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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舟行水上     极品闲医txt下载     极品闲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对头的童公公

    贾太医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属于勉强忍住不吐出来的模样。从医多年,各种难看的情形也看过不少,可是那颗并不血肉模糊,看上去神色安宁的人头反而令人有一种极其诡异之感,而小林神医极其镇定有条不紊的操作,让贾太医心中一阵阵想起“冷血”二字。看来人家能年纪轻轻有一番功底,自有过人之处。

    作为医者,当然要有济世救人的仁心,所谓仁心仁术是也。但同时也必须具有超脱常人的冷静,不然便会失去了专业的判断,甚至无法进行合理的治疗。

    贾太医心中暗暗叹息,自己尚且如此,也就没有责怪孙子,打了个招呼,脚步虚浮地带着贾辰先行离去了。

    童公公虽然已经在外间休息多时,但难看的脸色并没有改善多少。

    见贾太医带着贾辰离去,洪医士在内照看谢吴两位,只剩下林慧和张祥在,童公公抿了抿嘴唇,冷冷说道:“冯老鬼死了。”

    冯老鬼?林慧略一思索,便想到应该是指住在宫中小佛堂里的前朝老太监冯公公。

    居然这么快就死了?!林慧疑惑地看着童公公,这死讯有必要通知自己么?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挂了,这样的宫闱秘闻,就完全没有好奇的必要了。

    “他是用了你的药死的。”童公公的话听着十分别扭,怎么好像是威胁。

    童公公抬起眼盯着林慧,脸色青灰,两只眸子更是好像死鱼一般,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林慧避开他的视线:“童公公什么意思?难道要将冯公公的死怪罪到我头上来么?”语气也加了几分不忿之意。

    不要当咱是好欺负的。你想赖就能赖上来么?

    童公公打了个哈哈:“冯老鬼本来就病入膏肓快不行了,只怕是自家归天的时辰到了亦未可知。”

    林慧的眼睛眯了起来。两种不同的说法,那就是要挟的意思了。自己若是识相,冯公公就是病死的,若是不识相,就是因为自己的药死得。

    “童公公什么意思?”林慧最烦打机锋了,绕来绕去捉迷藏么。

    童公公一言不发地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瓶:“我要这个。”

    林慧眼光一凝。这不就是装着给冯公公用的药膏的瓷瓶么?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不太妙,看来童公公也拿来用了,不光用了。还有了瘾头。

    难怪,童公公能爬到皇上身边的高位,这么多年来,黑的白的好的坏的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事情不知做过多少,何至于见到颗人头就受不得了。看来已经被英雄果影响,自控力大减了。

    “没有材料,我也实在没法子。”林慧摊了摊手,表示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哼!”童公公冷哼一声:“你别在这里装了!咱家已经打听明白,你这所谓的英雄果,是前一阵子从榆树街甜水巷东起第三家的康老克那里弄来的,一共拿了差不多三麻袋之多。”

    说道这里,童公公遗憾地扁了扁嘴:“可惜这个康老克也是偶然得之,弄不清这东西的来路。”

    “后来你安排人去买了大小瓷瓶六十只,就在你宅子往南两条街的杂货铺买的。”童公公晃了晃手上的瓷瓶:“跟这个一样大小的就有四十只。还有一些小些的。而如今满打满算,你拿出来的也不过十只左右,手上必定还有!上次你装模作样地让小祥子看你的药箱,也就骗骗小孩子罢了。自然还有放在别处的。”

    童公公一口气说了一堆,终于住了口,只盯着林慧不放,过了一小会儿,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眼发湿,倒让眸中的冰冷之感弱了不少。

    呃。这瘾头,似乎还不小。

    想不到童公公居然这么肯下本钱,居然将这药膏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连康老克都给翻出来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林慧也就点头认了,冷冷道:“你连瓶子有几个都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手上确实还有一些,不过实实是不能再给你了。”

    “再给你其实就是害你。所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药膏是给冯公公这样病入膏肓之人用的,乃是饮鸩止渴,让病重之人少受些苦楚罢了。”

    “若是常人滥用,后果不堪设想!只怕童公公此时已经有所觉察了罢!若是此时停止,不过难受几日,若是强行将我手上的也拿了去用,只怕情形会更糟!如今没有材料,回头你就是杀了我,也弄不出新的来了,自家也会更难受。”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林慧也是真心想让童公公悬崖勒马。早知道会粘上童公公这样的人物,当初就不可怜那个冯公公拿这个出来了。

    只是童公公听了似乎无动于衷,脸上神情晦暗不明,随着外头的天色愈来愈暗,渐渐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其实林慧所说,童公公又是如何不知!他就是利用冯公公一心求药的心思,才硬从冯公公嘴里榨出了不少消息。此时想到冯公公断了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底也不禁生出寒意来。

    只可惜拿到了消息一时高兴,想着冯公公断药的时间长了点儿,给的药比平日多了些,谁知那老鬼心急之下,一口气都用了,本来身子就弱,一下子用多了,居然呜呼哀哉,倒让童公公实在遗憾的得很。他直觉地知道还有许多秘闻可得,结果死人的嘴却再也撬不开了。

    童公公闷声坐了半晌,忽然道:“咱家已过花甲之年了。”

    就是六十多了。难道老了老了,要破罐子破摔?!

    “材料我会再想法子去找。”童公公站起身来:“你手上的还是先给咱家。呵呵,将来如何,谁知道呢?!咱家看你今日手段,只怕过几日就要再进宫给皇上治病了。若是治好了,一切好说。若是治不好……皇上不行了,冯老鬼的今日说不定就是我的明日!何需苟延残喘!”

    童公公忽然笑了一下,面容看不清楚,只能见到一口牙带着惨白晃了晃,让人跟着他从心底生出绝望来。

    这老太监好像很不对头啊。林慧默默地念叨,难道因为什么事儿压力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进宫去?

    “你别想糊弄咱家,”童公公两眼无神声音也没什么力道,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中听:“要对付你,不比捏死只蚂蚁费力多少。”

    “要不,你进宫来?趁着我这老家伙还有点能耐,多少还是能帮得上你的。”童公公忽然转移了话题,阴恻恻的声音让林慧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自己没事儿进宫去干嘛?伴君如伴虎,林慧一点儿往上凑的意思都没有。即便治病这个事儿,也是全看皇上自己的想法。

    林慧摇头道:“这阵子都要看顾谢吴二人,根本走不开。”

    童公公莫名地盯着林慧上下打量了几眼,冷笑道:“你装不懂么?居然拿谢吴二人搪塞。又不是让你近日就入宫去。我是说,像你这样的天阉,反正也是不中用,不如索性狠一点儿,去小刀坊做干净了,以你的医术本事,在宫里头自有一席之地,岂不是比在这外头混强些。”

    “说得直白些,如今宫里的妃嫔,等闲连太医都见不着,都是些不入流的医女诊治,若是有一位你这样的懂医术的内监,想抱什么样的大腿抱不上?即便将来新君即位,也断不会让你这样有才之人荒废的。”

    林慧只听得目瞪口呆,半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真心后悔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药膏经过这死太监之手,如今这家伙利令智昏,调查在先,威逼在后,居然想让自己去做什么见鬼内监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之前还担心被看出来是女子,想不到这位却是往天阉的方向去了——好像还要糟糕些。

    童公公显然误会了她的惊愕之情:“你以为咱家看不出来?你这说话的声音,跟公公们有什么大不同?整日套着围脖遮遮掩掩,不就是怕被人看见喉结小么?嘁,宫里头那些好大年纪才净身的,好些都是这么回事儿。天阉的话,净身的苦楚还少些。”

    哇靠。越说越离谱了。林慧终于忍不住板起了脸,她已经对跟个死模死样的死太监虚与委蛇感到厌烦了:“如今天色已晚,宫门也快要下钥了,童公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手上还有的那几瓶药膏。童公公若是不怕冯公公先例在前,只管拿去用。”

    连阉掉自己的说法都说出来了,林慧也懒得考虑童公公的下场了,不作就不会死,您老人家爱作就去作吧。就算鱼死网破。一枪在手天下我有,不信还打不过你个死太监。

    而且林慧从童公公的口风之中,隐隐感到童公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皇上的死活,在这个当口,提到新君即位,真的合适么?

    真要在皇上面前比圣眷,要赢也许不容易,但要输也不见得。皇上如今也指望这自己给他治病呢不是。

    大概时辰实在太晚了,童公公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两声,还是起身走了。剩下林慧在盘算。过上一阵子,还是让林辉找地方静修去吧,避避风头也好。

    童公公一路匆匆往宫城赶去,公私两回事儿,还得向皇上汇报林辉的医术。

    如果要数一数大庄的聪明人,万始皇帝庄正山绝对能算一个。如果要数一数大庄的冷酷之人,万始皇帝庄正山也绝对能算一个。如果要数一数大庄的权谋之人,万始皇帝庄正山当然也得算一个。

    皇帝并不好当,开国的皇帝更是要自创前所未有的机遇才能成事。天生的聪敏、后天的韬略、挥斥方遒的机宜、乃至天赐的运道,都缺一不可。

    庄正山很少被情绪左右自己的行动。虽然渐渐上了年纪。也不再像青壮时期那样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但能够超脱情志,冷静地看待事情本身,还是庄正山颇为自傲之处。

    如今他正在略为皱起眉头。想着刚收到的诸多汇报中的一样。

    作为一国之君,有的东西,他是直接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比如暗探。

    暗探也有好些级别,有的相对比较明朗化,朝野上下都是知道的,比如厂卫。还有一些则隐晦许多。通常只在有特定目的的时候出动。

    自家掌握和自家直接指挥还是两回事,皇帝又不是特务头子,有事情自然还是交待给心腹太监去履行。

    童公公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为万始皇帝做灰色事件的。但皇上对他固然信重,却不表示没有监察。

    在庄正山看来,信任是一回事儿,合理的制衡是另一回事儿。

    可是,童公公居然会私下动用人手,去调查上次入宫请脉的医者之一林辉,这让庄正山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所谓私下,当然就是未经皇上授权的意思。由于童公公的地位在那里摆着,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大家会自动自觉地当成皇上要办的事情,自然会尽心尽力。

    就是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这样的事情,老虎其实是不在意的,看到大家对自己派出去的狐狸都不遗余力地卖力讨好,老虎当然只会感到虎威犹在。

    可如今狐狸自作主张地借用了虎威,在老虎看来,就是捋虎须的行为。

    童公公的手法不算差,若不是皇上也另行调派了人手要仔细摸摸林辉的底细,恰好因此发现了另一拨人,不然可能还真发现不了。

    庄正山轻轻敲着御案,觉得童公公的行为无法理解。若说童公公年纪大了,孤注一掷动用资源给自家捞些养老的本钱,虽然不对,至少有个动机。

    可费神费力地针对一位来到京城不久的年轻医者,查的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待遇通常只有构陷大臣的时候才用得上,难道童公公脑袋进水了?

