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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红指尖     侯门冠宠txt下载     侯门冠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6章 自投罗网

    齐华笑呵呵的回到自己的宫殿,因为刚才的事而兴奋的睡不着,随身伺候的太监笑道:“殿下真是机智过人,如此一来,不仅让皇上将怀疑的苗头指向了大殿下,而且皇上偏爱四殿下,您这样维护四殿下,皇上心中一定欢喜。”

    “那当然了,老四那小子也终于做了件好事,我没想到他会来告诉我这件事,那小子还是太单纯了,真以为我拿他当四弟看?哼,别笑话人了,我堂堂三皇子,从小受到各种名师教导,他一个野小子也想跟我比,不自量力。

    这一次,先让他几步,不过是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罢了,等扳倒了大皇兄,剩下他一个,实在好解决。”

    宫承焰不甘的回去后,心中一直不踏实,他已经让人去解决宫二和鬼奴,结果尚不能预料,现在只能耐心等着。

    而彼时被齐|墨提醒过的罗辉,睁着已经困的眯成缝儿的双眼,正等着来人落入自己布的天罗地网。

    更夫连敲三声更鼓,提醒着现在已经过了三更天,而埋伏在公署外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各自将面巾往上拉了拉,然后猫着腰顺着公署的外墙,一直到一个比较低矮的墙院处,麻利的攀了进去。

    来之前他们已经看过地形图,判断了地牢所在的方位,两人踮着脚尖迅速朝地牢靠近。

    牢房外只有两个值夜的守卫,对二人来说很容易对付,两人一人摆平一个,很快就拿到钥匙偷摸了进去。

    因为是半夜的缘故,老房内只有隔得老远燃着一支火把,隐隐可以听到犯人们熟睡的鼾声,当然也有睡不着的,像是在悲戚自己的命运似的低声哀嚎着哭叫。

    都这个点儿了,狱中的牢头也都睡了过去,二人挨着找过去,终于在一间单独隔开的牢房中找到了宫二和鬼奴。

    宫二明显睡过去了,至于鬼奴,警惕性实在太好,以至于那两人刚刚靠近,他立刻就醒了,若非他手上脚上的铁链,以他的身手,逃出去不是问题。

    “鬼奴大人,我们二人是奉了老爷的命来救你们出去的。”

    鬼奴阴沉着脸问道:“你们确定是救我出去,而不是杀我灭口?”

    两人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其中一人迟疑了片刻,笑道:“自然是救你们出去的,老爷相信你们没有招供,只是过了今日,明天一切就难办了。”

    另一人已经摸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去,鬼奴手上脚上的链子需要钥匙才能打开,他试了好几把都不知道是哪把钥匙,看的站在外面的人又气又急,几步走进去夺过他手中的钥匙串:“这总共几把钥匙,开锁的一定在里面。”

    而他话才说完,就听鬼奴忽然低吼一声“不好”,两人吓了一跳,再一回头,就看到路笑天手中拿着一把钥匙晃来晃去。

    “你们慢慢找,这牢房宽敞,你们四人睡也绰绰有余。”路笑天拍了拍牢门上的钥匙,又好心的解释道:“这锁是纯铁打造,你们撬是撬不开的,劝你们也别白费力气。

    今晚上为了等你们,这都耽误了睡觉的时间,现在我要回去补个觉,待我醒来再来看你们。”

    那后来的两人害怕起来,却还是不死心的跑到门口,在门上使劲摇晃,也不见铁松松动几分,二人这才面如死灰一般,彼此看着对方不知所措。

    他们是来杀人灭口了,这下好了,下一次就算是有人来,那也是为了杀自己吧。

    罗辉带着一群人手举火把在牢门外等着,一直看到路笑天走出来后,忙急着上前追问道:“人已经抓到了?路小哥辛苦了,要不是本官这群人没用,怕被那鬼奴识破,本官也就不敢麻烦你了。”

    路笑天得意的扬了扬眉:“我出马还没有办不到的事,你若真要感谢我呐,那以后别听凌慧那臭丫头的话了,她说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你若是不信,问问罗胜,看他是为何娶那丑女人的。”

    罗辉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听路笑天继续道:“我知道你私下里和凌慧见过,她是我们大小姐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个丑女人也就罢了,可那内心,却比她的脸还要恶毒丑陋。

    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对我们大小姐怀有偏见,我一定悄无声息的把你丢到那大山里去喂大虫。”

    “本官-----本官明白了----”罗辉讪讪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笑嘻嘻的男人,眼里透着危险,若是自己真的不按他说的做,他一定会说到做到,把自己扔去大山里喂大虫。

    路笑天很满意他眼里的恐惧和自觉,拍了拍罗辉的肩膀道,“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接下来怎么做,罗大人自己定夺,我得赶紧回去补觉了,守了一夜,可困死我了。”他打着哈欠大摇大摆的离开。

    罗辉这才恢复了镇定的神色,没好气的吩咐下人道:“将牢房里那几人都给我看死了,连夜审问,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要问出他们的幕后指使之人,明日早朝若是我无法在皇上面前禀报,那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众人齐刷刷的道是,赶紧一窝蜂的去地牢。

    宫承焰在屋里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心中很是焦急,难道又出什么事了?还是已经被抓了?

    他坐不住了,又让人去问海宁公主,毕竟鬼奴身手是最好的,若是能杀了宫二逃出来,那他也可以接受。

    可同样不安的,还有海宁公主,她也坐立不安的等着鬼奴回来,可等到的却是宫承焰派人来说,去灭口的人也没回。

    眼看天马上就要亮了,不说这一晚上罗辉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逼那几人招供,就算是鬼奴咬牙没有说,可一旦早上上了朝,齐|墨一定会禀报杀人案的进展,至于被抓的那几人,当着皇上的面,还能死死咬着不说?!

    “公主,现在怎么办?牢里的人杀也杀不了,救也救不了,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只能坐以待毙了吗?”丫鬟担忧的问道。

    海宁公主面色越来越难看,沉吟了片刻,忽的起身道:“我要亲自去夜闯地牢。”

    “公主------”丫鬟骇的面色一白:“这怎么可以,您的千金之躯,怎么能去那种污秽的地方,何况若是被----”被抓到的话,那岂不是更加有口说不清了。

    海宁公主冷冷一笑:“我可不像北秦女人一无是处,去,给我找一套夜行衣,今夜那牢里的几个人,一个都不能活过明天。”

    丫鬟心头猛地一颤,一个都不能?那鬼奴呢?

    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海宁公主脸上泛着更冷冽的寒笑:“他背叛了我,我就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他若是嘴巴紧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不顾主仆情分,哼,那****是早就看我不惯了,他应该替自己感到高兴,终于能自由了。”

    丫鬟害怕的手脚发颤,唯唯诺诺的弓着身子退下去找衣服。

    在丫鬟离开后的间隙,海宁公主从衣服柜子最上面取下一个锦盒,锦盒上面已经铺满了灰尘,她猛地吹了一口,才宝贝似的拿着盒子坐下,喃喃自语道:“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再用上你们,现在该轮到你们出马了。”

第347章 放弃鬼奴

    先后从宫承焰和三殿下齐华那里得知了此次事件的真相,庆隆帝恼怒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虽然福泉不止一次的劝他要保重龙体先去歇息,可庆隆帝还是在御书房做了一个多时辰,等着金卫给自己带消息回来。

    临近四更天的时候,金卫总算是回来了,而带回来的消息,也让庆隆帝越发的愤恨。

    齐||墨已经抓到了凶犯没错,而经过一晚上的审问,虽然被抓的四人都死死咬紧牙关,可毫无疑问的可以推测,这次事件一定是宫承焰联合齐润所为。

    若单单只是宫承焰先要诬陷凌家,那庆隆帝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解决了凌氏,日后再与姓宫的慢慢儿计较,可现在情况却大不相同,宫承焰已经选择了阵营,他现在是站在齐润那边的人,换言之,就是暗中与庆隆帝作对。

    就这一点,让庆隆帝气的是怒火中烧,甚至恨不得立马将宫承焰关入天牢明日就斩首示众。

    “竟敢背着朕耍手段,他宫承焰现在是越来越长进了呀。”庆隆帝气的冷笑。

    福泉点头表示同意:“去年他私自开矿那件事,老奴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证据不足,现在看来,那时候他就已经与海宁公主勾结,打算要背叛皇上了吧。”

    庆隆帝气的猛拍桌子:“这叛徒,若不是念在他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朕一定株连他九族。让他死一万次都不够-----咳咳-----”

    福泉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安慰道:“皇上息怒,先要保重龙体才是,至于其他的,等过了今晚,明日早朝再决定吧,这天色不早了,您还是赶紧休息休息,等上朝的时候,老奴再叫您起来。”

    庆隆帝叹了口气,却还是撑着福泉起身:“睡也睡不踏实,朕要好好想个法子,凌氏一族要除掉,不过现在看来,宫承焰也留不长了。”

    福泉自觉的没有多说,让人在前面打着灯笼,自己扶着庆隆帝往寝宫去。

    *

    海宁公主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离开宫府去了公署衙门。

    或许是没有料到有人会去而复返,总之衙门外面守卫很是松懈,海宁公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关押鬼奴等人的地方。

    牢狱中一片死寂,鬼奴依旧被铁链拴着,另外三人都因为被严刑拷打而疼的晕死过去。

    海宁公主刚刚到的时候,鬼奴就醒过来,只是牢房中太黑他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厉声问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瞎嚷嚷什么。”海宁公主没好气的摘下面巾,怒道:“就这么个破牢笼也困住你了?你还真是越来越有用了。”

    鬼奴怎么听不出这是反讽的话,不过他心中更诧异为何公主会来到这里,立即跪下道:“公主赎罪,属下没用,齐||墨带人在那里埋伏,属下一不留神就------”

    “你什么时候留过神了,自从来到北秦,你次次令我失望之极,你心中早就想背叛我这个主子了吧。”海宁公主眼里有着厌恶之色。

    鬼奴面上一惊,惶恐道:“公主,属下绝对不敢有背叛您的意思,这三人也是属下监督着才没有说出实情,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您------”

    海宁公主脸色倏地一寒,厉声道:“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是-----属下说错话了,这件事与公主没有任何关系,齐||墨和罗辉也不知道实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公主放心,属下会死死看住他们三人,不会让他们出卖主子的。”

    鬼奴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像是生怕海宁公主不相信似的,他发起誓道:“公主若是不相信属下,属下可以以死明志,属下对公主一片忠心,绝对不会背叛公主,更不会让人伤害公主。”

    他说完后,眼神忽的阴戾,散发着恶毒的寒光,铁链虽不长,但也足够他在牢房中的每一个角落活动。

    鬼奴来到宫二面前,后者因为疼痛而蹙紧了眉,睡梦中都在忍受痛苦。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不如我就让你们死的痛快些。”他伸出干枯如鬼爪似的手掌,猛地掐住宫二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当中。

    宫二本就被打的浑身剧痛无力,睡梦中被人掐住了脖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没多大会儿,人就渐渐停止了挣扎,脖子上被你鬼奴指甲抓破的地方,流下一片乌血。

    海宁公主嘴角泛着冷笑,对,就这样,杀了他们,把他们统统都杀掉,然后------

    她笑看着鬼奴先后杀了牢房中的三个人,甚至没有弄出多大的响动,最后才高兴道:“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这些我是有些太敏感了,可你们都被抓了,若是让庆隆帝知道这件事,那我们大家都活不过明天。

    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是衷心的,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最后只剩下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鬼奴激动的快步走到牢门前,双手不甘的抓住牢门道:“公主放心,属下一定找个机会逃出去,属下不会离开公主,死都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衷心。”海宁公主安慰的抚摸着他头上干枯如稻草似的头发,“只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你明日就出来。”

    “明天?”鬼奴顿了顿,又立即点头:“明日就明日,明日哪怕是属下送上这条命,也一定逃出去,回到公主身边。”

    海宁公主眼里闪过一抹狞笑,从袖中摸出一瓶药来,“这是我从宁国带来的假死药,你吃了,明日他们看到你们都死了,便以为是我们杀人灭口,也不会仔细检查,药效能持续半个时辰,等他们将你尸首抬出去,你就自由了。”

    鬼奴面上迟疑了一瞬,才毫不犹豫的接过药瓶,“公主,属下从小跟着您,属下的心里,从来只有公主您,为了公主,属下就是死,也在所不惜。”

    他决绝的揭开瓶塞,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眼里却莫名的透着些悲哀,还有不舍,“公主,您请快离开,若是让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明日属下若能逃出去,以后,还会继续伺候在公主身边-----任您差遣,打骂,使唤,只要您高兴。”

    海宁公主忽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立马倒退一步,面色不再柔和,冷冷道:“等明日你出来再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牢房尽头。

    鬼奴无力的滑倒在地上,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痛,不一会儿,嘴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他眼睁睁的望着海宁公主离开的方向,紧紧抓住胸口的手无力的垂下去。

    一连两个夜都没睡好觉的罗辉,在凶犯落网后,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放心的将四个凶犯交给狱头审问,自己睡成了死猪似的,若不是下人喊他,恐怕他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连上早朝都忘了。

    罗辉困的睁不开眼,哈欠一个连着一个的打,以至于丫鬟都不好替他穿衣收拾,磨蹭了许久都没弄好,他懊恼道:“干什么吃的,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明天不要再进我屋了。”

    丫鬟惶恐的跪下,正要求饶,却互听一声“老爷,出大事了”,再一看,确是罗辉的贴身随从冲了进来。

    罗辉被他吓得脑子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惊道:“出什么大事了?难道是------凶犯跑了?”

    随从急的又是拍手又是跺脚,“哪儿是跑了,四个人,昨天夜里被审问完后,就依旧关入牢里,可劲儿一大早,牢头去看,却发现四人都死了,死的浑身僵硬,四人全是中毒而死。”

    “什么?!”罗辉骇的一个踉跄,直接要倒地下去,丫鬟们赶紧扶住他。

    “怎么会这样?叫你们好好看着人,怎么一夜就全让人灭口了?我养你们就是这样办事儿的?”罗辉气的怒吼道。

    随从吓得心尖儿颤,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这个-----实在是怨不得小的们啊,听仵作说,有三人是被另一人杀了,而那杀人的人,竟然自己自杀了?!”

    “自杀-----怎么可以让他自杀-----”罗辉气的血液不断的往头顶上冲,胡乱穿好衣服往外走:“赶紧去牢里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随从本来想说几人都是中了剧毒,几乎是顷刻间就丧命,哪儿还有救活的法子呢,可他没那个胆子,只能默默的跟在罗辉后面。

    而亲自去了牢房确认后,罗辉如同大难临头似的抱着脑袋,呆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本来打算今日就向皇上上奏,说已经抓到了凶犯,可现在人都死了,他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算心中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可没有证据顶什么用?!

    “老爷,这天-----”随从指了指已经亮开的天,往常这个时候,大臣们都已经入玄武殿了。

    罗辉瞬间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暂时没法儿管那几个死人了,忙令人背车匆匆入宫。

    索性今日庆隆帝也起的晚,到的时候见大臣们都还没进去,说是皇上才刚刚起,这悬着的心才放下。

    “哟----罗大人这是被人从床上强拉了起来不成,怎的如此衣着不整,这要事让皇上看到,岂不是要治罗大人一个礼仪不合之罪。”宫承焰笑看着罗辉道。

    罗辉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挪到另一边儿去整理自己的衣衫。

    “喂-----给父皇的奏折你可都准备好了?”齐||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罗辉拿着官帽的手一抖,砰地一声帽子就落了地。

    罗辉惶惶的捡起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脸色比哭还难看:“四殿下,请恕下官死罪,今日早上起来,那四人竟----竟都被杀了。”

    齐||墨脸色猛然间阴沉下来,抓住罗辉的肩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罗辉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这件事真的怪不得下官啊,是他们四人狗咬狗自相残杀,是那身手好的将其他三人杀了,然后自己自杀。”心中暗暗补充一句,这人要自杀,他哪儿能控制啊。

    齐||墨脸色难看,皱着眉沉思。

    罗辉讪讪问道:“四殿下,待会儿下官如何跟皇上交代?”现在两人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齐||墨应该不会这时候拿自己做垫背吧,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

    齐||墨冷冷的看了站在前面的齐润一眼,才道:“这件事你暂时不用给父皇上奏,我自会解释。”

    这样当然最好了,罗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连连拱手:“下官一切都听四殿下的吩咐。”

    庆隆帝昨夜睡的实在太晚,以至于起来的时候早就过了上早朝的时间,不过他是皇上,就算迟了,谁敢说半个字呢。

    “皇上驾到------”伴随着司仪的喊声,庆隆帝面带倦容的被福泉扶着坐上了龙椅。

    大臣们三呼万岁,然后开始各自汇报这州那省的各类事情。

    庆隆帝听的乏味,底下的人也说的心虚,谁都看得出今日皇上心情不好,而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更是让所有人都避重就轻,生怕一个不好惹得皇上暴怒。

    所有人都说的差不多了,在司仪再三问‘可有上奏否’后,齐||墨终于站了出来,“儿臣有奏,父皇昨日将宫家人命案交给儿臣办理,昨日儿臣已经有了重大收获。

    我们在凌府以及侯府设下天罗地网,分别抓获了杀害季老和阊老的两名凶犯,并带回衙门连夜审问,四人皆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且懊悔不已,已经于昨夜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此话一出,朝堂中一片哗然,大家都等着这件事齐||墨的处理能力,可这才过了一天,竟然说凶犯已经被抓,还自杀了?

