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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林春     崛起1639txt下载     崛起163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一五章 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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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军营寨,也在讨论着去留的问题,阿济格、多铎主张留下再战,毕竟仅从兵力而言,清军还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兄弟俩不服气被荡寇军击败,发誓要报仇雪恨。

    但是支持豪格的人要求回沈阳,因为多尔衮权威下坠已是不争的事实,对于这部分人来说,当务之急不是攻下北京,而是回沈阳夺权!

    先把大权握在手上,再南下雪耻亦不为迟。

    不过这话不能明讲,只能以一些士气受挫,粮草不足等因素作为借口。

    看着下面激烈的争吵,多尔衮有一种疲累的感觉,数日来,因操心战事,他睡不安寝,身体累,但更累的还是心,豪格打的算盘他心中了然,搁在以往,这都不是事,可如今,他的权威确实受了很大影响,部分中立的,纯粹忠于顺治的将领官员已经不再偏帮他了。

    显然,受战败的影响,对多尔衮的能力生出了怀疑。

    争吵从下午开始,一直进行到深夜,多尔衮烦的不行,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又被吵了大半天,只觉得头疼欲裂,这时,帐外突有亲兵唤道:“摄政王爷,李自成跑路啦!”

    “什么?李自成跑了?进来说话!”

    多尔衮大惊。

    那亲兵入帐,施礼道:“从三更天开始,顺军就带着辎重离开了钓鱼台大营,看方向,是往南边去的!”

    “李自成居然跑路了?”

    帐内的文武群臣,均是满脸的惊讶之色。

    洪承畴道:“摄政王爷,闯逆走了,就剩咱们一家,是走是留,还请速作定夺。”

    阿济格大咧咧道:“闯逆走了是好事,总算可以安心的攻打北京了!”

    “哼!”

    豪格哼道:“野战都吃了败仗,英王爷难道以为攻城就能打赢?再说咱们带着那么多老百姓,粮草吃不了多久,还是尽快回去为好,要想入关,下次再找机会也不迟。”

    “豪格,亏你还是太宗的长子,想不到竟如此胆小!”

    “放你娘的屁,你阿济格只能欺侮欺侮朝鲜,碰上硬茬子,还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闭嘴!”

    豪格与阿济格居然撕破了脸当堂对骂,多尔衮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

    帐内安静下来。

    多尔衮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李自成逃走,并不意味着清军就能定下心来攻打北京,连续的失利已经使得人心浮动,而且豪格有回沈阳夺权的需要,他也有回沈阳寻求圣母皇太后支持的需要啊,于是深吸了口气道:“我军锐气已失,实不宜再战了,传令,今夜全军准备,明日退走!”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豪格现出了得色,阿济格还想说什么,多铎扯了扯他。

    洪承畴问道:“摄政王爷,是回山海关,还是走居庸关?”

    吴三桂顿时浑身一凛!

    他很想走山海关,可以择机向多尔衮请求留下来,主要是清军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战斗力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强,反倒是荡寇军强悍之极,目前荡寇军的问题仅在于兵力有限,没法扩大战果,可这不难解决,毕竟荡寇军的地盘足够大,也有充足的人口,可以陆续征召兵员。

    他担心将来荡寇军反攻到沈阳,灭了大清,自己会被清算。

    留在山海关,与李信接触起来相对容易。

    同时,他的全家还在李信手里,李信杀了洪承畴全家,没杀他全家,说明有和谈的可能啊,如果李信委以他重用,充分保证他的利益,他愿意献山海关给李信。

    就算不成,他也可以继续做大清的忠臣。

    多尔衮不经意的瞥了眼吴三桂,淡淡道:“林丹汗之子额哲投了信贼,如本王所料不差,我军退后,额哲必会重返察哈尔,截断我军由西协和中协南下的路线,今后再想入关,只能走山海关,而山海关距北京六百余里,要想奔袭北京及河北很难,故居庸关不容有失。

    况且闯逆刚占了山西,人心不服,我军可出居庸关趁势取山西,有山西在手,退可保察哈尔,进可南下河洛,甚至于冬季渡黄河奔袭关中,当然,山海关也不可拱手让与信贼!

    我军可兵分两路,肃亲王豪格领正蓝旗与恭顺王孔有德暂驻山海关,本王亲自取居庸关,袭取山西!”

    “什嘛?”

    豪格大吃一惊,脸面有怒容闪现。

    居然把自己留在了山海关,这是把自己踢出了权力中枢啊!

    “怎么?肃王爷不愿为我大清效命?”

    多尔衮阴侧侧问道。

    豪格浑身颤抖,拳头都紧紧捏着,他明知道多尔衮是针对自己,怕自己回沈阳和他夺权,索性流放在外,可是这条命令无论从法理上,还是合理性上,都无从抗驳,毕竟多尔衮还是摄政王,有权命令他驻守山海关,如果他不同意,就是抗命不遵,多尔衮可以再次降罪于他。

    “臣……遵旨!”

    豪格忍着怒火应下。

    多尔衮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隐秘的笑容,冷眼扫向帐下众人,他取不下北京,去取山西,最起码功过相抵,把豪格留在外面,也可以割裂豪格与正黄旗及镶黄旗的联系,久而久之,豪格的影响力会被进一步削弱,到时候,随便拿捏个借口都可以把豪格严办。

    他倒要看看,有谁敢跳出来反对!

    众人均是默不作声,多尔衮暗暗点头,这时,孔有德问道:“摄政王爷,随军的十来万老百姓如何安排?”

    多尔衮不假思索道:“由你和肃亲王带回山海关。”

    “这……”

    孔有德迟疑道:“摄政王爷,臣和肃王爷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两万,带着十余万老百姓,必然行军艰难,而此去山海卫有六百里之遥,倘若信贼发兵来追,臣……臣可不保证能安抵山海卫啊!”

    “无妨!”

    多尔衮摆了摆手:“他来追,就把老百姓给他,顺手再安排些细作探子混在里面!”

    “噢~~”

    孔有德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连忙打千施礼:“摄政王爷英明!”

    多尔衮笑着挥了挥手:“大家都去忙碌罢,明日一早,拨营!”

    “喳!”

    文武群臣施礼告退。

    ……

    “总司令,李自成昨晚跑了,鞑子也在撤退!”

    不得不说,寇白门能被列为秦淮河畔六大花魅之一,不仅貌美如花,也确有过人之处,服侍男人的技艺既娴熟,又有分寸,偏生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让李信有种新婚燕尔的感觉,昨晚一整夜,又与寇白门共渡了一个美妙的良宵,天刚蒙蒙亮,还没起床,外面就有一名女兵唤道。

    “哦?跑了?我马上过去!”

    李信猛坐了起来。

    “李公子,妾服侍你穿衣!”

    寇白门也睡意全无,赶紧服侍李信穿衣洗漱,不片刻,李信洗漱一新,匆匆向外走,路过厨房的时候,柳如是正站在门口,唤道:“李公子,吃了早饭再去吧。”

    “来不及了!”

    李信就要与柳如是擦肩而过,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厨房一手一个,抄起两个馒头就走。

    “这人……”

    柳如是跺了跺脚,也抓起一个馒头,跟在了李信身后。

    出了府,李信骑马,就如现代的上班族,边骑边吃,柳如是则是在车里细嚼慢咽,当啃完馒头,来到德胜门城头的时候,就看到清军已经拨营了,分为两支,一支向西,队伍齐整,另一支向东,队形散乱,以正蓝旗的服色为主,明显带着大批老百姓。

    众将先一步到了城头,张全道:“总司令,多尔衮亲率主力,看方向是去居庸关,另一支由豪格率领,应是往山海关方向,我军要不要追击?”

    李信眉心紧紧拧了起来,沉吟半晌,才道:“多尔衮出居庸关,是奔着察哈尔去的,并有攻打山西之意,他这一支是精锐,而我们兵力薄弱,北京城里的那位主还在,我若是率主力追击,就怕那位会搞些事情出来,罢了,罢了,就让多尔衮去罢。”

第三一六章 费珍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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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李信的话,额哲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现出了不安之色。

    李信看了眼额哲,又道:“多尔衮确是非同寻常,难怪能操满洲大权于手,他清楚满清欲从西协和中协入关,就必须借道察哈尔,没了察哈尔,清军只能走东线山海卫入关,距离北京遥远,畿辅驻军有充足的时间应对,对大明几乎没有威胁,故而主力走居庸关。

    换句话说,失去了察哈尔,满清将被困死在辽东,再无所作为,察哈尔的重要性,他能看见,我也能看见,我对你的承诺不变。

    多尔衮出了居庸关,必然会往西走,取山西将功赎罪,李自成为保关中不失,只能率主力入山西与清军作战,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你放心,重回察哈尔不会拖太久的。”

    “小王听凭总司令安排!”

    额哲精神一振,施礼道。

    李信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东路清军,目光明灭不定。

    李仙风从旁道:“豪格兵力稀少,若总司令追击豪格,必能大破之!”

    “呵~~”

    李信呵的一笑:“豪格是我给多尔衮安排的大礼,可惜此人废柴,大好形势在手,居然被多尔衮支派去守山海卫,不过豪格再无能,也是肃亲王,皇太极长子,我若灭了豪格,岂不是平白便宜了多尔衮?

    况且豪格带着十余万老百姓,只要我军追近,他必会逼迫老百姓向我军窜逃,到时杀也不是,劝也未必劝得住,甚至稍有不慎,就会被冲乱军阵,自陷险境,罢了罢了,也让他去,关海卫土地贫瘠,种不出粮食,豪格平白多了十来万老百姓,只会加重他的负担。”

    最后一句话,才是李信不肯追击的重点。

    畿辅是人口密集地带,光京城就有百万人口,这已经够李信操心了,再多个十来万,就等于是多了十来万张嘴向他嗷嗷待哺,他也吃不消啊。

    实际上明朝自中后叶起,人口极速膨胀,人力不再是稀缺资源,有时候还是难以承受的负担,这也是李自成随随便便就能裹挟起几十万大军的根本原因。

    明末的天灾人祸,小冰河期并不是决定因素,关键是土地兼并愈演愈演,人口又逢大爆炸,养不活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不乱才怪。

    李信暗暗叹了口气,便道:“北京战事告一段落,本司令也该去见见那位主了,你们两个先回府把我画的那幅地图拿出来!”

    “得令!”

    两名亲卫匆匆而去。

    ……

    “皇上,皇上,李信来啦!”

    王承恩连滚带爬的扑到崇祯座前,惊慌失措的哭道。

    “什么?”

    崇祯哪怕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噩耗,仍是呆若木鸡,许久,突然瘫在了龙椅上,问道:“李信到了哪里,带了多少人?”

    王承恩道:“在承天门前等着开门,随行约有数百人!”

    李信没直接冲进来,说明还是愿意以礼相待自己的,崇祯暗松了口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他来罢,朕在乾清宫等他!”

    “奴婢遵旨!”

    王承恩磕头离去。

    “你们先避一避罢!”

    崇祯回头吩咐。

    周后略一迟疑,便道:“皇上,李司令若真要对妾有歹意,光躲是不躲不过去的,还不如及早面对为好,况且妾与周菡怎么说也是堂姐妹,或许这个情份,能在李司令面前说得上话。”

    张皇后也道:“皇后言之有理,我也想看看这个李信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就给周后打了个眼色。

    周后略一点头,表示明白,再看崇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反对,于是向后挥了挥手,叫袁妃、长平公主、昭仁公主、太子和永定二王回避,随即给王德化打了个眼色。

    向李信献美,光是她和张皇后自己办不了,必须通过太监,她找上了王德化。

    王德化施礼告退。

    “拿酒来!”

    崇祯突然厉喝一声。

    魏清慧连忙端上酒,崇祯接过,一口饮下,又喝,足足喝了大半壶,才重重的吐了口酒气出来,摇摇晃晃的端坐回龙椅上,直视着前方。

    “哎~~”

    殿内的众人纷纷叹了口气,这分明是喝酒壮胆啊!

    ……

    李信打量着承天门,心里暗暗感慨,那门楼,那式样,那门前的金水桥,与几百年后的天安门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回头看去,承天门前的广场也同样宽阔,这真是苍海桑田啊!

    “李公子……”

    见李信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柳如是担心的唤了声。

    “我没事,就是有些感触!”

    李信微微一笑,抓住了柳如是缩在袖子中的手。

    柳如是本能的僵硬了下,随即就放松了,并缓缓的舒展手指,与李信十指交缠,都说十指连心,这样的握法,似乎让她的心与李信的心靠贴在了一起,她很享受这种心灵交融的感觉。

    可是还没过多久,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柳如是吓的把手缩了回去,心里也有些遗憾。

    以王德化为首,几名太监宫女从门内走出,王德化躬身施礼:“皇爷叫奴婢迎接司令爷!”

    “嗯~~”

    李信点了点头,问道:“王德化,我抄了你的家,你可恨我?”

    “这……”

    王德化惊呆了,问话不带这么问的吧,是想要自己的老命呐!

    不过王德化能做到司礼监掌印太监,没点本事是不行的,在最初的惊愕过后,苦笑道:“司令爷,你是什么身份,奴婢是什么身份,您就别拿奴婢开涮了,咱们奴婢私下里都说啊,司令爷是咱们太监的克星,或许是咱们坏事做的太多,老天爷派下司令爷来整治咱们啦,犯在司令爷的手上,奴婢心服口服。”

    “哈哈~~”

    李信哈哈一笑:“好,你很不错,比那淮安的张太监识时务多了。”

    “多谢司令爷夸讲!”

    王德化腆着脸称谢,随即向后使了眼色。

    费珍娥与窦美仪银牙一咬,款款上前,施礼道:“奴婢费珍娥,奴婢窦美仪,奉皇后与懿安皇后之命,特来请司令爷入宫!”

    卧槽!

    李信面色一变!

    这两个女人,都是在史书留有名字的,窦美仪是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后纳的妃子,费珍娥则是有点猛啊,本来李自成慑于二女的美貌,都想纳为妃,但是顺军大将罗虎看中了费珍娥,于是李自成把费珍娥许给罗虎,新婚之夜,费珍娥刺死酒醉的罗虎,为崇祯报了仇,旋即上吊自尽。

    李信表示自己无福消受这样的美人儿,太刚烈了,没机会杀李自成就去杀罗虎,杀一个算一个。

    其实费珍娥天生就是个美人儿,面容光彩照人,生就一双凤眼,又因在宫中给长平公主伴读,熏染上了一层高贵的气质,李信直直看着费珍娥,很容易让人误会,费珍娥就以为是摄于自己的美色,暗啐一声,颇为不齿。

    本来她是不愿意来的,却耐不住周后申明大义,为了崇祯,她只好向贼献身,今日一见李信的猪哥样,心里满满的全是厌恶。

    柳如是有些奇怪,李信很少对女人流露出这样的神色,费珍娥美则美矣,却未必美的过自己和寇白门、卞玉京诸女,不应该啊,于是轻咳两声,示以提醒。

    “走罢!”