    童公公脑袋不像进水的样子,他还能一板一眼地描述今日见闻:“……那林先生医技果然有过人之处,几针下去,原本略有些慌张的谢超便镇定下来,眼珠子也不疼了,任凭用支架定住,都没有不适之意。”

    “……这二人虽然都是换眼,似乎技法又有所不同,医治吴邦之时,选了另一把极薄的弯刀,不是之前用在谢超身上的直刀……”

    “奴才无能,身子撑不得,这些都是跟着同去的小祥子所见,若是皇爷还要问时,今日太医院的贾太医也在旁观看,可传来询问。”

    童公公深谙“不必要的时候不要撒谎”“九句真话夹一句谎言才最有效“的真谛,丝毫没有隐瞒自家未在现场之事。

    作为皇家的奴才,分寸和火候都很重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合作

    贾太医丝毫没考虑过,皇上会不会因为自己旁观的事情,就召过去询问。他先是抚慰了一番有点儿惊吓过度的长孙。

    说到底,贾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素来学的是大方脉,难看污秽的病处当然也见过不少,但人头还真是第一次见,遑论是一个那么诡异的人头。

    贾辰神色颇为有愧,并且问了一个贾太医都没想过的问题:“爷爷之前提起过,那位林先生还有个妹妹,医术亦是十分了得,怎的他不找自家妹妹帮手,倒费力从太医院寻人?”

    贾太医也想起来了,自己之前还有过做媒不成的事情呢,怎的倒将林姑娘忘了。林姑娘不出现,自然是不想混迹男子之间,而且这次的情形连贾辰这样的小伙子都顶不住,许是林先生做为哥哥不想妹妹难受。

    “嗯,你倒是提醒了爷爷,”贾太医匆匆起身道:“我得去给申老爷子修书一封,问问他家老太爷的旧事。”

    贾辰奇怪的看着爷爷离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爷爷是去试图牵媒搭线去了。

    并不是贾太医如何热衷做月老,而是这个年代拉关系不外那么几种。医者之间不像文人,讲究座师房师同榜同年之类的交情,除了基本的师承流派之外,联姻便是最常见的法子了。

    如今的林氏兄妹,在贾太医眼里潜力值甚高,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直抵御前的,何况几个回合下来,贾太医对小林神医的医术还是极其钦佩的。

    上次说和姚家不成功,贾太医并不觉得气馁。林姑娘与申家的婚事,可是她哥哥自家亲口提到的。在贾太医看来。小林神医口中的申家,**不离十就是琼台申家。不然那有那么巧的,另外还有一个能入九玄真人法眼的申家?

    贾太医的信件还在路上走,林慧却已经回家了。

    陪了谢超吴邦两日,情形平稳无异常,除了抗感染之外,其实也没有多少要做的。林慧觉得没有必要一直守着。便交待了洪医士一番回去了。

    街道还是熟悉的街道,巷子也还是熟悉的巷子。呃,门口那个看着有点儿面熟的家伙是谁?

    林慧仔细打量了一下侯在门口的长衫青年。一时没想起来,不过等那人也反过来打量了一下,开口问了一句:“请问是不是林先生”之后,林慧倒想起来了。

    这不是百草堂上白木堂的少东家兼掌柜么?

    不过之前是林慧出面打交道。如今“林辉”应该不认识才对。

    “您是……?”

    “敝姓白,之前有位林姑娘曾经跟在下接洽过药品事宜。”白少爷说话相当的客气。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之前林慧给他的样品来:“就是这个。当日林姑娘留下了此处地址,说是可以来这里找林先生洽商。”

    白少爷说着笑起来,两眼弯弯道:“二位如此相像,想来必定是林姑娘的兄弟了。”

    林慧点头道:“原来如此。请入内说话。”

    白少爷的来意很简单,就是对上次林慧提供的药品很有兴趣。

    林慧之前的说法是“代卖”,故此白少爷跟父母商量之后。本意是等着林慧再次前来。

    代卖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卖家资本不足以**支撑店铺。而名气又不足以成为药铺的供应商,所以才不得已为之,自然是提供货架的一方相对占据主动。

    只是这位林姑娘惊鸿一现之下,居然就此绝迹不来了。白少爷本来就对此药极有兴趣,后来又听闻了林慧在德仁堂门口的事迹,愈发心热,强忍了一阵子,终于放下身段主动找了过来。

    “令妹上次言道,有意在小店代售。”白少爷并没有寒暄太多,直入主题。

    “呵呵。”林慧打了个哈哈:“女孩子家总是贪心,想多赚些。只是这药品配方复杂制药繁琐,我意要么直接卖断方子,要么以方入股。制药卖药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白少爷这样的行家去做更好。”

    这才是林慧的本意,顺便捧捧白少爷亦是应有之义。

    白少爷的目光登时亮了许多。

    代卖的话,其实就是变相的出租货架,并没多少意思,本来白家是想着先同意林姑娘的要求,大家结个善缘,之后再慢慢谈及其他。不想这位林先生更加爽快,岂不是一拍即合

    “请教一下,不知此药何名啊?”白少爷毫不掩饰自己的欢欣之情,呵呵笑了几声之后才想起来,连药名都不知道呢。

    “驱风油。”林慧微笑道:“之前要冠上什么名号倒是无所谓,就算称作白木驱风油也无妨。”

    作为后世最为常见的适用范围极广的居家旅行良药,林慧对驱风油的前景非常看好。

    白木堂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和试用,对这药亦是满心期待。

    林慧的条件很简单:要么五千两银子买断,要么拿了方子去制药卖,每瓶分一两银子过来。

    事情太过顺利,白少爷倒犹豫起来,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白家固然拿得出来,但拿了之后,手上的闲钱就不多了,还要安顿生产,便有捉襟见肘之感。

    所以白少爷倾向后一方案,等于大家分摊前期的风险,不过若是卖得好,林家所得,可能会远超五千两。

    在确定之前,白少爷还有问题:“林先生难道不怕我们拿了方子,回头分银子的时候捣鬼?林先生打算派人过来参与么?”

    合股各方都派人出来互相监督,是极常见的合作方式。只是白家素来只用自家人,怕外姓人进来一道混得久了,将白家的秘方学了去。若是林先生坚持要安插人手,白少爷便做不得主了。

    林慧才懒得费事,自己手上并没有合用的人选,也不打算去找。

    “若是以方子入股,自然对收益有大致的估算。”林慧漫不经心地答道:“达不到预期,要么是有意隐瞒销量,要么是贵处不善经营。我另找人合作便是。”

    方子都给出来了,还说什么“另找人合作”,这人是做生意的么?

    白少爷目露异色。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匣子,请随意

    白少爷那种看外行的神色,当然落到了林慧眼中。

    若是纯粹从经商的角度来说,林慧的提议当然是相当粗陋的,简直是留下无数弊端,根本不是用心赚银子的意思。

    林慧微微一笑,招呼一声,自家回屋里拿了一只木匣出来。

    白少爷难免好奇,凝神望去,只见面前的林公子不慌不忙将那木匣打开,里头竟然是满满一匣子长方形的折纸。

    林慧在匣子里翻了翻,将驱风油的配方找出来,递给了白少爷。

    “喏,就是这个。配方和制法都详细写好了。”林慧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劲头。

    白少爷将折纸打开看了看,里面用整齐的小楷写的清清楚楚,果然是林公子所称的内容。

    这么就给过来了?白少爷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光不自觉地想那木匣中飘去。

    那匣子里头,只怕至少有五六十张罢……难怪人家轻描淡写根本不将驱风油的合作放在心上。

    “白少爷想好了合作的方式,写文契过来便是。总还是要有所依凭。”林先生的声音好像画外音一般,从匣子上方传了过来。

    白少爷神不守舍地盯着一双修长的双手将匣子盖了起来,似乎要收起来。

    “等等!”白少爷两眼放光制止道:“原来林先生还有别的,不知道是否有意放出来?”

    林慧之所以将合作方式弄成如此简单,就是希望尽可能将上好的成药投放市场。

    银子是赚不完的,够用就行了,难道非得成为巨富不成?说到底,每日三餐一宿罢了,就算有钱了,难道能一天吃六顿睡十二个时辰?这不科学,也不健康。

    所以不如让利给商家,更加有利成药尽快上市流通,帮助到病者。

    林慧将匣子重新打开。往白少爷面前推了推,笑道:“既然白少爷有意,那就再随意取一张便是,条件和驱风油一样的。”

    白少爷看了看手上的驱风油方子。又看了看匣子里的折纸,头上微微出了点儿汗。

    这样随意摸,就有些风险了。驱风油是见过样品知道用途的,自然也就能大致估算出销售的对象和赢利情况,可别的方子。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白少爷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还是伸出了手去。反正大家到如今都还是君子之交,真金白银都还没摆上桌呢,实在不行,说不得也可以反悔。再说,还可以采用第二方案,卖完了再分银子,风险尚属可控。

    从一摞折纸的中间抽了一张出来,白少爷终于想到了林先生的另一层用意:让自己随意抽去。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告诉自己,这一匣子都是实打实的,随便哪一张都是好东西,没有滥竽充数的。

    想到此层,白少爷心中更加安定了许多,打开手中的折纸一看,上头写的是“五子继宗丸”,和驱风油一样,具体的配方和制法都写得十分详细。

    揣摩了一下方子里的“五子”,也就是枸杞子、五味子、覆盆子等等。白少爷忽然觉得这五子继宗丸简直跟驱风油不相上下!驱风油胜在用途广泛,但是炼制还是相当的麻烦。这丸药提升肾阳专用,但若是效果好,却能售价更高。而且丸药的制作简单得多。

    白少爷的心思一下子火热起来。

    难怪人家不怎么在乎,随随便便来个姑娘到铺子里就谈生意,随随便便提出方案就可以合作,根本没有斤斤计较的意思。

    谁手上有这么多方子准备放出来,自然不怎么在乎一个两个的。凡是合作的另一方,为了后续的方子。只能尽心竭力不敢玩猫腻,不然人家连理由都不用说,只管找别家就是。

    白少爷珍而重之地将驱风油和五子继宗丸的方子都收好,表示回去跟父母商量好合作方式,就会送文契过来。

    林慧点点头,笑道:“若是我不在,说明白交给门上就行了。”

    “你不怕我拿了方子再不回头了?”白少爷终于忍不住问道。实在是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起了拿走便是的念头。

    “你拿了去干嘛呢?自然是制药来卖。”林慧一本正经地分析给白少爷听,见白少爷点头认可,继续道:“那么首先,有好药上市,需者得益,总是济世助人,自然是好的。仅是这一样,就没什么可遗憾的。再者,只要有成药在市面流通,自然有线索可循,也就能找到你,或者你转手出售之人。只要能找到人——”

    林慧的眼睛眯了一下,微笑道;“那就好办了。再说,你在百草街上还有铺子呢,虽说是租的,就算脱身走了,当初租铺子还有保人,总有法子找到。”

    白少爷冲林慧拱拱手,笑道:“总觉得林先生不拘小节,竟是不计较银钱,以病者为先。当真令在下惭愧。”

    “都是师傅传下来的,收着也是收着。而且师傅素来教导,物尽其用为上,拿出来传世才是正经。”林慧点了一下方子的来路。

    白少爷的郁闷就别提了,都是医二代,差别咋这么大呢。人家师傅一传就传一匣子,还交待要放出来。自家就那么三两个“祖传秘方”,还被捂得严严实实,若是自己敢向父母提议,将方子拿来卖钱,估计会被家法狠狠收拾一顿。

