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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红指尖     侯门冠宠txt下载     侯门冠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1章 堂上对质

    这不是凌依第一次来京兆尹公署了,上次被诬陷是杀害落霞苑的幕后指使者,这次倒是更好,直接成了杀人凶手。

    既然是被带去公署的,那自然一切按照程序走,京兆尹罗辉将所有人都集中在公堂之上,当然凌依则是重要嫌疑犯,被左右两个侍卫押着,不过碍于她的身份,并未让她跪着回话。

    宫曦儒坐在侧首,目光冷峻的打量着大堂内的所有人,他已经派宫升和无影去查滕淑阁,这件事太蹊跷,季老既是中毒而亡,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那脾气虽然确实不讨人喜,但成日里就在府上活动,且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若非是自家人,他是绝不会多说。

    中毒可不比其他暗杀,不仅要考虑毒发的时间,投毒也必须近身。综上几种条件,下毒者最可能就是身边认识的人。

    罗胜拍着堂木让人将证物呈上,并质问凌依道:“你可知道这茶杯里有什么?”

    凌依嘴角浮着浅笑:“既然是中毒身亡,茶杯上查到毒物的残留也可以理解,接下来大人是不是要说,这茶杯就是季老与我会面时喝茶用的茶杯?

    可即便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些茶具可都是季老准备的,茶也是滕淑阁的下人泡的,我至始至终坐在下首的位置,如何下毒?大人若是不信,问一问季老身边的这个随从,看我说的对不对。”

    罗辉目光又落在随从的身上,问道:“她说的可是实话?”

    随从惶惶不安的微点了点头,“夫人确实从坐下后,就并未起身过,茶水茶具也都是滕淑阁的下人泡的。”

    罗辉又将锐利的目光落在泡茶的小厮身上,厉声质问:“既然茶水是你泡的,那你就是下毒之人?”

    小厮吓得浑身发抖,惊恐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大人明察,小人冤枉,小人在滕淑阁伺候了多年,与几位老祖宗也没什么冤仇,小人为何要害死季老?!小人冤枉,求大人明察。”

    罗辉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这小厮有那本事,因为除了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的线索,让他几乎肯定了嫌疑犯就是凌依。

    “仵作,你来说说,从这茶杯上的毒来看,你有何结论?”罗辉问站在一旁的仵作道。

    仵作当即就垂首走到大堂正中央,大声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查出这毒乃是武夷极其罕见的一种名为络牙的花淬炼而成,此花三年才开一次,且花期只有三天,要淬炼此花的毒,必须在花开第二日摘下花朵。”

    罗辉冷眼看着凌依:“花开如此困难,花期又如此之短,看来确实罕见,等闲之人哪儿那么容易得到此毒,堂下的人都是与季老的死有所关联的人,可你们当中,试问谁能有那个能耐得到络牙花毒。”

    要么是泡茶打杂的小厮,要么就是随从,总之都是院内的下人,花毒本就难得,且不说途径难寻,就算找到途径寻得此毒,恐怕要出价买得起此毒的,也不是这些下人们能办到的。

    凌依怎么猜不到他的想法呢,只是这种想法未免太可笑了些,而她也果真笑了出来,“若是当真能凭此来断定谁是杀人凶手,那你这个京兆尹又拿来干什么用呢?

    只有有钱有势有地位的才能寻到此毒,那就一定是杀人凶手?谁都能想到这种可能,若是果真能这么断案,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京兆尹了。

    大人在这三年当中,断案无数,当真都是凭直觉来判断?大人倒是厉害,比那神算子都厉害,掐指都不用算就能猜到谁是凶手。”

    罗辉被她嘲讽的气恼不已,拍着惊堂木道:“大胆嫌犯,竟敢出言不逊耻笑本官,来人呐------”

    宫曦儒倏地站起来,面色阴冷的看着罗辉道:“怎么,我夫人哪里说的不对了?又哪里耻笑京兆尹了,我不妨问问在场的,你们可听到半句耻笑的话?”

    他环视一圈,所有人包含罗辉在内,都被他阴沉而可怖的眼神吓得心头直跳,本来宫曦儒平日就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进的模样,现在更吓人,脸上寒霜如冬。

    罗辉咽了口口水,压下心头的不安,沉声道:“就算不能断定,她也是这件事的最大嫌疑犯,宫二你说,凌夫人与季老当时的谈话,你在现场,你都听到了什么?”

    宫二就是跟在季老身边的随从,也是伺候了季老多年,此时不禁抹着眼角的泪花道:“老祖宗确实是请了夫人今日去滕淑阁,只是老祖宗是个直脾气,但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的伺候了他那么多年最是了解了,可有些人却觉得老祖宗是在故意为难。”

    他有些怨气的看了凌依一眼,凌依不禁一笑:“我倒是觉得季老的性格直爽可爱,不像某些人弯弯肠子一肚子。”

    宫二讪讪的低头,“小的-----小的只是将听到的说出来,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季老问了夫人两个问题,惹的夫人极不高兴,与季老吵了起来,走的时候季老本好心要让夫人带个伺候的老妈妈回去,夫人也拒绝了,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罗辉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凌依:“你还有何话可说?本官问你,季老问了你什么问题,让你愤怒争吵之下,竟然要下毒手害死他?”

    凌依嘴角泛着冷冽的笑,这个宫二可是有点儿意思,这含沙射影的话,看来是早在心中反复了无数次,那他到底有是在替谁做事呢?

    宫二只觉得两束泛着寒光的视线在自己周身打量,像是被阎王审视似的,让他浑身及不自在,腿脚也跟着哆嗦起来,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他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泣,嘴里念着“老祖宗”的话,看上去很是伤心。

    罗辉不得不拍着堂木让底下肃静,又问了一遍:“季老到底问了你什么问题,你若是回答不出来,本官可以假设季老是问到你的见不得人的事,你恼羞成怒,杀其泄愤以及灭口。”

    凌依哈哈大笑:“有何见不得人的,季老一问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是否去过宫家,二问我与侯爷何时育儿,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季老的问题,不过这孩子的事却只能看缘分。怎的,大人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罗辉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季老会问孩子的事也是正常,但是这第一个问题可就奇怪了,他狐疑道:“为何季老要问你去年是否有去过宫家?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最好从实招来,这些可都关系到是否能证明你清白。若是有半点隐瞒-----”

    凌依倒是毫不在意的直接道:“季老问我是否在去年过年期间去过宫府,当时二弟带了个女子回宫家,季老误认作是我,可我怎会去宫家,解释清楚后季老也相信了,你问问他,季老是不是这么说的。”

    宫二微微一颤,小声的道:“夫人----夫人确实没承认,不过老祖宗说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夫人听后很是生气。”

第332章 似有隐情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在季老死之前,只与凌依见了面,在分开之前两人谈话又十分敏感,宫二一口咬定两人发生激烈的争执,而从这点来看,罗辉的直觉判断,凌依很可能恼羞成怒后暗中将季老杀死,至于这个暗中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还暂且未知。

    事情问到这个地步,似乎没什么继续下去的线索了。罗辉也知道不可能那么快的定案,只能暂时退堂,滕淑阁伺候的下人有嫌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能全部都关牢里;

    凌依虽然看似有动机,也有下毒的条件,但她到底是侯夫人,罗辉也不会笨的将人关牢里,但即便没押入大牢,也让人守在侯府外面,明显是将人当做是重大嫌疑犯来看待。

    宫曦儒和凌依刚刚要走出公署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宫承焰和宫云瑞以及另外三个长老所拦住。

    这下人倒是来齐了,宫曦儒看都不去看宫承焰愤怒的脸,而是给三位长老行礼道:“三位老祖宗,审讯已经告一段落,请先回宫府,我自会将事情经过告诉老祖宗们。”

    鹰老脸上的皱纹形成一条条深深的沟壑,叹声问道:“老二他-----真的没了?”

    宫曦儒面露悲戚,微微颔首道:“听说是中毒而亡------”

    “是你-----你这个毒妇,你才嫁入我宫家多久,竟然就蛇蝎心肠的害死了老祖宗,你的心肠怎能如此狠毒,你还配活在这个世上?”宫承焰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凌依,恨的咬牙切齿。

    宫曦儒面上怒道:“父亲,这案子还未断定,怎能如此污蔑浮生,父亲是长辈,难道站在这里大吼大叫就很体统?”

    宫承焰被他说的一顿,旋即甩袖冷哼道:“你要回去说,好,我们就回去说说,季老今日只与她见了面,除了她----”

    “我听说,昨儿晚上父亲去见了季老?”凌依忽而笑问道。

    宫承焰眼神微微一闪,弯嘴冷笑:“怎么,你难道还怀疑我不成?我并非昨天晚上去见的季老,而是昨儿中午,在那段时间,见季老的人又何止一个,这事儿与我八竿子都打不着。”

    “父亲说什么呢-----听的我都糊涂了。”凌依抿嘴笑:“我只是想问问,父亲既然昨天见了季老,可有发现季老有何异常,若是下毒,肯定有毒发的时间,也说不定是那凶手提早就给季老下了毒,正巧被我遇上了。”

    宫承焰像是吞了一嘴巴的灰似的面色难看,“我昨天并未看到老祖宗任何异状,身体好得很。”

    “是吗-----”凌依笑看着宫曦儒道:“我们先回去,人在做天在看,善恶有终有报,凶手手上沾了鲜血,从此以后晚上睡觉都要警觉着。我听说,那些死的冤枉的人,魂魄不会离开去投胎转世,而是漂流在人间,日日夜夜跟在害死自己的凶手后面。

    长彦你听过没有,不是说如厕的时候感觉后面老有东西吗,那就是鬼魂呐,他正双眼死死盯着凶手的后脑勺。

    还有睡觉的时候,不是也有觉得背心发凉吗,听说那也是鬼魂俯在凶手的背上。

    不过有时候鬼魂也会蹲在床头,凶手会觉得睡不安稳,那是因为床头一整晚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那是在吸食阳气呐。”

    宫曦儒悄悄捏了捏凌依的手,嘴上却一本正经的道:“这些都不是胡谈,是真有其事,活人或许会被表象所迷惑,甚至是放过凶手,可被害死的人不会,他会一步步紧紧跟在凶手身后,一直到老死都不会让凶手安宁。”

    凌依哈哈大笑:“这么说来我就安心了,想必凶手应该很快就会落网。”

    一行人回到宫府,宫曦儒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三位长老,不过这一次宫承焰倒是没有再多问了,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似的。

    鹰老不解道:“老二就是嘴巴不饶人,可也没与什么人结仇,到底是谁会这么狠心,他也没几年活头了,怎么老了都还要这么对他。”

    宫曦儒摇了摇头:“现在线索还太少,京兆尹还没捋出头绪,恐怕明日还得去公署一趟,老祖宗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替季老报仇。”

    阊老一直沉默寡言没说话,趁着宫曦儒与鹰老说话的功夫,他用手肘拐了拐坐在旁边的孔老,两人小声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宫承焰期待的看着二人,“两位老祖宗,是不是有什么怀疑的人?若是有,那就说出来,我这就去告诉京兆尹,若是能早日查出谁是凶手,相信季老泉下有知也会非常安慰。”

    阊老话语一凝,轻咳了咳道:“没什么,我们哪儿知道什么嫌疑人,明日我们几个都去听一听,看看能问出什么来。”

    孔老看了看阊老,这才跟着苦笑道:“对,我们哪儿知道,大哥,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去,老二死的惨,身边也没人陪着,等仵作验完尸,我们便选个吉利日子下葬吧。”

    鹰老叹息的摇头,“今夜他怕是要迟迟不肯离开了,我们三个是该陪着他。”说着就扶着椅子站起来,“长彦,你们歇着,我们就回去了,明日再去公署看看。我相信浮生不是凶手,也相信老天一定有眼。”

    宫曦儒扶着他往外走,“老祖宗放心,长彦会查出真相的,老祖宗也莫要太难过,身体要紧,您可不要病倒了。”

    鹰老再叹口气,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早死晚死都是死,老二比我们早走了一步,我只是心痛他那走发,不痛快,老二本就受不得半点委屈,这下恐怕都不愿离开了。”

    阊老和孔老二人走上前,阊老安慰他道:“大哥也别太难过,这不还有我们吗,我们快些回去。别让老二在那空荡荡的屋里待久了。”

    “几位老祖宗慢些走,夜路黑,可千万小心啊。”宫承焰面露担忧的拱手道。

    阊老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扶着鹰老,三人跟着往外走。

    宫曦儒和凌依送了三位长老离开,又折身回屋,给宫承焰福了礼之后,二人才回侯府去。

    侯府外面早已围了十多人,宫曦儒看着这些人都烦,拉着凌依径直进府,将门从里面死死关上。

    这一天似乎过的格外的长,回到自己屋里凌依才卸下防备,脸上的淡定从容再也不见,而是微微蹙着眉沉思。

    宫曦儒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无影还未回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凌依抬头望着他:“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

    宫曦儒嘴角泛着冷笑:“季老并没与人结怨,只是因为一件事,一直被一个人记恨着。”

    凌依思忖了片刻,心中有什么隐隐浮现,她觉得,季老被谋杀这件事,很可能会牵扯出别的事情来。

第333章 狠下杀手

    马车外狂风阵阵,风从车窗灌入,吹走了车内的闷热,以及一车的沉默。

    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风声呼呼作响,很是安静,这样一来,车内的声音就显得越发的清晰可闻了,鹰老语调沉缓的问道:“老三,你刚才急着要走,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阊老靠在车壁上,缓慢的吸了一口气又缓慢的吐出来,才睁开浑浊的双眼,“只希望是我多想了,我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告诉大哥。”

    鹰老黯然的叹息:“你心思一向很敏捷,若是真的有什么怀疑的地方,明日去找京兆尹,将你的发现告诉他,能早日替老二洗刷冤屈就好。

    只是没想到老二就这么走了,还是这么突然,我早上还与他说过话,没想到晚上就-----就见不到人了。”他说着说着,眼角泛起湿润,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才又狐疑道:“老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阊老和孔老互相看了看,都是摇头表示不知,孔老一脸的愧疚,“二哥早上本想让我与他一同留下来的,可我偏偏想和三个去钓鱼,钓什么劳什子的鱼,若是我没去,二哥也许就不会死于非命了。”

    阊老蹙眉道:“那这么说,请你钓鱼的我岂不是更罪孽深重,更对不起二哥了?这件事我们都不想发生,可既然发生了,与其自责,不如找着凶手替二哥报仇雪恨。”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车内的氛围凝重的如同清明节上坟前,天公亦不作美,像是为了映衬这事态似的,风声发出怪异的声响,好似深夜凄厉哭泣的女鬼,马车行驶了两刻钟的样子,在滕淑阁前停下来。

    马夫率先跳下马车牵着马,立即有人拿着小木梯上前,扶着三老下马车,阊老故意停了停,趁机扯了扯孔老的衣袖。

    等鹰老走到前面几步之后,他才靠近孔老道:“我马上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在大哥面前圆一圆。

    有一件事必须要亲自去确认,等我今晚回来后,我就去找你,这件事先暂时不告诉大哥,今夜我们商量商量,明日再做决定。”

    孔老则狐疑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刚才我看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发现了什么?”

