众遍布各地,方才能够搜集到这些消息。

    就听得任我行又道:“当年老夫和张定一交手,二百招上方才胜了,也可算是一方高手了。”

    众人一凛,能够和任我行交手二百招,武功确实不凡,当世之中有席之地了。

    梁发端起茶壶给任我行杯中添上茶水,又给众人添了。任我行轻呷数口,双目上视,回忆道:“至于另一个,”说道此处,看向梁发及令狐冲,又道:“此人乃是剑道高手,盱眙铁山寺方丈,智海大师。”

第一六九章 芽灭

    众人相视一眼,却是无人听闻。任我行笑道:“可是未曾听闻过智海大师之名?”

    梁发、令狐冲、任盈盈都是点了点头。任我行道:“近二十年前,老夫到铁山寺游玩,见一和尚练武,故而相戏。终究惹出了智海大师。老夫与之相斗五百来招,方才以吸星大法败了智海大师。智海大师虽然功夫深厚,可终究少历撕杀,难登绝顶之境,也没有什么杰出的弟子,铁山寺也没有什么出名好手,寂寂无名;智海之后,终究难免败落,归于尘土。”

    看了看众人,任我行又是一笑,道:“这最后半个不佩服的,也是武当派的。”

    梁发心中一跳,却是抬眼看了任我行一眼,面现疑色,只是看着任我行。

    任我行看着众人,接着说道:“武当派冲虚道长有一师兄,道号冲玄,当年与冲虚号称武当双杰。可惜功夫虽然不错,智计、手段、心胸却是稍差了点。二十年前与老夫一战,三百来招方败于老夫一招,功夫确实不凡;后来冲虚接任武当掌门,其人下落不明。”

    梁发、令狐冲、岳不群等人相视数眼,都觉得今天大有收获。

    几日后,任我行率人离去。过得两日,华山半腰亭中,令狐冲与任盈盈向着岳不群、宁中则二人行礼,令狐冲道:“师傅师娘,我这就回恒山去了,师傅师娘多多保重,”

    岳不群微笑点头。宁中则上前拉着任盈盈的手道:“盈盈,冲儿性格散漫,以后你要多帮帮他才行,凡事帮他想周些。”

    任盈盈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岳灵珊上前道:“大师兄,师嫂,你们有空就来华山;等过些日子,我行动方便了,就去恒山找你们玩去。”

    任盈盈面色微红,笑道:“好,欢迎灵珊妹子,梁师弟前来。”

    梁发笑道:“好,到时必定打扰。”

    那边厢陆大有与令狐冲悄然说了会话,令狐冲伸手拍了拍陆大有的肩膀,笑道:“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多用点功,你现在的功夫可是不成呢!”

    陆大有点头,用力一挥手,道:“大师兄,你放心,我会用功的。到时候去了恒山,和再请师兄指点。”

    边上另几个和令狐冲原来交好的弟子也是上前一一话别。待得众人说完,梁发上前道:“令狐掌门,我们在登封最大的客栈相会。”

    令狐冲点了点头,二人双掌一击,相视一笑。令狐冲拱手道:“师傅师娘,各位师弟师妹,我这就走啦!大家多多保重,来年我们再会。”

    众人站在山亭之中,看着黑压压的人影下了华山,向着远方而去。梁发心中暗叹,有这数百江湖豪杰随令狐冲去恒山,恒山势力倒比以前更大了,不过这恒山已不是原来的恒山了。只不过以令狐冲的性格,想来过得十数年,仪琳将重新带出一批女尼吧!只不过恐怕再难恢复原来恒山派尽是女尼的状况了。

    梁母对梁发道:“发儿,我这两天帮忙照看一下你师娘,她现在身体不是很好,需要人照顾,过些时日才会下山回家中。你尽管去办事吧!不用担心我和你爹。”

    梁发笑着点了点头,道:“娘,一切杂事自然有人去办,你也不用总是去找师娘;师娘也要抽时间练功的。再说,你总是做一些下人做的事,岂不是让师娘小看了你?”

    梁母笑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师娘不是这样的人。”

    梁发点点头,以示同意,道:“娘,你说的是。师娘为人善良、豪爽,不过呢,不是人人都和师娘一样的。所以啊,我们不能指望别人怎么样,关键是自己要做好,娘你说是不?”

    梁母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梁发一笑,回到房中,提起行李,对岳灵珊道:“师妹,我这就走了,你在家中保重。注意身体。”

    岳灵珊道:“师哥,你放心吧!我爹我娘、师叔、婆母都在,你不用担心,你注意安全。”

    梁发哈哈一笑,出门去了正殿。和梁有余、岳不群打过招呼之后,下山而去。

    登封城内,高升客栈,来了一个面色蜡黄的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穿着一身青袍,背着一个行囊。进门说道:“伙计,来间上房。”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一扫汉子的行李,后面牵着马匹,满面笑容:“客官,正有一间上房空着,客户是要住几天?”

