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落空
邱阿泰对赵氏的反应不以为然,不满道:“娘,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赵氏反驳,“傻儿子!她让一个外人做掌柜,让你当跑堂儿,作践你呢!”
邱阿泰一听,立刻气的起身,正色道:“娘,不许你这样说我大姐!我大姐从来不作践人!徐茂生做掌柜怎么了?他跟着周掌柜在江湖酒楼历练了一年,大小事情向来都做的井井有条,大姐经常夸赞他。而我,是大姐的弟弟又如何?实话告诉你,直到现在,我连个位置都记不清,端盘子也是刚学会。”
赵氏被这番言辞震惊,没想到,自己第一步就走差了,邱阿泰,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邱阿泰。
气愤的同时,赵氏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现在,她除了阿泰,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邱海棠愤然,“阿泰,你怎么跟娘说话呢?”
邱阿泰冷笑,“自然是,娘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邱海棠瞪眼。
二人吃饱喝足,邱阿泰付了钱便带着二人离开。
刚出门,瞅瞅二人身上的破烂衣裳,觉得这样带进酒楼有些不合适,便带着二人去了一趟成衣店,给她们一人买了一身衣裳,这才往酒楼走。
到了酒楼门口,刚要说让二人先站在外面等一等,站在门口的伙计突然冲阿泰笑道:“老爷子让你们都上去。”
邱阿泰面色一喜,忙带着俩人进门,上了楼梯,直奔二楼。
短短一路,赵氏已经被里面的豪华装修惊呆了。
我滴的娘乖乖来!这得多少银子?瞧瞧这楼梯,这地板,这门……
其实,这些只是普通装修,毕竟面对的食客就是普通人,这些装修若与江湖酒楼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氏进了万花巷一般,只觉目不暇接。邱海棠也跟着看,只是与她娘比起来,艳羡的同时。更多的是嫉恨。
伙计打开一扇门,是个华丽精装的包间,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圆圆的木桌,木桌旁边全是款式新颖的木椅,然后。最角落里,还有一张梨花高脚案,上面摆满了茶具与各式酒壶。
此时,邱铁匠就坐在圆桌的一把椅子上。
见赵氏与邱海棠焕然一新,邱铁匠不由得点点头。
这个儿子,还不傻,知道照顾酒楼的生意了。
“坐吧。”邱铁匠冷淡的道。
邱阿泰谢过邱铁匠,领着母女二人在椅子上坐下。
邱铁匠也不啰嗦,想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赵氏,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与你早已经恩断义绝,若不是看在阿泰的份儿上,今日绝不会让你踏进这里。当初,我离家时,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留给了你,我是一分钱都没拿。我说这些什么意思,你可明白?”
赵氏当然明白,这话不就是说他已经与自己毫无瓜葛。让自己不要随便打他主意么。
她虽然明白,但是却装糊涂,摇头。
“不明白?果然脑子还是和从前一样蠢。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直说。我和你已经恩断义绝,请你以后离我远一些。阿泰现在身无分文,吃的、用的,全是他大姐给的,所以,你也别妄想从阿泰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啊!他爹,你就当真如此无情?我饿死街头不要紧,可是海棠可是你的亲生闺女,你也忍心看着她饿死街头?”
赵氏边说边哭,一边哭还一边扯邱海棠。
不过很奇怪,邱海棠这次倒是没有发大小姐的脾气,她只冷冷的看了赵氏一眼,然后死灰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邱铁匠冷笑,“我何时说过不管海棠?”
邱海棠惊的抬头,随即迅速的低下。
“阿泰,你过来。”
“嗳,爹。”邱阿泰听话的走到邱铁匠跟前,见他爹把腰间的荷包取下,从里面掏出一些碎银子,“这里大概有三两银子,去给你二姐送去。”
看着邱阿泰递过来的银子,邱海棠犹豫了一下,后来赵氏催她,她才接了。
邱铁匠又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这些银子,在江州,一个人撑一个月没问题。我在这酒楼的后厨帮厨,每个月会有些月钱,到时候,我会命阿泰按月给你送去,直到你嫁人。放心,以后嫁妆钱也不会少你的。”
这话,是对邱海棠说的。
邱海棠拿着碎银子,滴着脑袋,半天没说话。
赵氏却瞪眼,“你说啥?你每个月就给海棠这点银子?这些银子能够干啥?我说你,对我冷酷就算了,可海棠可是你亲闺女!你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却让你闺女在外受苦,天下间还有这般道理?”
邱铁匠淡淡的扫了赵氏一眼,赵氏立刻住嘴。
一声冷笑,邱铁匠自豪道:“是啊,我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在厨房里帮工,那也是穿的绫罗绸缎。谁让我家花儿有钱呢!我闺女本事,孝顺,养着我这个爹也是天经地义。海棠在花儿面前算什么?难不成花儿还必须养着海棠不成?替你养了一个儿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人家凭啥还要给你养闺女?”
赵氏被噎。
邱海棠怒火冲天,将银子往桌子上一甩,瞪眼撅嘴,“谁要她养?!”
而后跑出门外,蹬蹬蹬下楼去了。
赵氏赶忙起身去追,临走前还不忘拿银子。邱阿泰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赵氏追上邱海棠,好一顿臭骂,“贱.蹄子,你跑什么跑?都落到这步田地,还耍大小姐脾气呢!你以为你是谁?银子居然也敢扔,你真想死啊,好啊,那你去死好了!”
邱海棠被骂的面红耳赤,泪流满面,抽泣道:“我不想用她的银子。”
赵氏跺脚,“这是你爹的银子,哪里是她的。要是她真的给,何止这些?”
邱阿泰也跟着道:“二姐,这是爹的工钱,都是爹辛苦挣的。你就拿着吧。”
说完,也把腰间的荷包取下,从里面掏出两块碎银子,大概有一两左右,递给赵氏,“以后爹养二姐,我养娘。我挣的不多,先给这些吧。”
赵氏面露喜色,屁颠儿屁颠儿的接过银子,又把邱阿泰一阵好夸。
接着,邱阿泰领着二人,走了好远,给二人找了三间民房,每个月要八百文,邱阿泰瞅着还不错,就把房子给租了下来。
又对赵氏母女一顿好嘱咐,这才离去。
原本思量靠着邱阿泰谋得富贵的计划不仅落空,还被人羞辱一顿给抛到这鸟不拉屎的贫民区,赵氏心有不甘。(未完待续。)
第82章 揭露
赵氏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今天,毕竟不是一无所获,身上有了银钱,又有了住处,至少不用再流落街头。
来日方长,她准备好好盘算一番。
没过几天,左邻右舍的长舌妇们都知道这对母女的来历,竟然与江州第一酒楼,江湖酒楼的东家有关。
赵氏一步一步,渐渐透露,逐渐满足这些长舌妇的好奇心,最后面色尴尬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众妇人大惊。
原来她们竟然是邱娘子的继母与妹妹。
江湖酒楼那般金碧辉煌,日进斗金,可是这东家的继母与妹妹,竟然住在这平民区,每日吃糠咽菜的,真是令人诧异。
不日,满江州城悄悄涌起了一股子流言。
这流言传到邱铁匠耳中,顿时勃然大怒。狗改了吃屎,说的就是这个。
邱铁匠叫来邱阿泰,气冲冲的骂道:“当初不让你管她们,你非要管。我想着,她毕竟生你养你,你不忍心,我也不想让你难受,便给了她们母女一条活路,可是你瞧瞧,这才几天,她们都干了什么!要我说,这种人,早该死的!比你姐姐口中的人渣还要人渣!”
邱阿泰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忽然门开了,悠然走了进来。
“花儿……你咋过来了?”邱铁匠笑眯眯的走向悠然,刚才横眉怒目的模样全然不见。
悠然没理他,一把拉住了邱阿泰,抚了抚他的脑袋。
已经十四岁的阿泰顿时面红耳赤,喃喃的喊了声大姐。
“出了什么事儿都怨阿泰,真是改不了的毛病!”悠然这才看向自己的老爹,“在楼下都能听见你的呵斥声,我说爹,你这毛病啥时候能改?”
邱铁匠瞪眼,“老子训儿子,怎么能算是毛病呢?……”
可在悠然的注目下。说话声音逐渐小下去,最后闭嘴,讨好的冲悠然一笑。
“阿泰做的没错,他做事无愧于自己的心。有何错?错的是她们。阿泰,你放下心来好好跟着徐茂生学习。仍是半天班,下午跟爹回家,念书、骑马、射箭,一样都不能落下。听见没?”
邱阿泰点头。
悠然又转向邱铁匠,“当初,让你来酒楼,是怕你嫌的发慌,你倒好,才来多久,竟不想再回,下次,你要再这样,一整天一整天的呆在这里。那你不要回家了。”
邱铁匠又瞪眼,笑嘻嘻的向悠然保证,今后就上半天班。
悠然这才满意。
中午和父子二人在酒楼里吃了午饭,三人一起坐马车回家。
那些不攻自破的流言蜚语,悠然并未理会。
未及半月,赵氏与邱海棠再次找上门来,不过,这次她们来的是镜湖山庄。
正好,这天邱铁匠与邱阿泰都在家里。
因悠然早有吩咐,守门的小厮见到。只简单问了问,便带二人进了门。
赵氏一路东张西望,看着眼前如画的山庄风景,一颗贪婪的心顿时膨胀无比。
我的老天爷!这么好的大宅子!得多少钱?邱氏真是发了!
赵氏当即决定。今天就是死,也要蹭在这里,再不回那贫民区。
从外院,到内院角门,再绕过一个九曲回廊和一个花园子,才到了正院门前。走进去,又经过一个小花园,这才到悠然的住处。
丫鬟把人领进正院,交给长乐。
一路换了三个人。
赵氏既艳羡又有些紧张,这层层递进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尤其是,偶尔在院子的角落里,看见一两个拿着长剑巡视的护院。
一下子,把赵氏那颗膨胀的心打消一半。
长乐冷冷的盯了二人一眼,正色道:“二位随我来。”
随引赵氏母女到了西厢边儿的花厅。
刚进去,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花房中设置各色清丽的鲜花,客厅中央还放着半人高的红泥小炉,舒适的暖香让人通身舒畅。
二人坐下,小丫鬟奉茶来,赵氏笑着接过。
“主子过来了!”帘外,小丫鬟喊了一声,打帘。
长乐忙去迎。
赵氏母女立刻起身望去,但见邱氏恍若神仙妃子,通身低调而奢华的打扮,光鲜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邱海棠的一双眼简直长到了悠然身上。
悠然淡淡扫了二人一眼,走到首位。
“先坐吧。阿泰与爹马上就过来。”
邱铁匠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进来就冲二人吼,“谁让你们过来的?给我滚出去!!”
邱海棠立刻站起,要走,被赵氏一把拉住。
这时,邱阿泰也走了进来,见到赵氏母女面色吃惊,没想到二人竟摸到这里来了。
“娘,你们怎么来了?不是才给了你们银子么?”邱阿泰盯着赵氏,问道。
“阿泰,这江州可不像寿安,那点银子,哪里够花。前几天,你二姐病了,吃药请大夫的,花了不少银子,娘本想找个活儿干,挣些钱,可是走了好多家,人家都不要我。无奈这下,便去酒楼寻你,可你不在,便打听着寻这里来了。”
“二姐病了?什么病?”
邱阿泰语气饱含怀疑,毕竟,拿生病当借口,赵氏是干过的。
“她确实病了,得了风寒。”悠然淡淡道。
赵氏惊讶,海棠病了,邱氏怎么知道?还这么详细?