    送走了白少爷,林慧好好睡了个午觉,便叫上冯队和两个护卫,要出去走走。

    冯队显然不像从前那样紧张安全问题,丝毫没有阻拦。困守在这个小宅子里,冯队自己也很想活动活动。

    大家索性将马车赶了出来。四皇子借的马车还是挺舒适的,在这京城地面上,也不算抢眼。

    只是刚走了几条街,马车就被拦住了。

    前面的横街有队伍要经过。

    林慧在车里便听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似乎在三五成群地议论,自己也打起车帘来看。

    这支队伍显然是从城门方向过来的,似乎是要往宫城方向去。

    前头似乎有些类似礼部人员的引导现先队,已经过去看不见了。林慧一眼看去,只见红彤彤一片,是一队青年,上身穿着红彤彤的双排扣军装,下身是黑色的马裤,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神,就是保暖不足,一个个的长鼻子冻得红红的,有的还流下了清鼻涕。

    居然是外国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长眙也有番街

    队伍不算长,转眼也就过去了,拦着路口的几个营兵跟在队伍后头而去,马车和路人都自由了。好些人还一路跟过去。

    林慧在南邬城倒是见过不少西域过来的番商,羯山人的模样也带着点儿异域风情,但是像今日这样有欧洲格调的外国人,还是头一回见到。

    看情形,有官方开道,这队人应该是有来头的。林慧跟冯队商量了一下,索性也跟过去看看热闹。

    有同样想法的绝不止他们这几个人,那只队伍像彗星一样,后头拖着长长的尾巴。林慧的马车以步行的速度在这条“尾巴”中慢悠悠地晃荡着。

    周围有些人是更早的时候便一路跟过来的,大声小气地议论着,林慧留神细听,渐渐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来路。

    原来大庄的领域,大多是内陆,只有一路向东,才有一段地方临海,世人只称之为东海口。

    东海口最早只有一个港口东港,后来船只渐多不敷使用,在北上百里左右另辟小海湾做港口,大家便将原来的东港称为大东港,后来的小港口称为小东港。

    因为临海的地方少,大庄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海船,只在港口设了军营,防着海盗上岸而已。往来港口的船只,基本上都是外来的。

    最多的是穿梭附近海岛礁屿的小海船,多为身家丰厚的海商所有。有时候也有来自远方的大海船,只是大家都没有海图在手,其实也不知道到底从多远的地方过来的。这样的大海船,最是受欢迎,多有极少见的货物。甚至还有来自远方的金发美姬,虽然收费不菲,仍是许多人上船去帮衬。

    如今这队人便是来自在大东港靠岸的大船,显是有备而来,带着某国的往来国书,还请了长期在海上活动懂得番话的通译,要求要面见国君陛下。

    大东港其实离上眙不算很远。也就是三四日路程。地方官知道了消息。不敢怠慢,匆匆上禀之后,便派员将这批人护送到了上眙。

    “听说他们的船老高老高了。”说话的人离马车不远,在车里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是个粗嗓门的男子:“桅杆比护国寺的金塔还要高!船帮都是铁做的!”

    那人的同伴声音尖细许多,似乎不怎么相信:“那怎么可能!这么高的船。遇上大风还不一下子吹歪了?再说,铁块子那么陈怎么做船。到水里还不沉到底下去?最多也就是木头外头包了铁皮耐用些罢了。”

    粗嗓门大概也没亲眼见到,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啰嗦:“管他真的假的,总是个大船没错的丫丫电子书。反正这船又开不进来,理它作甚。听说这队人还带着黑白双煞。我刚才使劲儿看了半天,倒是没看见。”

    “黑白双煞?”尖细男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什么黑白双煞?”

    “就是有一位从头到脚都是穿黑色,头上带着黑帽子。身上穿着黑袍子,怪模怪样的。另一个正好相反。一身白跟戴孝似的。听说这两人一起下的船,就给叫成黑白双煞了。”粗嗓门看来知道得不少。

    林慧在车里听得有趣,差点儿笑起来。一身白的一时想不明白,那一身黑的,多半儿是传教士罢,一下船就整了这么个外号,只能说交友不慎了,谁让他恰好跟那个一身白的走一块儿呢。

    前头的队伍直走到理藩院门外才停下来,远远见到理藩院的官员出来迎接,转眼便带去了理藩院对门的四海驿馆。

    四海驿馆素来专为接待外来使团使用,看来这批人被定位的规格还挺高。

    人都进去了,没热闹可看,后头的长“尾巴”也就渐渐散去了。林慧却一时没走,主要是一直没听到这些人说话,心中好奇到底是不是说得是英语。反正就是出来逛逛的,就在这附近逛也是一样。

    理藩院算是礼部的属院,顾名思义有些类似小一号的外交部,专门接待使团,处理跟属国和邻国的关系。

    林慧让冯队将马车找地方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一带还蛮有趣的。

    附随着理藩院,这一带形成了自具特色的风格。

    四海驿馆规格高,只有正式的使团成员和得到认可的附属人员比如通译才能入住,故此附近还有些小型的客栈,自然是为了不能住进四海驿馆的人员准备的。如今林慧所乘的马车便停在其中一间里头。

    既然这一带是外国人常来常往之处,便又衍生出别处没有的铺子来。

    比如,为了让来访的使团成员一解思乡,并让本地人能体会异国风味,有许多各地风味的酒楼饭馆,比如章卫楼、汉冲渔村之类,甚至还有一间小小的羯山烤肉店,只是那店关着门并没有营业,想来是因为两国正在打仗的缘故。

    使团通常都带着贡品或是礼物,那是官员的事情,但通常还会带些私货,也会有不计辛劳的商人专门跟着使团过来——使团有护卫,跟着使团比较安全,所以有许多番商开设的铺子,专卖外来货。

    使团成员过来一趟,总要带点儿特产回去吧,附近又有许多专营特产的铺子,从丝绸瓷器古玩这些高档货,到泥人熏肉玩偶这些小玩意都有。

    林慧越看兴趣越浓,这不就是京城版的番街么,南邬城的番街跟这里一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也许又能弄到不错的葡萄酒,说不定还有咖啡豆!

    林慧两眼放光,将刚才那队人说不说英语之类的无聊事扔到了一边儿,开始了现场版的海淘。

    这一带冯队也很少出入,另外两名护卫更别提了,都颇有兴趣地到处张望。

    林慧便跟冯队商量着分开走。这些店铺都围绕着理藩院,治安相当的好。各人感兴趣的东西不一样,一起走没意思,而且有自己在,想来冯队等人肯定束手束脚。

    分开之后,林慧便直奔看好的一家酒铺而去。那铺子门脸儿不大,招牌称作艾皋酒铺。林慧刚才看见便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后来想到多半儿是英文“酒”的译音,若真是如此的话,想来应该有些像样的舶来红酒罢。

    只是还没走上几步,忽然有人斜剌里走过来,打了个躬,招呼道:“这位公子请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武大郎开店

    林慧抬眼看去,只见那人四十上下年纪,穿得干净利索,只是脚下一双千层底棉鞋倒是有些陈旧,相貌一般满面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公式化罢了。

    “不知公子是随便逛逛,还是有心要找什么货物?”那人见林慧面露犹疑,赶紧三两句说明了自家的意思:“小的姓陈,这一带却是极熟的。可以带公子四下看看。”

    原来是一名掮客。热闹的地方都少不了有这样的人。

    林慧觉得自己随便逛逛用不着掮客,退后一步正要拒绝,那位陈掮客做惯了生意,那里看不出来,连忙急急道:“小的不收钱!”

    不收钱?嗯,想来应该是在另一头,也就是店家一方收费了。这些掮客自然各个铺子都熟的,无论林慧去哪一家,只要是同去,便可算是掮客带去的生意,估计店家会有所表示。

    有个本地人介绍一下,似乎也不错。

    陈掮客见林慧没有明确地反对,便自来熟地站到了林慧身旁,指了指不远处的艾皋酒铺,笑道:“这酒铺是小东港的武大郎开的,他们兄弟两个,大郎在这边儿开铺子卖货,二郎两头跑送货,倒是极和睦的。”

    武大郎和武二郎……林慧嘴角抽了抽,表示要过去看看。

    其实陈掮客刚才就看出来了,这位就是要去艾皋酒铺,所以才顺着介绍了一番。

    若是连这也看不出来,就不用混掮客这一行了。

    “公子贵姓?”

    “免贵姓林。”

    一问一答之间,二人已经到了酒铺门口。

    “大武!大武!”陈掮客一边提声冲里头呼唤,一边打起门帘请林慧进去。

    让林慧嘀笑皆非的是,匆匆过来迎客的武大郎居然是个五短身材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小男人。

    武二郎不会正好叫武松吧……林慧默默念了一句,四下看时,这铺子果然是专营各类酒品,大坛小罐乃至琉璃瓶子装着的,品种甚多。

    刚刚招呼了两句,武大郎便冲里头喊了一声。转眼从里屋转出一名二十出头相貌妩媚的少妇来,手上捧着托盘,摆着七八盅酒。

    陈掮客熟门熟路介绍道:“这是武大嫂。这几款都是店里的招牌酒。林公子只管试饮,看那种更合口味。若是都不钟意也无妨。咱们再另看便是。”

    只见那七八只酒盅上都贴着标签,写着酒名,每一杯都只有三分满,想来若是斟得太多将客人弄醉了也不好做生意。

    还挺会做生意的说。

    林慧却有些嫌弃,谁知道这些杯子多少人喝过?连忙伸手推开。笑道:“试饮便不用了,有什么上好的红酒拿来看看。”

    陈掮客和武大郎都是略有吃惊。白酒劲儿大,冬天销量甚好。而红酒价贵,识货的买家不多,故此试饮的品种里并没有红酒。

    想不到这年轻轻的清俊小哥居然要红酒,武大连忙答应着,自家跑到角落里专摆红酒的货架上打量起来,准备挑两样拿过去。

    忽然一阵冷风飘过,却是门帘又被打起来,进来了三个人。

    当先一人进来便冲陈掮客打了个招呼:“哦。老陈你也在啊。”

    陈掮客举目看时,原来是同一条街上带客人的齐愣子。齐愣子自然姓齐,只是性子其实不怎么适合做掮客,有些一条筋不会转弯,嘴巴也不怎么活泛。幸好他弟弟也做这一行,却是生意甚好,时时分几个客人给哥哥,所以勉强也混得下去。

    武大郎见又有客人进门,自然欢喜,连忙叫老婆去招呼。自家抱着两个小木桶,冲林慧走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便被齐愣子一把扯住。齐愣子不满道:“武大你做生意难道连数也不会数了?我带来的客人多,自然帮衬多。你如何叫老婆来招呼,应该你自己过来才对!”

