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逃出包围
早在1924年，着名的古生物学家奥斯本在蒙古发现这种生活在晚白垩纪的恐龙化石，将这种肉食性的小型恐龙命名为“迅猛龙”。迅猛龙的脑容量与身体的比重极大，属于非常聪明的一种恐龙。因为其敏捷的身手和狡诈的猎食性，迅猛龙一度受到诸多剧作家的青睐，从而成为最受欢迎的恐龙之一。
其中最为出名的，大概要数《侏罗纪公园》了。
不过，喜欢归喜欢，当这种狡诈残暴的远古生物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又是另一码事。与影视作品中的迅猛龙不同，它们的体表没有鳞甲而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羽毛，令它们看起来有些像某些大型鸟类，但是满嘴的利牙却是任何鸟类都不具备的。
一只，两只……六只迅猛龙一点一点靠拢了过来，它们的眼里透着残忍嗜血的红光，贪婪地看着眼前的“食物”。
“丧尸。”凰朝轻轻地说道。她的精神感应虽然被压制着，但是丰富的经验立即让她判断出这些恐龙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已经死亡的丧尸，只是它们的行动依旧敏捷自然，丝毫没有“尸体”该有的僵硬。
凰朝眯起眼，难道它们是已经产生了晶核的一阶丧尸？
言桧没有说话，只是端着沙漠之鹰的手紧了紧，对准它们的防线，紧绷的脸孔流露出丝丝肃杀之气。
许是意识到了眼前的“食物”并不好惹，迅猛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叫声，摇头晃脑地步步逼近却没有立即扑上来。走到距他们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之后，迅猛龙便不再靠近了，它们嘶叫跳跃，在这个距离上慢慢地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团队合作？凰朝看出了它们的行为模式，微微有些惊讶。她所见过的所有丧尸，无论是行动迟缓的普通丧尸还是强大敏捷的爬行者，它们都是单独狩猎的，即使因为环境因素不得不聚集在一起也绝对不会产生这样近似“群居”的习性。
眼看着“食物”依旧立在原地没有丝毫行动的意思，迅猛龙便开始急躁起来。丧尸化后，它们对血肉的渴望上升到了极致，如今美食当前却不能享用的痛苦，令它们变得急躁而狂暴。
终于，其中一只迅猛龙忍不住了，率先跳跃起来扑向三人。
言桧迅速抬起枪口，凭着异能的操控能力看也不看一眼便开枪。子弹疯狂地倾泻出去，扫向高高跃起的迅猛龙，后者的身上爆出一团血花。迅猛龙哀号，子弹的冲击力和它射入肌肉的强烈痛楚令它疯狂，它企图扭转方向避开子弹，可是言桧有异能辅助的枪法可不是盖的，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它的企图，子弹如影随形地了过去，将这只迅猛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其余的五只迅猛龙本来欲随着“同伴”冲上来，此刻见对方的飞扑失败也便放弃了原先的动作，停止了步伐等待机会。只是，那个包围圈却比刚才小了不少。
一个照面，仅仅是旁观的凰朝便已分析出了对手的大致实力。这些迅猛龙虽然在力量上比不上爬行者，但在速度和敏捷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对一单挑都是个麻烦的对手，更何况现在一来就是六只。
不过像这样合作狩猎……
“不想死的话就跟紧我。”凰朝淡淡地开口道，却是对苏娜说的。后者早已吓得脸色脸色发白，一边小鸡啄米般地点头一边又往他们身边靠了靠，唯恐两位异能者一不留神就将自己抛下。
凰朝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虽不至于冷血到将这个女孩推出去延缓丧尸的脚步，但若是对方自己跑得慢了被丧尸拖走，她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尚有余力的时候不介意帮一把，但是若要因此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她可没那份崇高的觉悟。
迅猛龙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终是没能忍住血肉的诱惑再次扑了上来。这次，没等言桧开枪凰朝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迎了上去，长鞭脱手狠狠地抽向其中一只迅猛龙，正是方才被言桧的子弹所伤的那一只。
灌注了灵力的一鞭，即使强悍如爬行者也被一鞭子抽了个半死，身体强度和愈合能力都不如爬行者迅猛龙哪儿敢硬抗？再加上本身已经子弹扫到吃了点小亏，迅猛龙下意识地向旁边避去。凰朝不依不饶，追着那只迅猛龙就是一阵穷追猛打，凌厉的攻势打得对方连连嘶叫左右逃窜。
这一逃不打紧，原本紧密的包围圈硬生生地打破了一个出口。
“跑！”凰朝冷喝道。
言桧瞅准时机，提枪扫了一轮拔腿就跑。这不可逞英雄的时候，什么“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之类的话还是留着有命的时候说吧。
——更何况，他贸贸然地冲上去帮忙只会被骂“拖后腿”，而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事实。
嘴角浮出一抹苦笑，言桧压下心底的无力感，又扫出一束子弹逼退了迅猛龙就向林子深处跑去。迅猛龙见状，纷纷把矛头对准了苏娜。眼看着这些可怕的怪物就要扑到自己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吓得浑身发软，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抡起腰间的斧头冲着最前方的迅猛龙迎头就是一斧。
一斧头砍在迅猛龙的前肢上，迅猛吃痛动作微微一滞，但这一短暂的空隙，已经足够苏娜跑出去了。眼看着“食物”逃脱，迅猛龙暴怒地拔腿欲追，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一排冰棱就扎在它的背上。迅猛龙痛叫出声，迅速把目标改为袭击它的少女。
先前的那只迅猛龙在最初的慌乱后慢慢缓了过来，开始利用自己优势的速度进行游走反击。凰朝的精神力被限制，肉眼又跟不上它的动作，只好被动地防守，此刻又来了一只，顿觉压力倍增。
金色的双瞳一冷，凰朝减弱了手中的鞭影故意作出后继无力的样子。围攻她的迅猛龙大喜过望，纷纷逼近。正在这时，凰朝突然左手化爪向着最近那只迅猛龙的头部抓去，后者显然没想到她会骤然发难，匆匆向旁侧一跳，可是它怎么可能躲得开？
而另一侧，另一只迅猛龙眼看着有戏嘶叫一声扑了上来。它可不是在关心“同伴”的生死，在它眼里，只有“食物”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凰朝的冰爪就要刺穿迅猛龙的头颅，而她的身后，另一只迅猛龙也几乎要攀上她的背。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凰朝突然身形一顿，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爆出一团冰焰，轰的一下笼罩了那只偷袭她的迅猛龙。
迅猛龙惨叫出声，它可没有爬行者那样变态的恢复能力，染上如此大片的冰焰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不等它在痛苦的灼烧中慢慢死去，一道鞭影就硬生生劈碎了它的头颅。
居然没有丧尸晶核？！
凰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此刻的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研究，眼看着其他的迅猛龙已经逼近了过来，她一咬牙无数冰棱脱手齐放，趁着迅猛龙被阻的这一空挡转身跃入林中。
第四十八章 众矢之的
一梭子弹从树顶射下来，扫在冲在最前方的两只迅猛龙身上，在它们身上爆出一连串的血花。被袭的迅猛龙痛苦地嘶叫出声，纷纷将矛头对准了藏身树冠上的作俑者。只可惜，树冠的高度早已超出了它们所能跳到的最大高度。
迅猛龙在进化的时候放弃了飞行能力而选择了快速的奔跑能力，尽管那份灵活甚至比爬行者还要强上几分，但是两足的特点却令它们无法像爬行者那样飞檐走壁。
言桧面色沉静，换了个弹夹对准迅猛龙继续射击。除了子弹摩擦空气发出的细微声响，他的射击近乎悄无声息，完全不用担心枪声会引来其他的丧尸。他的异能可以助他完美地掌控枪械的每一部分，要消除声音对他来说虽然不轻松却也不难。
凰朝飞身一跃，背后朦胧的双翼展开，带着她跃向不远处的树干上。足尖轻点，借着那股反弹力她的身形折返回来，迎向另一棵粗壮的大树。在树林间来回弹跳了几次，她纵身一跃飞上了十几米高的树冠，动作轻盈优雅。
眼看着“食物”们都逃到了树上，剩余的五只迅猛龙气得嘶嘶直叫，围绕着树干不停跃起又落下，徒劳地在树干上留下了数道深深的抓痕。
凰朝看着它们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想到前几天自己也曾因为类似的原因在爬行者手里吃瘪，顿时生出了几分风水轮流转的幸灾乐祸。
子弹虽然能够伤到已经丧尸化的迅猛龙，但却无法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所以言桧待到凰朝也跃上树冠后便停止了扫射。看着眼前双手抱胸悠悠闲闲站在树枝上的少女，他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这些东西……又是变异丧尸？”
凰朝正心情极好地看着脚下的迅猛龙乱蹦乱跳，闻言偏了偏头：“不是，它们甚至没有形成晶核。”说这话时，她自己也在微微地疑惑。没有丧尸晶核，身体逐渐僵硬腐烂的普通丧尸哪儿来那么灵活的身手？
“是不完全感染……”一边的苏娜弱弱地开口了。
又是一个新名词。两人闻言，齐齐望向这个仍抱着树干瑟瑟发抖的女孩子。
苏娜稍稍坐直了身子，强迫自己不去看下面那些正不停跃起企图把他们撕碎的怪物：“实验表明，有一部分生物在沾染了丧尸病毒后会发生不完全感染的现象，它们喜肉食的习性与普通丧尸一样，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却会保留生前的行为习惯甚至是记忆，这些迅猛龙，应该就是不完全感染的产物。”
凰朝挑了挑眉：“为什么会这样？”她想到小白，那只行为模式与正常犬类无异的丧尸犬。这，应该也是苏娜口中的“不完全感染”吧？
她不信，造成这样情况的只是巧合。
苏娜摇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发生不完全感染的几率太低了，研究员们还没来得及找出真正原因，就已经……”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过，据仅有的几例案例显示，这种状况似乎和植物有关，大量的植物。”
大量的植物？凰朝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随即转为凝重。
“等着。”她说了一句，不等两人答应便飞身而已，在林间腾跃了几下便已消失不见了。
言桧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不知道这个少女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此刻即使有心助她也无能为力。不说别的，光是这份从容与随意便是他做不到的。
苏娜将他一闪而逝的失落看在眼里，张嘴刚想说什么，却惊异地发现在底下徘徊的五只迅猛龙突然停止了跳跃的动作，转过头齐齐望向一个方向。迅猛龙们嘶叫了几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竟然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中抛下“食物”，毫不犹豫地向那一处跑去。
凰朝站在树杈上，脚上仿佛生了根似的，不断随风晃动的树枝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只是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几只迅猛龙的身影从林中一跃而出。
它们在地上奔跑着，跃过她所在的位置时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毫不停顿地向一处的空地跑去。那个地方，较之刚才多出了一株碧绿色的小草，绿叶之间刚抽出一抹嫩黄的芽。只是，这株不起眼的小草却不是普通的“小草”，而是富含灵气被誉为解毒圣药的“青灵株”。
几只迅猛龙的目标，正是它。
其中最为强壮一只迅猛龙跑在最前方，眼看着就要触到那株灵草了，背后突然被大力撞了一下。它回过头，嘶叫着向敢于向它发起攻击的“属下”扑去。两只迅猛龙打成一团，第三只迅猛龙从林中窜了出来，直奔那株灵草。先到的两位当然不会让它得逞，放弃了斗争齐齐扑向这个企图后来居上的“第三者”。
不一会儿，五只迅猛龙便打成了一团。
脆弱的同盟一触即破，眼看着方才还“团队合作”的几只迅猛龙居然为了一株“小草”自相残杀起来，凰朝冷冷一笑。
她没有问题，小白在她的里世界里就特爱吃那些灵气充沛的仙草，而且一找一个准。她感到奇怪却始终找不出缘由，不是因为小白有什么特殊能力，而是从一开始她便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也许小白渴求的并不是单纯的灵气，而是……生命能量！
她几乎要忘了，那些仙草灵药虽然因为灵气丰富而被当成了炼药的原料，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是活的。而且，活了很久。可想而知，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有多么庞大。