    汉子道:“我过些日子要去少林寺游玩上香,先定十天吧!”说完,随和抛出一锭银子,足有三两。另有一个路引,伙计一看上面所写姓名:“王虎。”

    伙计到柜前掌柜处登记之后,递过路引笑道:“王大爷,您的路引收好。”说着,见王虎看过,麻利的折叠起来,双手递过。口中同时说道:“大爷请随我前去上房。”转身引路入了上房。

    到得傍晚,王虎来到客栈大厅中,目光一扫,见到一个有着短须的汉子,正独自在吃饭。王虎上前道:“这位朋友请了,在下王虎,请问可以和你坐一桌吧!”

    那汉子笑道:“没问题,在下胡一刀,王兄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喝两杯。”

    王虎哈哈一笑:“好,那就多谢胡兄了。”

    胡一刀又叫了两个菜,一壶酒;二人边吃边聊。喝了几杯之后,就听得胡一刀说道:“当今对上驾崩,这整个城里中不到一丝鞭炮唱戏的声音了,真是太冷清了。”

    王虎点头道:“是啊!对了,胡兄,现在也只能上山去上上香。我这次来是想着去少林寺拜佛烧香,胡兄你呢?”

    胡一刀笑道:“我也要去少林寺的。明天一早就出发,到得中午就到了。当晚就住在少林中,隔天再回来。”

    王虎啊呀一声,道:“胡兄,正是太巧了,我也正想去少林拜佛。这一是不熟,二来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胡兄不介意,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胡一刀笑道:“如此正好。请,再饮一杯。”

    王虎欣然举杯,二人喝得不亦乐乎。

    中午,阳光普照,王虎、胡一刀二人已是行到了嵩山脚下。到了前面的镇中,王虎道:“师兄,今晚你我前去斩草除根。”

    胡一刀点头道:“梁师弟,这些人太过下作,居然袭击师傅师娘,师娘重伤,只怕之后都难恢复了,必杀了姓左的为师娘报仇,也为江湖求得太平。”

第一七零章 无情

    二人相视一笑,原来正是梁发、令狐冲二人。梁发道:“今晚就宿在镇子里,晚上去。”

    辰时之后,明月当空,凉见阵阵,寒气甚重。梁发、令狐冲一前一后,飘然而行。此处距嵩山派不过二十多里,二人一刻钟之后,已是摸入嵩山。

    梁发心知经过自己上次的突袭,嵩山必然有备,此次却是大意不得;二人自然早有准备。二人在嵩山转过十几院子,只发现了一些低辈弟子。

    梁发对令狐冲道:“看来正如我们所料,这是早有准备。”

    令狐冲轻叹一声,道:“我在找找,不然就依师弟之法。”

    梁发点了点头,隐入一空房之中,令狐冲则继续寻找起来嵩山高手。令狐冲又是找过四五个院子,忽然就听得院子中一声清脆的铃声,院子中有人喝道:“朋友,既然来了,我嵩山岂能失礼,且让我们亲热亲热。”

    说话声中,院中几处房里,纵出七八个人来。各执长剑,成半圆之势,和令狐冲相对而立。这时就听远处一声铜锣鸣响,院子四周火把燃亮,整个山上登时灯火通明。各处院中人员并不乱动,而是各向一处结集,显然是早有应对夜间高手突袭的预案。

    令狐冲见得十几个牛油火把毕剥作响,整个院中明亮如白昼。牛油特有的味道充满院中每一个角落。令狐冲心中暗暗一叹:“果然如梁师弟所料,如果自己不能有进展,只能下狠手了。看来自己还得尽力杀得这些高手,也免得伤及更多嵩山低辈弟子及其家人。”突然心中一阵苦笑,自己这好意只怕没有任何能够接受吧!

    心中一叹,又思及自己和嵩山派不少人有过争斗,多有人识得自己面貌和声音;此时当然不便多说。手一动,剑光吞吐,‘封禅拜天’,嵩山绝学已是向着当面数人袭去。剑光变幻,剑气直出剑身近尺,势如长虹经天,瞬息之间已是到了众人要害之处。

    梁发此时已是悄然潜至近处,一眼看去,就见得对面数人中,有三人惊呼一声,身形闪动,捷逾飞鸟,已是闪身、移位、出剑;叮当数响,这八个人已是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令狐冲围在了正中。令狐冲一眼看去,这三人面貌陌生,身形却是十分熟悉,出手剑法却是和左冷禅在嵩山所使相同。另有四五个人,自己却是不识。

    这八人脚步转动,手中长剑忽高忽低,每人一剑三出,却是攻得严谨,守得严密。瞬息之间,二十四处要害大穴都是被对方攻击。

    令狐冲精神一振,眼光一扫,已是见得对方剑法中的破绽。身形向当面三柄剑直撞过去,手中剑一挑、一拨、一挡、一刺,已是从将三剑招尽皆破掉,身形一进,已是闪过后面四柄剑的剑式。一刺之下,对面三人脚下急进,手中剑慌忙抵挡。