    这不是什么都是他说,真相也永远只有他知道了吗?!

    这时候已经有大臣不满的站出来道:“皇上,这件事从前到后都让人困惑不已,这才一日功夫,四殿下竟然说已经抓获凶犯,若真是如此,微臣倒是对四殿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这畏罪自杀?!请恕微臣实难相信。”

    齐||墨冷眼看着那位站出来的大臣道:“闫大人有何难以相信的?自古以来畏罪自杀的人多不胜数,难道每一桩你都要仔细盘问,看看凶手是不是真的悔改?还是有人杀人灭口?亦或者是闫大人以为这是本宫胡诌?”

    “下官不敢有这样的意思,四殿下可别误会了下官,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罢了。”闫青不咸不淡的道。

    “好啊,既然要算,那我们就算个清楚。

    本宫记得闫大人去年府上也出了一桩命案,好似是家丁错手杀了一位姑娘,最后那凶犯怎么了?本宫那时候才刚入宫,整日忙碌也记不大清了,似乎那凶犯是-----畏罪自杀?

    其实本宫也相信凶手是畏罪自杀,不过-----闫大人刚才提醒了本宫。我记得那时候,凶手还未被提审就死在牢里了吧,死无对证也确实挺让人怀疑,是不是真凶另有其人?令郎今年好似娶了第四房姨太吧?”

第348章 得知真相

    闫青头上立马冒冷汗,站在远处反驳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闫大人觉得本宫这案子,断的如何?”齐||墨笑嘻嘻的问道。

    闫青讪讪的笑了笑,“四殿下办案神速,下官刚才只是被吓到了,一日就破案的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四殿下果然英武,下官佩服不已。”说完默默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齐||墨眼中的嘲讽更甚,环视了一圈,淡淡的问道:“还有谁不明白的?”

    有了闫青做出头鸟,还败阵下来,谁还会这时候扑上去自讨没趣呢,因为他们中,已经不止一人在齐||墨面前吃了亏,他就像是有什么天眼似的,毫无预兆的就说出某个你想藏着掖着的秘密,令人心中骇然。

    “既然没有人不明白了,那父皇,儿臣觉得这件案子可以了了。”****拱手对庆隆帝道。

    若是从前,庆隆帝一定觉得他这次闹的荒唐,明显还有幕后真凶没有问出来,怎能草草结案。

    但现在庆隆帝已经知道了这次事件的主谋,只是若一味追究,必会掀起朝中的大波,目前还是息事宁人为好。

    既然要结案,那自然要赏赐,庆隆帝在福泉耳边道:“四殿下查案有功,赏南海明珠一颗,黄金百两,京兆尹配合四殿下调查有功,赏锦缎百匹,黄金五十两。”

    福泉高声吆喝,将庆隆帝的话一字不落的喊出去。

    齐||墨和京兆尹纷纷行礼谢恩后,齐||墨又道:“父皇,这次事件,凌氏受到无辜牵连,父皇向来赏罚分明,还请父皇能降旨安抚凌氏和掌吏史一家,以彰显我皇室风范。”

    凌善道立即走出来感激道:“多谢皇上、四殿下,四殿下仁慈之心,下官倍感欣慰,下官不敢要任何安抚,只求能还我凌家清白,别无他求。”

    庆隆帝虽然心中不甚高兴,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爱卿受了委屈,朕怎会置之不理,掌吏史二十年如一日,掌管图文天理,无任何差错和纰漏,念其有功,升从二品参知政事。

    凌氏贤良淑德,是北秦女子楷模,特诰封三品夫人,赐三品诰命印鉴,以及五色蚕丝帛绢。”

    凌善道心中暗暗讶然,这升迁和诰命封的都让他措手不及,立即跪下道:“微臣以及小女谢皇上隆恩。”

    齐||墨笑吟吟的看着齐润,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虽说这次没有直接打击到齐润以及宫承焰,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对齐润失望也只是时间问题。

    再加上他接手这件案子,最主要的还是替凌依洗清冤屈,现在好了,封了三品诰命,齐||墨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海宁公主焦急的在府上等着消息,直到宫承焰脸色阴沉的回来,她心就像是跌入谷底一般。

    “我放弃了我身边唯一一个能用的人,难道结果还------”她不敢想象。

    宫承焰懊恼不已,将庆隆帝最终做的决定告诉她。

    海宁公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噩耗一般,不服气的怒吼道:“她----竟然封了三品诰命?她凭什么?”

    宫承焰也是满肚子的窝火,这次他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让凌氏获罪,反而差点惹的自己一身骚,不仅如此,现在凌善道竟然还升了从二品,这对他来说可是无穷大的打击。

    自己从前年被贬为四品,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升回去,他竟然还升了官?

    明明是自己算计了一切,为何结果却是什么好处都让姓凌的一家给得去了。

    “不----不对,皇上不应该啊,他一心想要除掉凌家,怎么会在这时候反而封了凌善道那老东西,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他若是知道自己选择齐润的事被皇上知道了,这会儿恐怕都要收拾东西逃跑了。

    海宁公主心中郁闷不已,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现在身边一个得力帮手都没有,将来还如何在北秦生存下去。

    “公主,要不去花园走走吧。”丫鬟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不禁劝道。

    海宁公主驻足在自己的院子前,站在这里,她可以看到不远处宫云瑞的院子,她与宫云瑞现在已经势同水火,两人早不在一个院子里住了。

    只是这时候,她却忽然想去看看宫云瑞在做什么。说做就做,她转身往宫云瑞的院子去。

    守在院外的小厮老远看到她,吓得脸色微微泛白,小跑着上前道:“小的见过少夫人,二少爷在屋里-----正在休息,吩咐小的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海宁公主正满肚子的火无处可发,怒的一巴掌甩过去:“混账东西,我是他夫人,是‘任何人‘?还不赶紧滚开。”

    小厮疼的嘴歪到一边儿,一脸的委屈道:“二少爷早上就出去了,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只是二少爷说不要让人知道他出了门。”

    海宁公主立马狐疑问道:“去哪儿了?”

    “这小的就真不知道了,二少爷离开并没告诉小的,少夫人,小的只是个守院儿的,二少爷的行踪,怎么会告诉小的呢。”小厮做无辜状。

    出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海宁公主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她,那个地方,说不定能找到宫云瑞。

    退朝之后没多久,奉命出宫的两个太监就分别带着圣旨前往凌府和侯府。

    凌依对自己被封为三品诰命的事也是颇为诧异,按照她的想法,庆隆帝恨不得将凌氏一族连根拔起,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封自己品位呢。

    但疑惑归疑惑,这圣旨还是要接,三扣首谢恩领旨后,将送旨的太监请进屋聊了会儿,才知道这件事齐||墨在里面推了不少波助了不少澜。

    临走时候,她特意问了太监齐||墨现在宫中的情况,听后者说,虽然这次破案实在快的令人咋舌,不过碍于庆隆帝对齐||墨的维护,也没什么人为难他。

    话虽如此说,不过凌依也能猜到,就算是大臣不找话说,那后宫之中的首位苏后,也绝对不会省油,恐怕今日过后,齐||墨少不得要被苏后指责了。

    “这次我们将计就计,一枚玉佩和几培黄土就让他们自乱了阵脚,让宫承焰三人跌进了自己挖的陷阱。

    海宁公主身边唯一一个对她衷心的人也被她自己除掉,实在大快人心。”宫曦儒陪着凌依往屋里走。

    凌依一面点头一面又道:“只是宫里的情形我不知道,还得让四殿下仔细防着些。

    齐润本意是想借宫承焰来打击凌家,父亲现在已经表明了立场是站在齐||墨这边,他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父亲。

    只是现在父亲不降反升,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那么接下来,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宫曦儒想了想,“定会变本加厉,想出更恶劣的方法来对付四殿下。”

    凌依缓缓点头:“这才是我担心的。”她一定要确保齐|墨能够顺利成为太子。

    “我待会儿去弄胭斋看看。”宫曦儒安慰道。

    藏于暗处的宫云瑞听到这些话,心中又惊又怒又不甘,若不是这里是侯府,他一定会冲出去抓住凌依好好问个清楚。

    “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活着。”宫云瑞咬着牙喃喃自语。

    “你现在后悔了?后悔对这个女人动了情?宫云瑞你个没良心的,我委屈嫁给你-----”

    宫云瑞面上一急,赶紧捂住海宁公主的嘴,将她拖到树林里面,“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怒问道。

    海宁公主一把挣脱开,恨红了双眼:“倒是我要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偷偷摸摸摸进自己大哥的府邸,你还想干什么?你难道还想偷偷摸摸进你大嫂的房间?”

    “你胡说什么—”宫云瑞气急:“走,跟我回去,趁人还没发现。”

    “我不回去,我现在就要去告诉他们,你这个做弟弟的人,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嫂子,我这就去告诉他们。”海宁公主也是气的糊涂了,说走就走,倒像是真的要去告诉凌依和宫曦儒似的。

    宫云瑞一急,单手劈在海宁公主的后颈处。

    海宁公主只哼哼了两声就应声倒地,待再醒来后,发现已经在自己屋里了。

    回想起在侯府听到的那些话,以及宫曦儒与凌依出双入对,琴瑟和鸣如同神仙眷侣似的情形,她就越发气的要咬碎银牙。

    凌依与宫曦儒这对狗男女,根本就是很享受,虽她不知道两人为何感情会那么好,但自己眼睛看到的,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或许------海宁公主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连宫曦儒好男|色都是假的?

    难道一切都是算计?她想到当初这件事是宫承焰先找到自己,给她透露了那件事,那时候她本不信,可后来鬼奴确认了,自己也确实亲眼见到宫曦儒与男人亲亲我我。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就可以解释为何从成亲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侯爷和凌氏不和的话。

    可若真的有假,那自己岂不是一直被骗到现在?若宫曦儒没有好男|色,那现在嫁给他的,不就是自己吗?!

    海宁公主越想心中越凉,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混淆自己?

    “父亲可在府上?”她急的问道。这件事只有当面质问宫承焰才行。

    丫鬟摇了摇头:“老爷一早就出去了,二少爷送了公主您回来后,也离开了,婢子不知道两人去了哪儿。”

    海宁公主气的哇哇大叫,在床上乱踹乱踢,“鬼-----”

    话还没喊出口,她又忽的愣住了,是啊,鬼奴已经被自己赐死了,这世上哪儿还有鬼奴?哪儿还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他可是自己身边剩下的,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

    “凌依-----贱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海宁公主对着空中破口骂道。

    丫鬟吓的声音都在颤抖:“公主----公主您息怒----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海宁公主气的头阵阵眩晕,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丫鬟扔过去:“滚出去,别让本公主再看到你。”

    这种货色,将来怎么帮她办事?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怎么才能咽下那口气。

    海宁公主面目狰狞的盯着一处,像是对面站着的就是凌依似的,眼里的恨意如毒牙一般令人害怕。

    丫鬟害怕的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等丫鬟走了之后,海宁公主才想起还有事要她做,可人早已跑的没影,气的又是一阵破口大骂,不得不自己去找来笔墨纸砚。

    这封信,还是写给大殿下齐润的,昨夜送出去的求救信,没有得到齐润的回复,再加上这次事情失败,她必须要确认齐润是否还有与她联手的意思。

    一封信写完,让谁带到齐润手中却让海宁公主为难了,她又想到了鬼奴,若是鬼奴在,自己怎么会这么困难。

    “贱人,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海宁公主一字一句恶狠狠的道。

    没可靠的人替自己送信,她不得不自己去守株待兔,齐润在宫外也有自己的点,用来搜集各种各样的消息。

    海宁公主打算亲自去等着,若是能亲手将信交到齐润手中,也不枉自己等了一番。

    齐润的消息点是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茶馆,海宁公主曾经来过一次,经车熟路的在一楼选了个不抢眼的位置,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听着周围人的闲谈。

    “哎----我儿子昨夜又发高烧,这都好几天了,不见好,我得去笑仁堂看看。”

    “早去笑仁堂啊,你明知其他地方的大夫不顶用,笑仁堂收的费用也不贵,活该你自讨苦吃。”

    “我哪儿就知道会这么严重了-----算了,也别说我了,这些天啊,哪儿都不太平,我听说张家的四姨太昨儿刚刚难产死了,孩子还在腹中没生下来,这张家说好不好,说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竟然就遭了这样的事,也是令人同情。”

    海宁公主手上一顿,慢慢放下茶杯侧耳偷听起来。

    “可不是嘛,张家老太太是个挺信佛的人,硬说是撞了邪了,今早上我还看到白兰寺的住持被请去作法。”

    海宁公主眼睛倏地一两,立马加入了谈话:“不知两位小哥说的是哪个张家?”

    两人互看了看,那说话的人才道:“当然是张天浩张大人家。”

第349章 抓住时机

    虽说案子结的快,不过齐||墨还是特意向庆隆帝告了假,在弄胭斋多停留了一日,等着宫曦儒和白朗来与自己见面,因为一旦他回到宫里,三人若再想要见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直到过了晌午,宫曦儒和白朗才先后来到弄胭斋。

    三人互相寒暄两句落了座,宫曦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此次让大殿下吃了暗亏,他在宫中一定还会想其他法子暗中使绊子,四殿下在宫中的一切行动,请一定小心提防。”

    “对付齐润的自有齐华,我只需坐山观虎斗。”齐||墨笑了笑,脸上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看上去已经有了计划。

    白朗又补充道:“现在朝堂上陆陆续续的大臣已经表明了站在我们这边,从一方面来说,这是好的发展,可另一方面,苏后定也会开始逐个打压。

    支持四殿下的大臣,以袁将军、父亲和凌伯父为首,四殿下一定要提醒他们各自小心谨慎,现在若是稍稍出一点差错,一定会被大殿下和三殿下的人小题大做。”

    齐||墨点了点头:“宫中我会小心,你们二人在宫外,也一切多谨慎。”

    三人也是许久没聚过了,齐||墨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吃过了下午饭宫曦儒和白朗才离开,而齐||墨也返身回宫。

    回到宫中,齐||墨惯例去给庆隆帝请安,没有外人,两人倒也像一对寻常父子,因为月妃的缘故,庆隆帝对齐||墨到底是比其他皇子更偏爱些。

    “你这次做的很好,没有趁胜追击,那两人暂时还动不得,朝中尚有一半大臣是太后那边的人。就算你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与大殿下有关,太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而不控制。”庆隆帝怕他心中郁结,特意安慰了几句。

    齐||墨笑的不甚在意:“这点道理儿臣还是懂得,父皇放心就是了,儿臣不会让那些人擒着鼻子走。”

    庆隆帝甚是欣慰,不过又想起另一件事,严肃了几分:“朕听说你与凌氏关系颇好?凌家狼子野心,你若是与之交好,将来定会吃亏,且我齐家的江山,也会岌岌可危。”

    这已经不是齐||墨第一次听庆隆帝说凌家,他现在还没有实权,能做的也只是一如往常一样的敷衍:“凌氏是儿臣在宫外结识的朋友。

    也算不得关系好,只是父皇也知道凌家在北秦影响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凌家现在虽然没什么大权,可朝中官员当中,有小半皆与凌家有关联。

    现在儿臣入宫不到一年,这些人的支持是最需要的,父皇也别太担心,儿臣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齐||墨嘴角挂着浅笑,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无论是这皇位,还是人。

    庆隆帝看他说的诚恳,心下满意,亦放了心,“你知道就好,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齐||墨拱手行礼:“儿臣告退。”

    刚刚走到大殿外,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齐华,齐||墨笑着上前行礼道:“三皇兄好。”

    齐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恭喜四弟,从入宫到现在,总算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如今宫中风头最盛的,就数四弟,将来四弟走向了高处,可不要忘了三哥我。”

    齐||墨摆手大笑道:“三皇兄可真会说玩笑话,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与大皇兄和三皇兄比起来,可差的远了。

    三皇兄可是要去见父皇?赶紧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他做了个请。

    等齐华离开后,齐||墨脸色的笑意才渐渐淡下来,正准备回羽桦殿,却看到远处齐润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门口的太监道:“待会儿大殿下来了之后,就请他稍等片刻,三殿下在里面和父皇谈要紧的事,等三殿下出来你才能进去通报,明白?”

