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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之梁发全文阅读

作者:道传世家     华山之梁发txt下载     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五章 心惊

    梁发此时心中雪亮:“劳德诺必然是早就认识这二女,而二女应该是不认识劳德诺。婚礼后,嵩山与华山已是明确决裂,而又知道了二女在此,且有报仇的想法,故而设了此局。”又自想到:“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岳灵珊披着善良外衣的愚蠢罢了。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即时处死二女,方有此劫,以致娘亲中毒而去。”

    梁发又点倒梅娘,提了素娘审问。虽然素娘顽强,可两相映对自下,很快就有了结果,倒也是相差无几。梁发叫道:“四师弟。”

    施戴子转眼已是来倒梁发面前,梁发看着施戴子道:“四师弟,让其他人都回去吧!凶手我已找到了,就是梅娘和素娘。”

    施戴子吃惊的睁大了双眼,张了张嘴,终究只是应了声:“是,梁师哥。”转身自去安排了。

    梁发提着素娘、梅娘二女,来到了大殿。不久,梁有余、岳不群都是来了。梁发指着二女道:“此二女就是下毒的凶手。”

    梁有余全身一震,上前一拂,已是拂开了素娘的穴道,双目喷火,吼道:“华山收留你二人,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害了这么多人?”

    素娘本不知道有人死了,见得梁有余如此,脑中灵光一闪,扭曲着脸笑道:“好,好,好呀!你儿子杀了丈夫、哥哥,我就杀你妻子,杀了梁小贼母亲。”又嘶声喊着:“哥,守富,我替你二人报仇啦,苍天有眼啦!”

    梁有余勃然大怒,挥手一击,已是打断素娘的一臂。素娘哎哟一声,已是倒在地上。岳不群上前劝道:“梁师弟,且慢杀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素娘面上涕泪交流,咬牙切齿的道:“岳道长,要感谢你的好女儿,将我二人收到华山,又让我二人负责给你们送饭,终于让我亲手报仇,杀了梁发的亲娘,岳小贱人的婆婆。哈哈哈……,从此以后让人杀死自己婆婆的儿媳,想来岳小贱人以后是快活无比了,哈哈哈……。”

    岳不群、梁有余都是双目圆睁,勃然变色。二人都是不同自主的看了梁发一眼,又是双目喷火的盯着素娘。梁发冷笑道:“你以为你挑拨离间几句话就想让我们自家人争斗?你就等着吧!”说完,一挥手,已是封了素娘的穴道。

    梁发看了看岳不群、梁有余道:“如果想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问另一个吧!”

    岳不群一挥手,已是解开了梅娘的穴道。梁有余咬牙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下毒?”梅娘到了此时,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再无一点隐瞒。即使岳不群与梁有余没问到,也是能说的都说了。

    岳不群,梁有余二人听罢,相视数眼,岳不群皱眉摇头怒道:“灵珊这无知的东西,酿成如此大祸,连她自己和她娘都是差点丧命,梁师弟,发儿,我一定严惩。”

    梁有余长长一叹,看了看梁发,转又看着岳不群道:“师兄,灵珊受伤很重,暂时就不要告诉她这些事了。我先安排处理发儿他娘亲的后事。”

    岳不群愣了愣,也是一声长叹,道:“也好。”

    梁有余想了想又道:“师兄,灵珊中毒、又小产了,不能见风,更不能行动。也就不用下山去了。师姐也是中毒未好,也就不用来了。”

    岳不群拱手道:“谢师弟体量,如此也好。如果身体允许,我定会带她们前去祭拜。”

    梁有余点点头,又道:“发儿,我们走吧!”向着岳不群拱了一下手,和梁发去了梁母停灵之处。

    当下自然是组织人手,将梁母灵柩运抵华阴梁氏宅中,办理起了丧事。

    主事之人对梁有余道:“有余侄儿,这梁发媳妇在哪里?她可是一定要来的。不然这哭灵等事可不好办理,又不能让侄女替代的。”

    梁有余道:“叔父稍等一下,自然有人选。”

    后堂之中,高芸、花黛儿二人正站在梁发面前,面色微红。高芸偷偷瞄向花黛儿,正好看到花黛儿也是看了过来。高芸毕竟在茶馆陪高父说书收钱,锻炼的多一点;当下一笑,抬头道:“师哥,既然灵珊师姐病伤沉重,不能来,只要师哥不嫌弃,这戴孝、哭灵之事我愿意。”说完,红着脸低下头来。当此时,做这等事,必是儿媳方可。

    花黛儿脸色一白,暗恨自己迟了一步,急抬头,看着梁发说道:“公子,我来了梁家就是梁家的人,这哭灵、戴孝等事自是应当。如果公子不让我去,这就是不给我活路了。”

    高芸听得此言,忙说道:“师哥在西安读书数月,都是由我服侍,家父常说,小妹此身岂能他嫁。”

    梁发沉吟一下,道:“如此,就由你二人一起戴孝、哭灵吧!”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说道:“一切都听公子(师兄安排)。”

    梁发道:“你二人稍准备一下,就去前院吧!”

    华山,有所不为轩中,宁中则道:“师兄,今天发儿助我理顺内息之时,我感觉九儿的紫霞神功似乎不在师兄之下?”

    岳不群一愣,抬眼看着宁中则,缓缓道:“师妹是想说梁发在紫霞神功上已是超过了我?”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感觉绝不在师兄之下。”

    岳不群双目一凝,轻轻转动数下,看着宁中则道:“师妹对我的功夫知之甚深,感觉定不会错。”

    宁中则道:“我现在身体看来一时难以恢复,华山还要靠梁发父子帮衬,师兄还要多多开导发儿才是。”

    岳不群一声长叹,皱了皱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师妹,有一事本来暂时不想告诉你,现在却是不得不说。”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面色沉重,心中一跳,道:“师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什么风浪我们没有经历过?”

    岳不群轻轻拍了拍宁中则的手,道:“下毒的人已经查出来了,叫素娘、梅娘。”

    宁中则微一皱眉,双目一动,道:“我想起来了,这两人做事勤勉,甚有眼色,为何会下此毒辣手段?”

    岳不群叹道:“师妹,可还记得春节时我们清理山中外来武林中人之事?”当下就将情况细细讲来。

    宁中则听到素娘、梅娘二人是由岳灵珊安排在水房之时,面色一白,只觉得心中一痛、头一晕,全身如附冰窖,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过了一会,方觉得岳不群正在给梳理内力。宁中则垂泪道:“师兄,灵珊善良,却铸此大错;此事如何得了?”

第一七六章 服孝

    岳不群暗道:“师妹此时身体不好,不能让她担忧。”心念电转,口中说道:“师妹,虽然灵珊是有些错,但也不能全怪她。再说,梁发是我二人教出来的;梁师弟也是我华山的老人,他也不敢怎么样?你不用担心。”

    宁中则道:“师兄,此事不比其他,这丧母之恨,谁能解开?”看着岳不群又道:“师兄你也知晓,梁发轻功比我二人强过不少,剑法得风太师叔祖传授,也是强过我二人。现在内力绝不在师兄之下。梁师弟是忠于华山,却不一定以后还会忠于师兄你啊!”

    岳不群的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剑气二宗火并的场景,全身一颤,只觉得汗毛直竖,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冲入脑中。勉强镇定了一下,方道:“师妹莫慌,此事不同,灵珊虽有些责任,也不全怪她。”心中转念又想起一事,直视宁中则,微微点头道:“办法倒还有一些,你不用担心。”

    宁中则见岳不群说话神情镇定,态度自若;以宁中则对岳不群的了解,自是知道岳不群此时已经有了办法;心中稍宽。稍稍沉吟了一会,情绪镇定下来,缓缓说道:“灵珊现在既中了毒,又小产,不能见风,此次是真的不能去祭拜了,这些事暂且不告诉她吧!”

    岳不群慢慢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岳不群叫来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道:“去查问青城被人追杀的事可有什么消息?”

    施戴子回道:“师傅,此事昨天刚安排下去,现在还没有消息。要不我亲自去一趟,一有消息,就立刻禀报师傅知晓。”

    岳不群想了想,道:“你梁师哥家有白事,大家都要去祭拜一番的。这样,让英白罗和你一起,你们今天上午祭拜之后,就立刻去打探此事。”施戴子应了。

    岳不群领着华山众人,到了华阴县城梁府之中,岳不群、宁中则二人自然首先祭拜。就见得梁发正在门前跪拜相迎。岳不群夫妇施礼罢,入得灵堂,夫妇二人双目一缩,已是看到披麻戴孝哭灵高芸、花黛儿二人其他女眷。岳氏夫妇相视一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双目转了转,都是暗暗一叹,再次相看一眼,一言未发,入到后堂。

    梁有余也正在后堂之中,岳不群看着梁有余道:“梁师弟,这披麻戴孝二人是怎么说法?”

    梁有余直视着岳不群道:“师兄,花黛儿是本是送给发儿的,高芸在西安府中独自陪着发儿读书数月,这也只能嫁发儿了。现在遇到此事,灵珊又不能来,自然要来披麻戴孝了。”

    岳不群目光一凝,梁有余毫不相让的看了过来。宁中则心中暗道:“如果此时硬要灵珊来,只怕就要落下一身的病了。”轻轻一扯岳不群的衣袖,道:“此次灵珊确实不能来,如此也好。”

    岳不群思起昨晚夫妇二人相商之事,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也罢。”

    夫妇二人转身自到后堂上座坐了。

    主事之人见得岳氏夫妇没有出声吵闹,都是暗暗的松了口气。华山众弟子祭拜之后,也是看到高芸、花黛儿二女,心中都是大惊。后来见后堂之上静悄悄的,相视数眼,人人悄然退出,自有招呼就坐去了。

    午餐之后,岳不群夫妇寻到梁有余道:“师弟,你师姐中毒未好,且灵珊还在山上。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待得归山之日,我夫妇再过来祭拜。”

    梁有余腾的火就上来了,盖因此时如这等姻亲,自然要家主都在是最有礼的;且此时代有凡房小妾也是正常;特别是岳灵珊间接致死梁母,更无说话的权力了。现在岳不群夫妇居然还要作此姿态,自然心中不喜。梁有余道:“师姐身体不好,我已备好房间给师姐休息,亲家公如果可以,就在引呆几天。”

    岳不群道:“师弟,本来应当一直可在这里,可情况师弟也知晓,确实需要回山,何师兄、灵珊的情况都还不稳定。”

    梁有余一时无法驳斥,道:“如此师兄请回山,一路保重。”

    岳不群自是听出一语相关之意,脸色微沉,转瞬又是镇定如常,拱手道:“梁师弟,真是失礼了,我夫妇这就告辞了。”转身向外行去。

    华山中早得了吩咐的弟子自是跟着出了院门。梁有余、主事之人送到门外,也即回来。梁发跪在灵前,动也没动。

    回到华山之上,宁中则道:“师兄,梁氏父子有些意见也是正常,师兄不必太介意。”

    岳不群道:“此事我本理解,可高、花二女却不同,今天可是用的大妇孝服,置灵珊可地?置我岳氏何地?灵珊以后和梁发只怕是再难和好了!”

    宁中则转脸捂额,沉思有顷,抬头看向岳不群道:“师兄,现在华山最强的就是梁发,到了此时,你我为儿女计,不得不早作准备才是,师兄可有什么办法?”

    岳不群侧耳听了听,轻声道:“办法有一个,待青城之事的消息查实,看是否平之所为,到时再说。”

    宁中则目光一转,想起辟邪剑谱之事,想来也应该是林平之所为。如果林平之学艺不到一年,即能败青城一派,以岳不群功力,那自是不言而喻。想到此,心中一松。道:“师兄,我明白了,想来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岳氏夫妇去看望何三七,就见得何三七面色发青,比之昨日,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即知怕是麻烦了。当下安慰几句,自安排安道长再来诊治。

    第七日,岳氏夫妇又去了山下,前去梁府祭拜梁母。待得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众人散去。岳不群对梁有余、梁发道:“梁师弟、发儿,既然天意如此,也勿要太过悲伤。想来亲家母也希望你们能振作起来。过几天不如就回华山吧!”