    令狐冲脚下跟着急进,他身处内圈,稍动几步,却是跟上众人转动的速度。和三人同步转动,手中剑又是拨、挡、挑、刺、撩几下,已是逼得三人急向后退去。

    眼看剑阵将破,令狐冲心中一喜。忽然就听得身后身形闪动之声,两柄长剑挟着强劲内力,一刺一扫,森森杀气,刺激得周身肌肤颤栗。令狐冲心中一叹,只得放过当面三人。听声辨位,脚下不停,反手出剑,一挡一拨,就听得后面当的一声震响。

    后面二人一声惊呼,双剑挟着强劲内力交击一起,只震得手臂发麻。二人不敢停留,脚下不停,已是转了过去,手中剑各向令狐冲刺去。后面二人已是补位过来,剑光闪烁,向着令狐冲要害刺去。

    霎时之间,令狐冲已是和这八人打成了一团。八人此时心中明白:“若不能以命相搏,只怕八人都得交待在这里。”

    梁发就见得令狐冲顺着八人招式的破绽之处,轻松出剑,身形随着八人而动,手中剑只用基础使剑之法,就将这八个高手打得只能以命相搏。一时之间,双方倒也打成了平手。

    梁发又看了十来招,已是明白:“别看这八个人每个武艺都是不弱,更有剑阵相配合。只可惜剑法之中被令狐冲看到破绽,剑法尽皆受制。阵势也是粗糙,不能合众人之力为一,时间一久,必为令狐冲所制。”

    梁发心中又是奇怪,打斗这么久,按说左冷禅、汤英颚、丁勉等嵩山最厉害的几个人也应该出来了,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难道是防备什么吗?

    梁发暗自冷笑一声,自己只管平推过去,一切的计谋,没有实力,也是枉然。如果拖得时间一久,少林的人来了,却是不好交待。想到此,身形一动,寒光一闪,已有三人的头颅飞起,鲜血直冲天空数丈,无头的尸身依然前行了十多丈,方才倒在了地下。

    梁发转瞬已是远去,向着先前嵩山弟子所在院子中行去。人在远处,手一抬,‘嗖’的长长一响,强横内力加持之下,十多枚精铁打制的智小弩箭已是当暗器打了出去。人群中哎哟之声不绝,梁发身形转动,不过片刻,三十多个弟子已是全部倒在地上。

    梁发更不停留,转瞬又是远去。

    令狐冲剑光闪动,已是将剩下的五个人全数击倒在地。忽然人影一闪,梁发已是立在身前。就见得嵩山派主建筑‘峻极禅院’已是燃起了火来;再看四周,另有几处主要建筑也是火光窜起。

    令狐冲道:“梁师弟,何必……”。忽然之间禁声不语,却是醒悟自己情急之下,叫出了梁师弟。当世武林中,师兄弟二人,姓梁,如此功夫,只有一个可能。

    梁发一笑,提起一人道:“左冷禅、汤英颚等人那里去了?”

    对方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想让我屈服,做梦。”

    令狐冲见此人虽然落此入敌手,可慷慨豪迈,视死如归,不由得十分佩服。就见梁发手一动,已是一剑刺入了膻中穴,手一震,此人已软瘫在地,显然胸骨已是尽皆震碎。

    令狐冲手一伸,想要劝阻,可一想:“自己叫出梁师弟,恐怕这些人是不能留了。”心中黯然一叹,慢慢的放下了手臂。

    就见得梁发又是抓起一人,道:“告诉我左冷禅去了哪里,我不杀你。”

    那人道:“哼,休想。”

    梁发随手一扔,喀嚓一向,那人口中鲜血直流,腿脚抖动,看来也是活不成了。

第一七一章 惊变

    梁发又提起另一个长着两撇鼠须之人道:“说出左冷禅下落。”

    鼠须人见梁发一言不合,杀人毫不犹豫,心中早已胆裂。颤声道:“左大侠和汤掌门带着不少人,已是离开嵩山有两三天了。”

    梁发道:“可知是为何事?”

    鼠须人道:“这我实在不知,似乎有人来求救,左大侠就去了。”

    梁发道:“去了哪里?”

    鼠须人道:“这我真的不清楚,不过,来求救是青城弟子,应该是去了青城吧!”

    令狐冲疑惑道:“青城?”

    梁发心中一动,心中已是隐有猜想:“莫非林平之前来找余沧海报仇,余沧海不敌,故而请左冷禅相助。左看来对林家的‘辟邪剑法’有想法呀,带这么多人想来是要捉林平之了。”

    想到此,对令狐冲道:“师兄,将这几人都杀了吧!”

    令狐冲愣了愣道:“不如废了功夫。”

    梁发笑道:“然后他们一是请亲友报仇,或是暗中算计与我等;二是慢慢培养弟子后人,你我的后辈子弟,可未必一直都比人家强;你我千日防贼?”

