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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雁九     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     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归宗(下)

    曰氏身为女午,大事兰本就赖曹腼做本,左住、左成两。曰删是遵从。

    曹颇抽不开身回京,长子天传不过比左住兄弟大两个多月,出面也不妥当。

    曹颇便写了一封信给曹项与曹烦,请他们兄弟抽一人带左住、左成去宁家“拜见”宁太太。

    同时他也给马俊去了一封信,提及此事,无非是让马俊做个见证,省得落在宁太太眼中,倒像是曹家人自演自导推出两个孩子承继宁春香火一般。

    待徐毋嫉与田毋嫉回京时,就多了左住兄弟一行人。

    徐娓毋与田嫉毋心中惊疑不定,凑到左住兄弟面前,有些想要探问两句。

    左住讷于言,每次见她们上前,只是闭口听着,鲜少开口说话;左成倒是能说会道,却是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仅没被套出话,反而从两位嫉嫉口中打听出许多宁家的近况来。

    什么太太去年五十大寿,家里很是热闹,亲朋故旧都上门贺寿;孙少爷两生日,已经会说话,忒是聪明,太太爱得心肝儿似的;四爷差事办得好,得了上头器重,任满有望升一升;四奶奶最是贤惠孝顺,虽说是太太的亲侄女,也不敢忘媳妇本份,昏定晨省,从不曾有半点失齐匕,云云。

    左住、左成兄弟听了,心里想法各异。

    左住想的是,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到显得他们兄弟出现的突兀,未必乐意将他们兄弟当亲人;就如他们兄弟,也是如此,即便知道是血亲,可想着要亲近接触也觉得怪异。

    左成想得要多些,侄女做媳妇,礼多便少了亲近,说明这姑侄二人不是亲密无间;太太更偏疼孙子,也悚有可原,毕竟这个时候讲究“嗣子亲孙”

    那个“四爷”既是在没有家族助力的情况下在官场混的开,那就不是糊涂的,怎么还会在家事上拎不清?

    是真的心软性弱,还是故意偏旁亲生父母那边,就叫人费思量。

    一家三个大人,三条心,倒是热闹。

    想到此处,左成不禁轻哼了一声,露出嘲讽之意”

    曹颇的两封信走的驿站,比左住、左成兄弟两个早一日到京城。

    关系到侄子兼女婿之事,马俊自然是上心。

    他长女湘君比左主小半岁,今年已经是十三豆蓖,等到及并出嫁,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当年他在曹府许婚,事后使得湘君之母、他的平妻钟氏还哭了一场,很是不满意新姑爷。

    随着马侍郎兄弟相继离世,马家不复之前的兴旺,而曹家却是水涨船高,左住十一岁就有了功名,钟氏的委屈就少了许多,只是背地里少不得在丈夫面前唠叨唠叨两句,湘君为长姊,大房的流君为妹,万没有妹子说的人家超过姐姐的道理。

    马俊只能喝斥她不要多嘴,马俊伯父虽病故,却有伯母在世。

    玩君虽是马俊次女,却是长房方氏所出的嫡女,身份并不亚于二房的湘君。她比湘君小一岁,也到了将说亲的年纪。她的亲事,不是马俊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既是曹颗信中提到会将此事交给曹项兄弟,马俊便使人往曹家东府送了帖子。帖子中的意思,是想要问个信儿,等他们兄弟领左住兄弟去宁家时,他也想要随之同往。