    梁发道:“待再过些日子,将府中事安排妥当,我父子再回去山上。”

    岳不群道:“那我和你师娘就先回山了。梁师弟,我们这就告辞。”

    岳氏夫妇刚到山上,就见得施戴子、英白罗正等着二人。岳不群入得厅中坐下,目光一闪,抚须道:“。戴子、白罗,奔波辛苦了。”

    施戴子二人拱手道:“师傅,不辛苦。师傅,我们二人此去,已是查实,追杀青城派余沧海的正是林平之师弟。余沧海已被林师弟杀了,青城弟子也十不存一。”

    施戴子说时目光闪动,面有惊色。实在是想不到笨拙的林平之,能够一人灭得青城一派。辟邪剑法确实不凡。

第一七七章 势急

    施戴子就见得岳不群抚须点头,又道:“师傅,听说有人前去围杀林师弟,林师弟现在下落不明。”

    岳不群抚须的手一顿,直视着施戴子道:“可知是何人?”

    施戴子道:“听说似乎是嵩山派的人,只是也没人能够确认。”

    岳不群中蹭的站了起来,又是缓缓坐下。对施戴子道:“还有什么消息?”

    施戴子迟疑了一下,方道:“江湖中有些人在传,传……”

    岳不群心中一动,嘴角带笑,道:“戴子,你就直说,师傅还扛得住,不怪你。”

    施戴子偷眼觑得师傅的表情,心下一松,说道:“有些人讲山海商会中恒山、泰山、衡山、何大侠是灭、死、伤、残,师傅您身为会主,却不能为四派主持公道,报仇雪恨,不是徒有虚名,就是别有用心。”

    岳不群眉头一皱,片刻之后,方才恢复如常。就听得施戴子又道:“师傅,其他的就没有了。”

    岳不群道:“戴子,你安排师兄弟们及华山各处友好,暗中协助你林师弟脱身。”

    施戴子拱手就道:“是,师傅。”

    看着施戴子去得远了,宁中则看向岳不群道:“师兄,莫非左冷禅意欲捉平之,又得辟邪剑谱?”

    岳不群起身踱得数步,轻轻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师妹,必是如此。想那左冷禅和青城余沧海相勾结,方能百尺杆头,更进一步。现在平之自修家传辟邪剑法不到一年,即能一人灭得青城一派,左冷禅焉能不动心?”

    宁中则也稍一思索,道:“师兄,如我们下山相助平之一臂之力,不能让这剑法落到左的手中才是。”

    岳不群看向宁中则,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妹,如果我一人去,我最多只能自保,嵩山其他的人,平之可就不是对手了。甚至以左的为人,也有点想诱我前去;只要一见到我,只怕立刻就要不顾江湖道义,与几个师弟联手,来对付我呀!”

    宁中则想了想,深深的点头,道:“对,师兄,以左的为人,确实就会这样做。不如叫上梁发一起去?”

    岳不群抬头看着屋顶,低头目视左下方,伸手轻触了下鼻子,说道:“师妹,其实我早就觉得梁发一直防备着我们。你想想,他的轻功可是远超你我;当年梁有余能够功夫大进,必是梁发所传。以后方才假借着梁有余的手,传给了我们。”

    宁中则睁大眼睛看着岳不群道:“师兄,我华山可是向来不问门下弟子在外所得机缘的呀!”

    岳不群道:“确实如此。可当时我华山受嵩山压迫,危在旦夕,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且梁发将轻功传于门中,我们可是嫁女于他为妻,又授‘紫霞神功’,许以未来掌门之位,待他不可谓不厚。”稍停,岳不群又重重的道:“现在他如此对待灵珊,对待我俩,真是忘恩负义。”

    宁中则目光一黯,一时默然。岳不群看着宁中则,森然道:“师妹,我觉得这第一,此时找梁发和我一起出手,未必就是好事。此子此时心中有恨,到了外面,一切可就难说了?”

    宁中则双目睁大,长长的吸了口气,脸色严肃,低下头轻轻摇动。

    岳不群又道:“这第二,平之既能一人灭了青城派,且嵩山未能第一时间抓住他,再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他若不傻,即使被抓住了,也不会将剑法、内力修炼之法和盘托出。”

    宁中则抬头看着岳不群,轻轻点了点头。

    岳不群面上笑意一闪,道:“当年平之求我指点,我可是完全记下了这剑法、内力修炼的方法,揣摩也近一年。此时我应当以修炼为上,以平之的情况推测,当能速成;待我修炼有成,自然一切就尽在掌握之中。”

    宁中则江湖撕杀多年,自不是迂腐之辈。站了起来,上前握住岳不群的手道:“师兄所言极是,如此事不宜迟,越快越好,修成之后,先除掉左,以避其险。”

    岳不群点点头,看着宁中则道:“师妹,修炼这功夫,却是有一碍难之处,不然我也不会迟疑到今天。”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目带疑问。岳不群俯在宁中则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宁中则全身一震,面色一变,叫道:“师兄!”

    岳不群面色坚毅,缓缓道:“师妹,为了我华山振兴,为了灵珊,我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苦了师妹你。”

    “师兄!”宁中则泣声叫着,扑到岳不群怀里,紧紧的抱着岳不群,肩膀抖动,低声抽泣。岳不群双手抱着宁中则,抬头向天,眼中泪水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岳不群轻轻一扳宁中则的肩膀,看着宁中则的眼睛,沉声道:“师妹,现在我华山又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容不得我们再犹豫了。”

    宁中则呜咽着点了点头,伸手抹去了泪水,正欲说话,泪水又是流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宁中则方控制住情绪,双目深情的看着岳不群道:“师兄,为了华山,苦了你啦!你我夫妻,无论如何,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振兴华山。”

    岳不群道:“师妹,既然如此,你我准备一下,过一两日,我就闭关。”

    宁中则点头,悄声道:“这两天我多陪陪师兄。”

    岳不群一笑,二人相拥向着住处而去。

    梁府,梁有余道:“发儿,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梁发看着梁有余道:“爹爹,我是这样想的。当年师傅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一直不肯径直出手灭了嵩山。现在嵩山重创山海商会,又欲毒杀师娘、灵珊;想来师傅不会再姑息了。待得回山之后,就和师傅商议,我要亲手杀了幕后之人,为母亲报仇。”

    梁有余道:“发儿,虽然我也恨不得明天就亲手杀了姓左的。只是左冷禅可是当世绝顶高手,发儿你和他也只是在伯仲之间。而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无法请得其他门派支持。嵩山当世大派,门中高手可是不下三四十人,此事可急不得,必得谋划好了之后,方才可以。”

    梁发点头道:“爹爹,你放心,我明白其中厉害。之前我全力出手,也只是伤了左,嵩山门中之人一来,我只能退避,却是不能灭了此人。虽然我这些时日自问进步不小,可左也是百尺杆头更进一步。加之此人同门的功夫也是大有提升,以我一人之力自然不成。此事一是请令狐冲相助,再待得回山之后,和师傅联手,加上那人,再有山海商会几派相助,方才可能报得此仇。”

第一七八章 惊觉

    父子二人正在商议,就听得门外有仆役道:“老爷,少爷,外面有差人来了。”

    梁发一愣,自己虽然得中举人,可任的是道官,是西岳庙的道长,官面上是华山龙门派道教的最高执掌之人。当然,自己和郭蕃台有些关系,自然县、府都是多有交谊。心中思索,边吩咐道:“请进来。”以此时梁发的地位,自然不用和差役客气;如此吩咐,已是相当给差役面子了。

    稍候,就有一身着差役服饰的高大的汉子进来,上前给梁发施礼:“拜见梁真人。”这是官封的品阶,乃陕西一省之中道官之首;这是因为梁发乃是正式的举人,愿意出任道官,又是修炼多年有成,自然就立刻得到道门高位。

    梁发点点头,道:“县令差你前来有何事?”

    此人恭敬的道:“下差乃是渭州府中派来。”

    梁发目光一凝,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原来是渭州府中差役,怪不得自己不识此人。梁发点头道:“原来如此,府台大人有何吩咐?”

    来人道:“今上驾崩,举国挂孝,特请梁真人安排道人做法事。”

    梁发一惊:“这万历帝驾崩不过一月有余,继位的新帝就又是驾崩,加之此时消息传递慢,如此看来,新帝即位不过一月左右。朝中连遭如此剧变,只怕国事不宁?”心念转罢,说道:“无量天尊,贫道当在西岳庙中即刻安排打醮二十七天。”

    此时天子驾崩,继位天子以天代月,服孝二十七天,即可登基,以处理国事。差役又道:“届时府尊大人携府中官吏亲来祭奠。”

    梁发点头道:“贫道知晓了,此事必无差异。你且在府中休息一下,明天再回。梁进,赏上差十两银子。”

    差役大喜,退下不提。

    梁发和梁有余说了此事,自去西岳庙中安排不提。好在西岳庙就在华阴县中,且庙中自有精于此事道人。安排下去,自有人主持、安排。

    西岳庙自长春真人丘处机龙门派入驻始,就是十方丛林,凡三都五主十八头俱是公推,故一直得保兴旺。

    如今梁发只得呆在庙中,直到过了二十七天之后,知府大人带着陪同官员回了渭州府衙,方才得闲。梁发回到府中,与梁有余商议。就听得梁有余道:“发儿,前些日子,施戴子讲林平之已将青城派灭门,余沧海被杀,青城弟子十不存一。”

    梁发一怔,看着梁有余点点头,皱眉思索片刻,对梁有余道:“爹爹,看来林平之已是习得家传的辟邪剑法了。”

    梁有余讶然道:“辟邪剑法如此厉害?不好!”

    梁发看着梁有余,就听得梁有余道:“听施戴子说嵩山左冷禅带着门人前去救援青城,正在找林平之。”

    梁发想了想,道:“爹爹,林平之既然一人能灭了青城派,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不是对手,可如果一心想要逃走,嵩山想捉他可也不容易。”

    梁有余道:“你这说法到是和你师傅说法相同。听戴子讲,岳师兄听了此事,也是如此说的。”

    梁发目光闪动,想了想,说道:“爹爹,我们明天就回华山。”

    梁有余摇摇头道:“高芸、黛儿回华山可不太好,也易为人所乘。”

    梁发笑道:“爹爹,官盐不当私盐卖,此事既然已明了,那就大大方方的。并且,已经一个多月了,灵珊可还未来母亲坟上一祭,那我又何必顾忌。且现在华山大势在我,此时若还犹豫,岂不是天予不取,自取其咎?”稍停一下,又道:“我估计师傅或有可能也开始修练辟邪剑法了。”

    梁有余一怔,梁发就将当日林平之得到剑谱,被自己说破,逼林平之请岳不群参详指点之事讲了。

    梁有余听后,半晌作声不得。

    刚过晌午,就听得门外马蹄声响,一骑在大门外停了下来。梁发一抬头,就见得岳灵珊入得厅内,已拜倒在梁有余的面前。

    梁有余说道:“孩子,起来吧!”

    岳灵珊起来后,又道:“师叔,且容我到婆婆灵前一拜。”

    梁有余一叹,看了梁发一眼。梁发就见岳灵珊月余不见,大是清减;面色憔悴,眼睛通红,嘴唇苍白。梁发起身道:“师妹,你随我来。”领着岳灵珊去灵前上了香。

    二人又无语退出,梁发道:“我们正准备明天去山上,想不到你来了。”

    岳灵珊低着头站着,轻声道:“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前段时日中了毒,又失了腹中孩儿,不能见风,所以不能送婆母。现在好了些,自当前来;另外也是请师兄和叔父回山。待得六七,再来做法事。”

    梁发一叹,道:“师妹你有心了,多谢!先休息一下,吃些饭,我们明天就一起回山。”

    岳灵珊稍愣了愣,又轻声道:“师兄,我想去婆婆坟前拜祭一下。”

    梁发笑道:“师妹远来辛苦,不如就休息休息,反正六七还要来的,到时再说如何?”

    岳灵珊立在原地,不响不动。梁发心中渐是不耐,想了想道:“那就下午去吧!”

    岳灵珊轻声道:“我自当第一时间前去祭拜才对。”

    就听得外面传来梁有余的声音道:“就让胡瑞、高芸陪灵珊现在去吧!”

    梁发目光微微向下一瞥,道:“也好,那师妹你就辛苦一下。”说话间,胡瑞、高芸二人已是入得厅中。高芸上前施礼:“拜见师姐。”

    岳灵珊上前一扶,道:“妹妹无须多礼;花妹妹呢?”