    令狐冲愣了愣,就见梁发剑光一闪,地上另外二人已是被剑尖点中死穴,脑袋一歪,只听得二人口中长长的出气之声,越来越弱,终至不闻。

    梁发道:“师兄,我可不想做背诺之人。”

    令狐冲咬了咬呀,剑一挥,已是点了鼠须人的死穴,听着鼠须人口中长长的出气之声,令狐冲身体颤抖,轻轻摇摇头,吸了一口气,纵身向着山下掠去。

    梁发二人行不多久,就听得远远的有人声传来;二人闪至林中看去,前面有数十人,僧俗都有,个个脚程迅捷,想来是少林弟子了。后面人声鼎沸,想来有更多的人赶来救火。梁发目光一扫令狐冲,二人转身进入林中,向着一侧行去。

    行了有一二里路,梁发忽然脚步一停,令狐冲讶然道:“怎么了?”

    梁发道:“我们也去救火吧!”

    令狐冲急忙摇头道:“算啦!暂时再去也做不了什么,走吧!”

    梁发微微点头,道:“此次未能除根,后患无穷;嵩山报复来时,又是谁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令狐冲轻声道:“待找到左、汤等人,除了就好。”

    梁发道:“当年师傅一时心软,未及时铲除嵩山左某人,致定闲定逸殒命,恒山灭派;师娘、何大侠重伤,只怕终生难以恢复了;莫大先生残废,天门丧命。今天我俩正在犯同样的错误。”

    令狐冲低着头,避开梁发的目光,左右扫视数眼,显然是极为不安,想要逃避面对的人和事。愣了愣,令狐冲道:“师弟,我们先走吧!”

    梁发微然一笑,轻声道:“也好。”二人向着山下而去。

    华阴城中,梁发对令狐冲、任盈盈二人道:“令狐兄,任女侠,二位一路保重。”

    令狐冲拱拱手,笑道:“你我后会有期。”任盈盈抿嘴一笑,轻轻点头,悄然退至令狐冲身后。

    梁发又与随着任盈盈一起过来蓝凤凰等人拱手为礼,目送众人远去。轻轻一叹,转身见得不远处的梁府,又是笑容满面。

    看了看华阴县城中挂着的国孝,心中暗叹:“这皇帝一死,果然是天下举哀。万历四十八年,这个皇帝在位四十八年,倒也是难得的了。”

    辰时末,梁发已是到了山上。和见到的几个华山弟子打了招呼,径直到了有所不为轩中,见过岳不群、梁有余后,梁发道:“师傅、爹,此次出去,却是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只是斩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并除了一批弟子。”就将嵩山之事细细讲了。

    岳不群转头看了梁有余一眼,又盯着梁发道:“发儿,你是说那人可能是去找平之去了?”

    梁发道:“我很怀疑此事,只要派人打听一下,应该就能知道青城的情况。能追杀青城余沧海一派,与青城的仇恨必然不小。只是此人的功夫?……林师弟相别不过一年,应该还到不此等地步吧?”

    岳不群道:“这也未必,当年林远图公可是号称东南第一的,一生从未败过。”

    梁发道:“我回华山时打听了,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如果派人到湘鄂川打听,应该能够确认究竟是什么情况。”

    梁有余笑道:“此事不难,我们在川、鄂、湘三地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岳不群点点头,当即叫人来,吩咐了下去。梁发笑道:“我也给师娘带了些东西,我现在就去看看师娘。”

    岳不群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们一起过去。”

    正说道此处,就听得远远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岳不群一皱眉,身形微挺,向外看去。梁发父子相视一眼,心中也是迟疑不定。这是因为岳不群自诩为读书人,惯以读书人的标准要求华山弟子仆役,若无急事大事,断不会如此奔跑而来。

    不过片刻,就见得连香急奔而来,面色涨红,气息急促。远远得就叫道:“老爷,老爷,少奶奶、夫人,岳夫人都出事了。”

    三人相视一眼,闪身都是到了莲身面前。岳不群伸手轻轻一拍,一股内力已是冲入莲香体内。岳不群问道:“现在人在何处?”

    莲香得岳不群相助,气息稍平,急急道:“人都在岳夫人的房中。”

    连香话刚说完,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响起,眼前树木房屋急速向后而去,转瞬之间,已是来到宁中则的住处。梁发向屋内一瞄,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震响不停。

    只见梁母、岳灵珊、宁中则都是到在地上;口吐白沫,脸色青黑。这症状一看就是中毒。

    岳不群抱起了宁中则,梁有余扶起梁母,梁发扶起岳灵珊。

    梁发心头灵光一闪,说道:“快点拿皂荚来。”岳不群虽然紧张,到还镇定,闪身到了屋角,已是取来了皂荚。

    梁发身形一闪,已是提着两个大水桶过来。急急将皂荚放入桶中,又取出热水壶到入桶中,搅动片刻。拿起杯子分给三人道:“让她们三人吐出来,先灌水,然后再吐。”