    阊老拧着眉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说我们这个年纪,平日都是在府里溜达,连出去的时候都不多,二哥怎么会得罪有权有势的人?

    别说得罪,你我何时见他与外人发生过争执?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二哥不是最主张----你也知道,这次请浮生来府上坐,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

    “你的意思是-----”孔老惊恐的睁大了眼:“纸包不住火了?”

    阊老无奈的摇头:“这世上哪有永远的秘密,纸本来就包不住火,能撑这么多年已经很不错了,眼看长彦娶了亲,人也长大了,还颇受皇上重视,宫家的未来,是落在长彦的身上啊。”

    孔老依旧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这么说,三哥是怀疑-----”

    “我还不确定,我要先去一趟宫家祠堂,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般,那我们这么多年养虎为患,恐怕终于等到报应了。”

    门口处鹰老发现二人没有跟上来,喊了声:“老三老四,赶紧进屋啊,还杵着做什么。”

    “大哥-----来了,来了。“孔老招了招手,又回头看了看阊老,微微颔首后才起步朝大门而去。

    鹰老见阊老重新坐上马车往别处走,问道:“他去哪儿了?都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

    孔老一只脚跨进大门槛儿,一面往里面走道:“三哥说有一件事需要去亲自确认,也没说是什么,大哥别担心,我们先进去歇着。

    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待会儿让人熬点儿鸡汤,大哥喝了再睡。”

    鹰老看着院里的情形,又触景生情悲戚道:“老二虽然没了,不过他那屋儿还是给他留着,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只有这样,他若是魂魄无所依无处可去,还能有地方回。

    哎----怎会遇上这样的事,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似乎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只希望一切是我多想了。”

    孔老安慰道:“大哥也别想那么多了,今夜先好好睡一觉,我也回屋里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告诉我。”

    “去吧去吧。”鹰老挥了挥手,两人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却说阊老坐马车又回到宫府,下了马车,让车夫在外面等着,自己则上前去敲门。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一看,不解道:“老祖宗刚刚不是回了吗,快里面请,小的马上去通知老爷。”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你去歇着吧,不用管我。”阊老阻止道,径直往院里走。

    小厮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跟上去,既然老祖宗都发话让他不要跟了,那自己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此时已经很晚了,就是下人们也好些都睡下了,阊老一路没有遇到任何人,所以毫无阻碍的来到祠堂前。

    门是锁上的,阊老从袖口摸出钥匙,开了门走进屋,屋内只亮着几盏油灯,再加上那一排排黒木灵位牌,看上去阴森森的可怖。

    他随手提起挂在门后的油灯就走进去,来到灵位牌前,看着架子上摆的十多个灵位牌,静静的出神。

    片刻后,他才长吐一口气,放下油灯蹲在地上,在地面上一阵摸索后,最后按住一块地砖,用力一压,只听轰隆声响,再抬头,灵位架自动从中间分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空间,是一间小密室,只是密室漆黑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阊老撑着膝盖费力的站起来,提着油灯往里面走,密室内因为一点儿微弱的灯光而渐渐在眼前现出全貌来。

    依旧是一排灵位架,只是上面只摆着一个灵位牌,阊老将油灯挂在墙上,拿了金标纸点燃,密室内越发亮了,可那光亮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但即便如此,也让人看清了灵位牌上的三个字——宫承焰。

    阊老双手抓住灵位牌用力往左边旋转,墙上就自动弹出一个格子,他走过去,取出放在格子内的铜制小盒子,盒子比一般的锦盒要别致的多,更奇特的是,盒子四面都上了锁。

    可看到四面之中,已经有一面的锁被打开了,阊老脸色唰的一白,无力的顺着墙滑下去。

    “裕德啊----孩子-----这都是报应啊,当年我和你父亲、二叔、四叔,就不该做那个荒唐的决定,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哭的绝望又无助,只是紧紧抱住盒子,眼神缥缈无神,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祠堂内显得格外的响亮,一步一步,像是索命的阎王,越来越近。

    阊老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出现在密室内的身影,良久,才颤抖的扶着墙艰难的爬起来,手指着面前的人恨道:“是你-----是你杀了二哥。你这个畜生----你还是不是人,我们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待我不薄?恩将仇报?哈哈哈-----”来人笑声凄厉,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你们可拿我当人看了?在你们四个老不死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个卑贱的人,永远不配生活在这府上。

    你们轻贱我也就罢了,可我的儿子,你们也拿他当贱奴看,你们利用完我们父子两,就想过河拆桥,就想要我父子两的命。到底是谁没人性,到底是谁欠着谁?”

    暗弱的油灯下,宫承焰狰狞的面目如同地狱的罗刹,恶毒的眼中迸射出的恨意,更是惊的阊老心头发颤。

    他抱紧了手中的盒子,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惊慌,而是安抚道:“我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误会,我们也从没想过要你们父子两的命。

    这些都是误会,我们出去,好好说话,这里是祖先们休息的地方,打扰了祖先可是要怪罪的。”

    阊老试探着想要往外走,可宫曦儒却堵在门口,阴森森的笑看着他:“这才刚来,就急着要走了?祖先们可是许久不见三叔了,你也在这里多陪陪他们。

    或者----干脆不要走了,反正你也没什么活头了,二叔都走了,三叔你也去陪他吧。免得二叔黄泉路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啊。”他一步步逼近。

    阊老惊惶的往后退:“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现在还有机会,回头是岸,若是你再继续错下去,你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

    宫承焰阴冷的看着他:“回头路?我早就没有回头了,本来我只想要那老不死的命,可你偏偏要自寻死路,你若是好好儿的等死,也不至于要我动手。

    反正你早晚也得死了,不如就让我来替你解脱吧。”

    “不-----不-----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你会天打雷劈,你会不得好死,你-----”阊老话还没说完,宫承焰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顷刻而来,阊老双眼圆瞪,脸被涨的通红,他挣脱不了,只能用指甲狠狠去抓宫承焰的手背。

    可这时候宫承焰已经没有人性,看着面前的人苦苦挣扎痛苦不已,他只觉得兴奋无比,似乎这一刻,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渐渐的,阊老停止了挣扎,眼皮也无力的耸拉着,挣扎的双手缓缓垂下去,最后脑袋一歪,空洞的双眼死不瞑目的盯着宫承焰。

    “臭东西,死的都不安分。”宫承焰松开手,任由阊老咚的一声倒下去,他揉了揉手背上的抓痕,有几条痕迹已经抓的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老家伙,死东西,活该你,感激我吧,要不是我,你就真成了老不死的了。”他又狠狠的踢了阊老几脚泄愤,然后捡起地上的盒子,又在阊老的衣服兜里找到了钥匙,才狞笑道:“多谢你送的钥匙,你放心,剩下两把,我会慢慢儿找他们要的。”

    祠堂内又归于宁静,盒子被重新放入墙内,密室被重新关上,一切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除了地上躺着一具尚还有温度的尸体。

    季老出事后,宫曦儒就让无影去查是否还有遗漏的线索,晚上无影一直未到,他不放心,就干脆哄凌依睡下后,坐在外间等着后者回来,他知道,若是无影久久未归,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果然快子时的时候等到了,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无影带回了重要的线索——络牙花。

    “属下将滕淑阁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最后在季老的屋里找到了这朵已经凋谢的络牙花,此花若是那般难以养活,必定是在京中有人种植,属下本是抱着试探的心态去看的,可没想到-----”

    宫曦儒面色沉下来:“在若梦阁的花园里找到了?”

    无影点头:“毕竟夫人现在被人怀疑着,属下也就想先去凌府找着,若梦阁是夫人出阁前住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花园,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而那株络牙就长在最高处,一眼就能看到。”

    宫曦儒沉默了片刻,瞳孔突然猛地一缩,站起来道:“不好----赶紧去凌府,这络牙本就是凶手留下来误导人的,既然你能发现,京兆尹也会发现。

    就算你带走了这朵花,也一定会有‘好心人’提醒他去凌府搜查。”

    无影面上一凝,懊恼不已,刚才怎么就没将那株络牙给拔了,“属下这就去。”

第334章 接二连三

    驾车的车夫老老实实的在宫府外面等着,可这一等就半个多时辰,他坐在车辕上差点儿都睡过去了。..om言情首发

    “起来-----起来-----睡什么睡-----”耳边传来什么人的叫声,车夫一惊,猛地醒过来,也不管来人是谁,惶恐的弯腰道:“老爷恕罪,小的没睡,小的就是闭着眼睛等。”

    守门的小厮噗嗤一笑:“还不赶紧拉帘子去,老祖宗马上出来了。”

    车夫抬头一看,认清了是守门的小厮,暗中唾骂了一句,正好看到阊老被两人扶着从大门口走出来,他赶紧取来小木梯,又将车帘拉开等着人来。

    不过等人走近了,他才发觉阊老有些奇怪,不禁问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毫无意识似的。

    架着阊老的两人中一人道:“与老爷喝了些酒,睡过去了。”

    车夫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酒味,便不再怀疑,将帘子拉的更开了,方便两人将阊老扶上车。

    安顿好阊老后,其中一人又道:“阊老清醒前说还有事儿要去侯府,你直接驾车去侯府,路上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若是打扰了老祖宗休息,你这活计也就别做了。”

    “是是是-----我懂得。”车夫笑呵呵的跳上马车,马鞭一扬,马车轱辘轱辘的就朝侯府驶去。

    无影去了凌府后,宫曦儒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等着,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响动后,他赶紧走进去,就看到凌依坐了起来。

    在床沿上坐下,他微笑道:“怎么醒了,可是担心?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凌依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伏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我不担心。是你担心过度了,这么晚了还不睡,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若是跟得上。就不会出什么事,即便是被发现了,也不见得这件案子就能定下来。”

    宫曦儒捏着她柔软的手道:“我本不该这么惊慌,可遇到你的事,我反而不知所措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那些人的陷阱,浮生----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呆在我身边,若是没了你,我不知道要怎么活。”

    凌依噗嗤一声:“哪儿有那么夸张,之前没有我,你不也一样活的好好儿的。”

    “那是在我拥有你之前,没有体会到拥有你的美好和幸福快乐,我们成亲之前,我日日都思念着你。可怕你不喜我,又不想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只能找了各种借口去见你-----老天终究还是眷顾我的。”

    凌依心头已经柔成了一片,不去想外面的事,只要在这屋里,只要靠着身边的这个人,她就觉得能卸下所有的担子和所有的防备,甚至不用去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一刻,若是能永久。该多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沉浸在这一刻的美好与安宁当中,可很快,嘈杂的喧闹声就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凌依抬头不解的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宫曦儒眉头微蹙。起身走出去,刚刚打开门,就看到宫升跌跌撞撞一脸惊恐的向自己跑过来。

    “侯爷----不好了,您快去前院看看,阊老他-----他------”宫升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无从思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依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来问道。

    宫升弯腰福礼,哽咽道:“二位主子还是赶紧去前面看看吧。”

    由宫升带路,凌依和宫曦儒来到前院,此时院中已经围了一大群的下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侯爷来了侯爷来了-----”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宫曦儒和凌依走上前,然而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二人皆是心头一震,凌依呼吸一滞,倒退了一步,直直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宫曦儒赶紧扶住她,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升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领着守门的小厮回话:“是他发现了阊老的尸体,然后告诉了小的,小的这才去禀报侯爷的,其余一切,我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阊老为何会-----会这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话才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即刻进去-----逮捕凶犯。”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撞开,紧接着一大群火把涌进来,其中以罗辉为首,这等阵仗吓得侯府的下人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心里害怕的不行。

    无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宫曦儒面前,低声在后者耳边道:“侯爷恕罪,属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属下没料到这个罗辉竟然大半夜的还带人去搜凌府,此时凌依已经被惊动了,凌老爷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凌依听的一清二楚,冷着脸笑道:“这真凶倒是真的煞费苦心,罗辉必定是被引过去的,看来这一次,这幕后之人是下定决心要置我于死地了-----”

    宫曦儒握着他的手,像是宣誓似的认真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

    凌依嘴角的笑容渐渐明亮起来:“我一直都相信你,我这人没什么好的,就是命大,这些年来,我哪一次不是从鬼门关上过来的,他们想要害死我,还得看阎王敢不敢收我这条命。”

    闯进来的罗辉等人,看到院中灯火通亮,且满院子的人,也是心头一惊,罗辉看到站在人群中央的宫曦儒和凌依,下令让自己的人先停下,自己则挤开人群走上前去。

    他一门心思在宫曦儒和凌依身上,并未注意到脚下,所以毫无预兆的被阊老的尸体绊了一跤,正待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与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对视,刹那间犹如寒气入体,冰凉直从脚底窜到头顶,愣了一瞬,才尖叫着连滚带爬的退出老远。

    “死人-----死人-----”罗辉狼狈的爬到人群中去,吓得浑身颤抖不止,脑海里只有那双惊恐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要找他索命似的。

    站在外围的人见此情形,立马带着兵器围上去,侯府的下人们一个个往边上退,终于让中间的阊老显露在所有人面前,侍卫们也是惊愕不已,地上为何躺着一具尸体?莫非-----

    有人上前将罗辉扶起来,低声在后者耳边问道:“大人,侯府出现死尸,是不是让仵作来验尸?”

    罗辉这才稍稍回了些神,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向他袭来,他猛地转头看着宫曦儒,质问道:“为何侯爷的府上会出现尸体?下官见那人-----似乎是宫家的三长老?”

    宫曦儒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是下人通报说府上出现死尸,为何我的府上会出现死尸?还请京兆尹大人能明察这件事。

    另外,此人正是宫家的老祖宗阊老,宫家接连两桩命案,已经不容小觑,还请京兆尹能连夜上书,禀明皇上,请兵部协同调查此事,本侯也会上奏,请求皇上能查明真相,抓住杀害我宫家两位长老的凶手。”

    “贼喊捉贼,我看凶手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来人,立即包围侯府,真凶还在现场,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斩。”罗辉大声命令道,侍卫们立即将院内所有人都团团围住,现场霎时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第335章 辩无可辩

    若说季老被发现死于滕淑阁令人震惊,那当天晚上阊老就被发现死在了侯府,就更叫人不可思议,稍稍有点敏锐的,都能猜出这两桩命案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至于到底是什么联系,只能问凶手,而凶手,在罗辉看来,已经是证据确凿。

    “阊老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侯府?侯爷你可别说不知道。我记得阊老是与其他二位长老一同随侯爷几人离开的,那时候,阊老可还是活蹦乱跳的活人一个,侯爷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何这才一两个时辰过去,活人就变成了死人呢?