    这逻辑……人多就生意多么?武大却不想跟齐愣子辩驳——这条街上,还没有人能辩得赢齐愣子呢。

    齐愣子最大的绝招就是:车轱辘话。反正说来说去他就说自个儿的,翻来覆去的说,说到你受不了放弃为止。

    “你看我手上拿着东西,”武大挣了挣身子:“等我先过去放下。马上就过来招呼。”

    齐愣子却不肯放手,先转头去问同行的客人:“沈公子,你先看看,这两桶酒要不要?不要再让他拿走。”

    这下陈掮客脸色不怎么好看了。总有先来后到,那有这样半路截胡的。

    陈掮客上前拍了拍齐愣子的肩膀,笑道:“小齐,我的客人先来的。这铺子里酒品如此多,不如你们看看别的可好。”说着又转头道:“武娘子,不如请这几位客人先品品酒。”

    这下轮到齐愣子脸色难看了,武娘子固然托着几盅酒,可显然是之前就拿出来了,说不定老陈的客人都尝过了,如何能用来招呼自家的客人。

    齐愣子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猛地一转身,隔在了武大和陈掮客之间,而且这转身转得急了些,屁股还不轻不重地撞了陈掮客一下。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小小一点事情,齐愣子的愣劲儿就上来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意思,难不成还真的给他来个不要命?

    陈掮客苦笑了一下,心知齐愣子这两个客人多半儿还是弟弟让过来的,所以死抓着要讨好,便冲林慧陪笑道:“既然这里忙乱,要不咱们先去别处转转,回头再来这里也是一样。”

    林慧点点头,自己出来购物是要开心,不是要闹心的,跟齐愣子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实在没意思,便先举步往门口走去,一边问道:“我要找一种叫做咖啡的豆子,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咖啡?这里居然有人知道这个?”与齐愣子一道进来的另一位客人忽然叫了起来。

    陈掮客和齐愣子倒是呆了一呆。特别是陈掮客,在这一带已混了五六年,自认为颇为识得些外番的东西,不想如今客人提起一样,不知道也就罢了,竟然恰好旁边还有别人知道。

    难道自己消息不够灵通?抑或见识不够广博?陈掮客识相地往后退了些,看林慧是否有意与接话的人答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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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财两得

        只见那位被称作“沈公子”的人身后,另有一人。原本没什么动静,此时说了一句,便将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原来是名清瘦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子,两颊无肉显得颧骨甚高。那人被大家看得有些不自在,略顿了顿,方笑道:“这位先生问起咖啡豆,想来是识货之人了。正好在下也需要这个,若是有的话,何妨知会一声。”

    齐愣子脸色不善地瞪着陈掮客,想不到百般设法讨好自己的客人,不惜得罪另一伙人,结果人家客人三言两语眼看要搭上话了,岂不是白做恶人。

    而且掮客行当的规矩,通常客人之间除非之前认识,不然掮客们都是极力避免客人往来的,以免因为客人关系的缘故,不好划分佣金。比如现在两伙客人若是说的拢,要一处走,便没有需要两名掮客的道理。

    齐愣子心知自己只怕比不上陈掮客,担心两边的客人聚拢,将自己甩了弄个鸡飞蛋打。不等林慧答话,便猛蹿两步挡在陈掮客身前,怒道:“老陈,你懂不懂规矩?!要带客人去别处,也该外头说去,怎的在人家酒铺里说起别的来?!还不快走!”

    陈掮客不由得也有了火气,自己一直退让,不想跟这愣小子正面冲突,谁对谁错谁输谁赢不要紧,客人见到掮客先闹起来,自是厌烦的,只要离了门口,外头自然有别人过来招呼,大家都得不了好,故此何苦争拗。

    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大家都在一个地方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般都是互相帮衬着,不然也是河水不犯井水。可是这齐愣子偏偏脑袋里头的路子跟别个不同,明明自己不讲规矩,还要说别人!

    陈掮客停住脚,冷笑道:“齐大爷什么时候谱儿这么大了!难不成有你在,别人嘴都不能张了。别说我没撺掇客人做什么,就算有。大家八仙过海罢了。有本事你把我的客人拉过去就是!”

    齐愣子登时涨红了脸,他嘴巴素来不灵光,也不回言。只是将脑袋左右看看,居然伸手就近搬起一只酒坛子来!

    这是要来武的么?

    陈掮客反应也不慢,噌的一下就靠到了门边儿,接下来若是情形不对。跑路也方便。总算他还没有只顾自己,林慧本来也在他前头。离门还近些,被陈掮客推了一把,掩在身后。

    最着急的却是武大郎。两伙人闹起来没什么,最多就不做这两单生意罢了。可若是打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别说这铺子里全是易碎品,就是齐愣子抱在手里的那坛酒。总有十来斤,也要二三两银子。

    别看武大郎个子小。沉下脸来也有两分气势,冲齐愣子喝道:“你要来愣的,外头闹去!把俺家的酒放下!”

    齐愣子抱着酒坛子犹豫起来。陈掮客离得有点儿远了,估计扔过去也未必能砸到,可若就此放下,似乎又有些没面子。

    好在此时武娘子如风摆柳地飘了过来,先推了武大郎一下,笑道:“大郎别生气,快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去再说。”

    武大郎还抱着两个小木桶的红酒呢,不然大概就不是出言阻拦,要上去抢齐愣子手上的酒坛子了。他向来不愿违逆娘子,虽然不太放心武娘子出面,不过觉得抱着木桶终究不便,还是听话地走回货架方向去了。

    武娘子丝毫没想过武大郎会不听话,说完话便只管转向齐愣子,笑容愈发胜了两分,简直称得上妩媚妖娆,伸出纤纤玉指,在齐愣子怀里的酒坛子上点了两点:“这可是俺家的酒,快放回去!不然就要买下了哦。”

    这说法,分明是将抱起来砸人,改成了抱起来看货,堪称偷梁换柱。齐愣子并不是鳏夫,家中的老婆只是普通女子,那里有武娘子这等风情,只看得眼都直了。

    那白嫩嫩小手儿点的两下,那里是点在酒坛子上,在齐愣子看来跟点在自己身上也差不多,神不守舍差点儿将手里的酒坛子都摔了,赶紧放了回去,反正原本是就近拿的,倒也顺手。

    武娘子并没有就此打住,直走到陈掮客面前,这次却是裣衽福了一福,笑道:“陈大哥别生气,何苦跟浑人闹起来,只管先别处逛逛,回头千万还来。”只是这几句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既让齐愣子听不清楚,又显得亲近得体。

    安抚了陈掮客,武娘子两眼灵动,左看看沈公子等二人,右看看林慧,手上如变戏法一般,忽然拿出三瓶小琉璃酒樽来,不过两寸高,塞着软木塞子,十分精致可爱。

    三瓶小酒樽,自然三个客人每人一小瓶。

    武娘子手脚极快,转眼转了一圈,每人塞了一瓶,口中道:“进门是客,都是我们招呼不到,这是西域的香妃酒,权当赔礼。若是喝得好,店里还有大桶的,只管来搬。”

    林慧见这武娘子如穿花蝴蝶一般,三下两下,支走了武大郎,迷倒了齐愣子,安抚好陈掮客,还慰问了客人,顺带拉了回头生意,不觉惊诧莫名。

    人才啊。

    若是换成自己,大概是做不到的。

    陈掮客大概是见识过武娘子的本事,并没什么惊奇之色,见林慧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对方二人正在研究那小酒樽,并没有继续搭话,便打起门帘,带着林慧匆匆走了。

    “这个武娘子,是那里来的?”离了酒铺,林慧跟陈掮客打听。

    “哦,武娘子本姓董,这铺子原是她老爹的,因只有这一个闺女,故此从小跟着他爹在铺子里混,最是会来事儿,大家都称她董文君,说是跟戏里头当垆卖酒的文君姑娘一般,本名反倒不知道了。”

    “可惜十来岁上失脚给个**子骗了。那小子不只骗了身子,还骗走了两百多银子,弄得酒铺都快要经营不下去了,董老爹也差点儿气死。这边儿的老街坊都知道这事儿。”陈掮客不愧是这一带的老手,这些故事随口就来。

    “武娘子失了身子没人愿意娶,恰好武家兄弟从外地贩了一批酒过来找路子,便有人撮合,将她说给了武大郎。大郎有娘子勾着,不愿意两头跑,也就留下了。”

    陈掮客说着面露羡慕之色:“这武大可真是有福,不久董老爹就故去了,他也算人财两得。”

    原来武娘子是董文君,这样好,比潘金莲好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收旧货的

    二人谈谈说说,不觉又随意逛了几间铺子。林慧并没有特别要买的东西,之前问的咖啡豆陈掮客又不知晓,故此极有默契地只是一路走下去,似乎没有目的。

    闲逛了一番,林慧发现颇有些铺子是外番人开的,其中不乏说英语之人,还有疑似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语言,只是拿不准而已。不止是这些铺子里的外番人,其实像陈掮客这样的中间人,竟然也懂得少许英语,自然是为了交流方便。

    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其实理藩院专门有番语通译,只是收费奇高,一般的商家根本请不起,宁可靠几个常用语加上比比划划来交易了。

    眼看逛了大半条街,陈掮客忽然指了指一间铺子,笑道:“这间专卖外番来的茶叶,也有些酒品。林先生不妨去看看。”

    那铺子门面和别家差不多,只是门口站着一名肤色棕黑头缠白布的男子,每每见到有人走近,便机械地念叨着:“饭硬!饭硬!”(欢迎欢迎)。

    好像是印度阿三哎。不过在陈掮客口中,这家铺子的货物主要来自一个被称之为月羌的国度。

    名字不要紧,林慧高兴地在铺子里发现了类似咖喱和沙爹的调料,这可是实打实的异国风味儿啊。

    酒都封装在一种古怪的细长高耸但封口甚小的坛子里,显然不是红酒,林慧也就没有理会。想象中的印度红茶也没有踪影,只有些长方形黑乎乎的茶砖。

    茶砖还是算了吧。林慧东看西看,却看到货架最底层有些尘封的木箱,里头似乎是一块块的物体。

    说不定能淘到宝哇,林慧指了指那些木箱,问道:“这里是什么?”

    “吱吱哇叽呱唧呱……”

    一头雾水。

    之前还能跟店主有所交流的陈掮客亦是一脸茫然。

    不懂没关系,拖出来看看就是。

    见到有客人对旧货有兴趣,店主比林慧还要积极。不断清理库存实现货如轮转才是经营的王道。

    木箱拖了出来,掸去灰尘,里头的东西大概年头太久。都有些变形了,勉强能看出之前是方形的,每块外头都包着桑皮纸,基本上已粘成一坨。

    虽然店主一路在吱吱哇哇热切地说着什么。但想从他那里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自然是行不通的。

    林慧好不容易掰了一块下来,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心中忽然一跳。

    桑皮纸向上的一面是看不懂的文字,但另一面却是寥寥数笔的简笔画,画着一株植株。

    这不是曼陀罗么?

    曼陀罗入药用途甚广。不过毒性也很高。据说印度的阿育吠陀医者懂得去除其中的毒性,不过具体的法子林慧已经忘记了,似乎要在各种液体中浸泡。

    不论如何,这东西值得研究研究。林慧调整好面部表情,做出嫌弃的样子,表示这东西虽然想要,但实在太旧太脏品相太差啦!