    梁发父子相视一眼,梁发若有所思。

    过得片刻,岳灵珊随着高芸、胡瑞去了。梁有余道:“发儿,既然灵珊这样,不如就算了。”

    梁发笑道:“爹爹,去年之时我们讨论过此事,甚至要避让至江南;可惜终究迟疑了,延误了时间。母亲已丧,高芸、花黛儿已明定身份,最多不过如此,又能如何?”

    梁有余听了此言,想了想,终是一声长叹。

    当日晚间,岳灵珊自宿在二人房中。梁发笑道:“师妹,你身子尚未复原,需要多休息;我要练功,将来以报仇雪恨。”

    岳灵珊低头未语,梁发退出房外,自去了客房之中打坐修炼一夜。

    中午,梁发和梁府众人已是到了山上。梁发拜见宁中则后,问道:“师娘,师傅呢?”

    宁中则嘴角带笑,目光一闪,淡声道:“你师傅已闭关修炼,正常数天会出关见下大家,待过几天,就可以见到你师傅了。”

    梁发见得宁中则嘴角含笑,眼角无纹,眼神闪烁,若有所思;心中一寒:“如此假笑,虚言以对,音调平直,这是对我多有不满,以虚言诓我。”

第一七九章 收徒

    思虑至此,梁发双手一分,掌心向前,身形微向前倾,双目直视着宁中则的鼻尖,声调起伏,道:“师娘,我正想与师傅相商,请令狐师兄相助,前去灭了嵩山,杀了左冷禅,以报我华山、恒山、衡山、雁荡山数派之仇。”

    宁中则看着梁发,眼神变数闪,嘴角稍弯,转瞬又是变得平直,堆笑嘴边,轻声一叹,道:“待你师傅出关,再商量此事。”陪着梁有余、梁发叙谈一会,各自散去。

    梁发父子回到住处,梁发抽空对梁有余道:“爹爹,师娘、师傅对我多有不满,且甚有怨意,又虚言诓我。”

    梁有余一愣,双目转动,看着梁发道:“你明娶高芸、花黛儿二人,师兄师姐不满乃是当然之事。师姐为人一向爽朗正直,不要胡乱猜疑。”

    梁发道:“爹爹,我可不是胡乱猜疑,是有根据的。”

    梁有余上下打量了梁发一眼,道:“你说来我听。”

    梁发道:“爹爹,你可知人有多少种情绪?”

    梁有余道:“这谁不知道,喜怒哀乐嘛!”

    梁发又问道:“爹爹可知鬼谷子识人术?”

    梁有余摇摇头,道:“这等秘传,常人那能知晓,当世亿兆之人,想来知道的不过数人吧!”

    梁发道:“爹爹,俗话说:‘七情上脸’,这七情啊,就是指人的七种情绪。”

    梁有余双目睁大,微向前倾,看着梁发道:“哪七情?”

    梁发道:“爹爹你很感兴趣,很想知道这七情对不对?”

    梁有余一怔,身体微微向后一缩,双手收回胸前。梁发笑道:“爹爹可是在想:‘被这小子看出来了’。”

    梁有余身体倏地微微向后一退,双眉挑动,上下打量了梁发一眼。梁发笑道:“爹爹在想:‘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梁有余吃惊的张开了嘴,瞪大目光看着梁发。梁发道:“爹爹吃惊我知道你的想法。在想:‘哎呀!出了什么鬼?’。”

    梁有余长吸了一口气,打量梁发数眼,低头稍思,眉毛微皱,又挑起眉毛,睁大双眼,嘴唇成了O形,看着梁发道:“哦!这就是鬼谷子识人术?”

    梁发神情严肃,缓缓深深的点了两下头。

    梁有余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双目微眯,低头想了想,道:“你确实看清楚了?”

    梁发缓缓的道:“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梁有余叹道:“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岳师兄、宁师姐我知道,他一直想振举华山,所以为了让令狐冲继续为华山效力,令狐冲即使是和剑宗的风师叔学了剑法,岳师兄也不计前嫌,让宁师姐收他为义子;更是和任教主结为亲家,这些都是为了华山。”

    梁发接着说道:“爹爹你想,当年嵩山还没有和青城色结,凭着我、令狐冲、师傅、师娘、父亲,我华山一派即可灭了嵩山;可师傅没有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梁有余双目微一上视,回忆片刻,道:“当年岳师兄是秉持仁义,不愿意无辜就下杀手。”

    梁发笑道:“其实父亲也知道,嵩山暗袭华山,在福建欲逼北岳恒山同意并派,期间定静师太被杀。嵩山可不是不可杀。”

    梁有余以手抚额,无言以对。梁发又道:“爹爹可不会告诉我师傅在江湖撕杀数十年,是个仁义君子吧?”

    梁有余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当然不是迂腐之人。”

    梁发道:“那么在鄂北被袭,以师傅、我、令狐冲,再加那位道长,父亲,我华山若欲灭嵩山,应该不难吧?”

    梁有余道:“如此确实不难。”

    梁发看着梁有余道:“那么师傅不去报仇,难道真是为了借任教主之力杀了左冷禅?”

    梁有余摇摇头,目光闪动,道:“谁知道呢!”

    梁发父子静静相对,默然无语。

    梁有余慢慢又说道:“是啊,岳师兄做掌门也已经要三十年了吧,你和令狐冲都是他的弟子,岳师兄又为了什么当时不乘机灭了左冷禅?”

    梁发道:“爹爹,想得通便想,想不通就放下,以后再说。凡事靠我,我们有空去拜会一下道长才是;另外也要去看何大侠和何少侠。莫师伯已经回衡山了,以后有空再说。”

    梁有余点点头,道:“总得见过岳师兄,然后再说。”

    梁发父子站在何三七的榻前,静听何三七说话:“梁贤弟,我是不成啦!能不能再回到浙南雁荡山都难讲了。我等行走江湖,原也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小徒何七九功夫还未大成,以他现在的功夫,可担不起浙南雁荡山的担子;梁贤弟,我有一事相求。”

    梁有余见得当年叱咤风云的一代武林高人,今天缠绵病榻,说话都喘息不已的状态,心中大是不忍。拉着何三七的手道:“何兄,你有何事吩咐,请尽管讲来。”

    何三七道:“我欲让七九这孩子拜在梁发的门下,还请梁贤弟成全?”

    梁有余一惊,道:“何兄,小儿学艺未成,年龄还小,这可不成。”

    何三七看着梁有余,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梁有余讲了数语,也是停了下来。以梁发的功夫,当世能够匹敌的已是难有几人,这武艺未成可就是一说罢了。梁有余想了想,看着何三七,正色道:“何兄,若您不弃,我就收七九做个弟子,以后呀,他就是梁发的师兄弟,这功夫就由发儿传授,当然,七九还是浙南雁荡山的弟子。”

    何三七面现喜色,道:“七九,还不过来拜见你梁师傅。”

    何七九过来,毫不犹豫的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双手敬上一杯茶,梁有余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这就是礼成了。

    梁发在旁静静看着,心知这何三七、何七九早已商量妥当。梁氏也是需要何氏在浙南相配合,对此倒也是乐见其成。

    何七九守来,对着梁发施了一礼,道:“拜见师兄。”

    梁发拱手回礼:“何师弟,师兄回礼了。”又看着何三七道:“何师伯,之前因家母之事,后又因国丧,打醮二十七日,今日方得过来看望师伯,还请师伯恕我来迟之罪。”

    何三七道:“贤侄事务紧急,皆是脱身不得,我是十分清楚,这恕罪我可不敢当。”

    梁发笑了笑,道:“师伯之伤势,我观毒性已解,内伤绵延日久,已成积伤。我这里有些功法,倒也能解何师伯之需。虽然不能迅速复原,可假以时日,定能改观。”

    何三七拱手一礼,道:“梁贤侄,你所传功法我绝不会外泄,以后我雁荡山就是梁师门下。”

    梁发心中一叹:“越是拥有强大的能力,越不能承受失去之痛苦,愿意为了恢复能力付出代价。”

第一八零章 夜探

    梁发急急拱手一礼,道:“何师伯言重了,师伯我向来敬重的前辈,七九兄弟为人处事,晚辈向来敬佩,七九师弟以后和我就如亲兄弟一样啦!”

    何三七点头笑道:“好,好,好!为样好。”

    梁发又道:“那我就将此一点心得与师伯说说。”

    何七九上前道:“师兄、爹爹,我到外面四周看看,顺便看晚饭准备的如何了?”

    何三七点头道:“也好,你去吧!”

    梁有余笑道:“七九,你也陪为师一起去走走吧!何兄,你和发儿先聊。”叙谈几句,也是退了出去。

    此乃此时代的规矩,凡各类学问、匠术、武艺、医术等传授之时,都是单独秘传。即使市面上能够流传的,也都是极少数人能够得到。并且修炼之术,更是多有隐语,各家说法都是不一,若是不明白,即使拿到了,也是难以入门;入门以后,每进一步也是极难。

    当日晚间,梁发父子二人回到住处,闲叙几句,自去休息。

    梁发静坐之中,忽然感觉到外面有人;心中一动,伸手取过放在一边的宝剑,轻轻一推窗户,已是到了屋顶之上。前行了数十丈,目光两边一扫,向着两边手轻轻一挥,纵身向前而去,转瞬已是失去了背影。稍待,一道倩影现身而出,看着梁发远去的方向轻叹一声,转身向着华山住处而去。

    过了许久,又是一道身影翻窗进入了梁有余所住的屋中。突然就听得梁有余低喝一声:“谁?胆敢乘我不在潜入进来?”

    ‘呼’的一声,两道黑影已立在庭院之外,只听得来人道:“久闻阁下武艺高强,尤以轻功、快剑响誉江湖,今天特来请教。见阁下外出有事,故而在屋中等候。”说完,身形一动,剑光一闪。梁有余七处要害大穴只觉得森森寒意透入进来。

    梁有余大吃一惊,对方剑术之高,华山之上只有廖廖数人可比。对方虽蒙着面,声音也是故作老态,可年龄肯定不大。心中不敢怠慢,潜运内力,剑光一闪,叮当叮当响声不绝,二人移形换位,瞬息之间已是交手数十剑。

    二人倏然一分,这试探两招,梁有余心中惊意稍减,对方虽然剑术高强,可轻功比之自己稍有不如,内力也在伯仲之间。惧意一去,怒气又生,对方乘自己不在,潜入屋中,看来早就在一旁盯着自己了,今天必得给对方些教训才是。

    思虑到此,剑上光茫闪耀,嗤嗤声中剑气破空连绵不绝;身形转动,衣襟带风,卷起了四周落叶草屑灰尘无数;霎时之间,满场人影闪动,灰尘四起,剑光吞吐闪烁,夹杂着叮当响声不绝。

    二人兔起鹘落,虎扑豹突,十多个呼吸之间,已是各出百数十剑,倒也是棋鼓相当,难分胜负。

    梁有余心中明白:“二人各有所长,自己胜在轻功过人,对方胜在剑法高强;双方胜负在五五之数。在内力消耗尽之前,一时难分胜负。”剑法一变,四周游走,却是利用轻功优势,耗尽对方内力,然后再来决胜。

    来人忽然剑光暴涨,狂扑而来。梁有余心道:“对方看来自知久斗不利,故而急于求胜。”梁有余略略挡了数剑,身形急闪,已是避开锋茫。打定主意先耗对方内力。

    梁有余游斗数招,忽然对方身形一闪,已是跳出圈外,向林中而去。口中同时说道:“阁下武艺高强,领教了。”

    梁有余身形一动,本欲追上去,忽然又是停了下来,目送对方而去。静立半晌,倏然一动,已是回到了屋内。

    梁发远远缀着前面的青袍人,风驰电掣而行,行有二十来里地,青袍人倏然停下,转身面对着梁发。梁发进前打量一眼,见对方青布蒙面,身形渊停岳峙,夜月之下,也可见得对主目光湛然有神。心知对方必是高手。

    梁发道:“阁下引我前来,必有所教。”