    ---哦对了,我还忘了件事儿,经仵作判断,季老是死在络牙花毒之下,我根据现场留下来的证据,一路追寻下去,侯爷你猜怎么着了?”罗辉似笑非笑的看着宫曦儒和凌依二人,眼里有着笃定。

    宫曦儒盯着阊老的尸体沉默不语,仵作这时候已经有了结论,起身道:“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指甲里有血肉的痕迹,明显是阊老在挣扎的时候抓伤凶手留下来的,所以凶手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手背上有严重的抓痕。”

    罗辉眼神微微一动,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因为站在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宫曦儒和凌依手背上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宫曦儒嘲讽的冷笑道:“如果人真是我杀的,那依我对京兆尹的了解,一定会悄无声息的将尸体运去公署,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要断定是自己的梦行症让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了人。”

    罗辉面色一沉:“荒唐,我怎么会杀人,你这明显是想栽赃诬陷。”

    宫曦儒很随意的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心中肯定已经猜到,这是凶手的栽赃诬陷了,既然如此,还请大人立即上奏皇上,请兵部来彻查此案。”

    罗辉怔愣了一瞬,心中暗骂一句,差点儿被这小子套进去,他歪着嘴角哼道:“若是别人,或许本官还会相信是有人故意陷害,看侯爷还是先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证据,令夫人这一次恐怕无话可说了。”

    他让人呈上一株植物,问仵作道:“你来看看,季老中的毒,是不是这种?”

    其实仵作早就看过了,也从草本书上确定过,这确实是络牙花植株,遂再次点头肯定道:“此花名为络牙,正是季老所中之毒。”

    罗辉拿着络牙花来到凌依面前,问道:“夫人可知这毒物是我从哪里寻来的?”

    凌依淡笑道:“显然真正的凶手要诬陷于我,这东西,趁人不备种进我娘家凌府,再随随便便抛个线索引诱大人,大人不是就乖乖去找,并且再一次断定人就是我杀的吗。”

    罗辉皱眉,恼羞道:“真相是什么本官自会判断,本官断案凭借的是真凭实据,从来不会诬陷一个好人,夫人若真的清清白白,自不必着急着争辩。”

    “京兆尹做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现场的证据是可以伪造的吗,若是你当真凭借这些证据就贸然给我定罪,难道我还要一声不吭的任由你冤枉?”

    罗辉气的咬牙,说来说去,这是赤|裸|裸的嘲讽他没有断案能力,他甩着袖子严声道:“我不管真凶到底是不是这侯府上的人,总之现在尸体是在侯府发现的,这里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嫌疑,念在现在已经过了子夜,明日再开堂审讯。”

    阊老的尸体被抬走,罗辉留下了大队人马将侯府周围团团包围。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还睡得着,宫曦儒让下人们都先散了,自己和凌依回到屋里,两人相对无言。

    凌依将事情前后捋了一遍,心中有了好几个疑惑,“升管事,你说说发现阊老尸体的时候的具体情形,人肯定是凶手从外面带进来的,可那时候侯府外面已经有公署的侍卫守着,那些人并未发现有人进出过,那这尸体又是如何放进我侯府的院内的。”

    宫升仔细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但因为他也并非第一时间发现尸体,所以能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有一点:“出事后,小的就去问了前后门的守卫,不过从后门处听到了一件怪事儿,说是之前有一辆空的马车停在后门。

    当时有公署的人守着后门,他们去检查过,马车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夫,便以为是脱缰的马自己走到这里来,就命人将马车驾走了。”

    凌依想了想,看着宫曦儒道:“阊老一定是乘马车来到这里,至于车夫,只怕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一条了。”

    宫曦儒点点头道:“阊老是和另外两个老祖宗一起离开的,这件事一定要问问他们,现在出不去,我只有让无影去。”

    藏在暗中的无影听到此话,嗖的一声就跃上房顶,朝滕淑阁而去。

    此时鹰老和孔老已经得知了消息,只是两位老人都面色惨然,好端端的一天就去了两人,还是被杀,这剩下两人心中除了悲戚哀伤,还有恐惧,凶手为何要杀季老和阊老?既然这两人已经死了,那接下来的,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呢。

    “我是死不足惜,反正这辈子也活够了,可若是死的不明不白,恐怕投胎都难啊。”鹰老闭着眼睛,语气满是悲哀。

    不闻孔老说话,他又睁开眼睛看着后者,却发现孔老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双眼无神的盯着某处,手无意识的摩擦着大腿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鹰老以为孔老是被吓着了,又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京兆尹不是已经派人在外面守着了吗,若是凶手还来,定能抓他个现行。”

    孔老缓缓回了些神,却惊恐的看着他道:“大哥-----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鹰老看他神色凝重,不禁正色起来:“我就觉得你与老三有什么事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老三出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孔老老眼流着浊泪,“三哥说猜到是谁杀害了二哥,可是最后想再去确认确认,三哥刚去的地方,就是宫府,他说想去-----想去祠堂看看。”

    鹰老眼睛倏地瞪圆:“你是说-----是他?-----这-----为何他要下此狠手?”

    孔老悲戚转为愤怒:“我们给了他尊贵的身份,这么多年,他不但不心存感激,还在心中记恨着我们,三哥就是怀疑是他恩将仇报,所以才想去确定,我本来应该劝住三哥,只是我没想到那畜生竟然敢这样做,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我若是早点告诉大哥,或许三哥也不会被杀了。”

    鹰老呆滞的瘫在椅背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要杀了我们四个才甘心。”

    “大哥,那畜生野心勃勃,想要霸占我宫家的一切,长彦现在成了亲,浮生若是能生出儿子,那就是宫家的嫡孙,宫家将来的一切都会是长彦的,他要把我宫家,全部夺去才甘心啊。

    当年那件事只有我四人知道,大哥,那事儿,瞒不了了,是时候让他公之于众了。”

    鹰老呆呆的出神,眼里泛着水花,当年-----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第336章 多年恩怨

    无影聚精会神的盯着屋内两位老人的谈话,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将两人的话全部记载了脑子里,回去后再陈述给宫曦儒听。

    别说是无影不懂,就是凌依也有些不太明白,但直到宫家一定有什么秘密,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一时却想不到结果,可看到宫曦儒沉默,她就知道后者一定是知道那个所谓的秘密。

    果然,宫曦儒开口就道:“季老是因为急着让我们生孩子,一旦长孙诞下来,必定会威胁到他,所以他要下手杀了季老,阊老是无意中察觉到他的所作所为,去祠堂肯定是为了找那件东西,可那就等于是羊入虎口,他一定是早就有所察觉,等着阊老送上门去。”

    凌依略一想:“你指的‘他’是你父亲。”

    宫曦儒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他根本不是我父亲,只是和父亲容貌相似的一个贱民罢了,父亲在我出生不到一岁,就和母亲双双坠崖身亡了。

    那时候宫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父亲在朝中颇受皇上的重视,二叔那时候没有儿子,三叔的小儿子才十四岁不到,四叔也只有两个女儿,父亲意外身亡,就意味着宫家在朝堂上再无后继的人了。

    老祖宗们不想让宫家就这样完了,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找一个与父亲相似的人。他本名叫什么我并不知道,只知是个乞丐,被老祖宗们无意间发现,这才瞒着所有人带回了宫府。”

    纵然凌依心里有所准备,可听到这样的真相,还是惊愕不已,“如此说来,现在住在宫府的那父子两,根本不是宫家的人。”难怪宫承焰和宫云瑞想方设法要除掉宫曦儒,那怪宫曦儒与他父子无半点感情可言。他是早就知道那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老祖宗们那时候只对外说母亲去世了,父亲只是受了重伤,调理了半年多才出门,因为受过伤,容貌上有所改变也是大家能接受的,这才没让人怀疑,而事实上,是老祖宗用了半年时间把他训练的与父亲有几分相似。

    我是五岁那年去祠堂玩耍,无意间触碰了机关,才看到灵位牌后面写着父亲名字的灵位牌,那时候我并不懂,可也知道这件事不能乱说,就一直藏在心里。

    从小我与他关系就不好,人前他对我疼爱有加,可人后却对我百般凌辱,我知道若是我乱说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所以我只能忍着。

    再大一些的时候,也渐渐懂了,加之我有心试探老祖宗们,就猜到了真相,此后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刻是松懈过,因为我知道,若是有机会,他们父子两一定不会让我活在这世上。”

    这样的话,在宫曦儒说来,却是那么的不痛不痒,好似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凌依想起了前世,宫曦儒确实死在了宫云瑞的手里。

    她忽的明白了,正是小时候受过那么多的伤痛,所以才不愿与人亲近,所以才时刻冷着一张脸,所以才比寻常人更敏锐,做到常人所不及。

    “我记得了----”凌依轻轻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了,你那时候总是愁着一张脸,我时常捉弄你,可无论我做了什么,你从来不生气不计较,更不会还手,你任由我的顽皮,你告诉我你没有母亲,可我那时候却在父亲和母亲双双宠爱下无忧无虑,你早已不是年少心境,我却是个孩子。”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两人的缘分就是注定了,前一世不知道错在了哪里,竟然错过的那样遗憾,幸好,幸好老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凌依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宫曦儒转过身,将凌依抱在话里,语气欣慰道:“幸好,幸好我还有你,我早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小时候只有你愿意与我玩儿,别人都不敢靠近我。”

    凌依有意要调节沉闷的气氛,笑道:“那若是还有人与你玩耍,岂不是你心里就想着娶别人了。”

    宫曦儒果然紧张起来:“这是哪儿的话,我也不是人人与我玩儿就喜欢的,只有你,若不是你,换了别人,必定不会,人就是这样奇怪,有些人,无论你认识多久,就是不会喜欢,可有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辈子不会再选其他人了。”

    凌依咯咯咯的笑:“这么说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了?可是见我好看,所以才喜欢的,若我长得不好看,你还会喜欢?恐怕避之不及吧。”

    宫曦儒又摇了摇头,“小时候哪儿知道好不好看,我就是喜欢你的性子,那时候,你很喜欢笑,笑声也大,我就那么看着你笑,也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凌依微微一怔,大笑,是的,她记得,前世的自己,确实是个爱笑的姑娘,姨娘疼爱,姐妹和睦,父亲也喜欢,无忧无虑,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直到有一天,被迫走出那个世界,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假象罢了。

    她似乎许久没大笑过了,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感觉,纵然重生之后,也整日心事重重。

    宫曦儒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心中有担子,没关系,你现在不是已经有我了吗,我们是夫妻,以后有什么担忧的,不要放在心上,告诉我,所有的事,都由我来解决。”你只要负责开开心心就好。

    两人互相偎依着,感受着片刻的宁静与祥和。

    路笑天从凌依出事之后,就立刻去了宫中,祝陌在娶了袁欣第三日的时候,庆隆帝就下了圣旨召他入宫,并且在翌日早朝的时候,让他盛装出现在朝堂之上,祝陌与月妃长得相似,一站在朝堂上,哪怕是不愿意相信的人,看到那样的容貌,也猜到了是谁,况且皇上既然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即便不是,谁又敢质疑呢,只除了一人,那就是当今太后。

    但碍于太后不能管理朝政之事,她也只能将愤怒藏在心里,等下了朝才将庆隆帝叫到身边,但那时候,纵然再怎么愤怒又能怎样,祝陌已经是天下人眼中的四皇子了。

第337章 入宫见面

    祝陌在这个时候进宫,不早不晚,刚好能看出皇上对他的态度,若非有意想要把他列为争位的皇子当中,怎么会不顾太后的反对还依然将人接进宫呢,况且还有个袁凯,所以从祝陌进宫的那天起,所有人都明白了庆隆帝的心思。

    也正是如此,从进宫到现在,半年不到,祝陌先后遭到四次刺客暗杀,两次食物中毒,更有一次差点儿掉进天井里去,这些看似意外的不意外,祝陌知道,庆隆帝更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偏偏你抓不到证据,又无可奈何。

    而半年下来,祝陌再也没有当初的潇洒,嘻嘻哈哈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可你若是敢轻视,那势必会得到沉痛的教训

    也是为了保护他,庆隆帝特意将祝陌安排住进了羽桦殿,羽桦殿内外三层,每一层都有金卫暗中守卫,寻常人几乎难闯外殿,就算侥幸进去,中殿必定会失足,至于内殿,难度就更大了。

    路笑天在羽桦殿对面的宫廷房顶上,暗暗算计要闯进去需要多大的力气,外殿有十人,中殿五人,至于内殿,他根本感应不出来有人,但心中却知道,内殿必定藏着真正的高手。

    但若是不闯,以祝陌在这里与宫外隔绝的情况看来,等他知道消息后,凌依都说不定都在被推去斩首的路上了。

    路笑天蹲在房顶上,思考着从什么地方突破的好,自从祝陌进了宫,住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想见上一面,几乎是难上加难。

    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都有人守着,路笑天为难的坐在房顶上,他不想弄出大的动静,尤其是只要与外殿的人对上手了,中殿以及内殿的人,都会知道,自己何苦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羽桦殿外几个蓝衣小太监垂首而行,最前面一人吸引了路笑天,那人是当初在弄胭斋伺候祝陌的福源。

    路笑天眼珠子一转,嘴角泛笑。

    福源领着太监们走进外殿,通过中殿,最后才来到内殿大殿之中。

    “殿下-----人已经带来了,这些太监,都是老奴精心挑选的,您看是放在哪里用合适。”

    祝陌抬头,让所有人都站成一排,面色冷峻的一一看过去,可当他看到最后一人的时候,眼神微微动了动,迟疑了一瞬,才吩咐道:“除了最后一人,其他的都带下去,你安排罢。”

    福源没有多问多看,只是恭敬的应是,带着前面几人退下。

    “你们也退下。”祝陌命殿内的其他宫女太监道。众人齐刷刷的道是,一个个陆陆续续的退出去。

    祝陌看着殿内仅剩的一人道:“你进来做什么?”

    路笑天呵呵一笑,打直了背道:“进来自然是来见四殿下的,有一件事,四殿下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很快就会知道了,可若是等着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我才冒险来见您。希望四殿下能念在大家相识的份上,帮帮我家主子。”

    凌依?!她难道出了什么事?祝陌心提了提,问道:“凌丫头出了什么事?”

    路笑天这才将白日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祝陌,“主子肯定是没杀人的,只是不知凶手是谁,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人已经被京兆尹监视起来,明日一早会再次提审,只是我看那京兆尹,似乎是铁了心的认为是我家主子杀的人。且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明日提审,对主子极为不利。”

    祝陌蹙眉沉思,半响才道:“罗辉是罗胜的二伯,我倒是可以派人去让罗辉重新彻查此事,只是若真的证据直指凌丫头,恐怕还不好办。”

    路笑天来此的目的几乎已经达到了:“我就是担心那罗辉胡乱定案,只要四殿下能让他再缓几天,我们一定能找到在证据证明主子的清白。”

    祝陌沉吟了片刻,安慰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会让凌丫头蒙冤。”

    路笑天很想问他一句要如何处理,不过见祝陌不想再多说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了。

    等路笑天离开后,祝陌立刻叫了人进来,吩咐后者赶紧去探一探侯府现在是什么情况,半个时辰后,回来的人告诉他,说是又一人死在侯府,这下,不仅是凌依,包括侯府在内,嫌疑都是最大的。

    祝陌知道,若是这件事被庆隆帝知道了,恐怕他会利用这件事来对付凌家。“福源----”他冲着外面喊道。

    不一会儿,福源就恭恭敬敬的走进大殿:“殿下有何吩咐?”