心里开始犯嘀咕,重新审视、打量自己的盘算。
“爹,阿泰,你们别急,先坐。长乐,唤撒持过来。”悠然吩咐。
众人不解。
片刻,长乐带着撒持走进,悠然淡淡笑道:“把你从寿安查实的情况,给太爷、舅爷说一说。”
赵氏大惊,差点从位子上摔下。
撒持郑重道:“回主子,弟兄们在寿安呆了三天,查明,赵氏当年居寡时,曾多次与村里的王老七有染,后发现自己身怀有孕,王老七不见踪迹,无奈之下,才嫁给太爷,七个月后产下一女。当日,主子们离开寿安未多久,王老七突然回到村里,重新和赵氏燃起旧情。后王老七哄骗赵氏,以给赵氏女找一个上门女婿为由,哄骗赵氏钱财,后又逃匿。赵氏母女无奈之下,才奔江州。主子,这就是弟兄们查出的有关赵氏母女所有事实经过。”
邱铁匠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一会儿盯着赵氏,一会儿盯着邱海棠。
邱阿泰面露惊恐。
“他说的都是真的?”邱铁匠问赵氏。
赵氏双唇哆嗦,仍嘴硬,不承认,说撒持一派胡言。
“带人证、物证上来。”撒持一声令下,帘子被打开,看见进来的俩人,赵氏疯了一般大叫。
“王老七!我杀了你!”(未完待续。)
第83章 了断
滔天的怒火彻底烧断了赵氏的理智,等她在王老七脸上又抓又挠,被王老七一把推到在地上时,赵氏猛然醒悟。
而后惊诧的望向邱铁匠、邱海棠、邱阿泰……
完了,不打自招,说的就是她。
一屋子寂静。
邱阿泰呆呆,这么些年,想不明白的事儿,如今,全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些,三个孩子里,娘最喜欢的是二姐,大姐自不必说了,不是她亲生。可是自己呢?他可是个儿子!村里的人家,都把儿子看的宝贝疙瘩一般,唯独他,从小做错一点事,动辄便遭娘打骂,因为顽皮,他可没少遭娘的打。
犹记得,村里的小伙伴曾经嘲笑他,说他是捡来的。
而为什么这些年,二姐越长越奇怪,面上竟找不见爹的一点影子,脸型倒是像娘,可是五官,不知像谁,如今,他终于明白,到底像谁。
邱阿泰不由自主的望了望那个高大却一脸猥.琐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娘一直惦记着,不和爹好好过日子么?
邱阿泰一阵恶寒,感觉非常恶心。
不知不觉地,他后退了一步,刚好碰到一人,一扭头,是他大姐。
邱阿泰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悠然温柔的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邱铁匠盯着赵氏,却出奇的平静。
“这么说,你当年是怀着海棠嫁给我的?”
赵氏难为情,脖子扭到一边,也顾不得起身。
“假若我当年不娶你呢?这么说,我救了你一命。”
邱铁匠说的是实话,一二十年前。村子还由族长严格道德把控时,寡妇怀孕这种情况,百分之百要被弄死的。即便族长开恩,只把其赶出村子,她一个怀孕的女人,无家可归,还不是死路一条?
赵氏仍不语。只低头。
“这么说。我帮你养了个孽种,还养了十八年?”
邱铁匠一连用了三个这么说,赵氏无地自容。
这还没完。邱铁匠又道:“你骗了我十八年,一直到刚刚,你还说海棠是我亲生的闺女。赵氏,你的心得黑成什么样子!!!”
赵氏撅着腚。额头抵地,双手抱头。痛哭,形象极其鄙陋。
鄙陋到让人瞬间失去踹她一脚的.**。
“别脏了我的地!赶紧带着你的孽种滚蛋!!!”
邱海棠再也忍不住,一边拉赵氏一边哭道:“走啊,娘!现在你谋划的一切都被人家看穿。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赵氏不走,邱海棠开始扯赵氏的头发,一边扯一边恨恨。“让你不走!让你不走……”
赵氏被扯的尖叫,反击过来一把将邱海棠推倒。“贱.人!!连你也欺负老娘!都欺负老娘!”
母女二人打成一团儿。
悠然欲上前喝止,被邱铁匠随手一挡,“花儿,爹的事情,爹来处理。”
随即命道:“把桌子、椅子都撤走,给她们娘俩腾地儿。”
我看着她们打!
几个丫鬟把桌椅搬走,赵氏母女不滚了。
一个二个从地上狼狈的站起,斗鸡似的,横脖子瞪眼,恨恨的瞪着对方,仿佛此刻,唯有彼此相互,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与愤恨。
邱海棠指着赵氏,恨道:“你才是贱.女人!你是天底下最贱最贱的女人!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从头烂到尾,是最贱最贱的!因为你贱,才生出了贱贱的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贱!!!”
赵氏被气的浑身乱颤,一个字也吐不出,邱海棠又看向邱铁匠,“觉得养了别人的孽种十八年,自己吃亏了?你活该!!!当年,你要是不娶这个贱女人,也不会吃亏上当!!!”
“不!我并不觉得吃亏,反而感到一种解脱。想必你也解脱了吧,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埋怨,再也不用觉得不公,说我偏心了。”邱铁匠淡定的看着近乎发狂的邱海棠,冷静道。
这下,邱海棠真的发狂了,哈哈大笑,又突然大哭,一边哭笑,一边后退,转身跑了出去。
赵氏气的前仰后合,见邱海棠跑了出去,要追,却又不甘心的看向站在悠然身后的邱阿泰。
“一个二个,养的都是白眼狼,我真是亏了一辈子!”
赵氏愤然,“凭啥我亏?邱阿泰,老娘给了你命,养活你十二岁,今儿你必须要把欠老娘的全还过来!!”
“来人!给我弄死这个疯女人!”邱铁匠这才怒了!孩子是他的雷区,谁踩着炸死谁。
邱阿泰却笔直的走了出来。
“爹,大姐,我的事情,就让我来解决吧。”
邱阿泰冷冷,忍着心中的彻骨的寒意,对上赵氏的眼睛,“娘,你要我怎么还?”
“是要我这条命,还是要什么?”
“哈哈!笑话!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有用吗?给老娘还钱!”
“你要多少?”
“把你生下来,又把你养大,怎么着,也得一千两银子!”赵氏激动的颤颤,本来想说五百两呢,结果一张嘴,说成了一千两。
“好!我给你两千两。”
转身,咬着嘴唇,走到悠然面前,“大姐,请借给我两千两,你放心,我会用一辈子来还。”
悠然心酸的不行,当即命人拿了两千两,递给邱阿泰。
“你用一千两你我清账,我也用一千两与你清账。拿上钱,从此,我们两清了,你觉得如何?”
赵氏双眼只顾盯着邱阿泰手里的两张银票,恨不得立时拿在手里,连连点头。
“两清!我们两清!”
邱阿泰将银票扔给了赵氏。
拿上银票,赵氏立刻换了副精神,喜颠颠的跑了出去。
“难得你们二人配合作证,这是给你们的赏钱。”
悠然赶紧将两个证人打发走,扯住了邱铁匠的胳膊,“爹,对不起。没有事先给您说。”
邱铁匠拍拍悠然的手,勉强笑道:“花儿,别这样说。是你让爹解脱,爹高兴。”
邱铁匠走后,悠然又走向邱阿泰,“阿泰,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姐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
十四岁的邱阿泰强撑到现在,再也忍不住,趴悠然肩膀上大声哭起。
压抑已久的东西瞬间被爆发出来,邱阿泰哭的昏天暗地。
悠然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一直紧紧的抱着邱阿泰,拍着他的背,任由他哭泣。
哭了半天,邱阿泰才止住,看到悠然的肩头被他哭湿了一片,顿时懊悔不已。悠然笑了,“这有什么,只是还从未见阿泰这般能哭呢。”
邱阿泰被逗,也笑。
片刻,他抬头看着姐姐,认真道:“大姐,那些钱,我一定会想办法挣给你!”
“阿泰,说什么呢,你是我亲弟弟。将来你若有出息,比给姐姐多少钱都管用。”
说着说着,悠然突然笑了,“说起来,我真高兴,从此,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弟弟,再与他人无关。”
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涌遍邱阿泰全身,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真好,真暖。(未完待续)
第84章 荷包
为羊种加更。感谢羊种打赏,么么哒。本章是很有画面感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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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小瞧人的承受能力。
过了一段时日,悠然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邱阿泰并没一味的沉浸在悲戚忧伤之中,相反,他很振作,每日生活如常,工作,学习,周而复始。
据徐茂生禀报,他的学习能力越来越强,记忆力也好了许多。
悠然一听笑了,这哪是记忆力变好,是做事情认真上心了。
人都要学会长大,然后承受生命中许多看似难以承受的痛,有时候,这些痛并不全是坏的,痛苦过后,往往是你没有发现的成长。
悠然为这个弟弟感到骄傲。
进入寒冬,日子变的单调许多,悠然原本就不爱出门,这下,更不愿出门了。
这段时间,她迷上了绣花儿,之前忙,没有时间,如今,空闲下来,便每日往稳婆那里跑。
稳婆的眼睛越发不好了,可是仍痴迷绣花,不过,相比之下,现在她好像更喜欢当师傅。不仅传授悠然,就连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阿萍、如云,如今也掌握了不少技艺。
总之,日子过的轻松乐呵,一转眼进入腊月。
第一场冬雪仿佛如约而至。
吃了早饭,悠然一身野鸭绒棉富贵随喜锦袍,长长的修身款,腰间还束了云锦丝带,这般亮丽的打扮,让稳婆一下就喜欢上。
笑眯眯的看了又看,“就该这样,菊花儿,我就喜欢看你穿成这样。”
稳婆再三表示。
旁边的阿萍、如云也欢喜,说悠然穿什么都好看。
本来没什么,她们这一夸,反而让悠然不好意思。
阿萍又往暖炉里放了两块银碳。悠然在稳婆身旁坐了下来。
稳婆仔细瞅了瞅悠然的腰间,突然问道:“我记得你有个描金边的蓝色妖姬的荷包,正好配你这件衣服,怎么没见你戴呢?”
稳婆一向在服装搭配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这么一说,悠然也觉得那般搭配好。
“我也挺喜欢那个荷包的,可是不知丢哪里了。”
“丢了?”稳婆顿了顿,“连个印象都没有?”
“还真没有,嗨。反正也是个小装饰,里面只放了一块暖香,不值什么钱,丢了就丢了吧。”
悠然并未当一回事。
稳婆不以为意,转向长乐道:“你主子对这些事不上心,你也该提醒着点儿。”
“是,阿婆,我记住了。”长乐恭敬道。
悠然一笑,“好了,快点教我绣花儿吧。昨天的那个描边我还没学会。”
稳婆笑着拿起针线,悠然往她跟前凑了凑,很认真的学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悠然攻克难题,秀出了一朵金边的蓝玫花,十分自豪的拿在手中看了又看。
高兴道:“等我技艺再娴熟一些,我就亲自绣一个荷包,也绣那个蓝色妖姬。”
“哟!那个可复杂。”稳婆笑道,“不过,再难的事情。在我们菊花儿面前,都不算事儿。”
听稳婆毫不吝啬的夸赞,悠然噗嗤笑了。
午饭后,雪越下越大。好一番景致,让悠然午休的欲.望荡然无存。
悠然团了个小雪球儿正走着,忽然一个小丫鬟急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大红的帖子。
“主子,这是阿琛从后门的门缝儿里捡的。”
长乐首先接过,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着“悠公子亲启”的字样。
好奇怪的一张贴,长乐翻了翻,检查无异之后,递给悠然,并未看里面的内容。
悠然打开,读完里面的内容,呆住了。
她的那个荷包,竟在詹清辉手里。
现在那家伙邀请她城郊的梅园,说他要把荷包亲手还给她。
“主子,怎么了?”长乐发觉悠然神情不对,“这么奇怪的帖子,谁下的呢?”