    青袍人哑声道:“且接我几剑。”话落,十多剑光已袭至梁发要害大穴。

    梁发目光一敝之间,已是看到对方剑法之中的一个破绽,剑光一闪,已是攻去。

    对方剑一转、一送,反手又是数剑,直奔梁发攻来,梁发就觉得自己剑中破绽之处也是尽数被笼罩在对方攻势之下。

    梁发挥剑硬封,身形闪避。对方剑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身形飘乎,快如闪电,丝毫不在梁发之下。

    梁发大惊,心知碰到了自己出道以来最大的劲敌。内力流转,身形忽然已是加快了近倍,内力奔腾,势如山崩。剑光伸缩,出剑短促,快如雷霆闪耀。已是将所习独孤九剑、紫霞神功,轻功身法都是提至一个极限。二人进退趋避,如风如电;身形忽隐忽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转瞬之间,二人已是拚斗了数百招。梁发已是数度遇险,仗着轻功过人,方才避过。梁发心中已是猜知对方是何人,也就不再依仗速度,而是尽量以剑法相迎。二人交错追逐拚斗,又是数百招,已是行出了十数里。

    二人全力相斗千余招,奔行十数里;梁发再难控制内力流转,全身大汗淋漓,喘息之声大作。青袍人倏然十多剑尽数攻向梁发破绽之处,梁发闪避、硬封、反击,间不容发之际,方才接过。对方一退数丈,道:“不错,不错,数年来能进步至此,大出我之意料。”

    梁发内力一振,面上汗水洒落四周,拱手深揖:“拜见师叔祖。”

    青袍人伸手一拉蒙面巾,正是风清扬。就见得风清扬满头白发,面如金纸,看着梁发,点头笑道:“你果然未让我失望。很好,很好。”

    梁发道:“徒孙愚钝,剑法进步有限。”

    风清扬摇头道:“你也不用过谦,传你的总纲并三招剑法,你已得精髓;并能自出机杼自成一家,大出我之意料。”

    梁发心知风清扬既然来找自己,必然是有吩咐。心中稍动,看着风清扬道:“师叔祖,自你走后,我甚是想念,师叔祖一向可好?”

    风清扬道:“那日离山后,去转了转,已是物是人非,故人多已不在。”慨叹一句,又看着梁发道:“我观你内力阳和融醇,柔韧绵长,轻功也是当世罕有,可有什么机遇不成?”

    梁发心中一动,双手一分,看向风清扬。

第一八一章 试探

    梁发说道:“师叔祖,我曾得家父传我轻功心法,后来又蒙师傅传授‘紫霞神功’,这些年小有收获;未想因此上窥轻功的一丝奥义。”

    风清扬目光一亮,轻轻点头,转首向天,片刻后看着梁发道:“你果然是深沉有器,气宗的‘紫霞神功’在你手中得以发扬光大;以我观之,已超过岳不群这小子数十年的功力;现在又能再进一步,自行推导出轻功心法,果然是天佑我华山。”又看着梁发笑道:“前面的‘正气堂’已是改回了‘剑气冲屑’,想来你居功不小。”

    梁发急忙道:“师叔祖,此事我不敢居功。当初师傅师娘习得山洞中的剑法,后来在‘霸王台’力战左冷禅;又重得五岳盟主之位,觉得气剑之争实是有些不妥,后来就命人改回了‘剑气冲屑’,此事完全是师傅师娘的决定,实非我的功劳。”

    风清扬面带笑意,眼角皱纹深深,缓缓点头,道:“你不居功,时刻不忘本,很好,很好!”

    梁发道:“还有一事,还请师叔祖恕罪。”

    风清扬道:“何事?”

    梁发道:“当年我和令狐师兄习得剑法,剑宗封不平师叔、成不忧师叔、从不弃师叔三人勾结嵩山派,与陆柏前来华山,妄图夺取掌门之位。我见得三人欺师灭祖,背弃门派之利,投靠别派,因此就设法将三人杀了,还请师叔祖恕罪。”

    风清扬脸色似笑非笑,目带探究之色,双目一眯,嘴角一动,道:“你杀了剑宗仅剩的三个传人,还要让我原谅?”

    梁发正色道:“师叔祖,我华山内部如何争论,都是为了华山好,只是看法不同;原则上是不可以采取过激手段。哪怕是当年分为剑气二宗,甚至你死我活,可没有一人背弃祖师。可这三人勾结外人,妄图以外力来压迫同门,以夺门派之位。无论是人格、见识、行为,都是不堪,自是不能再留;请师叔祖明察。”言毕,静立不语。

    风清扬肃立不动,悠悠一声长叹,看着天上明月道:“你到是杀伐果决,见识深远。当年的掌门若是有你现在的见识、眼光,怎么会有当年之祸。也罢,此事我已知晓,三人也是咎由自取。”

    梁发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这是又过了一关。前面的功夫是一关,后来的见识也是一关。就听得风清扬道:“你修炼‘紫霞神功’,可知这功法的由来?”

    梁发心中一跳,抬头看着风清扬,双目微睁,道:“还请师叔祖教我。”

    风清扬道:“你和岳不群那小子去过福建,当知道‘辟邪剑谱’之事了?”

    梁发道:“此事我清楚,令狐师兄夺回了剑谱,给了林平之师弟。嗯,林平之师弟还曾请师傅指点如何练功。”

    风清扬眉毛微微一挑,道:“噢,原来如此。”稍停又道:“这‘辟邪剑谱’与我华山、少林、魔教大有干系。”接着风清扬细说了‘辟邪剑谱’的来龙去脉后,又道:“闻说你曾和东方不败交手,合你们四人之力,方才杀了东方不败,依你看来,这《葵花宝典》上的功夫如何?”

    梁发目光侧视,稍一回忆,道:“师叔祖,东方不败内力精深,胜过我所见过的当世任一人;速度之快,更是无人能及。然而我听任教主讲,东方不败自宫方能修练此功,这等自残练功,已不是正道,东方不败曾说练此功后,感受到‘天人化生’之境,虽然我不知‘天人化生’是何境地,可我道家讲究身是渡海宝筏,从不敢有损,此等邪功,绝难登顶。”

    风清扬看着梁发,微微点头,又道:“想不到你能有此翻见识。你内炼再进一步,就是‘天人化生’之境。如我现在,齿落再生,或是白发变黑,都属于此境。”

    梁发细心听着,又问道:“师叔祖,观任教主所言所行,当年是故意将此功法传给东方不败。那么我华山从少林刚好得了此《葵花定典》,其中莫非也有什么深机不成?”

    风清扬微微一震,头部一顿,长出了一口气,道:“时日久远,当年之事谁也不知道了。只不过我华山自从得了此功,内部分歧日增倒是不争的事实。剑法日趋繁复,内力修炼艰难;虽为道教祖庭之一,再也难复旧观。哼,即使修炼成了这《葵花宝典》,也不过是东方不败第二罢了。”

    说到这里,风清扬转身看着梁发道:“但想不到真让你走出了一条路,‘紫霞神功’历经百年,终究打通前行之路,倒也真是天意了。”

    梁发一时不解,眨着眼睛,看着风清扬。风清扬笑道:“难怪你不解,‘辟邪剑谱’即是《葵花宝典》,二者根本功法完全一样。若我所料不错,这‘辟邪剑谱’也要自宫方能修练成。”

    梁发‘啊’了一声,双目睁大,微微侧脸,目光一转,张口问道:“那,那”

    风清扬道:“你可是想到岳不群那小子在修炼‘辟邪剑谱’了?”

    梁发摇摇头道:“师叔祖,这我倒是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是这等邪功。”

    风清扬道:“这等功法移情异性,修炼之人已不可以常理测度,其实已是入了邪道。数日前我到了华山,就见得那岳不群已是修炼此等邪功,进境极快;嗯,也是,想来揣摩日久,自然上手就是一日千里。”

    梁发默言不语,静待风清扬发话。

    风清扬愣了半晌,又道:“我华山掌门焉能是此等修炼邪功之人,毁我华山多年声誉。如此作为,必难容于正道。只是我也不便出手。”一顿又道:“令狐冲惑于儿女之情,做了魔教的快婿;又执掌恒山,只怕以后也是再难为华山效力了,唉!”轻叹声中,梁发听出浓浓的失望之情。

    又看着梁发道:“我观华山弟子剑法大有长进,轻功也是提升颇多,我听来都是你所为,心中甚慰。”

    梁发急忙道:“此是我当为之事,也是师傅安排。”

    风清扬笑笑,说道:“以后华山还要你撑住门户,若是你见得剑宗弟子,还须看顾一二才是。”

    梁发心中一惊,风清扬今日与自己力拼千余招,可见身体尚好,因何说此等嘱托式话语。看着风清扬道:“师叔祖,因何今日如此……?”

    风清扬微然一笑,道:“我本有些担忧,今日到也放心了。既然以前已传了你三剑,索性剩下六剑也传了你,明天你到思过涯来。”转身又道:“你可去朝阳峰上一观。”说完,晃身一闪,已是没入林中,转瞬杳然。

第一八二章 有感

    梁发目送风轻扬远去,稍一思索,已是明了:风清扬必是年事渐长,见得岳不群入了邪道,忧心华山;今天全力压迫,相较千招,就是要看看自己有没有修炼‘辟邪剑谱’。如今确认自己没有修炼,又将‘紫霞神功’另辟奚径,更上层楼,自然认为自已是武学奇才,有意成全,故而传剩下的六剑;也是对令狐冲有失望之意。

    思虑至此,不再迟疑,看得朝阳峰所在,提气疾进,向前而去。穿林越壑,登峰攀岩,不过一刻,梁发已是到得朝阳峰。

    梁发心中一动,立刻换好衣衫,黑布蒙面,悄然摸向峰顶。小心行了数百丈,隐隐听得前面传来衣襟带风之声,夹杂着嗤嗤声响。梁发瞅得时机,悄然跃上一株大对,向着前方看去。就见得前面有一数亩大的山坡,稀疏的几棵树木,正有一人在练功。梁发细一打量,看身形正是岳不群。就见得岳不群身形如电,进退折转,犹如鬼魅,只觉得一股森森阴气,漫布四周,让人观之,心自生惊。

    到了梁发此时境界,自是知晓,这乃是因为自宫后,专门修炼出一股阴性的内气所致。再看岳不群,双手使着剑招,手中似乎空无一物,间或闻得嗤嗤数声,黑芒闪过,想来是使用了绣花针。

    梁发对辟邪剑谱修炼已有十年,功力自是比岳不群深厚得多。观看一会,暗自点头:“有紫霞神功”的底子,岳不群最多半年,自然修成了。只是在其中几个关键转折变化所在,被自己涂抹,岳不群越是按理思索,越是难以发现了;只因这几个变化完全是另一个方向,却又与前面巧妙融为一体;以岳不群的才智见识功夫,自是不能独创而出了。

    梁发待得岳不群退出林中,向着山崖屋中行去,当即也是悄然离去。

    梁发父子已是到了冲玄老道住所。梁发对冲玄道人道:“上次之事,多亏了道长相助,方得周全,请受我一拜。”

    冲玄道长笑道:“添在盟友,自当相助;梁少侠客气了。”

    梁发又道:“爹爹,这位就是道长的高徒张子方兄。”

    梁发笑道:“上次来却是没见着张少侠。”

    张子方笑笑,拱手一揖:“拜见梁前辈。”

    梁发伸手一扶,潜运内力向上托起,不让张子方拜下去,口中说道:“张少侠客气了,请不要多礼。”

    张子方向下一拜,梁发就觉得对方内力沉雄之极,双方一较,却是在伯仲之间。张子方心想:“此乃梁发的父亲,却是不得不给个面子。”当下顺势缓缓站起。

    梁有余看向冲玄道长道:“道长教得好弟子,果然是名家高弟,如此年轻,当世高手中已有一席之地。”

    冲玄一笑,目光一扫梁发,笑道:“本是明星,可惜皓日当头啊!”

    梁发笑道:“前辈过奖了。”

    双方谈笑数句,入得屋中坐下,攀谈良久。下午,梁发父子告辞而去。路上,梁发笑道:“爹爹,今天和张子方比试百多招,可能确认?”

    梁有余道:“内力、轻功相仿,剑法却是不同。”

    梁发道:“以武当底蕴,有一两套世人不知的剑法不足为奇。”

    梁有余双目微转,思索片刻,疑道:“那张子方师徒昨晚所为何意?”