    店主激动的比划起来。两手十指叉开,翻过来掉过去,一会儿在胸前舞动,一会儿又举到头上去了。再下一刻又双手合十。

    林慧实在弄不清,这位是因为终于有人对这无人问津的旧货有兴趣而激动,还是因为东西被人嫌弃而激动。好在陈掮客的经验终于发挥了作用,反复几次之后,最终的翻译是:这东东是十个十两银子弄来的,用了会睡得很好,得到天神的眷顾。

    天神之类无所谓,最重要是价钱:一百两。

    看到林慧爽快地拿出了银票,店主脸上却露出犹豫和懊悔的神情来。

    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拍即合的事情。多半儿有一方吃亏了。

    不过店主最终还是龇牙咧嘴地收了银票,却拉住陈掮客不让走,口中冲那个阿三模样的人呼喝着什么。

    阿三从铺子后头的货仓里又拖了两箱东西出来。看样子也是放了许久的东西。

    呃,这是被当成收旧货的么。

    这两箱的包装和之前那一箱类似。里头也都是一块块的东西。只是——桑皮纸上画着的植株并不是曼陀罗,而是一只带着细长茎叶的大大花朵。

    这不是英雄果的花么?林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放在鼻端闻了闻。

    果然是,还是已经制好的。

    店主的眼睛死死盯在林慧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这次的价钱是二百两一箱。

    林慧皱起了眉头。不是嫌贵,反正童公公肯定会同意给这笔银子的。只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银票。

    陈掮客赶紧作好作歹,跟店主交涉的结果是:两箱一百五十两,先付一成定金。

    任劳任怨地阿三将三箱旧货,还有之前选好的咖喱等东西,一起放进了仓库,算是寄存,等结清数目再一起搬走。

    心满意足的林慧差点儿和一位要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人……好眼熟。

    不就是大半个时辰之前在酒铺里见过的那位山羊胡子么。

    只是山羊胡子孤身一人,并没跟“沈公子”一道,身旁也没有齐愣子。

    山羊胡子似乎有点儿急,先冲店主吱哇吱哇说了几个字,才跟林慧打招呼。

    “敝姓王。”山羊胡子并不打算跟林慧擦肩而过,急匆匆直奔主题:“就在四海驿馆住。适才阁下提到咖啡,若是见到这东西,能不能通知在下一声。只要跟驿馆说找王通译即可。”

    原来还惦记着咖啡呢。

    林慧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拉开袋口,给王通译看:“你是说这个么?”

    上次弄到的咖啡已经所剩不多,这次出门林慧也存了找找看的心思,故此带了些样本。毕竟可能在此地咖啡也许有别的名字,借着实物来找说不定还容易。

    王通译接过布袋取了几颗出来看,脸上露出少许羞惭之色,犹犹豫豫道:“看着倒是和麦先生说得差不多。不瞒阁下,我也不曾见过的。”

    紧接着又问道:“这个那里来的?我这边儿急用,能匀点儿不能?”

    正说着,只见那阿三已在店主吩咐下,搬了几坛酒出来,一字排开摆着了。王通译便撇下林慧,过去挑选。

    这种特殊的坛子因口小,只用软木塞住,容易打开。王通译一边逐一闻过去,间或还尝一尝,一边时不时回头看过来,等着林慧的答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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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围观

        林慧看他左忙右忙,似乎这酒也是急着要的,偏还想兼顾咖啡之事,不觉笑道:“这袋王先生拿去便是,若是一个人饮用,大抵能喝上几日。回头若是有了再说。”

    说话间王通译已快速选好了两坛,塞了两块银子给店主,便让阿三将酒挑了,送到四海驿馆去。

    眼看阿三出了门,王通译登时松缓了许多,冲林慧拱拱手谢过,准备将那小布袋收起来。陈掮客却凑上来,笑道:“王先生别忙,不如分两三颗给小的,待小的得闲了四下找找,到时候给林先生和王先生送过去。”

    王通译想想这建议不错,也就捻了几颗出来,给了陈掮客。

    听陈掮客称林慧为“林先生”,王通译又寒暄道:“原来是林先生,呵呵。刚才那个齐某人实实是不知所谓,在下已经不用他了。幸好在此处遇上,不然几乎失之交臂。”

    王通译说得客气,林慧也有结交之心,本来跟冯队等人便约好在四海驿馆附近碰头,大家顺路也就一路而去。

    “那个艾皋酒铺的酒不合用么?怎的王先生还特意到这边儿来?似乎还要远些。”林慧跟陈掮客约好后日过来取货的时候再碰面,顺手给了他两角银子做赏钱,如今只剩下王通译一道了。

    “唉,那边儿的酒也买了两坛,结果麦先生说不够烈。只好再买了。”王通译第二次提到了一位麦先生。

    “麦先生倒是好酒量。”林慧随口感叹了一句。

    “哦,麦先生不喝酒。这酒是用来——”王通译似乎不知道如何描述,比划了一个倒的手势:“洗伤口的。”

    把酒往伤口上倒,那得有多疼啊。

    林慧扯了扯嘴角:“若是洗伤口用,这些拿来喝的酒自然是不够的。要另行蒸过才行。”

    王通译脚步顿了顿。

    通译的薪金自然是高的,但若是能将麦先生服侍的高兴了,赏银更加高。这位林先生说不定懂得蒸酒?

    蒸酒当然不是弄个炉子拿个蒸屉就行的事儿,若是如此简单,难道酿酒的都是傻的?不知道蒸出不同烈度的酒给不同的客户?

    王通译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番,林慧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正好自己也可以顺便弄些酒精用。反正为了提纯英雄果和麻*黄。宅子里瓶瓶罐罐还是挺齐全的。

    最重要的是。林慧已经问明白了,王通译正是之前那队人员的通译,搞好关系借此机会可以多打听些消息。

    冯队和两名护卫已经在四海驿馆门口等着了。王通译见了这几人。对林慧的印象愈发好了,当下便邀请林慧等人进去取酒。

    四海驿馆相当的大,除了常规食宿之类的地方,还另设有代办文书、兑换金银、及雇佣通译随行人员的服务。

    刚走进去不多远。便听到左手边一间院子里传来凄厉的喊叫声,显然是极其痛楚。

    林慧和冯队等人自然转头去看。王通译却是面色如常。似乎这是家常便饭一般,居然还能保持笑容:“这大抵是麦先生又出手了。”

    出手……不用这么狠吧。叫声一声接一声,听在耳中极其难受。

    王通译带着大家正是往那院子而去。只见院中有许多人,围成一圈。一时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留神看去,围观的人多是使团成员,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张望。不过并没人说话,颇有肃穆之感。

    中间的叫声渐渐低下去。围观的人忽然分开两边,只见两个人抬了一副担架,将一人抬了出来,匆匆出了院门,往另一个院子去了。

    难道被打晕了?林慧瞄了两眼担架上的人,面如金纸情形欠佳,不过并没有鼻青脸肿的模样。

    顺着分开之处望进去,只见一人穿着一身白,正站在中间,手上还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

    凶器!冯队最是紧张,第一时间将林慧拉到了身后。若是这人趁势行凶,被误伤可就冤死了。

    人群转眼又合拢,接着便鼓噪起来。冯队不明所以,林慧却听得分明,这些人说的可不正是英语,正叫嚷着“下一个!下一个!”

    王通译笑眯眯拍了拍前头围观者的肩头,示意让让路,带着林慧等人进了内圈。

    在内圈看得更加分明,原来白衣人身前还围着一条宽且长厚厚的皮围裙,那围裙沾染了许多血迹,有新有旧,看上去跟卖猪肉的围裙差不多,此时围在白衣人身上,林慧只觉得别扭。

    偏偏院子中央还摆着一张长条案,愈发让人想起剁猪肉的案板来。

    所谓的“下一个”,却是另一名使团成员。这个年轻小伙子脸色煞白——多半儿是吓的,被另外两个人连扶带架地弄上了长条案板之上,接着三下两下就被绑住了双腿。

    林慧看明白了——这小伙子腿受了伤。

    右腿小腿肚侧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似乎被某种尖利的东西划伤的。伤口肿胀得厉害,边缘发黑,显然已经恶化了。

    那白衣人毫不含糊,先拎起摆在案板下的一只大壶,将壶中液体向伤口浇去。

    登时酒气弥漫开来,看来壶中装的是烈酒。

    那小伙子此时还能勉强忍住,只是浑身颤抖,牙关咬得咯咯直响。旁边两个人一边抱住他一边安慰:“麦先生很厉害的,很快就好了!”

    那被称作麦先生的白衣人果然很快,将手上的刀甩了甩,刀上残余的血迹,顺着刀尖划出高低不等的弧线落在了地上,刀锋则直奔伤口而去。

    刀光飞舞,嗖嗖几下,便见到鲜红的血顺着案板往下直淌。伤口上坏死之处已切去,重新用白布缠起。

    小伙子的惨叫还没有停止,医治已经完毕,前后大概不过一分钟。

    这、这、这……林慧只看得手脚冰凉。

    这能算医治么?!太残忍了吧!太粗糙了吧!

    没有麻醉,没有止痛。没有缝合。

    刀子没有消毒,别说消毒了,连清洗都没有,甩甩血迹就算完了?!这与潇洒无关,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找不到说辞来说!

    林慧愤怒地瞪着那个所谓的麦先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谁听不懂谁

    王通译没留意身旁林慧的异样,一边看着场中的麦先生解下围裙收拾刀子,一边跟林慧解说此事。

    原来这样的使团并不是首次前来,隔个三五个月,总有来自远方的队伍,人数有多有少,通常会有一名类似爵士或是上校的人员作为正使带队,还有教士和医者随行。

    这些人与其说是过来两国交好——其实根本弄不清对方所谓的国属是什么概念,不如说是过来换货的。漂洋过海来自外番的货物,自然是物以稀为贵,能换到许多本地常见的各色织物和茶叶瓷器等等。凡是经商的人都知道,路途远固然辛苦,但其中常有几倍的利,很值得一行。

    而且只要皇上有时间有心情,还是很愿意见见这些人,体会一下四夷来朝的爽感。奉上象征性的礼物,就能得到不菲的赏赐。

    只是远途而来,船上为了尽可能多装货物和必不可少的淡水,食物难免捉襟见肘,故此这些人一路上都兼职做渔民,捕鱼作为补充。

    “喏,”王通译随手指了指刚才被扶下去的伤员方向:“这些人多半儿都是捉鱼的时候被鱼弄伤的。”

    鱼离了水,并没有乖乖就死的觉悟,总要垂死挣扎一番。特别是巨型的海鱼,身坚体硬,略有不慎,就会被划伤。

    “听说有一种箭嘴鱼,那嘴巴又尖又长,若是被刺伤一下,受伤是小的,丢命都有可能。”王通译卖弄着学问,笑道:“所以必须要有医者跟着,据说还都是金创科,专治这样的外伤。这位麦先生是第二次过来了,他的医术极高明的。你看,那动作多快!如此伤者便能少受些痛楚。”

    快。

    医术高明不高明,就看够不够快。

    这标准,呵呵。

    王通译说着转身冲林慧拱拱手。极诚恳地说道:“蒸酒之事还要仰赖先生。听说这酒愈烈,伤势就好得愈快,助人之事也是一番功德。”

    林慧渐渐平静了一些。麦先生固然很粗很暴力,但并不是个人的原因要折磨伤者。而是理念和技术的缘故。

    说话间,那位麦先生已从腰间拿出一个长形皮套,将刀子收进去与其他刀具放在一起,又从旁边取了一件外套穿了,冲王通译走了过来。

    丝毫没理会王通译身旁的几位。麦先生直接冲王通译吼道:“不不不!不行!刚才那个黑家伙挑来的两坛酒,还是不行,必须再烈一些!难道这里没有威士忌吗?”