悠然未语,直接走向书房,进去之后,提笔要回帖,却在下笔时,又突然停下。
吩咐长乐,“去把我那件云雀毛的披风拿来,我要出门一趟。”
“是。”长乐将东西拿来,侍候悠然戴上,笑道:“我去吩咐人备车。”
“哦,不用,今日我骑马。”
“骑马?这大雪天?主子,这可不行!太爷若是知道,还不得疯了,不行,不行……”
“你怎么变的越发婆婆妈妈,想当初,大雪天我还在山上狩猎呢,快去拿我的钉靴,若是快的话,我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城郊的梅园离悠然的镜湖山庄并不远。
长乐十分不乐意的拿来钉靴,悠然换上,见她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嘱咐道:“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不许告诉人我骑马出门了,尤其是我爹。娃子们若是醒了,就陪她们做布偶娃娃。”
悠然边说边走,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策马啸西风的感觉,真爽,酷酷的,悠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般放松过,一路奔腾。
雪花漫舞,与大红色的飞扬的披风交织一起,鲜艳绝美的同时,又肆意挥洒着英姿飒爽的风度。不到半个时辰,悠然一路狂飙,到了梅园。
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寒梅弄雪绽放,冷艳而高傲。悠然拖着大红的披风在梅园里转了小半圈,始终没有找见詹清辉的影子。
“奇怪,不会耍我吧?”悠然嘀咕。
忽然,脑袋中了一弹,悠然条件反射的摸上帷帽,凉凉的,是雪球儿,悠然猛的转身,身后却无一人。
“谁?快出来!”悠然把帷帽摘下,四处张望。
“嗖”,背部又中了一弹,悠然恼了,“是你吗?再不出来,我走了!”
正说着,悠然好似发现身后有动静,便猛的转身猫腰,恰在这时,很不幸的,脸蛋中了一标,悠然浑身一颤,刺骨的冰凉。
“哎呀!”是詹清辉的声音。
悠然就知道……
忍不住小声叫骂一句,顾不上许多,悠然赶紧拿手抹脸上的雪,突然觉得眼前蹿来一人,一块暖暖的棉帕落到她的脸上,与此同时,还有一只冰凉的手。
悠然赶紧躲开,用手蹭了两下,睁开眼,看向詹清辉。
悠然忍住脾气,掏出绢帕,把脸仔仔细细的擦了个干净,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我的荷包呢?”
“对不起,疼吗?我只想逗逗你,没想到你突然低了身子……”
詹清辉一脸歉意,走近悠然,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被雪球砸到的地方都红了,禁不住一阵阵心疼。
悠然没好气,“你逗也逗了,玩也玩了,现在该还我荷包了吧?”
“还你,还你。”詹清辉笑着掏腰包,须臾,掏出一个淡蓝色的荷包递给悠然。
悠然伸手去接,半路返回,“这不是我的荷包!”
“啊?不是?哎呀,出门匆忙,我好像拿错了!”詹清辉眨眼,长长的睫毛泛着水汽,一副生动鲜活却故作无辜的模样,让悠然想揍人。
转身就走。
詹清辉大急,一把抓住了悠然的大红披风。
嬉皮笑脸,“居然和我的披风一样的颜色哎。”
说完还自豪的转转的身,把自己的大红披风甩给悠然看。(未完待续。)
第85章 我嫁
悠然无奈的白眼,她把话早已说清,态度也已经表明,不想再费口舌。对于詹清辉的这般纠缠,悠然突感恼怒,用力一挣,收回了自己的披风。
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詹清辉甩到在地。
顿时,某人开始一阵哭嚎。
悠然刚走两步,听见叫声赶紧回身,见詹清辉滚落在地,双手抱着一条腿,表情极痛苦。
“怎么了?”悠然跑回,蹲下身子,“是不是碰着原来的伤口了?”
詹清辉脑袋窝在雪堆里,急急点头。
悠然锁眉,赶紧将他拉起,试问,“我搀着你,你试着用另一只脚站起来,行么?”
詹清辉又点头。
“我可沉。”
悠然无话,微微叹气。
当詹清辉手臂搭上悠然的脖子,刹那,身子颤了一颤。悠然一手握住詹清辉的手腕,另一只环着他的腰,猛的用力,将詹清辉拉了起来。
“你怎么过来的?”悠然问道。
两人挨的太近,詹清辉浑身发热,又觉淡淡香气扑鼻,让他沉醉不已。因吸的太认真,忘记说话。
悠然又问了一遍,詹清辉这才回神,“走着来的。”
“什么?”悠然扭头瞪他,“这大雪天,你走着来的?”
“是啊。”詹清辉面色微红,如一块绝美的渲染了淡淡粉影的美玉,表情无辜道:“我腿上有伤,骑马不方便。”
“没有马车吗?”悠然又叹气。
“算了,我把你弄上马,你骑我的马走吧。”
“你的意思,让我一个腿脚受伤的人独自骑马?你就不怕我半路再摔了?”
那双美艳的桃花眼瞪瞪,看的悠然不由自主的避了眸光,看向远处,又叹气,“我给你牵马,行吧?”
“走吧。”悠然往前迈步。手臂开始用力,想拖着他起步。
半天,詹清辉没动上一动,嘴里又叫。“不行不行,腿疼的厉害,怕是伤口裂开,流血了,还有。这边的脚腕也疼!”
见他眉头紧皱,悠然慌了。难道另一只脚崴了吗?
詹清辉突然指着梅园一角道:“那边有个草庐,你还是先把我扶到那里,歇一歇吧,正好,我兜儿里还有些药粉。”
“怎么不早说?”悠然责备道。
突然脱离了他的身子,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上来吧。”
啥?詹清辉眨眼,不可思议。
这是。要背我的节奏?
想想心里都觉得舒坦,但是,自己这么沉,怎能让她背呢?不行不行,詹清辉摇头。
悠然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喝道:“上来!!”
詹清辉一愣,随即听话的趴了上去。脑袋却如浆糊一般。
当那小小的身子真的撑起了他的体重,一步一步的往草庐走去。
那一瞬间,詹清辉心跳如雷、如鼓,不由自主的把脑袋放在了悠然的肩膀处。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身心矛盾不已,希望永远这般走下去,又希望快些到草庐。
思想来回碰撞几个回合。悠然突然把他扔到了一个小土炕上,原来草庐已经到了。
“你自己能上药吗?”
“可以。”
“那你自己上吧。”
詹清辉掏出了药瓶,将裤脚撂上时,一片鲜红入目,悠然皱眉,“平日里。你也是个能上蹿下跳的,刚刚我只是一甩,怎么就这样巧?”
“硌着石块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再说,我是不小心脚歪了一下,没站稳,才摔的。”詹清辉辩解。
悠然不再说话,见他上完药,将帕子抽出,给他包扎。
詹清辉突然道:“记得,上回你在山林里受伤,还是我给你包扎的呢。”
悠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未语,又低头继续。
“紧不紧?”
“刚刚好。”
悠然打了个蝴蝶结,又小心的把他裤管褪下,帮他穿上靴。
“谢谢。”
悠然仍未语,帮他穿上这只靴,又开始脱那只,脱完靴子脱袜子,詹清辉面红耳赤,浑身僵硬。
“扭了这里吗?”悠然在脚腕处按了按。
詹清辉这才明白过来,大爷,差点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不疼,再往下一点。”
“哦哦哦,对了,嘶……好痛!”
“唉,看来是扭到关节了。”
“关节?关节是个什么玩意儿?”
“哦,没什么。”
“你忍着点儿,我给你揉一会儿,有些疼,忍着啊。”
“哦。”
“啊!轻点,轻点。”
“我还没开始呢,你叫什么?”
“啊?”詹清辉睁眼,“我,我怕疼嘛。”
悠然摇头,“放心,我会轻的。”
悠然动作果然很轻,实际上詹清辉被捏的很舒服,可仍偶尔叫个三五声,悠然只顾埋头,也不理他。
一抹狭促的笑意不知不觉从嘴角流淌,詹清辉突然温柔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悠然蹙眉抬头,尽管她强忍着,但是脸还是红了。
“你说什么?”
詹清辉坐起了身子,握住了悠然的手,“我说,你是喜欢我的。”
“凭什么这样说?詹清辉,就冲今天我这般照顾你吗?若不是你与你父亲曾经有恩与我,这回你又是因我而受伤,鬼才懒得管你。”
说完,悠然要挣脱,詹清辉却握的更紧了。
“你总是拿这些当做借口,就像你上回对我说,我们之间的年龄、身份……等等差距,只是借口。我还差点被你骗了呢,后来一想,才明白过来。为何你会在一开始拿那些阻隔当做你拒绝我的理由?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詹清辉,我不喜欢你!你没说,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只是害怕而已。”
悠然被詹清辉说的愣愣的。
“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詹清辉,你不要自以为是。”悠然猛的抽回了手。
把他的靴子往破席子上一撂,“你穿上吧。我走了。放心,我会找到朱明、宋严,让他们来接你,在这期间,你不要乱动。”
悠然刚迈两步,詹清辉笑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心里明白,你心里也明白。你骗不了自己的心。”
悠然停了两秒,又要走。
詹清辉又道:“你说过,最关键的是,你发过誓,此生不再嫁人。可这有什么呢?”
“你不能嫁,那我嫁!你娶我怎样?”(未完待续。)
第86章 突现
悠然被詹清辉这惊世骇俗的话给震傻了,都没顾得上转身。@ 【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他说他嫁?疯了吧?且不说这里的男子,除非万不得已,或因贫寒无活路,或因报答人家大恩等等境况,才会入赘别人家里为婿。就是放眼整个现代社会,又有哪个男子,会主动入赘到女方家里?
更别说,像詹清辉这样一个世家子弟。
这话用惊世骇俗形容,绝对不足为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悠然慢慢回身,颤道。
“你知道你的父母亲,以及家族若是听见这话,会怎样吗?”悠然愤然,“立时将你除去族谱,赶出家门都是轻的。你不顾家族的脸面行商,已然让他们低看,你还要怎样作?真的要作死吗?”
悠然气的前仰后合。
詹清辉忍痛下炕,瘸着走近悠然,“我是认真的。至于那些事,那些人,你在意,他们就重要,你不在意,自然,他们可有可无。”
“你只一味的在意你自己,难道就不想别人的心吗?你如此这般,又把我放到何处?让世人都诟骂我这头老牛不顾人家人伦纲常勾.引嫩草吗?”
悠然觉得自己真是气糊涂了,好好的,怎么就说起谈婚论嫁这件事,真是古怪。
詹清辉还欲辩解,被悠然止住,“我真是被你气糊涂了,竟说出这样的话。詹清辉,你好好听着,我不喜欢你。这辈子也只想一个人过,我发誓不嫁人,不是因为别人逼迫,而是因为,我不想嫁人。如此,你明白了么?”
说毕,悠然疾步离去,不给詹清辉一点空隙。
骑上马,悠然气的大口喘气,自责。“我今天真是疯了,才会来这里!”
说毕,扬鞭而去。
詹清辉忍痛走出草庐,打了一个响哨。朱明宋严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
“她走了?”詹清辉问道。
“回爷,走了。上马的时候气的不行,连蹬了两次马磴子都没踩上。”宋严一边回一边拿眼睛瞄詹清辉,满眼都在问,爷。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詹清辉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哈哈大笑。
冲二人大喊,“快去驾马车,爷要回家,又饿又冷的,这天儿……”
朱明宋严立时呆若木鸡,良久才反应过来,忙去赶马车。
“爷,您是不是没有把荷包还给人家,所以。邱娘子才那般气呼呼的。”
路上空荡荡的,四周白茫茫,除了飘雪,还是飘雪,宋严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啊,没还。荷包拿错了。”马车里,詹清辉抱着红泥小炉,暖滋滋儿的道。
驾车的朱明宋严面面相觑。
就知道,他们家爷没那么好心。
“别废话!快些回家。爷饿了!”詹清辉冲帘子喊道。
宋严摇头,把人家气成那样,自己心情倒不错。
詹清辉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这点他们都知道。
悠然一路狂奔,速度比来时还快,飞奔着的她,能听到西风呼呼从耳边啸过,那么的寒,那么的刺骨。可仍降不下她身心的温度。
回到山庄,长乐正在亭子里冲角门张望,见悠然大步走进,忙飞奔迎上。
“主子,您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刚才太爷过来了,我不知您去了哪里,又不能幌说您去了酒楼,这话过不了夜就能被拆穿,可又不能不说话,便撒谎告诉太爷,您接到凤华县主的邀请,去西山别院了。”
“哦。没事,我知道了,天这么冷,你怎么站在外面,快进去吧。”
悠然打开帘子,一阵冷风随之进来,高香叶高香草扭头一看,娘回来了,立刻迎了过来。
“娘,您去哪儿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雪!”高香叶端来小炉子,递给悠然,“快来暖暖。”
悠然接过小炉,亲了叶娃子一下。
“摆饭吧。”悠然吩咐。
饭菜摆好后,两个娃子吃的很香,悠然却一点也吃不下。
“娘,您怎么了?”高香草问道,“你怎么都不吃?”