    李信干干一笑,大手挥了挥。

    一行人入了承天门,窦美仪偷偷看了眼李信,内心凄苦,暗道:哎,天不怨,地不怨,就怨我福薄。

    因为李信只打量了她一眼,就一眨不眨的盯着费珍娥看,让她本能的以为李信没看中自己。

    费珍娥最初是乾清宫的宫女,后来崇祯见她机灵,打发她去了寿宁宫给长平公主伴读,对崇祯还是很忠心的,而窦美仪只是张皇后身边的宫女,对崇祯谈不上忠心,当张皇后告之将把她送给李信的时候,她暗中欣喜,一心想得到李信这个新朝之主的宠信。

    按宫中规矩,将来李信做了皇帝,会先封她做贵人或选侍,有了皇子之后,母以子贵,可晋封为妃,如进一步受了宠信,会再晋为贵妃,一家人的荣华富贵,从此十拿九稳。

    可惜,李信的眼里只有费珍娥。

第三一七章 见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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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叹了口气,窦美仪移到费珍娥身边,不无妒忌的小声说道:““珍娥妹妹,司令爷明显看中你啦,你命中注定是新朝贵人,咱们全紫禁城的姐妹们都得蒙你的福,逢凶化吉,你一步登天之后,千万不要忘记皇上和姐妹们,恳求新皇上早降天恩,善待皇上,再放姐妹们平安出宫,回到父母身边。”

    费珍娥紧紧咬着嘴唇,内心也挺纠结的,当然了,只要崇祯活着,她就不会想到刺杀李信,她只是为自己将要委身事贼感到悲哀。

    甚至还在想,论起相貌,窦美仪不比自己差啊,为何那贼头偏偏看中了自己呢?这是尤其让她想不通的地方。

    由承天门进去,一路静悄悄,隐约有些宫女太监缩着脖子远远观看,为自己的命运忐忑不安,除了李信等人走过的风声,天地间只剩下了呼啸风声。

    陆续经过午门、太和门、外廷三大殿,即太和殿,中和殿与保和殿、乾清门,崇祯起居的乾清宫出现在了眼前,李信可以看到殿内宝座上,一名龙袍男子端坐。

    “走罢,别让崇祯久等了。”

    李信呵呵一笑,挥了挥手。

    崇祯也是紧紧盯着李信,因殿内昏暗,看外面反而更清楚,他无数次的听人描绘过李信的外貌,也曾无数次的想象着李信的模样,但见到真人,仍是有些微愕。

    李信外面的俊秀和年轻仍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李信的身份,铁定以为只是个士子。

    “哎~~”

    崇祯暗道,这样的人,为何要造反呢?

    但很快,崇祯的神色就变得冷厉起来,他没有任何本钱去对抗李信,又拿不定决心去死,只能寄期望于用皇帝的龙气压制李信。

    周后与张皇后肃立崇祯背后,也是抿嘴打量着李信。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信带着十数人迈入了乾清宫,崇祯感觉自己缩在袖子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同时,他的目光越发的凌厉。

    李信也不说话,略微仰着头,负手于殿心,看着崇祯,偶尔目光掠向周后和张皇后。

    崇祯确实老了,三十多岁的人,却双鬓斑白,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的如一张纸,乍一看,如四十以上的中年人,李自成今年三十八岁,崇祯比李自成小了五岁,但是李自成的精气神非常饱满,看上去比崇祯还要年轻。

    周后虽年龄过了三十,却不掩其美,雍容华贵,面如芙蓉,身形稍显丰腴,很符合李信的胃口,而且身为皇后,在身份上也让李信动心,可这个女人只能看不能碰,李信暗道一声可惜。

    张皇后是当年从五千美女中选中的第一,史载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今见之,果然如此,张皇后虽年近四旬,竟比周后还要美了几分。

    不过李信也未多看,略一打量后,目光重回了崇祯身上。

    殿内安静的诡异,崇祯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可是他手上没兵,心里没底,袖中的手越抖越厉害,同时还因自己的软弱,一股怒气冲天而起,哼了声:“李仙风,你也是来向朕逼宫的?”

    李仙风与高名衡本不想来,但李信非拉着他们来,这时无奈的叹了口气,深施一礼:“臣李仙风参见皇上!”

    崇祯冷声道:“你向朕称臣,就不怕死于非命?”

    李仙风不慌不忙道:“李司令胸襟开阔,决不会因此事而怪罪臣。”

    “好,好!”

    崇祯气的连连点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为别人歌功颂德了,你怎还有脸来见朕?”

    李仙风缓缓道:“臣受皇上之命督师三边,镇守潼关,臣每日战战兢兢,不敢懈怠,奈何人心已变,臣率数万大军倚潼关坚城迎击闯逆,仅半日不到,竟全军溃散,大明至此,纵是太祖复生,亦难挽败局了,臣本应一死以报陛下,奈何天下縻乱,民不聊生,今有李公子揭杆而起,救万民于水火,解天下于倒悬,臣虽不才,亦愿以待罪之身,追随李公子为天下尽一份心力。”

    “呵~~”

    崇祯不齿的笑道:“投敌都能投的如此义正严辞,不愧是我大明的两榜进士!”

    随即又望向了高名衡,问道:“李仙风好歹被朕下过狱,而朕自问待你不薄,开封城破之后,朕调你回京任兵部左侍郎,你辞官不就,朕念你十余年来,也算是劳苦功高,故放你回乡,谁料你竟投了贼,你可对得起朕?”

    “臣有负圣恩!”

    高名衡光棍的很,一撩袍摆,跪于崇祯座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道:“自皇上登极以来,十余年间,贼越剿越多,天下越来越乱,开封水淹之前,左良玉拥兵十余万,竟不战而逃,被闯逆大败,臣知大明气数已尽,处处事与愿违,已不再对大明报以希望,而后周王命人掘开黄河大堤,水淹开封,数十万军民一夜丧命,臣满腔悲愤却无处申诉,只得辞官归故。

    后李公子把臣请出,李公子常说,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臣愿为李公子效力,只因想看看,李公子会如何做,是否虚张其辞,又或是口不对心!”

    “哈哈哈哈~~”

    崇祯凄厉的大笑道:“朕明白了,朕非亡国之君,十七年来辛苦备尝,从无一日休息,却偏有亡国之祸,原来是有你们这些臣子在,有臣如此,大明焉得不亡?天下文臣无不该杀!”

    李仙风与高名衡面面相觑。

    李信却是问道:“你是否觉得是文臣误你,天下人负你,你这国亡的冤枉?”

    崇祯哼道:“朕难道是昏庸无道,荒淫酒色,不理朝政之主?朕难道是软弱无能,愚昧痴呆,或者年幼无知,任凭奸臣乱政的国君?朕励精图治,天下人都看得见,朕怎甘做那亡国之君?”

    李信摆摆手道:“你不是励精图治,而是瞎折腾,你继位之初,大明已是一堆烂摊子,急病当以缓药治,你却施以虎狼之药,偏你性急如火,刻薄寡恩,稍有不顺,非贬即杀,凡是肯办事的,忠心于你的,这十几年来你杀了多少?历朝历代,若论屠戮大臣之狠,无出于你其右!

    袁崇焕千里奔驰,率精兵三万求你,于崇文门下大破清军,你却猜忌他,将他凌迟处死,我问你,此刻你心中可有悔意?

    孙元化兢兢业业,你却听信温体仁馋言,将之处死,陈新甲为款议一事操劳,你仅因言官指责,就杀了陈新甲推卸责任,你自诩为英明坚强,实则胆小如鼠,软弱无能,你再想想,又有多少人枉死于你的刀下?

    孙传庭明明在潼关大破李自成,你仅因他未能将之斩杀,就心生不快,后又因召对触怒于你,竟将之囚禁,本来李自成已逃入商洛山中,难有作为,但正因你的操作,使得李自成无人能制,给了他死灰复燃的机会,我问你,你可后悔?

    忠臣能臣非杀即贬,朝堂上尽是小人与阿谀之辈,上蒙敝天子,下欺压百姓,你只看见了自己每日批阅奏章到深夜,哪哪能见到天下百姓求一口草糖而不得,活活饿死于道旁?

    你自诩为英明之主,但在我看来,你识人不明,性情残暴,大明本已是久病之躯,如何经得起你的折腾,倘若天启仍在世,他玩他的木工,不理朝庭,或许大明还能多苟延残喘个几年。

    大明亡国,虽有诸多因素,但祸首,就是你崇祯!”

    “你……”

    崇祯指着李信,气的脸都通红,手臂阵阵颤抖!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负了天下人,而是天下人负他,但是今日李信的指责,如一根根针刺入他的心窝,让他心疼难当,他很想大骂驳诉,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是啊,自己真的刻薄寡恩,残暴不仁,却又内心软弱么?

第三一八章 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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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对崇祯的分析一针见血,不仅崇祯哑口无言,周后和张皇后也各自暗叹一声。

    对于外人,崇祯刚愎自用,刻薄寡恩,对于家人,又何尝不是听不得半句谏言呢?如果当初能听自家人一言,又怎会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两位皇后觉得,事实正如李信所言,大明江山是被崇祯自己败掉的。

    “呜哇,呜哇!”

    这时,突然有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大哭着,跌跌撞撞的从后殿跑了出来。

    周后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她的幼女昭仁公主啊,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李信却是一瞬间眼珠子亮了起来!

    卧槽!

    小女孩!

    他最喜欢抱别人家的小女孩了,尤其昭仁公主清清爽爽,粉雕玉琢,是他最喜爱的类型啊!

    “来来来,谁家的孩子,谁欺负你啦,快来让叔叔抱抱!”

    李信半弯下腰,张开手臂,满面笑容的走了过去。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崇祯、张皇后、周后、魏清慧、王承恩、王德化、曹化淳、费珍娥、窦美仪以及一众宫女太监都没想到李信会来这一出,以至于忘了喝阻。

    柳如是的美眸中也满是不解,大感兴趣的看着李信,她看的出,李信不是装的,没想到这样的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只有高桂英,苦笑着摇了摇头,别人不清楚,她清楚李信喜欢抱小女孩子,这一两年来,孙荻渐渐大了,不肯让李信抱,而李信的身边又没有别的小女孩,憋的心痒痒,这一见着五六岁大的女孩子,哪能放过?

    昭仁公主或许是懵了,也可能是吓的,竟没反抗,被李信一把抱了起来。

    “哎哟哟,我的小公主,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叔叔,叔叔帮你出气!”

    昭仁公主就是历史上惨死于崇祯剑下的短命小公主,李信心里大为疼惜,抱在怀里,如捧着个宝贝,嘴里哎哟哟不停。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留意到,长平公主有些不安的从后殿探出了脑袋。

    她、太子和永定二王并没有跑远,躲在后面听前面说话,当听到李信厉声斥责父皇的时候,一时气不过,掐了昭仁公主一下,再转念一想,父皇母后均是无言以对,她怕气氛僵着,惹怒李信做下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因此让昭仁公主出去闹一下也不错,她觉得李信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于是又狠心掐了一把,把昭仁公主掐哭了,跑出来找妈妈。

    “是皇姐,皇姐掐我!”

    昭仁公主看到了长平公主,立刻伸出那短短的手臂。

    长平公主吓了一跳,正要把脑袋缩回去,李信已厉斥道:“是你?朱家姑娘,你说你这么大的人怎能欺负小女孩?”

    满殿的人目瞪口呆!

    长平公主本来想跑,但看着李信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公主脾气上来了,猛一咬牙,哼道:“她是我的妹妹,我掐她一下怎么了?你虽然夺了父皇的江山,可这是我们的家事,不该你管吧?”

    李信嘿嘿一笑:“你说的有道理,但欺负小女孩被我看到就是不行,小公主,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叔叔帮你出气?”

    昭仁公主奶声奶气道:“你把江山还给父皇,本宫就出气啦!”

    “呃?”

    崇祯,周后与张皇后的表情极为丰富,都暗赞一声说的好,既便他们不相信李信会把江山还回来,但是让李信吃蹩心里也舒服啊。

    “哟嗬!”

    李信捏了捏昭仁公主那软乎乎,滑腻腻的小脸蛋,满意的怪叫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不傻啊,谁教你的,是不是你姐长平?”

    “不是我……”

    长平公主本能的否认,但一想,自己身为帝女,气势不能丢,于是改口:“是我又怎么啦?我朝太祖有驱逐蒙元,恢复中华之大义,故得享国祚,如今不过是遇了些麻烦,就盗贼蜂拥而起,争夺父皇的江山,哪朝哪代没有天灾人祸?偏偏父皇这一朝,各种剧寇层出不穷,剿之不绝,本宫观你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你若是真为了天下人着想,就应该辅佐父皇,荡平群寇,父皇不会亏待你的。”

    李信认真的看着长平公平,淡淡道:“我不知是该夸你阴险,还是骂你一句愚蠢,这些年来,凡是忠心于朝庭的,都被你父皇杀了,袁崇焕带兵救他,被他凌迟,陈新甲为他操持款议,被他丢出去顶锅,我听说群臣纷纷上表,皆言陈新甲罪不至死,可你父皇仍是一心要他的命。

    再有杨嗣昌,战败宁可吞金自尽,也不敢回北京见你父皇一面,可见他有多么怕你父皇,你让我给你父皇卖命,是嫌我死的不够快么?”

    长平公主的气焰明显被打下去了,但还是嘴硬道:“你肯定是误会父皇了,父皇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李信邪魅一笑:“其实我曾有过打算给你父皇卖命,当初我上表请封高邮知州,承诺帮他剿灭李自成和张献忠,他拒绝了我,只给了个高邮总兵,而我已经没了回头路,把江山让给你父皇,那不可能,不过……看在这小丫头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父皇一条出路,让他把大明延续下去。”

    “哼!”

    长平公主不屑的哼了声,明显不信李信的鬼话。

    崇祯、周后与张皇后也相互看了看,目光中有些不解,他们倒是不认为李信会胡说八道。

    李仙风与高名衡暗道一声正戏来了,李信承诺过他们,不灭大明,可是不灭大明,李信的江山怎么建立?于是打起精神,灼灼看着李信。

    “把地图拿上来!”