    梁发笑道:“华山这点事情又如何能够瞒过有心人的眼睛?或许是有什么想法,只不过目前暂且放下,再观察些时日,久后自知。”

    梁有余点头,道:“确是如此。”

    目送梁发父子离去,张子方道:“师傅,梁氏父子可会发觉?”

    冲玄道人微微一笑,道:“至少是心中起疑。”

    张子方道:“那该如何是好?”

    冲玄道人说道:“放心,只是疑惑而已,暂时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华山四个绝顶高手,眼看已是四分,说不定会重演三十年前的故事。待尖埃落定,自然就有分晓。”

    张子方道:“华山如此之强,只要团结一致,自能叱咤风云,为何还要处处受制?”

    冲玄道人摇头笑道:“徒儿忘记我们因何在此了?掌门之人艺不如人,行事之时考虑自是多出几分顾虑,内部不靖,对外自是无法用上全力。这就是德不配位,自难坐稳大位。”

    张子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到得住处,梁发径直到了宁中则居住之处,就见得岳灵珊也在。梁发笑道:“师娘,灵珊,今天晚饭是什么?”

    宁中则见得梁发,眼角笑意一显,道:“发儿来了啊!你今晚不和你爹爹一起吃饭了?”

    梁发笑道:“我这是两边都要顾啊!爹爹要陪,老婆也得陪。”

    岳灵珊脸微微一红,宁中则笑道:“晚饭马上就要送来了,灵珊,你去让再加几个菜,将虎骨汤再煲一罐来。”

    梁发自是知晓宁中则平时家人用饭都是饭堂做一些,自家也会做点精细的药膳,日常倒也没用仆役在此伺候。笑道:“我和灵珊一起去吧!”起身和岳灵珊一起去了。

    三人吃过饭,宁中则道:“发儿,我要去给你师傅送饭,就不陪你了。”

    梁发道:“师娘,你先忙,我最近这几天正练到一个关键处,还要用点功,再有数日应该就好了;就先回去了。”

    宁中则微微一愣,笑道:“那你注意点。灵珊,你和我一起给你爹送饭去吧!”

    梁发和宁中则母女一起出了门,各自分开。见得天微擦黑,梁发悄然向思过涯而去。

    第三日后半夜,二人到了洞外,明月已是不见,正处天明前最黑之时。风清扬道:“这六剑招式你已全部练熟,若想真正掌握,尚须继续下功夫才可,十年后或能融会贯通。”

    梁发深深一拜。风清扬笑道:“此去我就放心一游,或许你我还能再见。”

    梁发问道:“师叔祖欲前往何处?我到时也好前去探望。”

    风清扬打量梁发数眼道:“想当年陈抟老祖一百一十八岁仙去;我虽然不敢自比陈祖,可再活个二三十年,想来还没问题,我心有所感,想在有生之年,前去一探。”

    见得梁发只是看着自己,风清扬笑道:“你若能再进一步,自有所感。若是不能,也不用急着来。”

    说罢,远远见得天际黑色之中微微见亮。风清扬转身袍袖一拂,身形向涯外一扑,袍袖展开,犹似飞鸟一样,斜向前行,乘着天明前的黑色,转瞬之间已是隐去不见。

第一八三章 约战

    中午,梁发来到梁有余屋中,道:“爹爹,今天什么菜?”

    梁有余道:“今天换了两个菜式,有你喜欢吃的鱼,还有牛肉、驴肉。”此时代,牛肉可是稀罕物,牛是大畜,是重要的生产力,杀牛是要经过官府许可的。只是毕竟靠近草原,各类牲畜就多了,有钱有权人家自是有办法吃到。如华山这样的地方,更不不缺。

    梁发一笑,看着梁有余脸上和笑意,心中不由一叹。自从自己晚上去岳灵珊处吃饭,梁有余脸上就多出了真正的笑意,再不是梁母刚去时那种强抑悲伤的神情。梁发深知,自己无法改变梁有余内心深处对华山的认同,经历过失去家人的痛苦后,梁有余情感上更软弱了,或者说对情感、人性的认知更深了,越发不愿意破坏已有的安宁。

    父子二人边吃边聊了起来,梁有余道:“再有两天就是六七,我们要提前到家中去,准备法事。”

    梁发吃了两筷菜,边听梁有余下面之语。梁有余愣了一下,道:“这次灵珊自然是要去的,那高芸、花黛儿到时就……。”

    梁发心中一叹,未等梁有余说出来,就接道:“就按原样办就是了。既然开始时是二人,现在灵珊去了,二人自然还应该按原有的位份礼仪。”看着梁有余皱眉愣在那里,梁发道:“高芸、花黛儿是自己人,可没有什么家族,梁家就是她们唯一的家;我们自然不能亏待自己人,否则谁还和咱们一条心?”

    梁有余道:“灵珊也是自己人。”

    梁发道:“以我梁家为主的,方是真正的自己人,灵珊能做到吗?做到了就有问题了。”

    梁有余道:“人情如此,人心如此,不足为怪。”

    梁发笑道:“我没有怪她,她也是对的,她也不能改变师傅吧!真正有问题的不是灵珊,是师傅。所以高芸、花黛儿是更近的自己人。”

    梁有余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看着梁发道:“可这样……?”

    梁发正色道:“爹爹,这样才是正常的。师傅想要完全掌控华山,大家都为华山出力,也就是为师傅出力,在师傅的角度,合情合理。”

    看着梁有余点了点头,梁发又道:“同时,我梁家为师傅效力之时,更要为自己而谋,此事也是天经地义。”梁有余想了想,点了点头。

    梁发又道:“师傅行事如果结果很好,大家都是得利,自然可以继续这样下去。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就是华山在大好的局面下,结果不好;自然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梁有余以手拍拍额头,轻轻一叹。

    梁发又道:“梁家有这个能力,自然就要争取相应的利益;灵珊不过是夹在中间而已。无关对错。以后合则携手,不合则自行其事,就如盟友一样。”

    梁有余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呢?你就不能让一步?华山以后终究是你的。”

    梁发笑道:“爹爹,我以前一直是让一步的呀!可结果如何?此事我们早已商量过。至于说以后华山是我的,那么久远的事谁能说的清将来会怎么样?”

    梁有余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叹口气道:“唉!你说的也对,那么久远的事,谁也说不准。”

    梁发又道:“再说了,我梁氏现在又何必吃这碗饭,既不舒服,又被人笑话。”

    梁有余道:“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

    梁发立刻道:“我如果这样做,将身家性命托付给这样的人;不说别人了,我自己就会笑话自己,瞧不起自己。”

    梁有余盯着梁发,父子二人相视一会,梁发道:“再迟疑下去,可不一定就是谁丢了性命了?”

    梁有余全身一震,拧着眉,咬着牙,紧握着嘴唇,脸色难看之极,久久没有说话。

    梁发心中长叹,明白在梁有余看来,现在这个位置已是十分满足,况且为华山效力数十年,感情深厚。加之对梁家自行其是心怀恐惧,故而难以下定决心。想到这里,道:“爹爹再想一想,待师傅闭关结束,我们就出发的嵩山算帐,为娘亲报仇。”

    梁有余眉毛一抬,道:“好,先就这样办。”

    梁发心中暗暗苦笑:“梁有余见得避过眼前抉择,心中立刻轻松了。只不过后面的事谁知道呢?”

    过得两日,梁发父子和岳灵珊、高芸、花黛儿、胡瑞等人,下山去祭奠梁母已毕,再次回到华山。

    ‘有所不为轩’中,梁岳两家都是在座。梁有余道:“师兄,嵩山派偷袭师兄一行在前,又阴使人下毒在后,此仇不可不报。师兄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嵩山算帐?以报仇雪恨。”

    岳不群道:“梁师弟,嵩山这两次袭击、下毒之仇我们一定要报。只是现在也没有明确的证据,需得查明实情,方才能名正言顺的行事,以彰江湖正义。”

    梁有余嘴唇动了动,心中甚不得劲,可又无法反驳岳不群所言;不由得眼光一转,看向了梁发。梁发道:“师傅师娘,嵩山派毒害我娘亲,我是必报此仇。想找嵩山报仇,有三个方法都是可以。”

    众人皆是看了过来,岳不群面色不动,看着梁发道:“你且说来听听。”

    梁发心中冷笑一声,道:“一,我们就以嵩山围杀林师弟之名,杀上嵩山。二,以比武之名,杀了左、汤、丁等嵩山高手,后面自有受嵩山之害的武林中人找其报仇。三,就是和嵩山一样,蒙面袭杀就是。”

    梁有余听了,连连点头。宁中则也是笑生面颊。岳不群抚须思索,又看着梁发道:“我武林正道,还是要正大光明的行事才好。就以嵩山追杀平之的事,直接下贴给嵩山,约嵩山评评此理。”

    梁有余听了岳不群的决定。梁有余道:“师兄,正当如此,给嵩山派一个教训,杀了左冷禅。”

    宁中则看了看岳不群的脸色,微露一丝担忧;岳不群向着宁中则微微点头。

    梁发听了岳不群的话,暗暗摇头,这样一个小小事情,即使比武,也只能分个胜负;能杀得嵩山一人,都是不容易,这是敷衍啊!就听得岳不群又道:“现在就下贴,请北岳恒山、武当、少林、南岳衡山、何师兄、等各大派,请来主持公道。并下贴约嵩山,于……”。岳不群迟疑了一下,道:“再过些日子已是春节,加之路途遥遥,不如就在冲儿就任掌门时一并处置如何?”

    梁有余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起身道:“师兄,我华山现在被江湖中人笑话;岂能再拖延?依我看,直接就去少林,令狐冲处已经安排人去了,这样,一月后就在嵩山,我华山为主,和北岳、雁荡山、南岳一起,约战嵩山派就是。”

第一八四章 思虑

    岳不群缓缓点头,道:“也罢,既然梁师弟说了,那就这样办。二十天后出发,十天内肯定到了少林,然后择日找嵩山评理。”

    梁发父子相看一眼,无言退去。

    众人散去之后,梁发父子到了屋中坐下。梁有余叹道:“岳师兄行事太过方正,如此怎能报仇?”

    梁发看着梁有余笑而不语。梁有余突然恼怒道:“岳师兄是不是想等到武艺练成后再去?还是有点怕了?”

    梁发叹道:“爹爹,你也知道,凭着令狐冲、我、师傅,嵩山几个太保又能如何?你又何必这样呢?”

    梁有余垂头道:“发儿,爹爹也知道岳师兄是不想现在找嵩山报仇,你也不要急。再慢慢劝劝岳师兄就是了。对了,找一下灵珊,帮忙说说,再找下宁师姐。”梁有余说完,抬头一看,就见得梁发满脸冷笑,讪讪住口。

    梁发道:“爹爹,受制于人的路不好走呀!”

    梁有余道:“现在又有什么好办法?”

    梁发道:“此事我自有办法,爹爹暂时就不要问了。”

    梁有余道:“你无非就是前去找嵩山派的麻烦罢了,嵩山派岂能没有防备?如此弄险,终究不妥当。”

    梁发道:“明着去,我在明,对方在暗,自然是我吃亏。若我在暗,对方在明,自让嵩山派此后日日心惊;待得评理之时,怕是嵩山派首先就要决斗了。”

    梁有余道:“发儿,你千万小心。你也清楚,你若有些不妥,梁家可就撑不住了。”

    梁发正色道:“爹,我清楚的,自然会全身而退。”

    梁有余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梁发笑道:“在嵩山接到约战帖后。”

    梁有余摇了摇头,道:“虽然不合江湖道义;只不过对嵩山派,也不用讲江湖道义;那你小心一点。”

    梁发到得另一处院中,对高芸、花黛儿道:“你们最近也练了些功夫,准备一下,我改天带你们前去江湖中闯荡一翻,也长些江湖经验。”

    高芸目光一亮,与花黛儿相视一眼;高芸对梁发道:“师哥,那岳师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梁发道:“我还没问呢,等下我自去问下灵珊师妹,此事你们不用担心。”

    花黛儿目光一转,道:“有岳师姐去是最好了,如果岳师姐不去,那我们也就不去了。”

    梁发看着花黛儿微微摇头笑道:“无论你岳师姐去不去,你们都和我一起下山。对外就说是看看各个店铺的帐目,爹爹也会带着胡瑞、邵天成等人一起去的。”

    高、花二人相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齐声道:“我们听师哥的。”梁发哈哈一笑,转身自去了。

    华山半山亭中,何三七缓缓打了一趟拳,收势而立;摩脐过腹,长出了一口气。头部前伸,如鸟轻啄三次,配以长长的呼吸。然后双手搓动,再是以掌沐面,最后慢慢迈步而行;十来步后看着立在一旁的何七九道:“七九,我这十多日,五脏六腑疼痛皆去,运气之时甚感舒适,想来内伤已是痊愈。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倒是生受梁少侠了。”

    何七九面露喜色,笑道:“果然是当世绝顶高手,出手就解决了难题。”

    何三七沉吟片刻,道:“如今魔教已由任教主执掌,江湖中十多年的平静就要打破了。嵩山派百尺杆头更进一步,华山虽强,却又不能凝成一个拳头。目前四派在北地武林难分轾轩。”

    何七九道:“师傅,依我看来,还是华山最有希望。其他各派柱梁都是老一辈;华山却有岳会主、梁少侠与令狐少侠三人,并且背后还有一位神见首不见尾的风清扬前辈。遍数江湖各派,未有如华山之强者。”

    何三七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那为何华山为主的‘山海商会’就一朝凋零至此?”