“娘还不太饿。你们吃吧。”
高香叶给悠然盛了一碗粥,递给她,“那娘喝点儿粥吧,暖暖身子。”
悠然接过,笑了。
饭后,陪孩子们做了一会儿布偶娃娃,便回屋歇了,一.夜几乎无眠,临近天明时才朦朦胧胧的睡下。
次日,日上三竿时,才醒。
邱铁匠问询,悠然笑着说昨日在凤华县主的宴席上,她喝了些酒,所以才起的晚。又对昨日的事情解释一番,这才遮过。
只是自此,悠然便把酒楼的大事小事交给了周元成与徐茂生,什么节日打折活动,赠送新年贺礼的活动,全由两个酒楼的掌柜做主,悠然一概不管,也更不爱出门了。
临近新年,大街小巷,热热闹闹,节日的气氛很浓。
大铺小店,也趁着新年之际,搞出各种各样的活动。
原本是很少的,放眼整个江州城,在往年,新年之际,为促进生意,家家铺铺的顶多是在价格对老顾客有些优惠,可如今,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也学起江湖酒楼与人间酒楼来,这活动,那活动,五花八门,更把大街小巷衬托的更繁华喧闹。
高柱与高翔的四个杂货铺也不例外。
其中,在人间酒楼斜对面的那一家,最为红火。
临近新年,父子二人几乎白天一整天都在店里,看着自家的生意,顺便也学学人间酒楼的经营之道,高柱铁定了心,来年一定也要在附近开个酒楼的。
邱氏搞特色,他也要搞个特色。
总之,这件事他已经谋划许久。
“爹,该回去了。”傍晚,高翔望了望天,阴沉沉的,便对高柱道:“这天估计还要下雪,爹,今日早些回去吧。”
高柱正拿纸笔写写画画,谋划着他的大计,头也没抬,“你先回去吧。”
“嗳。那等会儿爹要小心。”
高翔嘱咐一句,出门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才走了一条街,正拐弯时,马车突然停下,只听车夫喝道:“瞎了眼的家伙,怎么走路呢?”
然后就没声儿了。
高翔觉得奇怪,打开车帘,也呆住了。
那个被骂作瞎眼的家伙,怎么长的,那么的像他三弟。甚至,高翔有片刻怀疑,此人就是他三弟,与他玩儿呢,才这般。
田福连连鞠躬,口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随即把歪了棉帽戴好,挑起菜担子,匆匆走了。(未完待续。)>
第87章 杀心
“大爷,小,小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刚才好像看见了,看见了大人。可是听声音,又不像大人……”
车夫嘀咕,忘记了赶路。
后面有几辆马车在催,这才想起,扬起鞭子把马车赶过街角。
高翔未语,他娘的,不仅你的眼睛出了问题,我的眼睛恐怕也出了问题。
回到府里,高翔丢魂落魄,一遍又一遍的打发人去看高柱的音信儿,偏偏高柱这次回来的特别晚,全家人用过晚饭好大会子,他才坐着哒哒的马车,优哉游哉的回来。
等高柱用了饭,高翔这才到他身边坐下,把他路上遇见的那奇事说了。
高柱起先并不以为意,可是后来见高翔越说越逼真,这才突然警觉。
“你三弟今日都在营中么?”
高柱问道。
高翔知道自己爹的意思,便点头,“是,三弟一整天都在营里,这点我早就悄悄的问清楚了。爹,起先,我也以为是三弟故意假扮那般模样和我玩笑呢,后来才觉那种想法甚是荒唐,怎么可能……爹,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不仅如此,身高、肤色,几乎也一模一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好了好了,我累了,你也早点歇着吧。”高柱示意高翔退下。
高翔一走,高柱立刻惊的站起,次日,却没去铺子,一整天都守在高翔说的那个街角。
守株待兔似的。
田福却没有出现。
高柱不甘心,第二日,又守了一天。
傍晚,他正欲离开时,突然,远远的望见一人,担着菜篓子。慢慢走来。
那身形、那体格、那模样、那张脸……
高柱顿时惊呆了,喘着粗气,眨了眨眼睛,越看。那人越像高武。
高柱的眼皮子猛的跳个不停,左眼跳,右眼也跳,心慌的不行。
立时,高柱见鬼似的。朝家中奔去。
回到府里,直奔吴氏的正院,当时,吴氏正和四五个丫鬟玩叶子牌。如今,钱三丫不再是她的跟屁虫,她也不再喜钱三丫。而王冬梅,与她一直冷冷淡淡。穆欣荣,更不用提。
没人陪她戏耍,她只好自己作乐,找丫鬟们玩儿。
高柱猛的打帘子进来。将正玩的兴冲冲的丫鬟们全部遣下,屋子里顿时一空。
吴氏呆呆,扔了叶子牌,问道:“他爹,你这是咋啦?”
高柱一五一十,将他在街角看见的事说了一遍。
“原先我不信的,今日我亲自站在街角等那人过来,才发现,大郎一点没说谎,那人长的。真的和三郎一模一样。”
“啊!!”吴氏大惊,“他,他,他爹。这么说,当年你扔掉的那个孩子,没有死啊!!”
吴氏惊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高柱瞪眼,“怎么可能?当年,你不是也在我旁边么?我明明留下了三郎,把另一个孩子扔进了野沟沟里。当时,遍地都是寻死人肉吃的野兽,那孩子就算命大不被野兽吃掉,也会被活活饿死,怎么可能还活着?”
高柱说着,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当年逃荒的情景。
逃荒啊……
那时,整个寿安县,连同附近的几个县受灾最严重,往外乡走的人也最多,高柱与吴氏,为了把口粮省给自己的老母及孩子们,俩人才一人背着一个竹篓,外出要饭,俗称逃荒。
什么叫逃荒?整日里东奔西窜,随着流民大队一起,四处讨食,所经之处,就像那蝗虫大军度过一般,树上的叶,地上的草,全然不见。
就那,每天都有死人。走着走着,突然就有人倒下,再也没爬起。
在吴氏快要饿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从包里掏出一个饼子,递给高柱。
也就是这个饼子,救了吴氏一命。
那女人说,自己快生了,想让吴氏帮忙接生。高柱、吴氏感念女人的救命之恩,就答应了。
说来也巧,那天夜里,那女人真的就生了。那晚,雨下的极大,外面又打雷又打闪,在一个四处漏雨的茅草屋里,那女人用命换了一对双胞小子。
硬撑了两天,到了第三天,那女人便不行了。弥留之际,那女人对吴氏说,她包袱里有些金银,都赠予她们夫妇,并且,连孩子也一并托付给了他们。
天亮之后,高柱、吴氏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带着女人包袱,返回寿安。包里都是金银,他们再也不用逃荒。而那些金银,也是高柱创立家业的始源。
“他爹,你说的对,一个刚满月的奶娃娃,在那种境况下,怎么能够活下来?”
吴氏打断了高柱的回忆。
高柱摇头,“或许,那孩子被别人捡去了也说不定。”
吴氏忙点头,觉得也有道理。
慌道:“他爹,我们该怎么办?唉!说起来,他们的娘当年,也算救我一命,当初,要是不扔那个孩子就好了,把他和三郎一起拉扯大,说不定,现在咱家更飞黄腾达。”
“说什么胡话?!”高柱呵斥道:“当年,在那种境况下,你莫名的怀孕,生了个孩子,已经够让人猜疑不解,若你当年真的生一对双胞胎,你说谁会信?要说那俩孩子是捡的,我们帮着白养,谁又会信?傻子才白白帮别人养孩子!说不定,族长都会派人到我们家搜查,若是搜出了那些金银,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这边是高柱当年扔掉高武同胞兄弟的理由。
吴氏连连点头。
高柱又道:“若不是当年我思量,把三郎养大,让他替代老大服徭役,不服徭役时,干活儿也多个帮手,我一个都不会养!”
“他爹!可不能这样说!幸亏咱们养了,否则,哪里有我们今天这般生活!”吴氏连忙道。
高柱笑了,“村里人都叫我铁算盘,从前我还不高兴,现在才发觉,这名号,正适合我。”
这一步步的,自己确实盘算的妙!
可惜……出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
这个人,万一被三郎看见!
高柱顿时吓的出了一身汗,“不行!那个人,绝对不能留!绝对绝对不能让三郎看见!三郎曾亲口对我说过,他曾怀疑过我们,现在为了对付穆家父女,他才打消了那个念头,若是那个人被三郎看见……”
吴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一阵阵后怕,忙问高柱,他们该怎么办。
高柱思虑片刻,狠道:“一不做,二不休!”
做出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吴氏大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未语。(未完待续。)
第88章 恐慌
就在吴氏捂着心口不停地喘着粗气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儿。高柱又是一声冷汗,大叫,“谁?”
寂静片刻,突然一声猫叫传来。
吴氏松口气,笑道:“瞧你那胆儿量,是柳氏养的黑猫,两只呢,天天晚上到处走动,有时候半夜还能听见猫叫声。”
高柱打开门帘,朝四周探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
回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吴氏点头。
高柱不满道:“那个柳氏,养那么多猫做什么?再说,黑猫那玩意儿,多不吉利,要养也要养黄猫,黄灿灿的,多好看。”
“你管他黑猫黄猫呢,二郎本就宠柳氏,这柳氏一有身孕,更是看的宝贝疙瘩一般。如今,二郎正认真钻研学问,准备做天子门生,这些小事,你就别管了。”
听吴氏这样说,高柱只好作罢。
回到书房,脱掉夜行衣,高武整个人都汗涔涔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一切要比他想象中可怕的多!
世上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更令人不堪回首的是,自己竟然认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做父母,整整二十五载!登时,高武拔下挂在墙上的宝剑,明晃晃的拿在手中。
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要了那对狗男女的命!
不行!
高武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恨意,告诫自己,一刀下去,太便宜他们了!
他一定要让他们尝到这世间最痛最痛的痛苦。
等着吧……
为了雇到可靠的杀手,高柱咬牙花了一大笔银子,足有一千两之多。这些银子,可是四间铺子将近俩月的收入。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个男人,必须消失。
高柱花了钱。雇了人,每日也不再去铺子,只把自己关在家里等消息。
对高翔称,这几日自己身子不太好。高翔还很孝顺的说让他多休息几日,铺子的生意自有他照看。
田福完成了高武交代的任务,准备返回南安州。
马车刚出城,便遭到劫杀。田福大惊失色,大人只是说让他露个面。怎料还有这等危险?憨厚的田福一下子心凉到底。
娘子,爹,娘……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来了一批人,三下五除二的,把田福救了出来。
劫后重生的感觉,让田福悲喜交加。
这批人把他送到高武面前。
再见高武,田福情绪十分激动的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只是露个面吗?”
高武慢慢转身,对田福的身材丈量一番。并未回答田福的问题,“我的身高,比你高一点点,从今以后,叫我哥哥。”
田福瞪眼。
高武一五一十的,把一切都讲了。
从前只是怀疑,如今,一切都成真,他田福活在这世上,原来还真有个亲兄弟。
只是。这兄弟的遭遇……当然,还有他,以及他们母亲的遭遇……
田福一时不知说什么。
“你是我亲弟弟,我岂能让你涉险?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福子,你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再与你无关,我会把你和你的家人送到一个极安全的地方,你们好好的生活吧。”
“你。你,哥。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田福颤了颤,才改口。
高武认真的望着他,笑道:“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福子,你莫担心,我定会平安无事,你好好的与家人一起生活就好,等一切都结束,我还会把你们都接回来的。”
田福被嘱咐了又嘱咐,这才犹犹豫豫的转身,刚走两步又回来,问道:“你咋知道我是弟弟,你是哥哥?”