    岳不群、梁有余二人此时也是十分紧张,见梁发处置有方,又是吩咐这样做,心知定有所本才对。梁发捏开岳灵珊的嘴巴,一点穴道,内力一催,岳灵珊哇的吐了出来。吐了几口,就吐不出来了。梁发舀起一杯水,催动内力,已是将水灌了进去。

    梁有余、岳不群二人也是照样施为。幸得三人内力深厚,否则就这催吐、灌水就无法完成。

第一七二章 仇恨

    梁发连灌了岳灵珊数杯水,直到灌不下去,又来催吐;吐后再来灌水,灌水后催吐。如此数番,岳灵珊嘤咛一声,已是悠悠醒来。梁发轻轻舒了口气,道:“你们中毒了,你再喝水,然后再吐。”

    岳灵珊有气无力的道:“我不想喝,我喝不下去。”

    梁发心知这是因为连灌带吐,确实是喝不下去。本当再帮一下岳灵珊,只是看梁母此时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当下道:“你稍缓一下。”

    转身来到梁母身边,伸手一探,心中一沉,梁母脉搏已是极慢。梁发急催内力,护住梁母心脉搏动。父子二人协作,边灌水,水量足了,就用内力将水又是逼了出来。

    父子二人正在忙着,忽然听得边上岳不群说道:“师妹,你醒了。”

    梁发转身过去看了看,伸手探了一下脉搏。看着岳不群道:“师傅,师娘体中还有余毒,还需要再催吐,然后用药、用内力逼出毒药才行。”

    梁发又到了岳灵珊身边,又是灌饱了水,梁发内力一撤,岳灵珊哇哇的吐了起来。岳不群见此,又是两样施为了一次。梁发转身又来到梁母的身边,内力探去,梁母的心脉更慢了。梁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梁发一边催动内力,一边细细看了看梁母的脸色,已是变成了面色蜡黄,双目紧闭,细细看来,鼻子都是有点歪了。梁发心知,如不是父子二人以内力护住心脉,强行催动梁母血液流动,只怕梁母已是停止了呼吸。

    梁发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几年来,由梁母带着长大、上学,后来学艺、成亲,梁母对他亲情,梁发三世为人,自然更是能够深深体会。虽然知道母子终有一天会分离,却绝未想到是这个时候、这样的方式。可也因是三世为人,自然也不会如亲突然离世那样难以接受,失去方寸。

    梁发心中一动,吩咐道:“去叫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等人过来,再去叫高芸、花黛儿来。”

    梁有余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哑声道:“发儿,还有什么办法,看来不行,你娘心跳的越来越慢了。”

    梁发道:“爹,别急,我们再继续,还有点机会。”心中已是明白:“梁母没有任何内力,只是曾经练了些简单的养身的之法。碰到这等毒,自然无法用内力带毒,所以三人梁母支持不住。”

    想到此处,却不作声,由得梁有余继续催动内力,护着梁母的心脉。这是给梁有余以缓冲的时间,另外也是让梁有余尽到最大努力,这样才不会留有遗憾。

    施戴子、高根明等人此时已是赶到,见得此等情景,人人大惊失色。梁发道:“大有,你下山去请观中擅于解毒的道长来。”

    陆大有应了声,急急的去了。

    梁发又道:“四师弟、五师弟,你们带人去控制住厨房、饮食、采购的一干仆役人等,切勿使他们走了一人。”随手解下腰中剑道:“若有人胆敢不从,立杀。”

    施戴子、高根明看了岳不群一眼,见得岳不群点了点头,拱手应道:“是,师兄。”二人也是急急的去了。

    岳不群走过来,探手一摸梁母的脉搏,轻轻一叹道:“梁师弟,弟妹恐怕是不行了。”

    梁有余全身一震,一下去瘫倒在地。外面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高芸、花黛儿二人和数个女弟子走了进来。

    岳不群道:“扶你们师父师妹进去,换身衣服。”

    几个女弟子扶了宁中则、岳灵珊二人进去了。梁有余抱起梁母也是到了一间房中,高芸、花黛儿自是跟了过来。梁有余毕竟多历世事,也是见过多人鲜血的,此时也是镇定了下来。愣了半晌,道:“芸儿、黛儿,莲香呢?”

    高芸道:“师傅,莲香姐就在后面呢。”

    刚说完,梁发就听得外面有人疾速行来,显然轻功甚是不弱。梁发目光一转,已是听出是何七九的施展身法的声音。梁发心中惊疑,起身看去。

    只见何七九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双目大睁,神情严肃。见了梁发,何七九急道:“梁师兄,我父中了毒,危在旦夕,还请施以援手。”

    梁发一惊,此时岳不群已是走了出来,听得此言,道:“梁发,我现在过去,你先看看你娘。”

    梁发道:“好,师傅先去施救,我随后就来。”向着何七九道:“我娘、师娘、灵珊都是中了毒。”

    何七九‘啊’了一声,岳不群已是提着水桶、拿着皂荚向何七九道:“何师兄在哪里?”