    太监迟疑了片刻,面上为难道:“四殿下,奴才就是个守门的,哪儿有那个胆子让大殿下等着呢。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齐||墨摩擦着下巴,想了想,又道:“那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跟着附和就是了,别的不准多说,否则本宫让父皇将你送去辛者库做苦力。”

    小太监惶惶应是。两人刚刚说完,齐润就走上最后一步台阶,他一眼就看到了齐||墨,还未走近就笑道:“这还真是巧,四弟也来见父皇?”

    “可不是,不过三皇兄在里面和父皇商谈什么要紧的事,说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就只能等着了。”

    齐||墨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润,又道:“看来大皇兄也是来见父皇的,那我们就一起等着吧。”

    齐润面露不悦:“我可不像四弟,我是找父皇有正经事,怎么等得了。”

    他看向太监道:“赶紧去通报,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求见父皇。”

    小太监唯唯诺诺,感觉到两束意思不同的目光锁住他,为难的不知怎么办,犹豫了一瞬,还是惶恐的附和齐||墨。

    “皇上吩咐,三殿下没有出来之前,不能打扰。”

    齐||墨脸色笑意越甚,“我说是吧皇兄,我们就一起等着,说说话聊聊天多好,或者干脆去偏殿坐着等,吃点儿东西喝点儿茶什么的。”

    齐润没好气甩了甩衣袖,倒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背对着齐||墨等待。

    “哟---大皇兄和四弟都在,聚在一起莫非是说什么悄悄话?”齐华从屋里走出来,玩笑道。

    齐||墨赶紧上前攀住他的肩膀,“哪有什么悄悄话,正等着三哥,我正好有件事要问三哥,走走走,去我羽桦殿坐坐。”

    齐华不明所以,“你要问什么这么神秘?”

    “让三哥你给出个主意,你比我聪敏,想的办法一向比我好。”经过齐润的时候,齐||墨还是拱了拱手与他告别,然后不由分说的继续攀着齐华离开。

    两人走出几步远后,齐||墨在齐华耳边小声问道:“上次在三皇兄的院儿里无意间看到一个姑娘,不瞒皇兄,我对那姑娘一见钟情-----”

    齐华一听,立马大笑道:“好小子啊你,果然不愧是我-----”

    “嘘-----”齐||墨立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皇兄别嚷嚷,叫人听到了怎么好,你说,那姑娘你要怎样才能让给我。”

    齐华心里瞬间盘算了好几个想法,最后还是觉得免费送给他才最好,如此光明正大的安插一个眼线在齐||墨的羽桦殿,他何乐而不为呢。

    “四弟想要,直接拿去就是了,一个宫女而已,比得上我们的兄弟情分?”齐华笑道。

    “哈哈----我就知道皇兄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齐||墨仰天大笑。

    一直没有进去的齐润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先前齐||墨的那番话,更是听的明白。

    什么时候,那两人关系那么好了?还是那两人早已勾结,想要联手对付自己?

    小太监走出来道:“大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齐润回过神,再看了远处勾肩搭背的两人,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从刚才齐||墨的话来判断,或许宫家人命案那件事,就是齐华从中在搞鬼。

    “齐华,你若存心要与我做对,可别怪我先拿你开刀。”他咬着牙喃喃道。

    “殿下?”小太监唤了一声。

    齐润没好气的冷哼道:“知道了,嚷嚷什么。”说着抬脚步入殿内。

    见过庆隆帝后,齐润心中一直放不下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遂立刻回自己寝宫,并让人去监视齐华和齐||墨两人,试图探出两人是否真的已经联手。

    “殿下,海宁公主亲自送了信,说很重要,要殿下一定看了后给她回复。”伺候齐润的太监福德捧着一封信递给齐润。

    齐润没好气的道:“她还有脸来找我,这次若不是她和宫承焰办事不利,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结果,凌家父女两皆被升职,父皇这是明显在给齐||墨长脸。”

    福德喏喏附和,他提前将信上的内容看过,遂劝道:“殿下,兴许这一次,海宁公主真的有什么好的提议,您不妨看一看,若是不行,以后我们也不用再和他们联系了。”

    这样一说,齐润火气就小了些,接过信粗略一看,可看到中部的时候,脸色的表情却渐渐认真起来。

    接连看了两遍,他终于大笑起来:“哈哈----这个海宁公主,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头脑------拿笔墨来。”

    福德立即拿了笔墨纸,待齐润写完之后,即刻送去往宫外送信的人手中。

    “殿下,信已经送出去了,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齐润越想越觉得兴奋,起身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你速去准备些人参补品,挑几样贵重的礼物。”

    福德赶紧亲自去挑选礼物,收拾好一切,随着齐润出宫去。

    齐润来的不是别处,正是张天浩张家。

    对于大殿下的光临,张天浩受宠若惊,携带一家老小出门迎接,只是心中难免不安,大殿下这时候来做什么?

    齐润看出他脸色不大好,老夫人神色也恹恹的模样,不禁自责道:“看来本宫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张大人府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有什么难事,告诉本宫,本宫若是能帮忙的,一定帮张大人。”

    张天浩赶紧摇头道:“多谢殿下关心,都是家中琐事,说了怕污了殿下的耳朵,殿下请里面请,下官略备酒席,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齐润故意露出一脸哀伤的模样:“张大人不愿说,那就是不愿与本宫交心了,本宫是真心诚意想要帮张大人,你这么无情的拒绝,实在叫本宫心中甚为难过啊。”

    张天浩被他几句话吓得脸色越发的苍白,这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第一,齐润这次来一定有目的;第二,他在暗示想要拉拢自己。对于朝中现在的局势,张天浩清楚无比。

    “殿下如此诚心诚意,下官也不好不说,实不相瞒,昨天下官的四姨太-----哎-----也是造孽,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大人小孩儿都没保住。”

    齐润惊讶道:“张大人一向为人清廉正直,竟然也会遇到这种事?”

    这话听的张天浩自己心中都忍不住腹诽,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并未将四姨太和孩子的死怪在自己身上。

    可他不这样想,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譬如说张家老夫人申氏,就一直觉得是院子里谁犯了煞星,才将厄运带到府上,并且一直要求要法师做法驱邪。

    张天浩拗不过他,早上才去白兰寺将主持圆寂请来做法,人都才刚刚送走没多久。

    他叹了口气,“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不能揪着死去的人不放,让殿下见笑了,殿下里面请。”

    齐润跟着往大厅走,一面却反驳道:“这可不一定,本宫听说,若真是撞了邪,不让邪物受到惩罚,死去的人是不会安心投胎转世的。

    说不定张大人的四姨太和儿子,现在的魂魄正在这府上游荡,怨念张大人不替他们报仇雪恨。”

    张天浩觉得后背莫名一阵发凉,讪讪笑道:“殿下言重了----”

    “哪儿言重了,我看我孙子一定还在这府上,你若是不让那邪物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孙子恐怕就要变成孤魂野鬼来找我们索命了。”申氏气恼道。

    张天浩面上不耐,当着大殿下的面儿,老母亲这话说的实在不好听,遂命下人道:“老夫人悲伤过度,扶她下去休息吧,切记忧思,多给老夫人将些笑话听。”

    申氏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过了,她只是一时激动,就忘了还有大殿下在,面上有些不自在,被下人扶着给齐润福礼:“老妇人衣帽不堪,恐污了殿下的眼,就先退下了。”

    齐润立马的回礼:“老夫人慢走,别担心,本宫认识这北秦最会驱鬼捉邪的法师,一定会帮张家过这道坎儿。”

    申氏这才高兴起来,福礼退下,张佐伦这时候也跟着走出来道:“父亲既然与殿下有事要谈,儿子也先退下了。”

    齐润却笑着劝道:“大公子不必急着离开,本宫听说你学术极其了得,正想借机了解一二。”

第350章 四处走访

    张佐伦本不想与大殿下有过多的牵扯,这一两年来,但凡是父亲要求他做的,他一定不会做,父亲要他见的人,他一定不会见,所有要参加的应酬,他也一律不去。

    现在,看着父亲那期待的眼神,希望他能留下来,他心中立刻厌恶的想要扭头就走。

    被父亲逼着与杨家女儿成了亲,他无力反抗,可心中还存了那么一点儿幻想,可接着却被白妙簪的死讯而打击的一蹶不振。

    若是自己娶的是妙簪,他一定不会让白妙簪夜晚独自跑出去,也不会让她出那样的意外,可这些如果都不存在,他心中只是越发的怨恨自己的父亲。

    “大公子?”齐润又问道:“不如随令尊一同与本宫聊会儿天?”

    张天浩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自己的话,这个儿子一定不会听,叫他往东,你就是打死他,他也要倔强的往西。

    而现在,他更怕张天浩为了与自己怄气而说出什么对大殿下不敬的话。

    “我只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罢了,不过大殿下盛情邀请,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张佐伦拱手道。

    张天浩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心道幸好这小子还有几分脑子,没在这时候发疯。

    他笑呵呵的领着齐润去了客厅,让下人上了好茶好点心,这才为刚才申氏口无遮拦的话道歉。

    “母亲比较信那些鬼神之说,也不怪她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四姨太早先还好好的,也没有难产的迹象,可偏偏临产的时候出现那种状况。

    母亲失去了孙子,心中难免伤心,可又无处怪罪,只能将责任算在那些鬼神上。

    也算是寻个心理安慰,只是让殿下见笑了,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齐润笑呵呵的摆手道:“张大人这样说可就见外了,令堂也是直爽之人,有什么说什么,本宫怎会介意。

    今日过来,本只是想来拜访张大人,不过现在既然让本宫知道了这件悲剧的事,那本宫也不能当做没听到。

    这是本宫的小小心意,还请张大人勿要推辞。”他让福德将礼呈上。

    张天浩惊的手足无措,“下官不敢,怎敢让殿下登门拜访,殿下的心意下官明白,只是这礼厚重,下官实在不敢收啊。”心中却哀嚎心疼,东西是好,可一旦拿了,将来可是要用无数倍来还的。

    齐润似笑非笑的将茶盖在茶杯上滑动,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客气,带着警告的味道:“张大人觉得本宫亲自上门送的礼,不入你眼,看不起?”

    张天浩心下一惊,惶恐的跪下道:“殿下恕罪,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这礼物太过贵重。

    但----但若是殿下执意要送给下官,那下官若是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张佐伦自然也得随着父亲跪下,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嘴角的嘲讽。

    随从上前将礼接下,张天浩又道:“多谢殿下。”

    “张大人和张公子赶紧起来吧,跪着做什么,本宫今日只是来看望友人,那些俗礼可都免了。”

    张天浩和张佐伦纷纷站起来,再次谢恩后才重新坐下。

    “刚才不是说了吗,令堂的烦恼,本宫有办法解决。”齐润又笑道。

    张天浩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只能拱手:“下官洗耳恭听,若是殿下真能解了家母的心结,下官感激不尽。”

    齐润押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张大人是不是还记得十七年前,宫中发生的一件大事?”

    十七年前?宫中的大事?张天浩凝神回忆,这些年来,宫中发生的事不少,可要论大事,也没有几件,尤其是十七年前,看来只能是那件事了。

    他迟疑道:“殿下指的莫非是先皇后的事?”

    “张大人好记性,本宫那时候才几岁的年纪,不记得具体的事情经过,可张大人为官二十多年,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应该了若指掌吧。”齐润笑呵呵的看着他。

    张天浩咽了口口水,深吸了几口气,才低声道:“十七年前,先皇后与月妃同时生产,但两宫皆有难产的迹象,皇上-----皇上心急月妃,就先去看了月妃,也是老天保佑,月妃终于平安产下了小皇子。

    可是等皇上到了皇后的寝宫的时候,却被告知-----母子皆未能保住。

    皇后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因为这件事,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中间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

    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和尚,竟然闯入玄武殿,称自己有办法救太后,大臣们都把他当疯子看,毕竟御医都没法子,一个疯和尚怎么有办法。

    可是和尚却信誓旦旦,说若是不救,太后必薨,若救,可保十年内无大病大灾。

    太后无意间听说了,就骂皇上是不孝子,皇上没办法,只能让疯和尚救太后,只是没料到,第二日太后就能下床走动,精神也好了不少。”

    这段往事,因为牵扯到先皇后和月妃,是庆隆帝严令任何人不得谈起的话,所以如张佐伦这般年纪,是不知道这中间还有那样的事。

    张佐伦倒是听的津津有味,齐润像是还有什么不满似的,追问道:“张大人可知晓那和尚是如何救治太后的?”

    张天浩眼里闪过一抹惊愕,沉吟片刻,才继续道:“下官知晓,和尚也没开什么偏方,只是在太后寝宫-----以及皇后寝宫和月妃寝宫做了三场法事。

    那和尚还说,说----月妃生的小皇子天生带煞,是克命,先皇后和皇子就是在生产时与之相冲,才死于非命。

    月妃的皇子若要继续留在宫中,还会继续殃及太后和皇上,甚至是新皇后。”

    张佐伦眼里有着震惊之色,先不说那和尚说的是不是真的,按照当时的情况,太后一定会认为是四皇子克死了先皇后和未出世的皇子。

    对于克死自己的侄女和孙子的人,她还能忍着让那母子两在宫中?

    张佐伦面上一惊,不管当年那疯和尚是否是真的,还是太后找来故意陷害月妃和刚出生的四皇子,总之,最后太后赢了。

    月妃生产后不到一个月,就服毒自杀,而四皇子更是“夭折”,从此以后,太后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好,在宫中的势力,也一年比一年大。

    “张公子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齐润忽然问张佐伦道。

    张佐伦眉梢一挑,脸上立马露出悲伤:“想到还未出世的弟弟,心中一时忍不住难过,还望殿下见谅。”

    齐润呵呵一笑,又对张天浩道:“张大人讲了这么久,想必也乏了,本宫也没什么其他事,便不多打扰,你放心,令堂既然觉得这府上有邪物,那本宫就让承观大师来府上看一看,他火眼金睛,什么样的邪物都逃不了他的法眼。”

    承观国师?!张天浩心中默念一句,立即起身拱手道:“多谢殿下。”

    送走了齐润,张天浩才像是泄了气似的颓坐在椅子上,见张佐伦还一动不动,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本来四姨太刚死,小儿子也没了,他就一肚子的火气,刚才在齐润面前又紧张的像是去地狱走了一遭,越发恼怒。

    现在回想起刚才张佐伦的表现,终于忍不住怒骂道:“刚才险些在大殿下面前失了礼仪,若不是大殿下仁慈不计较,你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滚回你的院子里去,我看着都心烦。”

    张佐伦径直起身,连看也未看他一眼,抬脚就走。

    被这样无视,张天浩气的又大骂,抓起手边的杯子就扔出去:“混账畜生,白生你这个东西了。”

    杯子当然没有砸在张佐伦的身上,撞在门框上又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一直偷偷守在外面的杨氏,看到张佐伦安然无恙的出来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赶紧上前道:“夫君,父亲是受不了姨娘的死,你别放心上,别自己生闷气。”

    张佐伦面无表情的从她旁边走过,看也未看她一眼。杨氏面上露出几分黯然,顿了顿,还是笑着追了上去。

    齐润离开张府后,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最后来到京城中最有名的酒坊,买了二两最贵的酒提着离开。

    福德不禁疑惑道:“殿下想要吃酒,宫中多的是,怎么还在宫外买这些不干不净的,万一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齐润将手中的酒坛子晃了晃,才诡异的一笑:“这酒,可不是本宫喝的。”

    天竺阁因为是国寺,平日上香的香客都是皇亲贵族,香火上自然比不上白兰寺的旺盛,所以寺中几乎可以一整日都没什么人至。

    齐润来到大门前,让福德去叩门,不一会儿,门被一小和尚打开,“施主是来上香祈福的?”

    “近日皇上忧心国事,大殿下怕皇上身体吃不消,特意来替皇上祈福。”福德趾高气扬的道。

    小和尚一听是大殿下,立马将门大打开,恭敬的双手合十:“殿下请随小僧而来,承观大师正在殿中打坐。”

    齐润跟着小和尚来到主殿,果见承观闭目凝神,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木鱼有节奏的敲打。

    “殿下来替皇上祈福,就请右边坐。”承观一动不动,只是嘴上吩咐小和尚拿软垫。

    齐润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不过也没说什么,在软垫上跪坐着,也双手合十闭目,看上去是真的在祈福似的。

    小和尚道了句“阿弥陀佛”退下去,福德也识趣的退至门边儿上,垂手而立,一双眼睛却盯着外面行走路过的人。

    “承观大师做国师有些年头了吧。”齐润忽然幽幽问道。

    承观心中稍稍不悦,可也碍于对方身份不好不答,只是道:“殿下既是替皇上祈福,需得心诚,祈福半个时辰,中间不能被任何杂念打扰,否则则不灵验,殿下若是想问贫僧其他问题,请祈福完毕再问不迟。”

    齐润却嘲讽的一笑:“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承观大师在这天竺阁待了三十多年,现在也老大一把年纪了,都说人越老,就看的越开,也越聪明。

    可我观大师,似乎正好反着来,怎么是越活越糊涂了呢?”