凰朝虽无法感知它的存在，但是根据能量诸如灵力的普遍特性还是能对它的特点推知一二的。
生物体内蕴含的生命能量要远远高于植物，但是和灵气一样，生物体内的生命能量虽然强大却容易收束，而植物却处于一种“外放”的状态，极容易被感应。
凰朝在一处放置了灵草，在另一处放置了同样灵气丰富的灵丹。但是迅猛龙却对灵丹毫无需求而是直奔灵草的方向。
如果她的推断没错的话，那么，便因此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丧尸，可以感应到连她都无法触及的生命能量。
小朵和小白喜欢腻着她，爬行者无视了言桧独独把矛头对准了她……这一切皆是因为，她是永生者，拥有寻常人无法匹敌庞大生命力！而
普通丧尸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她不知道，因为它们实在太弱了，根本来不及表现一个照面便被秒杀了，但是变异丧尸和不完全感染的丧尸却肯定可以。刚开始，这一点并不明显，但随着她在这个世界慢慢地深入，随着对手的越来越强大，这个问题一点一点地暴露了出来。
真是……糟糕。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很快就会成为丧尸们眼中美味的唐僧肉。
第四十九章 自相残杀
五只迅猛龙扭打在一起，其中最先出现的两只隐隐结成了同盟，一齐向别的同类发动攻击。后来的三只迅猛龙可没有它们的默契，没多久就被各个击破横尸在地。杀死了最后一只弱小的同类，那两只较为强壮的迅猛龙便像触了电一般跳开，彼此对视嘶吼，全然忘却了方才的同盟之谊。
先联手清除弱势者，再在强者间决一胜负吗？
凰朝站在树上分析它们的行为模式，对这类丧尸的智力评估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瞳孔中金光闪烁，她飞身一跃跳到对面的树杈上。这个位置，距离两只迅猛龙比刚才近了一点，可是它们却像没有发现她的似的，自顾自地互相厮打。于是凰朝又靠近了一点，在距它们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两只迅猛龙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齐齐抬起头，望向她所在方向。
在看到站在树枝上的凰朝之后，它们猩红的眼瞳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嘶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放弃对灵草的争斗，再次围绕着她所站的大树上蹿下跳起来。
……果然，还是她的吸引力比较大吗？
凰朝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当成了美味的食物顿感悲愤。本来她还指望那些灵草能够帮她分散丧尸们的注意力，反正她这些东西她有得是，多消耗掉一点也不心痛。结果与预期截然相反，她一出现就成了被追杀的对象。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是因为生物体内能量收束的特性，丧尸对她的感应似乎很微弱，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不会被发现。就不完全感染的迅猛龙而言，这个距离大概是二十米。如果她的精神力尚能使用的话，这个范围足够她发现“敌情”。
总算是个好消息。
迅猛龙虽然敏捷，却碍于体型的缘故弹跳能力不够，所以凰朝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们如同小丑一般上蹿下跳，它们却对上面的少女一点办法也没有。两只迅猛龙闹腾了一会儿，其中一只突然动作停了停，然后转身向一边的灵草扑去，张嘴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事情来得突然，不要说它的“同伴”，就连凰朝也为之一愣，没想到它居然会玩出这一手声东击西。
恐龙统治了地球一亿六千万年，自然不可能是只凭本能行动的草包。也许较之现代的生物它们的智力可以用“低下”来形容，但单纯从猎食者的角度来讲，这些地球上曾经的霸主并不愚蠢。与其守着一顿得不到的满汉全席，倒不如一块到嘴边的肉来得实惠。
感觉被耍了的迅猛龙暴怒，一个转身扑向偷食的迅猛龙，两道身影再次扭打在了一起。凰朝乘此机会向树林中跃去，两只迅猛龙见“猎物”欲逃走，又急忙放弃了内讧，一前一后地再次追了上来。
凰朝的身影在林中腾跃挪移，仿佛天生便是这林中的精灵，灵活非凡。两只迅猛龙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它们的速度很快，又对凰朝的生命能量有着特殊的感应，所以凰朝一时半会儿竟是无法将它们甩掉。
前方，隐隐传来了水流的声响。凰朝犹豫了一下，带着身后两个“小尾巴”向着那处跑去。
视野豁然开朗。入目所见，果然是一个人造“湖泊”，湖泊的旁边，一个庞大的身影正悠悠闲闲地站在水边低头饮水，竟然是尚未丧尸化的活物。
它身上覆着厚厚的鳞甲，背上有一排巨大的骨质板，粗壮的尾巴上生着四根尖刺，令它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像全副武装的坦克。
如果言桧或者苏娜在此，一定会认出眼前的生物正是另一种知名的恐龙——剑龙。
剑龙属于食草动物，体型庞大可至四吨，较之它的食肉“亲戚”们，这种恐龙的性情简直可以用温顺来形容。只是，温顺并不代表软弱，粗壮尾上的四根尖刺是致命的武器，身上覆盖的厚厚鳞甲足以保护它防御大多数生物的抓咬攻击——这也是为什么，它至今未曾感染丧尸病毒的原因。
凰朝并不认识这种恐龙，但是它的外表却已经令她对这种生物的习性做出了大致的判断。翻身越过那只剑龙的头顶，她从树上跳了下去站到它的对面，仰起头微笑着看着它，友善无害的精神波动随着她的笑容传播开来。剑龙猛地仰起头，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娇小的不速之客。
两只迅猛龙紧随其后地从林中窜了出来，它们显然也看到体型庞大的剑龙，但它们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径直向着凰朝的方向奔去。剑龙怒了，它本就讨厌这些卑鄙的掠食者，不看见也罢，如今它们竟敢闯入它的领地？
短小的前肢抬起，向旁侧挪动一点，剑龙借着身体转动的冲力，扬起尾巴如同重锤般狠狠地向迅猛龙砸去。迅猛龙动作灵敏，向旁一跳即使避开了这一击。只是，剑龙却不依不饶，再次朝它们的方向甩出了尾巴。迅猛龙再次躲开，这是这次它们却怒了，改变方向一跃而起咬向剑龙。
若是平时，它们是断然不会袭击比自己大上几倍的剑龙的，但是死亡能量掠夺的天性却令它们失去了基本的理性。所有的活物，无论强大与否在它们眼里都是美味可口的食物。
迅猛龙的爪子极为尖利，天生就是为了穿透猎物而准备的。这样的利爪，自然无法杀死剑龙，但用以刺穿它的鳞甲却已经够了。
这里是末世，一点点伤痕，就意味着死亡。
眼看着迅猛龙一跃而起，尖利爪子几乎要刺入剑龙最为柔软的腹部，凰朝突然扬起一抹奇异的冷笑，双手前推，一连串的冰焰沿着她手臂的轨迹爆开，竟是生生将两只迅猛龙轰了下来。剑龙自然不会忽略这个难得机会，它转动身子，生着四根尖刺的长尾毫不留情地冲着迅猛龙的脑袋砸去。
速度快到迅猛龙根本来不及反抗。几乎是霎那间，脑浆迸裂。被病毒所吞噬的丧尸，终于真正地死去。
获胜的剑龙傲慢地甩了甩尾巴，仰头长鸣了一声，转过身子对准迎着它而立面无惧色的少女。
第五十章 杀手锏
剑龙的领地意识极强，却生性不喜争斗。此刻，它正瞪圆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型生物，直觉告诉它，这个生物没有恶意。所以它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只是低下头低吼一声，似是警告又似是驱逐。
充满警戒意味的吼声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化作巨大的气浪席卷而来。凰朝退后一步以示自己的无害。她对眼前这体型庞大的远古生物很好奇，但她更清楚对方的力量惊人，发生矛盾的话吃亏的绝对是她，于是她只是仰头望着剑龙的眼睛，一步一步倒退入丛林。
剑龙打了个响鼻，眼中的敌意略微消退了下去。它在原地踱了几步，尾巴随意地拖曳在身后，四根尖刺慢慢地收拢起来。
凰朝松了口气，若是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发生冲突，吃亏的准是她。所幸，对方似乎并没有太强烈的攻击意识。
只是，她那口气似乎没来得及松多久就又紧绷起来。原本悠闲踱步的剑龙猛地绷紧了身体死死地盯住一个方向，做出戒备的姿态。张开嘴低鸣一声，它的声音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回应它的是一声低沉的咆哮。
听到那声咆哮，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剑龙居然后退了几步，背上的骨质板和尾巴上的骨刺尽数张开。
下一秒，一只硕大的脑袋从丛林中探了出来，明显属于食肉动物的利牙闪着寒光，随后是比剑龙还要大上几分的身躯。它完完全全地依赖粗壮的后肢得以站立，尾巴拖在地上帮忙保持平衡，与庞大身躯完全不成比例的短小前肢挂在胸前，只是现在却没有谁会觉得它可笑。
恐龙时代的霸主，霸王龙。
血红色的眼睛扫了一圈，霸王龙直直地望着凰朝所在方向，小小的眼睛里闪过某种贪婪的光彩。它低低地咆哮了一声，正欲迈开步伐，却不想旁边的剑龙居然挡在了它的身前。霸王龙不满地低吼一声，却见剑龙虽然微微后退了一步，却全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剑龙并不愿发生斗争，但是霸王龙肆无忌惮的入侵行为却惹怒了它。一旦被确认为入侵者，这种骄傲的动物必将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地。霸王龙猩红的小眼睛在不远处丛林与眼前的挡路者之间游离一会儿，终于落在剑龙的身上，对着敢于阻拦自己的家伙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凰朝在霸王龙的脑袋从丛林里探出的一瞬间就张开了虚无的羽翼，身体化作虚影向后掠去。那个方向……她猜到这只霸王龙或许是被自己的灵草引来的，而在最初那一眼中，它明显已经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且不说那已经丧尸化的体质，光是那份力量就是压倒性的。
言桧看着少女在树林间跃动的身影，轻盈得如同一只彩蝶，不由地愣了一下，开口似乎想询问什么。
“走！”凰朝懒得解释，只是冷喝道。
剑龙哀鸣一声，庞大的身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它的脖颈处被撕咬去了一大块血肉，潺潺的鲜血从破碎的颈动脉中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霸王龙的背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伤口中还扎着断裂骨刺，只是已经丧尸化的它根本感受不到痛苦。将口中的血肉吞了下去，它仰起头四下张望起来，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剑龙的血肉够它饱食一顿，但是它却不在意地选择了放弃，某种奇异的直觉告诉它，这个地方有着更加美味的食物。
最后，它锁定了一个方向。
当看到那个庞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向走来的时候，凰朝的脸色变了变。她知道剑龙绝对不是它的对手，但没想到它会居然败得那么快。
升降台上升的速度很慢，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等他们升到上方的门口就会落入霸王龙的腹中。整个研究所的电子设施由于长时间无人监管几乎已陷入了瘫痪状态，所以升降台的运作完完全全地依靠言桧的异能来支撑。然而言桧的异能受到距离的限制，升降台的驱动装置安装在上方的阀门处，这样的远程操纵下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已是极限了。
升降台外面罩着一层钢化玻璃，但是它的强度显然无法阻隔霸王龙的冲击。凰朝咬了咬牙，突然伸出手，掌间爆出朵朵冰焰，附着在钢化玻璃之上，将它冰封作了晶莹的结晶。再一翻手，激射而出的冰棱便已经将它粉碎作了满地的冰屑。
既然无用，那毁去也罢。
眼瞳里金芒一闪而过，无数冰棱便已铺天盖地向着霸王龙的头部飞去。她自知不敌，所以便把目标瞄准了霸王龙身上最脆弱的部分——眼睛。但是霸王龙却似乎觉察了她的意图一般，稍稍一偏头，坎坎避过了这迎向要害的一击。冰棱穿透了霸王龙体表的鳞甲，如同针刺一般扎入它的身体，却没能对它造成任何本质的伤害。
凰朝咬牙，催动灵力在它的周身环成一圈，然后猛地爆开。
冰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附上霸王龙的体表的鳞甲，混杂着燃烧灼热与和冰冻寒意的剧痛令霸王龙不由痛叫出声，眼中的嗜血与狂暴更加强烈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凰朝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看来要摆脱对方的追击，唯一的方法就是那一招了……被她当做储物空间使用的里世界，本质上却不是无害的存在，而是一件足以撕裂一切的大杀器。只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来操纵它。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使出来。