    何七九急道:“就在住处,岳会主随我来。”急急带路掠去。

    梁发转身又是看向梁母,伸手探去,虽然梁有余内力急催,梁母的脉搏已是极慢。想来心脏完全靠着梁有余的内力才能轻轻的搏动数下。梁发一掌拍在梁有余穴道之上,内力涌入,梁有余精神一振,加大内力输出,一边细细探查。

    过了半晌,梁发在后见得梁母已是停止了呼吸。梁发急忙以掌按在梁母身上,以内力催动肺部,过了半晌,梁母似乎有了点呼吸。梁发内力稍稍一收,顿时就没有了动静。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双双一咬牙,再次加大内力输入,过了一会,父子二人都是缓缓了停了下来。

    梁有余眼眶通红,咬着牙,低头愣了会,抬头道:“你娘还得到华阴县老屋处,我梁氏祖辈都在哪里。”

    梁发轻轻点点头,看着梁有余道:“我今日刚回来,就发生了此事,这个凶手肯定就在华山,我们要为娘报仇。”

    梁有余牙咬得嘣嘣响,恨声道:“此仇不能不报。”

    梁发道:“娘亲的后事安排族人办理,山下观中也有做法事的。我先去看看何大侠,看能否发现点迹象。”

    梁有余道:“好,高芸、黛儿,你们先给你师娘换好衣服。”

    二女答应了声,自是开始找梁母的衣服。梁发见此,一愣,道:“莲香怎么还未来?她知道母亲的衣服都是放在哪里的。”对梁有余道:“爹爹你守在此处,我看下师娘师妹,再去何大侠处,顺便找一下莲香。”

    梁有余头也未抬,嗯了一声。梁发转身来到宁中则、岳灵珊母女二人的房中,见得几个女弟子正守护在一旁,岳灵珊、宁中则正在打坐运气。

    忽然就见岳灵珊‘哎哟’一声,梁发一惊,就见得岳灵珊盘坐的垫子上,鲜血已是缓缓的渗了出来。

第一七三章 查凶

    梁发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这一翻折腾下来,岳灵珊怕是要小产了;况且此时正在运转内力,这一下只怕就要走火入魔。梁发近前,掌贴岳灵珊穴道上,内力已冲入筋络之中;得梁发精纯内力之助,岳灵珊控制着内力缓缓流转,已是渐渐的稳定了内息。

    梁发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内力运转稳定下来,这小产之事虽然在此时还是重症,倒也难不住岳灵珊这样内力成就较好的内家修炼之人。忽然就听得耳旁传来宁中则急促的喘息之声,梁发内力缓缓收回,转脸看去。就见得宁中则面色忽红忽白,额上汗水涔涔而下。

    原来宁中则此时正在尽力运转内力,缓缓的逼毒。耳中听得女儿的惊叫声,心中一惊,加之受伤之后,内力一直未能恢复,今天又是中了毒,正是内力又损、思绪混乱之时;受此刺激,一时毒素发作,内息一乱,顿时胸腹之中难受之极,只觉得心中翻腾欲呕,可又偏又呕不出来,数股内息分别顶在心、脑之上,顿觉天旋地转,一时已不知身在何处。好在毕竟修炼多年,经验丰富,身边又有梁发这样的修成了‘紫霞神功’这种顶级内功的高手在,只要自己坚持住,自能救了自己回来。

    果然就觉得一股内力从百会穴中直冲下来,瞬息之间已将顶在脑部的内力降服,顺着这股内力过祖窍、印堂、行天桥等穴,直下膻中穴,也就是中丹田;在中丹田一下旋转,已是将顶中心脉之上的内力尽数化去,尽数下到了下丹田中。随后又是一个小周天,宁中则已是缓了过来,自行又是动转三个小周天,缓缓收功。

    宁中则此时心中大为吃惊:梁发的内力居然比之岳不群的内力更为醇和、深厚。宁中则与岳不群双修多年,对岳不群的功力进展自然是十分清楚,深信自己不会看错,心中一时又喜又忧。喜的是华山内力名动武林,力压五岳各派,和少林、武当并立当世,此时终于又有人登上了更高的境界;且梁发如此年轻,将来登顶当世绝顶也是可以想象的。忧的是梁发和岳不群本就经常不合怕,梁发夫妻二人多有不穆,上次嵩山中伤岳灵珊,此事还有首尾未能处理掉;梁发轻功、剑法本就强过岳不群,现在内力也是强过岳不群,自己重伤已是难愈,现在太阿倒持,此事有利华山,未必有利于自己夫妻及灵珊。

    宁中则心中思索,睁开看到岳灵珊身下鲜血,心中大惊;待见得岳灵珊得梁发之助,呼吸平稳,知道无有大碍,又是轻松了一些,知道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又是一想,不由暗暗叹息。不过终究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镇定的吩咐道:“刘丽,你去看看安道长来了没有?”