    威士忌固然有,可贵得吓人好吗,人家大老远贩了来,可不是为了便宜卖的。像你这样哗哗地倒,得多少银子啊。王通译在心中腹诽,脸上陪笑道:“麦先生,我找到了人,懂得将酒弄得更浓。过两天就会有更好的酒了!就是我旁边这位林先生。”

    说着,转向林慧介绍道:“这位是麦桥墩先生。只要想成是长在桥墩上的麦子,就能记住。”后头这句明明是调侃,当面欺负麦先生听不懂,却是说得一本正经。

    王通译和麦先生交流说的是英文,林慧早已听明白了,所谓麦桥墩,应该是麦克乔顿才对吧。

    “乔顿先生,您好。”林慧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而且用的是很正统的称呼。这句可是英文,林慧打算跟这位麦先生好好交流一下,要是还需要王通译在中间,未免太麻烦了。

    王通译僵了一僵。除了在港口混生活的商人和专职的通译。懂番语的人实实在在是凤毛麟角。怎么自己随便遇上一位,居然张口就来。

    麦先生露出惊讶之色,不过小小一句您好,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一带不少人都会。

    “林先生你好!刚才王通译说,你懂得蒸酒?真的吗?我的要求很高的!不过如果当真做得到。银子也少不了你的!”麦先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口气说了好些,似乎在考量面前这年轻人是不是真的听得懂。

    呵呵,小样儿。这还想难住咱?林慧从前读医学院的时候,因为成绩优异,曾经作为交换生在国外实习了一年,这种层次的交流实在是小儿科。

    “酒精不是问题。”林慧随意扬了扬手,表示这事简直不值一提:“事实上,我也是一名医者。我想和您探讨一下麻醉和消炎的问题。”

    “麻醉?消炎?”麦先生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脸上露出茫然和尴尬的神情。

    作为专业词汇,这两个英文词很长,还带有优雅的拉丁气息。麦先生当下意识到,这必定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汇,而自己竟然不懂,难道面前的是一位贵族?

    不,他刚才好像说,是一名医者?

    麦先生退后一步,重新将面前带着绅士般冷淡笑容的年轻人审视了一番。

    这片大陆上的医者,麦先生也见过几个,在他的印象里,大都是有些年纪,语速迟缓的老者。说出来的话,通译们都发愁得不知该如何处理。对付棘手的外伤,他们会拿出成分不明的药粉或药膏敷在伤口上。至于效果,有的确实好转了,有的却愈发恶化了。

    因此麦先生的感觉是,这些土著医者,根本就是靠运气。毕竟即使完全不治疗,因为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伤者也会好转的。

    现在居然碰上一名土著医,能说出自己听不懂的词来,麦先生搓了搓手,又用手搓了搓脸,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表现出一名绅士的风度。

    “马嘴、呃,硝烟……”麦先生又重复了一次,自己也觉得似乎越说越不对头,毕竟是新词儿么。

    “咱们晚点儿再谈这个吧。亲爱的林先生,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一起享用红茶和点心吗?”

    马嘴……还真是驴头不对马嘴。林慧暗暗笑了一声,发现自己可能用了对麦先生来说来自未来的词汇。

    从王通译目瞪口呆的表情来看,被邀请去喝喝茶吃吃点心,似乎是很高规格的待遇了,林慧愉快地接受了。

    冯队等人当然没有资格同去,事实上,他们根本一个字都没听懂,便懵懵懂懂地被王通译请到了别处。

    王通译狠狠心,将自己珍藏的普洱茶掰了一小块儿,酽酽地煮了一壶,添了盐和黄油,做成酥油茶。

    “来来,尝一下,这是吐番的酥油茶。这种天气喝了,最是暖身子涨力气。”王通译给冯队和两名护卫每人斟了一杯。

    冯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添了料,已经不算很热,一下子吞了下肚,只觉得油腻腻说不出的难受,想吐也吐不出来,再说,吐出来未免太失礼了。正浑身不得劲儿,只听旁边的王通译笑眯眯地说道:“几位跟林先生是好友,想来也懂得番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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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两银子

    麦先生让人准备的,当然不是酥油茶,而是非常正宗的英式红茶。更难得的是,还有新鲜的牛**。茶碟里是切片之后用黄油煎过的粗麦面包和梅子酱酥饼,个头儿都不大,看起来蛮精致。

    作为客人,林慧并没有抢先动手,而是默默地端坐,等麦先生拿起茶壶缓缓将茶杯斟至半满推到面前,才自行加了少许牛**和糖。

    红茶还是配成奶茶味道比较合林慧的口味。

    茶匙放入杯中,搅拌均匀之后,放置碟上。林慧仍是一言不发,连碟端起茶杯,一手持碟,一手举杯,小口小口地啜饮。

    麦先生同样不出声地饮食,眼中的异色却是越发重了。

    往来大庄章卫汉冲等地多次,麦先生对这块大陆上的文化还是有些了解的,虽说也有食不言的说法,但这位林先生所表现出来的,分明不止如此,而是对绅士的礼仪非常清楚!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阳光是如此温暖。”麦先生对于能遇到一名绅士,感觉相当不错,当然采用了最标准的开场话题。

    “是啊是啊,难得连续几日都是晴天。”林慧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下巴,表示自己已经结束了饮食。

    “……”

    “……”

    没营养的话题结束。

    “你刚才说马嘴,请教一下,是什么意思?”麦先生说得客气,带着少许“我居然不懂”的赧然。

    “麻醉,就是让伤者感觉不到疼痛的方法。”林慧微笑道。

    麦先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年轻人,你太天真了。疼痛,是上帝给人类的礼物。如果不知道疼痛,我们会无视危险,不懂得保护自己,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这道理我懂好吧。林慧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是说让人一直感觉不到疼痛,而只是在治疗的时候不痛。难道您不觉得,伤者的痛苦严重影响治疗么?”

    “当然!”麦先生将右手举起,快速劈下去:“所以我的动作很快!快!这样伤者就不会痛苦很久。不太会因此而休克。”

    “你要知道,我是北格兰郡最负盛名的医者!就是因为我最快!”麦先生骄傲地补充道。

    好吧,您很快,可这不是重点好吗。林慧想了想。问道:“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伤者不痛,不需要被绑住,也不会挣扎,那么。治疗的时候,就可以更加细致妥帖。”

    这次麦先生明白了,眼中露出迷惑之色。

    两手摊了摊,麦先生扁了扁嘴,道:“你真是一位仁慈的绅士。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能让伤者感觉不到疼痛的药物,难道我们将他打晕吗?”

    “那还有别的办法。比如,针灸。”林慧张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根针的大小来。

    “针灸。我知道。那只是巫术!”麦先生一点儿也不买账。

    巫术……林慧有点儿抓狂的感觉。

    “您想打个赌吗?关于巫术,不,针灸。”这位将针灸看成巫术的家伙,总要付出点儿代价。

    “打赌?!”麦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赌性在每个男子性情中多少都会有,对与麦先生这种看惯了生死的人,还会更重一些。

    “赌什么?”

    “就赌一两银子好了。”林慧微笑道:“这是绅士的赌局。”

    重要的不是银钱或是别的什么,而是让这位接受自己即将灌输给他的理念。林慧隐隐感到,如果能折服这位“北格兰郡最负盛名的”麦先生,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一两银子?好吧。”麦先生摸了摸衣服上的银扣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慧。说着拍了拍手,转眼便有一名中年侍者过来听候吩咐。

    “你让人将小德克叫过来。”

    小德克是一名十**岁的青年,深蓝色的大眼睛衬着雪白的皮肤,看起来很精神。

    林慧忍不住盯着他看多了两眼。

    养眼的帅哥看起来就是舒服的说。

    只是帅哥的手臂就不怎么帅了。左前臂满满地缠着白布。那布已经脏兮兮了,还有一些污浊的黄色侵染其中,散发出怪异的味道,令人感觉里头的伤口似乎不怎么妙。

    麦先生亲自动手,快快手地将“白”布三下两下扯了下来。

    小德克的脸颊抽了抽,有了几分扭曲的意思。声音都颤抖了:“天啊,上帝保佑我吧。亲爱的乔顿先生,我的伤口还好吧?”

    伤口的状况,离“还好”似乎有相当的距离。

    一道半尺长短的伤口,从肘端斜至腕骨,有的地方已经结痂,有的地方还在渗出或黄或白的液体。伤口周围都已肿胀起来,以致于这只手臂明显比另一只要粗上一圈。

    “请告诉我,不需要像可怜的艾伦一样清理伤口,更不需要锯掉手臂吧!”小德克紧张地盯着麦先生的脸色。他并没觉得被叫过来有什么特别,麦先生经常会检查伤者的情况,决定是否需要进一步处理。

    麦先生没理他,低着头仔细审视了一番伤情,轻声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必须将里面的脓水去掉。如果还不行,伤口发黑的话,就必须……”后头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明白。

    “亲爱的林先生,不如你来试试吧。”麦先生冲林慧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小德克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林慧:“这位是谁?乔顿先生!这是您的徒弟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小德克继续往后退,绝望地叫道:“不!我不想要这个人给我处理!乔顿先生,您才是最快的医者!我不要别的人!”

    拜托,现在只是切开排脓而已,就算不麻醉,其实也不是非常痛苦啊。

    林慧把脑袋歪了歪,略带轻蔑地看着麦先生:“这是您的病人,也许您要跟他说清楚些比较好。”

    麦先生显然被她轻蔑的眼神看的非常不自在,猛地站起身来,冲小德克怒道:“你这个胆小鬼!过来!如果你不过来,以后就自求多福吧,不要来找我!”

    小德克已经退到了门边儿上,一副马上想夺门而出的模样,听了麦先生的话,犹豫了半天,还是垂头丧气认命的挪回来了。

    “这位是伟大的林先生,”麦先生耻高气扬地回敬林慧之前的轻蔑:“他声称能让你不痛苦地得到治疗。你就见识一下这里的巫术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成问题

    林慧没有理会麦先生语气中的嘲讽,仔细的查看过伤口,让小德克将上衣脱掉。

    主要是拿不准人种的不同,会不会让经脉**位也有所差异。这可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不是随便估摸着就能成的。

    故此林慧打算采用比较保守的法子,除了手臂上的**位,在背脊大**上也要行针,如此麻醉的范围比较大。即便稍有差异,总不会连大**都不同,毕竟都是人类嘛。

    从怀里掏出针包,打开之前林慧又想到了一事,冲麦先生笑道:“既然德克有些担心,不如将他的眼睛蒙起来好了,看不到就不会太害怕。而且,也免得回头你说是某种心理暗示的结果。”

    麦先生觉得这建议不错,让人拿了一条三角巾过来,将小德克的眼睛密密实实地蒙了起来。

    刚刚听到林慧开口的时候,小德克显然对这位能自然沟通的“土著”十分惊奇。不过也就只惊奇了一小会儿,小德克大概被之前麦先生“再也不要来找我”的言辞吓住了,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林慧打开针包,瞄了瞄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小德克的身躯,眼神忽然沉静下来,左手轻轻按住小德克的手臂,右手连扬,转眼便插下了几枚金针。随后身形转动,又到小德克背后插了两针。

    麦先生早已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绕过摆放茶点的矮几,站在林慧身侧三尺远的地方,视线跟随着林慧舞动的右手快速移动,不时还打量一下小德克的反应。

    只是小德克似乎没什么反应,不光没反应,居然还微微扭了扭身子,问了一句:“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有蚊子么?”