    承观不明所以,终于睁开眼,缓声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齐润跪的脚麻,不耐烦的换成了坐姿,拿出藏与宽袖之下的被红布包着的酒坛子,笑道:“大师闻着这味道,是不是觉得心里像是数万只蚂蚁在爬呢。”

    他拔开酒坛盖子,故意对着承观以手做扇扇着风,这酒本就好,酒香味立刻飘散出来。

    承观眼睛一亮,几乎不能控制的扭头去看着旁边的酒坛。可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完了。

    齐润笑意不明的看着他,“大师好似对这酒很有赏鉴啊,不过----和尚似乎是不能喝酒,尤其是大师这样的人物,你身为北秦的国师,对着一坛酒表现出如此渴求的神情,实在叫本宫费解。”

    承观脸色再也无法淡然,脸上惊恐,对着齐润跪下道:“殿下------殿下饶了贫僧这一回吧,贫僧已经多年不----不饮酒了,殿下若能放过贫僧这一次,殿下要贫僧做什么,贫僧都答应您,只求您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若是庆隆帝知道自己偷偷饮酒,破了大戒,恐怕会立即将自己斩首。

    他若是一个普通和尚也就罢了,偏偏是国师。在众人眼里,他就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国运,他行为不端,那就代表着国家也会靡费,这罪责他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担待不起。

    齐润见时候差不多了,笑容渐渐轻松起来,拖着坐垫靠近了几分,又从袖口摸出两个酒杯,满上后递给承观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

    “看来大师还是个聪明人,你放心,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大师心中有佛,到哪儿都有佛,做什么都有佛,佛祖又怎会怪罪呢。

    来,正好本宫现在口渴得很,与本宫干了这杯如何?”

    承观知道他今日这一手绝对是有事要找自己,所以他才说出那番话,比起死,被利用又能算什么呢,人至少还活着。

    事到临头,他也只能端起酒杯,与齐润碰杯后一饮而尽,只是向来贪杯的他,唯独这一杯酒,喝的全然不是滋味。

    齐润又给他倒了一杯,笑道:“我们再干一杯。”

    承观咽了咽口水,只能认命的再喝一杯,喝了一杯,还想喝一杯,就像是犯了瘾,根本控制不住。

    等他喝的六七分醉意的时候,考虑到不能被人看出来,就摆着手说不能再喝了,然后才问道:“殿下想让贫僧做什么?”

    齐润呵呵一笑,这才正色起来,说起了自己要他办的事。

第351章 我有良计

    凌依一直关心着宫中的变化,路笑天平日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宫中或“侍卫”或“宫女”随意溜达,几乎掌握了齐润的所有动向。

    所以当后者先后去了张府和天竺阁的时候,他虽不知到底谈了什么,却也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寻常之处,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了凌依。

    齐润会去找张天浩,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齐润想得到后者的支持,可这又去了天竺阁,恐怕目的就很不简单了,不管怎样,凌依还是决定亲自去张府一趟。

    还没出门织扇就先担忧起来:“夫人难道要去见张大人?他不一定会见我们吧。”

    “张天浩见不到,见张佐伦张公子总可以。”织羽将遮阳伞拿过来。

    其实对于张佐伦会不会见自己,凌依也有些没底,毕竟白妙簪这件事对张佐伦的打击不小,何况后者还不知道白妙簪确实活着,若是知道了,那岂不是要恨死她。

    织羽也正在担忧这件事,不禁问道:“夫人,您说白二小姐还活着的事,我们是不是要告诉张公子?以前您不是很看好张公子吗。

    虽说发生那么多事最终导致张公子与白二小姐有缘无分,不过我们这个瞒着,若是让他以后知道了,那该如何?”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何况是他成亲在前,这感情的事也强求不了,这一次,就不告诉他,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凌依缓声道。毕竟还需要时间来判断张佐伦是否会与他父亲张天浩同流合污,还是张家交到他手里后会是另一番景象。

    三人来到张府门前,让守门的护卫通知了张佐伦,没过多久,后者就走出来迎接,看起神态和举止以及口气,对凌依还是颇为敬重的。

    “今儿是什么风,竟然将侯夫人吹到寒舍来,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

    在面对老熟人的时候,张佐伦还是从前那般玩笑,这倒是让凌依自在了许多,被领着进屋后,与张佐伦寒暄了两句,就说起了此次来的目的。

    “其实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问,不知张公子是否愿意不吝赐教。”

    张佐伦听后哈哈大笑,语气中颇为无奈:“你不开口之前,我还怀着半点儿庆幸,想着你是不是突发奇想来看望我这个老朋友。

    不过显然就算是成了亲,你这性子还是没改,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话虽如此说,不过语气中没有半点儿不满,倒是很高兴似的,“每次你来找我,必定是有事要求,这样说来,我也是荣幸之极,至少还有人觉得我还有用处。”

    凌依能感受到他调侃之下,是一颗孤寂无奈而不甘的心,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在自己看来是多余的话:“你别看你现在这样,将来-----不,也许不出一年,你身上就会发生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虽觉得是安慰的话,不过张佐伦还是很开心,“行了,别跟我客套这些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想问的?”

    凌依迟疑了片刻,才歉意道:“我听说四姨太难产死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果然是为这件事来的。”张佐伦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几天听说这件事的人不少,昨天大殿下才来看过父亲,说的也是这件事,看来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他顿了顿,又道:“难道你是听说这件事特意来安慰我的?哈哈-----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凌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当然不是来问你们府中的私事,只是想知道大殿下昨天都说了些什么。”

    张佐伦脸色微微一顿,笑容不似刚才那么轻松,而是带着些防备,纵然轻微,却还是让凌依察觉出来,由此她心中也越发肯定,齐润一定是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其实对张佐伦的为难,凌依充分的理解,毕竟两人不是什么故交,也不是亲戚朋友,张佐伦完全有理由拒绝自己的请求。

    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得不继续追问。

    “我知道这个要求我提的让你为难,你无需告诉我所有,只要告诉我,你们的谈话中,都说到了哪些人?其他的我不会多问,另外这份恩情,日后我会找机会报答你。”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要知道你为何想要知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张佐伦本想问她是不是在打什么算盘对付齐润。

    他知道宫曦儒和白朗与祝陌的关系,如今祝陌入宫成了四殿下,显然不可能只是等着将来封个王爷。

    三人多年的情谊也不可能说断就断,不仅如此,更有可能是宫曦儒和白朗,已经开始替祝陌做事,如今身为侯夫人的凌依来问他大殿下说了什么,这明显已经涉及到党争之中。

    凌依大概能猜出他想的什么,打断了后者的话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他们动手在先,我是不会主动出击。

    本来就已经有很多烦恼,何苦再给自己多添烦恼呢。”

    张佐伦想想也觉得对,他自己其实对宫曦儒和白朗是很喜欢的,若非自己的父亲一直反对,他恐怕已经与那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没什么大事,大殿下只是听说父亲的四姨太难产而死,带了慰问品来看父亲,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单纯的看望,他是想让父亲支持他。

    我这么说你也就该知道我们的处境不同了,即便你我没有冲突,可父亲选择了大殿下,就意味着你我必定会有冲突。

    但是你放心,我一向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做什么,他也管不着,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告诉你的不能多,毕竟他还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凌依感激的点头:“你能告诉我一点儿,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将来-----我们一定不会针锋相对。”

    张佐伦松了松肩,“幸好昨天我多了个心眼儿,遂着去听了他们的谈话,全程除了父亲收下了大殿下送的礼,大殿下还说要找承观法师替我们家作法,让我比较诧异的,就是他问起了父亲关于先皇后和月妃的事。”

    “那件事?”凌依有些诧异,关于先皇后和月妃的事,她了解的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似乎是月妃和四皇子命运与皇家相克。

    “别的我真的不能多说了,你今日大摇大摆的来找我,说不定这会子父亲已经知晓了,我若告诉你太多,也不好与他交差。”张佐伦很是歉意的道。

    凌依点了点头,“我明白,谢谢你,另外还有,对不起。”

    张佐伦不禁一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是现在走还是再留会儿?”

    “现在就走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做。”凌依福了福礼与他告退。

    走出院儿,看到迎面站着一名美妇,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自己打量,凌依略一想,猜到是张佐伦的正妻,与对方微微颔首福礼,继续往外走。

    “凌夫人请慢。”杨氏柔声喊道。

    凌依回头道:“有事?”

    杨氏立在原地迟疑了一瞬,才迈着小碎步上前福礼:“打扰了,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夫君他----许久没那么开心了,凌夫人与夫君-----”

    她越说越小声,恐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太不应该,又怯怯道:“凌夫人别生气,我----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我送凌夫人出去吧。”

    这点儿小心思,凌依怎么看不穿呢,她也不拒绝,与杨氏并排而走,时而目光在杨氏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表情上停留几瞬。

    眼看都走到大门口了,杨氏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问自己心中想问的话,凌依却直接开口回答道:“我与张公子只是之前认识,算是朋友,张公子也并非与我是两情相悦,他早先喜欢的人,已经死在他心中了。”

    “嗯?!”杨氏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凌依会这么直接,脸上又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看夫君跟夫人你说话毫无顾虑,很是开心,就想----想跟凌夫人学学-----学习怎么和夫君相处。”

    凌依听的哈哈大笑,只几句话,她就知道这个杨氏是一个单纯的毫无心机的姑娘,这样的人,配张佐伦很好,夫妻两就先现在感情不浓,可将来一定会如胶似漆。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张佐伦这人,很重情义,你对他好,哪怕今日没有让他正眼看你,以后,这些好慢慢积累,他就会发现你的美,你们将来,感情一定很好。”

    杨氏听的面上雀跃不已,心中对凌依的那丁点儿的酸意瞬间就没了,“多谢凌夫人,我----我------我会的。”

    离开张府后,织扇自觉的让车夫将马车调转方向前往天竺阁。

    凌依坐在马车上往外看,过了片刻,才感慨道:“张佐伦能遇到杨氏,也是幸运,他现在不喜欢,只是还没放下对妙簪的遗憾,也许,我该让他知道妙簪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过的很好,也许这样,他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夫人,若是就这么告诉他,恐怕他难以接受啊。”织羽担忧道。

    凌依缓缓点头,也觉得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道:“这件事慢慢从长计议吧,也不急在这一时,有杨氏关心张佐伦,我可以预料,被杨氏感化也只是时间问题。”

    三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倒也过的快,很快就到了天竺阁。

    这是凌依第二次来天竺阁见承观,犹记得上一次,自己使的小手段让承观替八音国避免了一场祸端,现在想来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守门的小和尚,“女施主是来上香还是来见承观大师的?”

    织羽上前道:“这是侯爷的夫人,来天竺阁替一家人祈福的。”

    侯爷的夫人!就是前几天才刚刚封了三品诰命的凌氏?!小和尚面上立马恭敬起来,不敢怠慢,忙行礼做请:“夫人里面请。”嘴里又喃喃,心道这两天怎么那么多人来祈福的呢。

    “承观大师在里面吧。”凌依问道。

    小和尚点头:“住持昨日身子有些不舒服,现在还在床上歇着,夫人若是要见住持,小僧立刻去将住持找来,就请夫人在大殿内歇歇脚。”

    凌依点头,让小和尚去请承观,自己则去了大殿,大殿内一片金碧辉煌,紫檀香混合着香纸的味道,闻着很是舒心。

    “哎呀----凌夫人,贫僧这几日感了风寒,身体不适,让夫人久等了。”承观拖着倦倦的神色步入大殿内。

    凌依双手合十,观后者面部浮肿,双眼迷离,眼里也充满了血丝,手还不时地揉着太阳穴,面色苍白难看,看上去是真的很不舒服。

    凌依让小和尚先退下,等身边只有承观一人后,她才笑道:“解决宿醉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喝几碗醒酒汤。住持起床后什么都不吃,胃里肯定会难受。”

    承观神情恍惚了几瞬,等脑子反应过来凌依说的什么话后,脸色倏地越发苍白,像是不认识她似的,惶恐道:“夫人----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依可怜又同情的看着他,“明明喜欢红尘中的酒肉,住持还能在这庙中生活这么长时间,忍耐这么久,实在令我佩服。”

    “夫人-----”承观不由自主的四下看看,懊恼道:“贫僧不是已经答应大殿下的要求吗,为何还来找贫僧?”

    凌依围着他走了一圈,凝重忽然消失殆尽,换成了一副笑吟吟的温和模样:“住持别担心,我来呢,只是还有一件事,是大殿下吩咐的。

    这答应一件事也是答应,两件事也是答应,只要住持答应了这两件事,那以后大殿下一定不会来找住持的麻烦。”

    承观面上已经恼怒:“昨天说好的,只答应那一件事,为何出尔反尔,是啊,反正答应一件也是答应,两件也是答应,那是不是以后多少件事都要贫僧答应?那这事儿还有完没完了?”

    凌依无辜的耸肩道:“这又不是我说了算,是大殿下说了算,谁让住持你-----这么贪杯呢,寻常人都知道喝酒误事,何况是大师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你若是不答应呢,也可以,只是这后果嘛,可就难以估计了。”

    承观又恨又悔,他就知道昨天不该跟齐润喝酒,若是当时自己没有惊吓过度承认,而是矢口否认,没有证据,他还能拿自己怎样呢?

第352章 多一朋友

    凌依的到来,让承观措手不及,他哪儿知道,后者仅仅是通过观察他的面色,神态,动作,就判断出他昨天必定喝酒了呢,对凌依一开口说的话,他想也未想的以为后者是齐润的人。

    这才刚刚被抓住把柄就这么厚脸皮的来要挟他,那日后还不是变本加厉,承观为了这件事,愁的恨不得立马圆寂。

    凌依笃定的看着他道:“大师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说大殿下的另一个要求。”

    承观心里恨的牙痒痒,可面上却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恹恹的道:“你说吧,大殿下还有什么要求。”

    凌依随意的观察殿内的佛像,一面问道:“我记得大殿下是让你去张家做法事吧,可说了时间?”

    承观摇了摇头:“只是让贫僧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

    凌依哦了一声,顿了顿,才道:“大殿下说了,日子还是你定,不过你必须选一个特殊的日子。”

    “特殊的日子?敢问凌夫人,是个怎么的特殊法?”承观不解道。

    凌依呵呵一笑:“就是让大师选一个雷雨交加的日子,必须要有电闪雷鸣,大师常年观天象,选这么个日子,应该不难吧。”

    “雷雨交加?”承观越发不懂了:“这做法,都要选择天晴的日子,为何要-----”

    凌依立刻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大殿下自然有大殿下的想法,大师只需要按照殿下的要求来做就是了,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难道雷雨天气,大师就没法儿做法了?”

    承观怕惹恼了她,立即摇头道:“这不是什么难事,贫僧会选一个让大殿下满意的日子,还请凌夫人一定要在大殿下面前替贫僧美言几句。”

    凌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吟吟的走上前,在距离承观一步之远的距离处,小声道:“其实我也不愿这样,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师也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我完全理解你,也看不惯大殿下这作风,不过你也知道,我无法反抗他,所以能帮大师的,也只有这点儿了。

    若是下一次大殿下再以这件事为要挟,你就可拿这次的事件为反要挟。这样彼此牵制,他不敢妄动,你也不用担心。”

    承观呆了呆,才问道:“凌夫人的意思是-----”

    凌依无奈的摇头:“答应大殿下做这件事,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和证据,大师自己留个心眼儿,到时候也不至于成为别人的替罪羊啊。”

    承观思绪一转,立即恍然:“贫僧明白凌夫人的意思了,多谢夫人赐教。”

    凌依笑了笑,“日子选好了,记得让人来告诉我一声儿。”

    “一定一定。”承观双手合十行礼,亲自将凌依送下山。

    回去的路上,织扇才忧虑道:“夫人,他见过您的真容,也知晓您的身份,万一到时候与大殿下那边漏了馅儿怎么办?”

    凌依笑的毫不在意:“就算我找个他不认识的人来,等到时候齐润的计划失败,他难道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侯府、白府和凌府以及袁府,至少这四家,在他眼里,已经是****的人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是这么说,可----婢子还是觉得大小姐您亲自出面太危险,其实这次,您完全可以让婢子来就可以了,何必要亲自出马呢。”

    凌依笑容越甚:“我若是不来,你们能看出他是宿醉?他那张脸,双眼红肿,面部苍白,不停的揉太阳穴说明头痛欲裂,再加上我知道他的癖好,这才猜出他是喝了酒。

    小和尚不是说了齐润昨天也来过吗,说明齐润也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一定会加以利用。张天浩也说过,齐润会找承观去张府做法。”

    织羽眼里带着明显的佩服:“所以大小姐,仅凭这些,就猜出了大殿下的阴谋,并且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婢子说的对与不对?”