    李信挥了挥手。

    “得令!”

    二瓤新自捧着地图走了过来。

    李信又向崇祯的御案上指了指:“摊上去!”

    王承恩本能的想阻拦,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信真要对崇祯不利,他拦着有用么?在略一迟疑之后,还是让了开来。

    二瓤手都有些发抖,这可是崇祯啊,换了他在杞县监狱蹲大牢的时候,哪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当着崇祯的面走到乾清宫的玉阶之上?

    “嗯嗯~~”

    李信注意到二瓤的失态,不满的清咳两声。

    二瓤回过神来,面容恢复冷酷,把地图摊在了崇祯案上。

    李信抱着小公主,大咧咧的走上去。

    柳如是看了眼高桂英,她对崇祯还是有些畏惧的,但高桂英马贼出身,又是陕北人,朝庭对当场的控制不强,她对朝庭没有任何敬畏,拉着柳如是,跟在了李信身后。

    高名衡与李仙风不动声色,提步向台阶走去。

    长平公主心痒难耐,仗着崇祯平时对自己的宠爱,跺了跺脚,大着胆从侧面上了台阶。

    一溜排人站在身前,崇祯很不习惯,不过也顾不得,睁大眼睛看着地图。

    这是一份以太平洋为中心的世界地图,是李信亲手画的,虽然不大标准,但大差不差,日本、菲律宾、印尼、澳大利亚、新西兰、南北美大陆都画了出来,并且标注出大明、朝鲜、满清的大体疆域。

    崇祯一头雾水,又不好意思发问,只得回头看了眼。

    张皇后问道:“李公子,这是什么图?怎说如此古怪?”

    李信一边比划着地图,一边解释道:“这是世界地图,在进入正题之间,我先介绍一下当前的世界形势。

    你们看,这有个小国,叫西班牙,国土不大,方圆百来万里,人口千万左右,可这个国家,派出了大量的殖民者,渡过大西洋,从南美洲掠来大批的金银,以之打造了世界上规模最为庞大的舰队,足迹踏遍非洲、菲律宾、马六甲、乃至大明的泉州,建立起了一张遍及全球的贸易网络,东方的香料、大明的瓷器和茶叶,通过舰队运往欧洲,并为大明带来了巨量的白银收入。

    而在欧洲,西班牙并不是全无敌手,荷兰、位于海外的岛国英格兰,时刻觊觎着西班虎的地位,他们也在打造舰队,意图掀翻西班牙,获取更大的利益……”

第三一九章 流放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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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讲,就讲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李信尽量精减的结果,整个世界的局势,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既难以置信,又仿佛推开另一扇窗户,展现出了一个恢宏奇瑰的世界。

    李信谈到了英格兰对君主权力的限制,代表贵族保守势力的查理正与克伦威尔的议会军殊死决战,又讲到了教会在欧洲的没落,新思潮,新科技趁势而起,欧洲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还有俄罗斯帝国的崛起,马六甲的重要性,荷兰、葡萄牙纷纷跟随西班牙,在马六甲附近建立了殖民定居点等一系列事件。

    甚至还讲到了西班牙因掠夺来的大量金银反而削弱了国力的事实。

    站在现代人的角度,这其实很好理解,从南美洲获益的的只是皇室、贵族、商人和少量的冒险者,大部分的普通人不仅沾不到光,反而深受其害。

    毕竟市面上的金银多了,产出却没变,必然会导致物价疯涨,根据统计,大航海时期,西班牙的物价涨了三到四倍,普通人因为没法从大航海中捞取利益,苦不堪言,甚至很多工厂主都破产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英格兰、荷兰、法国、比利时等西欧国家抓住机会,生产大量商品卖入西班牙,获得了巨额的金银流入,这完全是一种良性的交换,国内的相关产业也得到了发展,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西班牙比送快递都不如,快递公司好歹还能收些快递费,而西班牙从南美带回的金银,却成了掏空自家国力的毒药,并且反过来养活了周边的一票敌人。

    这显然是非常讽刺的。

    众人听着李信讲,无疑是一次思想上的重大冲击,尤其是崇祯,他一直认为大明居于天下之中,四周都是蛮夷,但是从李信画的地图看,位于天下之中的,是太平洋啊。

    实际上这就是一个视角的问题,如果以大明为中心画地图,又会有不一样的感官,可是崇祯不了解。

    李信说完了,没有人开声,都在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好一会儿,高名衡问道:“李公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李信不置可否道:“如果是菡姐在,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鹭矶先生,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高名衡无语。

    崇祯也问道:“你给朕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信先在地图上的北美洲划了个大圈,然后指在了旧金山湾,说道:“目前这一大片土地皆为无主之地,这里是个天然良港,土地肥沃,气候温润,你可以在此重建大明,再逐步往周边扩张,皇亲勋贵,宗室诸王,以及所有愿意追随你的人,在几年之内,我会逐步送过去,并提供武器、技术、人员培训等一系列的支持,确保你在新大陆上成功立足!”

    “什么?你要把朕流放到如此远的海外?”

    崇祯现出了怒容,这不就是流放么?还是流放到隔着广阔海洋的那一片大陆?

    李信又道:“事实早已证明,大明在你的治下,十七年来越来越烂,文臣贪污,武将怕死,皇亲勋贵一毛不拨,你除了杀人,拿不出任何解决方法,甚至没有我,你和你的全家也活不到现在,在李自成进京的那一刻就已自尽身亡了。

    古来亡国之君,从来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看在明太祖驱逐蒙元大功业上,我愿意放你朱家一条生路,前提是从我眼前消失,我对你朱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皇上,老臣不去,老臣一把身子骨,哪经得起颠簸啊!”

    突然,成国公等一群老家伙涌了过来,跪地面哭叫。

    “闭嘴!”

    李信刚刚厉声喝斥,却想到自己怀里还抱着小公主呢,低头看了眼,居然睡着了,脑袋耸吊在自己肩头,睡的异常香甜,于是放缓语气道:“皇亲勋贵,与国同祚,两百多年来,你们吸饱了大明的血,现在大明有难,自然要同患难,每个人都必须去,不去就死!”

    “这……”

    老家伙们不吱声了,只是怔怔看着崇祯。

    崇祯心里也是犹豫难决,他明白李信说的是实情,亡国之君,哪有什么好下场呢,能把自己流放去海外建国,确实是仁至义尽,可是那么远的地方,又是另一片大陆,让他心里本能的畏惧。

    毕竟在当皇帝之前,崇祯被圈养在信王府,当了皇帝之后,又没出过紫禁城,属于资深宅男,现在让他这个老宅男奔波万里去海外建国,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哎~~”

    周后叹了口气:“皇上,李公子说的不错,强留在华夏,纵然李公子不为难你,但封个归顺公、知命候之类的,寄人篱下,圈禁一生,旧日的臣子见着你,心里能好受么,真不如出去闯一闯,重新建个大明出来。”

    张皇后也问道:“李公子,那一带,能再仔细说说么?”

    李信沉吟道:“当地有一种叫作印第安人的土人,性情凶蛮,不易教化,但是没关系,我给你们枪炮,用炮弹和子弹消灭他们,抢了他们的土地,作为自己的国土,印地安人的战斗力非常低下,只要明军能够拿出打李自成、张献忠的状态,消灭印第安人不成问题。

    偶尔可能还会有白种人出现,这是非常虚伪的一个种族,在他们弱小的时候,会花巧言语,获得你的好感,可一旦他们强大了,会毫不犹豫的挥起屠刀,如果有白种人找上门来,我只给一个字的建议,杀!

    总之,困难是有的,但是远远比不上明太祖从无到有,生生打下一片江山那样难,崇祯,你还年轻,我理解你想做个中兴明主的心愿,我给你这个机会,去海外把大明延续下去,至于明朝历代皇帝在华夏的陵寝,你放心,我会保护起来,你随时都可派人回来祭祖。”

    崇祯眉头紧紧锁着,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张皇后看了眼王端芬,便道:“李公子,你说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不如先去仁智殿喝口水,我们与皇上好好谈一谈,如何?”

    李信清楚肯定是有些夫妻亲属间的私话要说,于是点点头道:“也好,我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再过来,这件事今天必须要解决。”

    王瑞芬是周后和张皇后给李信找的管家婆,先给窦美仪与费珍娥打了个眼色,就盈盈施礼道:“李公子,请随奴婢来吧。”

    “嗯~~”

    李信刚点了点头,魏清慧就走了过来,施礼道:“司令爷,请把小公主还给奴婢吧。”

    其实李信还真不舍得把昭仁公主放下,抱小女孩是他的乐趣之一,但昭仁公主说到底是崇祯的女儿,抱走了也不好,于是依依不舍的还给魏清慧,就与众人离去。

    仁智殿规模略小,平日很少启用,在崇祯临朝的十七年中,只有崇祯初年周后于元旦在仁智殿受朝贺使用过一次,为的是命妇可以在西华门内下轿,进出方便。

    之后国势艰难,每年元旦都传免命妇朝贺。

    当李信到达的时候,几十名太监和宫女已经打扫干净,布置好了一应所需的皇家陈设,太监和宫女们战战兢兢,一改亡国前精神松懈的积习,谁也不敢怠慢,各种家具毫无纤尘,宽大的御榻安放在仁智殿西暖阁里边一间,挂着黄缎绣龙床帐,铺着黄缎床单,上有黄缎绣龙被和绣龙枕头。

    紫檀木雕花高几上摆一个古铜狮子香炉,从口中微微地吐出轻烟,清幽的香气散满暖阁。

    李信等人由宫女引路,步入仁智殿,仁智殿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有高高的丹陛和摆设着铜鼎和铜仙鹤的丹墀,围着雕工精美的汉白玉栏板。

    李仙风与高名衡安排在偏殿,自有宫女照料,亲卫连的战士于殿外警戒,李信与柳如是、高桂英被引入内殿。

第三二零章 皇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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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爷先净面吧,具器全是从御用监内库中取用新的,包括后面御榻上一应被、褥、枕、帐,都不是皇上用过的旧物,司令爷尽情放心使用。”

    宫里不许说洗脸二字,把洗脸叫做净面,王端芬向李信浅浅一笑。

    费珍娥不大情愿,但还是咬了咬牙,用金盆捧来温水给李信净了面,窦美仪则欢喜的红漆描金龙凤托盘捧着一个蓝花御窑茶杯,盛着半杯温茶,请李信漱口,王端芬索性跪在一边,以景泰蓝梅花托盘捧着个白玉建瓷小漱盂,承接李信吐出漱过口的温茶。

    前两步,李信坦然受之,尤其毛巾上熏着香,让他精神一振,只是漱过口后,就抓住王瑞芬的手腕道:“不用跪,站起来。”

    “奴婢不敢!”

    王端芬一直是服侍田妃的,与男人从未接触过,这一被李信抓住手腕,不由浑身一震,脸蛋都红透了。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我不喜欢人下跪,宫里的那套别用在我身上!”

    李信手上加了把劲。

    王端芬无奈,羞红着脸站了起来,李信自己拿过漱盂,把茶水吐出放在了梅花托盘上。

    高桂英和柳如是也在别的宫女伺候下净了面,随即二女坐在了那宽大松软的御榻上,绣龙被散发出淡雅而又奇妙的香气,高桂英不禁问道:“这被子薰的什么香?”

    王瑞芬躬身笑道:“回贵人,这床绣龙被从库中取出,放在薰笼上,用外国进贡的香料薰过,所以不是一般的香气。”

    高桂英追问道:“外国进贡的什么香料?”

    王端芬道:“相传这是大海中的一种龙,有时到无人的海岛上晒太阳,口中的涎水流于岩石,干了发出异香,经久不灭,人到岛上取来,制成香料,献给他们的国王,国王作为贡物,献给大明皇帝,所以这种香料叫做龙涎香,几年前,皇后赏赐了一点给承乾宫的田娘娘,尚未用完,奴婢就是用龙涎香为司令爷薰的龙被。”

    龙涎香在当时极为珍贵,哪怕柳如是生活奢华,也从未用过,更别说高桂英。

    二女均是现出了砰然心动之色。

    毕竟有哪个女人不喜欢香料呢,尤其还是极其名贵的香料。

    李信却是呵呵一笑:“这玩意儿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一种叫做抹香鲸的鲸鱼肠胃中的分泌物,呈结石状,漂浮水面,有时被风浪冲到海边,被人拾捡。

    潮湿的时候,散发出恶臭,晾晒干了,又散发香气,土人不解,以为是龙涎,故名龙涎香,可实际上,这就是抹香鲸拉出来的屎啊。”

    柳如是顿时没好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费珍娥也很不满,龙涎香被她们宫女视若奇珍,平时娘娘们赏赐一丁点下来,都开心的不得了,珍藏起来,舍不得使用,如今李信把龙涎香说成屎,哪能愿意,于是大胆哼道:“李公子过份了罢,粪便再怎么晒干也是臭不可闻,为何唯独抹香鲸的粪便晒干了会发出香味?”

    李信不愿与女孩子多讨论这类屎啊尿的问题,只是摆摆手道:“抹香鲸在大海中的数量不少,无非是粪便飘浮于茫茫海面,很难捞取罢了,等几年后,你家皇爷出海,如果能捞到一块两块,你就明白了。”

    王瑞芬狠狠瞪了眼费珍娥,警告意味很浓,随即转头笑道:“司令爷见多识广,想必说的是真的,对了,司令爷,要洗脚么?”

    李信不大习惯王瑞芬那宫中独有的面具式热情,只是看着那殷切的眼神,不忍拒绝,还是点头道:“就怕委屈了你们。”

    “瞧司令爷这话说的,娘娘吩咐奴婢们一定要服侍好司令爷,奴婢们呀,生来就是服侍主子的,只要司令爷不嫌奴婢们粗手粗***婢们就很开心啦!”

    王瑞芬那白净的脸庞带着礼仪般的笑容,向李信盈盈一笑,便回头打了个眼色。

    费珍娥缩在袖中的手都捏成了拳头,想她冰清玉洁的素手,居然去给个反贼洗臭脚?不过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再受宠也只是个都人,周后亲自吩咐她服侍李信,她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端来一个矮紫檀木雕花方几,摆在李信脚前,窦美仪则用镀金铜盆端来了热水。

    李信探手试了试,洗脚水温热适宜,正要亲自脱靴子,费珍娥与窦美仪已经同时蹲下,替他将靴袜脱了,捧着脚轻放进水中,擦洗起来,动作轻柔而又仔细,虽然不象现代那样给脚部做穴道按摩,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嗯~~”

    李信舒服的微眯起了眼睛。

    窦美仪偷偷打量着李信,笑着问道:“司令爷感觉如何?”