霸王龙低头咆哮一声，以更加迅猛的姿态扑了过来，一眨眼，便已跑到了跟前。
凰朝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精神力在体内飞旋，连接到了里世界之中。而与此同时，她的双掌之前浮现出一圈圈银蓝的波纹，波纹延展而出的末端，整个空间竟是发生了不易察觉的扭曲。
第五十一章 请求
霸王龙低声咆哮着，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下来。满口的尖牙如同森森的利刃一般闪着寒光，这一下若是被它咬实了，别说了人身，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一样会崩裂。
凰朝轻抿着嘴唇，却是不躲不闪，掌心的银蓝色波纹溢出，直直地迎着它的头颅击去。
霸王龙对此无知无觉，只是继续凶狠地扑咬过来，看那架势，仿佛是要将小小平台上的几人一口吞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整个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剧烈地扭曲起来。
空间撕裂。
里世界本是依附在现世之上，以她的生命力为媒介构造出的次空间。现世之外，充斥着夹杂着无数狂暴紊乱的空间乱流。曾经的她仗着强大的力量强行在乱流之中建立了一方天地，那便是里世界。空间乱流是无序而混乱的，所以这条世界实质上并不稳定，只要一点点力量便足以搅乱它，将将足以撕裂一切的空间乱流引入现世。
即使霸王龙的鳞甲再坚硬，也不可能抵挡住空间乱流的撕裂。
但是，现在的她虽然能够将它引入现世，却无法真正地控制它。到那时，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必然是她自己。
眼看着两者就要撞在一起，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原本光滑的金属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五六个空洞，闪烁着蓝光的玻璃状物体从内探出，千万伏的电流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那霸王龙的身上，一寸一寸地破坏着它的身体结构。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霸王龙惨呼一声，抽搐着倒地。它的身体虽然已经丧尸化，却依旧经不起这样由内而外的破坏，从骨骼到内脏再到肌肉的彻底破坏虽然没能让它彻底死亡，却暂时剥夺了它的行动能力罢了。
扭曲的空间骤然停顿下来，凰朝收回这部分力量，眼中闪过一抹讶色。方才那一击中，她通过灵力的特殊感应“看”到了极其庞大的破坏性能量喷涌而出，顺着那玻璃棒状的物体射向那霸王龙的躯体。这部分能量入体后分解成无数细微的能量散布到对方躯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瞬间爆破。
换做是她收了这一击，铁定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电极脉冲枪！”苏娜惊呼出声。
研究所复原出如此强大的远古生物，自然不可能对它们毫无防范，电极脉冲枪便是他们制造出的用以对付这些生物的杀伤性武器。只是，人类的科技终究还是不能达到完完全全的智能化自动化，这部分武器也因为研究所的陷落而落入了无人掌控的境地。
而如今，这武器重新启用，是否意味着研究所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如同她猜测的那般，原本空寂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快走……这点攻击……嘶……杀不了它……嘶……”声音很焦急，焦急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压抑的痛苦。
仿佛是要验证他的话一般，倒在地上浑身已被烧成焦黑色的霸王龙抽搐了一下，居然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的眼珠因为强烈电击而爆裂，此刻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周围黏着不明的白色汁水，看上去格外森人。
苏娜惊恐地捂着嘴，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几日以来她碰到的丧尸皆是一个照面就被秒杀，根本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而如今，眼看着一个明明应该死亡的恶心怪物向自己扑来，心中的惊惧难以言喻。
实际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复生的霸王龙扬起脖子朝他们咆哮，却碍于体型的限制无法攀爬飞跃，只能无奈地在下面打转。
相比之下，言桧的反应则显得镇定多了。凰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眼，这个男人至始至终只是沉默地操纵着平台。后者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目光，报以一笑：“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罢了。”
再次退回门内，几人看着门上印刻的“侏罗纪公园”几个大字，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苏娜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凰朝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是谁？”
苏娜一惊，仰起头才发现凰朝的目光早已掠至了别处，这才意识到她问话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你不需要知道……嘶……”虚空中，先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去C7区102实验室……嘶……只要你们答应……嘶……我就会……嘶……帮你们离开这里……”
“我拒绝。”凰朝眼也不眨地说道。
“哗——”的一声，无数武器从墙壁中划出，齐齐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你应该知道……嘶……我可以杀了你们……”那个声音听上去虽然虚弱，可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强硬。
威胁？先前已经见识这些东西的威力，凰朝自然不会小瞧人类的科技，但是她只是望着虚空说道：“你不会。”不等对方再次说话，她便冷冷地挑起嘴角：“因为，你被感染了。”
那种沉重而嘶哑的喘息声，某种程度上正是丧尸化的标志。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论是己方的言桧和苏娜，还是那边的神秘人，都因为这句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感染……了？
谁都知道，感染了丧尸病毒只有死路一条。
许久，那个声音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嘶……B区的总负责人……嘶……”
苏娜惊呼出声：“陈博士？”
“……是。”被唤作陈博士的人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地应道。“C7区102实验室……”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地名，“那里有我们的……嘶……实验成果……嘶……你们……嘶……带它走……”
“还有……嘶……B级一下区域的结构图……嘶……足够你们……走出去了……”他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嘶……我活不了多久了……嘶……所以你们……可以相信我……嘶……”
凰朝看着四周仍旧指着他们的各式武器，眉头微挑：“这也是威胁？”
那边的陈博士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墙壁里传来了细微的响动，那些个足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缩回了墙壁之中，就像从未出现过那般。
“不……是请求。”
第五十二章 因为，你们是人类
“不……是请求。”
那端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全然不复方才的强硬。
“那么，你来引路。”凰朝干脆地说道。
苏娜毕竟不是这里的研究者，大致的实验区域还能说得出来，但若要具体到房间的话，她也无能为力了。而那位陈博士显然有能力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么换他来指路，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可以……”陈博士闷闷地咳了两声，接着说道，“我只能尽量避开丧尸……嘶……无法清除……”
“为什么？”苏娜忍不住开口道。她见识过电极脉冲枪的威力，普通的丧尸根本无法抵挡。
一边的言桧接下了话茬：“能源。”他顿了顿，解释道：“发动一次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而研究所瘫痪至今，能源已经所剩无几了。”他的异能“机械武装”只能用来操纵机械，而无法掌控那类能源类武器，但是他对此却有某种特殊的感应。方才对准他们武器，其实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根本就是无法发动的。
他偷偷地瞥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她那么有恃无恐，想必也是和他一样觉察到了这一点吧？
其实他想错了。凰朝的精神力被压制后，对能量的感应仅限于它发动的一瞬间，根本无从知晓那些武器究竟是杀器还是摆设。她敢站在这里侃侃而谈，纯粹只是因为那份强大的自信。
陈博士认可了这个说法：“生态区有自己的备用能源……嘶……所以电极脉冲枪还能使用……嘶……别的地方……能源已经耗尽了。”他说得极其坦诚，几乎已经承认了刚才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并且之后也没能力威胁到他们。一前一后的变化之大，让人膛目结舌。
凰朝冷冷一笑。先救他们一命施以恩惠，再威逼利诱企图使他们就范，如今见此路不通便立马放低姿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个陈博士，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有了这么一位充当“眼睛”的引路人，三人一路上倒也轻松。毕竟普通的丧尸，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
C7区102实验室。
入眼是清一色的白，中央是五六个并排的实验台，上面架设着数种不知用途的精密仪器。房间的一端有一排高大的柜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化学试剂，另一端却是总控台，巨大的显示屏嵌在墙中，旁边是一排不知名的按钮。
较之那个“生态区”，这个地方才更像实验室。
“这里？”苏娜好奇地四下张望。
墙上的闭路电视闪烁了一下，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屏幕中的男子穿着一件染血的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眼眶深陷，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但是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透着坚毅的光彩。他的背后是一个类似的实验室，只是地上破碎的玻璃残渣和暗红的血迹却告诉他们，那里曾发生过某些不一般的事情。
“右边起第三排……嘶……第四列的柜子里……有一个硬盘……”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他开口说道，“B区全部的实验成果……嘶……都在那里了……嘶……”
他的呼吸声很粗重，仿佛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说起话来更是断断续续，很多时候身体因为病毒侵蚀的痛苦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下，这个时候便不得不停下来，蓄满了力气才继续开口。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即使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痛苦而抽搐痉挛也没有动弹分毫。
言桧依言打开柜子，果然找到了一个硬盘。插入旁边的电脑，读取，一排排的资料闪过，心灵力量、异能研究、意识能动……种种他根本闻所未闻的名词，言桧看得目瞪口呆。那个硬盘的模样极其普通，就像世面上随便能买的那样，换了谁也不会想到里面竟隐藏惊世骇俗的尖端科技。
“C区的研究资料呢？”凰朝开口问道，她对那些被复原的远古生物挺感兴趣。