    凌依笑了笑不置可否,安心的闭眼靠着车壁,凡事只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却说被齐润“点拨”过的张天浩,近几天一直出门在外,因为凌依特意来问过,张佐伦本来没放心上,也不禁注意了几分。

    这天一大早,他正准备去给张天浩请安,却被告知人已经出门了。

    “父亲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还没吃早饭吧?”张佐伦狐疑问道。

    小厮哪里知道啊,只能道:“小的也不清楚,老爷一早起来就穿上衣服出去了。”

    “可说过去哪儿了?去做什么?父亲这几日几乎整天都在外面,你们时常伺候在他身边,难道也不知道?”张佐伦不相信的问道。

    小厮继续摇头:“老爷每次出门,只带了钟管事,少爷若是担心老爷,不如等老爷回来再问吧。”

    张佐伦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他担心?笑话,他只是好奇那老头子鬼鬼祟祟到底在干什么。

    “夫君,既然父亲不在,我们自己吃早饭吧。”杨氏走过来劝道。

    张佐伦嗯了一声,随杨氏去了膳厅。

    吃过早饭,张佐伦心中还是放不下,便索性出门去走走,而他此去的地方,却是许久没去过的朗庭轩。

    朗庭轩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二楼雅间也能听到人声鼎沸的声音,生意看上去很好。

    “哟,张公子许久没来了,还是老地方?”小伙计殷勤的上前打着招呼。

    张佐伦想了想,虽然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碰上,却还是问道:“侯爷和白少爷最近可在这里出现过?”

    小伙计面上一喜,做了个请道:“张少爷可真是神机妙算,这几天侯爷和我们少东家一直都在,您是要见他们两人?那请随小的上二楼。”

    张佐伦倒是有些诧异,他心中本来摇摆不定,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他之所以来朗庭轩碰运气而非直接去侯府找宫曦儒,也是因为心中不确定。

    只是没想到,竟真被自己遇到了,看来是老天都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被小伙计引着进了二楼靠窗的雅间,小伙计掀开帘子笑道:“张少爷里面请,小的马山再去给您添副碗筷,您若是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小的。”

    张佐伦颔首,听到小二在门口喊了声“张家少爷到”,他才走进去。

    宫曦儒和白朗纷纷起身,三人互相见过礼,才分别坐下。可落座后,张佐伦见宫曦儒和白朗半点儿惊讶也没有,心中莫名觉得有些不好,不禁问道:“你们莫非料到我会来?”

    白朗给他倒了杯酒笑道:“才刚见面,先喝杯酒再说。”

    张佐伦怔了怔,看着桌上三哥酒杯,茫然的端着酒杯,可语气却肯定道:“你们确实知道我会来,刚才听小二说这几日你们都在,你们是专门在这里等我来见你们。”

    说实话,有这样的感觉的他,真的很不舒服,好似自己的行动都被人监视了一般,怎么可能这些人能料到自己会来朗庭轩找他呢。

    宫曦儒端着酒杯与他碰杯道:“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白朗亦跟着举起酒杯。

    张佐伦狐疑的看着二人,若不是他了解这两人绝对不会做出有害自己的事,这杯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喝下的。

    “既然如此,那就干了。”他举着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待三人三杯酒下肚后,宫曦儒才笑道:“是浮生告诉我的,她说她几日前去找过你,问了你些事儿,便估摸着这几****或许会想找我们。”

    “凌夫人?”张佐伦更加诧异,她为何知道自己的想法?难道她还能看穿自己不成?

    宫曦儒怕他多想或者心中产生什么不平衡的想法,安慰道:“浮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她擅于识人,她说过,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起的男儿,她说你与令尊不一样,她说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佐伦有些哭笑不得,扶额道:“我长这么大,最了解我的不是我的父母亲,父亲更是从未把我当儿子看过,没想到被一个丫头看的这么透。”

    宫曦儒不由得感慨道:“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哪怕一眼,就能看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朗在一旁听的发笑:“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说正事儿吧,因为不知道张公子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四天了。”

    张佐伦连连称是,“其实我也不是带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声,父亲现在已经正式支持大殿下了,这几天他****早出晚归,今日我更是连请早安都没见到他。”

    宫曦儒和白朗互看了一眼,宫曦儒则拱手道:“多谢张公子,你不惜与令尊做对也要帮我们,这份情,日后----”

    “得,别说什么日后相报的话,你们夫妻两,还真是搭对儿。”张佐伦又倒了杯酒喝,笑道:“我只是做了我心中认为正确的事,也不要你们感谢,行了,话也说完了,我也走了。”

    他说着还就真的起身准备离开,宫曦儒得到消息,倒也确实想要立刻回去告诉凌依,至于白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张佐伦说似的。

    “张公子----”白朗终于还是叫住了张佐伦,“请留步,在下有一事要跟张公子坦白。”

    张佐伦见宫曦儒已经走出去了,便知道白朗是想与自己单独说话,便又重新坐下道:“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表字顺仁。”

    白朗跟着坐下笑道:“你我二人能称兄道弟最好,顺仁兄直接唤我存锦即可。”

    张佐伦歪着脑袋啧啧道:“现在我们也算是可以直呼其名的兄弟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兄弟之间不必扭扭捏捏。”

    白朗面露几分为难,又有几分愧疚,斟酌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直言道:“舍妹-----还活着-----”

    张佐伦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白妙簪一身贵妇打扮,施施然的走进雅间内,轻声喊道:“张公子-----”

    张佐伦浑身一震,张着嘴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眼睁睁看着即便蒙了面纱,他也可以一眼认出来的白妙簪,坐在了白朗的旁边,自己的对面。

    *

    宫曦儒知道白朗要与张佐伦说什么,其实也是凌依建议白朗亲口告诉张佐伦,白妙簪的事,若是不与张佐伦说清楚,会一直成为后者心中的梗。

    “张天浩这几日天天往外跑,定是去游说与他交好的那些个大臣。”宫曦儒将凌依手中的书夺过来,语带责备的道:“不是说了不要在太阳底下看书吗,伤了眼睛怎么办。”

    凌依嘻嘻一笑:“偶尔一次不碍事儿,这阳光晒着舒服-----在朝中与张天浩交好的大臣的名字,可以问父亲,我待会儿就差人去问。”

    宫曦儒则道:“其实也不一定需要知道是谁,他们现在一定是在为那件事做准备,这些人,到时候都会以大殿下为首站出来说话,到时候不久一目了然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可别忘了四殿下惊人的消息网,他提前知道有哪些人会参与,就能提前准备好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的法子。”

    宫曦儒微微一笑:“你想的总是这么周到,看来让四殿下登位,你势在必得啊。”

    “那还用说吗,你不早知道我的决心,现在没什么事可让四殿下登基更重要了。”凌依又拿过被他夺走的书,将藤椅挪到树荫底下,重新坐着看起书来。

    宫曦儒面上露出一丝微微酸意,走到她旁边道:“比起这件事,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更重要?”

    “还有什么事?”凌依仰头不解的看着他。

    宫曦儒眼里噙着满满的笑意,身子也跟着下俯。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天竺阁刚刚差人来送信儿了。”织扇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话才刚落,就看到宫曦儒和凌依姿势奇怪的靠在一起。

    她眨了眨眼,僵硬着转身:“夫人-----侯爷----你们继续,婢子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就当婢子没来过。婢子等你们办完了事儿再来。”

    “回来----”凌依推了宫曦儒一把,没好气道:“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第353章 风起云涌

    织扇一个劲儿的嘀咕“非礼勿视要长针眼”的话,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好。

    事实上,像她这样撞见主子们亲|热的时候,真的是又尴尬又惶恐,恨不得遁地而逃,而就在织扇准备装作若无其事的逃开的时候,凌依却叫住了她。

    “回来-----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织扇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哭丧着脸回头,脸与地面呈平行状,“说三日后就会有雷雨天气,不出意外会持续三日,正好符合夫人您的要求。”

    凌依像是没事儿似的,又问她道:“齐润在宫中还没那快得到消息,让路护卫去将送消息的人截住,万一说漏了嘴可不好。”

    织扇道是,“婢子告退。”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至十步开外才敢抬头,看都不敢看凌依和宫曦儒,脚下生风跑的麻溜极了。

    凌依这才笑看着宫曦儒道:“让你不规矩,估计过几天,你这侯爷可就要成为府中人的笑谈了。”

    宫曦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呵呵道:“你那丫头我放心,她不会乱说。”

    “她是不会乱说,不过向来以‘打击捉弄你这个主子’为乐趣的升管事,恐怕不会那么老实。”凌依嘴角噙着调侃的笑意。

    宫曦儒扭头一看,果然见到宫升站在不远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像是生怕错过什么精彩似的。

    看到主子在看自己,宫升一本正经的拱手福礼,然后不等宫曦儒唤,立马一溜烟的跑开,不过几息功夫就跑的无隐无踪。

    宫曦儒忍不住无奈的扶额叹气:“本来打算入秋就替他给你的丫头织扇提亲,现在想想,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你身边不能缺了人手。”

    凌依笑意越发明显:“我怎么闻着有种公报私仇的味道?你做侯爷就不能大度一点儿?”

    宫曦儒倒像是铁了心似的,“我要让他在我身边多伺候几年,他现在还太年轻,等过了三十岁再给他许亲。”

    宫升若是听到这番话,恐怕会急的哭爹喊娘吧。凌依咯咯咯的笑着,一面却在寻思着另一件事。

    她将织羽叫到身边吩咐后者道:“你速去凌府,让父亲将朝中与张天浩交好的人都列出来,无论是明里暗里但凡他知道的或者怀疑的人名儿,都列出来给我带回来。”

    织羽领命即刻就去办,她办事效率也高,速去凌府找到凌善道,问后者要了名册子,又匆匆回侯府,来去还不到半个时辰。

    有了这些名册子,凌依心中安慰了不少,便耐心的等着三日后的到来。

    因为知道有自己期待的事情发生,齐润这天特意起了个早,并且向庆隆帝请示,说想去宫外体察民情。

    这是好事,庆隆帝当然不会拒绝,给他出了几个课题,让齐润结合问题观察民情如何,回宫再做一番讲说之类。

    齐润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做什么讲说,面上答应的敷衍,早早的就出了宫门。

    “殿下,这天儿似乎不大好啊。”裕德看着一早就阴沉沉的天气,有些担忧。

    齐润对这样的天气也不满,可承观告诉他这个时间最合适,天时地利人和,也适合施展自己的计划。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只欠东风,阴天就阴天,只能将就了。”齐润让裕德将伞带上,两人骑马出的宫。

    作法的时间分别在辰时和午时,所以承观去的也早,带上自己的几名弟子和法器,大张旗鼓的在张家一家老小的迎接下步入张家大院。

    京中永远不乏看热闹的人,很快这消息就传了几条街,大家之前也听说了张家的悲剧,现在既然连承观都来了,那显然是觉得真有妖孽在府中横行滋事。

    “张府难道真的出了妖怪?”

    “谁知道呢,这大人和小孩都死了,也确实蹊跷,前几天不还让圆寂法师来作过法吗,看来没什么用啊,这次连承观大师都请来了,张家的面子可真大。”

    “听说是大殿下出面请承观大师出马的,现如今多了个四殿下,大殿下能不赶紧拉拢人吗。”

    外面的人群越来越多,大家都叽叽喳喳好奇的讨论着这场不平凡的法事。

    “轰隆隆-----”天上不期然的传来一声闷雷响,与此同时,承观正念念有词的率领众弟子敲木鱼行驱赶之礼。

    众人皆被那突然的雷声吓得心中猛跳,胆小的直接吓的发抖,有人则开始怀疑,这作法为何一定要选这样一个天气呢?单这天气都让人觉得害怕。

    不便出面示人的齐润坐在里屋,不过还是可以透过窗口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形,可是对这样的天气,齐润实在懊恼不满。

    “这好端端的天气不选,为何一定要选这么个坏天,就是本宫都知道阴阴相溶会更助阴减阳,他这是驱邪还是招邪。”

    裕德只能安抚他道:“殿下息怒,总归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就成了,至于这天气,总不会-----”立马就下瓢泼大雨吧。

    他话还没说完,老天就像是故意做对似的,几息时间,豆大的雨点就毫无预兆的落下来,紧接着迅速变成线珠子,才片刻功夫,燃香纸的炉缸中的火就被灭了个干净,地上的积水很快就盖过了脚踝。

    这天气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因为这一幕,心中又怕又急,急的是不想淋雨,可怕的却是这怪异的天气。

    天气大变素来被认为是怪力所为,眼下大家就是不想相信也难了,或许张府真的藏了什么厉害的妖怪也说不定。

    又或者妖怪不想被驱逐出去,所以才引发了这些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来警告大家?!

    裕德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须臾后,就听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大喊道:“不好了---大伙快跑啊,妖怪要来了。”

    本来天气就让人心中阴凉凉的,被这喊声更是吓的一跳,再加上外面的人还淋着雨,这下也不管是真怕还是要避雨,人群一哄而散,有人害怕的四处逃窜,有人则奔跑着往屋檐下站。

    承观当然还得顶着大雨作法,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何齐润要他选一个阴雨天气了,这种天气,最能让人心中害怕,也更容易让大家相信,看来确实算计的细致。

    至于屋里看热闹的齐润,脸上的阴郁终于没了,笑看着裕德道:“还是你想的法子好,这种天气倒确实烘托气氛,刚才是谁在叫喊,多给他赏点儿银子,做的好。”

    裕德怔了怔,才明白过来,敢情是大殿下将人群中起哄的当成是自己的安排了,他心道肯定是某个胆小鬼乱嚷嚷,可面上却笑呵呵的将这份夸奖接下,心里还想着待会儿将大殿下打赏的银子直接装自己衣兜里。

    就这样,各人怀着各自认为的“事实”,一场法事经过半个时辰终于结束了。

    承观和自己的弟子已经淋成了落汤鸡,浑身湿淋淋的往下滴水,但心中虽然懊恼气愤,他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跟着张天浩去重新换衣服。

    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雨还是未停,但法事还是要作,反正都是装装样子给人看,承观这次聪明了,让人将祭坛摆在张府的祠堂里,至少不用淋雨遭雷劈了。

    此时看热闹的人几乎已经没了,除了三两个乞丐无处可去,在张府的外屋檐下躲雨,听着屋内又唱又念,脑海里想象着是怎样的滑稽。

    等最后一场法事结束,承观终于松了口气,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事了,接下来怎么发展可就不管自己的事儿了。

    他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告诉张天浩道:“四姨太和小少爷是冲撞了煞星,这才一尸两命,本来不至于此,可这煞星是千年凶煞转世投胎。

    他在人间占据着极好的命格,不会主动害人,可若是与之有冲突的妇人和孩子,都会命不长久,四姨太就是在生产前沾染了煞气,这才让自己难产而死。”

    张天浩知道这番话是编出来的,所以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悲恸,只是配合着露出几分悲伤。

    但完全不知情的申氏,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似的,哀嚎哭叫,替自己未出世的孙子表示难过。

    “这天杀的,我们张家也没得罪谁,怎的就遇到这种千年煞星,这是什么劫难啊-----老天不长眼,既是凶煞,为何还要让他转世为人来祸害我们。”

    申氏情绪激动,哭的死去活来,只要一想到自己少了个孙子,张家少了一炷香火,她就对那所谓的煞星恨到了极点,“大师,请问是否有法子将那煞星彻底驱逐?让他滚回地狱去。”

    承观为难的摇头:“这可不是贫僧能决定的,煞星已经转世为人,在人间也有让万千人羡慕的命格,他的命格不是贫僧能改变的,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的,这世上,能改变他命格的,只有一人而已。”

    申氏听的糊里糊涂的,可再问,承观只说是天机不可泄露,她劝不得,还是怀着感激之情将承观送了出去。

    可也印证了一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家请承观作法驱邪,很快就传的京中人人得知,而承观的那一席话也“不小心”传了出去。

    短短一天的功夫,大家茶余饭后谈的就不再是宫家两位老祖宗被杀的事,而是张家找国师驱邪的事。

    齐润下午回到宫中,将自己在街上听到的看到的一幕幕告诉庆隆帝,庆隆帝也问了些问题,好在他提前准备了,回答的尚还让庆隆帝满意。

    “你出宫一天,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事了?”庆隆帝听他说的都是老百姓如何安居乐意,街坊邻居如何其乐融融,但说实话,京中吃不饱饭的人还多。

    但重点是齐润只选择好的方面说,可坏的事一件也没说,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齐润想要敷衍讨好掩盖等等一系列的心理,对此庆隆帝很是不满。

    齐润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道:“儿臣今日出宫,看到的听到的当然不止是这些,只是儿臣怕父皇听后心烦-----”

    “朕如果连这点事都听不得,你觉得朕能在这位置上坐这么多年?”庆隆帝隐隐怒道。

    齐润忙拱手请罪:“父皇赎罪,儿臣说便是。”

    他这才将听到的街坊传闻告诉庆隆帝,“现在京中谣言四起,大家都传京城中出现了千年煞星转世之人,那人虽是肉眼凡胎,但身怀煞气,克妇人和孩子,张家四姨太的就是因为冲撞了煞星,才导致悲剧的产生。