    “不错!”

    李信眯着眼道:“不过……到此为止罢。”

    “怎么了?司令爷不喜欢?”

    窦美仪惊讶道。

    李信摆了摆手:“这无关喜不喜欢,你们都是不错的姑娘,不应该放下身板给我洗脚,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但我不是崇祯,我不会把别人对我的服侍当作理所当然,你们才貌俱佳,应该自尊自立,过上有尊严的生活,或许你会认为,进宫做都人非常有面子,邻居街坊都会用敬畏的目光仰视你们的父母亲人,可这份敬畏,来自于权力,而不是你们自己,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与狐假虎威差不多。

    我打个比方,假如我没来,任由李自成破了北京,崇祯大概率是自尽身亡,而你们的下场……看看顺军在城北拷饷的酷烈,还用我多说么?换句话说,这就是树倒猢狲散,是把命运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后果,可如果自强自立,自己养活自己,凭着自己的本事受人尊敬,那崇祯倒台,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

    半倚在龙榻上的柳如是眼前一亮,不自禁的坐了起来,这话说到了她的心眼里啊,她不依靠任何人,只依靠自己,假使有一天李信让她厌恶了,她绝不会苟且,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李信。

    柳如是心痒难耐,正要走过去,高桂英已拉住了她,示意稍安勿躁。

    费珍娥与窦美仪也是猛抬起俏面,美眸中满是不解,尤其费珍娥还道:“皇家养着我们,我们就要为皇家尽忠,闯逆若破了皇城,我们姐妹肯定会追随皇上而去,这是我们的命,即便是你,如果害了皇上的性命,怕是多数的姐妹都不会活了,奴婢不知道李公子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呵~~”

    李信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你们中毒太深,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这样罢,我问你,宫中的都人是否识字?”

    费珍娥道:“因为要服侍贵人,大部分是粗通文墨的。”

    “好!”

    李信点点头道:“我在南方使用了很多女子免费教小孩子读书识字,而且我办的财务公司,也因其特殊性,需要大量的女性进入其中工作,我会让崇祯释放都人,到时候你们都不用再弯腰服侍人了,可以挺起胸膛自食其力,我想……过一段日子,你会理解我今天说的话。”

    “这……”

    费珍娥和窦美仪面面相觑。

    这其实才是李信的目地,宫中有好几千都人,当宫女纯属浪费人才,他会把人索来,为自己服务。

    如财务总公司这类敏感部门,李信宁愿使用女性,因为封建时代女性的地位低,女人又天生胆小,通常不敢损公肥私,而且宫女纪律性强,做事有条理,更适应进财务总公司工作。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女人疯狂起来,会比男人更很,正如现代常有报导,某某女出纳为情夫挪用公款,或者贪污,这种案子要么不出,一出就是惊天要案。

    因此李信对于女性职工的控制是非常严的,家底、夫家情况,三代之内都要摸清楚,尽可能的掌握信息。

    “行了,谢谢你们帮我洗脚,下面我自己来吧!”

    李信微微一笑,拿过毛巾把脚擦了擦。

第三二一章 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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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自己穿上鞋袜,拉着王瑞芬、费珍娥与窦美仪闲聊起来,天南海北,从南京聊到北京,高桂英与柳如是也忍不住加入,尤其是高桂英,还讲到了自己做马贼时打家劫舍,杀贪官污吏,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三个宫女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从李信、高桂英与柳如是口中,她们了解到了外界那丰富多彩的生活,尤其是这种面对面的交谈方式,是她们从未经历过的,既新鲜,又喜欢。

    不片刻,李信带着人回到了乾清宫,除了崇祯、周后和张皇后,再没有其他人。

    “考虑的如何了?”

    李信直言问道。

    崇祯有一种受了羞辱的神色,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哎~~”

    张皇后叹了口气道:“古来末代皇帝,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李公子你对我们家确实仁至义尽了,而且大明这十余年来,虽有皇上励精图治,但人力终究敌不过天数,大明也确实是气数已尽了,所以我们不恨你,还要感激你赶跑了闯逆,打退了满鞑,为京城百姓消弥了一场大祸。

    现在我想问一句,李公子打算何时送我们走?”

    李信沉吟道:“去往北美,不必横渡波涛汹涌的太平洋,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到达大海的尽头,再折向东,南下就可以,虽然这一路上不会有太大的风浪,但还是要新造大量的海船。

    近期我会组织海军和部分兵力,出海夺取觉华岛,作为对满清的前进基地,并向陆地渗透,砍伐森林,建造海船,如一切顺利的话,三四年后,第一批人应可启行。”

    李信送崇祯去旧金山的方案是从天津出海,绕过朝鲜半岛,经日本海入鄂霍次克海,沿阿留申群岛走白令海外围,东进阿拉斯加湾,再沿北美大陆的海岸线南下,一路抵达旧金山湾。

    这条线路从视觉上看上去要比横渡太平洋远了很多,但是胜在安全,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开台风,况且地球是圆的,真正走起来绕不了太多的路。

    其实加利福尼亚除了旧金山,还有洛杉矶也适合登陆,但是洛杉矶只有一千多平方公里的范围,旧金山湾区的面积却有一万多平方公里,更适合崇祯立足发展,李信替他选择了旧金山。

    李信还是很希望大明能在北美延续,把未来的美国扼杀于萌芽当中,让华人成为北美大陆的主宰,改变世界历史走向。

    张皇后点点头道:“既然你对我们家仁至义尽,那我们也会尽可能的帮你,李公子,皇上先封你为摄政王,把国事委托于你,你暂以大明的名义执掌天下,待皇上临行之前,再把天下禅让给你,如何?”

    这个方案对李信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很有一部分人仍然对大明抱有感情,自己以大明摄政王的名义执政,可以获得名份大义,减少不必要的动荡,而不利的一面则是因为没有改朝换代,一些遗老遗少也许会跳出来,与自己作对,不过这也不是过不去的坎。

    沉吟了片刻,李信道:“那我就谢过崇祯皇帝了。”

    张皇后勉强笑了笑,就给王承恩递了个眼色,王承恩流着泪,奉上一只托盘,里面有皇帝玉玺和一封圣旨,意味着崇祯正式交出了权力。

    这和多尔衮当大清的摄政王还有些不同,多尔衮虽大权独揽,但顺治依然临朝,多尔衮的权力来自于窃取顺治,而崇祯连皇帝玉玺都交了,交权非常彻底,李信已经成为实质上的大明之主,他的权力来自于自身。

    当然了,就目前而言,他这个摄政王的含金量是有限的,最起码李自成、张献忠不会俯首听命,其余孙传庭、郑芝龙、高杰、黄得功、刘泽清等领军要员也未必愿意受他调遣。

    李信没有立刻接过,目中现出了感慨之色,其实凭着良心讲,崇祯不是坏人,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太大的能力,却意外的成了大明这艘破船的舵手,虽然他极力在拯救这条船不至于沉没,可最终还是回天无力。

    在李信看来,大明亡国的根源就是万历年间的国本之争,朝堂分裂,万历不上朝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被万历悉心培养的福王没当上皇帝,如废物一般的光宗登了基,而光宗因担惊受怕,没起到教育子女的责任,导致了天启和崇祯都不成才,甚至天启还不识字,一个皇帝不识字,简直是耸人听闻,结果从万历到崇祯,连续四个皇帝,败光了大明的家底。

    他觉得,崇祯可怜而又可悲,他愿意给崇祯一个在海外立国的机会。

    好一会儿,李信才接过托盘,微微一笑:“今天我们坦诚相对,气氛友好,会面愉快,解决了许多重大问题,今后乾清门之内,我不会轻易进来,皇室的一应开支用度,也由荡寇军承担,不过……宫里的贵人没多少,宫女却有好几千,我希望能释放一部分出宫。”

    张皇后点点头道:“这话李公子不说皇上也考虑到了,近期会释放大部分的宫女与太监离去。”

    “如此甚好,我不打扰了,告辞!”

    李信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很快的,乾清宫里清静下来,除了阶上的崇祯、张皇后与周后,只剩下王瑞芬、费珍娥与窦美仪。

    周后没有明说要把她们送给李信,李信也没提带她们走,三女心情各异的望向阶上。

    崇祯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可这时,面色红润的不正常,目光僵硬,望着散发出袅袅青烟的香炉,整个人就象是痴呆了一样。

    他坚持不退位,让李信做摄政王,未必没有小心思,他期待李信把大明搞的更糟,天下皆反,到那时,老百姓万一记起了他这个被囚禁在深宫里的皇帝,说不定还有复僻的可能,虽然极其渺茫,却也是他的一份念想。

    “皇上!”

    周后不安的轻唤了声。

    “哎,大明……亡了!”

    许久,崇祯叹了口气,瘫坐在龙椅上,面孔的血色迅速退去,恢复了苍白一片。

    周后柔声轻道:“皇上,大明并没有亡,李公子不是答应皇上,让皇上去北美立国么,妾观李公子,倒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虽然此去海外,再无归期,可大明总算能延续下来,想必二祖列宗,也能体念皇上吧,毕竟国家走到今天,并不是皇上您的错,您已经很努力了,奈何难敌天数,妾以为皇上乃英明之主,当初太祖爷能白手起家,打下大明江山,皇上又为何不能在海外重建一个大明呢?”

    张皇后也道:“是啊,皇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明已经从根子烂透了,只有李公子这样的外来者才能重新收拾这片江山,而皇上您是局中人,故束手束脚,今去海外,一切重新开始,未必就是坏事呢。”

    崇祯苦涩的摆了摆手:“皇嫂不必多说,朕并非不明时务,李信能这样待我,已殊为难得,朕只是……不舍二祖列宗啊!”

    说着,崇祯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哭,殿内的五个女人跟着哭,殿内一片愁云惨雾。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哭声才渐渐止住,张皇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向下问道:“李公子在仁智殿中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回懿安娘娘!”

    王端芬擦了擦眼泪,把李信在仁智殿中的一言一行和盘托出。

    “哦?”

    张皇后和周后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周后随即哼了声:“难怪别人都骂他离经叛道,还果真如此。”

    张皇后劝道:“南京和北京的风气不同,李公子先取了南方,难免会受影响,其实他有这种安排,也不是坏事,宫里的都人们很多都是可怜人家的女孩子,自小进宫,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宠幸,虽说早晚会放出去,可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了,哪还能寻到如意郎君?况且从宫里带出去的习气,也很难再让她们融入市井当中。

    我听说很多姑娘被放出了宫,都过的不大如意呢,甚至有些给富贵人家做了小,或者给人做填房,真正嫁得如意郎君的几乎没有,李公子也算是有心了。”

第三二二章 御门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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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李信的话,王端芬、费珍娥与窦美仪均是心生感慨。

    尤其是王瑞芬,按她的年龄,再有两三年就要打发出宫了,在宫里生活了十来年,见惯了人间权势顶峰与奢华富贵的生活,很难再对世俗的男子动心,而且宫里的明争暗斗是非常厉害的,她能做到田娘娘的管家婆,没点心计和手腕是不行的,心里也有阴暗的一面,心态多少扭曲,寻常人不敢娶她种女子。

    至于富贵人家,也极少娶宫里出来的女人找不自在。

    说句不中听的话,指不定夫妻间绊两句就能惹来大祸,谁知道宫里还有没有贵人惦记着?

    张皇后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宫里的老人,放出宫多半讨不得好,我和皇后也舍不得,这样罢,李公子将来在外面上朝,你们和王德化与曹化淳一起留在外面帮他打理吧。”

    “娘娘~~”

    内外殿仅一墙之隔,却如天堑般隔开了两个世界,再想入宫会很不容易,三女均是鼻子一酸,哽咽出声。

    周后心里也很不好受,掩面啜泣道:“今后想皇上了,就随时进来看看,而且外面的风声,也要靠你们传递进来,别哭了!”

    “是,娘娘,呜呜呜~~”

    三女大哭着,拜伏在地。

    外面,李信被封为摄政王的消息如旋风般传遍了北京城,老百姓欢天喜地,官员们则大为惊愕,这就是禅让啊,魏晋时期,禅让是非常庄重的仪式,需要封一大批的头衔,赐九锡,但现在不需要,一个摄政王就把一切搞定,大明灭亡不远了。

    很多人抱着柱子痛哭,却没有撞上去的勇气,他们安慰自己,因崇祯还没死,自己也要惜身。

    也有些人看到了希望,毕竟自李自成围攻北京以来,大明已经名存实亡了,到李信进驻,接连大战,顾不上朝庭,并不是每一个官员都有飞来横财的,还是有一部分中低级官员和清贫衙门靠傣禄过日子,经这么折腾,有些人的家里早已揭不开锅,靠借贷和亲友接济维生,因此李信获封摄政王,也意味着稳定和秩序,意味着发饷。

    官员也要居家过日子,是很现实的,能否被李信留用就成了热点话题。

    从正午开始,很多官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与前程,还有人翻出李信的旧事,大加分析,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

    次日清晨,天未亮透,午门的朝钟响了起来。

    “老爷老爷,快起床,上朝了,上朝啦!”

    “朝钟响了,快快,拿衣服来,老夫要上朝!”

    随着音波的扩散,北京各官员家里,鸡飞狗跳。

    崇祯听着那熟悉的朝钟,不禁站了起来,望向外面,目中现出了向往之色。

    以往凡值常朝,不分风霜雨雪,朝钟必响,那时他是主角,受群臣参拜,而如今,上朝和他没关系了,他既失落,又心痒难耐。

    “皇爷……”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唤道。

    “哎~~”

    崇祯深深叹了口气:“这天下,已经不是朕的天下了,不知满朝公卿还有谁能记得朕,清慧,你替朕出去看一看,那李信……摄政王的朝会都讲些什么。”

    “是,奴婢遵旨!”