高武突然笑了,抚了抚田福的脸,就像在抚另一个自己。
“我的那半片银锁虽不知在哪儿,但是,娘留给你的那半银锁却是右边。左为大,你懂吗?”
田福这才老老实实的点头,认真道:“哥,那我走了!希望能快些见到你!”
高武点头,情绪很激动,一直目送田福的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垂了头。
吩咐下去,“好好护送田福,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一群手下听令,很快消失不见。
活下来的唯一一个杀手,将那一千两银子通过中间人送还到高柱手里,高柱顿时傻眼。
人被劫走!不知去向!
啥意思?
失败了?不仅失败了!人还被劫走了!
那这意味着什么?
高柱只觉一阵阵寒意袭遍全身。
谁劫走的?劫走的那人,又知道些什么?
高柱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筹莫展,满头大汗。
突然外面有小厮传,三爷来了,高柱顿时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高武进来时,正见高柱躺在地上打滚儿。
摔的不轻。
“爹!你这是咋啦?”高武立刻把高柱扶了起来。
高柱满脸堆笑,因为摔的很痛,笑的很难看。
高武一听,立刻责备道:“你怎么在自己屋里也会摔倒?这么不小心!”
“哦,是地板太滑吗?”高武蹲下身子摸了摸,摇头。
高柱赶紧请他坐下,连说自己一时大意才摔了。
“那您以后小心些。”高武说完又道:“这几日比较忙,早出晚归的,也没顾上来看你,你现在身子如何?”
是说他生病的事儿。
高柱忙笑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去照看铺子。”
“我说爹,铺子里又不是没有伙计,干嘛要事事亲为?再说,不还有大哥么!你就在家里好好歇一段时间是正经。”
高柱连连摆手,“嗨!爹从前在家,从早到晚的在地里干庄稼活儿,习惯了,一日不做些什么,心里就不好受。”
“你不用担心,爹身子好着呢!”
高武这才慢慢点头。
“哦,对了,我今日来,一是看看爹,另外,是要跟爹说说二哥进京赶考之事。”
高柱眼睛一亮。
“这事,与我交好的西宁郡王可以帮得上忙。当年,他曾拜师在大鸿儒江阁老的门下,如今,朝中要员,十个里面有六个,都是江阁老的学生。爹,若是二哥能得江阁老一番指点,将来要做个天子门生,轻而易举之事。”
“三郎!你说的是真的?”高柱眼睛闪闪发光,他虽不读书,但是江阁老他知道,高文以前总在他面前念叨,想不记住都不行。
高武点头,“骗爹做什么?”
“我来就是和爹商量一番,您看什么时候督促二哥上路。您看他现在,说是在家读书,整日里却和小妾、丫鬟厮混……”高武脸色难堪,说不下去。
高柱立时惊的起身,小妾?丫鬟?
小妾就罢了,一个柳氏,还怀孕了。
这丫鬟……
高柱顿时明白高武所指,气的不行!
“这事交给我了!”
高武随即点头,“那好。爹放心,燕京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二哥人去了就好。”
高柱点头,亲自把高武送出二门才回歇。(未完待续。)
第89章 混乱
高文被高柱急急忙忙的“赶”出家门,踏上通往天子门生的“京光大道”。高文一走,高柱又开始四处雇人寻找田福的下落,田福一日没找到,他一日都不会放松。
高文一走,柳氏顿觉无助,每日也不大敢出门,生怕被母老虎钱三丫使个什么小花招儿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说起来,她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但仍会时不时地受到一二惊吓。
比如,上茅厕时,不知从哪里会突然冒出个大蜈蚣,吓她一跳,有次差点儿摔跤。再比如,夜里睡觉时,偶尔会感到窗子边有人动也不动的盯着她。
总之,这些事情让她毛骨悚然。
这日,柳氏又被惊吓,实在经受不住,便带着丫鬟去了吴氏住处,将这些事情一一跟吴氏讲了。
吴氏顿时大怒,想都没想,便破口大骂,“良心让狗吃的坏东西,才安分了几天,又作起死来!心眼子当真就如针眼子那么小吗?二郎真是瞎了眼,没有在临走之前解决了这坏东西!要是识趣,就赶快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吴氏大大咧咧的骂完,吩咐丫鬟,“去!把我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出去。”
没多大会儿,整个高府便沸沸扬扬,到处都是吴氏骂人的话。
当然,这其中所指,不言而喻。
钱三丫气的不行,一口水都喝不下。
当着丫鬟的面也不顾形象,哭泣,“说谁作呢?也不知是谁在作!如今,我从早到晚躲到这暗无天日的犄角旮旯里吃斋念佛,又招谁惹谁了?犯得着这般作践我吗?怎么说。我也为这家里生了两个儿子,竟不念往日情分,那贱.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她怎么就知道那贱.人没撒谎呢?非得要把人逼到绝路才得意!”
四季、平安慌的堵住了钱三丫的话,“二太太,您快别说了,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再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怎么。现在连话也不让人说了,有本事就休了我,让人家都看看。这所谓的高门大宅的嗜好,专喜欢休人!”
钱三丫憋了许久,再没了往日的神采,恨恨的说道。
两个丫鬟也不再说话了。
吴氏又朝柳氏身边调两个人过去。专门照看她的饮食起居。那些奇怪的现象渐渐也不见了,吴氏只觉自己当日的话有了效验。随即松了口气。
二郎不在家,他的内院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当日,高柱也是这么嘱咐她的。
可吴氏放松没几天,突然有一日。小丫鬟匆匆来报,说柳姨娘小产了,吴氏惊的连杯子都摔了。
顿时。急匆匆的朝西院走去。
大夫虽然来的及时,但到底柳氏受了严重的惊吓。又摔了一跤,孩子最终没能保住。
吴氏问了原因,丫鬟们跪成一片,皆说,柳姨娘正准备午歇时,突然在炕上看见了一条小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立刻吓晕了过去,跌倒在地,然后,孩子就没了……
吴氏简直要吐血,当即拍着桌子,大叫钱氏!
小丫鬟立刻回,二太太正在小祠堂念经,还不知柳姨娘小产的事。
吴氏当即冷笑,“她这是心虚,害了人家的孩子,以为吃斋念佛的,菩萨就能饶恕她的罪过,妄想!”
当即令人把钱三丫拽来。
见钱三丫过来,吴氏根本不容其辩解,直接破口大骂,指责其罪行。钱三丫只觉已经被逼绝路,人无害虎心,虎却有伤人意。假若自己再一味的忍让,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冷笑,对吴氏说道:“婆婆这般说儿媳,可有证据?是人证?还是物证?拿出来让大家瞧瞧,若不然,别说儿媳不服,恐怕别人也会有猜疑。”
吴氏被噎,暴跳,“事到如今,还要什么证据?你从一开始就看柳氏不顺眼,一开始就想弄死她,这可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事儿,现在,二郎恰好不在,可不正是你耍的时候?”
“我耍的时候?我要怎么耍?我还能怎么耍?我耍有用吗?就算弄死了一个柳氏,我难道就能保证,以后相公身边不会再有个杨氏?王氏?陈氏?天底下那么多女人,我杀的过来吗?再说,且不论相公身边有多少女人,我总是正妻,有两个儿子傍身,柳氏即便这次生了儿子,那也是庶出!嫡母、嫡子都在,我还怕她们娘俩真翻出什么浪花儿不成?退一万步来讲,她们就是翻出了浪花儿,难道相公还会休了我,扶正她不成?一个正入仕途的人,宠妾灭妻的名声,可是要不得的!”
钱三丫一口气说了一堆,句句有理。原本,她就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两年地位水涨船高,见的多了,听的多了,懂的也多了。
别的不说,官场家眷这点子事儿,她知道的还是很清楚的。
吴氏被堵,面子上过不来,又加之她心里认定这事就是钱三丫干的,害人家小妾丢孩子的事儿,又不是一回了。
因此,听完这番话,吴氏猛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气狠狠的朝钱三丫砸去,“贱.人!强词夺理!!”
钱三丫没来得及躲,杯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钱三丫一摸一手血,尖叫不已,拼了命的朝吴氏扑去。
什么尊卑礼节的,全丢了!
吴氏被满脸是血的钱三丫扑倒在地,众仆人丫鬟大惊,喊人的喊人,拉架的拉架,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快让开!太爷到了!太爷到了!”
无路正沸腾的闹着,突然一个小丫鬟叫喊着开路,高柱黑着脸走了进来,看到吴氏与钱三丫滚成一团儿,顿时气的杀人的心都有!
草他娘的!这才不久,刚经历了这情景,今日,又重现!
那天,也是这样,高水莲在里面小产,外面吵成一团儿,今儿倒好,柳氏在里面小产,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打成一团!
“还不拉开!你们都是作死的吗?”高柱大喝。
吴氏听见高柱的声音,顿时住手,又被钱三丫的利爪挠了一下。
钱三丫满脸是血的站起,那模样,吓了高柱一大跳,再看吴氏,脸上红一道紫一道,猫爪子挠的一般。
面对这两个女人,高柱竟不知开口说什么。
这时,外面又喊,“三爷到了!”
高柱等人猛回头。(未完待续)
第90章 互嘲
“这是怎么了?”高武一脸惊惧的走了进来,尤其看到钱三丫与吴氏的模样,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儿。
“娘,二嫂,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二哥才走!”
高武见高柱真的被气着了,赶忙把他搀扶到一旁,然他坐下。并安慰他,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就在这时,大夫突然走了出来,告诉众人一个不幸的消息,柳姨娘失血过多,去了……
众人大惊,满屋皆静。
高柱脸上的愤怒全都转化为惊恐,好好的,竟然一尸两命!
二郎若是回来,该如何向他交代?
当即,高柱要休钱三丫,这件事,无论与她有没有关系,如今,都已经与她有关。身为正室,却没有一点正室的大度,身为儿媳,竟然与婆婆滚打在一起,说到天去,她也一身没理。
七出不知犯了多少条,休!
高武不同意,立刻拦下高柱,低声道:“爹,不能休。爹,您先消消气,且听我说。二哥如今不在家,这件事不能如此马虎处理,若是二嫂万一是被冤枉的,到时候,不好交代啊。高中、高举两个孩子如今也大了,这个时候被冤被休,他们会怎么想?学里其他子弟会怎样看他们?再者说,我们家如今又是这般,在江州,就是打个喷嚏也会被人诸多猜疑,这休妻之事,断断不能随意提出……再者,若被京城里的二哥知道了,他会怎样想?妾死了,正妻被休了……您觉得二哥还能安心读下去吗?”
一席话,打消了高柱的念头。
是啊,刚刚他真是被气疯了,并没想那么仔细。
顿了顿,高柱才冷静道:“来人,老太太身体不好,快扶她回房。”
丫鬟送走满脸伤痕的吴氏。高柱对钱三丫冷道:“二太太突犯旧疾,自今日起,送佛堂静养,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钱三丫也被送走。
高武扭头,宣布于众人,“柳姨娘意外小产,未能保命,念在她有功于我们高家的份儿上。给予厚葬。这件事,你们记住了吗?”
众人明白,这是封口了,当即纷纷下跪称是。
高柱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别忘了给柳氏的家人多送些银子。”
高武点头。
柳姨娘小产丢命的事便这样过去了。
当天下午,钱三丫便搬去西院最西北角的小佛堂。
是搬去,不是暂住。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钱三丫被逐出了正房。除非哪一天谁开恩,再把她请回来,否则,她的余生,恐怕都要在那三间禅房度过了。
路上,很凑巧的碰见王冬梅。
当时,她正带着几个丫鬟闲庭信步。
钱三丫见她就冷笑,府里死了人,说王冬梅还有心思散步,打死她钱三丫都不相信。王冬梅来做什么?根本想都不用想。自己如今落魄到如此田地,她能来做什么?