    老百姓们都惶惶不安,怨声四起,希望有法师能出面驱逐煞星,可就连国师承观都说无能为力。”

    “竟然有这种事?”庆隆帝没料到事态会这么严重,若真如齐润所说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那不加以抑制,不出几天一定会暴乱。

    鬼神本就迷惑人心,若是有人借此机会搞混乱,那整个社稷说不定都会受到动荡。

    庆隆帝清楚的知道对鬼神的舆论到底有多严重,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十七年前,月妃和先皇后同时生产,先皇后难产母子双亡,也不知是谁造的谣,竟说四皇子是千年煞星转世,会祸害妇人和孩童。

    他正是因为没有及时打压,才导致谣言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接下来就有大批的所谓正义之士,****在城门外咏唱,大意都是让庆隆帝处置妖妇和妖童。

    “父皇?”齐润小心翼翼的看着庆隆帝,他知道这番话一定会让庆隆帝回想起当年,也是怕后者将这件事与自己联系起来,齐润故意只简单说了几句。

    他知道,庆隆帝一旦知晓后,一定会派金卫去查谣言具体为何,多余的根本不用自己说。

    果然,庆隆帝让他先退下,然后立刻让金卫去查谣言到底是怎么传的,等金卫回来后告诉他,说京中传言有千年煞星投胎转世,要灭其只有一人,这一人,不用说,庆隆帝也知道指的是自己。

    “看来太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想要故伎重演了。”庆隆帝虽没找到证据,可直觉告诉自己,当年陷害月妃和四皇子的人,就是太后。

    太后同时失去皇后和嫡孙,将罪怪在月妃身上,找了那么个借口,将月妃推向舆论的巅峰,最后还赐月妃毒酒,逼后者不得不自裁。

    这么多年,只要一想到月妃的委屈,他就恨不得立即将太后废黜,可自古以来,除非是太后犯了人神共愤的事,否则做儿子的根本没那个权力废黜自己的母亲,若他执意如此,文武百官都会群起而反之。

    福泉附和的点头:“这件事从头到尾听上去都藏着阴谋,显然是针对四殿下而来,皇上,老奴怕明日早朝上,有人发难啊。”

    “他们敢---”庆隆帝眼里泛着寒光:“毫无证据,只但凭张府死了姨太太和儿子,就想这么大的罪推在我皇儿身上?他们若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朕就是冒着雨太后母子反目为仇的风险,也会力争到底。”

    同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他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一次。

    这时候,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通传道:“皇上,四殿下在殿外求见。”

第354章 后宫干政

    齐||墨这时候来找自己,莫非也是听到了什么话?

    庆隆帝心中担忧,他还未想好如何应对明日可能发生的群臣发难,现在齐||墨来,若是为了谣言的事,自己如何解释?齐||墨可是知道,当年月妃被逼死就是因为那些他无力阻止的谣言,因为这件事,齐||墨还一度怨恨过他。

    “皇上,不如还是让四殿下进来,听听他要说什么吧。”福泉劝道。

    庆隆帝想了想,终于还是挥手让太监将齐||墨带进来。

    齐||墨大步流星的走到殿内,恭恭敬敬的行礼后,让庆隆帝将殿内的人都遣了下去,才开口道:“儿臣来找父亲,是要商量一件事。”

    庆隆帝心中咯噔一声,莫非真的已经知晓了?他试探着缓声问道:“你有什么事要与朕商量?”

    齐||墨再次拱手道:“父皇或许已经听到了今日宫外对儿臣的传言,儿臣料想明日早朝上必定会有人要发难,儿臣已经想好了对策,请父皇明日一定万事顺着儿臣的意思,不管儿臣提出多么荒唐的要求,也请父皇一定要答应。”

    庆隆帝拧眉沉思片刻,不解道:“你既然知道明日有人会发难,那是否已经知道是谁主导了这件事?”

    齐||墨嘴角噙着冷笑,“父皇若是好奇,明日看朝堂上,谁先站出来,谁是领头人,谁就是故意要陷儿臣于舆论当中的人。”

    庆隆帝看他似乎不愿意说到底要怎么办,不禁又追问道:“你想了什么好法子,也与朕说说。”

    齐||墨再笑:“提前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父皇等着明日看好戏吧,父皇早些歇息,儿臣就先告退了。”

    庆隆帝无奈的晃头,也不再坚持追问,挥手让他退下。

    虽说心中还是担忧,不过齐||墨既然说的那么胸有成足,庆隆帝便选择相信他,安心的等着第二日早朝的到来。

    夜晚风雨雷电交加,直到第二天早上都还未停,反而有势头渐大的迹象,官员们顶着雷鸣电闪,好容易来到玄武殿前,各怀心思的等着大殿门开。

    考虑到今天的天气,庆隆帝特意让人提早将玄武殿门打开,好让臣僚们能够进殿避雨,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庆隆帝也在龙椅上坐下宣布早朝开始。

    殿外闪电亮眼,一声接着一声的雷鸣震耳欲聋,殿内的大臣启奏的时候,不得不破开嗓子大喊,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声音用的大,情绪上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激愤似的。

    说过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终于有人走出来:“皇上,臣要说的这件事,既是张大人的家事,也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在场的诸位文武大臣,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京中现在出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千年煞星投胎转世为人,不断的祸害京中百姓。”

    “荒唐-----”庆隆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后者的话,怒道:“殿堂之上竟敢胡言乱语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你身为朝堂重臣,竟然也相信那些市井之谈,与身份不符,与道德相悖,速速退下,再有人说,休怪朕不客气。”

    虽说齐||墨信誓旦旦有办法解决这些朝臣的为难,可庆隆帝还是想着若是能在事态严重之前就控制住,也能避免齐||墨成为人们口中的煞星。

    然而他的责难并没有让众臣心生畏惧而退却,反而又有两人走上前道:“皇上,国之根本为民,这些话不是什么市井之谈,而是老百姓亲眼所见亲口所说,皇上为国之君,难道不是看百姓所看,听百姓所听,言百姓所信也。

    如今煞星一说已经惹得百姓们惶恐不安,白日都不敢出门,商业不能行,作物不能种收,百姓们没有收入,心中又惊恐不安,必定会引起暴乱。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当下应该趁着谣言还未散出城外,应给予百姓想要的安慰,找到千年煞星转世的人,并且将其驱逐至蛮夷之地。方能安抚百姓。”

    “是啊皇上,请皇上下旨,驱逐煞星。”又有几人站出来附议道。

    庆隆帝气的浑身微微颤抖,怒拍桌子道:“荒唐,你们的为官之道就是这样的?听信谣言恐吓人心,蓄意夸大事实,朕若要计较,大可治你们一个欺君之罪。”

    “臣等不敢,臣下只是实事求是,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罢了,皇上若是执意孤行,不信臣等,那臣等也只能辞去顶上这顶官帽了。”

    此话说完,参与附议的大臣纷纷取下自己的官帽,一时间,有十多位大臣站出来,以离职相逼。

    庆隆帝气的要吐血,这些人无非是仗着大家众口一词,以此相逼,是料定他不会冒着风险将这些人全都辞掉。

    “皇上,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听从大臣的忠言,却执意要无视那些骇人听闻的传闻,皇上居心何在?”苏后的声音突然在朝堂外想起,虽人未走入大殿,可声音却让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些坚持要庆隆帝做出决定的人,面上一阵大喜,连太后都出来支持他们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忧害怕的呢,遂附和之人越来越多,朝上的呼吁声也越来越大。

    张天浩这时候终于站出来,他一出场,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下来。

    “皇上,请听臣一言,臣的府中刚刚发生母子双亡的悲剧,臣母请了圆寂法师和国师到府上作法,却被告知是冲撞了煞星才导致了悲剧。

    臣心中甚是难过,对老百姓的传言深信不疑,臣以为,若是没有煞星,为何这两年灾难不断?老天已经在警告我们了,皇上为何还不信?臣难道会自己杀了姨太和儿子不成?”

    庆隆帝气的连呼吸都在颤抖,这些大臣,是要把他逼死才肯罢休。

    又听殿外苏后道:“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同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为何还不引月妃为戒,当年皇上亲口告诉哀家,说四皇子已经夭折,甚至还拿了死婴给哀家看。

    哀家信了皇上,可皇上就是这么报答哀家的信任的?你因为私心,弃江山社稷与不顾,百姓安危于不顾,朝臣群建于不顾,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君应该做的吗?

    在哀家看来,现在正站在殿中的四殿下,也就是当年的煞星,因为依旧立与京中,造成了百姓的惶恐不安,君臣的不和,家庭的悲剧,皇上,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包庇煞星吗?你要弃江山于不顾吗?”

    齐||墨面色冷峻的听苏后说完,一字一句的大声道:“父皇,依照北秦两百年的国纲制度、道家法家制度,女德女戒等圣论,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违者一律问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父皇立即下令,将外面企图染指朝政之人抓捕,牝鸡司晨,此为大凶之兆,北秦两百年的历史,难道就要这样葬送在女人的手中?

    父皇,千古贤明的威帝尚能因为江山而大义灭亲,废黜其母以正朝纲,还请父皇严厉判断,这朝堂之上,何时由得妇人来指手画脚了?

    若是诸位大臣不同意先祖们定下的这条百年祖训,那请即刻放弃一家之主的身份,从此以后,男主内,女主外。”

    他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像是天神降临似的,怒气中带着刚正的让人挑不出错的指责,朝中上百名的官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墨,太后这些年来,也时而有干涉朝政的迹象,可她是太后,有权有势,谁敢说半句不是。

    然而现在,齐||墨竟然不顾她是自己皇祖母的身份,厉声斥责苏后染指朝政,甚至还说的如此让人无法反驳,更是打击的那群请旨驱邪的大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大殿之上死寂一片,没有人料到,齐||墨竟然敢指责太后的不是,甚至是请求皇上下旨捉拿。

    这惊骇的一举,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一向不正经的四殿下,其实也是个狠角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站在殿外的苏后,更是呆若木鸡,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索性道:“先皇啊,臣妾只是一心忧国忧民,现被自己的孙儿说成是妖怪,臣妾心凉不已,是,臣妾是干涉了朝政,可如今的状况,哪儿能容得臣妾不管不问?

    先帝您临终前曾嘱托臣妾,一定要好好扶持皇上管理好江山,臣妾不敢忘,这么多年,也一直默默关注监督着皇上的一言一行,可如今却被人说成是妖后。

    臣妾死不足惜,皇上已经长大,再也不需要臣妾,臣妾这就去陪先帝了。

    皇上-----你可要记得今日,哀家是被你和四殿下,活活逼死的。你们置孝道于不顾,要哀家撞死在这大殿之外才甘心,哀家现在就成全你们----你们别拦着----都给哀家让开-----”

    殿外传来苏后的嚎叫,又有太监宫女的阻拦声,听上去混乱不堪。

    庆隆帝藏于袖下的手抖个不停,真要今**死了太后,他这一世英名也就毁了,今日就再也没法儿收场了。

    可齐||墨昨夜找过自己,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他,难道他打的竟是这主意,要趁机逼死太后?

    庆隆帝想想都觉得心惊,他在位的期间,可从未与太后发生过这么强烈的争执。

    “父皇,朝堂乃是神圣之地,现在却受到一群妇人的干扰,此乃对先祖的不敬,对朝堂的不敬,对诸位大臣的不敬,朝堂上怎能喧哗,还请父皇下令,送皇祖母回寿德宫。

    另请父皇下令,封锁今日朝堂上的荒诞之举,此事若是传出宫外,我皇室颜面何存?威严何在?有人口口声声要保全皇室颜面,可行为上却处处给皇室抹黑,父皇请速速决断,不可迟疑,免得事态不可控制。”

    齐|墨不但不安慰,反而更严厉指责,口口声声暗示苏后不懂顾全大局,没有一国之后的风范,实在是惹人笑谈。

    朝堂上无人再敢多言,而齐||墨的话也被外面的苏后听的一清二楚,她当然不可能真的撞死,只是没想到这一招也行不通,现在若是继续闹下去,只能丢尽颜面,遂终于还是悻悻的带人离开了玄武殿。

第355章 口无遮拦

    玄武殿上前所未有的气氛凝重,十多个跪在殿中央请愿,包括张天浩在内,也不知接下来事态该如何发展的好。

    那日齐润找到张天浩,虽只让他说了个月妃与先皇后的故事,但张天浩也不是蠢人,立马就嗅出了齐润的阴谋,这明显是想借他四姨太和儿子的死来故伎重演,嫁祸四殿下。

    既然已经选择了立场,为了将来能受到重用,张天浩自然要卖力的办事,以图给齐润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特意奔相走访,游说那些自己私底下交好的人,让他们能纷纷站出来参劾齐|墨,不过这些臣僚们也不是傻的,大家都知道庆隆帝对四殿下的喜爱,这时候若是逆着龙鳞来,岂不是自讨没趣。

    如今的朝堂,苏后年纪渐大,虽说威慑力还在,但也不比从前,而庆隆帝更是早已将中枢要害的大学士以及武将的重要官职换成了自己信赖的人,也正是考虑到这方面因素,朝臣才对四殿下的回归默契的不问。

    谁也不敢问当初说好的四殿下已经夭折,怎么十多年后又出现在皇宫,这事要牵扯,可就要算到十七年去,那些往事,现在谁还敢提,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张天浩是将自己的想法明确的告诉了众位同僚,并且再三保证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不仅是大殿下齐润会支持,关键是苏后也会站在他们这边。

    苏后和大殿下可是如同两根顶梁柱般的存在,然而现在什么情况?这才刚刚开始,还未说到正主儿上,苏后就被呵斥退下?

    齐|墨会有这样的反应,着实令诸位大臣吃惊,换做旁人,谁敢对苏后指手画脚,他倒好,公然请旨让皇上降罪苏后,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足以让苏后说不出半句话来。

    苏后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可她这都要寻死觅活了,里面的人还无动于衷,本以为庆隆帝会避免事态扩大而安慰自己,可她站在殿外等了片刻,终于还是再一次认清了现实,庆隆帝是不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若再继续待下去,那些未发言的大臣,恐怕真的要站出来弹劾自己了,苏后哀嚎痛哭,可她越是这样,越显得滑稽可笑,最后只能悻悻的离开。

    张天浩跪在地上,浑身僵硬,悄悄抬头看了齐润一眼,后者正冷眼瞪着齐|墨,显然是被齐|墨刚才那番话气的不轻。

    “父皇,四弟话虽不错,可法不外乎人情,皇祖母也是出于对皇上,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的担忧,四弟如此藐视孝道,对皇祖母出言不逊,不仅如此,他竟还妄想让父皇您背上不孝的骂名,儿臣恳请父皇降罪这个煞星转世之人。

    当年先皇后和小皇子也是因为与其冲撞,才引来祸端,母子双亡,而今煞星重回宫中,张大人家不就招此祸害了吗?

    父皇您还在犹豫什么,国师亲口说过,而今京中煞星横行,若是不加以抑制驱逐,接下来还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请父皇下旨,驱逐煞星。”

    齐润的话立刻得到了以张天浩为首的众臣的呼吁,大家齐刷刷的磕头请旨:“请皇上下旨,驱逐煞星。”

    “够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庆隆帝厉声呵斥,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除了尽可能的阻止,难不成真的要把这群人都压入天牢。

    齐润挑衅的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齐|墨,心中暗道,让你就是说的嘴上生花,对现在的情况也无能为力吧。

    有先皇后和月妃做引子,齐|墨煞星转身的罪名背定了。

    张天浩心中虽然也觉得快要大功告成了,不过欣喜之余,他还是有点儿担忧。

    此时还有大半的人没有站出来说话,大家就像是事不关己似的,就连一向支持齐|墨的凌白袁三家也没有站出来替后者说话,这一反常态,让张天浩心中说不出的不安。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齐|墨要无言以对的时候,却听他喊着脸问齐润道:“大皇兄所谓的煞星转世,从何说起?我至今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竟如此令人胆颤,大皇兄又是从何得知?”

    还想做无谓的挣扎,齐润冷哼道:“事实都摆在眼前,还用怀疑?你刚出生就克死了先皇后和小皇子,不仅如此,你还害的皇祖母卧床半年不起,后来还是被无名和尚施法驱逐,才让皇祖母幸免于难。

    如今你刚刚才回来,张家产妇又双双而死,这不是老天对我们的警告是什么,本该在十七年前就夭折的人,为何好端端的回来了?你若不是煞星转世,这世上还有谁有回天之力?”