    魏清慧知道崇祯还是放不下,无奈施了一礼,向外走去。

    李信也早早入了皇城,做着上朝之前的准备。

    虽然皇极殿是紫禁城里规模最大的宫殿,但明代上朝不在皇极殿,该殿主要用于典礼,崇祯举行常朝通常搁在建极殿的右后门,俗称平台,又称御门听政。

    这其实对于群臣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因为皇帝坐在门厅内,群臣站在外面的广场上,晴天暴晒就不说了,遇上阴雨天,尤其是冬雨,很多年老体弱的官员会感冒咳嗽,甚至关节炎、肩周炎发作,痛不欲生。

    偏偏还不能打伞。

    由管窥豹,明朝的皇权远汉唐,确非虚言。

    王瑞芬、费珍婢与窦美仪拿来龙袍,给李信穿戴,虽然李信不是皇帝,可摄政王也和皇帝差不多,多尔衮便是毫不顾忌的使用皇太极的仪仗和器具。

    李信瞥了眼道:“不穿这个,穿红袍就可以了。”

    按明朝制度,皇太子、亲王、世子、郡王的常服形制与皇帝相同,袍用红色,李信指的红袍,就是这类红袍。

    柳如是不解道:“摄政王爷……”

    李信挥手打断:“不要叫我摄政王爷,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李公子,你们也是,要么叫我总司令,要么叫李公子。”

    柳如是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她觉得李信还是当初的李信,嗯,自己没看错人,王瑞芬、费珍婢与窦美仪则是很不理解。

    李信淡淡道:“我还不是皇帝,再说我将来称了帝,必然与明朝大不相同,明朝的制度礼仪要大幅更改,所以明朝的龙袍我是不会穿的。”

    “噢,摄……司令爷您请稍待,奴婢给您取来!”

    王瑞芬匆匆而去,很快取来了红袍,招呼费珍娥与窦美仪给李信穿戴上,这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俊秀的容貌,轩昂的气质,配上红袍,让人毫不怀疑比穿上龙袍更出彩。

    “司令爷,抬橇来了,您请上轿!”

    王德化凑了过来,哈腰道,不远处,是八个太监抬着的龙橇。

    李信摇摇头道:“苏东坡和王安石都不坐轿,说是干不出把人把畜生使的事,我李信岂能输于古人,这里去平台没多远,走过去就行了。”

    “司令爷有此心意,实乃天下万民之福!”

    王德化腆脸赞了句,就向后挥手,让太监让把橇抬回去,同时与曹化淳交换了个眼色,暗暗琢磨着李信的喜好,他们发现,原来伺候崇祯的那套在李信面前不管用了。

    无论是崇祯,还是李自成,都喜欢排场架子,尤其是李自成,出身于微寒,更是向往着皇家的仪仗排场,二人投了李自成的时候,李自成才刚打进北京,还没进宫,就曾表露出对宫中的富丽陈设,对宫女的温柔美貌,对做皇帝的尊贵,以及日后的皇帝生活的无比向往。

    可李信明不吃这套啊,还很厌恶,这样的主,真不好伺候呐。

    虽然没有仪仗,但是林林总总也有近百人跟着李信而去,同时,也陆陆续续有官员赶到平台。

    “哟,魏学士,您老也来啦!”

    崇祯朝最后一位首辅魏藻德踱着方步,出现在了平台。

    历史上,因李自成步步逼近北京,崇祯命官员捐款助饷,魏藻德表示家无余财,反对征饷,结果草草了事,后城破,李自成问他身为首辅,为何不去殉死?

    魏藻德道:“方求效用,那敢死?

    可惜李自成没有用他,被刘宗敏抓捕入狱拷饷,受尽酷刑,十指被断,被迫交出白银数万两,不过刘宗敏不相信内阁首辅只有几万两白银的家产,继续用刑,折磨五日五夜,最终脑裂而死,他的儿子旋即被杀。

    而这一世,魏藻德因住在南城,李信对官员又有即往不究政策,幸运的保住了家产。

    “呵呵,久不见众同僚,诸位安好?”

    魏藻德笑呵呵的拱手施礼,隐现得色。

    他今年只有三十九岁,正当壮年,是崇祯十三年状元,擅辞令,有辩才,深通崇祯心意,官至礼部右侍郎,东阁大学士,可谓平步青云,他相信自己在新朝一样能得到任用。

    “哟,是李老!”

    李老就是左都御史李邦华,本来城破之时,在家堆积薪柴,一待皇宫火起,就举家自焚,但是荡寇军第一时间冲进了北京城,又与顺军有默契,不进皇城,因此李邦华没能自尽殉国。

    他已经七十来岁了,走路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好几人赶过来搀扶着他。

    “嘿,这不是周老么?”

    周延儒也赶来了,他自诩与李信有一面之交,故来碰碰运气。

    渐渐地,官员越来越多,按平时站位,分列于平台两侧。

第三二三章 追随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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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崇祯御门听政的时候,有鸿胪寺官员和御史先到,站于丹墀之上,纠正朝仪,十三道御史和六科给事中,属于天子近臣,也要提前来到,另有锦衣力士在丹墀旁肃立侍候。

    而今日,只有荷枪实弹的亲卫连战士担当警戒,枪托着地,右手持枪管,枪尖上着黝黑的刺刀,很多大臣开始指指点点,打量起了荡寇军。

    “啪!”

    就在这时,响鞭响了起来!

    响鞭是皇帝升座的信号,群臣须行一跪三叩礼,九卿六部依次奏事,可今日是李信第一次上朝,他在南京从来不上朝,没人知道李信首次上朝是怎么回事,均是肃立不动。

    “摄政王驾到!”

    在太监的公鸭嗓子中,身着红袍的李信提步走出,端坐于宝座之上,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袭明朝女官服侍的柳如是。

    明朝是有女官的,凡诸宫女曾受内臣教习,读书通文理者,先为女秀才,递升女史,升宫官,以至六局一司掌印,则为清华内职。

    王端芬、费珍娥与窦美仪依然身着宫女服。

    另有黄海、二瓤及曹化淳、王德化等太监随侍。

    柳如是秀眉紧锁,心情很不平静,她跟着李信一路走来,居然走到了大明的最高权力中枢,虽然她对权力没什么野心,也知道不应该染指权力,可是看着他下面黑压压一片老爷们,就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很多官员尚是首次得见李信,想着这么年轻的一名反贼,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上,心里也感慨不己。

    其中有人暗道一声侥幸,毕竟闯军在北城拷饷之酷烈有目共睹,而荡寇军对官员和老百姓秋毫无犯,在大明必亡,李信与李自成二选一的情况下,瞎子都不会选李自成。

    李信锐目向下扫视了一圈,一般来说,崇祯的常朝有两三百人参加,今日在场的,约有两百来人,几乎都到齐了。

    随即又向边上打了个眼色。

    王德化上前两步,捧着崇祯的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体意思是崇祯身体不适,把国事委托给李信,封李信为摄政王,代行皇帝事,谁都知道这只是崇祯的托辞,大明已经穷途末路了,江山不让也得让。

    平台上,顿时一片寂静。

    不片刻,吏科给事中陈启新拱手道:“李司令带兵入京,驱逐闯逆,大破东虏,立下盖世奇功,本应永载青史,后受人称颂,但为何行此逼宫不智之事,莫非不怕留下千古污名?

    还望李司令请出皇上,受我等参拜,皇上必不会怪罪于李司令,并大加封赏,岂不美哉?”

    “大胆!”

    曹化淳的喝斥刚刚出口,李信已挥手打断,淡淡问道:“陈启新,崇祯在李自成进城的前一天曾敲响朝钟,只有李邦华和兵部戎政侍郎王家彦赶来觐见,本王问你,当时你在哪儿,为何不来上朝?”

    “这……”

    陈启新立时神色一僵。

    李信又冷笑道:“言官乃天子近臣,连你都背叛了崇祯,你有什么资格讲我,来人,剥去官服,拉下去,贬为庶人!”

    “得令!”

    两名亲卫上前,当场扒下了陈启新的衣帽和官印,架着就往外走。

    陈启新面如死灰,根本不敢嚎叫,是的,他有什么资格指责李信呢?

    事实上言官长期被人当枪使,几乎都有些心思,陈启新正是指望自己直颜犯谏,搏一个忠名,哪怕得罪李信,不被任用,可是名气打出来了啊。

    不过他搞错了一件事,李信不是崇祯,不会容忍言官,一句话就讲的他哑口无言,将之罢官也无人能说半个不是。

    场中众人默默看着陈启新被拖出去,李邦华则是想到了最后一次平台召对的凄凉景象,不禁鼻子一酸,跪伏在地面大哭起来。

    “太祖爷,太祖爷呐,您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亡了,您在天之灵看到了没,大明亡了啊……”

    王德化面色一沉,正要上前,李信再一次挥手止住,任凭李邦华痛哭。

    群臣默默看着,有些人悲由心生,不禁抹了抹眼泪。

    李邦华见李信没反应,又往前爬,爬到台阶下,哭的更狠了。

    李信这才道:“左都御史李邦华心系大明,忠心可嘉,李老且先归位,莫要再哭了好不好?来人,给李老赐坐。”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上不能保大明,下不能护皇上,老臣有罪啊!”

    李邦华连连磕着头,被两名太监扶了起来,又有人搬来椅子,扶着李邦华坐上去,位于阶下第一位。

    群臣一看李邦华哭大明得了优待,均是暗道只要不是直接指责李信,哭大明也是搏取好感和名声的一条道路啊,于是纷纷嚎叫着痛哭,那是哭的捶胸顿足,伤心之极,尤以魏藻德与周廷儒哭的最为响亮,一时之间,平台上哭声震天。

    宫内的崇祯得到消息,冷笑着暗骂:“一群墙头草!”

    毕竟明摆着,大明要亡的时候,敲朝钟除了李邦华和王家政,没有第三个人来,而如今,当着李信的面哭大明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搏取一个忠名,以示对前朝忠心,被李信怜悯,获得重用么?

    李信却是回头吩咐:“把哭爹喊娘的人的名字记下来,哭的越凶越要记!”

    “噢!”

    柳如是心头不解,这明显哭的很假啊,难道真要被重用?李公子不会被蒙敝吧?

    不过她谨记一个秘书的职责,什么都没问,只是记着名字,很多官员她不认识,于是李信又叫曹化淳去帮她,曹化淳曾是东厂提督太监,北京城的大小官员一概认识,很快的,柳如是就记下了近百个名字。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李信高踞阶上,连拍了几下手。

    哭起嘎然而止,很多人抹着眼泪,抬起头来,期待的看着李信。

    李信挥了挥手。

    曹化淳捧着柳如是记下的名字,念道:“李邦华、王家政、魏藻德、周廷儒、范景文(大学士)、倪元璐(户部尚书)、吴甘来(户部给事中)……”

    每一个报到名字的,多是眉眼间喜色一现,只有不多的人,现在不屑之色,很明显,这部分人是真忠臣,喜色一现的是政治投机客。

    待名字报完,李信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踱到阶前,大声道:“凡是名册所载者,皆是大明忠臣,好教诸位得知,本王已经与崇祯达成协议,将助他于万里之遥的海外重建大明,乘海船约须三个月左右方可到达,诸位既为忠臣,理应追随崇祯去往海外。

    今本王下令,凡宗室诸王、皇亲勋贵,及名册所载者,须率三族追随崇祯,去往海外立国,本王将于三到四年之内把人送过去,另不在名册,也有意追随崇祯者,可往北京警察局吴孟明处登记报名!”

    “轰!”的一下,阶下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只在殿前给崇祯哭了一阵,就被发配到万里之遥的海外?还是三族一起发配!

    “流放万里之外,笑话,老夫不去!”

    “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绝不去异域他乡!”

    “摄政王,您可不能这样啊!”

    柳如是不由抿嘴轻笑一声,原来这家伙憋着坏呢!

    王端芬、费珍娥与窦美仪也是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透着欢喜,她们心里还是向着崇祯的,跟随崇祯去北美的人数越多,崇祯就越安全,实力也越强,越有益于立足。

    至于偷偷跑来给崇祯打探情报的魏清慧,拳头都紧紧捍在了一起。

    “闭嘴!”

    李信厉斥:“尔等既为崇祯的忠臣,本王送尔等镶助崇祯去海外开国,岂不是遂了尔等的愿,难道刚刚哭诉的忠心都是假的?是做给本王看,蒙敝本王的?此事无须多说,否则本王倒要好好审一审,看看你们是什么居心,是否要治个欺君之罪!”

    “这……”

    底下人不哭闹了,心里肠子都悔青了,跟着李邦华挤几滴眼泪,吼几嗓子,居然是被流放的结果,于是纷纷望向了李邦华,目中满是怨恨。

    李邦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拱手道:“老臣多谢摄政王爷对大明的再造之恩,愿随崇祯皇爷于海外开国!”

    李信微微笑道:“李老是真正的忠臣,有李老随行,崇祯必会欢喜,你是崇祯的臣子,不是我的臣子,请回罢,册上有名者,也请回府,一俟去期确定,会派人上门通知,官服官印,请三日之内上缴,都回去吧。”

    这一走,就等于被赶出了权力中枢,很多人不愿走,还想磨磨蹭蹭的留下,可是周围已经有亲卫涌了过来,不走就要拖人了,只得唉声叹气的离去。

    好在家产还在,至少能对付几年,也许会有转机呢?

    不片刻,平台上的官员少了将近一半,余下的人既暗道侥幸,也惴惴不安,李信的手段,很多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稍有不慎就要中招的节奏啊。

    甚至有人都后悔过来,想走又不敢走,生怕再踩中李信的陷阱,被流放去海外。

第三二四章 九条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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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台上清爽了,李信现出了满意之色。

    他把人赶走,除了清除朝堂的蛀虫,另一个目地是割韭菜。

    现代人对割韭菜的理解是割中产和低层,但要说收益,还是割官员收益大啊,通常来说,官员都有舒适的豪宅和不菲的田庄,当这些人三四年后跟随崇祯去海外的时候,田宅等不动产怎么带走?

    古人有置业购地的习惯,财产中的相当一部分以不动产为主。

    李信是不会花钱赎的,后续还将出台一系列法规,严格限制这部分人的田宅买卖,最终只能落到他手上,或改造成小户型的四合院分配给官员居住,或赏赐给有功之臣。

    这也是改朝换代的必然阶段,不掠夺旧臣的财富,又哪有财产分配给从龙功臣呢?

    李自成的拷饷就是财富再分配的一种方式,李信是现代人,习惯于运用金融手段掠夺财富,看上去不是那酷烈,易于接受。

    今日这一百来号官员只是开始,未来三四年,他会手段尽出,把更多的官员赶去北美,协助崇祯建国。

    锐目一扫,李信道:“现在本王宣布两个决议,其一,大明官员历来俸禄偏低,这是不应该的,从下月起,各级官员的薪资上涨一倍,年底根据内帑盈余,面向全国官员军兵,依级别发放年终奖,发放标准与数额将于腊月中旬之前拟出草案,由我签字确认。

    其二,九品以上在京官员,将于一两年内逐步按品级由朝庭提供公用住房,自有住房,不占公用住房者,提供住房补贴,各省入京官员,由省府在京申请修建办事处,提供住宿!