    福源是祝陌最信任的人,所以有些事告诉他也无妨,遂道:“你让人去暗中去查一查,凌氏被人陷害杀了人,这件事必定和宫家那两父子脱不了干系。”

    “四殿下要老奴怎么做?”福源恭声问道。

    祝陌眼里闪过一抹阴冷,“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找到证明凌氏不是凶手的证据,记住了,是不惜任何手段。”

    福源点点头:“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

    路笑天回到侯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在离开的这个时间,又发生了大事,阊老被发现死在侯府。来到凌依和宫曦儒的院子,发现两人都没睡,织羽和织扇也在屋里,他便直接敲门而入。

    “阊老肯定是在宫家祠堂被杀,我一定要去祠堂探一探,说不得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宫曦儒决定道。

    凌依微微点头,又担心道:“万事小心,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一定先撤。”

    “知道-----”宫曦儒与凌依告了别,从侯府瞧瞧离开。

    路笑天等他走了之后,才道:“我去了躺皇宫,将这件事告诉了四殿下,这么算来,宫中也算是有我们的人了,四殿下是不会让夫人出事的,一定会想办法证明夫人的清白。”

    凌依也猜到他是去找祝陌了,笑了笑道:“找便找了吧,日后要打交道的地方多得是,也不在乎现在多麻烦他一趟。罗辉是罗胜的二伯,祝陌又与罗胜关系好,我估计他应该会让人去找那叔侄二人,若是能让罗辉拖延几天时间,找到证据也不是不可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无破绽的案件。”

    而此时,祝陌派去罗府的人已经到了罗府,并且以四殿下的名义见了罗勇和罗胜父子。

    两人皆不知是什么情况,竟然让祝陌大半夜的还派人来,但罗勇知道祝陌在庆隆帝心中的受宠程度,也知道若是没有意外,将来这天下,极可能是祝陌坐的。既然知道这层关系,他又怎敢怠慢了,所以即便是深更半夜被打扰了好梦,还是毫无抱怨精神抖擞的出来接见。

    传话的太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是祝陌的吩咐:“四殿下在入宫前,没少受凌氏的帮助,如今凌氏被卷入杀人事件党当中,四殿下觉得甚是可疑,但京兆尹却急着断案,所以还请大人能够出面,劝劝京兆尹,再宽限几日,若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那对罗家可就是大功一件,四殿下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大人美言的。”

    罗勇客气的笑道:“四殿下客气了,这点儿事,直接让人来告诉一声即可,还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公公尽管放心,我那二弟也是心急了些,这断案不比其他,一定得仔细审仔细查,若是冤枉了好人,那可不就是昏官了吗。”

    太监呵呵一笑,“大人能明白就最好了,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只是这件事,还希望大人保密的好,毕竟四殿下不喜欢张扬,是个低调内敛的人。”

    罗胜怎么不明白,这根本就是瞒着庆隆帝甚至是所有人来找他的,当即点头道:“公公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第338章 计中有计

    送走了祝陌派来的太监,罗勇就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了,让罗胜先去歇着,自己则坐在床头发呆,祝陌他早先是认识的,只是那时候,他一直觉得祝陌是罗胜交的狐朋狗友。

    但没想到这个狐朋狗友竟然是当今的四殿下,这着实让他诧异不已,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身份了,他自然会有意让罗胜与祝陌保持着联系。

    这一次,就正好是个机会,罗勇心中越想越觉得应该站在四殿下那边儿,又怕罗辉真的闹出个什么来,赶紧让人连夜去通知罗辉,叫他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务必要等到所有证据都集齐了,再做决定。

    看着罗胜回屋,彩菊才匆匆跑回凌慧的院子,“夫人,刚才宫中来人了,肯定是那祝陌出面求情的,咱们下午才拜访了京兆尹,他这会儿果真就来了,可婢子看老太爷的表情,似乎要让人去找京兆尹,恐怕想将这件事往后推。”

    凌慧撑着头想了想,道:“我们始终比不过那宫里来的,你立即去通知海宁公主,将这件事告诉她,她自然知道怎么做。”

    彩菊应是,不敢耽误,立即去了宫府找海宁公主。

    本来发生这样的事,知情人都无法安稳睡下,海宁公主亦是如此,她很想看到凌依的下场,以至于兴奋的根本睡不着,所以丫鬟来通知说是罗家来人的时候,她立刻就见了彩菊。

    “婢子见过公主,是我家夫人派婢子来的,宫中已经派人去过了,还要求老太爷出面求情。”

    海宁公主精神一震,笑道:“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好得很,天助我也。”她将鬼奴叫上前来吩咐道:“赶紧往宫里送个口信儿,就说鱼儿已经上钩了。”

    此时宫门已经关闭,一般人肯定是进不去的,可对鬼奴来说却还轻轻松松,他找到大皇子齐润的寝宫,经车熟路的在门上有规律的叩了几声,不一会儿,就有人上前开门。

    鬼奴走进去,见到齐润后道:“主子说‘鱼儿已经上钩了’,大殿下明日早朝即可在朝堂上提及这件事,一旦皇上知道四殿下掺和了那件事,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大殿下再率领站在您这边的大臣弹劾四殿下,逼得皇上不得不处罚,而且还不能罚的轻了。”

    齐润嘴角泛着冷笑,“这个齐墨,当真以为自己能被宠爱一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这次叫我抓住这个把柄,我必要父皇对他失望之极,你回去吧,这件事海宁公主帮了本宫,告诉她,她要的东西,本宫会给到她的。”

    鬼奴一个转身就消失在大殿之内,不过片刻,就回到宫府回禀海宁公主,“大殿下已经准备好明日早朝上带人弹劾四殿下,一旦皇上知道这件事,必定会让京兆尹拿出所有的证据,到时候那些证据可都直指凌氏与宫曦儒,这一次,一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海宁公主狞笑道:“不得不说,宫承焰那老东西,这次的计划确实天衣无缝,现在所有条件都对我们有利,只稍等到明日,到时候,姓宫的,姓凌的,还有祝陌那野小子,都难逃一劫。”

    鬼奴也跟着笑:“若不是有公主在中间推波助澜,计划也未必能成,还是公主英明。”

    海宁公主笑了笑,又忽的想起个问题,问道:“给季老头子下的毒你可都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公主放心,没有任何人知道。”鬼奴肯定的道。

    屋内陷入了沉寂,谈话告一段落,而躲在外面的宫曦儒则悄无声息的离开。

    凌依一直在屋里等着宫曦儒回来,心中焦急不已,生怕后者去了遇到什么意外,不过好在宫曦儒平安回来了,只是后者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凌依给他倒了杯茶,两人坐下后问道。

    宫曦儒沉默了许久,才长吐一口气,“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我竟没发现他们竟然与大殿下勾结在一起,这次的事已经能肯定是他们一手策划,可这不仅仅是针对你而已,还要借此弹劾四殿下。”

    凌依眉头微蹙:“祝陌刚回宫不久,宫中地位尚不稳定,太后又多方刁难,大殿下与三殿下日夜想着要他的命,若是这时候出一点意外,朝中大臣一定会一边倒,皇上拗不过所有的大臣,说不得会做出违背他心意的事。”

    但她怎么可能任由这件事发生呢,当初知道祝陌是四皇子的时候,她心中就打定了主意,只要凌家支持祝陌登基,那依祝陌对自己的感情,必定不会再将凌家灭族。也只有祝陌登基,才能免去凌家的那场浩劫。

    “这件事得通知祝陌,明日朝堂上必定是风生水起,他要有准备才行。”凌依沉声道。

    宫曦儒嗯了一声:“无影已经进宫去了,其实宫承焰与海宁公主和大殿下勾结,知道了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以后我们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只要逐个击破,还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凌依知道他是有意要安慰自己,其实自己想借祝陌来避免凌家灭族的这个想法,宫曦儒早就猜到了,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这半年来不遗余力的帮祝陌除掉一个个威胁。

    在外人眼里,宫曦儒、祝陌、白朗这三人自祝陌恢复了四皇子的身份后就并无什么联系了,可也只有自己人知道,三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总会找到机会会面的。

    却说那罗辉,先是在滕淑阁找到害死季老的毒花,后来又与凌慧见了面,听后者无意间说起了凌府若梦阁的后院有大片的毒花,也是这点提醒了他,才让他找到了凌府,果然在里面发现了毒花植株。

    这本身就足够说明凶手就是凌依没错,那若梦阁的花草他可打听过了,都是凌依和自己的两个丫鬟亲手种的,且他也让人采摘了几朵,经判断,都是含有毒素的花草,这点就越发断定了他的想法。

    本来他连夜带着找到的络牙植株是去侯府找凌依对质,可却又撞破一桩杀人案,怎么会那么巧的就出现在侯府呢,若说杀人案与凌依和侯府没什么关系,他一万个不相信。

    心中正打算明日就将这件事上奏皇上,这样一来证据确凿,杀人案也可以顺利破了,可才刚刚睡下没多久,大哥罗勇就派人来找他。

第339章 朝上之辩

    罗辉在书房盘算着奏本该如何写才能让庆隆帝觉得自己有功,既不能显得像是在邀功,但也要显示出自己的能力。

    “大人,大爷派人来了,说是有要事要找您。您看是不是将人带进来?”小厮进屋恭敬的问道。

    大哥?!罗辉心中疑惑,大哥怎么会这么晚了还让人来找自己?“让他进来回话。”他吩咐小厮道。

    小厮恭恭敬敬的走进屋行礼:“小的见过大人,是我家老爷命小的来给大人传个口信儿,‘无论是怎样的证据确凿,都请大人缓一缓’。”

    罗辉立马想到一定是宫家两位长老死案的事,疑惑道:“为何?明日本官就要入宫启奏皇上,这件事越早破案越好,大哥可还有说其他?”

    小厮继续道:“老爷还说了,‘一步错,步步错,选择正确的方向,才是长存之道,如今风云早已变向,识时务者为俊杰,要顺势而为才是’。”

    罗辉也不是笨人,若说现在宫中风云起了变化,那一切变化皆因为一个人——四殿下,一个能引起大殿下和三殿下极度重视的人。

    罗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庆隆帝在这时候将四殿下齐墨接进宫,可不止是想给他一个王爷的身份,显然是想让后者参与到皇位的竞争当中去,由此也可看出庆隆帝对齐墨的重视。

    先不过别的,单就皇上对四殿下的肯定,得到皇位的胜算也比其他几位皇子大,罗勇就是很明白这层关系,这才让罗辉要选择站在四皇子这边。

    可四殿下入宫也有半年多了,偏偏这时候站出来说要支持他,恐怕是因为后者主动开口了吧。罗辉虽然不清楚祝陌与凌依的关系,但大哥既然让他不要急着上报,恐怕也是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大家都是一家人,罗辉当然会选择听大哥罗勇的话,让小厮回去复命,就说是自己知道怎么做了。

    所有人都等着翌日的到来,等玄德门一打开,朝臣们就陆陆续续的步入玄武殿。庆隆帝还未上座,下面的大臣就三五一群的聚在一体讨论今日朝堂上又会上奏哪些大事。

    “哟,四弟今儿来的早啊,我记得从前都是比父皇都还晚到,今日是怎么的,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齐润嘲讽的看着齐墨。

    齐墨毫无形象的挠着耳朵,啧啧道:“我就说一大早的感觉耳朵有点儿不舒服,原来是有人大清早的就开始对着我耳朵放屁,皇兄说话靠边儿站些,我这耳朵受不了。”

    “你-----”齐润气的双眼圆瞪,可齐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气的他是狠甩衣袖,“我不与你这种市井莽夫相比,免得掉了身份。”

    齐墨嘿嘿一笑:“是啊,皇兄以后看到我,就别说话,免得身份不符,毕竟这宫中能配和我说话的,也就父皇还有我那羽桦殿的人。”

    三殿下齐华看到齐润被气的红脸,心中暗笑,却上前安慰道:“皇兄别往心里去,四弟就是这个脾气,口直心快却无恶意,这么久了,皇兄难道不知道,与四弟说话,若是没有三分忍耐力,怎么得行。”

    这话说的晦暗,又说齐墨宫外长大的无教养不好相处,又暗指齐华连三分的度量都没有,两人都暗讽了,自己却是还一身白。

    齐墨继续笑:“三皇兄说的极是,我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不懂什么才是礼,听说三皇兄从小饱读诗书,仁义道德学了一肚子,我就想问问,三皇兄学的‘礼’是个什么意思?”

    齐华眼里闪过一抹轻蔑,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当然不会做出有违礼德的事,遂便认认真真的解释起来:“不学礼,无以立,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以有礼也。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礼也,人之道也,天之经也,民之行也。谦让于人,视为礼教。”

    齐墨恍然大悟,崇拜的拱手行礼:“三皇兄说的是,尤其是这‘让’字,所谓让,就是给予他人,不与人争夺,三皇兄能有此胸襟,实在令我佩服不已啊。”

    齐华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听齐润笑道:“这小让可以,就是不知道大让,能让到哪儿去。不过三弟这大无畏的精神,也让我佩服不已。”

    齐华总算是明白过来,敢情是齐墨这臭小子抓住他话中的把柄,将他的‘让’扭曲成不与人争夺,尤其是不与人争夺皇位,他自己若是反驳,就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齐润赶紧抓紧道:“三弟刚才言之有理,四弟生性不拘小节,说话都是有口无心,以三弟的度量,肯定是不会计较的。”

    齐墨让两人去狗咬狗,自己则无所事事的等着庆隆帝。

    “皇上驾到-----”司仪大声吆喝道。所有人都赶紧站回自己的位置,跪下行礼三呼万岁。

    庆隆帝坐下后,才抬手吩咐所有人都起来,司仪老规矩“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喊了句,刚刚说完,就听到大殿下齐润站出来,双手捧着自己的奏本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话说完,还不忘莫名的笑看了齐墨一眼。

    小太监将齐润的奏本接过呈给庆隆帝。

    “等一下-----”齐墨高举着自己的奏本,“父皇,儿臣也有事要奏,且这事紧急万分,一定要父皇第一时间知道。”

    他转头看着齐润道:“皇兄,你们都是读过书受过礼教教育的,我却是个无人管教的,这宫中礼仪也不懂,还请皇兄能让一让我,容我先禀明父皇。”

    齐润本不想答应,可齐华这时候却拱手劝道:“刚才皇兄不是很赞同我讲的礼学吗,四弟还小,你就让他一次如何?”