    他厉声指责,情绪激动,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荡,彼时殿外天色已经暗沉如夜,明明是白日,却出现这样诡异的天气,雷声一声大似一声,闪电一道亮过一道,看上去更像是有妖力在作怪似的。

    齐润正好利用今日的天气,指着外面的雷电交加道:“看到这样的天气,大家难道心中就不害怕吗?现在是四月天,为何会出现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为何偏偏这两日?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不,在我看来,这不是巧合,而是他已经逼得雷公电母不得不现身施法,他身上的妖力已经无法控制,你们看看外面的积水,现在很多地方已经陆续传来洪灾的噩耗,他是要毁掉我们整个北秦啊。”

    不得不承认,他激愤的语气加上外面令人心慌的天气,已经成功的挑起了殿内好些还没发言的大臣的警惕,对四殿下到底是不是煞星这一说法,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关键看煽风点火的人到底是往哪边扇。

    庆隆帝痛惜的看着齐|墨,难道----真的只能走到这里了?他不信,可心中更悲哀。

    他虽贵为天子,可朝堂之中,自有一种管理的制度,他虽是万人之上,可并不代表他说的一切话都会被人接受。

    他没有实质性的兵权,大臣对他的绝对服从,一在于从古至今传承的天子的威仪和神秘不可亵,二在他尽力的周旋在文臣和武官之间,尽量平衡。

    只有这样才不会导致朝廷动荡,试想若是自己真的一意孤行不理朝中大臣说的,那还有谁会臣服于他呢。

    眼看站出来请旨的人越来越多,庆隆帝心焦不已,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齐|墨摆脱煞星的传言呢。

    齐|墨一一看过去,站出来的人,几乎是凌依给他的名册里面的人了,只除了三两个还没站出来,他也就干脆放下那几只漏网之鱼,不等了。

    只见齐|墨大步流星的走到所有反对他的臣子前面,与齐润面对面,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让人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皇兄,你说着外面是雷公电母作祟,莫非是觉得雷公电母要来抓我不成?”

    齐润不屑的笑道:“自然是,否则如何解释着诡谲的天气?四弟还是束手就擒吧,你就算逃得过人类的制裁,也逃不过雷公电母的制裁。”

    “哦?既然大皇兄如此相信雷公电母,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看老天爷是不是要为民除害,一道闪电将我劈死。”

第356章 逼上雷霆

    齐|墨的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心中一惊,就是齐润也忍不住嘀咕,莫非这小子是被气糊涂了,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老天都在帮自己吗。

    他心中忍不住大笑,要不是考虑到场合不合适,恐怕面上已经控制不住幸灾乐祸了。

    “四弟这是何意?你是笃定老天爷不敢拿你怎样?还是觉得我们大家都很好笑?你是煞星转世,这已经是众所周知,就算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大家心中认定的真相。”

    齐润有意要嘲讽他,这明显是齐|墨没有办法了才说出来的话,他难道还真的能让自己被雷劈不成?笑话,这种天气,正常人都不敢往外走,若是真的被雷劈中,那可是会当场毙命啊。

    齐|墨不屑的看着他,“我若真的是大皇兄说的煞星,那雷公电母应该会立即劈死我,好,我行的端坐得正,堂堂正正为人,不怕你们随意污蔑,只是为了不让父皇为难。

    若我今日当真被雷劈死,我无话可说,若我今日身处雷电当中,却能毫发无损,那就说明连老天爷都要庇佑我。”

    他径直走到大殿门口,指着对面最大最高的宫殿,大声道:“父皇,儿臣不想让您为难,您心疼儿臣,儿臣感激不尽,可这些大臣,却要因为毫无根据可言的谣言逼死儿臣。

    儿臣无计可施,也无可辩驳,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话可说的儿臣,只能成全他们,请父皇降旨,儿臣愿意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家都看得到,那最高的一处宫殿,现在所有雷电都落在那处的房顶上,我甘愿站在那宫殿的房顶上被雷劈,若是死,那我无怨无悔,也能让父皇不再为难;

    若活,那就说明老天爷都替我觉得委屈,老天爷都不愿让我蒙冤而死。”

    此话一出,再次震慑的殿内所有人都心惊,先是怒斥太后干涉朝政,现在竟然又说要被雷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还是真的被逼急了无计可施,所以才要下注赌一把?

    “嗤啦----”一声,闪电惊的人耳朵嗡嗡作响,不一会儿,小太监就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急道:“皇上,不好了,天雷柱被-----闪电劈成了两截,宫中已经有多处被毁,请皇上赶紧移驾,这雷电眼看就要落到玄武殿外了。”

    话才刚刚说完,又轰隆一声,殿内的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玄武殿外敞露的两尊石雕狮子,竟然已经被闪电劈的粉碎。

    殿内所有人都吓的心惊肉跳,可还没缓过气儿来,房顶上又是哗啦啦几声。

    有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在脖子上,伸手一摸,却是木屑,顿时吓的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房梁被劈了,这殿里也呆不住了。”

    这样前所未有的雷电天气,让这些文臣武官都措手不及,这么严重的雷雨灾害,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

    齐|墨瞪圆了眼睛,丝毫不顾雷鸣电闪,一面往外走一面道:“父皇,儿臣去了。”

    他说的决绝而义无反顾,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可在大家的眼中,他这一任性的行为,无疑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这样的天气,还故意站着让雷劈,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齐润狠厉中夹着兴奋,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想心存侥幸,太天真了,可天真的人不就是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出去吧,出去吧,他在心中默念着。本来齐润的打算,是将齐|墨赶出宫就已经不错了,后面费点儿手脚再要他的命也不迟。没想到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都不用他动手了。

    庆隆帝急的大叫,这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真要出去,必死无疑,“快,拦住四殿下,他是被气糊涂了,要做傻事,卫兵,赶紧拦住他。”

    若不是有福泉一直拦着自己,庆隆帝早已跑下去自己拦住齐|墨了,就算眼下情况危急,但他也不能允许齐|墨为证清白而自裁啊。

    福泉虽然拉着庆隆帝,可他自己也恨不得冲上去将齐|墨拦住,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一向都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却这么糊涂呢。

    齐润眼见已经从左右冲出来十多人要去拦住齐|墨,他怎么可以让这么好的机会就从自己眼前溜走了,遂立马上前道:“父皇,儿臣觉得四弟做的很对,他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方法最合适不过了。

    四弟若真的不是煞星转世,那雷公电母一定不会劈中他,儿臣相信,老天爷将一切看在眼里,既然人类已经无法做出正确的决断,那就交由老天,老天才是公平公正的。”

    此话一出,立马赢得了那些反对齐|墨的大臣的附和,大家虽然都心中明白,这样的天气,只要出去就多半没命,现在自己等人的推波助澜,也是蓄意将四殿下推向死路。

    但他们既然选择了支持大殿下,将来党争一旦爆发,若是大殿下输了,那自己等人也活不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拉下一个四殿下。

    那些准备去拦齐|墨的侍卫,都停下来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拦着呢,还是不拦呢。

    庆隆帝憎恶的瞪着齐润,以及那些跪在地上无声的威胁自己的朝臣,这些人,他要一个个记在眼里,一定会让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福泉看着齐|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心中忽然一紧,低声道:“皇上,您可还记得昨夜四殿下请求您答应他的事?”

    庆隆帝怔了怔,回想起齐|墨昨夜的话,看着后者那破釜沉舟决心,惊道:“莫非他指的是这一件事?他不想让朕阻拦?”

    福泉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皇上您想想,四殿下聪慧过人,他不会真的置自己于危险当中而不顾,老奴斗胆猜测,四殿下恐怕是另有什么打算吧。”

    “真的是这样?可万一----”庆隆帝还是不敢相信,这分明是拿自己的命在玩儿,叫他怎么能不担忧。

    福泉肯定的道:“皇上您难道没看出四殿下眼里的决心吗,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只有下面那群被蒙蔽了双眼的人看不到,老奴觉得,您可以相信四殿下。”

    庆隆帝再次看向齐|墨,看向后者的眼中,片刻后,他终于大声道:“四殿下蒙受不白之冤,非人力可以解释清楚,既然众爱卿认为雷公电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朕允了便是。”

    齐|墨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潇洒的转身就走出殿外,声音回荡在殿内:“我要站在宫中最高的殿宇之上。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我是煞,还是人。”

第357章 天不亡我

    殿外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不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厉害,所有人都害怕的心中发颤,可齐|墨就那样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大雨瞬间把他淋了个透,齐|墨让人给自己寻来梯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爬到了宫殿的房顶上,张开双手望天吼道:“来劈我,我若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煞星,那就一闪电劈死我,来啊-----”

    天空暗沉的让人心头压抑,齐|墨独自一人站在高处,顶着滚滚天雷,这一刻,他不像人,更不像煞,那一副桀骜不屈,唯我独尊的锐利,竟让不少的人觉得,站在高处的就是一尊神,一尊将来可以掌控天下的神。

    “劈上去了,劈上去了------”不知哪位大臣在人群中喊道。又有人立马反驳他:“大家都长着眼睛呢,不用你说。”

    此时,天雷就像是商量好似的,竟然开始一道道的往齐|墨站的地方劈,虽然隔得远,可闪电却清晰可见,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那闪电确实披在了****的头顶。

    庆隆帝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阵阵的眩晕,几乎坐不稳,至于齐润以及他的那一帮人,脸上已经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得逞的笑。

    这就是逞能的后果,齐润本不想这么快要了齐|墨的命,奈何那小子那么经不住激将挑唆,竟然做出这样后悔终生的决定,这被雷劈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袁凯走到凌善道和白书恒旁边,小声问道:“四殿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白书恒看着凌善道,眉毛也拧着,担忧道:“这么大的雷电,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敢站着让雷劈的,裕德兄,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凌善道左右为难,要说有用吧,自己也没试过,也无法肯定,要说没用吧,可四殿下又那么坚信不疑,他这也是心焦的很:“看着吧,现在已经无力改变了,只希望老天爷开眼,四殿下可没做错什么,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大殿之上,有人欢喜有人愁,而远在寿德宫的苏后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被齐|墨气的要吐血的心终于平衡了。

    事实上,在亲眼见到之前,她还不敢相信齐|墨真的会对自己这么狠,可现在看到如同蝼蚁的齐|墨处在闪电中央,那后果可想而知啊。

    “哎-----早知如此,你在宫外一辈子苟且偷生的活着,有何不好,非要进宫来掺和一脚,这都是你咎由自取,自古以来为皇位而丢了性命的人,不在少数,你也不是其中一个,若是后悔,下辈子就别投胎到这深宫之中。”

    苏后满意的准备转身回屋,可突然却被宫女一声“太后您看”而唤住了。

    她回头看向齐|墨那里,怔了怔,瞳孔猛地一缩,惊愕的后退一步:“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宫女赶紧扶住她,可眼里也透露着惊恐和不敢置信,与此同时玄武殿内,那些已经按耐不住幸灾乐祸的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像定格了一般。

    那想笑却又想哭的模样,看着就像是跳梁小丑,博不到观众的笑声,自己被自己尴尬丢脸的想要跳梁而死。

    齐润脸上瞬间几种表情一一闪过,震惊惊愕呆滞气愤惶恐不知所措,最后,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宫殿房顶。

    齐|墨恍若雷神一般,张开双臂仰天大笑,笑声中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味道,甚至将那电闪雷鸣都比了下去。

    此时谁的注意力不放在他身上?不仅因为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更为他那唯我独尊的气魄而心惊。

    庆隆帝激动的直接站起来,长喝道:“四皇子受天神庇护,根本不是什么煞星,尔等凡夫俗子,污蔑四皇子,妄图加罪于他。来人呐,将这些满嘴胡言的人都给朕抓起来。

    他们藐视皇威,藐视朕,藐视皇子,听信谗言,荒诞不羁,我北秦江山若是落在这样一群人手中,何来长存?

    大皇子更是罪无可恕,你身为皇子,更应该与自己的皇弟互相关爱,你不替受冤的皇弟说话求情也就罢了,竟还带头要朕驱逐四皇子。

    你分明就是容他不得,怀有私心陷害四皇子,你心肠狠毒,枉费朕多年的教导,枉费你读的孔孟之道。

    传朕旨意,大皇子心术不正,不配为皇子,立即废其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即刻送去却宁所。”

    却宁所相当于是皇子的冷宫,一旦入了那里,此生几乎没有可能再出来。齐润双眼空洞的盯着远处的齐|墨,那站在雷电之中毫发无损,甚至仰天大笑的人。

    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气愤都没了,有的只是恐惧,从那大笑声中,他仿佛看到的是齐|墨隐藏的狠戾,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心中震撼呆滞的,不仅是齐润,还有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齐华,一开始齐|墨说甘愿被雷劈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给齐润竖了个大拇指。

    齐润对齐|墨下手这件事,齐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旁观到底,他既不火上浇油,可也绝对不会替齐|墨说半句好话,装聋作哑的等着看戏。

    可是这场戏实在太过精彩,直到庆隆帝说出要废去齐润皇子身份的时候,他才知晓,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齐|墨把齐润当猴耍,虽然看似之前的一切都是齐润站着主动地位,齐|墨甚至被逼的要雷公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忽然有种荒唐的感觉,觉得是齐|墨将齐润一步步逼到那个位置,让齐润按照自己设想的来做,最后来了这一场扭转乾坤的局面。

    别人看来或许还没那么容易理解,可齐华却知道,自己这个四皇弟,真的不那么单纯。

    此时齐|墨已经浑身湿淋淋的从外面走进玄武殿,他每走一步,地上留下一滩水渍,但是眼神更像杀神似的,让人不由得跟着他的脚步往后退。

    “父皇,儿臣以身示险,给这些大臣们证明,雷公都不劈我,可见这煞星一说实在是荒诞至极,若是还有人不信服,那大可自己出去试一试,看看雷公劈不劈你们。我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只是有些人恐怕就要掂量掂量了。

    张大人,我听说这几年你在明山的收成颇为可观,那地方本是皇家园林,父皇当年赏赐给你,张大人倒是经营得当啊,不如将你的经营方法上呈给大司农,这造福百姓一事,张大人应该不会推辞吧。”

    张天浩冷汗涔涔涔的冒,刚才皇上已经下旨要夺去齐润皇子的身份,自己这才刚刚入齐润的阵营,竟然就输成这样?齐|墨显然是想拿自己私占皇林的事来威胁自己。

    当时虽然将那危机解除,但今日自己陪着齐润打击四殿下,皇上一定不会饶了自己,稍微追究,自己就是死罪。

    他惶惶不安道:“四殿下消息神通,下官-----下官自然愿意,四殿下需要什么,下官一定不敢推辞。”

    眼下还是先保住命再说吧,若是齐|墨能接受自己的好意可就万幸了,但他却低估了齐|墨的记恨。

第358章 拔尽爪牙

    既然已经公然选择了齐润,甚至还带头领众大臣参劾齐|墨,张天浩此时想要示好企图让齐|墨对自己手下留情,无疑是自欺欺人。

    果然齐|墨冷着脸不屑道:“张大人莫要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污蔑皇子之事,本宫虽然同情你府中的遭遇,但你却恶意的将妾室和孩子的死赖在本宫的头上,这属于严重的污蔑。

    本宫今日若是不站在外面让雷劈一回,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逼的父皇将本宫送去天台斩首了?

    无中生有,污蔑朝廷命官尚且要受拔舌之刑,张大人带头污蔑本宫,这是不是连你家属的舌头也都要拔尽?”

    张天浩吓得面色惨白,惶恐求饶道:“四殿下恕罪,下官有眼无珠,下官犯了死罪,恳请殿下开恩,下官只是受人蛊惑,下官绝对不敢有污蔑之心啊。”

    齐|墨看也未看他一眼,张天浩又对着庆隆帝大哭:“皇上,罪臣恳请皇上绕过罪臣一家,罪臣只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种罪该万死的事,罪臣甘愿受罚,只恳请皇上饶过罪臣的家眷,他们都是无辜的。”

    眼下要让庆隆帝和齐|墨放了自己已经是不可能了,唯独只有替家里人求情,或许皇上能大发慈悲的饶了自己的家人。

    齐|墨冷漠无情的看着张天浩,事实上他根本不关心张天浩和其家人的死活,但是凌依说过,张天浩纵然有罪,可张佐伦却无辜,张家老小也并没参与到其中。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出声道:“父皇,张天浩虽然确实污蔑儿臣是煞星,但他的家人无辜,儿臣恳请父皇饶过张家老小,至于张天浩,儿臣也并非真的要狠心拔其舌头,父皇只需将他遣送蛮夷之地即可。”

    蛮夷之地可是发配终身监禁的犯人的地方,进去里面,终身都不得出来,当初张天浩要求将自己送去蛮夷,他现在也不过是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庆隆帝顺着齐|墨的话点头同意:“将罪人张天浩即刻发配去蛮夷之地,终身不得离开,不得与其家人相见,若有违令,斩立决。”

    张天浩面如死灰,自己可真是一步棋走错,一生就完了,这样的打击让人承受不起,竟然直接晕了过去,侍卫赶紧上前将他拖下去。

    ****又将目光看向了另一人,眼光幽暗而阴冷,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仅仅只是对视一眼,就害怕的不寒而栗。

    曹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害怕的垂着头,他知道,处置了张天浩,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曹大人身为参将,我早已听说你治军有方,也很是佩服,所以时常会去你营门里溜达溜达。

    前不久无意间遇到一个小兵,啧啧啧----那可是惨得很呐,右手手筋被挑,左右脚也被砍去了脚趾,一只眼睛还没了,吓得本宫是那一晚上都噩梦连连啊。

    不过本宫这人就是毛病多,后来就派人查了查,才知道那小兵原来不是普通人呐,徐虎三年前自跟着参将起,就屡创战功,直逼参将。

    本宫听闻袁江军说,今年本来要将他提拔为上官军,这才短短三年就爬到自己的头上,参将心中一定不好受吧,正所谓后生可畏,你难道甘愿就这么被一个年轻人比过去?”