“只有一部分……在最后面……”陈博士说道。从权限上说固然是他的等级高，但是他毕竟不是C区的直接负责人，所以对他们的实验成果他也知道得并不多。
言桧一路查找下去，果然发现了关于基因活化的那部分资料。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大部分东西都不懂，但他可以肯定这些东西的含金量早已超越了外界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嘶……”陈博士的语调似是疲惫又似是骄傲，“但我希望……嘶……你们能带它走……嘶……用这些东西……对抗丧尸……”整个研究所毁于一旦，他的同僚也纷纷死去，而他也感染了致命的丧尸病毒……
强大的病毒几乎要抹杀他全部的意志，可是一次又一次，心底的那股不甘和憎恨支撑他活了下来，直到现在。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言桧感到诧异。因为这个陈博士显然是个处事有原则的人，本以为他至少会弄点困难出来考验他们一下，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干脆地交出所有资料。如果他们心怀不轨，这些超越时代的尖端科技绝对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然而，陈博士笑了，笑声里夹杂着嘶哑的咳嗽声。然后他缓缓地开口了：“因为，你们是人类。”
凰朝微微抬眼，通过屏幕，她看见对方的目光虽然平静，但是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波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尽数吞噬。
她突然预感到了什么。
屏幕中的陈博士缓缓伸出手，按下了一个闪烁着的红色按钮。他的背后，冲天的火光亮起，扬声器传出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声，破裂的碎片乱飞，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然后整个屏幕一片漆黑。一切归为沉寂，只余下微弱的沙沙声回响在电路之中。
与其如同野兽一般活着，还不如死去。在意识尚存的时刻，他选择了以人类的姿态结束生命。
凰朝望着一片漆黑的屏幕不语，许久，她转过身望着同样沉默的两人，轻声说道：“我尊重他的选择……无论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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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事情有点多，欠下的更新，没记错的话是四章，有空就会补~
第五十三章 聚灵珠
言桧点头，然后看着漆黑的屏幕又是一阵沉默。实话说，前一秒他对这个陈博士还戒心十足，生怕那些所谓的“绝密资料”中还隐藏着什么陷阱。直到屏幕那一端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戒备有多么可笑。
凰朝说完那一句，也不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在旁边的电脑上操作起来。电脑是全触屏的设计，对于她这种对现代科技一窍不通的“古人”来说也不算太困难，所以没一会儿就找出了她所要的东西。
那是B区诸多实验资料中的一份，标签分类是“灵魂石”。在第一页的资料中，用3D图的形式展示了一颗滚圆的珠子，珠子通体黑色，在光照下隐隐泛着暗金的光泽，材质像是温润的玉石又像是冰冷的金属。
除了材质有点独特之外，似乎很普通的珠子。但是它能出现在这份资料中，便已证明了它不是什么寻常之物。方才在言桧的快速翻找时，凰朝惊鸿一瞥注意到了这幅图片。
图片下方，是长篇的文字介绍。凰朝顿觉头痛，她趁着空闲的的确有学习过这个时代的文字，只是因为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并且无人教导所以进展缓慢，如今面对一篇充满了专业术语的科学资料……她就算能看懂几个个别的字也没本事将它们连到一块儿。
也许是她的神色太过于难看，苏娜凑过头来，粗略地扫了屏幕一眼，她便惊呼起来：“天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转过头望向凰朝：“阿南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研究所里还有这样的东西！”
这只是研究所诸多实验内容的一部分，她男朋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凰朝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误以为自己是因为这份资料而脸色难看，但是她懒得解释，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大呼小叫。
“什么事？”言桧投来疑惑的眼神。
“是‘灵魂石’！”苏娜一边快速浏览着资料，一边回答道，“B区主要负责‘灵魂力量’的研究，也就是包括异能在内的超常力量，他们认为灵魂是存在的，只是看不见摸不着而已。灵魂中蕴含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并且这些力量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引导出来。”
“灵魂石正是诸多研究中的一项，而它的存在，将他们的实验推向了一个新的层面。那就是……”苏娜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灵魂不但可以存在于生物中，在特定的条件下，也能存在于特殊的非生命介质中！”
凰朝微微挑眉。没想到人类的研究已经达到这一步，尽管在研究方向上有所偏差，但不得不说，他们得出的结论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他们将这特殊的物质称为‘灵魂石’。科学家已经用阿米尔伦介质波成功地与其中的灵魂进行了沟通，确认里面的灵魂具备完整的思维能力，并且可以以‘感应’的方式得知周围物质的改变，感应半径为16.478厘米。他们试着教授它简单的知识，实验证明那个灵魂的学习能力甚至比一般的人类孩童还要高。”
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一大堆话，苏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凰朝直接无视她话语中诸如“阿米尔伦介质波”一类根本闻所未闻的词汇，直接问道：“它在哪里？”这个“它”，指的自然是那颗奇异的灵魂石。
苏娜瞟了眼资料：“B2区41实验室。”
“我需要最快捷的路线。”
苏娜奇怪地抬头看了凰朝一眼，不明白少女为什么会突然对灵魂石产生兴趣，但是后者一脸冷漠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对这里最为熟悉，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结果吧。”言桧笑了笑，递去一叠资料。那是研究所的结构图，同硬盘一起被放在了柜子里。尽管上面只标示了B级以下的区域，但是用于寻找C区至B区的路线却已经足够了。
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苏娜还是乖乖地接过，走到旁边仔细地研究起来。她自然明白自己在这个团队中可有可无的地位，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很可能被抛弃，到时候，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自己根本无法逃出这个研究所。
凰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也不插嘴。言桧把她支开的意图那么明显，她自然不会看不懂。果然，下一秒就见言桧转向她，目光灼灼：“能告诉我理由吗？”
之前深入研究所是她的意思，现在去寻找灵魂石也是她的主张。他没意见，但是却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个。
凰朝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男人她倒不算太讨厌，于是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以修炼自身力量为主的文明？”她说这话时，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一千年，一万年，或者更久以前，九州大地上除了人类，还有追求力量和长生的修炼者们。腾云驾雾的人类修真者，翻云覆雨的苍龙，翱翔九天的凤凰……即使只是普通的草木，也能在日月光华的洗礼下修炼成呼风唤雨的妖精。
她从封印中醒来，却再也看不到记忆中熟悉的那些东西，科技取代了修炼，如同蝼蚁一般的普通人类主宰了这个世界。历史总是在文明的更替中前进，一种形式的文明取代上一种形式的文明总有它必然的原因。她是知道的，可她依旧忍不住迷惘，脱离了时间的洪流，被赋予了永生的自己，究竟算是什么？
时间的见证者？她只觉得可笑。
言桧看了她一眼，因为这突兀的反问而有些略微的诧异，只是他依旧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像小说中那样的修**？”
“嗯。”凰朝没想到“修真”这个词居然能够流传下来，但她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那个文明也许已经毁灭了，但是一些东西却依旧保存了下来。”
比如说，这“灵魂石”。在她的那个时代，这东西被称为“聚灵珠”，集无数珍贵材料炼成，用以储存灵魂的至尊法器。普通生灵，即使是大乘之境的强者，被打散了三魂六魄也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但是有了聚灵珠却不一样，它可以在魂魄散去的瞬间将它们吸收回来重新整合。等于说，是赋予了拥有者新的生命。
这样的珍奇的宝物，世上仅有三颗。其中一颗被毁一颗为她所用，余下的最后那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在龙族手里？
微微眯起眼，她实在是很好奇，那里面究竟容纳了哪个倒霉而又幸运的灵魂呢？
第五十四章 通风管道
言桧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考古结果显示猿猴进化成人类的时间大约为一千万年以前，但是人类文明的记载却只有区区七千年。从亚特兰蒂斯传说到玛雅文明，诸多证据显示人类的文明可能曾经发展到一个极高的境地，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出现了断层。如果说那是一种与‘科技’截然不同的文明形式，那么无从知晓也是正常的。”
对于这种远远超越现代人认知的事情，他竟然轻易接受了。
发展到极高境地的，又何止是人类的文明？凰朝微微一笑，无数生灵在这九州大地上竞相奔走，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那个时候，蒙昧的古人类修炼者只是其中的一支……谁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人类竟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宰者。
思绪飞回到那个久远的过去，她不知不觉有些恍惚。
“啊！我知道了！”
兴奋的呼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凰朝垂眸敛去眼底闪过的些许眷恋，抬头望向出声的方向。
苏娜抱着一叠图纸兴匆匆地跑到她面前，然后握着一支笔，一脸兴奋在结构图上比划着：“我们现在在这里，只要穿过C7区到达库房，然后就可以通过通风管道直接降到B区……”她在关键的节点处画了几个圈，然后连成线：“通风管道内是封闭式的，平时无人出入，而且内部空间较为狭小，爬行者之类体型较大的丧尸也爬不进去。”
和一般电影不同，研究所固然存在通风管道这样的东西，但却是封闭式的，而且内部构造极为复杂，如果不是得了这结构图，贸贸然闯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凰朝粗略地扫了一眼，点头道：“可以。”
将那块硬盘取下来，凰朝把玩了一会儿便扔进了里世界——她没有故意隐藏空间能力，近日来几人的食物和饮水更是全靠她的供应，所以此刻两人见东西在她手上凭空消失，也没有露出丝毫惊讶。
通风管道很狭小，有很多地方人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半蹲着前行。言桧自告奋勇地走在最前面开路，中间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苏娜，凰朝则留在最后断后。言桧还沉浸在关于“史前文明”的思考中，凰朝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所以一路上除了苏娜“前方第三个岔道左拐”的提醒声外几人一直沉默着。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最前方的言桧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娜揉揉因为长时间蹲行而有些酸痛的腿，奇怪地问道。