想到这儿,钱三丫又是一阵冷笑,直面迎上王冬梅的队伍。
“哎呀。二弟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家伙茬儿全都搬去佛堂?这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回来了,到时候,还得来回搬。”
王冬梅说着笑着,只手抚摸着侧脸,显示自己精致的妆容。
“哼!说起来。我也是提前为大嫂做打算,多搬进去一些东西给大嫂先预备着,说不定哪天大嫂过去,就用上了呢!”钱三丫冷着脸反驳。
王冬梅大笑,“哈哈,哈哈!我说二弟妹,你想的可真周到,那我就等着哈。”
钱三丫一把握住了王冬梅的手腕,低道:“你得意什么?”
王冬梅并未挣扎,冷眼对之,“我确实挺得意的。亲眼见证了一个蠢女人从凤凰变成草鸡的经过,能不得意吗?整日嘲笑这个女人的男人没出息,那个女人的男人四处讨小老婆,总以为自己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可是到头来呢?却生生被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打了脸,啪啪的响!让人听的耳朵舒畅的狠呐!”
王冬梅说完又哈哈大笑。
钱三丫也跟着大笑,“只顾着嘲笑别人,那你呢?哼,哼!整日守着一个自己一辈子都看不起的男人,连干那事儿的时候脑子也得幻想其他男人来代替,一辈子得而厌弃,求而不得,难道这样很得意吗?过的很好吗?”
王冬梅不笑了,立刻抓住了钱三丫的手腕儿,“这话你听谁说的?”
“哈哈!哈哈!”钱三丫狂笑,“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曾经不喜欢你,到现在依旧不喜欢你的婆婆喽!知道她为何不喜欢你吗?因为她知道你未出嫁之前的事儿,她亲耳听见你对大哥说,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呵呵!作为一个老娘,听见儿媳对儿子这样说话,是个人都不喜欢吧?”
钱三丫说完,只手扒开了王冬梅,又对王冬梅的丫鬟冷道:“我去佛堂给你们家太太收拾地儿,还不让开?”
大笑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呆若木鸡的王冬梅冷笑,得意什么?我是进去了,你以为你就能清闲享福了?不给你们找些事情做,我就不叫钱三丫,斗吧!斗吧!尽情的斗吧!等哪天我出来一看,你们都斗死了,那才叫不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呢!
王冬梅这下被钱三丫刺激的不轻,原说去看望吴氏呢,这回,去也不想去。
可恶的该死的老巫婆,既然啥都知道,还装了那么多年。既然当年就对自己有意见,为何还要让她儿子娶自己?
一边让我进门又一边糟践我,真是歹毒至极!
一连多日,王冬梅只顾闷在房里,不出门,吃饭、睡觉也少,对于高翔,也爱搭不搭的。说来也奇怪,很多从前的事儿,她觉得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可是,经钱三丫这么一提起,当年嫁过来前发生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又历历在目,清清楚楚的浮荡在眼前,仿佛那颗被埋葬的心,又开始渐渐苏醒。
王冬梅非常烦躁。
先是在家里闷着,后来又觉得烦躁无比,便每日坐着马车,到大街小巷的逛去。
说是逛街,也只是随意走走,漫无目的。
这天,正带着丫鬟走着,突然被一男人拦住去路,那人张口就叫自己表姐,害的王冬梅吓了一跳,猛的抬头看那男人,顿时傻眼。
竟然是郑渊。
就是当年第一个与自己订婚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91章 一幕
“梅表姐,你怎么了?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渊啊!”
时隔十几年,人的容貌总会变,但是声音的变化却很缓慢。
无论从相貌还是声音上,王冬梅瞬间找到了当年的影子。
“怎么是你?”王冬梅喃喃。
“你怎么会在江州?”王冬梅突然问道。
郑渊温润一笑,“梅表姐,多年前我就定居在了江州。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也来了江州,今日偶然在街上碰见,我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
“鼓足勇气?”王冬梅一声冷笑,嘲讽道:“你还有勇气?”
“我只当,早就没了呢!”
这些天,她一直在回忆当年之事,如今,见到事件的男主人翁,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都颤颤。
郑渊见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见旁边有个茶馆,便笑道:“梅表姐,我能不能请你喝杯茶?”
王冬梅本要拒绝的,最后却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也许,是心中的执念太深,当年郑渊为何背叛,她是真的想弄清楚。
王冬梅遣去丫鬟,二人在茶馆的僻静角落坐下,要了茶,王冬梅却动也不动。
“梅表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怪我。”
废话!王冬梅脑袋撇向一旁。
“你怪我,是应该的,原本就是我先负了你。”郑渊仍如当年,一副深情款款的文雅模样,“可是,我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王冬梅气的发抖,冷笑,“这么多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如今,你却告诉我。只是造化弄人!郑渊,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
郑渊端起茶杯,慢慢呷了口茶。
低道:“当年,我们要私奔的事情被我父母发现。我的母亲,以死相逼,我才打消了与你私奔的念头。梅表姐,我死可以,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母亲死在我面前。是的,当时,我屈服了。可是,后来,我越想越不甘心,便以绝食抗争,后来,父亲、母亲终于松了口。可是,那时……你已经嫁去了高家。”
王冬梅满脸错愕。
“真的是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后来,无奈之下。我同意娶我父母亲给我说的那个姑娘,她进门三年,给我生了个儿子,难产死了。打那之后,我便没再娶。为了避开父母的干涉,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江州。”
“前年,连我母亲也去了,寿安那边,除了你。我真的再没有任何牵挂。”
“怎料,去年,你也来了,我便想。从此,我再不必回寿安了。”
“只想着见你一面,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郑渊一如当年,说什么做什么,都款款行至,他语调平和。从容,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对面的王冬梅,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了造化弄人的意思。
当年,她听说郑渊已经定亲,一怒之下,同意嫁给高翔。从定亲到出嫁,只短短一月。
这么多年,她一直恨,一直恨!恨她爹无情,为了几两银子,便把她卖了。又恨郑渊叛变,曾经的山盟海誓在郑渊叛变之后,便不复存在。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多年所怨恨的,其实是个错误。
哭了一会儿,王冬梅拿帕子擦干眼泪,苦笑,“那么多年已经过去,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
“有用。我只想告诉梅表姐,我心里,从未想过要背叛。这样,至少,梅表姐的心里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怨恨。”
“你错了!听见你说这些,我心里的不甘与怨恨只会更多。”
“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如当年,我听到那个消息,便把你当做已经死了一般。”王冬梅说的恨恨。
郑渊温和一笑,“梅表姐怎样想都行,只要心里的气能消散一些便好。”
“见到你,我却火气大了,怎么办?”王冬梅质问。
郑渊一愣,对上那双埋怨的眼睛,突然垂了眸,“是我想错了。今日不该见的。果然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郑渊说完,便起身离去。
王冬梅愣了。
看着他的背影,喊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出茶馆,王冬梅追着郑渊的脚步走了几步,后来停下,吩咐身边的丫鬟跟着郑渊。其实她想的很简单,想看看她这位表弟过的好不好。
回到府里,王冬梅坐立不安,直到丫鬟回来禀报了郑渊的现状。
他生活的很清苦,每日靠卖字画为生。
王冬梅听了立刻心酸不已,忙命人去给郑渊送了五十两银子。
可是那个男人并未接她的银子,五十两,被原封不动的退回。
望着那些银子,王冬梅落泪不已。
“怎么这犟脾气,还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说这话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埋怨,当即又命丫鬟传话,约郑渊出来见面。她要亲自把这些银子交给他。
真的很巧,二人到达约定的地点,王冬梅刚把银子掏出来递给郑渊,结果高翔不知从哪里奔了出来,话也不说,对准郑渊便一阵狂揍。
王冬梅大怒,连忙去拉高翔,“高翔你做什么?不许再打!不要再打了!”
高翔见王冬梅如此,立刻怒火交加,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还敢护着别的男人!高翔当即就给了王冬梅一巴掌,骂道:“贱.人,你还知不知何为廉耻?”
这么多年来,这是高翔第一次打王冬梅,王冬梅当即疯了一般,朝高翔扑去,“你竟然敢打我!我做了什么得你如此对待?”
“被我抓个现行,你竟然还这副无辜的模样!王冬梅,这些年,我忍了,可是今天,我不想再忍了!今儿我非要把这个勾.引别人媳妇儿的臭男人送进官府!”
王冬梅怒吼,“他是我表弟!我见他生活凄苦,只是给他送些银子,我们做什么了?凭什么要送他进官府?”
高翔指着王冬梅的鼻子大骂,“贱.人!你竟敢拿着我挣的钱去养别的男人!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恬不知耻!”
高翔非要把郑渊送官,王冬梅在后扯着不让,二人正撕扯时,高武突然走了过来,惊道:“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
二人见来人是高武,皆一愣。
高武皱眉对高翔道:“我正好从营里回来,路过大哥的铺子时正好看见你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想喊你时,你已经骑马走远了。我不放心,便跟来了!”
高武解释完,指着郑渊道:“这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92章 现世报
“他叫郑渊,是我表弟。”王冬梅连忙道。
高翔冷哼,“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表弟,也不知这表弟哪门子来的!”
王冬梅瞪了高翔一眼,对高武认真道:“三弟,这人确实我是表弟,只不过,他母亲与我母亲也是表亲。我是前几日偶然在街上碰见的这位表弟的,见他生活凄苦,便想资助他一些银两,怎料派人给他送去他却不要,我这表弟向来是有骨气的,我怕他误会,今日便亲自与他送了来。结果,你大哥却污蔑我,说……”
“原来这样!”高武点头,“大哥,看来你误会大嫂了。”
高翔见高武被王冬梅说服,成了她那边儿的,顿时跳脚,指着王冬梅大叫,“王冬梅!别以为你三言两语把三弟哄骗完事了,三弟不知道,我难道是个瞎的?这个郑渊,明明就是当年和你订过亲的男人,当年只因他父母嫌弃你家贫,要退亲,结果你们便计划着私奔,后才被发现,没有走成!这些事情,你为何不说?”
“啊!”高武瞪眼,看向王冬梅。
王冬梅也恼,“你说这些做什么?说这些事情有意义?与现在何干?现在我和郑渊清清白白,我只是给他送些银两,你莫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往我身上加!”
“没意义?何干?”高翔听这话顿时气急,你还想要什么意义?怎么,当年的好事没成,现在觉得很遗憾是吗?
当即,高翔冲高武道:“三弟,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把这个男人送官,这人今儿就交给你了!”
“你敢!”王冬梅伸手拦着。
高翔顿时火冒金星,欲.把人直接提溜到高武面前。眼见二人又打起,高武忙喝止,拉开二人。对高翔道:“大哥,我的职责是负责城防,这事不归我管。再说,大嫂只是送给他一些银子。你不高兴,就把银子拿回来不就好了。”
高翔岂能愿意如此便宜眼前的这个男人,“好,不归你管,那我找个能管的去。”话毕。高翔又要去扯郑渊。
这时,郑渊突然扑通跪倒在高武面前,颤颤巍巍道:“大人明鉴呐!草民确实与梅表姐清清白白!只因草民最近生活困顿,失了来源,便想着靠表亲这层关系从梅表姐那里骗些银子,其他的事情草民真的不敢想啊!梅表姐如今什么身份,草民什么身份?大人,请您明察!”
王冬梅一头雾水,指着郑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郑渊不看王冬梅。俯身颤道:“梅,梅表姐,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装作与你偶遇,想让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资助我一些钱财。”
“你胡扯!”王冬梅不相信,“我前天派人给你送银子,你为何不要?”
郑渊挤着眼睛,慢慢抬头,整个人缩头缩脑。“我,我要是,当时就要了,梅表姐不就低看我了么。这样,以后我再缺银子,哪里还会那么容易……”
“哼!好一招欲擒故纵!”高翔冲郑渊呸了口。
突然心情就好了,“梅子,你看见没,这个男人竟这般德性!他故意骗你钱呢!”
不!我不信!
王冬梅不可思议的后退。怎么前天和今天的前一刻,短短两日,这个男人竟然变了副样子。
装的!一定是装的!