    面上虽然是请求,可心中却得意的狂笑,风水轮流转,刚才还嘲笑自己,现在好了,我看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齐华心中暗骂一句,被齐润这么插一脚,他若是不让,就未免显得气量太小了些,遂只能不甘的道:“四弟既然更着急,那四弟先说吧。”

    齐墨随意抱拳道了声谢,越过太监直接将奏本递到皇上面前:“父皇,儿臣要说的这件事,是儿臣无意间得知宫家的两位老祖宗昨天先后被人杀害,儿臣请父皇恩准儿臣能负责调查这件事,前因后果儿臣都写在奏本上,请父皇一定要仔----细----看-----”

    庆隆帝翻到最后一页,赫然是一句:这件事交给儿臣,也是证明儿臣能力的一件事。

    四殿下进宫后,出来行为举止上让人觉得无可救药,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无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庆隆帝想了想,眼下这确实是个机会。

    在齐墨说完之后,齐润先是一愣,旋即看着宫承焰,两人眼里皆是疑惑,不过更多的则是像吃瘪了似的表情怪异。

    在二人思考的这间隙,庆隆帝已经做了决定,问宫承焰道:“四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宫家两位老祖宗当真被人杀害?”

    宫承焰只能道是,“昨日季老和阊老确实被人杀害,微臣本来今日要与皇上汇报这件事,不过四殿下有心,竟然愿意替两位老祖宗讨公道,微臣谢过四殿下了。”

    齐润暗暗咬牙,自己的计划可不是这样,不是说齐墨要收买罗辉,让后者不要上报而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吗,显然这件事,齐墨是想徇私枉法救那凌氏,但现在怎么会反而成了他上奏呢。

    不,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一旦这案子落在齐墨的手里,那还不是他想怎么断就怎么断了,只要有‘证据’,一样可以救凌氏,这样一想,他开头反驳道:“父皇,儿臣其实要上奏的也是这件事。

    儿臣听说京兆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似乎凶犯已经抓捕。儿臣以为,破案乃是兵部的事,若是让四皇子代劳破案,似乎有辱四弟的皇子身份。

    况且四弟从小在宫外长大,哪里遇见过穷凶极恶的人,若是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请父皇三思。”

    他这一带头,自然站在他这边的大臣也跟着符合。

    “皇上,四殿下从未破过案,人命关天草率不得,还请皇上让兵部出面审理此案。”

    “皇上,四殿下身份尊贵,怎能与那些草莽打交道,若是破案过程中,有个什么损伤那可如何得了。”

    “是啊皇上,请皇上三思。”

    陆陆续续的大臣都站出来附议,庆隆帝眉头紧拧的看着地下的众大臣,心中暗暗记下来,这些人,都是太后一党,也是反对齐墨的人。

    齐墨笑吟吟的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皆是反对的话,可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似乎那些人口中说的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他瞄了一眼罗辉,罗辉也是机灵,知道要做什么,立刻站出来道:“皇上,请听臣一言,两命案昨日才发生,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臣已经有了线索,也确实抓捕了嫌疑人,可臣不敢妄断,因为一切都太顺利,所有的证据几乎都是指向同一个人。

    这种情况下,要么那行凶之人是傻子,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所以臣请皇上再多给臣半月时间,待臣能够确定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是真的,再断案。”

    庆隆帝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要慎重,朕准了。”

    这样立马就堵住了想要开口的宫承焰,他本意是想借机将所有的证据都列出来告诉皇上,让后者知道凌氏就是此次案件的重大嫌疑犯。

    可罗辉却让他的话无从说下去,若是现在还坚持己见说凌氏是凶手,就显得偏见了。

    齐墨四面环顾了一圈,笑问道:“还有没有关心我的,担忧我安危的?还有的话就站出来,也让我瞧瞧是是都这么挂念我,我必感激不尽。”

    没人搭腔,齐墨又问了一次:“没人了?果真没人了?机会只有一次,还有谁觉得我破不了案的,就赶紧站出来表态,朝堂之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用遮遮掩掩。”

    又等了片刻,还是无人再站出来,齐墨这才笑呵呵的对庆隆帝道:“父皇,刚才那些人呢,都是关心二臣,怕二臣年纪小出事儿,二臣打心眼儿里很是感激。

    但慈母多败儿,仁臣多败主,他们关心是没错,可儿臣不能总活在保护之下。

    父皇,儿臣刚才数过了,朝堂中一共一百二十号人,站出来说话的有三十多人,这剩下的,可都是没发话的。

    没说话,就是不反对,那就是支持二臣了。少数服从多数,请父皇下旨,让儿臣来接手这次宫家杀人案。”

    无论是站出来持反对意见的,还是没有发表意见的,都是心中一震,以前大家都觉得四殿下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行为做派不按常理出牌,是个不安分的。

    这样的人,哪怕是做了皇帝,也难担此大任,国家早晚也会因为他的不务正业而毁于一旦。

    可有些时候,齐墨说的话,做的事,看似无厘头,看似都是幸运,但仔细想想,才觉得其中是用了心思的。譬如刚才,若是大殿下或者三殿下,遇到三十多个朝臣反对,恐怕都急着去列举自己如何如何适合接手这件案子。

    可祝陌却利用那剩下的不说话的九十人,反其道而行之,虽有些投机取巧的因素,但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第340章 四人合计

    计划好的不能实现,齐润憋着一肚子的火,齐墨说的有道理,庆隆帝心中很是开心,再加上他本就有意让齐墨在所有人面前露才华,自然同意了齐墨的请求。

    齐润怎么看不出来庆隆帝的心思呢,正因为此,他才越发的生气,一个在外面长大的野小子,竟然也敢跟自己争。

    他向来看不起齐墨的那副性子,跟个市井流氓混混有什么区别,可反而是这样的人,现在几乎已经有了赶超他的势头了。

    齐华从他旁边经过,眼里是嘲讽之色,面上却假惺惺的安慰道:“皇兄可别皱眉了,我看你这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这让人看到,岂不是人人都知道皇兄在四弟手里吃了憋吗。”

    齐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你也别说我,他得势,对你难道就有好处了?还是你觉得他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好提早给你封个王爷赐封地?”

    齐华嘴角抽了抽,沉吟了片刻,才笑道:“所以啊,我们才是亲兄弟,那个哪儿来的都不知道的野人,怎么配在这皇宫里生存。

    皇兄,既然这件事上我们有一致的目的,干脆你我二人联手,别的先不说,把那个臭小子除掉再说。”

    齐润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等除掉了他,下一刻你是不是就要在父皇面前和盘托出,再推到我的身上?你真当我是白痴?”

    齐华耸了耸肩,“皇兄不乐意就算了,我可没说你是白痴,既然这样,那皇兄就好好儿与他周旋吧,我是好心要帮你,你觉得我们两人当中,他会先对付谁?”

    齐润恶狠狠的瞪着他,一个齐华,一个齐墨,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两位皇兄请慢走。”齐墨大声在后面喊道。

    齐华和齐润都回头等着他,齐墨上前行礼道:“刚才朝堂上,多谢三皇兄支持我,也谢谢大皇兄的关心。

    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这从来没办过,也不知道怎么做,若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两位皇兄可要指出来,可千万不要顾及我的面子。”

    齐润懒得理他,一甩袖径直离开,齐华也呵呵一笑:“四弟聪颖过人,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三哥在这里就祝四弟早日抓到凶手。”

    “承三哥吉言了。”齐墨再次行礼,等齐华起来后,才笑嘻嘻的回自己的住处。

    宫家的两命案既然交给了齐墨,那他肯定要先去京兆尹公署走一趟,了解了解大致的情况,所有正午就与庆隆帝请示出宫。

    许久不曾走在大街上了,齐墨一出宫门,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将随从都甩在身后,然后策马疾驰直奔郎庭轩。

    昨夜宫曦儒就让无影给他带过话,说是在郎庭轩碰头,齐墨来的时间刚好,宫曦儒和白朗也才刚到不久,凌依也在。

    在宫中,齐墨的笑只是一个掩饰和面具,不正经是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可在外面就不同了,他是真的开心,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只除了,心中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酸涩和难过,他故意不去看凌依,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其实凌依也知道两人应该少见面的好,毕竟齐墨对自己的心思大家都清楚,这样反而弄的齐墨心中尴尬不舒坦,可今日这事,是一定要好好商量合计一番的。

    “罗辉早上让人来传过话,说是这件案子会重新审理,他倒是不再拿我当凶犯看待,可现在所有的证据,确实是指向我的。”

    祝陌立马不同意的道:“我知道不可能是你,这件案子既然到了我的手里,我就不会让你平白蒙冤。”

    白朗则接着道:“我与朝中几位大臣关系不错,那几人都是支持大殿下的,他们虽然是想通过我拉拢父亲,不过我却可以好好利用,从他们嘴里,一定能探出什么来。”

    宫曦儒点了点头:“这件事很明显与大殿下也有关系,若是能找出他参与这件事的证据,大殿下在皇上面前必定会失宠。”

    齐墨一面点头一面道:“都说得对,现在关键是从哪里查,罗辉掌握的证据,都是指向凌丫头的,我们又该从何处突破?现场可找不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

    白朗是真的不知,凌依和宫曦儒却互看一眼,最后宫曦儒道:“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二人,今日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他简明扼要的将宫承焰假身份的事告诉齐墨和白朗,两人听后皆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好你个长彦,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了我们这么久,亏我们还是------”齐墨唠唠叨叨本想抱怨两句。

    可又忽的想起自己不也是瞒着两人那么多年吗,五十步笑百步,立即就住了嘴,转移了问题道:“既然两位老祖宗都知道这件事,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出面指证凶手是那假冒货,宫家的祠堂不是有证据吗,我就带人去搜查,定能找出什么决定性的线索来。”

    宫曦儒却不认同的摇头道:“这是我们宫家的秘密,不能说出去,若是让皇上知道宫承焰是假,那宫家可就犯了欺君之罪。

    到时候若是换上龙颜大怒,极可能满门抄斩,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看着凌依,歉意道:“浮生,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凌依笑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对不住的,你这样做是对的,不能因为我一人而搭上全族的人,况且我如今也算是宫家的人了。

    就算是你愿意这样做,洗脱了我的冤屈,到头来恐怕也得让我陪着一大家子被杀头。”

    祝陌看着二人,微微低着头沉默起来。白朗知他心中难过,就转移话题问道:“既然此计行不通,那不如想些其他办法,总归是有办法的,老天爷是不会让恶人得逞的。”

    凌依看了看三人,嘴角泛起习惯性的微笑:“办法我倒是有一个,既然找不到证据,那就让他们自己拿出证据。”

    三人眼睛都跟着一亮,都知道她的心思聪慧,既然开口说有办法了,那必定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第341章 不再隐瞒

    季老和阊老的相继去世,让鹰老和孔老很受打击,两人一整晚都没睡着,直到早上天都泛了鱼肚白才在下人的劝阻下各自眯了两眼,不过这一觉没睡下多久,齐墨就带着罗辉等人来见两人。

    庆隆帝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了他,那齐墨也要认认真真的办事儿,至少不能给人留下话柄,如今躲在暗处想要看他笑话的人可多了去了。

    “两位老祖宗,听说昨夜阊老是与你们二人一同回滕淑阁的,可为何他却会半夜被发现死在侯府?

    两位老祖宗对这件事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的?”

    鹰老和孔老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交给齐墨来调查,二人不解的看着后面的罗辉,似乎在等着解释。

    罗辉赶紧解释道:“四殿下听说了滕淑阁的事情,很是替两位死去的老祖宗不平特意向皇上请旨来调查这件事,还请两位老祖宗能配合四殿下,早日抓到凶手,早日替季老和阊老报仇。”

    鹰老和孔老因为宫曦儒的原因,倒是都认得齐墨,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四殿下,也正因为如此,这心中的话,才不能说,他们虽然也替季老和阊老不平,觉得冤枉,可嘴就是没法子张开,不能说还是不能说,即便情况特殊。

    “罗大人,季老和阊老的院子你可都搜查仔细了?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齐墨淡淡问道。

    罗辉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拱手道:“四殿下提醒的是,下官记起似乎还有几个杂物间没有搜查,天气炎热,四殿下就先屋里歇着,容下官再去找找,若是有什么线索,一定第一时间来禀报殿下。”

    这才是个识时务的,齐墨嗯了一声,等罗辉带着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笑着对鹰老和孔老行礼道:“老祖宗们,你们认识我,长彦的朋友。”

    鹰老和孔老纷纷惊慌的站起来还礼。

    “四殿下这是折煞我们两个老头子了,以前是我们眼拙,无礼之处,还望殿下莫怪,殿下请上座。”鹰老指着上位。

    齐墨不在意的笑道:“以前你们叫我小陌,现在还可以叫我小陌,两位是长辈,理应我行礼,两位老祖宗赶紧坐下吧。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能亲手抓住凶犯,以前你们几位老祖宗对我甚好,把我当做是亲孙子似的对待,我心里一直感激着,也希望能够手擒凶犯,替季老和阊老报仇。

    只是-----”齐墨沉吟了片刻,眼珠子在两人面前扫来扫去,最后才道:“我知道,两位老祖宗知道谁是凶手,只是不愿说罢了,其实你们担心什么我也知道,因为长彦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鹰老和孔老面上都是以震,鹰老更是手哆哆的颤抖,显然是吓的不轻。

    “殿下-----殿下说什么,我们-----我们两个老头子------听不明白。”鹰老不敢去看齐墨的眼睛,两手无意识的交叉,显得有些不安。

    孔老立即附和道:“是啊殿下,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凶手呢,若是知道了,还能不替二哥和三哥报仇吗,殿下若是其他要我们配合的,我和大哥一定不会推辞,只是这件事上,恕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齐墨也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承认,正如宫曦儒说的,当年那个慌,一说就说了二十多年,这么多年来,假的宫承焰早已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也颇受父皇的赏识。

    若是此时让真相大白,宫家上下皆会遭殃,不稍一夜,宫家就会全灭。

    他继续诚恳的劝道:“长彦早就知道毕和堂的人不是他的真正父亲,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与你们说罢了。

    但这次的事件,已经容不得两位老祖宗再姑息了。那假宫承焰既然敢杀了季老和阊老,就一定还会对你们二位动手。

    他的野心勃勃,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他是要除掉宫家所有的人,然后自己将宫家的一切据为己有。”

    鹰老和孔老都愕然的看着齐墨,这件事情,他们以为除了自己四人和宫承焰知道,就再无人知晓了,可结果呢-----

    想到宫曦儒那孩子,平日就极少笑,他们还以为是性子使然,现在看来,若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心中这么多年的委屈又向谁述说,难怪孩子年少老成,知道了这样的事,心中能不难过吗。

    鹰老胸脯起伏不定,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孔老面上一急,赶紧给后者拍背顺气:“大哥-----大哥你别急,小陌不是外人,他和长彦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知道不碍事。”

    齐墨也担忧道:“是啊老祖宗,我若是要说,早就告诉父皇了,我知道这件事的厉害,你放心,我和长彦是连在一起的,不仅如此,这一次,你们还要配合我,抓住真凶,替季老和阊老报仇。”

    鹰老好容易缓过气来,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喘气,眼神中透着悲哀,“裕德那孩子,若不是那场意外,他如今----

    我当时也是不得已,父亲将宫家交到我手中,我不能让宫家就在我手中断送了-----”

    孔老叹息着安慰道:“这事儿不怨大哥,若不是我那臭小子不争气,二哥三哥也没儿子,你也不用忍受丧子之痛的同时,还要计划那件事,不是大哥的错。”

    他又看向齐墨道:“就算我们承认了这件事,可抓了他,他一定会将宫家的秘密抖出来,到时候弄个鱼死网破可如何是好,若是这样,不如我们两个让他杀了算了,长彦已经成年,只要浮生诞下嫡孙,那宫家还会是长彦的。”

    齐墨眉头微微拧着,这也是最棘手的事情,既要抓住宫承焰,但又不能泄露他假身份的秘密,着实为难。

    “两位老祖宗别担心了,这件事交给我和长彦来解决,我们自有办法降他。一个冒充而已,能有什么了不得的。”

    鹰老叹息道:“他若不是心怀不正,我们怎么会这样待他,这么些年,渐渐的我们也察觉到他的野心,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害长彦,我本想对他仁慈几分都不能够。”

    “我明白-----”齐墨安慰的拉着鹰老的手,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所以这件事,我需要两位老祖宗的配合。”

    两人都看着他,鹰老狐疑道:“果真有办法?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齐墨在两人耳边如是这般的悄声道。三人话谈完了,他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罗辉早在外面等候,见后者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煞有介事的道:“回禀四殿下,下官将两个院子重新搜查了一遍,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齐墨摆了摆手,“走了,回去,今日没什么要忙的了。”

    “现在就回去?”这才刚来多久?他还没跟屋里那两人说过话呢。何况时间这么紧迫,这时候怎么能悠闲。罗辉只当祝陌根本不懂这些,还是劝道:“要不我们再去凌府和侯府问问,看还能不能发现别的线索。”

    齐墨侧头淡淡的看着他:“你是在质疑我的办事能力?”