言桧摸了摸身边的管道，入手一片冰冷而厚实的金属质感：“我想，建造者应该不会在实验室的上方开一个大窟窿吧？”
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古怪，凰朝微微眯起眼，突然双手撑着管道内壁腾身一跃，身体便已越过苏娜的头顶落到了言桧的旁边。地方狭小，虽然勉勉强强能容下两人并排，但是这样一来，身体却不由地贴在了一起。
言桧略微有些尴尬地挪动了一下位置，但是凰朝却似浑然不在意，只是面色冷然望着脚下直径几乎有一米的大窟窿，窟窿中另一端，赫然是一间实验室！
研究所的构造缜密，通风管道这样的东西固然存在，却不像某些电影中显示的那样与每个房间接通，即使部分管道的走向的确经过屋顶上方，也决计不可能出现撬开屋顶就能爬进管道的事情。除了维修必须的通道外，这里的通风管道几乎是全封闭式，由无数外接的细管将过滤完毕的空气引入各个房间。
凰朝望着大洞里透出的实验室一隅，神色凝重。
这个窟窿……必然是后期造就的。
指尖抚过窟窿的边缘，很光滑，却不似切割而成的有棱有角，而是类似于打磨而成的圆滑触感。除了管壁之外，下方用以阻隔实验室和管道的合金“屋顶”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窟窿，比管壁上的洞略小一点。透过这两个窟窿，她看到了下方几乎可以用凌乱来形容的实验室，以及下房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痕迹。
要知道，研究所的每间房间墙壁内都嵌有防爆的特殊合金夹层，即使像霸王龙那般强悍的力量也无法撼动分毫，只能憋屈被关在生态区内。一路上碰到的合金门虽然也是用同样的材料制成，但是毕竟留有一丝缝隙，让凰朝借助灵力渗透随后强行爆破的确可以，但是面对铁板一块的墙壁，她却是没这等能力轰开一个窟窿的。
所以，她才不得不选择绕行。
“是腐蚀的痕迹。”言桧仔细看着那窟窿的边缘，轻声说道。
腐蚀……凰朝微微眯起眼，若是碰上了某种特殊的物质，将这金属侵蚀出一个窟窿也不是不可能。
从这残留痕迹上来看，显然是某种液体从管道内向下滴落形成的。罪魁祸首要么是同他们一样在通风管道内潜行的人，要么是具有腐蚀能力变异丧尸。照眼下的形势来看，似乎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凰朝望向苏娜：“下面是什么地方？”
“是……B2区69实验室。”
“这么说来，从这里下去会更近一点？”他们本来的计划是从通风管道绕行至B3区再折回B2区，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
苏娜低头翻找了一会儿结构图，然后点点头：“是。”
凰朝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双手一撑，纵身从那窟窿中一跃而下。实验室的空间不小，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大约有六七米，这点高度自然难不倒前身作为凤王的凰朝，她的身形直直下坠，在快要撞到地面上的时候，她腰部用力猛地一翻，稳稳地避开了地面上的坑洼处，落在了旁侧。
整个实验室里乱作一团，各式各样的仪器试剂被掀翻在地，像是被谁扫荡过了一般。犀利的目光扫过一圈，凰朝的注意力落在墙壁上的另一个显然同样是腐蚀而成的大洞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微微仰首望向上方的两人：“它已经走了。”
第五十五章 青螭少主
一直屏息不敢乱动的苏娜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两人从通风管道内爬了下来，看见实验室墙上那个被腐蚀出来的大洞，苏娜的脸色又是一变。在研究所生活过的她自然知道内嵌合金的强度，能够腐蚀出这样的窟窿……如果这酸液沾到人身上，恐怕一瞬间就能将人体穿个洞吧。
“往哪儿走？”凰朝冷声问道。
苏娜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了个方向。很不凑巧，正是那变异丧尸破墙而去的方向。
凰朝看了一眼，那堵墙背后便是长长的走廊，全然没有那变异丧尸的踪影。
“走。”她淡淡地说道，率先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她不是没想过躲避，但如果它就在附近，那就一定会被她的气息吸引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盲目的逃窜便成了多余。所以方才在通风管道内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与其在被逼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倒不如主动选择有利的地形。
不由暗自咬牙，如果她的精神力没有被压制，那么完全可以占据先机……她只能隐隐约约地感应到那个禁制来源于地下深处，但具体的方位，却仍旧不清楚。
“41实验室……就是这里！”
言桧深吸一口气，将手贴在门上，异能发动，禁闭的大门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实验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仪器，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仪器中央有个小小的玻璃罩，透过玻璃罩向内看去，里面赫然躺着一颗黑色的浑圆珠子。原先光看着资料上的3D图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近距离地打量它，却觉得这珠子周围似乎笼罩一层莫名的光辉，乍看之下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但细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聚灵珠。
凰朝正要迈步向前走去，却听到身后的苏娜大喝一声：“等等！”
接到少女疑惑的眼神，苏娜急忙解释道：“那是阿米尔伦介质波发生仪……嗯，阿米尔伦介质波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半隐式波，贸然打开的话可能会有危险。”她一指那仪器上仍旧闪烁着的指示灯，发现凰朝仍旧一脸平静后便上前几步，在旁侧的操纵台上拨弄起来。她的手法虽不熟练，但是却没有出错。
凰朝和言桧对望一眼。苏娜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是研究所的一名服务生，对研究所所有的认知均来自于身为研究员的男友……只是“听说”的话，怎么可能脱口而出那么多他们闻所未闻的科学术语，怎么可能会操纵一台高端仪器？
然而，几日的相处又让人觉得她是那种虽有点小聪明却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如果她的演技当真好到这等地步，有为什么要频频露出马脚？
苏娜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异样的目光，只是专心摆弄着眼前的精密仪器，仿佛她只是在尽力好做每一件事，努力地争取他们的认同。几分钟后，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溢出的细密汗珠：“好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摁下了一个蓝色的按钮，仪器上的玻璃罩缓缓打开。
聚灵珠散发着迷蒙的光泽，暗金色的光彩在内部流转着，像是某种抽走灵魂的神秘蛊惑。凰朝轻轻地握住它，入手的一刹那，黑色的聚灵珠似乎不易觉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后便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之中。肌肤上传来的感觉竟是温热的，仿佛她握着的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是有灵魂的。
凰朝垂下眸，眼底隐隐有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精神力顺着手臂慢慢地延展到手心，再慢慢地覆盖到皮肤之上，最后穿透皮肤向掌中的聚灵珠涌去。
禁制没有损害她的精神力，却死死地压制住了它，所以凰朝刚一探出精神力便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那股粘滞感，仿佛是一片深深的泥沼，一旦被吸入就无法动弹分毫，只得无奈地顺着它的力量被拖曳而去。
原本如臂使指的精神力，如今想要穿透一点微末的距离却是如此困难。凰朝不管不顾，精神力凝聚成团向着掌心的聚灵珠涌去。外层的精神力陷入禁制之中，被剥离，弥散。巨大的消耗狂风暴雨般抽空她的力量，但是凰朝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终于，核心的一小簇精神力冲破了禁制，如针芒般扎入了聚灵珠内。
世界豁然开朗。
无边无际的灵魂之海，沉浸在静谧的黑暗之中，仿若浩瀚的夜空又仿若笼罩在黑色流光中的虚空秘境。
灵魂海的中央，盘旋着一道巨大的身影。如同蛇类一般细长的身体，体表覆盖着密密的青色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四肢短小有力，身后的尾巴类似于鱼尾，却要比鱼尾更为华贵瑰丽。头颅上覆着层层叠叠的鳞鳍，唇边两根长长的触须延展出来，悬在身体的两侧。头顶上生着两个小小的突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顶出来一般。
聚灵珠中的灵魂，居然是一条龙，一条货真价实的螭龙！
在凰朝打量着这条龙的时候，这条青龙也睁开了眼睛，纯金色的龙目透着某种沉静的威严，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她。凰朝以人类的姿态现身，此刻在青龙庞大的身躯面前简直就像一只渺小的蝼蚁。
“你是谁？谁许你闯入本少爷的灵魂海啊？滚出去！”他一开口，瞬间将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破坏得一干二净。那口气，完完全全地就是骄纵惯了的纨绔子弟。
凰朝看着眼前这条青色的小龙，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她也不介意他的出言不逊，只是慢慢地抽回精神力。
青龙察觉到她的举动，急呼一声：“等等！”
凰朝不理他，她的进来这里纯粹只是因为好奇心，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没有必要继续停留。
“喂！本少爷和你说话呢！”青龙身形一闪，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辉，下一瞬又在她的面前重新凝聚，“你是修炼者吧？为什么可以进到这里？快点告诉我！”
凰朝停止了抽离精神力，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瞪大了眼与她对视的小青龙：“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青螭少主，银离？”
没错，她已经猜到了这个被关在聚灵珠的灵魂是谁了。说起来，这个家伙倒和她有几分渊源……不，应该说是孽缘才对。
第五十六章 昔日恩仇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银离轻啸一声腾空而起，庞大的身躯绕着她转了一圈，“你是人类？不对，人类的灵魂气息没那么奇怪……凤凰？也不对，那些玩火的家伙身上总带着股焦炭的味道……”
凰朝眼皮跳了一下，冷笑：“银离，没想到你居然能拼着一抹残魂逃出来，还真有两下子。”
青龙的身形微顿，随即勃然变色：“你……你……你……”
“烤龙肉的味道不错。”
“我要杀了你！”银离怒吼一声，低头向凰朝撞去。
庞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弥散开来，充斥在这幽静的虚无之境中，仿佛要将整个空间生生撕裂。然而，凰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巍然不动。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青龙的灵魂如同虚无的影子一般，直直穿透了少女的身体，无法伤她分毫。银离低吼一声，不甘心地扭过头，再次向凰朝撞去，可是结局依旧没有改变。
一次，两次，三次……
只剩下一抹残魄的他，甚至没有了实体，又怎么可能伤到凰朝呢？
终于，银离停止了这无谓的举动，返回虚空之中冲着静静伫立的少女低声咆哮，金色的龙目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短短三百年便从最初的蛟龙蜕变成螭龙，他凭着过人的天赋和纯粹的血统很快成了年轻一代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在被内定下“少主”的名号后，天赋禀异的银离更是成了“天才”“优秀”的代名词。至于四处惹事生非这样的“小缺点”，则被族长和和诸位长老无视了。作为上位者，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难道还要他受了委屈还忍气吞声不成？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这位青螭少主惹麻烦的本事越来越厉害，并且慢慢地龙族内部发展到其他修炼者身上去了，今天偷个灵丹明天盗个法宝，玩得不亦乐乎。被他盯上的修炼者虽然气恼却也只能自认倒霉，一来他自身实力摆在那里，二来整个龙族摆明了护着这位少主，和他过不去，不等于得罪了整个龙族吗？