    刘丽应了声,刚走出门,又转了回来道:“师父,陆师哥已陪着安道长来了。”刚说完,就听得脚步声响,门外陆大有已领着安道长走了进来。梁发知道这是只是在华山读道经、学习医术的道人,并没有得到华山功夫的传授。

    宁中则施了一礼道:“安师兄,小女中毒,现在只怕小产,还请道长诊治。”

    安道长拱手道:“宁真人,待老道看来。”

    安道长上前诊脉过后,退出屋外,思索了一下,对着梁发、宁中则道:“宁真人、梁真人,岳师侄的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梁发当即道:“只要大人没事就好。”

    宁中则听了此语,面色稍稍轻松了些。就听得安道长又道:“岳师侄的毒倒也问题不大,我再开几付药,三剂可以除毒、止血。”

    梁发稽首一礼:“谢过安师叔。”

    安道人急忙还礼:“不敢当梁真人之礼。”这一是梁发修炼有成,二来是西岳庙的道长,乃官面上华山修道人最高职位之人。

    梁发又道:“还请安师叔经我师娘、我娘亲都是诊治一下。”

    过了一会,安道人随着梁发向着何三七住处行去。梁发进屋一看,何三七二十几个弟子正围在屋内外,此时岳不群已是给何三七灌水催吐结束;何三七面色青黑,气息淹淹的躺在床上。见得梁发与安道长,何七九与岳不群双双看来。安道长上前诊脉片刻,退了出来,轻声道:“何大侠毒入肺腑,解毒需要些时日,老道先开几付药,如果明天没事,就算是过了第一关;三天没事,那应该就算过了第二关了,后面就好办了。”

    安道长又了开了药方,好在山中各种药材备了不少,马上就安排将药称量了,开始煎药。

    梁发此时已是回到梁母所在房中;莲香也已回来了,和高芸、花黛儿一起给梁母换好了衣服。梁发忍住泪水,对梁有余道:“爹爹,此次主事就请族中人,另外华山弟子帮忙办事。我现在要去查一查是谁下的毒。这一次这么多人,分处两个地方,又都是身体有羡,需要开小灶的,我先顺着这个线索查。”

    梁有余点了点头。

    梁发看向莲香道:“莲香姐,给我娘亲、师娘、灵珊,以及何师伯做饭、送饭的都是谁?”

    莲香道:“做饭还是王厨子,送饭的是两个女的,叫素娘、梅娘。”

    梁发道:“我先去看能控制住没有,然后你再来认认人。”说完,身形一闪,已是远去。

    梁发到饭堂,就见施戴子、高根明二人带着英白罗、舒奇、赵晨、孙林等十多个弟子,已是将饭堂做饭的、洗菜的、烧火的、送饭的、采购的等等一应人等都是集中在了饭堂之中。梁发问道:“人都在么?”

    施戴子道:“我们来后已按名单将人都是拘来了。”又看向王厨子道:“再想想,可有没到之人。”

    王厨子道:“都在这里了。”

    梁发点了点头,抬眼向着场中人看去,边说道:“给我师娘、娘亲、何大侠送饭的、做饭的人先出来,”刚说道此处,忽然一怔,双目发直,太阳穴只觉得青筋直跳。

    施戴子、高根明、王厨子正听梁发说话,忽然就见梁发住口不言,双眼直盯着人群中,面色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几个顺着目光看去,就见得人群中有两个穿着仆役衣服的女子,王厨子道:“梁真人,那就是送饭的素娘、梅娘,你们出来。”

第一七四章 凶手

    梁发听得王厨子语声入耳,全身一震,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素娘、梅娘二人双目相视,面色苍白;就见得忽然素娘一咬牙,缓缓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梅娘也是跟着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

    梁发看着素娘、梅娘二人慢慢走到了面前,有了这个缓冲时间,梁发已是平静了下来。梁发突然一挥手,二女都是软软到在地。人群稍一骚动,又平静了下来。梁发对王厨子道:“跟我来。”梁发提起二女,到了隔壁房中。

    看了看王厨子,梁发道:“此二女是如何到华山做了仆役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厨子道:“梁真人,这有一段日子了,是岳不姐,不梁夫人年后领着过来的,说是就在水房帮忙做些洗菜、打扫、浆洗衣服的事。素娘梅娘干事勤快,手脚又麻利,慢慢的就专门负责帮我做饭菜了。梁真人你去西安府考举人时,梁夫人就让素娘、梅娘做屋内打扫,送饭菜的轻松活。”

    梁发点了点头,又道:“你可知素娘、梅娘二人和谁比较熟悉?”

    王厨子抬头上视,稍低头想了想,道:“二人在此也有些时间了,和大家基本都是熟了,当然是和下面办事的人。”犹豫一下,方道:“至于真人的师兄弟,我只见过和劳道长比较熟,说完几次话。”

    梁发目光一凝,低头一想,道:“你先回去,有事我叫你。”

    王厨子应了:“是,梁真人。”转身去了。

    梁发见王厨子走得远了,提着素娘扔到了内屋床底下,又到外间,取了些东西回来,解梅娘的穴道。梁发伸手取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盯视着梅娘道:“谁让你们下的毒?”