    其三,常朝依崇祯旧例,每月逢三六九举行,地点移至皇极殿,不再于室外召开。”

    李信其实挺不理解的,明清以前,朝会在宫殿召开,从明朝开始,朝会移到了室外,任凭群臣风吹雨淋,清朝沿袭了这一制度,是以从明清开始,有了平台召对之说。

    “轰!”的一声,底下再一次沸腾了。

    京官不全部富的流油,对于清贫衙门,比如翰林院和科道言官来说,涨工资比什么都实惠。

    众所周知,明朝官员俸禄之低,是历朝历代之最,导致官员不得不贪,清廉如海端,买肉居然成了新闻,李信把工资涨一倍,又用内帑给官员发年终奖,绝大部队的官员,都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国企的收入分两部分,税收归国库,利润归内帑,这几年来,国企在淮扬和南京越办越多,规模越办越大,占经济比重也在逐步提高,是时候让整个官僚阶层分享国企的收益了,免得老有人说国企与民争利。

    虽然分了钱不见得能杜绝反对声音,正如高薪未必养廉,但是不分钱,反对的声浪会更大。

    而工资再怎么涨,也比不上解决住房。

    南京秦淮河畔的一间房,能卖到六百两银子,寇白门家拥有一处宅院,至少值几万两,北京作为都城,虽然在经济上略逊于南京,但房价更高。

    如海瑞赴京做官,最差的四合院也得好几十两银子的租金,根本付不起,还亏得好友王用汲赞助,才找了一所简陋的四合小院安生。

    很多人都庆幸,自己万幸没胡乱说话,留了下来,当然了,也有极少部分人暗哼邀买人心,毕竟阴阳怪气,自命清高的人永远不缺。

    待下面渐渐安静,李信又道:“下面本王再宣布几件事情。

    其一,明朝灭亡有诸多因素,但不可否认,贪腐起了重要作用,我再次重申,以前的旧帐一笔勾销,今后,谁要敢伸手,必然法办,绝不姑息!

    故此,都察院将改组为检察院,接收同级警察机构的卷宗向法院提起公诉,拥有羁押拘留权,并设立下属反贪局,专门暗察官员贿赂,大理寺则改组为法院,拥有审判权,警察局、检查院与法院专事司法,是为司法系统三驾马车,替代刑部,缺一不可,府县长官在改组完毕后不得再受理任何案件,大明律亦将择机修改。

    其二,十三道御史不再称之为言官,今后在各省成立常驻机构,建立省府县级检察院,言官仅包括六部科道,废除风闻奏事,必须据实以闻!

    其三,重设丞相,任期五年,最多可连任两届,本王在外领军作战时,政务委托给丞相,将来新朝建立之后,于适当时机,丞相由选举产生,不由皇帝任命,具体细则容后再议,目前我先任命史可法担任丞相,也欢迎有见地者向我直接上书。

    其四,废除南直隶,南京六部,南京皇宫拆除,还地于民,设立江南布政使司,李仙风任布政使,主持建省,张全任江南省守备,与李仙风分执政军大权,另由高名衡暂任副丞相,将来河南收复之后,出任河南布政使。

    其五,义男义女为明朝一大沉垢,名为父子母女,实为奴仆,本王在此规定,收养义男义女须报备当地派出所,义男义女享有财产继续权,有权于任何时刻要求分家,待遇等同于主家嫡系子女,按人数平均分配家产,如遇不公对待,可向当地派出所或警察机构报案,接案机构必须立案,限期侦破。

    如有隐瞒不报者,当地警察机构须从严从重处置,倘若执法人员有违法违纪或与主家私自勾结者,从重从严处置,主家如对义男义女有人身伤害,一经核实,必须由警察机提请检察院逮捕立案,由检察院向法院提请公诉,法院必须从严从重判决!

    其六,今后流刑,一律流往北美大陆,追随崇祯开垦拓荒。

    其七,各部财务卷宗即刻交由本王亲卫封存,将来由财务总公司接管!

    其八,部门职权将择机重新调整,我希望各位在调整之前,先静下心想一想,自己适合做什么,能做什么,可以向我上书毛遂自荐,有好的主意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要对我使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其九,下诏孙传庭,调北京任兵部尚书!”

    阶下议论纷纷,李信对朝庭改组迈出的步子相当大,关键是明朝的六部制度已经开始拖生产力的后腿了,但他暂时除了刑部,并没有改动其余五部的心思,毕竟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废除刑部,则是因为司法制度的改革已经刻不容缓了,必须要单独剥离出来,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经商环境,而且将君权集中于一人,也是开历史的倒车,所以李信重设丞相,职权设置大约相当于现代的总理。

    不片刻,太常寺少卿吴麟征拱手道:“摄政王大公无私,当是万民之福,只是义男义女牵涉广范,立刻取缔,是否操之过及?”

    李信摆摆手道:“义男义女是明朝的老问题,大明律不允许蓄奴,禁止民间良人奴仆化,更不允许以人身买卖,私债准折从而压良为贱,即便是皇亲勋贵,也对蓄奴做了严格限制。

    奈何人心欲壑难填,对于官僚、地主和大商贾,远不是一纸禁令就能禁止,通常以婚娶契约掩盖蓄奴事实,其构买奴婢的文契,皆不书为奴婢,而曰义男义女,两百年来,愈演愈烈,如不严厉打击,早晚境内遍地豪强,国家掌握丁口,未必多于大户之奴仆。

    本王在扬州、南京之时,曾取缔人伢子,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今新旧朝交替,正是严令禁绝的最佳时机,如果现在不予理会,恐怕几十年,甚至十来年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着,李信挥了挥手:“今天到此为止,大家请回罢,下一次的常朝,在皇极殿召开。”随即转身而去。

    官员们兴奋讨论着,加薪、解决住房固然是新朝的福利,但是清除了百来人,尤其是对朝庭的改革,不仅意味着有位子空出来了,还会有更多的官位,凡是自负有些才能的,无不跃跃欲试!

第三二五章 海军陆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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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爷,李司令召开常朝的大体内容,奴婢都记下来啦,请皇爷过目!”

    魏清慧回到乾清宫,把一页写满了绢秀字迹的纸张呈给了崇祯。

    这还是李信叫柳如是帮她整理的,否则以她那鬼鬼祟祟的行径,哪能记得那么完整?李信也不怕被崇祯了解,甚至他还期待,崇祯在北美立国之后,能够采用他的先进治国理念。

    当然了,以朱家人的禀性,是不可能放权的。

    崇祯仔细看着,除了设立丞相在他看来是取死之道,以及把司法权独立出来不屑一顾之外,其中的很多东西,是他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不由叹了口气,神色感慨之极。

    而李信在回了府之后,李仙风就迫不及待问道:“摄政王,您召孙传庭入京,他未必肯来,或还会联结郑芝龙、刘泽清、高杰、左良玉、黄得功及刘良佐勤王,摄政王不得不防啊!”

    在李仙风的眼里,李信举世皆敌,除了他提到的这几人,还有李自成、满清、张献忠,乃至于仍盘踞在英霍山区的革左残部。

    之所以这些势力没有联手攻击李信他,一来彼此之间本身就矛盾重重,二来李信两败清军,除了实力让人忌惮,也拥有抗清的大义,等闲不好对他动手。

    但是孙传庭不是傻子,李信叫他来北京担任兵部尚书,他就得丢掉兵权,从此任李信宰割,孙传庭能愿意么?

    很可能会秘密联结多方势力,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发兵相向。

    事实上李信的地盘并不大,大概涵盖了南京周边、安徽东南、江苏苏北、山东全省与河北、北京一带,在战略上无险可守。

    李信摆摆手道:“刘良佐等人,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不足为虑,李自成要与满清争夺山西,腾不出手,张献忠胸无大志,占了四川,关起门来,据地称王还来不及,哪会主动来攻我?唯一可虑的,是孙传庭与郑芝龙勾结,不过孙传庭此人老奸巨滑,决不会当出头鸟来撩拨我,多半会百般推托,不用担心。

    再退一步说,局势真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这几方纵要结盟,也必然各怀鬼胎,不经过一番合纵连横,各种交换是不可能向我出兵,我替他们估算了下,最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才有望达成,因而时间站在我们一方,每过一刻,我们就强大一分,一些跳梁小丑,何惧之有。”

    “摄政王高见!”

    李仙风想了想,确实如此,拱手赞道。

    李信又和李仙风谈起了在南京的施政要点,很快的,大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总司令,陈永福求见。”

    这时,黄海在外唤道。

    “哦?请他进来!”

    李信伸手示意。

    “得令!”

    黄海施礼离去。

    李仙风也站起来道:“摄政王,那老夫就告辞了,近日会尽快赶往南京!”

    “李抚台好走!”

    李信把李仙风送出门外,不片刻,陈永福迈入屋内,拱手施礼:“参见摄政王!”

    “诶~~”

    李信摆了摆手:“军中还叫我总司令!”

    “参见总司令!”

    陈永福重新施礼。

    李信让陈永福坐下,便笑道:“这段日子过的如何?”

    “这……”

    陈永福挠了挠后脑壳,吞吞吐吐道:“弟兄们都说,成了荡寇军,待遇比原来好多了,虽然训练也比以往刻苦,但大伙儿都劲头十足,渴盼为总司令立功,因此……这段时间,骨头闲的都快散架啦!”

    在对清军的战斗中,李信没有让陈永福参战,陈营战士看着别人因功晋职,或者组织蒙眼摸妻,抱得如花美眷,能不心痒痒么?

    对于陈永福的任用,李信还是很慎重的,没有把随陈永福来的两千余人编入自己的序列,而是给了个独立旅的番号。

    什么是独立旅?

    就是独立于主力部队之外的非嫡系编制,用现代话说,是杂牌军。

    当然了,李信不会真把陈永福当杂牌军打发,好歹陈永福是第一个带兵来投的,有标杆效应,不适合收编,于是今天把陈永福叫了过来。

    李信问道:“陈将军,我想把你的部队改编为海军陆战队,你看如何?”

    “海军陆战队?”

    陈永福满脸不解。

    李信点点头道:“海军陆战队通常与海军配合作战,却又独立于海军,主要用于抢占滩头阵地的登陆作战。”

    陈永福面色阴晴不定,一副想说话,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李信笑道:“有话但讲无妨。”

    “那……那末将就直言了!”

    陈永福猛一咬牙道:“弟兄们本来就觉得在军中白吃白喝,什么都不干,有愧于总司令,这海军陆战队……一看就是没什么仗打的悠闲军种,陈某实在想不明白,过江过河直接拿炮轰过去就是了,要什么登陆作战?”

    “哈哈哈哈~~”

    李信仰天大笑起来。

    陈永福一脸懵逼的看着李信。

    好一会儿,李信笑毕才道:“陈将军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若放在以前,就中原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大家关起门来打,海军陆战队确实没太大的用,但今后,我军必须与世界列强争锋,拿什么争锋?陆军肯定不行,必须是海军,登陆作战将非常频繁,用到海军陆战队的地方会非常多,现在就有一块硬骨头让你啃,你敢不敢啃?”

    “敢!”

    陈永福一口咬定。

    “好!”

    李信叫了声好:“过一阵子,我将以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攻打觉华岛,再攻占宁远,以大海和海军为依托,逐步打开我军在辽东的局面,并且砍伐森林,打造海船,你先回去,把战士们摸个底,凡是老弱病残,或者晕船者,必须淘汰,人数暂定为五千,缺额从漕丁中招蓦,我再配几个前锋营的精锐给你,协助你搭建海军陆战的框架,要求半年之内,必须成军!”

    觉华岛距离宁远仅二十里左右,是吴三桂占据宁远时的屯粮处所,呈葫芦型,方圆二十来里,又有磨盘岛、张山岛与阎山岛三个副岛拱卫。

    如能夺取觉华岛,宁远城将直面于海军的炮火之下,可以用重炮轰击城池,宁远必破,实际上辽东的很多地方都可以使用海军攻打,李信可不会在陆地上和满清一分一寸的争夺地盘。

    “得令!”

    陈永福满脸振奋的施礼。

    李信微微一笑:“你的任务很紧,只有半年,一应钱粮物资作出预算之后先拿来给我看,再向后勤部申请,倘若今次作战顺利,将来还会扩大海军陆战队的规模,用于对台湾,菲律宾和马六甲的作战,你去准备吧。”

    “得令!”

    陈永福重重一拱手,转身离去。

第三二六章 晋商

    陈永福离去之后,李信下令,让慧梅和慧英来京,北京明报总社的筹建发行需要她们打理,又让周菡火速调拨好手过来,搭建财务总公司北京总部,顺道把寇白门的弟弟带过来。

    至于周菡和红娘子,因肚子大了,不便远行,只能生过孩子再来。

    最后李信让张鼐于半年之内带兵三万来京。

    看着李信忙碌了大半天终于清闲下来,柳如是心疼的倒了杯温茶,递过去道:“李公子,喝点水吧。”

    李信点了点头,抿了口茶,半眯起了眼睛。

    柳如是美眸中柔情一闪,绕到后面,替李信捏起了肩膀,那手指柔柔腻腻,轻重适中,再有阵阵淡雅的幽香袭来,李信舒服的哼出了声。

    ‘这家伙!’

    柳如是暗啐。

    李信却是突然问道:“柳姑娘,我想用钱谦益,你说让他做什么官好?”

    “啊?”

    柳如是惊呼一声,神色有些不大自然,毕竟不管怎么说,钱谦益是她的前任啊,她也曾对钱谦益动过心。

    李信淡淡道:“柳姑娘不必多想,你和钱谦益的事我都知道,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没什么,谁说一个女人一辈子就要守着一个男人,当相处成为一种折磨的时候,还不如及早分开。

    唐宋之前,女子可以离婚再嫁,但从本朝开始,女子被三从四德约束,这无疑是历史的倒退,早晚我会改回来,提到钱谦益你没必要不自在,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是你人生的一段旅程。”

    柳如是心都要醉了,李信这话,说进了她的心坎,这不正是她最为渴望的男女关系么。

    “柳姑娘?”

    见柳如是的手指不动了,李信轻唤了声。

    “啊?”