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于是，银离大少爷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竟把主意打到凤凰一族头上去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偷偷潜入凤凰岭，企图偷窃凤凰羽……居然还真被他成功了。
和龙鳞一样，凤凰羽是蕴含了玄火之力的炼器圣品，每一根都是无价之宝。只是，凤凰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除了极少部分被他们认可的“朋友”可以得到赠与之外，其余乱打主意擅自盗窃的，一律杀无赦！
龙族不可能放任凤凰对自家少主动手，自然是拼了命地维护。龙凤两族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情，但是同为上位种族，平日里的关系还算友好，于是在龙族送出了大量灵药法器作为赔礼后也就作罢了。
按理说，此事就此揭过已经算是凤凰一族的友好让步了。可偏偏，习惯了惹完麻烦就有人替他摆平的银离少爷没有承这个情，又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把目标瞄准了尚在孵化的凤凰蛋……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居然又一次成功了。
盗窃凤羽，还能用种种赔偿来弥补，可是凤凰蛋，相当于一条尚未出世的生命啊！
于是众凤凰怒了，齐心协力决定讨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是龙族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呢？于是事态愈演愈烈，最后惊动了早已甩手不管事的两位凤王。
说到肆无忌惮这一点，凰朝本人也好不了多少，都是行事全凭喜好不顾别人看法的主。平日里别人怎么着她也懒得管，但前提是……别惹到她头上。
当时是“他”动的手，而“他”处理此事的方法简单而暴力，直接杀进龙族把那小子拽出来，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龙肉当作补品直接烤了吃，龙筋和龙鳞则炼化成了法器——正是她手中的长鞭龙吻。
期间的具体细节凰朝并不清楚，但是，当初“他”的力量可不比她差多少，银离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即使只是一抹残魄，也间接证明了他的本事不赖。
“呵，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吗？”凰朝嘲讽地笑。
银离骤然抬起头，金色的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以为你是凤王很了不起是吗？是的，你站在高高的云端，无人匹敌，但是这样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是，我没你厉害没你强，碰上你算我倒霉，被你扒皮抽筋算我认栽，现在就剩一抹残魂又落到了你手里，要杀要剐我也认，你还想怎么样！”
一番话，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所有的龙族，身死之后躯体会被族人带回，以特殊的仪式洗礼净化，化作纯粹的能量重新融入天地之间，而他们的灵魂，则会随同身体一起化归自然。生是天地的一部分，死后重归盖亚的怀抱，这是一个轮回，生生不息。死后躯体不能回归，被龙族视为最大的侮辱。
而凰朝这种扒皮抽筋，把龙肉烤了吃还把龙筋炼成法器的行为……
龙本是骄傲的生物，而银离又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青螭少主，受到这样的挫折屈辱，也难怪他会恨凰朝恨到如此地步。
“那是你活该。”凰朝眼也不抬一下，“不过是平日里专横惯了，碰到比你更横的就受不了了？”
“你……”银离气极，可是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丝毫力量，只得忿忿地瞪着凰朝。片刻之后，他突然笑出声来：“你有资格说我吗？落到如此地步，你也是活该！”
虽然力量已经失去，但是他的境界却还在。方才气急攻心没有注意，现在平静下来，他自然看得出现在的凰朝的本源力量已经全部改变，实力也降到近乎孱弱的地步。
凰朝挑了挑眉，不为所动：“就算是现在的我，想要捏碎聚灵珠也不难。”
青龙的气势为之一滞。银离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怒目圆瞪，愤怒的模样与凰朝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许久，银离冷哼一声扭头伏下，语气忿忿：“要杀要剐，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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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补更……之一。
第五十七章 三阶丧尸
“这个就是灵魂石？”苏娜好奇地凑过脑袋，打量着凰朝手里的黑色珠子。
凰朝收回精神力，淡淡地嗯了声。在灵魂海中的一番意识接触，落在旁人眼里仅仅是她手握着聚灵珠，发了几秒钟的呆而已。
苏娜好奇地盯着聚灵珠看了半天，又拿过去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将它递还回来。撇了撇嘴，她无趣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嘛，怎么看都像石头珠子。”
凰朝深以为然：“还是随手捡来的那种。”
[石头珠子？你倒是捡捡看啊！]银离暴怒的声音在她脑海里骤然响起。那群科学家得出他的感应半径为16.478厘米，很大程度上只是他懒得理会的结果，事实上，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感知到百米之内的一草一木。
凰朝眉头也不抬一下，随手将聚灵珠扔进口袋了——以她的生命力为基础构建出的里世界会本能地排斥异种生命力，所以虽然没有实体但灵魂尚存的银离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喂！]
[这里的禁制对你无效？]凰朝有些奇怪，她的精神力被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了，然而只剩下一抹残魄的银离自然不可能比她更强，可是看起来他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什么禁制？]银离莫名其妙。
尽管她早就觉得这禁制似乎与以往所知的不同，但是，难道它还能分辨人头不成？凰朝微微敛眸陷入沉思。
[我的确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银离顿了顿，突然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东西过来了。”
能让银离这么郑重其事地出言提醒的，显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凰朝手腕一抖，长长的龙吻长鞭抖落，斜斜地指着地面。
[丧尸？]
[三阶丧尸，喷吐的酸液腐蚀性很强。]银离冷飕飕地说道。任谁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炼成法器都不会开心，但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更别提报仇了。
“嘶——”仿佛是要验证他的话一般，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嘶嘶的声音，仿佛是水滴在滚烫铁板上发出的声响。随后，雪白的天花板居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暗斑，一股令人反胃的酸臭味道弥散开来。
凰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言桧垂下手中的机枪似乎想跟上来，却被凰朝冷冷的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呆在这儿，别拖我后腿。”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言桧愣了一下，却还是止住了脚步，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离开。说来也奇怪，在少女离开之后，头顶上的那丧尸便停止了腐蚀天花板的举动，似乎离开了。
[喂！你这算是逃跑吗？]银离的声音像是幸灾乐祸。
凰朝根本懒得理他：[它在哪里？]
[你的正上方。]银离不情不愿地答道，过了一会儿，却又大笑起来，[伟大的凤王居然被一只丧尸追得狼狈逃窜，说出去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
凰朝眼皮跳了一下：[闭嘴！]
“一阶丧尸的标志是产生晶核，二阶的标志是产生自主意识，而三阶……是‘掌控’。也就是说，这时候的它们拥有了自己特有的能力，类似于人类的异能，却并不完全。”对于研究所内丧尸的等级划分，苏娜是这样解释的。
按照这样的划分，小白应该算是三阶丧尸，至于小朵……她的情形似乎有点像不完全感染？凰朝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随着丧尸等级的提升，对于生命能量的感应就越强。也就是说，她生就了一副招引高级丧尸的体质。每次念及此事，她就气得牙痒痒，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一连闯过了好几道门，凰朝以极快的速度在B区里绕了一大圈，那只拥有腐蚀能力的丧尸仍旧在头顶上追着她不放。她本想将它引开后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将其甩掉，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并不慢，就算偶尔有落后也凭着特殊的感应追了上来。
这样下去唯一的结局就是她带着丧尸跑到天荒地老。于是凰朝不再躲了，索性站在了原地。
一直追着她不放的丧尸也停下脚步，蹲在上层吐出酸液腐蚀脚下的合金层。它的酸液腐蚀性虽强，但要穿透这合金层却仍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刚才它才不得不放弃继续腐蚀合金层的举动转而进行追踪，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少女很可能会溜出它的感应范围。它可不愿放弃这难得的美味“食物”。
屋顶在强酸的腐蚀之下，很快被洞穿了。带着浓烈腥味的绿色酸液从边缘处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将地面烧出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凹痕，看上去像是丑恶的麻子。
凰朝死死地盯着那个洞口，灌注了灵力长鞭握在手中蓄势待发，只要对方稍有一点异动，迎接它的便是毫不留情的雷霆一击。
变异丧尸似乎也知道眼前的“食物”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并没有立即现身，在上方威吓性嘶吼了几声后便再无声息了，仿佛早已离开了那般。它自然不可能真的离开，只是在等待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
凰朝眯起眼，虽然失去精神力这个纵观全局的利器，但是无数次战斗养成的近乎本能的判断力却留了下来。一抹危机感骤然划过脑海，与此同时，银离大喊起来：[小心左面！]
双脚微蹬发力，凰朝身形一动，却偏偏向着那需要小心的“左面”跃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墨绿色的酸液从头顶的洞中喷射而出，落在她原先所立的地方，以及偏右的一大片区域内。“嘶嘶”的传出来，很快将那处的地面烧出了一个深坑。
如果她当真听了银离的话向相反的地方避去，那么被酸液当头淋到的就是她自己了。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凰朝冷笑。她既然知道这条龙恨她恨得要死，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
[哼！]银离冷哼一声，自知借刀杀人的诡计失败，也不再多言。
而凰朝也集中了精神，望向了洞口处终于忍不住现身的变异丧尸。
第五十八章 牛头怪
一双猩红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偷袭”失败，变异丧尸终于不再隐藏身形，从顶上的一跃而下。
饶是凰朝自认见多识广，看到这怪物的全貌时仍不由吸了口冷气。
这到底算什么东西啊？！
丧尸的躯干不大，肚子却是鼓鼓囊囊的，撑得那处的皮肤几乎要爆裂开来。因为这鼓出来的大肚子，丧尸的手臂被硬生生挤到了身后，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向前弯曲才勉勉强强碰到地面，而它的后肢则生得粗壮有力，曲在身体两侧。前肢与后肢完全不相称的比例，使得它不得不以蹲立的姿势支撑身体。丧尸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特别是背上的皮肤，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脓包，显得狰狞可恐。