    何七九道:“岳会主行事方正,处处循规蹈矩,以致为小人所乘。”

    何三七笑道:“既然岳会主是这样的人,又是如何将华山从只有他夫妇二人,发展到重获五岳盟主之位?又是如何能够建成‘山海商会’并任会主?”

    何七九迟疑道:“是因为……”,愣怔一会,道:“师傅,我说不清楚。”

    何三七笑道:“你先须知道岳会主有过人之智,至于其他,日久之后,你自然能够看清楚。”

    何七九应道:“是,师傅。”

    何三七又道:“令狐掌门与梁少侠你觉得哪位更胜一筹?”

    何七九道:“弟子看好梁少侠,令狐少侠虽然剑法玄妙,吸星大法更是震动江湖,为人也是极为不错,做个好友是没得说。然而梁少侠行事更有章法,做事情似乎更让人放心一些。”

    梁有余对列于面前的众人道:“大家准备一下,我们此次要去陕、晋、豫几地,去查看华山店铺帐目,各路江湖友好;大家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待得送信的弟子去后一日,梁有余、梁发一行也是下山而去。

    行有二日查了数家店铺后,梁发在店铺招集众人道:“此次去陕、晋、豫三省,我们分分工,各负责几处。”看了看众人道:“陕省最近,我再带着众人盘查两三家,然后再分。河南此次最远,就由以往做过盘查的梁发、高芸、花黛儿,协同何七九、岳灵珊前去。”

    梁发笑道:“如此也好,盘查的更快,能够赶在下雪天前完成此次盘查。”

    梁有余道:“那就走吧!早去早回,我们在华山再会。”众人相揖而别。

    行了数日,夜宿临河镇;当晚梁发带着高芸、花黛儿二女外出,晚上独自回了客栈。梁发对岳灵珊、何七九道:“她二人我已另行安排住些日子,我们三人另有要事。”

    何七九道:“一切听梁少侠的。”

    岳灵珊看着梁发,轻轻点了点头。第二天,三人化妆,扮作三个中年男女,向着嵩山而去。不过数日,三人分作两批进了登封城,住进了同一家客栈之中。

    第二天晚上,岳灵珊、何七九二人,在客栈高楼之上,从窗中远远的看着嵩山方向火光冲天,心中不同都是暗暗紧张,不知梁发此去自家是否安全。何七九暗暗道:“希望梁少侠平安归来!”

    岳灵珊心中暗叹,望着远方映红夜空的隐隐火光,忽然之间明白:“父亲与丈夫二人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如同这大火一样,只是自己未能看得清楚而已。”

第一八五章 仆役

    嵩山,左冷禅、汤英颚等人在华山弟子去后,十来个人到了封禅别院大厅中坐了下来议事。丁勉指着前面‘峻极禅院’剩下的黑乎乎的砖墙石壁道:“华山的小狗烧了嵩山的最大的建筑,又杀了我嵩山多人,真想找他们算帐,竟然送上门来了。既然老天爷让他们来送死,那就成全他们。”

    汤英颚道:“二师哥,此事未必就是华山所为,也有可能是有心人呢!华山与嵩山生死一拚,可有很多人高兴了。况且,如果是华山,上次回华山途中就应该前来才是,不可能这么久以后找来;在华山时你也清楚了,那个伪君子是想让我嵩山与魔教两败俱伤,好坐收渔人之利的。”

    陆柏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果华山暗地里下手,以图削弱我嵩山,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现在只是说要评理,并未说决一生死,这就是对华山之事做个姿态,不然,山海商会损失惨重,不好向江湖朋友交待啊!”

    钟镇点头道:“此言甚是有理,华山内部分裂,正面硬对,可不是我嵩山的对手。”

    左冷禅看了看众人,道:“任他怎么谋划,在我嵩山的铜墙铁壁之前,皆是无用。各位师弟小心,但凡有事,按计划好方位防备。”

    众人拱手道:“是,师兄。”

    左冷禅道:“汤师弟,其他人员如何安排,你统筹一下,吩咐下去。”

    汤英颚心中暗道:“左师兄这是担忧不是华山数人的对手,故而是安排防守为主,以众击寡。”目光一扫钟镇、陆柏二人,三人相视一眼,都是明白了左冷禅的意思。汤英颚道:“是,师兄,我马上安排下去。”

    左冷禅又和众人讨论了几件事,然后方才散去。陆柏、汤英颚二人待得众人散去,又来到了左冷禅起居所在。二人离左冷禅住处尚有数十丈,早有童子前来开了门,道:“汤师叔,陆师叔,师傅有请。”

    陆柏、汤英颚相视一眼,心中暗惊,自己二人轻功现在可说是当世罕有,离着数十丈就被左冷禅听到,这等功力真是可畏可怖。有左师兄在,又有何人可惧?思索之中,二人急步入内,拜见已毕,汤英颚道:“师兄,可是担忧华山梁、岳、令狐三人?”

    左冷禅未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陆柏微一沉吟,道:“可是担心风清扬?”

    左冷禅轻轻摇摇头。汤英颚道:“师兄担心华山三人一齐出手?”

    左冷禅轻轻一叹,道:“各位师弟自练习轻功之后,当世除了有数的几个高手,再无能人够威胁众师弟。然后当世这七八个顶尖高手中,华山独占四人。风清扬乃是前辈,除非我嵩山灭了华山派,不然是不会出手的。另外三人如果一对一,任一人我也不惧,可三人如果联手,我嵩山派却是弱势啊!”

    汤英颚自是明白自家师兄所言之意:正面比试,败得反而是嵩山;可如果不守规矩,各自乱战,嵩山倒也还有转寰之地。

    汤英颚目光一转,笑道:“令狐冲是恒山掌门,自不能代表华山出战。”

    左冷禅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各位师弟合击之阵,还要多加练习才是。”

    汤英颚应道:“是,师兄,此事我亲自督促。”

    三人又闲叙几句,二人告辞出来,自去安排不提。

    过得数日,嵩山‘峻极禅院’原址上清理之后,安排开始施工,准备重新盖起新殿。整个嵩山之上,变成了一个大工地;众多的仆从、客卿、弟子都来帮工,进度倒也极快。

    仆役人等居住之处,忽然之间,亮起了数处火头,火势起得极快,不守转瞬之间,十多处火焰已是连成一片,火头冲天而起,虽是夜空之中,也可见得浓重黑烟腾空弥漫,犹似黑龙奔腾而上,盖压在嵩山之上。空气中焦糊味道刺鼻,夹杂着众人惊叫声、毕毕剥剥的炸响声、油香味、肉香味冲向嵩山各处。大火从处围而起,向内而去;中间也是燃起大火,浓烟烈火内外夹击;近千名仆役人等身上火苗飞舞,在各处乱叫乱窜,嘶叫着,咳嗽着,成片的扑到在地。

    左冷禅叫道:“七人一组,自成方阵,不可走散,随我来。”七个方阵随着左冷禅向着仆役住处而来。到得近前一看,人人目眦欲裂,个个寒毛真竖。面前尚有一些黑糊糊的身影在地上蠕动着,妄图冲出来。还有上百人冒烟突火而出,身上衣衫已是成了条条缕缕,全身头发烧得精光,衣服多是不见,个个赤裸着身体,皮肤在火光之下,可见得挂在身上;灰尘盖满全身,只见得黑糊糊站立着的人形在晃动着、嘶吼着、挣扎着向外四散而去。

    众人都是行走江湖多年,内家高手,对医术自是多少有点了解。知道这些跑出来的人,也是难以活下来。

    左冷禅大喝一声道:“众位师弟,纵火恶贼肯定就在附近,大家小搜他出来。”

    众人一惊而醒,暗暗惭愧:虽然自诩是老江湖,见惯生死;可真见到了上千人的伤亡,还是惊怔难安,一时失神。听得左冷禅召唤,众人打起精神,小心搜索,果然找到了一些没有受伤的的仆役。

    就听得这些仆役哭诉道:“老爷,我等正在睡觉,忽然之间火头四起,各处都是菜油的味道,大火起得飞快,内中间、四周夹击,我等躲在水缸、地窖、茅坑等处,方才逃得了性命。”

    众人面面相觑,人人心中寒气大冒,下手之人狠辣之极,完全不分老弱妇孺,心思周密,计划缜密,这一把火,嵩山已是损失了一半人手、建筑。好在弟子、客卿、众位长老都是无事,自然可以再建就是。

    忽然就见得众弟子住处数处火头冲天而起,紧接着就见得接连十多处火光亮起。众人急忙七人一队,向着弟子处急奔而去。左冷禅自化疾见,呼的一声,远远的抛开了众,向前电驰而去。众人随后急进,眼见得很快火光连成一片。众人知道必是纵火贼人故技重施,四处泼油施火,故而火势起得飞快。嵩山建派二百余年,这些木建筑最怕火灾,这大火泼油,又得微风相助,自是无法相救。

第一八六章 弟子

    左冷禅奔至近前,就见得众弟子、仆役四处乱窜,时而听得有人捂着咽喉、胸膛、太阳穴等要害倒了下去。左冷禅目光急扫,就见一个身着仆役服装的人,正在到处奔跑的人群中四处转动,时不时的或是甩手打出暗器、或是一剑、或是一指、或是一掌、或是一腿,身形疾动之中,不停的有弟子到了下去。这浓烟烈火之中,人群乱跑,这一倒下去,可就再难有机会重新站起来了。

    左冷禅大喝一声,身化轻烟,扑了过去。那穿着仆役服装的人,身形不停,只是在人群中四处闪动,掌拍剑刺,腿踢肩撞,急速前行中已是有数十名弟子倒了下去。左冷禅奋力急追片刻,眼看追到近前,一扬手,已是顺手拨出附近的弟子手中剑掷了过去。

    那穿着仆役衣服的人一转一推,已有两个弟子只觉得身体一麻,一股大力涌来,立足不住,身体腾空起,飘然而去。‘扑’的一声,挟带着左冷禅强大内力的剑支,已是穿透二人胸前,将二人钉成了一串。

    那穿着仆役服装之人惊呼道:“哎呀!左先生想烤人肉串吃!”