    罗辉吓得赶紧低头拱手:“下官不敢,下官绝无此意,四殿下英明神武,想必从鹰老和孔老那里已经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吧,这凌府和侯府也去过多次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再去。”

    齐墨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你有眼力,凌府和侯府都不可能,你去了也白去,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是是是,四殿下说的极是,是下官太愚笨,没想到那个点儿上去。”罗辉笑呵呵的恭维道。

    一行人离开不久后,鹰老就拄着拐杖走出滕淑阁,孔老在后面赶紧跟上来,“大哥,你当真要去?那里可是-----万一那畜生再对你下手可怎么办?还是让我去吧。”

    “你去做什么,我去,我还就不信他能一把也把我掐死。”鹰老说着有些愤怒,拐杖在地上拄的咚咚响。

    很快有人抬着轿子来,他坐上去道:“你就在屋里呆着,我就是想去当面问问,这么多年,我们宫家待他不薄,他为何要恩将仇报,若他不使坏心眼,我都当他是儿子看待,可是-----”

    孔老拗不过他,只能安慰道:“大哥别为那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反而让他高兴。”

    鹰老摆了摆手,让轿夫赶紧走。

    宫承焰阴沉着脸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海宁公主倒是惬意的端着茶杯喝茶,而宫云瑞则面无表情的道:“大殿下让人来传话,说务必要让齐墨在天下人面前丢尽颜面。”

    “丢尽颜面何等容易,现在是一旦齐墨管了这件事,我们的目的,可就达不到了。”宫承焰气愤的道。

    海宁公主却笑起来:“父亲找什么急啊,这不是那边儿还一头雾水吗,我让人暗中跟着呐,齐墨也就是会耍嘴皮子功夫,哪儿有什么本事,我们留下的证据他一个也破不了。”

    小厮这时候进屋禀报道:“老爷,滕淑阁的鹰老过来了。”

    宫承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冷笑:“总算来了,我等了他一上午不见人来,我还以为那两个老东西要忍气吞声下去。”

第342章 按耐不住

    “人在哪里?”宫承焰问道。

    “进了府就去了祠堂,这时候应该在祠堂里。”小厮答。

    宫承焰冷哼一声,径直朝祠堂而去。

    鹰老面对着前面几十个黑兮兮的灵位牌,面上有着说不出的悲伤,“这个家,什么时候成了这副样子,先祖们啊,是我的错,我当年就不该做那样儿的事。”

    宫承焰目光森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停顿了片刻,才走上前道:“既然过来了,怎么不去大厅坐着,是来看先祖们的?要不要上香?”

    鹰老转头看着他,眼里深深的痛恨,“孽畜,你还有脸来这里,这祠堂早已成了你的修罗场,你还有胆子来?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宫承焰不怒反笑:“你若真是我父亲呢,这声孽畜我受着,可你也不算啊,我是哪儿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骂我?”

    “你还不承认,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昨夜老三来了这里,一去不返,回头就被发现死在了侯府,你别说这件事你不知情,他可是你三叔啊-----

    这么多年,你对我们几个,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感情?”鹰老红着眼,情绪太过激动,浑身颤抖着站立不稳,只能撑着柜子不让自己栽下去。

    “感情?哈哈哈------”宫承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的前俯后仰,好容易止住笑后,又厌恶的看着鹰老恶狠狠的道:“你们可对我有过感情了?我知道,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一直都看不起我。

    你们觉得我是个乞丐,觉得你们自己都是施舍,觉得这么多年,要不是你们的施舍,我恐怕早饿死投胎了。是啊,我是该感激你们,若不是你们,我到现在都还是个乞丐。”

    他笑容狰狞的一步步逼近鹰老,双眼已经失去了人性,更像是一只犯了杀戮的鬼。

    鹰老却苦笑起来,“没有任何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是你自己觉得低人一等,所以你心思才扭曲至极,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宫承焰心中愤怒到极点,一步步的靠拢,伸手掐住鹰老的脖子。

    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鹰老反而笑起来:“你杀了我吧,今日知道我来这的人不少,你有本事都杀了灭口,我进来却不出去,你觉得自己能撇清关系?”

    宫承焰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他本不打算现在就杀了鹰老,毕竟现在皇上已经关注到这件事,况且现在是白天,外面还有轿夫,确实大家都知道鹰老来了这里,何况白日也不好掩饰。

    沉吟了片刻,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小了,最后松开手冷笑道:“让你多活几日又何妨,你等着看他们的下场吧,我可是好奇得很。”

    鹰老急促的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擦了眼泪和鼻涕,却盯着宫承焰带着棉手套的手,“你这双手,伤的不轻吧。”

    宫承焰面色微微一变,将手藏于袖中,“一双受伤的手能说明什么,你以为你为何会来这里?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们,说人是我杀的呢?”

    他是笃定了鹰老不敢随便说,只能哑巴吃黄连似的将苦自己藏着掖着。

    鹰老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只是叹息道:“你以为你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你让车夫将老三的尸体送去侯府,就是最大的错,你觉得老三在临死的时候,不会自己留个心眼?

    他为了要留下你的把柄,连挣扎都没坚持,四殿下早晚会发现老三留下的证据,你逃不掉的,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生与死早就看透了。

    就算你将当年的事情抖出来,皇上顶多将我们剩下两个老家伙处死,你觉得他会在这个时候除掉我们宫家?没了你,长彦还在,他年纪轻轻就封了侯爷,皇上对他的看重,比裕德更甚。”

    宫承焰一掌打在鹰老的胸口上,力道很大,鹰老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血气就开始上涌,哇的一口吐了满嘴都是血。

    “咳咳-----我说过,我活够了,你就是杀了我又能怎样?我只比你早走几步而已。”鹰老笑容越来越大,盯着宫承焰就像是在等着看他好戏似的。

    宫承焰瞪着通红的双眼一字一句狠狠道:“你最好给我滚快点,否则我必让你今日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鹰老笑声越来越大,扶着墙慢慢往外走,嘴里还不忘喃喃道:“你的报应,很快就会到的,很快很快。”

    眼看着他渐渐远出自己的视线,宫承焰气的大吼一声,将架子上的所有灵位牌都轰的一声全推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在偌大的祠堂内显得阴森而恐怖。

    鹰老走出宫府后,才觉得腿脚无力,下人赶紧扶着他坐上轿子,“老祖宗,是不是直接回滕淑阁?”

    “先去侯府,看看长彦那孩子。”鹰老闭着眼缓声道。心中却觉得对宫曦儒愧疚不已。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宫曦儒并不知道这件事,可没想到他早已知道了,不但知道,连句抱怨的话都没有,真是难为他了。

    祝陌先回了之前住的弄胭斋,白朗也回了白府,宫曦儒和凌依则在府上,看书的看书,作画的作画,凌依倚在躺椅上看书,宫曦儒则坐在不远处给她画像。

    “侯爷,夫人,老祖宗过来看你们了。”宫升走过来轻声道。

    宫曦儒放下笔,凌依也跟着坐起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让织羽去准备茶水,织扇去准备软垫,自己则和宫曦儒出门迎接。

    “老祖宗-----”两人见面,互相给鹰老行礼。

    鹰老看着宫曦儒酷似宫裕德的容貌,老眼又忍不住要落泪,“长彦啊,是爷爷对不起你,这么些年,你吃苦了。”

    宫曦儒笑了笑:“不过是多叫了别人几年父亲罢了,有何苦的,我知道老祖宗要来,特意让人准备了您爱吃的,下午就别回去了,吃了晚膳再走。”

    凌依也搀扶着鹰老,三人一面往屋里走,她一面道:“世间一切都有前因后果,我不知命轮是不是会循环,可一报还一报,一切都会了结的,这件事老祖宗也别太担心,不出意外,今夜恐怕就有人耐不住了。”

第343章 故弄玄虚

    鹰老离开后,宫承焰站在一片狼藉的祠堂内,他脑海里还在回想鹰老适才的话,不知为何,他被那些话惹的心神很不宁,想到鹰老说的那句‘阊老留下的证据’,他就一颗心平静不下来。

    宫承焰在祠堂内来回踱步,回想昨夜阊老死的时候的情形,除了自己这双手上的伤痕,他还留下了什么?

    “老爷,鹰老离开后,马车去了侯府,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了。”小厮进屋禀报道。

    宫承焰眉头紧拧着,再看了看屋内的一切,吩咐道:“让人将这里收拾出来,一切按照原来的摆,任何地方都不能出差偏差。”

    小厮应是,忙出去叫人进来收拾,宫承焰则一直在旁边等着,直到祠堂内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他才命所有人都退下,让贴身的随从在外面守着,自己打开密室走进去。

    密室内并无人进来过的痕迹,也看不出任何挣扎过的痕迹,宫承焰在里面来回的踱步走了两圈,最后又拿起墙上的火烛,在不大的密室里又四处看了一圈,直走到‘宫承焰’灵位牌前,才被装满香灰的香炉吸引了过去。

    香炉里的手指印让他心生狐疑,伸手在里面一掏,片刻后,终于露出嘲讽的笑来,手再伸出来后,一枚沾满香灰的玉佩出现在他手中。

    宫承焰认得这玉佩,那四个老东西,每人都有一枚,可以说是象征着他们身份的玉佩,看来鹰老的意思就是这枚玉佩了,鹰老一定是注意到阊老身上少了这枚随身携带的玉佩,所以才那么肯定的说阊老留下了证据。

    “哈哈-----老不死的,临死都还想要害我,我可不再是你们当初带回来的那个乞丐,可要多谢你的提醒了,否则我怎么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呢。”宫承焰笑容森然,将玉佩收好后走出密室,再将一切恢复原状。

    海宁公主一直让鬼奴注意着侯府的变化,所以在鹰老去了侯府之后,她立刻就知道了消息,并且让鬼奴继续监视,尤其是那一屋子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切都要禀报于她。

    鹰老被凌依和宫曦儒扶着进屋休息,宫曦儒发现鹰老脸色不大好,关切道:“老祖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床上歇着,等晚膳做好了,我再叫您起来。”

    “不用了,我睡不着。”鹰老摆了摆手,也不想躺床上,凌依就让织羽拿软垫铺在椅子上让鹰老坐着舒服些。

    “我听说小-----四殿下已经在负责这次命案的调查了?”鹰老问宫曦儒道。

    宫曦儒点了点头:“四殿下确实已经在开始调查了,老祖宗也别太过担心,凶手不可能做到任何线索都不留下。事实上,季老中的毒就已经另有线索了。”

    鹰老神情一惊:“不是已经在凌府找到了络牙花植株吗,难道还有?我虽知道这是有人陷害,可花长在凌府,又被罗辉现场找到,实在是百口莫辩啊。”

    凌依则笑道:“也是老天有眼,那络牙花生长极其严苛,离不得土半刻,要提炼其毒,必须在花开的瞬间剪下花朵,所以在季老中毒之前,凶手为了方便摘花,一定把络牙是种自己的院里。

    可是他们一定没想到,那络牙花在开花之前,连带着周围的土壤都会渗入毒素。

    所以但凡种植过络牙的地方,一丈以内的植物都会干枯而死,此后三年之内毒素不会流走,也就是说,就算再种植其他植物,一天之内也必死。

    络牙毒全在花中,一株植物完全没有任何毒性。络牙花被移植到我若梦阁的时候,花已经凋谢了。

    花谢之后,那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罢了,所以我那院里的植物没有任何损伤。”

    鹰老听的似懂非懂,试探着问道:“若是找到络牙花一开始种植的地方,那里就能说明一切?”

    凌依点了点头,语气中有着笃定的笑:“我已经能断定花长在哪里,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日我就去告诉四殿下。”

    鹰老听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单凭有毒的土,就能说明一切?万一他们来个抵死不认又当如何?”

    “这有何难的,四殿下出入宫中方便,直接带了太医来一查便知,土壤中的毒素,太医自然有办法鉴别出来,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鹰老听的激动不已,连连咳嗽了几声,气息不稳的道:“果真能如此就好了,凶手不会再逍遥法外了,老二和老三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呜呜的哭泣。

    宫曦儒注意到他嘴角有些血渍,急忙问道:“老祖宗,你可是受了伤?”

    “不碍事,死不了,被那畜生打了一拳。”鹰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那畜生现在还不知自己正危难当头了,老三的玉佩没在身上,我就知道他一定将玉佩留在祠堂里了。

    到时候只要让四殿下带人将祠堂搜一遍,定能发现老三的玉佩,一旦那个时候,他就是百口都莫辩了。”

    鬼奴将屋里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道大事不好,立即撤身回宫府,将听到的话全告诉了海宁公主。

    海宁公主听后,气的破口怒骂道:“不是让你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为何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有注意到?”