尽管它的变异非常严重，但是依旧勉强可以辨认出这曾是一具人类女性的躯体。但是，她细长惨白的脖颈上却硬生生地顶了个牛的脑袋，两根粗粝的牛角从头顶两侧拱出来，显得笨重无比。
简直就是人类、癞蛤蟆与牛的结合体。
那身流着酸性脓汁的皮肤还可能是变异的结果，但是再怎么变异，也不可能在人类的身上长出一颗牛头来。
[你猜对了。]银离凉凉地说道，[人类的实验品之一，把同类的基因和牛的基因结合在一起，造出了这样半人半兽的怪物。]他自从被研究人员发现以后，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对于一些不算隐秘的实验结果，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凰朝眼神冰冷：“生命的存在本是顺应天地的产物，妄图改变生命的法则，这样的罪名……死不足惜。”掌握着这个时代顶尖的科技，却残忍无道地将同族作为实验对象……如果说之前她对于研究所的陷落还抱有几分感慨的话，那么现在这份感慨已经完全被厌恶所取代了。
现在的她也算是半个人类，如今看到别人任意玩弄“同类”的身体，这种亵渎生命的事情她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牛头怪自然不懂她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扭动了一下滚圆的身体，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背上有几个脓包随着它的动作爆裂开来，黄色脓液溢出来，黏在皮肤上很快凝固起来，形成一层薄薄的硬壳。而那处破裂化脓的皮肤则很快地黏合起来，慢慢地又鼓起了一个充斥着黏液的脓包。
银离却是默然。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凤王除了“巅峰强者”、“永生者”的名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守护者。
与盖亚之神定下不死契约，天地法则的守护者。
手掌轻扬，冰棱齐发，打在这牛头怪的身上，却被表面那层脓包硬化而成的薄壳卸去了大部分力，即使扎进肉里也是不痛不痒。牛头怪晃晃脑袋，然后张开大嘴吐出一片酸液。
凰朝眼神微凛，下手越发狠厉，长鞭上爆出成片的冰焰冲着这丧尸身上招呼过去。
牛头怪被打得嗷嗷直叫，它虽然凭着跳跃能力可以追上凰朝的脚步，但是在近距离的躲闪中，它却是远远没有那份敏捷的。又气又恼之下，它接连吐出成片的酸液，腥臭的液体飞溅在墙上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迅速地将它们腐蚀。
凰朝敏捷地左右躲闪，牛头怪喷吐出的酸液根本沾不到她分毫，而她挥出的鞭子却是毫无悬念地打在那丧尸的身上。乍看之下，完完全全是她占了上风，而牛头怪则是被她压着打，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牛头怪喷出的酸液虽然都落到了空处，但四周滴落的酸液却无形地缩小了她的活动空间，而她的攻击看似凌厉，却并没有对丧尸造成真正的伤害。照这样下去，在她的灵气耗空之前就会被逼得动弹不得。
眼中金芒一闪而过，她咬牙一跃而起，身体如同轻燕一般踏在墙上飞身而过，向前方跃去。牛头怪自然不会放任她逃跑，挺个肚子双腿一蹬向前跃去。酸液从口中喷出，却被少女一一躲开，气得它直跳脚。
被酸液喷溅到的位置发出嘶嘶的声响，很快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通道，赫然是电梯井道。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电梯并没有停在这一层，只是外侧的电梯门被腐蚀了而已。
后方的丧尸一蹦一跳地追了上来。凰朝瞄了眼尚在井内微微晃荡的缆绳，眼中寒光一闪，竟是毫不犹豫地飞身跳了下去。
电梯就停在她下面一层的位置，凰朝这一跃，恰好是落在了电梯的顶上。五枚长长的冰刀从她的左手指尖延展而出，凝成了一只锋利的利爪。向下狠狠一抓，与金属摩擦飞溅出一片火星，坚固的合金竟被她生生撕裂。
变异丧尸怒吼一声，笨重的身体扭动一下，竟也跳了下来。只是，它的动作却全然没有凰朝的轻盈自然，而是如同铁陀般砸了下去。电梯上方早已被凰朝破开，它这一砸，便是直直砸进了电梯里，把电梯砸得一阵微颤。
这个时候，凰朝却已用同样的方法破开了电梯门，闪身跳进了下层的空间中。
急红了眼的丧尸毫不犹豫地追出去，口中的酸液连连喷出，弄得凰朝都有点怀疑，它这些酸液倒底是储存在哪里的？看它这样不要命似的乱撒，那鼓鼓囊囊的肚子却没有丝毫瘪下去的意思。
一追一逃，眼看着场景又恢复到了最初的那样。只是，凰朝却没有上演新一轮追逐战的意思。身前出现一堵晶莹剔透的冰墙，堪堪抵挡住迎头而来的酸液，凰朝一扭身，与那牛头怪擦肩而过，居然又折回原路进到了电梯之中。
牛头怪笨拙地追随着“食物”转过身，以它那点微薄的智商，根本无法为什么少女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
凰朝处在电梯顶上，眼看着牛头怪再次钻进电梯之中，她单手按在电梯外层灵力疯狂地倾泻而出，瞬间在电梯外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牛头怪张嘴吐出酸液，沾染在冰层之上发去嘶嘶的声响，没有意外的话，只需几秒的时间便会穿透这厚厚的冰层。
只是……
金色的瞳孔中厉芒一闪，凰朝飞身而起踏着井道边缘而上，半空中手腕翻转狠狠地斩断了悬吊电梯的缆绳。
失去了拉力的电梯，直通通地坠下了井道。
第五十九章 风云际会（一）
凝结那一层冰墙，几乎耗费了凰朝近三成的灵力，丧尸酸液的腐蚀性再强，短时间内想要逃出来也是没有可能的。那么，等待它的结局便是与下坠的电梯一起摔得粉身碎骨，即使它得以不死……凰朝望着底下黑漆漆的井道冷笑，她不信，脱离了感应范围之后这丧尸还能再次找到她。
足尖轻点井壁，她的身形一路向上飞跃而去。
[没想到，你居然没死。]脑海中，银离凉飕飕地说道。
凰朝眼也不抬一下：[让你失望了。]
[你的鞭子使得毫无章法，根本就是凭着蛮力乱抽一气。]银离顿了顿，语气忿忿，[真是暴殄天物！]这件法器，可是用他的血肉炼成的，如今被这么胡乱地使着，他总算是明白了痛心疾首是什么滋味。
凰朝挑眉：[那又怎么样？]
她承认银离说得没错，她的确没有接触过人类的武技，完完全全是把这法器当成了使用灵力的媒介……她手里的好东西是不少，但是在她一身玄火之力转化后还能使用的却不多，水属性的龙吻长鞭算一件。其余的，不是她看不上眼就是需要重新炼化，而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炼化顶级法器的能力。
银离被她漫不经心的语气气了个半死，定了定心神，他咬着牙沉声说道：[但我可以！]
现在的他根本丝毫自保能力，生死全在眼前这女人的一念之间。
第一次初见，凰朝放过了他，第二次他试图用错误的引导借刀杀人，凰朝仍旧没有杀他。事不过三，他再蠢，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战她的极限。眼前这位凤王，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圣母。
那样的仇恨无法释怀，那么……
[你？]
[是。]只剩下一抹残魄的青龙骄傲而坚定，[将我的灵魂炼化成它的器灵！]
生锈的沉重铁板被凭空提起，斑斑的铁锈从上面剥落下来，窸窸窣窣地落入地下的漆黑通道之中。无数粉尘从里面传出来，呛得外面的人不由地咳嗽起来。
尘埃落定之后，顾卿彦望着巨大坑洞中出现的沉重金属板：“没想到，这下面居然别有洞天。”他偏过头，笑眯眯地问身后的人：“我说，你们平时进进出出也这么麻烦吗？”
被问到的人微微皱起眉头。这人一身军装，略显粗旷的脸上透着杀伐之气，显然是身经百战的特种战士，这样的他，自然看不起顾卿彦这种长得白白净净又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小白脸”，特别是当他们在前面幸苦开路他却在后面悠闲得仿佛旅游的时候。
所以，面对这个空降过来的“同僚”，他的语气生硬：“这个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
顾卿彦笑笑，也不再多言。
而在他们的后面，两名军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据说这个近郊的防空洞中传来了幸存者的求救信号，他们几个人才被派来救援的……可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里分明废弃已久，哪儿有什么幸存者啊？！
一名军人上前测试了一下洞内的空气，发现里面的空气居然仍保持着正常的水准。他眼中的疑惑稍稍退去了点，既然通风设施依旧有效，那么里面躲着幸存者也不是不可能。
防空洞建得很粗糙，乍看之下只是在底下挖了洞，然后用水泥和铁架顶住泥土而已。这样的结构并不牢靠，长期位于潮湿的环境之中，好几处的钢铁都已经生锈断裂，泥沙和土石从断裂的口子里涌了进来。
整个防空洞内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更别提幸存者了。
“也许他们已经走了。”一名军人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因为从这里简陋的结构来看，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
另两名军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顾卿彦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在防空洞的边缘细细搜索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许久，他的唇间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掏出银色左轮枪对准了一块钢板连接处的铆钉，银色的枪身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耀眼的光彩。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你在干什……”
顾卿彦不等他说完，便扣动了扳机。细微的火光爆出，早已朽烂不堪的铆钉在子弹的冲击之下扭曲崩裂，然后他眼也不眨地对准其余五处的铆钉砰砰砰又是五枪。失去了支撑力的钢板变得脆弱不堪，他伸手轻轻一扯，便将整块钢板掀了下来。
里面，赫然是一层坚硬的合金层，中间的地方嵌着一个小小的装置，分明是虹膜扫描系统。上方红色的小灯一闪一闪，分明是还在运作。
在场的几人同时吸了口冷气。这么个破败的防空洞中居然出现了如此高端的装置，而且还是隐藏在破旧钢板的后面……这场景任谁看了也知道有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你们被骗了。”顾卿彦笑得云淡风轻，“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防空洞，而是某个高端研究所的备用通道。”
“你怎么知道？”有人狐疑。
顾卿彦却不回答，只是握着小刀在旁边的面板上捣鼓了几下，把它整个人卸下后从里面抽出几条线路，然后慢悠悠地拿出自己唯一的随身物品——一台小巧的笔记本，把那几根线路接驳了上去。然后，他就这样一手托着笔记本，一手在键盘上以惊人的指速飞快地掠过。
屏幕上有无数字符迅速闪过，让人眼花缭乱。顾卿彦却是面带微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许久，屏幕上字符流动的速度稍稍缓了下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从门内传来，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
一直到屏幕上的字符完全停止流动，顾卿彦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一推，原本禁闭的合金门居然开了。
用一台笔记本黑掉整个研究所的系统，他没本事，但是黑掉一扇早已与主系统失去联系的备用门，却是没问题的。
与他同路的三位军人定定地望着他，眼中不屑之意终于收敛。他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顾卿彦微笑：“这里，是一切开始与结束的地方。”
第六十章 风云际会（二）
[把我的灵魂炼成它的器灵！]
凰朝微微愣了一下。
主人与法器心意相通，所以在法器的炼制与使用过程中，有一部分强大的法器会慢慢地接受主人的意志，继而诞生自己的意识，这便是器灵。器灵不属于生命，很大程度上它们只是法器的附属品，但是它们却拥有对这件法器的绝对掌控权。
然而，器灵的诞生与否完全取决于机缘，其中的概率低到几乎无法预测。只是，由于它对法器品质的提升实在是太大，所以无数修真者在倾力研究之后，其中一部分居然研究出了一种密法，将生魂的意识生生剥离，然后融入法器炼成器灵。
这种密法刚出现时曾在修真界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纷纷尝试，但因为这种法术太过于残忍无道，所以当时的修真界巨头们很快就联手发布了禁令，违者杀无赦！在诸多强者的联手扑杀之下，这种密法被彻底封杀，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凤凰族和龙族，当初也也曾参与过这场风波，所以，银离会知道这种密法并不奇怪。只是如今的使用对象却是他自己……