    左冷禅又惊又怒,闷声不响,只是全力向着对方扑去。仆役服装之人一路奔行,一路就见得不停的有人向着左冷禅飞撞过来。附近的弟子仆役,见得二人,都是急急闪避。无奈穿着仆役服装之人总是往人多的地方追来,众弟子心胆俱裂,拚命躲闪奔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左冷禅见对方忽然一转,已是穿入了房中。左冷禅追了数十个呼吸,正在无奈之时;见得如此,心中一喜;长剑挥舞,挟带劲风,轰然劈出。‘轰隆’一声,强大内力贯注之下,已连门带墙都是劈倒,屋顶掀飞了出去。左冷禅再看,倒塌的屋无有人影出现;左冷禅持剑凝力,四周之人忽觉寒气大盛,急急退去,瞬间四周一空。

    左冷禅气机锁定屋子范围所在,气势不停高涨,只待对方一现身,即刻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杀对方,至少缠住对方,待众人前来围杀。

    左冷禅身形微微前倾,气势已是凝到了极点,正欲不管不顾,向废墟中斩出一剑之时,忽然就听得身后不远处低低的‘呃’的两声,随后就听得有人大喝之声。

    左冷禅暗叫不好,急忙收势转身,急迫之下,只觉得胸口微微一闷。只是到了左冷禅现在的境界,一身内力修为,当世已是有数的内炼高手,自然不会受伤。微微一缓身形,又是急扑而出,就见得急进之中一个七人队,只剩下三人站立,三人倒在了地上,还有一人双手持剑,怒声大喝,身周剑光闪耀,气势磅礴。

    左冷禅心中一喜:截住对方了。再一看,舞剑之人面前根本无人,到了近前,已是见得舞剑之人双目中流出了两条黑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左冷禅心中一凉:“马师弟已是瞎了。”

    就听得马师弟一边狂舞着手中剑,一边嘶声狂吼道:“恶贼,你出来,我和你决一死战。恶贼,你出来;恶贼,你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对方一个闪动,不过一个交错,连对方衣角都未触到,己方就是三死一瞎。对方身形快如闪电,进退趋避,转折如意;在这黑夜之中,凌乱的人群之中,更是如鱼得水。先前所有的布置、阵法,皆是无用。相视数眼,夜色之中只觉得同伴都是面目狰狞,眼神在闪动的火光下发着幽幽的光芒。

    汤英颚大声道:“众弟子,排成两排,跟在我等身开,一路向前横扫。”

    嵩山弟子及客卿人等,毕竟都是武艺有成的江湖中人,多有经验。听得门中长辈呼喝,纷纷转身,跟在了嵩山众长辈高人之后,排成了一个一字长蛇阵,向前前方横推过去。

    众人正盯着身前小心翼翼的搜索之时,忽然就听得有人道:“郭兄小心。”

    附近之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嵩山弟子服装之人,正一剑削掉一人脑袋。那脑袋上一蓬花白头发在空中飘舞,人头飘然而起,升起数丈,又慢慢的一停,然后迅速落了下来。无头尸身颈血喷起丈余,向前行得数步,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双腿抖动伸缩不停。

    众人正呆愣不知所措之时,忽听得一声大喝,边上丁勉挥剑扑向一处。就见得那个穿着嵩山弟子服装之人向前一迎,二人一个交错而过,穿着嵩山弟子服装之人又是穿过人群,转瞬之间,已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这时,方见得人群中又是三个嵩山弟子服装之人身形摇摆,用手捂着咽喉,口中冒着血泡,喉着嗬嗬响着,从手指缝中鲜血不停的冒了出来。见到的嵩山众人心道:‘这是割断喉咙。’

    众人只觉得喉咙发紧,双肩一耸,脑袋一缩,干咽了数口。忽又听得后侧众人惊呼,急转头,就见得丁勉魁梧身躯已是摇晃着,双手捂在腹部,鲜血从身上哗哗的流了下来。左冷禅、汤英颚等人已是赶了过来。就见得丁勉嘶声道:“师兄,替我报仇。”

    这时,有数个弟子已是拿着火把到了近前,众人此时看得清楚:就见得丁勉腹部已划开一大半,只剩后背相连;腹前肠子已是分成数断挂在外面,拖出了数步远,血水哗哗直流,染红了一片地面。此时完全是凭着一口精纯的内气支撑着方能站立。

    众人见得如此惨景,人人色变,只觉得空气之中血腥味刺鼻;胸中翻腾欲呕;人人狐疑的扫视着自家身周的嵩山弟子,只觉得后背发寒。

    忽然又听得丁勉说道:“报仇,报仇。”众人急回头,就见得汤英颚上前扶住了丁勉,丁勉已是跪倒在地,喘息声大作,忽然之间,嘶声叫了起来。却是此时痛觉神经恢复,巨痛袭来。汤英颚心知丁勉已是无救,再撑下去,只能是延长痛苦,更是打击众人士气。抬头看了左冷禅一眼,就见得左冷禅面如寒冰,双目喷火,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汤英颚一回头,就听得丁勉道:“四师弟,给我一个痛快。”

    汤英颚嘴唇紧抿,双目含泪,正欲说话,忽觉手中剑已是被丁勉抢了过去。汤英颚心中一叹,假作反应不及,就见得丁勉挥剑向着颈中一拉,汤英颚此时大叫:“二师兄,不可!”疾伸手抓住了丁勉手中剑。就见得丁勉已是一剑拉断了半个脖颈,头向后一坠,手突然向下一垂。

    四周看着的众人都是知晓:“丁勉已是去了。”

第一八七章 再击

    众人怔怔立着,片刻后,汤英颚大叫道:“二师兄,你死得好惨啊!我嵩山誓报此仇。”

    陆柏、钟镇等人当即附和着大声叫道:“报仇、报仇、报仇。”在场众人渐渐得跟着大声叫了起来。呼喊片刻后,众人只觉得一股悲壮、愤怒的情绪升起,胆起大壮,人人都为片刻之前惊惧之意感到意外、惭愧。

    汤英颚起身向着众人道:“嵩山派人听着,当世有谁曾经击败左师兄吗?”

    钟镇大声叫道:“没有,没有人正面击败过左师兄。”

    陆柏、高克新等人也是随声附和,下面众人道:“对,魔教的任老魔,和左师兄交手,也是一败一平。我从未见过左师兄败于敌手。”

    汤英颚又是大声说道:“哪一派有嵩山如此多的高手?”

    有一个人叫道:“嵩山太保,任一人都不在当世十大门派掌门之下。论高手之多,嵩山当推第一。”

    众人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青海一枭’,众人暗暗点头,众多后来加入嵩山的人也是大声道:“正是,论高手数量,和嵩山相较的只有少林、魔教了。”

    汤英颚又大声道:“今天,有无耻小人,暗中用诡计,杀害我嵩山之人,此仇我嵩山要不要报?”

    在场众人齐声高呼:“报仇,报仇,报仇。”

    汤英颚又道:“嵩山派的弟子们,现在我嵩山损失不小,可我嵩山柱梁都在,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很快就能重振嵩山,报得大仇。”

    看着立在当场的八九个嵩山高手,三十来个江湖有名的好手,众人信心又是提振了几分。

    梁发本见得嵩山派损失惨重,意欲就此撤去。可眼见得汤英颚不过数语,又是将嵩山众人凝聚起来,心道:“还得再给嵩山一击,彻底击溃众人对嵩山派的信心才行,说不得只好下狠手了。”想到此处,梁发悄然向着嵩山派各个长老所居之处而去。

    汤英颚见得重新鼓起了众人士气,心中一松。有着左冷禅、左英飞、汤英颚、陆柏、钟镇等嵩山派高手,加上三十来名投靠靠嵩山派的江湖好手,嵩山依然是江湖第一流的大势力。眼光一转,忽然就见得家眷所居之处,升起了火光,汤英颚心中一凉:“不好,贼子不讲江湖道义规矩!”

    左冷禅身形一闪,已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汤英颚道:“六大剑阵为骨干,全体弟子随后组队,跟随前去。”

    众人此时都已是看到了嵩山长老家眷的住处火起,急忙按着汤英颚吩咐,向着家眷所居之处急奔而去。六队高手全力向前,将众弟子已是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嵩山长老家眷所居本是分成了数个独立的建筑小群,各自都有四五幢屋子,分散在正中山峰各处;离得众弟子住处到也有五六里地。

    六队高手远远的就听得哭声震天,待得赶到,就见有三四十间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十多间屋子已是倒塌在地,现场尸体倒处都是,其间不少是十来岁左右的孩童。众人再也无法维持阵形,急急的去寻找自家亲人。不时就听得怒吼声、痛哭声、叫骂声响彻山中。

    左英飞急奔到自家住处,就见得左冷禅抱着一个约十岁的男孩怔怔的立在燃烧的屋前,左英飞大叫一声:“龙儿。”上前一看,身形一晃,向后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左英飞悠悠醒来,放声大哭。边上的立着的众人都是默然不语,却是都知道左英飞如此痛苦的原因。左英飞虽然得了左冷禅的真传,也不过和丁勉、汤英颚等师叔相当,比之左冷禅不可相提并论,才会有汤英颚接替了嵩山派的掌门之任。只不过这个左飞龙天生聪慧,毅力过人;不过十岁,内功已是打下了雄厚根基,乃是奇才。左冷禅常说:“龙儿肖我。”

    虽然左冷禅将掌门之位交给了汤英颚,可人人都是知道,再有十来年,这个左飞龙定然崭露头角,后面接任的必是此人。可这一切都在此时破灭,左英飞焉能不痛。

    就听得左英飞哭道:“贼子,我与你何冤何仇?下得如此毒手,连十岁的孩童也是不放过?”

    钟镇、陆柏等人见得左英飞如此,心中不由暗暗摇头,如此表现,让人失望;左冷禅大喝道:“无耻贼子焉能以人度之,我等只需知道杀了贼人,灭其全家,报得此等大仇。”

    左英飞道:“贼子是何人?谁与我嵩山有此灭门之仇?”

    汤英颚、钟镇、陆柏等相视一眼,心中暗暗猜知是何人所为,可却是不能说了出来。左冷禅大喝道:“除了魔教及其亲附之人,谁还会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汤、钟、陆等人暗暗点头,如此说法,正是恰到好处,将来华山派就是亲附魔教的派别。汤英颚抬头一看,就见着在场的三四十人面色沉重,尤其是后来加入嵩山派的武林好手,更是不停的目光相视,神色不安。汤英颚心中一叹,一个连自家妇孺都保不住的人,自然让别人难以信任。好在嵩山还有九大高手在,尚能稳住局面。

    汤英颚忽见左冷禅身形一起,向着来处奔去,转瞬之间已是不见。汤英颚暗叫不好,急忙招呼道:“两队人随左师兄去接应各弟子,其他四队随我在此保护众人。”

    众人面色一变,心中都是暗凛。片刻之后,钟镇带着四队人也是去了。过了一会,汤英颚就见左冷禅带着数百人到了。询问之后,众人方知。原来在六队高手离开之后,众弟子行了有数里路。忽然有人出手,连杀十多人,黑暗之中,行凶之人也是穿着嵩山弟子服装,众人惊怕之下,只能四散奔逃,拚命向着众长辈之处而来。追逐之中,又有十多人或死或残。

    众人正在惊怕之时,忽然就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左冷禅照顾他们的家眷去了。本来应当将你等杀光,不过看你们只是被人利用,也是可怜,今天就饶了你们,下次如果还为嵩山效力,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随后声音寂然,似乎离去了。

    众弟子在死亡追逐之下正跑得心肺欲裂,摇摇欲倒,见得无人追杀,都是俯身狂喘,有少数更是直接扑到在地,却是头晕难立。过了片刻,左冷禅到了,紧接着两队高手赶到,众弟子方才稍稍安心,随着来了。

    汤英颚见得各人弟子,围在各自师长处窃窃私语,心中无奈暗叹:‘这一击,却是让嵩山人心已散;现下只有一个机会,才能重振嵩山士气。’

第一八八章 品不出

    汤英颚来到左冷禅处道:“师兄,惘顾江湖道义的贼子,却是不能容忍,我等还要请少林、武当、丐帮主持正义才是。”

    左冷禅目光一闪,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道:“如此汤师弟就安排下去吧!”

    梁发身形如电,一跃而下悬崖,向着山下而去。到了山脚下,远远见得山间一群人手持火把,向着嵩山而去。梁发心中一笑,知道这是少林弟子及附近武馆之人,身形一转,自去了。

    何七九见梁发衣衫整洁的入了房中,二人相叙几句,何七九道:“兄长早点休息吧!”梁发点点头,自去见岳灵珊。

    岳灵珊见了梁发,见梁发衣衫整洁,面容镇定,长长的轻出了一口气。梁发笑着轻声道:“让妹妹担心了。”

    岳灵珊低声道:“只恨我无能,不能帮到哥哥。”这是三人约好的用语,以防隔壁有耳。

    梁发上前拉着岳灵珊的手道:“我们早点休息吧!”二人相视一笑,拉着手入了房中。

    过了十数日,梁发一行五人从客栈出来,迎面就见得前面施戴子等人也是走到了街道之人。见到梁发,施戴子叫道:“师哥、师妹,何师哥,师傅和师娘、何师伯、梁师叔正在前面悦来客栈。”

    众人自去拜见岳不群一行。见礼之后,岳灵珊上前道:“爹爹、娘,你们这是要去嵩山吗?”