    鬼奴也懊恼不已:“属下只注意到将滕淑阁的所有证据都清除掉,可没料到那女人竟然知道那么多,络牙花开之前,确实会产生巨大的毒素留在土里,我还以为没人会知道,就没有-----”

    眼见海宁公主的面色越来越难看,鬼奴垂着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没用的东西,废物废物-------”海宁公主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鬼奴扔过去,“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明天那些人来抓现行?还不赶紧去处理!”

    鬼奴忍着被茶杯砸的剧痛,恭敬道:“属下这就去处理,请公主放心,另外老爷那边留下的证据,是不是也----”

    “这件事我去告诉父亲,你先去将院里的那堆废土处理了。”海宁公主冷哼了一声,出门去毕和堂找宫承焰。

    将阊老留下证据的事告诉了宫承焰后,后者却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海宁公主狐疑道:“父亲是否早就知道了?”

    宫承焰笑的得意:“那老家伙想算计我,我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只需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我要你不止是处理了证据,还要让他姓凌的哑口无言,至于我这里的你不用多管。”

    “我知道怎么做。”海宁公主冷笑道。既然宫承焰已经有把握了,她也不用再瞎操心。

    回去后,鬼奴已经用麻布袋装了一大袋子的土,看上去是要拿远处扔了。

    海宁公主森然问道:“知道丢什么地方吧?”

    鬼奴冷笑道:“属下知道,公主放心,属下这次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话说完就扛着一袋土离开宫府,看方向,却是朝凌府而去的。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鬼奴悄无声息的来到若梦阁的后院,凌依出嫁后,若梦阁就没人住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他找到当初种络牙的地方,将那周围的植物都拔了个干净,然后将一袋土全部洒在周围。

    做完这一切后,鬼奴很是满意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院里却突然出现许多火把,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他也毫无预兆的在光照下原形毕露。

    鬼奴有一瞬间的慌神,立马将脸上的面巾往上拉了拉,好在他身穿夜行衣,脸上也带了面罩,这才没被这些人看到脸。

    他抬头望了望房顶,说时迟那时快,脚尖一用力,嗖的一声蹿上房顶,可还不等他脚下站稳,当头就是一拳,痛的他头晕眼花不说,脚下踉跄着没站稳,扑通一声从房顶上直接滚落到地上。

    鬼奴被摔的浑身剧痛,他能感觉到自己起码断了两根肋骨,这样下去,一定不是房顶上那人的对手,这样一想,他立即改变了路线,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侍卫作为突破口,企图冲出去。

    齐墨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高声吆喝道:“弓箭手准备。”

    话音一落,举着火把的侍卫后面,又出现了两队人,一队人手持盾牌,一队人手拿弓箭,三行人互相配合,将鬼奴死死围在圈中,而弓箭手搭好弓箭,看齐墨的手势打下,立刻齐刷刷的朝中间的鬼奴放箭。

    此时侯府内,宫曦儒和凌依正与鹰老一起用晚膳,侯府人本就不多,宫升等人都在膳厅伺候着,以至于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人,只除了几个巡逻的侍卫和忙前忙后的丫鬟。

    宫二猫着腰偷偷摸摸的潜进侯府的后院,因为提前对侯府的地势做了了解,他也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宫曦儒和凌依住的院子。

    院门口根本无人守着,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担心,躲在院门外等了片刻,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心道院里莫非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又不死心的往院里扔了块石头,石头在青石转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可也没有等到屋里有人出来,看来是真的没有人啊,宫二心中暗喜,迅速摸进院内,来到正屋门前。

    屋内一片漆黑,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他已经完全确定屋内肯定无人了,心中越发放心,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踮着脚悄悄走进去。

    “噗-------”屋内亮起一团拇指大小的火苗,却是宫二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屋内的一小块地方。

    床边放着妆台,他脸上泛着冷笑,径直走过去打开凌依的首饰匣子,有什么东西被他放入匣子中。

    “既然要送东西,何不光明正大的送来,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万一这屋里没人,岂不是都不知是谁送的。”屋里突然响起似笑非笑的声音。

    宫二吓得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噗嗤一声灭了个干净,屋里又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他屏气凝神的立在原地,心里害怕的要命,可屋里再没有什么声音了,就像是刚才只是他听错了似的。

    莫非真的只是自己听错了?宫二怀着疑惑,摸索着在地上去找火折子,可伸手试探的时候,他的手却毫无预兆的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宫二吓得大叫一声,咚的一声往后倒下去。

    噗的一声,屋内又燃气了一点儿火光,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火光在屋里燃起来,等宫二从惊吓中回过神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的侍卫,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的罗辉。

    罗辉呼的一口吹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扔到宫二的身上,啧啧啧的绕着他转:“这都深夜了,你还替你家主子来给侯爷和夫人送礼?不知到底是送的什么礼啊,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翻凌依的首饰匣子,宫二也不知怎么想的,一把夺过首饰匣子转身就往外跑。

    罗辉也不去追,笑呵呵的等着他跑到门口自己站住,因为门外,早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你笨,你还真的不聪明,你不跑呐,本官还以为你是来送礼的,可你这扭头就跑,倒是让本官不得不怀疑------”

    罗辉走到宫二面前,抢过后者手里死死抱住的匣子,冷笑道:“你这一跑,本官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就觉得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来,跟本官回去好好说说,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三四人上前将宫二左右抓住,让他挣脱不了。

    宫二急的冷汗直流,被抓了个现行,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才急道:“我是-----我是老爷派来的,老爷担心侯爷------

    哦不是,老爷是想念侯爷了,这两天又出了这样的事,老爷才让我来请侯爷回宫府住上一段时间。”

    他语无伦次的瞎说一通,越说心中越慌,因为罗辉眼里的嘲笑和猫捉老鼠似的兴趣,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罗辉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宫二的脸,笑道:“别的就不多说了,只一句话你说到点上了,是宫老爷派你来的吧。”

    宫二脸色唰的一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罗辉。

    “瞪着我干什么,走,我们回衙门好好聊聊,我记得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凌氏与季老在分别前发生了争执,你是不是当时记错了?这凌氏是个性子忒软绵的人,怎么会与长辈在争执呢。”

    宫二面如死灰的垂着头,任由侍卫将自己带走,却半点儿办法也没有。

第344章 抓到信鸽

    海宁公主在屋里等着鬼奴给自己送好消息,可她并没等到鬼奴,而是自己的丫鬟。

    丫鬟满脸惶恐的冲进屋,动作太突然,吓得海宁公主差点儿从座上跳起来。

    “混账东西,慌慌张张干什么,找死啊。”海宁公主没好气的怒骂道。

    丫鬟惊恐的跪下道:“夫人,出事了,刚刚我们的人回来报,说是-----说-----”她害怕的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惶恐的堆在地上瑟瑟发抖。

    海宁公主倏地坐直了身子,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已经抓到了凶犯,在凌府和侯府,一共抓了两人。婢子听回来的人描述,似乎凌府抓的那人,就是公主身边的-----鬼奴,至于侯府中抓到的,却是滕淑阁的宫二。”丫鬟颤颤的道。

    海宁公主面容一滞,表情瞬间僵硬如同干尸似的难看,半响后,才双目圆嗔道:“你确定?人已经被抓了?”

    丫鬟肯定的点头:“人不禁被抓了,婢子听说两人都被带去了衙门,受到了重刑,似乎------似乎什么都说了。”

    “他敢------”海宁公主怒吼一声,宫二她不敢保证,可鬼奴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丫鬟却越发的肯定,“婢子听说就是他招的最多,听那语气,似乎对公主您很不满,还说公主您不把他当人看,任意打骂,他早就忍无可忍了,今日被抓,索性鱼死网破,全都招了。”

    海宁公主又气愤又不敢置信,呆滞的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他怎么敢,一个贱奴,怎么-------不,他是早就看我不满了,我是对他打骂无常,这个贱奴,这是要害死我啊。”

    她一会儿肯定一会儿否定,心中却越发的没有主意了,自己刚刚还拿杯子砸了鬼奴,难道他真的-----?

    “公主,那宫二虽是老爷的人,可也不靠谱,听说也招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考虑那两人是不是出卖了我们,而是赶紧通知大殿下,让大殿下出面解决这件事啊。

    大殿下参与了这件事,一旦事情败露,他也难逃干系,大殿下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海宁公主被这么一提醒,才觉得丫鬟说的很对,“赶紧给我拿纸笔。”她急道。

    丫鬟立刻去取来纸墨笔,一面给海宁公主磨墨,一面道:“婢子已经告诉老爷了,老爷的意思也是让大殿下出面帮忙解决,这时候已经没有合适的人进宫送消息了,老爷说只能让信鸽去送信了。”

    海宁公主赞同的点头,将写好的布条裹成圆柱,等着丫鬟拿了信鸽进来,亲自将布条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让丫鬟拿出去放了。

    丫鬟抱着信鸽笑吟吟的走出去,走到院子中央,才小声的对信鸽道:“鸽子啊鸽子,你可要好好识路,可别走错了地方啊,别飞的太快,夜黑,千万别被人逮着了。”

    话说完,她双手一扬将鸽子抛入空中。再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笑意。

    夜凉如水,庆隆帝望着黑沉沉的一片天,很是怀疑的对旁边的齐墨道:“你到底要朕在这里等什么?”

    齐墨嘿嘿笑道:“父皇等着便是,很快就会来了,孩儿今日颇有收获,找出了很多线索,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很快就会出现------”

    话才说完,眼睛一直不敢眨的盯着天空的福泉忽然惊喜道:“皇上,有了有了,你看那天边,有一只鸟飞过。”

    也不怪他如此大惊小怪,因为等了半个多时辰,这只鸟是唯一出现在上空的可以称之为异样的东西。

    齐墨更兴奋,立刻让准备了许久的弓箭手放箭。

    长箭唰唰唰的射出去,因为实在太黑,以至于射了好几支箭都还未射中空中那只鸟,眼见鸟儿从头顶上已经飞过去了,齐墨急的一把夺过弓箭,撘箭弯弓蓄力放箭,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离弦的箭也朝空中射去。

    “咕咕咕----”几声信鸽的惨叫声在高空中响起,庆隆帝亲眼见到信鸽落下后,忙命太监去捡。

    太监很快去而复返,提着还未死透微微挣扎的信鸽:“皇上,是一只信鸽。”

    庆隆帝面上不悦:“朕眼睛没瞎,看得出这是信鸽,赶紧看看鸽子脚上绑着什么。”

    小太监惶惶应是,取下绑在鸽子上的布条呈给庆隆帝。

    庆隆帝打开布条看了许久,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紧紧捏住布条,冷声道:“回宫。”

    福泉立刻长吆一声“起驾回宫”,不远处的太监宫女们立即小碎步的跟上去。

    齐墨走在庆隆帝的旁边不断的追问道:“父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儿臣查出凶犯在宫中还有帮凶,这才施计让凶犯往宫中给自己的帮凶递信,可这帮凶到底是谁儿臣还不知道,父皇你给儿臣看看吧。”

    他伸手试探着想从庆隆帝的手中夺过布条,庆隆帝却将布条藏于袖中,淡淡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自会处理。”

    齐墨立刻不依了,急的大声嚷嚷道:“父皇怎么能这样,儿臣好容易查到点儿线索,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了,父皇怎么突然让儿臣收手了。

    若是别的时候,儿臣也不会这么不听父皇的话,可您也知道儿臣当着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放过话,势必要破了宫府的两桩命案,父皇现在让儿臣收手,那儿臣岂不是颜面全失,儿臣以后还怎么在大臣面前抬头?

    丢了颜面事小,可让那些对儿臣怀着期许的大臣们都失了望,让皇祖母对儿臣越发的看不起,这难道就是父皇的初衷吗?”

    庆隆帝忽的停下了脚步,面色沉沉的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齐墨的话。

    “父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齐墨趁机继续追问道。

    庆隆帝忽的长叹一口气,淡淡道:“去御书房。”

    齐墨面上一喜,去御书房,那肯定是要与自己好好商谈这次案件的事儿了,一行人去了御书房,而宫中这一隅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无人知道会有一只信鸽飞进宫报信。

    庆隆帝回到御书房后,除了福泉和福源,其他人都让他遣了出去,齐墨乐颠颠的站在他旁边,等着看布条上的消息。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看过便罢,当做不知道罢。”庆隆帝有些无奈,拿出那张布条递给齐墨。

    齐墨鸡啄米似的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不会乱说的,儿臣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抓到了谁。”他打开布条。

    看了半响,却蹙眉道:“‘计划已败,请支援’,就这几句话?没了?”他不信邪的将布条正反面来来回回的看,又揉又搓,似乎这样就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似的。

    庆隆帝却沉着脸道:“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句话?这信是送往宫中的,那这件事必定与宫中的人有关,这也间接说明了这件事藏着阴谋,而那幕后之人,也必定是宫中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齐墨听的糊里糊涂的道:“儿臣没有父皇英明,父皇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了罢。”

    庆隆帝沉吟了片刻后道:“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要好好想想,至于宫外行凶之人,该怎么处置就如何处置。”

    齐墨很是不甘的哦了一声,“那儿臣就先告退了,父皇早些休息,别累坏了龙体。”

    走出御书房,齐墨脸上的不甘一扫而空,而是笑嘻嘻的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他却不是回羽桦殿,而是去了芷俢殿,也就是三殿下齐华的殿宇。

    齐华已经歇下了,可听人说齐墨来了,心中好奇他这会子来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便又重新爬起来见齐墨

    “见过三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三哥好眠,实在令我过意不去,可有一件事我若是不告诉三哥,心中又觉得不放心。”齐墨见到齐华后,一脸的诚恳和歉意,看上去像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似的。

    齐华让人倒茶,两人落座后他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四弟这么着急?”

    齐墨叹了口气,眼睛四下里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齐华会意,屋里只留了自己贴身伺候的太监,让其他人都退下去。

    “三哥,这件事,我其实不该多嘴的,你也知道父皇命我来调查此次两命案,我一天下来,也不是全无所获。

    可知道的越多,心中就越担心,其实刚才我是从御书房出来的。”

    齐华听的云里雾里:“四弟到底想说什么?三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三哥糊涂,说明三哥并不知情,可你若是不做准备,恐怕这次就要被人当成替罪羊了。”齐墨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刚才在宫中,侍卫截下了一只信鸽,三哥可想知道这信鸽身上带了什么消息?”