    曹军冷汗已经将后背打湿,脸上更是汗如雨下,他不停的用袖子擦脸上的汗珠,结结巴巴道:“属下----绝对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做师傅的都想要看到自己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属下欣慰都来不及,只是-----”

    “只是你说的这些话,也只能骗骗那些愚昧的人,本宫可是查的一清二楚,你为了自己能提拔为上官军,竟然设计陷害徐虎,还废去他的手脚,让他这辈子都再也拿不起兵器。

    你这种人,还配呆在军中?父皇,这件事儿臣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请父皇下旨,让兵部调查,还徐虎一个公道。”

    掌握了所有证据?!曹军面如死灰状,现在他才想清楚,齐|墨早就准备好这些事,来将自己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曹军被带下去,期间无论怎么惨叫求饶,庆隆帝都无动于衷,震怒之于,对这些人的处罚绝不手软。

    接下来,齐|墨又连告四人,全是刚才请旨要将他驱逐的人,庆隆帝渐渐也明白了,齐|墨早知这些人要反他,所以一早就调查准备了这些能够拿捏那些人的事件。

    打蛇打七寸,他这接二连三的揭发臣僚之间的腐败和贪污,瞬间将支持齐润的大臣打击的溃不成军,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大殿下从此算是与皇位再也无缘了。

    苏后亲眼见到齐|墨安然无恙的自雷电中走出来,她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知道归知道,她甚至没有半点法子来阻止,只能听着下人隔一会儿就来告诉他,某位大臣被抄家,某位大臣被发配,某位大臣被判秋后问斩。

    “月妃-----你死了都还要给哀家留一个祸害------这个仇,哀家一定会报-----”苏后紧握着拳头,眼里喷射出浓烈的恨意。

    宫女匆匆进殿道:“太后,皇上已经让人将大殿下押送去了却宁所,朝中无一人敢出面求情。”

    苏后嚯的起身,怒吼道:“皇帝是要把哀家逼死才甘心啊,好,好,好,哀家就死给你看,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她说着还真的往旁边的柱子撞上去,吓得宫女太监们一团乱,纷纷上前拉住她。

    可是苏后还没缓过气儿准备再撞一次,外面就涌入大批的太监和宫女,为首的正是福泉。

    “奉皇上旨意,奴才们特意来保护太后。屋里的闲杂人等赶紧的,都出去,太后受不得刺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就摘了你们这些人的脑袋。”

    苏后怔愣了一瞬,厉吼道:“皇帝他这是要软禁哀家不成?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都给哀家滚出去,哀家不要你们伺候,都给哀家滚-----”

    福泉像是没听到似的,笑呵呵的道:“太后,皇上对您一片孝心,考虑到太后年事已高,这宫里的人也都笨手笨脚的,皇上特意命奴才选了这些老人,个个都是能手,最会伺候人,请太后看在皇上的这片赤诚之心上,就接受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如今大殿下已倒,你如今在朝堂上还背了个“后宫干政”的大罪,若要颐养天年,从此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寿德宫呆着。

    寿德宫的太监和宫女,谁都知道这时候若是不走,那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一开始只有一两人小心翼翼往外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离开,片刻时间,宫内原有的人都走光了了,只除了太后的贴身老宫女。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太后请安,以后伺候太后的事,可就全靠你们了。”

第359章 奥妙玄机

    朝中的大臣都被处置的差不多了,当然庆隆帝也并非一网打尽,总得留些缓冲的余地,除了几个带头的被革去官职,其余的附议之人,也只是或贬或罚俸禄。

    等这边都处理完了,庆隆帝立即让福泉带了一群宫女太监去寿德宫,他太了解自己的那个幕后,硬的不行就来狠的,此时说不定已经在宫中寻死觅活骂自己是不孝子了吧。

    苏后阻碍自己管理朝政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从月妃死后,她就借机开始似有似无的干涉朝政,并且借助娘家的力量拉拢了朝臣。

    但这些手脚都是暗中进行,庆隆帝就算察觉到,也因为没有证据而无可奈何,而且苏后是他的母后,他也不可能贸然的将后者废黜,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软禁。

    拔去苏后身边的所有人,让她与外界无法取得联系,对外以“太后身体抱恙,任何人不得探视”为由,对内则打着保护苏后的名义,从而实行软禁。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却颇有用处,庆隆帝实在无法想象这竟然是齐|墨早就想好的,而大殿之上,齐|墨也恰到好处的“提醒”自己,这才名正言顺的将太后压制。

    虽然退了朝,可外面的天气实在让人寸步难行,庆隆帝心情大好,再加上马上也快到正午了,他便索性在宫中摆了酒席,邀请诸位大臣吃酒。

    而这场看似只是随意的酒席,实则是庆隆帝再一次正式的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四殿下齐|墨名正言顺的身份,而那隐藏的意思则是说,四殿下也在立储人选当中。

    齐华这顿饭吃的不是滋味,他现在都还无法相信,齐润竟然这么就完了,脑海中还清晰的浮现着齐润被拖下去的惨烈,以及当时旁观冷笑的齐|墨。

    他眼睛无意识的往齐|墨那边看,后者这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浑身上下透着华贵之气,更让他气愤的,还是围在齐|墨周围的那些大臣。

    本来在今日之前,朝中还有半数的大臣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可经过了今天,这中间又有多少人选择拥护齐|墨呢。

    这个才入宫不到一年的人,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呢。

    “三皇兄-----在想什么?我都叫你好几声了。”齐|墨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齐华身后。

    齐华心中一惊,手一抖,将杯中的酒溅了出来,他忙用袖子盖住,笑着起身掩饰自己的慌张,举杯道:“恭喜四弟,大皇兄心怀不轨,终究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四弟现在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吗。”齐|墨笑嘻嘻的看着他,“那就承皇兄吉言,来,为今日我大难不死,干杯,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三皇兄,因为我忘不了皇兄之前对我的诸多照顾。”

    齐华眼里闪过一抹慌张,讪讪一笑,“我----我哪里有什么照顾,我就是后悔之前对四弟照顾少了,我若是知道皇兄他背后对四弟使了那么多坏,一定会制止他-----也不会让四弟受今日之苦。”

    “这不碍事,不知者无罪吗,皇兄别放心上,我这人啊,记性最不好,一转身就忘了。”齐|墨眼中的笑意越甚。

    福源走过来道:“殿下,皇上正找您呢。”

    齐|墨冲齐华摆手作别,跟着福源去了御书房。

    齐华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阴戾,福瑞小心翼翼的走到他旁边,低声道:“殿下,四殿下现在风头最近,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他已经将大殿下搬下了台,下一个要对付的,可就是咱们了。

    奴才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至少我们掌握了主动权。”

    齐华沉吟了片刻,现在齐|墨确实势头正大,尤其是刚刚胜了齐润,一定会大意,况且自己一直没有表现出与他多仇视的态度,他应该不会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会下手。

    这样一想,他下定了决心,若是任由齐|墨气势再涨下去,那超越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必须在那之前先下手为强。

    “你去通知母妃,让她做好准备,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只要不是自己的心腹,皆不可信任。

    那臭小子有些厉害,恐怕身边不止有金卫,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高手帮忙。齐润就是败在没有防备,他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殊不知早被齐|墨窥破了计划,他有那样的下场,也怪他自己太没用。”

    “奴才寻个机会就去见恭妃娘娘,不过现在殿下还是去与那些大臣聊聊吧,免得惹人猜疑。”

    *

    齐|墨来到御书房,书房内没有外人,他也就随意的行了个礼,走到庆隆帝的面前笑道:“父皇叫儿臣来,可是想问今日早朝上的事。”

    庆隆帝有很多疑惑之处,下了朝就恨不得立刻找他问个清楚,只是考虑到要给齐|墨和那些大臣相处的时间,他这才按耐着性子等着。

    齐|墨猜到他想要问什么,不等庆隆帝追问,自己先和盘托出,将齐润从计划开始一直到今日的事情原委先告诉了庆隆帝,最后才说起了最关键的。

    “儿臣是在三日前从凌氏那里得知大皇兄欲对我下手的消息,刚知道那会儿,也确实着急,想着是不是要找父皇您商量对策,不过凌氏给儿臣出了个主意-----”

    庆隆帝一听凌氏,本来面色不大好的,听后者说是凌氏出的主意,语气就更不好,质问道:“可是她让你站在雷霆之下的?”

    “不这样怎么堵住那些人的嘴,他们早就散播了谣言说儿臣是煞星,只有以雷公雷母这等非人的力量,才能压下谣言。”

    “你还在维护她。”庆隆帝怒道:“你可知道你今日有多危险,那是你这次运气好,没有被雷劈中,可万一被劈中了呢,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说话?

    这凌氏心肠歹毒,虽然她提醒了你,也给你出了主意,可全然将你性命抛之脑后,她就那么肯定这雷电劈不死你?那雷公雷母莫非听她的话不成。”

    齐|墨不悦道:“父皇请听儿臣说完,凌氏是有所准备的,她给了儿臣一样东西——避雷针,那东西可以将雷电引至地面,保儿臣不至于被雷击死,她恨不得让儿臣长命百岁,怎会不顾儿臣性命安危。”

    庆隆帝略一想,狐疑道:“避雷针?---朕倒是从《炙毂子》上看到过,可是一种鱼尾形状的铜瓦?”

    “正是那东西,凌氏说自己测试过,置于房顶就可达到避雷效果,这才敢拿给儿臣使用,父皇可别错怪了好人,这次若不是有她帮忙,儿臣今日还不一定能脱困。”齐|墨瘪着嘴替凌依抱不平。

    庆隆帝面上淡淡,清咳两声,虽然心中还是不大满意凌氏,不过这避雷针的说法他也确实从书上见到过,便道:“罢了罢了,总归这次有惊无险,凌氏有功,朕自会赏她白银锦缎,你就别操心了。”

第360章 提拔人才

    齐|墨知道要庆隆帝改变对凌氏的看法是不可能的,这么久来,他也总结了一套与庆隆帝相处的原则,凡事顺着就好,你若越争,他越反对。

    所以在凌氏这方面,齐|墨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说服庆隆帝,一直以来都是顺从他的意思,但暗地里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儿不含糊。

    离开御书房后,齐|墨不想再回宴会上去,就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回了自己的羽桦殿,不过刚刚回去,就将殿内的人都遣散了去,只留了福源跟着自己。

    “出来吧-----”四下虽然无人了,齐|墨却对着空中喊道。

    路笑天笑呵呵的走出来,装模作样的行礼道:“草民参见四殿下----”

    “你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我这羽桦殿,什么人都防得住,唯独防不住你,说说,这次又是怎么溜进来的?”齐|墨笑问道,让福源给路笑天搬了凳子让后者坐下说话。

    路笑天也不客气,衣袍一撩一屁股坐下去,“这次我可没耍心眼儿,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殿下若是不信,派人去门口问一问就知道了。”

    齐|墨倒也没有不信他,笑道:“准是找了个什么借口,将外面那些人糊弄过去了。不过念在今日你帮了本宫大忙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两次擅闯羽桦殿的罪了。”

    路笑天立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起身拱手道:“殿下大恩大德,草民感激涕零,其实草民也没帮殿下什么大忙,不过就是为了给殿下制造氛围,抽坏了五根鞭子。

    搜罗那么多铜瓦花了上百两银子,然后被淋成了落汤鸡,其他就没什么了------”

    齐|墨没好气的翻眼皮:“你还好意思说,那天雷柱都被你劈成了两截,这个不说,玄武殿是什么地方,里里外外那么多金卫,你竟还敢去劈房梁,你这是要拆了玄武殿才甘心啊,万一被人发现------”

    “殿下,我路笑天江湖第一的高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金卫虽然解决起来麻烦些,可我又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还没弱到会被他们发现,再说了,我若不把声势弄的大些,他们能相信吗。”路笑天哼了哼道。

    齐|墨知道这人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对他的不敬也并未放在心上,而是问起了凌依:“凌丫头可想好了如何给张佐伦交代?我只替他求了情,不过张天浩到底是他父亲,我怕他心中积怨,是不是给他个地方官做。”

    虽然不得重用,但至少没有亏待与他,谁让他是张天浩的儿子呢,张天浩若是不自寻死路,张佐伦也不会受到牵连。

    路笑天啧啧两声,感慨道:“夫人就料到殿下会这样想,这才让我在这里等着殿下,这个张佐伦可以重用,不必送去地方官,那样反而显得殿下小家子气,夫人说,有一个职位,中书省的五品郎中正适合他。

    张佐伦虽然看似胡闹,不过脑子里还是有学问,但张家毕竟犯了事,且他也年轻,若是给他一个高官,恐怕会让别人眼红不满。

    虽只是个五品,但中书省是掌管国家机构的核心地方,殿下要慢慢儿的将自己的人先往中书省以及翰林院送,这两处地方,是直接与皇上接触,其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张佐伦,他若真的如夫人说的那般是个隐忍聪慧的人,那就该知道,殿下将来定会重用于他,他日殿下登基之后,他就不仅仅只是个五品郎中了。”

    “她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我将存锦送进翰林院?”齐|墨问道。

    路笑天点头道:“正是,白少爷去年就通过了翰林院的考核,只是白家去年-----殿下也知道,不知情的都以为白家死了二小姐,后来白少爷又娶了亲,事情一波接一波,现在才稳定下来了。

    殿下大可趁这次机会,在皇上面前替他二人请功,本来皇上刚刚革去一部分人的职,自然会提拔一部分人,他二人顺带着放在其中,就不会引人不满。”

    齐|墨想想觉得很对,“晚些时候我就去见父皇,无论如何要让他答应我这件事。”

    “另外----”路笑天走近了几分,声音压的很低:“夫人还提醒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宫中,从来没有太平的时候,殿下时时刻刻都要警惕。

    说的厉害些,就是睡觉也得半睡半醒着,还得提醒身边的人万分小心,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苏后被软禁,但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至于齐华,那绝对是个野心不比齐润小,心肠不比齐润白的人。

    齐|墨眼里闪动着几分难得的温柔,虽然知道凌依这么关心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可他不管那些,他只要知道,自己被后者关心着就行了。

    凌依交代的话都说完了,路笑天想念织羽,也不管天气能不能走,与齐|墨告辞离宫。

    因为雷雨天气的缘故无法外出,凌依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等路笑天给自己带消息,她本以为后者至少也要等着雨势小些才回来,没想到那竟是个不怕死的,顶着雷电一头冲进院子里,带了一身湿气进屋,看的屋内主仆三人咋舌不已。

    织羽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面去拿帕子,一面责怪他:“你是急着投胎还是怎么的,这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怕老天爷一不留神儿就把你给收了?”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佛祖都说回头是岸立地成佛,我这都改邪归正了,老天爷不会收我。”路笑天嘿嘿直笑。

    虽说织羽脸色明显黑着,可他心里却高兴的不行。以前流浪人一个,四海为家,无牵无挂也无人担心。

    现在却不一样了,淋个雨都有人心疼有人骂,他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可真是白活了,一个人有什么好,吃饭都没个人说话,他现在一天加起来说的话,都抵得上从前一年里说的话。

    “夫人,您和侯爷都成亲半年了,您看什么时候,将织羽妹妹许配给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路笑天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凌依。

    织羽手中的帕子哗啦一下子扔在他头上,笑骂道:“说什么胡话,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哪儿还有心思成亲,你脑袋糊了吧。”

    路笑天一遍擦头上身上的水,一遍正色道:“我是认真的,织羽妹妹,我们相识也两年了吧,两厢情悦为何不成亲,这成亲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大不了我们不入洞|房,以后等得了空再补?”

    “你----”织羽脸红了个透,气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跺跺脚扭身就跑去内屋儿。

    凌依被这二人逗的哈哈大笑,好一会儿都直不起腰来,最后擦着眼角的泪道:“我打算让织羽和织扇一同出嫁,不过这事儿啊,你还得让升管事去找侯爷求情。”

    “侯爷?侯爷难道会不同意?没道理啊,他不是夫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路笑天困惑不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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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冠宠介绍:
前世她愚昧无知以至于被当猴耍
临死才知真相追悔莫及
当生命重来一次
她火眼金睛识破奸计,叱咤风云玩弄小人
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再次错过
不想牵扯出的却是北秦朝两大世家两代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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