    刚刚直起身来的林慧瞪了这小伙子一眼——可惜对方蒙着眼看不见。

    你才是蚊子!!

    麦先生凑得近了些,简直恨不得去捏捏金针的意思。

    林慧当然看出来了:“您可以缓慢地转动这些针,如此效果会更好。”

    说着。林慧捻住一枚金针的针尾,做了一下示范。

    作为一名老练的医者,麦先生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实践的机会,伸出手在小德克背后的一枚针上试了试。

    比想象之中更加困难。

    林慧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只革包来。里面是长短不一的小刀。

    麦先生目光大盛!这些小刀一看就锋利无比,用来处理伤口肯定可以很快!

    不过这位林先生的动作一点也不快,简直就是慢悠悠。

    林慧好整以暇地将伤口清理好。因为已经发炎几日,伤口明显地肿胀扭曲,清创平整之后再缝合才能有好的效果。

    又从怀里拿出荷包。取出弯弯的缝合针和羊肠线,林慧熟练地将伤口对齐,足足缝了十二针,有的地方比较深,还需要做两层缝合。

    麦先生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眨眼这一功能,瞪得圆溜溜的,极力要看清楚如穿花蝴蝶一般精巧的缝合打结方式。

    直到林慧全部完成,开始逐一收起针线刀具等物,麦先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

    小德克一直没有痛楚的表示。

    事实上。虽然蒙着眼睛很影响面部表情,但还是能看出,小德克的神情很迷惑:说好的治疗呢?怎么就让我脱了衣裳晾在这儿?明明能感觉到周围有麦先生和另一位的气息,可他们已经有一会儿不说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包扎的辅料林慧是没有带着的,她冲麦先生指了指缝好的伤口:“麻烦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伤口太长,至少还要四五天还能好。”

    麦先生一副神游的虚幻表情,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类似打下手的活计。

    起针比行针还要快,按照相反的顺序逐一拔出来就是了。

    拿掉了蒙眼布。小德克还没能从对光线的适应中恢复过来,便听到了麦先生的一连串问题:“你感觉怎么样?扎针的时候疼吗?刚才伤口疼吗?现在呢?”

    其实不用问,麦先生也知道答案。

    挥挥手让小德克离去,麦先生颓然地坐了下来。将脸埋在了双臂之间。

    林慧也坐回了之前的位置,茶已经冷了,将就着喝吧。对于麦先生来说,这样颠覆的事情,当然需要点儿时间来适应。

    此时麦先生猛地抬起头来,两眼通红。带着某种奇异的狂热。

    “神的使者!你一定是耶稣的化身!所以能够让巫术变成神迹!”麦先生激动地叫嚷着,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啥?这回轮到林慧发懵了。咱忙活了半天,您就直接归功给耶稣同学了,这合适吗?

    林慧忍不住敲了敲面前的矮几,指节在乌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一两银子,请兑现。”

    麦先生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清明。

    只是双手在身上的口袋中拍打了一番,也没能找到任何银子。

    “呵呵。”麦先生干笑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插在裤袋里,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幸好门外的动静缓解了麦先生的尴尬。

    来的是小德克和另外一位服饰差不多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有着和小德克一样的蓝眼睛,两颊因为激动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说道:“麦先生,麦先生!听小德克说,您找到了不疼痛就能治疗的法子!真的吗?!真的吗?!请给我也治治吧!请!请给我治治吧!”

    麦先生的脸黑了。

    那年轻人却醒悟出另外一层意思来,立时回身将小德克推开:“谢谢你陪我过来,德克你先回去吧。我知道规矩,这是秘密,不能看,对吧?蒙上眼睛,对吗?”

    说着那人拿出一块三角巾,自觉地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双手摸索着往里走:“麦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你个头!麦先生一副很想打人的样子。

    林慧赶紧将麦先生拉住,多治一个也好,她可不希望跟神迹扯上关系,让麦先生多观摩观摩也好。

    这人的伤势在小腿,比小德克要轻得多,只缝了五针。

    “你可以教我吗?”麦先生终于从神迹的臆想中挣脱出来,改为对“巫术”的无限向往:“一两银子,不成问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双双成功

    林慧当然不可能将针灸之术传给麦先生,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学得会的东西。

    “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实现麻醉的效果。”林慧开始了传道授业解惑模式:“更重要的,还有抗炎,如此才能免于恶化,否则很多人会死于感染。”

    麦先生老道的经验,和林慧表达的高明理念,时时碰撞产生奇妙的火花,二人谈得投契,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眼看日头西斜,麦先生也只好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放人了。

    王通译和冯队等人还在外头等着。只是王通译费了不少心思,却没能从冯队口中挖出东西来,脸上带着不甘和无奈。而冯队等人对林慧的态度,则多了两分恭敬。

    有本事的人总能得到尊重。

    冯队心里对林慧的定位不断刷新,本以为多半儿是四皇子养在外面的娈宠,后来发现这路子完全歪了。人家能进宫去一趟全身而退,根本不是去打酱油的,据说还得到了皇上的认可!冯队也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小林神医”四字的分量。

    等后来为谢超吴邦二人治疗眼疾,堪称前无古人,冯队心中惊讶得无以复加,今日再发现小林神医还通晓番语,被刺激多了都快麻木了。

    林慧跟麦先生约好过几日可以去一道提纯烈酒。因为第二日便是谢超和吴邦二人治疗完成的日子,无论是否成功,林慧估计接下来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而麦先生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也需要跟理藩院和礼部接洽晋见皇上事宜,所以只能迟些再研究酒精了。

    谢超和吴邦都一直在施术的静室内修养,难为他们为了眼睛,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着不敢乱动,好在还能说话,二人谈天说地倒是成了好友。

    林慧去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见到了童公公。这位当然是代替皇上过来看疗效的。

    疗效很好。比林慧想得还要好些。

    本来相对吴邦。谢超的伤情要大些深些,失败的机会自然也高些。林慧觉得若是能有一位成功,就算不错了,结果居然两位都成功了!

    拆掉脸上的纱布。谢超和吴邦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觉得一片昏暗——所有的门窗都被林慧吩咐遮挡住了,免得一下子刺激过强,渐次才看清物件和人物,最终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随后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

    “大恩不言谢,林先生但有吩咐,万死不辞!”这是谢超。

    “吴某铭感五内,今后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绝无二话!”这是吴邦。

    林慧:“……”

    怎么一个两个都好像我想让你们去死似的……。

    谢超这个上过战场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时却忍不住忽然嚎啕起来,借着跪的势里,索性半趴在地上。直哭得声音嘶哑,宛若狼嚎一般。

    吴邦在旁瞅着谢超,眼中蕴泪,似乎颇有效仿之意。

    物极必反,大喜若悲。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还是不要哭的好。

    “别哭了。”林慧赶紧制止:“马上止住!不然说不定影响眼睛恢复!”

    谢超:“……”粗粗壮壮的手指,极轻极轻地擦了擦眼睛,果然不哭了。

    林慧从怀里拿出一张方子来,递给了一直照顾二人的洪医士:“这是一张补中益气的方子。你配一些给他们拿着。”

    洪医士极恭敬地应了,双手接了方子,心中打定主意,小林神医拿出来的秘方。一定要好好保存。上头的药品不能从太医院的库中取,要分开几家药店采买。正寻思间,忽听林慧又吩咐道:“这个需要服用一段时间,大概一年左右。索性回头抄上两份,给他们回去自行配制好了。”

    洪医士:“……”看来人家小林神医根本没当回事儿啊。

    和从前的王小刀一样,在洪医士眼中。早已将年纪这码事扔到了瓜哇国,将林慧看成是师傅般的人物。

    林慧交待洪医士整理好医案,便回了自家的宅子。当然,同行的还有如跗骨之蛆的童公公。

    童公公的来意很明显,林慧懒得跟他废话,爽快地将另外一箱药膏都给了他。

    “喏,就这么多了,您老看仔细。瓷瓶的数量也可以好生核对一番。”林慧看着童公公暗黄的脸色,心中计算着这些药膏大概可以使用多久。

    童公公看起来入瘾甚深。

    多半儿因为他是个老太监的缘故。其实药物成瘾,对不同的人情况也不甚相同,愈是心志不坚意念不强孤单寂寞冷之人,愈是容易过深。

    像太监这种没下面没人权没子女后路的,就是典型的高危人群。若是童公公之前放手也就罢了,瘾头不深断了药的话,几日也就如常了。偏生他还好死不死,非要自家查个一清二楚,如今又强行拿去这许多,将来更有苦头吃。

    “哦,对了,麻烦童公公拿两百两银子过来。”林慧忽然想起还欠那家阿三铺子银两呢,这银子当然应该童公公出!

    童公公从十一岁进入宫廷,到如今足足有五十多年了,即便是当年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也没有人如此理所当然地让他拿银子出来。听到这话,差点儿以为自己年纪太大耳朵出毛病了:“你,你说什么?”

    “二百两。”林慧重复了一遍:“这药膏我又寻到了些材料,要银子去买。”

    林慧没有隐瞒,瞒着也没意思,这老太监多半儿还是有法子弄清楚,还不如说出来。

    童公公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么说,眼前这些还不是仅有的,后面还会有!

    “好吧,回头让张祥送过来便是。”

    “对了,还有,上次皇上一生气,处置了太医院的曹院判和马御医,其实此事因我而起。如今我思量了一番,觉得警诫一顿也就是了,不如准他们二人自行配制哑药的解药。还要麻烦童公公跟皇上求个情。”面前就有传话的人,林慧不想再拖延此事了。

    只是这一会儿功夫,童公公居然半闭着眼睛打起盹来,此时缓缓睁开一线,不耐道:”不就是让那两个家伙开口说话么?!这有何难,知道了。”

    童公公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已经渐渐被林慧引着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订亲?