    柳如是猛晃了晃脑袋,俏面浮上了一抹鲜艳的潮红,才回过神来,一边按着,一边道:“牧斋兄没什么大志,人也有些刻板,这正是他早年朝堂不顺的原因,但是凭着他的地位,你想要用他,至少要给个堂官,六部里,刑部没有了,吏、户、兵、工又职责重大,以他的性子干不来,所以……唯有礼部堂官才适合他。”

    “嗯~~”

    李信点点头道:“柳如娘言之有理,待会儿帮我拟一份诏书,调钱谦益进京,任礼部尚书。”

    柳如是讶道:“牧斋兄并不认同你的作法,他不怕他任了礼部尚会坏你的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李信神秘的笑了笑。

    钱谦益对于李信来说,仍有价值,钱谦益曾被逼写过《大义觉迷录》,在世人眼里,就是李信的人,也属于离经叛道那一类,由钱谦益任礼部尚书,比他自己更适合反程朱理学,推行唯物辩证法。

    至于钱谦益来不来的问题,李信不担心,他就不怕真来一次水太凉?

    钱谦益这种性格很容易被拿捏,李信以死相胁,包保钱谦益服服贴贴。

    当然了,水太凉的事情,李信不敢告诉柳如是,他相信钱谦益也没脸在柳如是面前提及。

    “黄海!”

    李信向外唤道。

    “末将在!”

    黄海出现在门口,抱拳施礼。

    李信吩咐道:“着人去一趟山西会馆,叫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与黄云发,五日之内来京见我,否则对山西会馆以汉奸论处,另着吴孟明看住西山会馆,只许进,不许出!”

    “得令!”

    黄海神色一肃,施礼离去。

    他知道李信要动刀了!

    ……

    三日后,张家口!

    张家口俗称东口,与晋蒙交界处的西口,又称杀胡口(清朝改名杀虎口),并列为对蒙古的两大贸易口岸,晋商几乎把持了对蒙贸易。

    说起晋商,就不得不提到九边与盐引,开中法规定,商人把粮食和其他军需物资运到边境,用军队给出的收据,和官府换取换盐引,这既解决了军需物资供应,老百姓也不用背着粮食千里迢迢服役,商人又获了利,可谓一举三得。

    正是由于开中法的推行,土地贫瘠,竭丰年而不足食的山西人,踏上了走西口的商路,在西口以东,另一个重要的通商要地便是张家口。

    虽然叶湛推行的折色法与李信废除盐引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晋商,但晋商仍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牢牢把持着对满蒙的贸易。

    李信提到的范永斗,是晋商之首,常年盘踞在张家口,其余七人与范永斗,在清军入关之后,合称满清八大皇商。

    早在明朝初年,范家就在张家口和蒙古做生意,历七代,传至范永斗时,已成了张家口对满蒙贸易的最大汉商,时人称其贾于边城,以信义著。

    努尔哈赤素来善待晋商,到了范永斗这一代,范家已经和满清的利益捆绑到了一起,铁器、火药、火枪、军事情报源源不绝的从关内,经晋商,输往关外,满清也越发的倚重晋商。

    根据史料记载,满清所需的全部火药、八成粮食和超过六成的金属由晋商提供,甚至京畿情报,细致到每个关口的守将姓名、士兵数量和装备清单,晋商都可以提供。

    这简直是细极思恐了。

    皇太极曾在宁远战败之后说过,他不畏惧袁崇焕,最担心的是明朝边防严查商人越境,生怕晋商彻底中断交易,这关乎到满洲的生死存亡,就在崇祯下令封锁边关之后,范永斗和其余七家晋商依然坐镇张家口,向后金转运物资,史载:与辽左通货财,久著信义。

    后满洲数度入寇,掠得大批财货人口,不再完全依赖于晋商,但晋商的重要性依然存在。

    李信让范永斗等人回来,是给他们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只要愿意与满蒙割断联系,他可以即往不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张家口距离北京有五百里,而荡寇军兵力不足,只能勉强守着北京,没法进取,连居庸关都没控制,更别说把手伸到张家口,否则早就带兵杀到张家口,把八大晋商抄家灭族了。

    这日,范永斗收到了北京山西会馆的紧急来书,在张家口自家豪宅里,约见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与黄云发等七大晋商。

    “大哥找我们来,是什么事?”

    范永斗年龄最大,家业最大,在晋商中被尊为大哥。

    身着旗装的丫鬟刚刚上了茶,并给各人点上烟,性急的王大宇率先问道。

    “你们先看看吧。”

    范永斗把山西会馆的急信传递过去。

    七人相继传看,屋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诸位以为如何?要不要去北京?”

    范永斗向下问道。

    席间默不作声,每个人都哼哧哼哧的抽着烟,很快,屋子里烟雾燎绕。

    李信的要求,形同于最后通碟,要么回归汉人怀抱,免得大清被灭之后不得好死,原本晋商从来不担心大清灭亡的问题,但是多尔衮挟十九万大军进攻北京,死伤达七万之多,吃了自努尔哈赤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败仗,晋商就不能没点想法了,至少会反思与满清是不是走的太近?

    做生意的唯利是图,通常会为自己留点退路

    可是李信的意思传达的很清楚,与满蒙断绝往来,撤回北京,那么,不能与满蒙做交易,损失的巨额利润谁来填补?更何况李信的力量只在北京周边,没法接应他们,凭他们自己的力量,要想在满蒙的眼皮子底下,把巨额家产运回北京也难如登天。

    范永斗不急不忙,跷着二郎腿,背靠着太师椅,半眯着眼睛叭达叭达抽烟,品着烟草的香气,好一会儿,才磕了磕烟锅,有丫鬟会意的接过,倒去烟灰,重新装上烟丝,点燃递回去之后,才慢悠悠道:“据我得知,摄政王爷以英王爷为先锋,率耿仲明与吴三桂,约五万兵力,向大同急速奔去,料想不久,夺取大同的消息当会传来。”

第三二七章 对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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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席中讶声四起。

    多尔衮领军出了居庸关之后的行踪虽然站在李信的角度不难猜测,但是他有穿越者这个最大的金手指啊,可以根据多尔衮的性格和平常的行为推测他的行踪,而别人不行,哪怕李自成都猜不到清军会去袭取山西,因此清军攻打山西,被列为了最高机密。

    范永斗满意的看着下面,待得讶声渐止,才道:“诸位,闯逆在山西毫无根基,大清以重兵压境,夺取山西不在话下,即便摄政王一时不察,没能攻下北京,但取了山西,再取河南,迂回包抄北京,夺取天下的把握反而更大些。

    那李信虽侥幸占了北京,却四面受敌,老夫料他一两年之内,必退回江淮,再无作为,还望诸位莫要被他吓着,一心一意跟随大清,将来大清皇帝与摄政王爷,必不薄待我等!”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称是。

    毕竟李信虽然战无不捷,连战连胜,但他崛起的时间短,才几年,很多人对他不了解,而大清已经传了三代,花了几十年时间,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脉络清晰,很容易给人一种根基稳固的错觉。

    尤其是晋商,从努尔哈赤时代就为大清服务,对大清的了解异常深刻,一场败仗,并不是灭顶之灾,大清的根基未损,在心目中,他们仍然倾向于大清。

    而且多尔衮素有睿智之名,他们相信多尔衮能顺利取下山西,包抄李信!

    不过靳良玉仍是问道:“大哥,咱们要是不回北京,恐怕山西会馆会被查封,李信也会严令禁止边贸,荡寇军可不是明军,明军基本上被咱们渗透了,但荡寇军未必吃这套,倘若没有物资运送出来,摄政王爷只怕……时间久了,会心生不耐啊!”

    范永斗冷笑道:“倘若我们不能根据信上的日期在五日之内赶回,那姓李的必然查抄会馆,也肯定会禁边贸,但是诸位,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除非我们立刻就走,马不停蹄的奔波,才有可能回北京,那我们的家业怎么办?那姓李的根本就不想我们回去,是要把我们斩尽杀绝啊!

    至于门路,咱们可以先派人打探情况,老夫就不信,天下有谁能挡得住钱财的诱惑!”

    “哈!”

    梁嘉宾哈的一笑:“无非是多使些银子罢了。”

    田生兰则是问道:“那咱们留在山西会馆的那些人,怎么办?”

    范永久叹了口气:“自求多福罢,好在我们八家的嫡系族人都在张家口,那姓李的手伸不过来,对了,咱们再筹措一批粮草,给摄政王爷送去!”

    “嗯~~”

    众人纷纷点头,既然选择了与李信决裂,多尔衮的大腿更是要抱紧。

    在信送出的第六日清晨,李信刚刚起床,黄海就来报:“总司令,八大晋商一个都没回来。”

    李信点点头道:“早料到如此,传令给吴孟明,叫他去山西会馆抓人,所有人等,一概严格审问,但凡有违背崇祯禁边令,向塞外运送粮食、兵器、火药等物资者,不分主从,一律判处流刑,在流放北美之前,劳动改造,会馆充公,里面的丫鬟等女眷,就许配给有功将士罢。”

    “得令!”

    黄海施礼离去。

    李信又向柳如是道:“帮我拟诏,禁绝对满蒙贸易,不教一粒米,一个针头送出塞外,凡有违令者,流三族,优先送达扬州!”

    “嗯!”

    柳如是点了点头,坐下书写。

    得益于李信对驿站的恢复,第四天,李信禁绝对满蒙贸易的诏书送到了扬州盐商手上,尤其是晋商,在扬州的晋商与那八大皇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扬州城建总经理梁成道当日召集张远山、郭有财,申泰铭与张载堉等山陕商人密议,决定向李信上表请罪,并痛斥八大皇商的卖国求荣行为,与之割断一切联系,承诺决不从自己手上,流出一粒盐,一颗粮食往关外。

    对这结果,李信不意外,毕竟山陕盐商在扬州定居多年,连口音都渐趋于扬州本地,与山西的联系除了籍贯,就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

    况且他们的利益与李信充分交缠在了一起,在房地产行业中越陷越深,以往看在同乡之谊,再有些利润,可以为八大皇商提供些货物,但是李信的禁令下来了,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的轻的,立刻就斩断了与八大皇商的联系,甚至八大皇商派驻在扬州的联络人员,也被他们捆绑起来,扭送给了史可法。

    断的可谓彻底之极。

    另孙传庭果如李信所料,并未前来赴任,事实上李信也不指望孙传庭真能来北京当兵部尚书,他的主要目地还是打草惊蛇。

    如果孙传庭在杭州站稳了阵脚,会好言相应,然后找借口拖延时日,待与各方联系的差不多,会打起清君侧的旗帜,号召天下讨伐自己。

    但是孙传庭只以身体有恙为由,辞去兵部尚书一职,足够的低调,说明杭州内部还是有反对声浪,孙传庭并未取得对杭州的绝对控制。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不停的有各种官员登门拜访李信,讲诉自己的宏图大策,虽然多数都是迂腐之见,夸夸其谈,甚至还有些人一根筋,抱着自己的陈腐观点不放手,但李信仍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倾听。

    渐渐地,他吃不消了!

    与此同时,随着李信严办义男义女,陆陆续续,一些青年男女被从官员、商贾和富户家里赶了出来,李信知道吴孟明手下留情了,并没有从严办理,不过这也是他的本意,仅为刹住蓄奴的风气,释放出更多的人口,并不是真要抄家。

    毕竟抄家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半个月之后,史可法来了,李信不顾史可法风尘仆仆,单独接见了史可法,把政事移交过去,并赐下田皇亲的宅子作为丞相府。

    幸亏史可法了解李信的为人,要不然说什么也不敢当这个丞相,丞相就是和皇帝对着干的,相权与君权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明初的几个丞相,没有一个善终。

    虽然史可法接受了丞相的任命,但他清贫惯了,对田皇亲的宅子推辞不就,他家就四号人,加上老仆,不超过十人,那么大的宅子没法打理,于是李信把崇祯表哥刘元炳的宅子改赐给了史可法。

    刘元炳是候,宅子规模小一些,却也有好几亩。

    史可法还嫌大,史母劝道:“这也是司令爷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娘知道你不贪不拿,怕是住不起,可司令爷不是涨薪俸了么?你安心住着吧。”

    史妻也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妾嫁给相公这么多年,都未给相公诞下血脉,偏生相公不离不弃,实是心中有愧,相公还是纳几房妾吧,争取让史家有后,妾也不至于成为史家的罪人。”

    史母眉开眼笑道:“这宅子足够宽敞,多纳几房,也能住得下!”

    史可法无奈应下。

    另和史可法一起来的,还有钱谦益,慧梅、慧英、李兰芝和寇白门的弟弟寇松,彩衣彩裳暂时留在南京,在红娘子与周蒸生过孩子后,再一起赴京。

    李信任命钱谦益为礼部尚书,钱谦益也知道了柳如是和李信混在一起,面对着这个夺他所爱,辱他所学的男人,却恨不起来。

    正如一句俗话,他与李信的差距只能望其项背,这样的恨有意义么?真不如老老实实,心平气和的为李信办事,对他,对他的家族,都有好处。

    钱谦益本来就不是坚强的人,暗叹一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其实钱谦益在历史上虽然有水太凉这个污点,但生死事大,单单为此指责是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剃发易服的不是他一人,而且降了清后,他心中有愧,曾多次暗助义军反清复明。

第三二八章 福利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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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钱谦益安置好之后,天色渐渐黑了,李信归心似箭,立刻回府,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慧英了,上去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足足旋了三圈,在慧英的尖叫声中,才把慧英放了下来。

    慧英被转的头晕脑胀,但内心是异常欢喜的,红着脸轻捶了下李信:“这么多人看着呢!”

    来之前,慧英一直担心李信会不会移情别恋,她虽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可是和柳如是、寇白门、卞玉京、顾横波与李香君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她有自知之明,不过从李信的表现来看,这份担心显然多余。

    “怕什么,又不是外人!”

    李信放下了慧英,却仍是依依不舍的牵着慧英的手。

    说起来,慧英是他主动撩拨上手的,这个女孩子直来直往,娇憨可爱,李信也越来越喜欢她了。

    ‘哎~~’

    慧梅看着慧英和李信的亲昵模样,不禁幽幽叹了口气,美眸中闪现出一抹羡慕之色。

    她嫁给了张鼐,张鼐对她也很好,并兑现承诺,绝不纳妾,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这是古人眼里最幸福的婚姻,按理说,得夫如此,人生何求?