“既然有心骗人钱财,虽未成功,但是仍不可磨灭其罪行!看来,这人真的送官了!”高武冷道。
郑渊立刻抱住高武大腿,磕头连连,“大人开恩呐!大人开恩呐!小人也只是一时财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和梅表姐是表亲的份儿上,就原谅小的一回吧!小的保证,今后绝对不再在高家人面前出现!绝对!”
郑渊一个劲儿的磕头。
那副猥.琐卑劣的小人模样让王冬梅不由自主的闭了眼睛。
老天弄人!老天弄人!
最终,看在王冬梅的面子上,高武没有追究,高翔看到王冬梅曾惦记的男人竟然这副德性,顿时大爷气概充起,只赏了郑渊两脚,便让他滚蛋。
郑渊连滚带爬的消失之后,王冬梅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呆呆的坐上马车回家。
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梅亭,高武站的笔直。
两个手下将瑟瑟缩缩的郑渊带上,“主子,人到了。”
郑渊冲高武点头哈腰,与其行礼。
高武命人给了他一张银票,郑渊接过,喜滋滋的收起,又跪下给高武磕头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这两日戏演的不错。”高武淡淡道。
“小的谢大人夸奖。”
“拿上这五百两银子,带上你的妻儿,马上离开江州,走的越远越好。郑渊,爷不是跟你玩笑,倘若有一天,爷在江州或者附近什么地方不小心看见了你,知道什么下场吗?”
郑渊立刻跪道:“大人放心!小的以妻儿的性命发誓,一定走的远远的,至少离江州千里远!”
“还算识相。”高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郑渊离开后,高武的心腹手下不解,问道:“主子为何要来这招?想对付高翔,直接从高翔下手不就可以了?”
高武笑了,“这个你就不明白了。你可知鸳鸯这种东西?一只若是死了,另一只,便也活不长了。”
自那日,王冬梅从梅亭离开回府之后,一连几天,都没笑过。
眼见临近新年,她竟没觉得一点喜庆的意思。
高翔高兴了没两天,见王冬梅一直闷闷不乐,对自己也不理不睬的,便也开始不高兴。
而王冬梅偷偷会见郑渊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吴氏的耳朵里,这是她多年来积在心里的疙瘩,于是一怒之下,把王冬梅也赶去了佛堂。
小小的三间禅房,这下热闹起来。
王冬梅入住那日,钱三丫特地站在门口相迎。
笑声,那叫一个诡异与尖刺,回旋在高府上空许久……
“哎呀呀!现世报呀!哈哈哈哈!真是现世报!”
“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现世报!”
疯了一般。
见王冬梅呆呆,不言不语,故意点头哈腰,“大嫂请进!欢迎大嫂到来!我可是每天都把禅房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我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您给盼来了!哈哈哈哈……”
见王冬梅仍不言语,钱三丫伸出爪子,在王冬梅眼前晃了又晃,“这是咋啦?受刺激傻啦?哎哟哟,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副花容月貌,怎么就突然傻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93章 新年
高翔怒气冲冲的去找吴氏理论。
吴氏刚用过午饭,此时小丫鬟正拿药膏子帮她往脸上擦,吴氏疼的不行,呲牙咧嘴,弄的小丫鬟小手颤颤,越发不敢抹了。
“娘,您什么意思?”高翔人未进,声先来,吓的小丫鬟手一哆嗦,药棉落地,吴氏气的大喝,“下去!下去!我自己来!没用的东西!”
“娘,您为什么要把冬梅赶去佛堂?”高翔进屋又问。
吴氏只顾上药,没理他。
高翔走到吴氏跟前,坐下,声音稍稍和缓,“娘,您不要听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胡说!冬梅好好的,行的正,坐的直,要说她有点错,那是因为她识人不明,差点被他那表弟给骗了银子,好在我和三弟及时发现,银子并未被骗去。”
“所以,娘,求您了,让冬梅回来吧,眼见后天就是年三十,这一大家子人,不在的不在,被关的被关,这年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吴氏抹好药膏,将药棉一扔,冷哼,“大郎,娘才发现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敢在娘面前说你家梅子行的正,坐的正?真是笑话!她王冬梅要是行的正坐的正,这天下人都该的是歪的了!还差点被骗,为何被骗?她要是不去见那郑渊,谁会骗她?明显是心中有鬼!再者说,你瞧瞧她现在那副模样,要死不活的,做给谁看呢?身为我高家大媳,不守妇道,整日胡思乱想,我把她弄去佛堂让她深思深思,是应该的!”
见高翔要辩解,吴氏又道:“大郎,这么些年你宠媳妇儿,娘可没管你吧?娘心里就是再不喜欢王冬梅,当着你的面儿。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吧?宠媳妇儿也要有个限度,不能啥都不顾,如今我们身份再不同从前,一举一动。一板一眼,全江州的人都在看着的,做事别不动脑子,让人家笑话!”
“娘,您说的有理!但是看着马上要过年的份儿上。能不能先把梅子接出来呢?等过完年再惩罚也不迟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当日错当日罚!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这也是你爹的意思。”
“不行,我要把她接出来!”
“你敢!大郎!你真行啊!现在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娘,别的事情我全依你,就这件事情不行!”
“你……”吴氏气的前仰后合,高翔这脚还没出门,后脚就退了回来。
高柱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铺子的生意也不照看,年关的节礼也不帮着你三弟妹打点。这些琐碎的小事你倒上心!二郎媳妇犯错被关进佛堂反思,你媳妇犯错为何就不能关?你娘说的对,也该管管你那媳妇,平日里就傲慢无人,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学会个妇道!”
“爹,这咋能是小事?”
高翔反驳高柱。
高柱怒,瞪了高翔一眼,“啪”的一巴掌甩过去。
吴氏身子一哆嗦,连忙走过来。“好好说,你打他做什么?”
“说不通,就要动板子!一巴掌只是个警告!男子汉,当以前途家业为重。一颗心全都系在女人身上,真他娘的没出息!”
吴氏瞪眼,你他娘的才没出息!
高翔甩头,气哼哼的捂脸走了出去。
无奈之下,只好先去佛堂去对王冬梅安慰一番。
才两天的时间,王冬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梳妆,也不描眉,脂粉未擦,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看的高翔十分心疼。
“梅子,你别担心,年三十之前,我一定会把你接出去。”
高翔拉住王冬梅的手,“到时,就算爹娘不同意,我就是硬缠,也要把你缠出去。”
王冬梅淡淡的看了高翔一眼,冷笑,“在哪里不一样。”
都一样的。
高翔一愣,顿了顿,道:“梅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表弟已经带着妻儿离开江州了,不知去了哪里。”
“带着妻儿?”王冬梅瞪眼。
他不是说这些年一直独身一人么?
“对啊,我都打听清楚了,他总共三个老婆,一个大的,两个小的,大的给他生了俩儿子,两个小的一人帮他生了个女儿。”
“你那天派小丫鬟找到他的那处破宅子根本就是他租下来演戏用的,为的就是骗你的钱……”
“你不要再说了!”
王冬梅打断了他。
“你走吧,我该念经了。”
说毕,王冬梅在佛像面前跪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高翔沉默片刻,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高翔人一走,王冬梅立刻睁开了眼睛,泪流满面。
有的人很现实,靠着眼前的日子直直向前而行。有的人,则需要回忆支撑着才能前行。这么多年,那些美好的回忆已经成为王冬梅的精神支柱,如今顷刻坍塌,整个人也就倒下,再不如从前那般鲜活。
钱三丫推门而入,在另一个跪垫上跪下。
双手合十,大叫,“佛祖啊!我罪孽深重啊!万望您大慈大悲,来救赎信女啊!!!”
南腔北调的,故意说这些话刺激王冬梅。
除夕很快到来,高翔未能如愿将王冬梅接出,整个人从早到晚无精打采的,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
吴氏的那张脸还没法见人,年夜饭时,也没出席。高宝才、高中、高举三兄弟,因为自己的娘都被关了起来,更是蔫蔫儿。
穆欣荣一如既往的盛气逼人,不屑与这些人多说。平日还能和吴氏说上两句话的高水莲,因为吴氏不在,又加之她才“丢了孩子”,整个人更做悲戚状。
高柱看着在座的各位均哭丧着脸,顿时意兴阑珊,年夜饭,匆匆而过,这个年,除了高武之外,谁过的也不高兴。
反观镜湖山庄,那叫一个喧闹华彩。
几乎刚进入腊月,邱铁匠便开始着人操持年货、节礼的事儿。今年一年,他闺女辛苦操持,都没好好歇过,他决定要给闺女准备一个非常棒的新年,让闺女好好的乐一乐。
于是,在邱铁匠的细心操持下,打从腊月二十开始,各地的干果美食接二连三的流进山庄,悠然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小食干货惊讶的不行,这些东西可喜坏了高香草,每日从早到晚,小嘴儿巴巴个不停。
这些是吃的,还有耍的,各色烟花炮仗,稀奇玩意儿,更有杂耍队、舞龙舞狮队早被邱铁匠安置一处,只等新年来临。
三十这天大早,山庄处处开始张灯结彩。
那些杂耍队、舞龙舞狮队也喧喧闹闹的进了山庄,悠然和孩子们看见,顿时喜的不行。当即,悠然吩咐下去,把各处的人都叫来,好好欣赏一番,然后再去干活。
满院喧闹,精彩!(未完待续。)
第94章 宜人
看到尽兴处,邱铁匠觉得还不够热闹,便高声吩咐,“去!把我是买的那个新式大炮仗点去,点它个六六,三十六个!大吉大利!!”
“好哇好哇!爹,我去点!”邱阿泰来劲!
悠然笑道:“爹,还没到晚上呢!现在放,是不是早了点儿?”
邱铁匠摆手,“不早,不早,都一样的,反正今儿就是年三十!”
邱阿泰兴致冲冲,带着几个小厮要跑,悠然在其后大喊,“阿泰,小心着点儿!”
“知道了,大姐!”
邱阿泰欢快的像只藏羚羊,草娃子立刻扔下手中的干果,跟着他小舅跑去。
“哎……这娃子!春燕,快去看着二小姐!”邱铁匠笑眯眯,转头对悠然道:“花儿,你有没有发现,二娃子比以前活泼了很多?”
悠然嗤笑,“哪是很多,简直越来越像个小疯子,还是我的叶儿稳重,像个女娃!”
悠然一边说一边摩挲着高香叶的脑袋,高香叶暖暖的依偎娘亲片刻,站起来笑道:“外祖,娘,我去看着妹妹。”
“嗯,去吧去吧,小心着点儿。双喜也跟着去!”
“嗳!您放心吧主子!奴婢定会看好两位小姐的!”
经过素白一年多的调教,如今春燕、双喜比从前稳重了许多,当然,长了一两岁,年纪也大了些。
高香叶与双喜没走多久,悠然便听到“隆隆啪”的炮竹声,那叫一个响亮。
“爹,您哪里买的炮竹,这么响!”
“那是!今年的新式炮竹!”
“啊。安全吗?”
“安全,安全,放心,买的时候掌柜都给试放过了,你放心。”
父女二人说着,炮竹声声传来,院子里的节日气氛更加浓重。
忽而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悠然侧着耳朵听听。好像是大门口传来的。
顿时,对邱铁匠娇嗔,“爹!接下来。又是什么惊喜?”
问的邱铁匠一愣,说实话,真没啦。
父女二人正大眼对小眼时,一个小丫鬟急急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儿道:“太,太爷。主子!门口来了好多官差,敲锣打鼓的,还抬了一块匾额来。”
啊!
邱铁匠与悠然忙惊的站起,大手一摆。停了院中的喧闹。
“花儿,爹出门去迎!”
悠然点头,因不明所以。心中有些着急。
长乐笑道:“放心吧主子,虽说不知是什么事。但是,这般敲锣打鼓,又抬匾额的,总归是好事,喜事!”
这话说的有道理,悠然莞尔一笑。
“对了!让阿泰他们别先放炮仗了!”
悠然吩咐。
素白忙道:“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告诉舅爷、小姐她们。”
周大奋坐着轮椅,被小厮推着走来。
笑眯眯的模样,显然是从外院过来的,且知道了情况。
悠然忙问之,周大奋笑道:“东家,你的喜事到了!”