    梅娘嘴唇哆嗦,颤声道:“没有,我没有下毒。”

    梁发一脚踩住梅娘的手臂,用木棒压住一根手指,慢慢用力压去,并小幅的扭动。梅娘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张口想要叫,忽然发现叫不出声来。就听得梁发冷冷的道:“如果想招了,就点头。”说完继续用力扭、压。

    鲜血在砖地上渐渐的流了开来,梅娘浑身颤抖,汗水泪水鼻涕流了满脸,整个脸庞扭曲。梁发见梅娘拚命的点着头,稍等了一会,梁发方停了下来,手中一停。冷冷道:“这么急着招干什么?我还有很多招式没用了,多没意思。”梅娘听了,全身一颤。

    梁发说完,取出盐来,撒了一点在伤口上,梅娘全身扭动,嘴巴张得老大,脸形已是完全变形,软瘫在地。

    梁发忽然就闻得一股尿骚味传来,原来梅娘受不住痛,已是失禁。梁发木棒一点,解开了梅娘的穴道。梅娘张口欲呼,见梁双眉拧起,冷冷的盯着自己,浑身一颤,紧紧的咬着牙,忍住了没叫出来,只是急促的喘息着。

    梁发冷冷的道:“谁让你们下毒的?”

    梅娘急忙道:“是素娘让我和她下毒的,素娘说要为她哥哥和丈夫报仇。”

    梁发道:“你们是如何成了华山道观中的仆役的?”

    梅娘道:“当日我们在大雪中无法离开,只得又回到了屋中。过了两天,岳小姐又过来。素娘就说我们是被买来的,现在也走了不,更没地方去,请岳小姐收留。岳小姐心善,就将我们送到山下的观中住了下来。”

    梁发伸手提过一个水桶,对梅娘道:“你将手放在水中洗一下。”

    梅娘将手放入水中,痛的一缩,又轻轻的放松了眉头。原来伤口上的盐被水冲洗了,伤口倒也没有原来的痛了。加之被凉水一降温,伤口的痛感急降,立时感觉轻松了无数倍。

    梁发道:“如果撒谎,比之厉害一百倍的法子就在你身上用用,让你尝尝滋味。”

    梅娘急道:“真人请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原来梁发早就看出梅娘是胆怯之人,上来就以雷霆手段施以刑罚,当她屈服之后,并不立刻停下,反而加重痛苦,然后方才停下来。在她老实交待部分事情之后,又立即减轻痛苦,就是奖赏。凡人都是在经历过痛苦之后,当时还能承受,可让受伤之人再经历一遍,大多数人就再难忍受。自杀之人,被救过来后,就绝不会再自杀。都是同一个道理。而多施点刑罚、配合交待后立即奖赏,更是从心理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说话算数的,凡人都希望和说话算话的人合作。

    梁发问道:“你们又是如何到了这里的?”

    说完盯视着梅娘,梅娘全身缩了缩道:“我和素娘当时只是在观中闲住,就帮着做些杂事。后来岳不姐又来了,素娘和我就去给岳小姐道谢,感谢岳小姐救我们出了火坑。岳小姐就问我们住在观中有什么不便。素娘说,说观中年轻的道士太多,确实十分不方便。岳小姐就我们到了水房做事。”

    梅娘抬头看了梁发一眼,低头又继续说道:“素娘让我和她假装勤快做事,讨好王厨子,让他帮我们在岳不姐面前说好话。”想了想又道:“那王厨子对素娘和我不怀好意,素娘就故意对王厨子好一点。”

    梁发缓缓道:“你俩的毒药是怎么来的?谁给你们的?”

    梅娘道:“毒药是从劳真人那里偷的,劳真人对我们挺好的。”看了看梁发又道:“真人,岳小姐待我们挺好,我本不想下毒的,可我拗不过素娘,只好听她的。好在也没出事,真人饶了我吧!”说完,就俯在地上,连连叩头起来。

    梁发道:“你们以前认识劳道长嘛?”

    梅娘摇头道:“以前不认识,是到了水房之后认识的。”

    梁稍一思索,问道:“你们如何偷到毒药的。”

    梅娘双目一抬,回忆了一下,低头说道:“素娘几次找我商量如何下手,素良觉得下毒最好。有一天素娘就对劳道长讲:‘劳道长,水房中的老鼠太多,可有什么毒药来药老鼠?’劳道长说没有,后来有一天,也就是真人成亲后,劳道长来了,解开身边的行李,取出了几个瓷瓶,一个涂着一种颜色,说:‘白色的是刀伤药,红色的是毒药,连牛都能毒死;黄色的是麻药,人吃了全身发软;青色的是晕药,和在酒中吃了就会昏倒,冷水就可解。还真没药老鼠的。不过这红色的毒药就给点你吧,放在饭菜中就行,最好是汤里。’后来就给了我们一点。我们看量太小,怕不够,后来又乘劳真人不备,又偷偷的多倒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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