    岳不群看了岳灵珊一眼,见岳灵珊容光焕发,眼角带笑,肌肤水嫩,充满光泽。岳不群一捻胡须,夫妇二人相视一眼,宁中则眼角带笑;夫妇二人是过来之人,自然知道这是何故。宁中则笑道:“我们正是要去嵩山,估计你们巡查店铺也要结束,我们就一路行来,刚好会合后一起去嵩山;顺便先去拜会方证方丈和冲虚道长。”

    岳不群笑道:“梁师弟,发儿和我一起去嵩山,师弟就带一些弟子先回华山如何?”

    梁有余看了梁发一眼,梁发笑道:“既然我华山是前去评理,那就都去见识一下。师傅觉得呢?”

    岳不群捻须一笑,道:“如此也好!正好冲儿相约十日后在登封城中会合,然后同去少林。看看时间、行程,我们这就准备出发吧。”

    十日后,众人与令狐冲、任盈盈、不戒大师一行百多人会合,随后齐向少林而来。离山门尚有里许,岳不群道:“前面就是少林寺了,我等下马而行,以示尊重。”何三七笑着点头称是,令狐冲已是跳下马来,剩下众人自然无不依从。

    远远见得一老僧带着十来个年轻的僧人迎候在山门前,见得岳不群一行,合什道:“阿弥陀佛,岳会主,岳夫人,方生有礼了!”

    岳不群夫妇上前拱手还礼,岳不群道:“大师亲迎,不群如何敢当,折杀岳某了。”

    方生大师道:“岳会主乃正道武林中流砥柱,今天亲临敝寺,老衲自当亲迎。”

    二人谦逊几句,方生大师又看着令狐冲笑道:“令狐掌门,令狐夫人,别来可好?”

    令狐冲、任盈盈急忙上前施礼:“拜见大师,自别来甚为思念,今日能得再见,真是不胜之喜。”

    三人笑谈数语,方生又对着何三七道:“何大侠英风依旧,老衲心中实是欣喜。”

    何三七道:“佛祖见怜,尚要我在红尘中多受几年磨练啊!”

    待见到梁发父子之时,方生大师恭敬施礼,道:“梁大侠,梁少侠,梁夫人,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果然如是。”

    梁有余恭敬道:“大师言重了,大师当代高人,得见大师,真是三生有幸。”双方又叙谈数句。

    边上一胖大和尚大声道:“方生大和尚,你怎么不来和我见礼?”

    梁发眼光一扫不戒大师,又是看向方生大师。方生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见过大师。”

    不戒大师咧嘴一笑,随意的合什回礼,嘴里嘟囔着:“话说了这么久了,也不知请些斋饭酒食奉客,尽整些虚的。”

    方生大师笑道:“岳会主远来辛苦,我师兄正在煮茶相候,请入内品茗,稍后自有上等斋饭供奉。”

    众人谦让几句,众弟子从人自有知客僧接待去了,方生大师陪着众人入内。到得方丈,方证方丈正站在方丈门外相迎。岳不群急行几步,宁中则侧后跟随;二人上前拱手施礼,岳不群道:“拜见方丈。”

    方证还礼,又与何三七相见已罢,令狐冲、任盈盈二人上前拜倒,方证扶起令狐冲,笑道:“老衲得见令狐掌门夫妇,心中实是欣喜,只要有贤伉俪在,江湖可得保安宁。”

    令狐冲恭敬道:“我夫妇自当追随方丈,维护武林和平。”

    待到梁发夫妇上前时,方证道:“华山真是人才辈出,乃当今武林擎天之柱,以后梁少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梁发叹道:“方丈言重了,我师傅早前在鄂北被袭,死伤多人;前些日子,更有人下毒,连我从未习武的母亲都要下毒手;我一直未能报得杀母大仇,正欲请方丈主持公道,那有能力担江湖正义的重担呀!”

    方证大师合什道:“梁少侠还请节哀,人生无常,皆有命定,尚须多行善事,自有福报。”

    梁发心中一动,心想:“看来嵩山是来过少林了,并有一定程度的共识。”看着方证点头道:“方丈所言极是。”

    叙谈之后,众人坐下,方证方丈亲自给各人倒了香茗,笑道:“岳会主,何大侠,令狐掌门,众位大侠,请品品老衲的茶艺如何?”

    岳不群端杯轻抿一口,闭目细品,然后一口饮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目笑道:“入口苦涩,回味甘长,两腋有如生风;好茶!”

    梁发端杯品了两口,感觉倒也不错,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禁微微摇头。方生大师目光扫来,笑道:“梁少侠品来何感?”

    梁发笑道:“看来我是只能做个俗人了,虽觉味道不错,倒是正好解渴;虽然读了些诗书,却真未能品得诗情茶意呢!哈哈哈……。”

    方证笑道:“梁少侠天人之姿,读书练剑,皆是上上品;却是从诗、茶之中品出了真性情,善哉善哉!”

    众人叙谈有顷,方证又道:“蒙岳会主青眼,欲在少林与嵩山评理,昨日冲虚道长已是亲至,丐帮张副帮主也已代表解帮主来了;正在少林客房中入定;今晚请几位施主一起夜游少林。”

    岳不群拱手道:“麻烦方丈了。”

第一八九章 论道

    第三日晌午之时,有沙弥来报:“方丈,嵩山左先生携师弟门人前来拜山,已到山门了;方生师叔祖正陪着前来。”

    方证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当迎出门外。”

    岳不群目光一扫梁发、令狐冲、何三七等人,笑道:“左兄来了,岳某也当迎出门外才是。”

    冲虚道长与张副帮主齐齐笑道:“如此我等一起在门外迎候便是。”

    众人到得门外,远远见得左冷禅瘦高的身影在前,方生大师陪着,后面嵩山派三四十人跟随着,已是到了近前。左冷禅拱手道:“方丈,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多我担待。”

    方证大师合什道:“左施主,老衲正在陪客,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左冷禅笑道:“方丈过谦了,左某实不敢当。”转身对着冲虚道长笑道:“道长,此次劳烦你千里而来,恕罪恕罪!”

    冲虚道长稽首道:“左先生、岳会主既然都信得过老道,跑点路老道也是欣慰。”

    左冷禅又与张副帮主见过礼,又对岳不群笑道:“岳会主神采奕奕,想来近日甚有所得,待会与岳会主细细论道。”

    岳不群笑道:“左兄既然有意,也不枉岳某千里而来之意啊!”

    左冷禅笑道:“你我并称武林四庭柱,今日就择机论论道,也算是为江湖同道、后辈子弟演示修炼所得。”

    岳不群抚须一笑:“既然左兄定要如此,岳某自当奉陪。”说完,目光扫过众人,一个罗圈揖,道:“还请不要见笑。”

    张副帮主笑道:“能得见武林四庭柱中的两位现场论道,真是难得的福缘,这众多的后辈子弟定然大有收获。我也正好乘机学一些,哈哈哈……。”

    岳不群笑道:“张帮主过谦了,岳某不敢当。”

    左冷禅不喜岳不群伪君子模样,转头看着令狐冲笑道:“令狐掌门自离了华山,可谓是如龙入海,一日千里;如今已与我等同列,假以时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可喜可贺!”

    令狐冲拱手道:“左先生过奖了,晚辈不敢当。”

    汤英颚笑道:“令狐掌门乃是一派尊长;今日我嵩山与华山评理,也请令狐掌门一起做个见证。”

    令狐冲目光一扫任盈盈,看着汤英颚道:“今天我来少林,乃是为我义父岳会主助拳。”

    汤英颚笑道:“令狐掌门要给华山助拳,自无不可。只是现在还有一事,”汤英颚转头看了看方证方丈、方生大师,又道:“我华山与嵩山有争论,乃是我正教内部之事。现在左道妖人夜间偷袭嵩山,杀死杀伤我嵩山千余人,中间多有老弱妇孺,此次还请诸位共同出手,维护武林正义。”

    听得汤英颚此语,众人都是一惊,方生大师道:“阿弥陀佛,此乃老衲亲眼所见;嵩山千人之众被烈火所伤,半数以上建筑毁于大火。”

    冲虚道长摇头道:“果然狠辣,如此行径为我正道所不能容。”

    梁发目光一扫何三七,就见何三七目视自己,梁发微微一笑,转首看向汤英颚。何三七也是一声长叹,道:“汤掌门,左先生,左道妖人果然猖獗,前些时日在鄂北袭击岳会主与我等一行,再早前袭杀恒山一派,冲虚道长,张帮主,这左道妖人不除,我正道武林不得安宁啊!”

    方证方丈合什点首,道:“我正道还须团结一致,以维护武林正义才是。”

    岳不群道:“方丈所言甚是,岳某完全支持。”

    梁发讶然道:“方丈、道长、帮主,既然我正道要团结一致,为何嵩山派违反江湖道义,以大欺小,众多长辈要围杀我林师弟,与我华山敌对?还请汤掌门、左先生教我。”

    左英飞上前一步道:“青城乃我嵩山盟友,余掌门请我嵩山助拳,我嵩山自当出力,此事可是合乎江湖道义规矩。另外,那林平之对青城中人不分老幼妇孺,赶尽杀绝;如此可是违反江湖道义。虽然当年青城是杀了林平之满门,可林平之也杀了余掌门儿子在前;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故我嵩山劝阻林平之少造杀孽。至于说我父及各位师叔以大欺小,围杀林平之,恐怕是想多了,真若如此,早就杀了那林平之了。我等只是维护江湖道义,全我嵩山与青城盟友之谊,驱赶林平之,也是为了林平之于华山好,以保青城道统罢了。”

    梁发冷笑道:“左兄弟此言我已听明白了,第一,嵩山围杀林师弟是确有其事;第二,嵩山围杀林师弟是为了全盟友之谊。第三,嵩山也知道林师弟找青城是为了报当年灭门之仇。好,我华山今天更应该护全华山弟子。”梁发目光扫过方证、冲虚、张副帮主等人道:“方丈、道长、帮主,嵩山助青城是江湖道义,华山寻嵩山更是门规所在,人间正义所在。”

    高克新脾气暴躁,心中早对梁发不耐;仗着左冷禅、方证方丈、冲虚道长都在,不会容得梁发乱来;且早已决定对策。当即上前一步,怒道:“你华山欲待怎样,划下道来,我嵩山接着就是。”

    岳不群笑道:“左兄,你意下如何?”

    左冷禅笑道:“岳会主,既然你我两家都是合乎江湖规矩道义,那就以江湖规矩来办。今天嵩山与华山比上一比,胜者自然有理,如何?”

    岳不群笑道:“好,左兄准备怎么比?”

    汤英颚笑道:“令狐掌门是岳先生的义子,更是华山风老先生的传人,当世有数的高手,连冲虚道长都是佩服,自然是要代表华山出战的喽?”

    令狐冲道:“正是。”

    汤英颚又笑道:“听闻梁少侠也是得了风老前辈的真传,一手剑法不在令狐掌门之下,想来今天也是要出战的吧!”

    梁发笑道:“既然汤掌门有意,梁某自然不会退却。”

    汤英颚又笑道:“岳先生身为华山掌门,自然是必须出战的。”

    岳不群目光一闪,抚须微笑着点头道:“左兄已与岳某约好要论道一翻,岳某却之不恭,自当奉陪。”

    汤英颚转向方证方丈等人道:“方丈、道长、帮主,令狐掌门与梁少侠乃风清扬前辈的传人,论江湖地位,我自问还颇有不如。今天我与令狐掌门、梁少侠切磋一下,可不算是以大欺小吧?”

    方证与冲虚首长目视一眼,张帮主愕然打量了汤英颚一眼,实不知汤英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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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之梁发介绍:
历一世帝王心路,入玄世华山江湖;循大势,谋深远;巧设计,渡难关;开新局,大势变,纷争起;失前知,凭心行,见新天;抬眼望,谜局现。庙堂江湖,利益权谋,争斗何异?华山之梁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华山之梁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