凰朝眯起眼：[你很聪明。]她极少称赞谁，但是这一句，却是真心的。
器灵拥有独立的意识，所以它们只会接受自己认可的主人，一旦确定了主人，就不会背叛。但是，用生魂强行凝炼而出的器灵却不同，它们愤怒而暴虐，根本不愿听从主人的命令。所以很多时候，主人都会用强大力量迫使它们屈服。
这种方法并不可靠，因为一旦主人受到重创或者法器的进化速度超越主人便会产生反噬，不少修真者都死于这猝不及防的反噬之下。所以，这部分法器又被称为“魔器”。当年的极力扑杀，很大程度上也源于此。
银离不傻，他现在只是一抹没有力量的残魄，生死由人。但若是被炼作器灵，他在失去自由的同时却得到一丝绝地反击的机会。
[龙吻本是以我的躯体炼制而成，我会是最合适的器灵。]银离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打算，[我不会背叛你——在我没有超越你之前。]
凰朝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会等到你杀我的那天？]
[现在，或是在那之前，你可以随时决定我的生死去留。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而我成为器灵后可以提升你的实力，同样你若要杀我也将付出一件顶级法器的代价。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存在增加筹码罢了。]
凰朝听他说完，然后挑了挑眉说道：[可以。]
这位凤王向来以骄傲蛮横著称，所以银离才会冒险提出这个建议。只是，没有谁会随意地容忍一个大威胁潜伏在身边，所以银离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如今骤然听到“可以”两个字，他不由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啊？]
[你自投罗网，我为什么要拒绝？]凰朝随随便便地说道，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味道。
当初的“他”何其强横，尚且没能杀死她，眼前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龙，她又有何惧？她“永生者”的名号虽然广为人知，可是他们可曾明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真正含义？银离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不过是一个无聊的笑话罢了。
生命一词于她早已失去了意义，死亡亦是。她无所事事地想道。灵魂不灭，即为永恒，即使是如今的人身也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银离闻言呆了一呆。
他早知道这女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也没想到她会对他明摆着的杀意却无动于衷……是急功近利还是骄傲过度？
他无法回答，只是隐隐地觉得答案并不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凰朝翻身跃过被破坏殆尽的电梯门，入眼一片狼藉……酸液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腐蚀着所沾到的一切。凰朝轻巧地跃过那些坑洼之处，向着原路返回。一抹异种精神力探入她的精神海，与她的本源精神力接触后，一幕幕场景超出视野的限制延伸至四面八方。
凰朝挑了挑眉：[你倒是大方。]这抹异种精神力自然是属于银离的。这种精神力共享的法术在修真界很少被使用，并不是因为它的消耗有多大，而是因为使用时施术者必须绝对信任受术者，因为这种法术相当于在自己的精神海敞开了一扇门，如果凰朝愿意，顷刻间就能通过这道门侵入到对方的精神海。
[如果有可能，我宁可和你同归于尽！]银离咬着牙忿忿地说道。
毫不掩饰的憎恨，引得凰朝不由一笑。自知无力反抗，便索性将所有的东西交到她手中博得一线生机，这种做法，倒颇有孤注一掷的味道。
假以时日，这位青螭少主很可能会成为龙族另一个传奇，只可惜……
遥远的记忆缓缓浮现，她垂下眸目光微凛。
言桧望着对面巧笑嫣然的女人，一脸冷然。为了得到所谓的秘密，她一路穷追猛打，甚至还用上了胁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没想到你会在这儿，真是让人有点惊讶啊……”修罗舔舔嘴唇，妩媚地笑道。波光粼粼的眼神掠到苏娜的身上，后者畏惧地缩了缩脑袋。
言桧沉着脸不语。
一个男人从修罗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她的身边，神态却是毕恭毕敬。修罗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言桧浅笑：“你看，其实我没有恶意。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父亲到底告诉了你多少东西？”
父亲？言桧抿着嘴唇，这个词遥远而陌生。孩童时代的记忆中，那个成天叨念着世界末日的疯子，总是不断在家里墙上地上一切能写字的地方划下不伦不类的鬼符。母亲忍无可忍将他送入精神病医院，可是那里的治疗没能治好他，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在末世真的降临之前，他从来想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从未想过一个疯子随手画下的鬼符竟会被冠上《救世书》的名字。
他突然想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一个伟大的父亲。
世上的第一位异能者、预言者、救世主……世人给了他无数辉煌的头衔。
可事实上，他只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第六十一章 风云际会（三）
凰朝脚步微顿，通过银离的精神力感应，她“看”到了两位不速之客。居然也被送到了这里吗？她微微眯起眼，这两个自称是“传承者”的家伙。
被她的精神力触角探测到的修罗偏了偏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相信我，就算精神力被压制，我也一样可以杀了你。”
强大的禁制几乎把她的精神力完完全全地压制在精神海内，几乎无法探出分毫，但即使如此，被异种精神力锁定的时候，她仍旧会有所察觉。就像凰朝，虽然无法主动运用精神力感应，但是接受银离的精神力共享却是没问题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凰朝索性也不再隐藏身形，冷笑着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到来者居然是她的时候，修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她身为纯粹的精神力异能者，分辨不同的精神力特征乃是基本能力，可眼前少女所展现出的精神力却与之前的截然不同。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精神力特征？修罗强压下心中的惊讶，她根本没有想到凰朝身边还有个不受禁制影响、还愿意与她进行精神力共享的银离。
凰朝自然知道她在惊讶些什么。解释？她不屑于撒谎，但是别人自己误会了自己非要将她看得高深莫测，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样百无聊赖地想道，她挑了挑眉就这么仍由对方交杂着奇异与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旁边，一直垂手而立的蜘蛛突然低喝一声，指尖的细丝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又齐齐向着她所在的方向汇聚过来。凰朝眼也不眨地舞出道道鞭影，身体凌空翻起，整个世界倒悬、飞旋。
尘埃落定，少女足尖点在盘虬交错的细丝之上，单手握着长鞭仿佛凌空而立。她冷冷地看着对面浅笑吟吟的修罗，许久，她冷哼一声，如果一只翩飞的彩蝶般轻盈跃下。与此同时，蜘蛛也一声不吭地收回了指尖的细丝。
这是一场小小的试探，谁都没有尽全力。
修罗收敛眼中的惊讶之色，状似不在意地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进步了。”
凰朝面色冷然。她炼制的那些灵丹很大程度上是针对身体素质的提升。她凭着精神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应到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细丝，只是身体的行动根本跟不上意识的反应罢了。所以，初见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快败落。
“不管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别碍着我。”她冷冷地说道。
修罗扑哧一声笑出声：“好大的口气。”眸光流转，她笑吟吟地望了言桧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少女的身上：“你可知道，你这位同伴的父亲是什么人？他的存在对于我们传承者可是很重要呢。”
言桧的身体微微一僵，抬起头复杂地看了少女一眼。
凰朝注意到了言桧欲言又止的眼神，但是却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淡淡地说道：“也许《救世书》中记载的东西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珍贵。”
看似答非所问，但是她的话，却明白无误地显示了她早已知道了一切。
言桧惊讶地瞪大眼。以前是不愿谈论那位“疯子”父亲，末世爆发后父亲的形象骤然转变，竟是牵扯到了一个天大的隐秘，他更加不会轻易谈起了。获救后他是想过要向眼前的少女坦白，只是犹豫着一直没开口罢了。
没想到，对方竟是早知道了。
凰朝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言桧在重伤之际道出“救世书”的存在，顾卿彦明明知晓一切却似是而非的态度，再加上之后传承者的现身和盖亚的“显灵”……她若还看不出点端倪来，这些年头也算是白活了。
修罗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离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下：“是。也许《救世书》中所记载的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东西，甚至我们根本无法破译那些符文。但是，它却是我们的神灵留给我们的唯一的东西，你可以理解吗？”说这话时，她的眉宇间闪过一抹近乎狂热的色彩。
这个世上，能够被称之为“神灵”的，只有一个。凰朝眼也不抬：“盖亚。”
修罗笑出声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凰朝眸光微闪。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话……
许是觉察到了什么，修罗看了言桧一眼，然后笑吟吟地说道：“我想，比起回到地面，这里隐藏的秘密恐怕更吸引你吧？真巧，我也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放下先前的成见客串一回伙伴。”她伸出手，语气轻柔地发出邀请。蜘蛛在她身后沉默地垂手而立。
凰朝扫了一眼她伸出的手，直接略过只当没看见，扭头就走。在这个时代呆了一个多月，她总算是知道了有“握手”这种代表着友好的礼节，但是她看这个女人不顺眼，根本没心情去应付。
尽管对方迅速的态度转变令他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见此情景，言桧还是不由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自己也是这么被尴尬地晾在了那里。
修罗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望着三人的背影，突然出言道：“你们一定发现了吧？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研究所是丧尸病毒外泄的源头。其实，这句话只对了一半。”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稍稍顿了下，见凰朝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真相是，将感染者变成丧尸的并不是病毒，而是以掠夺生命为本能的死亡能量。”
凰朝蓦然转过头，死死地盯住她。
病毒只是一个载体而不是罪魁祸首。也许人类很快就能发现这个事实。但是，她却没想到会从一个人类口中听到“死亡能量”一词。因为，它的存在是天地间最大的秘密。早在创世之初，以掠夺生命为本能的死亡能量便已经被盖亚永封深渊之下。
如今，居然被一个人类随口道出……
她敛下眸，压住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眼看着成功地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修罗展露出一贯妩媚妖娆的笑容：“这是一个秘密，传承者最大的秘密……有兴趣合作吗？”她再次伸出手。
凰朝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