    林慧估计,谢超和吴邦这两位的康复,肯定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并且做好了被拜访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上门的居然是申老爷子。

    自从上次出宫之后,个人都是各奔东西,后来也没有多少联络,林慧又忙着谢吴之事,几乎将这位申老爷子忘记了。

    不过她倒是让冯队派人打听了一下申家。申家是有名的人家,冯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来不少消息。

    申家的祖籍和祖屋都在离长眙不远的琼台,在当地是极具盛名的望族。申家老祖堪称传奇人物,据说少年时便以聪颖名闻四方,不仅学业精进,并且得到高人指点,医术亦十分高明。

    后来申家老祖以弱冠之龄得了探花之位,名动一时。再后来入翰林院仕途顺畅,再后来成为当时东宫的侍讲,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前朝那一代东宫不幸在除夕宫变中遇害,辅臣们的际遇十分参差。申家老祖被贬谪出京,激愤之下索性辞了官职,潜心医道,终于成为一代大师,以金针传世。

    如今一代代传下来,申家虽然也有式微之时,但总有出色的适时而起,亦有子弟出仕做官,仍是稳稳的有一席之地。而且因为琼台地近京城,申家在长眙行医者甚多,故此与百草堂的姚家并称。

    南安王府推荐入宫的申老爷子,便是申家如今的家主。

    这位申老爷子并不像别的大家的家主,一个个深居简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倒是喜欢四下走动,在长眙城留下不少佳话。据说他的几个弟子和女婿都是四处游历的时候,机缘巧合弄来的。

    林慧其实对这位心宽体胖大嗓门的老者印象不错,这样的人一看就不会出阴招。

    申老爷子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两盒点心。以他的身份,到小辈家中闲坐,拿点儿吃食算是很给面子了。据说这点心是顺路从聚味斋买来的,是最富盛名的鸡仔饼和杏仁糯米凉糕。

    有点心正好。林慧这里还真没有待客的东西。当下借花献佛,将点心拆了,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这招牌点心的味道还真心不错,鸡仔饼甜中带咸甘香酥脆。杏仁糯米凉糕清香细腻入口悠长,三下两下都不剩几块了。

    申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研究了一番林慧冲的渠州薄片。这茶还是林慧从皇上那里顺来的,当然是好东西。

    “你这里怎的没什么人服侍?”申老爷子奇怪地望着门口。

    一般稍有点儿家底的人家,不管用不用得上,怎么也弄几个使唤人来装装门面。比如在来客人的时候斟个茶倒个水。在门口站着立立规矩什么的。

    “宅子小,也用不上什么人。再说来京城日子短,一时也没腾出手来。”还有就是秘密太多不好让人知道,这话就不能说出来了。

    除了厨下请了两个厨娘,如今林慧用的是类似钟点工的佣工,在附近找了两个大婶,每日过来做一下清洁。另外就是素娥小可儿打理就完了。

    听申老爷子提起这个,林慧倒想起小凤仙来,回头得去东靖王府看看她才是。

    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申老爷子笑眯眯地说起了来意:“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林慧的头皮麻了一下。

    果然是这个。自从那次贾太医寻根问底地,追问所谓师傅给妹妹订亲的人家,林慧就觉得情况不太妙。

    当时顺口答了一句对方姓申,如今申老爷子可不是来了?

    “听说,你妹妹的医术也很高明,跟你不相上下?”

    “是。”

    “听说,你妹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

    “听说,你师傅给你妹妹说了一门娃娃亲?”申老爷子略微摇摆的脑门油光发亮,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兴味。

    “是。”

    林慧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申老爷子继续追问对方是不是姓申。那也只能捏着鼻子说是了。谁知申老爷子却没问这个。

    “那块订亲的玉佩,能不能给我看看?”

    “……”

    林慧犹豫了一下,觉得若是如此能将此事了结也不错。之前因为此事,已顺手买了一块玉佩备着了。难道申老爷子还能正好弄出一对来?

    “喏。就是这块。”林慧从里屋将玉佩拿了出来。

    圆形的青玉佩,中间是八卦图案,周围是万字纹装饰。

    既然是师傅的老友,这玉佩有点儿修道的气息才合理。林慧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只是……申老爷子的神情让林慧心中不妙的感觉更胜了些。

    “呵呵呵,哈哈哈……”申老爷子忽然高兴地笑起来。

    您老别笑了,房顶都快被掀开了。

    申老爷子手臂上挽着一个类似布包的褡裢。这东东可挽可背可抱,东西多怀里装不下的时候,用褡裢就很方便了。

    褡裢里头居然是很多个荷包。

    这些荷包都是简单的靛蓝色丝棉布所制,式样简单大方。里头……都是玉佩。

    申老爷子好像小孩子过家家玩配对儿游戏似的,左拆一个,右拆一个,嘴里还念叨着:“一定有,一定有,之前见过……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对了!”

    终于其中一个荷包之中,竟然有一个同样的青玉佩,亦是八卦万字纹的。

    怎么能这样?!

    难道申家是做玉佩收藏的吗?林慧瞪着被申老爷子打开的几个荷包,别说,其中的玉佩还都相当不错,以白玉居多,亦不乏青玉黄玉。

    荷包里面不只有玉佩,还有一张折纸。只见申老爷子一边展开一边念叨:“看看,谁这么有福气。哦,是四房的老七,嗯,这小子还不错。”说着,将那纸条递给了林慧。

    只见上面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按申老爷子的意思,林慧就是跟这位申德元订了亲了。

    难道就这样被订亲了么?

    林慧只觉得嘴里发苦,怎么能这么巧呢?看那玉佩确实是一样的,而这纸条颜色黄旧,也不像是临时写出来的。

    “咳、咳。”林慧清了清喉咙:“请问一下申老爷子,这些玉佩是那里来的?”

    “这还是当年我家老太爷存下来的。”申老爷子对于促成小辈的婚事简直是乐此不疲:“老太爷过了花甲之年,便不参与家族俗事,最爱收些玉器收藏。闲时修真问道,时不时四处访友,见到合眼缘的,经常将自家的心头好白白送人!”

    人年纪大了,心态就会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马御医来了

    “老太爷常说,世间人都要讲求个缘法。他老人家见到合意的娃娃,便会给申家子孙牵个线,后来,有好几个成眷属的,也有渺无踪迹的。”

    申老爷子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你看,他老人家故去之后,尚余许多玉佩没有成双。如今看来,令妹与我申家德元有缘。”

    “这个……虽然当时年幼,不过印象中师傅的老友不过是知天命之年,与贵府老太爷的年纪不合,这玉佩不过是巧合罢了。”林慧并不想就此认了。

    “我家老太爷保养得宜,兼且常年静坐修真,容颜说是返老还童都不为过。年纪不是问题。”申老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呃——这位德元兄想来是老爷子的孙辈了。可是,既然老太爷和我师傅是好友,那算下来辈份不对,也相差太远了。”林慧继续推托。

    这次申老爷子闷头想了一会儿,辈份是大事,若是弄错了,可就变成笑柄了。

    “你师傅收你们兄妹做义子义女了么?”

    “嗯……没有。”一直是说师傅,不是义父,如今改口不合适。

    “那不就完了。既然没收你们做义子义女,那就不能从九玄真人那里论辈份,不然,按你的算法,你师傅跟我家老太爷一辈,难不成你们兄妹要找跟我一辈的嫁娶?”

    申老爷子说得很直白:“这当然不可能。所以按年纪论就是。若是对有门派的道长,我看你倒是可以充一下大头,做个小师叔祖都够了。”

    “……”

    林慧强打精神,终于又想了一个理由:“记得师傅曾说起,玉佩只是初愿,并非订礼。若是将来妹妹不愿,绝不强人所难。”

    反正虚无缥缈的师傅并不在世间,怎么说都行。

    对这个说法,申老爷子倒是同意的。

    “这个自然,订礼岂可如此简陋。我今日前来。一则是看看玉佩是不是配得上,当年是不是当真有约;再一个就是想着,若果然有约,就商量个日子。请令妹和我们申家的子弟见上一见。若是合眼缘,我家自然另遣媒人过来。”

    林慧忙不迭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先拖一拖再说。就算真的要见,到时候只管说不合适就好了,实在不行。故意表现差点儿,估计申家的那个什么申德元也就自行打退堂鼓了。

    林慧跟申老爷子磨嘴皮子的时候,太医院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无他,好些日子称病没出现的马御医忽然过来了。

    马御医出现在太医院当然称不上怪事,他本就是太医院的属员,若是“病”好了,当然该销假回来办差。

    只是马御医此次出现,一扫之前垂头丧气马脸拉得老长的模样,而是精气神十足地回来了。

    辛太医心情大坏。自从上次“婉拒”了曹院判支使苗良国医士的差遣,辛太医总觉得心里不怎么踏实。毕竟当日贾太医的言行实在古怪。

    后来辛太医也打听了一番。得知那日过来的年轻人竟然便是曾给皇上请脉的“小林神医”,难免有几分懊悔。

    小林神医在太医院当然不算什么,但毕竟曾经进过宫,也算是有个名号的人。只是让苗良国过去帮忙几日,若是能交好小林神医,其实还是蛮划算的。

    苗良国本人倒还好,并没说什么怨言,不过辛太医冷眼看着,却发现苗医士曾经有意无意往贾太医那边儿跑过几回。

    看着马御医带着洪医士往曹院判的屋子走去,辛太医再也忍不住心中愤懑。一脚踢倒了一张酸枝木镶大理石的圆凳,那圆凳甚是沉重,直踢得脚趾隐隐作痛,偏生在地上滚了一圈。凳面居然又从脚趾上滚了过去!

    辛太医不由得大怒,弯下腰一把抓住圆凳的马蹄足,将整张凳子扔出了屋外。尼玛,连凳子都来捣乱么!

    苗良国听到动静,赶过来站在一边看着,一声儿也不敢出。心知辛太医大抵还是因为自己的事心中不快。见辛太医只站在门口没出来。转身回去了,才快手快脚将摔断了脚的凳子收拾了去。

    凡事将明未明之时,最是令人心烦意乱。

    譬如这曹院判和马御医,明明已经倒霉了,偏偏迟迟没有下文,让太医院众人等得十分心焦。

    太医院这个部门,离实权很远,但离实惠很近。抛开政治风险不提,就看病这个本行来说,就十分实惠。能请到太医的,不是勋贵就是高官,诊金给少了简直不好意思见人。

    而且这些人都娇贵得很,略有个头疼脑热小毛病,就急吼吼地找太医,至于多少上了点年纪就要各式调养等等,更是不在话下。

    至于真有了要命的大病,那也好办,几位太医一块儿上呗,反正法不责众,别说一般都是用保守的法子,不过不失。就算一不小心将人治死了,也是他自家命数到了。

    再说,有点儿地位的人家都要面子,一般不愿意落个医治不当死于非命的结局,只要不是巨大的纰漏,通常太医都没事儿。

    所以作为一名太医,名头好听,病源充足,收入不菲。

    这还只是平常,若是能混上高级些的位置,那就能染指药材这一大块馅饼了。

    太医院的药材库,名贵的当然不能少,用途你懂的;常规药材也得齐备,而大量的防疫和军需药品,更是人人眼红的大肥肉。

    别说身在其中上下其手了,就是常规的四季节敬例行回扣,都能让人肥得流油。

    像曹院判这样类似副院长的位置,药材自然绕不过他去,故此盯着他屁股下头位置的人,可以说是不可胜数。

    辛太医还没有资格盯着曹院判的位置,但他可以觊觎一下马御医的椅子。

    御医比太医要高一级,名称带个“御”字,听起来也更好听不是。

    真不知皇上心里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厌弃了曹院判和马御医这两个老东西,怎的迟迟还不下明旨去职?!辛太医心中碎碎念。

    平时这种时候都会找苗良国过来说些笑话,调节调节情绪消遣一番。可如今见到苗良国就浑身不舒服,马上会想起上次被贾太医当面请走小林神医的事情来。

    呼——辛太医长长吁了口气,皱着眉头顺着自己敞开的屋门盯着外头,仿佛能看到某种奇迹。

    嗯?还真有。

    只见一正二副三名太监摇摇晃晃从大门走了进来。

    这是传旨的常规配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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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闲医介绍:
不论什么时代什么地方,想有钱又有闲,都很不容易的说。
为了方便行事,林慧为自己弄多了一个身份,对外用虚拟的男子身份,对内用真实的女子身份。可这一人分饰两角,难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咱有医术傍身,且游刃有余,打造闲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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