    只是在与李信接触过后,她总觉得自己的婚姻平静如一潭死水,缺了点什么。

    有时她会感慨命运不公,如果当初李自成没把她嫁给袁时中,那她也是处子之身呢,或有机会与李信在一起,但她破了身,在李信面前自惭形愧,不敢表露出心意,只能按李信的安排,嫁给张鼐。

    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慧梅苦笑着摇了摇头。

    “姐夫!”

    和寇白门说着话的寇松一直留意李信,见到李信终于与慧英说完了绵绵情话,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腆着脸问好。

    李信打量着寇松,十七八岁的年纪,比寇白门小一两岁,皮肤白净,眼神闪闪烁烁,虽然笑着打招呼,却不敢对视自己,天然带有一种小人物的卑微,还有着油滑市侩。

    而且和寇白门不是太象,这也好理解,毕竟不是一个爹生的。

    “看着我!”

    李信沉声道。

    “噢!”

    寇松本能的挠了挠后脑壳。

    李信立刻喝住:“不要挠后脑壳!”

    寇松吓的一个哆嗦。

    李信又喝道:“看着我!”

    谁都不明白李信是怎么回事,包括寇白门,也是抬起俏面,目现询问之色。

    寇松畏畏缩缩的看向李信,别看他在寇白门面前一再的要求引见给李信,但真人当面,他就蔫了。

    寇家是倡门,社会的最低层,平时待人接客,寇松总是点头哈腰,陪着笑脸,不敢直视,甚至开赌场的都能欺负他,而李信是什么人?

    大明摄政王!

    如今的大明之主,未来的新朝皇帝,他平时迎来送往,点头哈腰的宾客与李信的身份根本不能比,哪怕他是寇白门的弟弟,李信的小舅子,也不敢造次。

    李信瞪着寇松,骂道:“你是不是男人?连看我都不敢,难道我还能要了你的命?腰直起来,胸挺起来,头昂起来,我是大明之主,你这熊样除了丢我的脸,还会做什么?再给你三息时间,否则立刻给我滚回南京!”

    一听只有三息的时间,寇松急了,猛的眼睛一瞪,又狂吸一口气,强行站直,一动不动的瞪着李信!

    “哈哈~~”

    李信哈哈一笑:“记住,以后就得这样,京城可不是寻常地方,过一阵子,我有重任委托你,你代表我出去办事,气势稍弱点,就会被人揪住辫子,各种手段并出,能把你活活玩死,你是我的小舅子,只要你不违法犯纪,没人能拿你如何,我不希望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再来一次!”

    寇白门明白了李信的意思,也确实,京城别的不多,就是官多,当官的十个有九个都是老油子,水比南京深多了,这些人讲话一套一套,隐藏着大大小小的陷阱,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比如宫里的王瑞芬和窦美仪,有事没事会来府上拜访,当然了,不是拜访李信,而是府里的女眷,明着拉家常,实则是套话,不愧是宫里的,套话的水平,连她们这类周旋于男人间的花魁都远远不如。

    这还只是宫女,换了娘娘,套路水平更不敢想。

    李信是担心寇松不谙世事,被人套路,虽然惹了麻烦他能摆平,但是他身为摄政王,崇祯还在后面的宫殿里蹲着,他必须谨严慎行,不能被人抓住一点辫子。

    换了别人,恐怕早把崇祯废了,封到偏远的地方当个王,看押两年,再一杯鸩酒了结崇祯的性命,不过李信做不出来,就冲着崇祯肯自尽殒国,足以抵销犯下的诸多错误,这样的皇帝,值得尊重。

    柳如是也对李信的良苦用心暗暗点头,笑道:“阿松,你姐夫可是一片好意,还不赶紧谢过。”

    顾横波含着丝丝酸意,跟着道:“阿松啊,你不仅有一个好姐夫,还有一个好姐姐呢,你得连你的姐姐一起谢了才行。”

    这话的意思要反着理解,寇白门幸亏有个弟弟,能帮李信做事,反过来巩固她的地位,而顾横波没有家人帮助,只能以色娱人,若干年后,当她色相松弛之时,晚景会无比凄凉。

    当初顾横波身为秦淮河六大花魅之一,委身于陈贞慧,却苦求一个妾的名位而不可得,再联系到今日说的这些话,听者,尤其是卞玉京、柳如是和李香君,心里都有些悲凉。

    一见气氛有些不对,寇白门狠狠瞪了寇松一眼。

    寇松也算机灵,连忙施礼:“多谢姐夫点拨,也多谢姐姐这些年来的教养之恩。”

    “嗯~~”

    寇白门点头笑道:“亏你还有些良心,好啦,时候不早了,进屋吃饭吧。”

    晚餐异常丰盛,除了李信与寇松,一屋子全是女人,看着无比养眼,只是多出个寇松总是不大协调,李信又不禁瞥了眼李兰芝。

    李兰芝被他掠来的时候,是十二岁,至今已有四年,正是年方十六,花苞初放之时,相貌没有继承李自成的瓦脸,与高桂英较为相似,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美人儿。

    寇松年龄比李兰芝稍大一些,这倒是让李信有了想法。

    最初李信确有纳李兰芝为妾的意思,但是随着与高桂英的感情日渐深厚,这份心思渐渐淡了,毕竟这种事情,形同于对高桂英的羞侮。

    而且冥冥中,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只要他敢纳李兰芝为妾,怕是会大祸临头,甚至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李信暗暗盘算起了撮合李兰芝和寇松的事情,肥水不落外人田嘛,优质女性,还是在自己人内部消化为好。

    寇松则是多喝了几杯,人有些迷糊涂,借着酒劲,向李信举杯道:“姐夫,我告诉你啊,在南京的时候,我知道了你是我姐夫,我就兴奋的整晚睡不着,总想着出来帮姐夫做事,这不,机会来了,姐夫不嫌弃我的出身,我感激,来,我敬姐夫一杯!”

    说着,就先干为敬!

    寇白门听着这浑话,脸都红了。

    李信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与寇松虚碰一下,一口饮尽。

    寇松一看李信与自己碰杯,顿时酒壮人胆,问道:“姐夫,您打算让我做什么?”

    这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寇松只是个小混混,一个小混混能干什么,换了旁人,说不定会给寇松随便安排个肥差,干好干差无所谓,但李信不是这种人。

    李信略一沉吟,笑道:“既然你问起了,我先简要的说一说,我打算设立福利彩票中心,简称福彩中心,面向老百姓发行即开型彩票,当场刮奖,以彩票发行数额的两到三成作为奖金,分成不同的档次,刮中者,当场兑奖,收入主要用于救济贫民,所以称为福利彩票,我打算让你负责这一块,你可有信心?”

第三二九章 高桂英有了

    “福彩中心?”

    听了这话,寇松顿时酒醒了,一脸懵逼。

    其实不仅仅是他,别人也面面相觑。

    李信淡然道:“寇松,你可别小看福彩中心,这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毕竟人都有赌性,贪性,也有不劳而获的惰性,看到别人中了大奖,你会不会手痒?自己摸几张,说不定也能中个奖。

    现在只是刚开始,将来规模做大,各个重要城市都可以由福彩中心发行彩票,你想想,能赚多少钱?所付出的,只是回馈给彩民的两到三成,这还是他们自己的钱,我们真正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丁点的印刷成本与人员组织费用。”

    也确实,天底下的生意,没有比发行彩票更来钱了,当然了,以目前的技术水平,还没法搞大乐透、双色球之类的巨型彩,只能发行即开型刮刮彩,可这也是不得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刮刮彩风縻全国,卖彩票的棚子挤的人山人海。

    “我愿意!”

    寇松猛点头。

    柳如是也笑道:“李公子,都说你捞钱的手段鬼神莫测,今天我是见识到了,这彩票呀,说到底就是赚的人性钱,交的智商税,只是大家都看到彩票赚钱,都学着发行,那岂不是乱了套?”

    智商税是李信在一次聊天中随口说出的,柳如是越品越有味道,就时常挂嘴边了。

    李信摆摆手道:“我们是朝庭,自然有特权,待彩票中心成立之后,我会下令禁止民间与各级官府发行彩票,福彩中心是彩票的唯一发行方,但有违禁者,首犯斩,从犯流,我倒要看看,谁敢往刀口上撞。”

    高桂英哼道:“这人要是犯起浑来,八匹马都拉不住,怕是要狠杀一批才行……”

    正说着,高桂英突然面色一变,呕呕,弯下腰干呕起来。

    “娘!”

    李兰芝连忙扶住高桂英。

    就看到高桂英满脸痛苦,却又光呕不吐,面孔都惨白一片,李信快步走过去,紧紧盯着高桂英。

    众女也是惊讶的看着高桂英,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好一会儿,高桂英呕吐渐止,扶着桌子,喘着粗气,但神色,居然带着一丝激动和欣喜。

    “桂英姐,你是不是……有了?”

    李香君不敢置信的问道。

    她素来很少说话,今次能主动开口发问,显然被高桂英惊住了。

    “我……”

    高桂英秀眉一拧,不确定道:“按理说是不应该,生下兰芝没多久,我受过伤,就再也没有生育过,也许只是肠胃不好,想多了吧?”

    “那可不一定!”

    卞玉京问道:“桂英姐,你以前可有看过大夫?”

    高桂英摇了摇头:“闯军条件艰苦,缺医少药,哪有什么高明的大夫,就算偶尔抓来一个两个,也吓的象什么一样,大病说成小病,小病说成没病,他们的话,我根本不信。”

    “这不就得了?”

    卞玉京笑道:“也许大夫并没有说错呢,桂英姐的身体呀,本来就没问题。”

    高桂英不由心中一动!

    她早年嫁给李自成之后,就与李自成带着山寨人马投了不沾泥,转战于陕北,那时的义军相当弱小,数度被朝庭围攻,汲汲可危,生过李兰芝才一两个月,她就不得不操刀上阵,在一次战斗中,小腹就中了一箭,养了几个月,之后在一年内陆陆续续与李自成圆了几次房,肚子并没有动静。

    再往后,随着李自成的地位越来越高,掠来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从此不再碰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委身于李信之前,高桂英至少有十年没被男人沾过。

    她曾对李信说过自己不能生育,但回想着往事,这或许是自以为是,在那十来年间,除了李自成,她没法找别的男人试一下自己是否真的不孕,与李自成那屈指可数的数次,也说明不了什么。

    顾横波心里无比妒忌,她实在想不明白,高桂英这种老女人有什么好的,不过表面上还是笑道:“我听人说呀,好心情是治病的良药,就算桂英姐的身子骨有些问题,但李公子宠爱桂英姐,桂英姐的心情哪能不好,身体也跟着慢慢调理了回来,所以最大的功臣,可是李公子呢!”

    “李公子!”

    高桂英猛抬起头来。

    李信拉着高桂英的手道:“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骑兵的事暂时别操心了,我安排别人来带。”

    “呜呜呜~~”

    高桂英扑入李信怀里,失声痛哭,流下了欢喜的泪水。

    “好了好了,别哭,你是高龄产妇,最忌情绪波动,哭伤了身子看你有的后悔!”

    李信拍打着高桂英的后背,柔声劝道。

    高桂英的哭声嘎然而止,眼睛红红的,一副后怕的模样,却又瞥了眼李兰芝,欲言又止。

    “好!”

    李信明白高桂英的意思,这是仗着孕妇来逼自己啊,不过他已经有了想法,于是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从此之后不再打兰芝的主意。”

    “哼!记着你说的话!”

    高桂英得意的哼了声。

    李兰芝心头的一块大石也陡然移开,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

    李信转回头道:“兰芝,我打算让你去做寇松的副手,你看如何?”

    “我……我还在弄着蚕呢。”

    李兰芝期期艾艾道。

    李信摆了摆手:“这玩意儿没个十年八年休想弄出来,教给别人就可以了,这几天你先和寇松在北京城里转转,熟悉下环境,五日之后,开始筹备,征召合适的人手,因福彩事关巨额金银,在招人方面一定要谨慎,我可不想弄什么丑闻出来,争取在年前开奖!”

    “嗯~~”

    李兰芝看了眼寇松,与寇松双双应下。

    高桂英似有所察,眸光闪动,不着痕迹打量了下寇松,秀眉略微拧了拧。

    这小子?

    她不大满意。

    哪怕她是马贼出身,也对娼门出身的寇松有些成见,这姓李的是把自家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就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李信已拐住她,笑道:“桂英姐,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是安心养胎,明天我再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确认下,其他你什么事都别管了,来,我送你回去,你要是没吃饱,我给你专门配一副孕妇套餐,过会儿叫人给你送来。”

    高桂英没好气的瞪了李信一眼,被搀着向后走,没多久,就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看不得兰芝好是吧?”

    李信耐心道:“我怎么看不得兰芝好?兰芝虽然不是我生的,却是你生的,我把她当自家妹妹看待,她这年龄,也该谈婚论嫁了吧?

    我知道,你是嫌寇松娼门出身,可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巨室豪门,哪里要讲究,正如我不嫌弃阿湄出身低,你也不应该嫌弃寇松,你该不是因为兰芝有个当皇帝的爸爸,就瞧不起寇松吧?”

    高桂英被这一通抢白呛的无话可说,俏面现出了愤愤之色,好一会儿,才道:“那小子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利索。”

    李信呵呵笑道:“桂英姐,你是动刀动枪习惯了,瞧不上寻常的小子,可是咱们替他们把江山打下来,他们还要动刀动枪做什么,再说我看寇松可不是贼眉鼠眼,而是浑身透着股机灵劲,这小子,好好培养,足以担当大任,行了,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看我撮合了双喜和慧剑,没问题吧?”

    高桂英还不死心道:“那……那辈份不是乱了套么?”

    “诶?我说桂英姐,你高家也不是什么大儒,怎么计较起辈份了?各交各的,不就得了?”

    李信斜眼看过去,不解道。

    “兰芝要是毁在你手里,我可饶不了你!”

    高桂英气愤的一肘子捅在了李信的胳膊上。

    李信甘之如饴,托起高桂英的后腰,嘿嘿一笑:“走慢点,走慢点,小心走!”

    “还不知道有没有呢,你紧张什么?”

    高桂嗔怪的扭了扭腰,心里却是浸满了幸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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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1639介绍:
搬铅运汞修性命,满船载宝过漕溪
形意通天打万界,地下海潮天上月
这是战后的废土,也是希望的家园,这是污染的天地,也是黎明的前夜,一双拳,一杆枪,漫漫长路任我闯,自完足,不假外,逍遥彼岸只身渡!
自小练拳修道,一朝灿若夏花,身穿千年,回首望,归无路,万里仙途始于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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