“我的喜事?”
“朝廷封赏东家为五品宜人,且皇上亲自题了匾额,曰:懿德敦厚。”
周大奋话刚落地,满院皆喜,众仆人、丫鬟纷纷上来给悠然道喜,悠然满面笑容,喜不自胜。
没多大会儿,邱铁匠便带着官差们吹吹打打的到内院来了。
接了旨、文书、匾额,悠然方带众人起身。
“下官等给邱宜人道喜了!”为首的是一个六品的主簿。
悠然忙笑着谢过,招待官爷门进客厅。
“大人辛苦!请用茶!”
悠然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众差役,喝了茶,客套几句,为首的张主簿笑道:“詹大人也是前日才收到旨意。圣上新登大宝,励精图治,今年的官员政绩考核是层层把关,很是严格。故而考核结果推迟多日才出。詹大人是想给邱宜人一个惊喜,故而迟了两天才宣。”
“多谢詹大人费心,还请张大人替我表达谢意。”说话间,悠然将备好的红封赠与张主簿与各位小差,这也是历来的规矩。
张主簿等人也不客气,均笑着收了。
送走张主簿等人,整个山庄瞬间沸腾起来。
邱铁匠对邱阿泰笑道:“快去放炮竹!把刚刚没放完的,全放了!快去!一定要放六六三十六根大炮仗!”
“嗳!放心吧爹!走走,放炮仗喽!”邱阿泰一声令下,众小厮欢腾,高香草拨动着小短腿儿,激动的跟什么似的,也跟在后面跑,那副滑稽的模样惹得悠然等人哈哈大笑。
邱铁匠走出门外,对杂耍队与舞龙舞狮队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都舞起来!今儿欢腾了明儿统统有赏!!”
呀!那还等什么?两个班子顿时竞技似的,开始喧闹起来。耍的那叫一个兴头儿。
悠然见老头子高兴,自然也高兴。
“对了,怎么没见周叔?还有大进!”悠然对周大奋问道。
“哦,他们一大早都被我娘抓进了厨房,帮忙洗菜呢。”
“嗳,让他们出来看杂耍吧。”悠然笑着要派人去请。
周大奋摆手,“我看还是不要了,相对这里,大进那家伙还是喜欢厨房,多得吃呀!”
“噗……”
悠然笑,“好吧,那咱们去看阿泰他们放炮仗!”
悠然与高香叶一起绕到周大奋身后,要推他轮椅,周大奋一惊,悠然笑着让他坐好,一行人重回院里。
欢天喜地的闹腾了一上午,中午众人随意,哪儿吃饭的都有。
下午,周元成与徐茂生也一前一后的进门了。
“爹!”周宏飞奔迎上,周元成立刻抱住了儿子,原地转了两圈儿,把周宏逗的咯咯大笑。
“成叔,我也要!我也要!”高香草跟着凑热闹,周元成微微顿了一下,把周宏放地上后立刻把高香草架起,也原地转了几个圈儿,草娃子被弄的晕头转向,一头扎进悠然怀里。
“好了好了!”悠然笑着抚着娃子的头,“你成叔才回来,赶紧让他歇歇!”
又抬头看周元成和徐茂生,“怎么才回来?不是早给你们去信儿了么?”
“东家,酒楼人太多了,实在走不开。”
周元成与徐茂生皆道。
随后二人一起朝悠然鞠躬,“恭喜东家了!”
悠然忙笑道:“行了行了!又来这虚礼,赶紧歇着去吧!”
周大奋自推着轮椅过来招呼,“快走吧,我爹早把你们的住处收拾妥当,这几天,我们后院可要热闹喽!”
周元成、徐茂生笑着与悠然打招呼,随周大奋去了后院。
邱铁匠匆匆走来,将拟好的礼单递给悠然,“花儿,你看着礼单行么?”
“嗯,詹家来了两份儿礼,一份儿是詹府的,另一份儿是以詹公子的名义送来的,花儿,你看这个怎么回?”
悠然愣了愣,随即笑道:“既然来了两份儿,那咱们就回两份儿吧。”
正说着,丫鬟来报,凤华县主与罗夫人到了!
悠然与邱铁匠放下礼单,赶忙去迎。
“哎呀,真是大喜了,邱宜人!”凤华县主老远就笑着向悠然恭贺,悠然与邱铁匠向二人行完礼后,忙朝院里迎。
“这都是托了县主与夫人的福!”
“瞧瞧,几日不见,这小嘴甜的!”罗夫人拉着悠然的手笑道。
“应该说县主与夫人客气才是,邱氏这般小事还劳县主与夫人亲自道贺,真是过意不去!”
听悠然说完,凤华县主挤了悠然一下,笑道:“也不知谁跟谁客气,快去沏茶,可是想你家的茶了!”
三人边笑边走,邱铁匠望着三人的背影,有些疑惑,他家闺女什么时候与凤华县主、罗夫人关系这么好了?(未完待续)
第95章 刺激
邱娘子被圣上封为五品宜人的消息迅速的刮遍整个江州城。这宜人可不同于一般的宜人,因为它并不是按照朝廷规矩,由夫家向朝廷请封,然后朝廷按照案例,给予品阶荣耀。这个宜人,一不靠天,二不靠地,三不靠夫家,是邱娘子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挣出来的。圣上亲自封赏不说,还亲自题了匾额,这可是比一品二品的夫人还要荣耀。
试问,谁家有皇帝亲题的匾额?整个江州城,除了邱娘子,一个也找不到。
碍于这一点,人都疯了般往人间酒楼里冲。
江湖酒楼格调太高,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但人间酒楼正好针对他们定位,况且,里面种种均符合人间二字,很有味道,因此,大过年的,都不在家过年,一家一家的全都到酒楼吃饭,悠然觉得这景象怪透了。
邱阿泰要逃,一把被悠然抓住,“哪儿去?”
邱阿泰扭头,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嘿嘿,大姐,我去酒楼看看。”
“看什么看?全是人!山庄那么多人,还不够你看的?”
“大姐……”邱阿泰撒娇,“今儿大年初一,人多,生意爆好!我想去帮帮忙,今儿的伙计可都是三倍的薪水呢!”
“钱钱钱!就知道挣钱!”悠然戳了一下邱阿泰的脑袋。
邱阿泰瞪眼,“还不是有什么样的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大姐,求求你,让我去吧,七天的三倍薪水,我就拿一天不行吗?”
姐弟二人正说着。那边邱铁匠已经坐上马车跑了。
悠然跟在后面追,“爹!爹!你干嘛去?”
“还能干嘛去?肯定去酒楼!”邱阿泰闹,“爹能去,我也去!”
说着兔子似的,一溜烟跑了,悠然眼见着邱铁匠伸出一只手,把邱阿泰拉上马车。父子俩就这样走了。
悠然气的撅嘴。“这大过年的!都去挣钱!我在家还有什么意思?”
悠然一边发牢骚,一边到了书房,两个娃子正心不在焉的练字。周大奋坐在一旁看书。见悠然撅嘴进来,轻笑。
“他们昨儿早就谋划好了,没办法,酒楼的生意实在是火爆。酒楼的伙计忙不过来,他们是想去帮帮忙。”周大奋笑着安慰。
“还有谁去了?”
“我爹。大进,还有宏儿去了人间,张叔、李叔去了江湖。跟你讲东家,要是我能走能跑的。指定也去。”
悠然一愣,见周大奋此时说这事已经云淡风轻,也跟着笑。“一群坏蛋!都走了!哼!咱们也去!”
“哦哦!太好了!终于不用练字了!”
草娃子立刻把毛笔一扔,抱上自己的食盒。准备出发。
悠然无语,笑着把周大奋推出了书房。
“东,东家,我就不去了。”
“嗨!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干嘛?看家啊?有旺财与发财就够了,用不着你!”
周大奋被悠然说的直笑。
两个小厮把周大奋架上后面的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直奔人间酒楼。
看着人间酒楼人山人海的景象,站在杂货铺子门口朝外张望的高柱简直羡慕的要死!那哪是人呐?明显的金元宝啊,一个二个的食客,此时在高柱眼里全变成了元宝。
五品宜人!圣上封赏!还有题匾!
无上的荣耀!
高柱念念有词,心里被割肉似的,一阵一阵的发疼。
他真是有眼无珠啊,错把珍珠认作泥!
可现在后悔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不行!看不下去了!
“大郎!你在这守着吧,我回家。”高柱只觉胸口疼的受不了。
高翔把高柱送走,也接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老东西!现在心疼了!早干嘛去了?统共就三个儿媳,如今全都弄的鸡飞狗跳,走的走,关的关!就作吧!”高翔嘀咕,又想起了在佛堂里日渐憔悴的王冬梅,一阵阵心疼。
不行!我也回家!看看梅子午饭吃了没,这天儿看着又要下雪,得赶紧把大暖炉给她送去。想着想着,高翔也坐上马车家去了。
高柱面色铁青的回到家里,吴氏正和一群小丫头八卦,说的就是悠然被封为五品宜人之事。见高柱走来,立马问道:“他爹!她们刚才说的可是真的?这大年初一的……”
“大年初一的,谁还骗你不成?”高柱没好气的笑。
看着吴氏,又渐渐恼怒起。
当年,若不是吴氏把邱氏母女赶出去,让邱氏心生怨恨,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般地步?
吴氏没顾得上看高柱,瞪眼睛道:“居然是真的?娘来!这么说来,邱氏现在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
高柱登时斜眼看她,被吴氏这话呕的想吐。
再次感到,这辈子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娶了吴氏这个蠢女人!然后生了一帮子蠢儿子!儿子又生了一帮子蠢孙子!
这么一想,高柱突然觉得人生有些莫名的悲哀。还好,还好,自己当年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留下了高武,将他养大。如今他又出息了,一大家子开始飞黄腾达。
老大高翔就不指望了,若是老二高文这次能一举成为天子门生……
啊,高柱这么一想,顿觉人生也没那么悲哀了。
吴氏被高柱脸上一悲一喜,一悲一喜的表情惊住了,忙问,“他爹!你咋了?”
“哼!”高柱没好气的给了吴氏一个白眼儿,气哼哼的离开。
吴氏觉得莫名其妙。
高翔来来回回好几趟,把大暖炉、小暖炉,精致的银碳等取暖用的东西全搬进了佛堂,钱三丫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看好戏。
“大哥,您还要搬多少东西进来?我们这三间禅房本就不大,瞧你,弄的下脚的地儿都没了。我说大哥,大嫂是进来静思恕罪的,你这弄得,跟度假似的。”
高翔越发见不得钱三丫这副仍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反驳道:“你大嫂没错,是被冤枉的!倒是你,我来了几次,也没见你念几句经文,我看你倒是像来度假的!”
高翔那句冤枉可把钱三丫笑死了,就王冬梅那死样儿会是冤枉?冤枉的人会是那副死样儿?
我才是冤枉的!
高翔没大搭理她。给王冬梅搬好东西,又软声细语的跟王冬梅说了几句,见王冬梅不耐烦,这才离去。
高翔离开,钱三丫又尖着嗓子道:“哎呀,大哥可真是体贴呀!我说大嫂,你可真不知足,我家那死鬼,这些年若有大哥一半体贴,我宁愿花钱给他买几个女人让他乐。可惜呀,老娘这么多年过的一点儿都不乐,凭什么让他乐?”
王冬梅一直闭目不语。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两个小丫鬟的说话声。
“嗨,你听说了吗?那邱娘子被圣上封为五品宜人了!就在昨天,张大人去镜湖山庄亲自宣的旨。”
“当然听说了,现在整个江州谁不知道这件事?圣上不仅封了她宜人的头衔,还亲自给她题了匾额呢,叫什么,懿德敦厚,听人家说,这是极高的赞誉。”
“哎呀,邱娘子可真幸运,做大生意,挣大钱,如今又得了名,简直名利双收嘛……”
“哟,你羡慕了?人家有大本事,岂是我们这等小丫鬟能羡慕的起的?快走吧!”
钱三丫急急打开门,想找那两个小丫鬟问个清楚,可是人已经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