    齐华被他挑的心中好奇又不安,急切的追问:“到底是什么你赶紧说吧,可急死我了。”

    齐墨很是同情的看着他道:“信鸽带入宫的消息只有七个字,‘计划已败,请支援’,三哥乍听这句话,可有什么想法?”他反问齐华道。

    齐华沉思了片刻,疑惑道:“杀害宫家两位老祖宗的人,是宫中的人?-----”迟疑了片刻,又否认的摇头道:“不对,不是宫中的人动的手,只能说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这宫中之人------”

    他忽的眼睛瞪大,惊愕道:“父皇怀疑是我不成?”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若是被庆隆帝怀疑,那岂不是冤死了。

    齐墨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父皇倒是没有确认这件事是三哥指使,我也相信不是三哥,大哥平日看我不惯,哪次不是三哥帮我说话。

    这宫中,也只有三哥把我当弟弟看,我心中感激,这才来告诉三哥,这件事既不是三哥所为,那还请三哥一定要做好准备,免得成了别人的替罪羊啊。”

    齐华愕然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四弟特意来告诉三哥这件事,若不是你,三哥还不知道已经成了父皇怀疑的对象了,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质问。

    四弟先回去,我这就去找父皇说清楚,这事儿与我八竿子打不着。”

    齐墨赶紧劝道:“三哥这时候去,那就是不对了,首先暴露了我给三哥透露消息的事,其次,你这样急着去撇清关系,反而放父皇心生怀疑,三哥大可什么都不做。

    只是三哥心中若所有什么怀疑的人,那人知道事情败露后,一定会借机陷害三哥,所以你一定要防着些周围的人,等父皇亲口谈起这件事,三哥再反驳。”

    “我怀疑的人------”齐华略想了想,如今宫中,与自己作对的只有一人,除了齐润还会有谁。

    对啊,齐润!齐华眼睛微微发亮,这宫中,不是自己,能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了。

    他面上答应齐墨道:“我知道了,多谢四弟,这次你帮了我,三哥一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以后我们兄弟两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四弟放心,以后在宫中,三哥会处处照应你,不让你在别人面前受委屈。”

    齐墨感激的一笑,“三哥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都是兄弟,兄弟手足相亲相爱是再正常不过的,那三哥先歇着,我就回去了。”

    齐华一面道好,亲自将他送出殿,等齐墨走了之后,他才叫来身边的人,在后者耳边一阵吩咐。

    离开齐华的殿宇,齐墨这才往自己的羽桦殿走,看上去心情很好。

    福源打着灯笼真心的高兴道:“四殿下现在行事,越来越有皇上当年的风范了,心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齐墨嘿嘿笑道:“我哪儿有什么心思,只是正好那些人中了那个套罢了,他们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担心的多余。接下来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345章 齐华作用

    凌善道和兰氏早就歇息了,可睡到半醒状态,却各自被凌常和程氏摇醒,说是负责查案的四皇子带人来抓人了。

    来抓人?抓什么人?凌依不是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吗?这凌府还有谁能让他抓的?

    凌善道对罗辉之前的作为很是不喜,凌慧嫁入罗家,算起来两家到底也是亲戚了。

    可这个罗辉却半点儿情面也不顾,硬说是凌依杀的人,且不说那些证据牵强,哪怕是有人证口供在,是不是也应该好好调查才能下决定呢?

    从季老发现死在滕淑阁开始,一个下午不到,他就擅自给凌依定了罪,这让凌善道怎么能给他好脸色。若非今日让****扳回了一局,恐怕这时候凌依已经被当做真凶要被上断头台了吧。

    其实他若是知道是凌慧一直在给这个二叔上眼药水,恐怕人都要气的病过去。

    现在****来了,莫非又出了什么事?他怀着忐忑心思将****等人迎进屋,而听了后者来此的目的后,他更是诧异和震惊。

    虽说对这个守株待兔的方式表示怀疑,但凌善道还是带着家丁和****的人在若梦阁的后院等着,只是没想到,这一等果然等到了自投罗网的人。

    鬼奴刚刚放下装了土的麻布袋,还没来得及将土洒在周围,就被满院子突然亮起的火把惊骇的不知所措,愣了几瞬的神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先逃。

    守在房顶的无影哪儿那么容易让他走了,在鬼奴刚刚跳起来的时候,就手举木棍当头一棒,打的鬼奴头晕目眩脚下也站不稳,直接从房顶上滚了下去,摔在地上半响都动弹不了。

    ****赶紧命人上前:“快抓住他,这是重要的嫌疑犯,带回衙门,本官要好好审问。”

    凌善道扶着兰氏上前问道:“四殿下,这人可是凶犯?那我们浮生可洗脱嫌疑了?”

    兰氏眉头拧成线:“浮生怎么可能会杀人,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几年前搜罗来的,大多都是能药用的,若是因为这样就怀疑我们浮生,未亡人实在不服。

    请四殿下一定要替浮生讨回公道啊,这孩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我还以为出嫁后一切就能顺利了,可没想到还是处处陷阱,这是有人一直在跟浮生过不去啊。”

    ****立即笑着安慰两人:“凌伯父,老太夫人,你们都别担心,这凶犯抓回去我会好好审问,一定能问出真凶是谁,到时候定还凌丫头和两位一个公道。”

    “这样最好,找出真凶,让他以后再也没法儿找我们浮生的麻烦。”兰氏拉着****的手拜托道。

    凌善道盯着鬼奴看了看,他并没见过这人,便道:“这人一看就是替人做事的,若是问出了他的幕后主使,还请四殿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陷害浮生。”

    ****心中倒是知道是谁,不过也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儿说实话,只能点头称是,与兰氏和凌善道告别后,命人带着鬼奴回公署去,自己则快马加鞭回宫去。

    与此同时侯府内,宫二也被罗辉亲自带人抓了个现行。

    路笑天这时候当然还是做起了自己的拿手,扮作海宁公主的贴身丫鬟去通报消息,让海宁公主向大殿下齐润求助。

    宫承焰知道这个消息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宫二被抓倒是好解决,可万一宫二在那之前就抖出了自己,或者有关自己的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看来眼下还是得先入宫一趟。说做就做,宫承焰立刻让人备轿入宫。

    庆隆帝正在御书房与福泉谈论此次宫家两位老祖宗被杀一事,听小太监报说宫承焰在外面求见。

    “他这时候来做什么?”庆隆帝心中狐疑,却还是准许宫承焰觐见。

    宫承焰见到庆隆帝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后,才观察起后者的脸色,看那神情,似乎还不知道什么,遂放下了心中的一半担忧,拱手道:“皇上,微臣深夜求见皇上,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我宫家两位长老被害一事-----”

    庆隆帝不耐道:“这件事已经交给四殿下去查办,朕能理解爱卿心中的焦急,但是时间期限还没到,爱卿现在就急急忙忙的跑来问朕,可是对四殿下能力的质疑?”

    宫承焰吓得立马跪下去否认道:“皇上赎罪,微臣并无这样的意思,四殿下才智聪慧,微臣只是觉得-----这次的事件,不失为一次机会------”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庆隆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庆隆帝给福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退下去将两边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遣了出去。

    等福泉重新回到庆隆帝身边时,宫承焰才小声道:“皇上恐怕还不知晓,这次的事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凌家的嫡女凌依,也就是嫁给犬子的凌家大小姐。”

    “此话怎讲?”庆隆帝面露疑惑,早朝的时候可没听过这样的事,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宫承焰心中暗喜,看样子庆隆帝确实还不知道,便立刻将季老在临死之前与凌依发生争执的事,以及若梦阁后花园种满了有毒的植物,甚至连络牙植株都在花园中发现等一系列事告诉庆隆帝。

    庆隆帝听完后,看着福泉道:“四殿下可有说起过这些事?”

    福泉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恐怕是四殿下不信那些表面的证据,毕竟留下如此多的破绽也确实令人怀疑。”

    庆隆帝也觉得有道理,转问宫承焰道:“你告诉朕这些事,到底想说什么?”

    殿内没有外人了,宫承焰也不再隐藏,他知道庆隆帝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遂道:“皇上,从目前京兆尹掌握的证据来看,凌家毫无疑问嫌疑最大,若是现在就断案,皇上您多年的愿望,不就要实现了吗。”

    庆隆帝眼神暗了暗,宫承焰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只是这件事当真有证据能证明与凌家有关心?若是真的,就能就这样定案,那凌家逃不掉罪责,自己也可以以替宫家找回公道为借口而赐凌家一个连坐之罪。

    到时候,自己多年的心头大患不就解决了吗。

    宫承焰看出庆隆帝有动容之色,心中越发高兴,又继续道:“皇上,现在京兆尹还未将那些线索公开,只要四殿下明日拿着这些线索当着朝堂上的众人宣布,那所有人都会对四殿下的破案神速而震惊。

    这些线索,都是真的,微臣倒是以为,一定是凌家动手之后,没来得及收拾好现场就被人发现,这才留下了那么多的证据,这也是两位老祖宗在天有灵,才让他们留下了那么多的证据好让我们发现。

    若真的是被人冤枉陷害,这宫中那么多家,为何不陷害白家,张家,罗家?为何独独就他凌家事多?

    微臣以为,这次的事件,一定是凌氏丧心病狂,被季老抓到与微臣的小儿子暧昧不清,恼羞成怒下毒将季老害死。

    却被阊老发现了,于是又对阊老痛下杀手。微臣听京兆尹罗大人说起过,昨天晚上,他是先在凌氏的花园中找到络牙植株后,才去侯府质问,只是刚好就撞见阊老的尸体横在侯府前院。

    若不是他去的太巧,恐怕阊老的尸首这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皇上,两位长老的死,处处与凌氏牵扯不清,要微臣相信不是凌氏所做,微臣宁愿摘了这顶官帽。”

    庆隆帝静静的听着,因为刚才这些话,他并没有从****或者京兆尹那里听说过。若是自己早上知道这些事,他一定会先下令将凌氏抓起来。

    宫承焰像是知道他心中怎么想似的,痛惜道:“皇上,四殿下是重情重义的人,对凌氏和凌家一直很好,这一次四殿下之所以急着要查办此案,恐怕也是为了想证明凌氏与凌家的清白。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凌氏,还有什么好查的?越往后查,越接近真相,四殿下不是越苦恼吗。

    他若是知道自己那么信任的一家人,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真凶,那四殿下该情何以堪呐-----皇上,微臣恳请皇上能亲自定案,命京兆尹呈上所有的证据,判凌氏和凌家的罪。”

    庆隆帝彻底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宫承焰的话,事实上他也知道宫承焰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关键是,他宁愿去相信那些真假混淆的话,因为此时此时,他就缺这样一个机会。

    “皇上,三殿下在外面求见。”福泉小声在庆隆帝耳边道。

    庆隆帝眉头微微一蹙,“他这时候来干什么,让他回去,朕不得空。”

    福泉有些为难:“三殿下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皇上,若是今晚不说,恐怕就晚了。”

    “什么重要的事?”庆隆帝沉默了片刻,再看着宫承焰,他心中是觉得后者说的话虽正合自己的意,可他也还要好好的仔细的考虑考虑,便道:“爱卿先退下吧,你的意思朕明白。”

    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宫承焰心中不甘,还想再劝:“皇上,您难道忘了之前吗,那么多次让凌家侥幸逃脱,他们现在的气焰已经嚣张到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了,皇上您就算仁慈,可也不能太过放纵他们,他们不会知恩图报的。”

    “够了----这件事朕已经知晓,你退下吧。”庆隆帝最厌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宫承焰显然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

    宫承焰没办法,只能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下,而在他离开之后,齐华则脚下生风的走进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齐华先是行礼,然后不等庆隆帝追问,就主动说起了这么晚来的目的:“父皇,儿臣无意间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此事事关四弟,儿臣挂念四弟,就赶紧来禀报父皇。”

    庆隆帝心中一紧,急问道:“四殿下出了什么事?”

    齐华叹息一声,才娓娓道来:“儿臣知道四弟今日在朝堂上发了话,说是半月之内一定抓到凶手。四弟做人耿直不阿,可凶手却不会真的就束手就擒。

    儿臣从别处听来,说此次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凌氏,儿臣也是怕,万一那些人暗害四弟可怎么办?

    其实刚才儿臣是从大哥那里出来的,也是无意间听到大哥的几句话,让儿臣心中很是替四弟担忧。”

    “大殿下?你从他那里听到了什么?”庆隆帝沉着脸问道。

    齐华看出庆隆帝的脸色已经极不好,心中暗自庆幸,面上继续担忧道:“儿臣刚才去大哥的寝宫,发现大哥正站在殿外张望,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儿臣也是好奇就追问了一句,可是没想到大哥立马就怒了,怒喝儿臣让我赶紧离开,说是不愿看到儿臣。

    我心中难过不已,出了大哥的宫殿一直没有走,就站在殿外,这才无意间听到殿内的太监们谈话,说是大哥一直在等信鸽,只是没等到,心里才焦急恼火不已。

    儿臣那时候不知道什么信鸽,以为是大哥在等什么消息,不过也理解他,恐怕是久等不至才心中焦急,才会儿臣发怒,儿臣理解大哥,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四弟,两人就说了几句。

    四弟是个话唠父皇也知道,就说起了他逮住一只信鸽的事,还说是破案有了新的方向,我一听就觉得不好,可心中不敢告诉四弟,辗转难眠,这才来向父皇禀报。

    父皇若是觉得儿臣多事了,那当儿臣没说过,还请父皇恕儿臣深夜打扰之罪。”

    庆隆帝面色难看之极,若说在齐华来之前,他还在怀疑两个人,可现在,他却********的怀疑齐润,看来宫家那件事,齐润一定有牵扯。

    “这件事,除了朕,你还告诉过谁?”他问齐华道。

    齐华赶紧摇头:“儿臣心中害怕,又担心自己想多了,便谁都没有说,只有父皇知道。”

    庆隆帝摆了摆手,“行了你先退下,以后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若是让朕发现,朕第一个不饶你。”

    “儿臣不敢,儿臣一定保密。”齐华赶紧发誓道。

    等他离开后,庆隆帝才疑云满脸,问福泉道:“让金卫去查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倒要看看,齐润到底勾结了哪个朝中大臣。”

    此时他已经可以判断,这件事一定非凌氏所为。

    福泉则担忧道:“那羽桦殿是不是也增派几名金卫?若是大殿下知道信鸽已经被截,他会不会对四殿下不利?”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在****刚入宫那会儿,一个齐润,一个齐华,甚至还有个太后,都没少背后使刀子。

    庆隆帝同意的点头:“让金卫好好保护四殿下,今夜去京兆尹公署走一趟,查清到底宫外的凶手是谁。”

    福泉应是,赶紧下去安排。

    金卫办事效率本来就高,不出一个时辰,就从罗辉那里得到了所有的消息,即刻返宫禀报庆隆帝,而后者这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竟然嫌疑最大的是宫承焰。

    “这宫承焰与凌善道两人,虽然是多年的世交,但也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现在如同世敌一般,宫承焰想要借此除掉凌善道也不是不可能使这样的手段。”福泉听后认真的分析道。

    庆隆帝却面色铁青难看:“朕不管他是不是要陷害凌家,朕在意的,他竟然已经与大殿下结党。”

    宫承焰一直是选择站在庆隆帝这边的,也就是说是站在****这边,但是现在呢?他竟然早已与齐润勾结,庆隆帝只要一想到后者那副嘴脸,就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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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冠宠介绍:
前世她愚昧无知以至于被当猴耍
临死才知真相追悔莫及
当生命重来一次
她火眼金睛识破奸计,叱咤风云玩弄小人
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再次错过
不想牵扯出的却是北秦朝两大世家两代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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