    曹项与曹烦兄弟,亦是同一日收到堂兄手书。

    兄弟两个商议后,决定等左住他们兄弟回来,由曹项带着去探望宁太太。

    曹项年长,官职品级也高些,由他出面代表曹颐,也能向宁家彰显曹家对左住、左成兄弟的重视。

    等到左住、左成兄弟到京,曹项便使人给马俊送了帖子,二人约定好时间,提前两天使人往宁家送了拜帖。

    宁太太已经从两位嫉嫉口中得知左住兄弟回京之事,听说两位兄弟要过来“请安”到是并不意外,只是等见到拜帖后署了两位四品大员的名字,才倒吸了一口冷气。

    宁太太又恼又忧,生出几分惧意。

    还是夏嫉嫉,认定左住兄弟的身份,心里偏着小主子,怕宁太太节外生枝,不肯痛快认亲,殷勤地说道:“曹总督与郡主夫人对两位小爷视若亲子,曹家其他几位老爷自也要给两位小爷体面。太太您就等着享福吧,有曹总督照拂,两位小爷读书又争气,等到出仕,用不了几年就给太太赚个诰命回来”最难得是郡主夫人也真心疼两位小爷,这回老奴奉命而去,听着郡主夫人说话的意思,早已为两位小爷准备好了聘娶银子,往后娶媳妇都要郡主夫人包了,稻香村日进斗金,谁不知道淳王府这位大格格是宗室中数一数二的阔绰人,私房最是丰厚”

    只有从三品以上官员封诰命时,除了母与妻外,还有祖母的份。

    左住兄弟如今才十四,等到出仕,熬到从三品的高官谈何容易?

    夏的嫉不过是个画个大饼,要诱得宁太太心动罢了。

    徐坡嫉在旁,虽不满夏搪毋满口曹家的好话,却也明白眼下这局势,太太认亲,只有好的,并不吃亏。

    有了两个亲孙子归宗,宽街那边再想要肆无忌惮的挑拨四爷同太太的关系,也会有所顾忌。日,大太却是真被夏嫉嫉汝的动心。她担心的,只是怕出来剂子,分薄她手中为数不多的家产;既是对方不求财,还能带来曹府的势,她再拦着就是不知好歹了。

    “两个哥儿读书真好?秀才容易考,举人、进士可不是好顽

    “打小同总督府几位小爷一道读书,请得几位夫子都是翰林;现下在保定那边的书院,也是跟着翰林院里退下来的老翰林读书。要是这般读书还读不好,那就没地方说理去了。”夏嫉据说道。

    宁太太沉吟着,将拜帖翻来覆去又看了半响,方对一边的徐嫉姥道:“毒请四爷、四奶奶过来,商议后日待客之事”

    且不说宁太太是怎么对永亮夫妇交代的此事,永亮夫妇如何吃惊意外,转眼,到了第三天,曹项与马俊带左住兄弟去宁家的日子。在两人身后,除了左住、左成外,多了个恒生。

    他是专程时人从上书房请了假,央磨了曹项半天,才得以随之同往。

    按照他的话说:“四叔替父亲、母亲出面,侄儿就替大哥与弟弟妹妹出面,陪在两位哥哥身边壮胆,省得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曹颇不在这半年,曹家有什么往来应酬,多是曹项兄弟带恒生出面,使得恒生多了不少历练。

    左住、左成在曹家,上有亲长们照顾,下有兄弟姊妹相互扶持,哪里受过委屈;如今为了一个姓氏,为了一个明明白白的出身,说不定就要受旁人的刻薄与刁难。

    恒生最是心热,哪里能袖手旁观,自然要跟着护着,谨防他们吃5。

    他却是不想想,若是宁家真撕破脸,连曹项与马俊的情面都不讲,对左住兄弟不假颜色,那他这个半大小子又能做什么?

    宁府这边,为了迎接客人,永亮从衙门里告了半日假。

    宁太太得知左住、左成兄弟之事已近两月,却因心有顾虑,一直瞒着永亮与四奶奶。

    直到前日,客人即将临门,她方对永亮与四奶奶说了实话。

    永亮脸色变了又变,却是什么都没说;四脸色也不好看。望着宁太太,惊疑不定。

    不知两口子是怎么商量的,次日一早到宁太太处问省时,却是一口同声地恭喜宁太太。

    子孙繁茂是家族兴旺根本,多了两个有出息的侄子,他们这当叔叔婶子的也只有欢喜的。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宁太太对他们两口子能识大体很是满意。

    家族势微,就算想要昧了良心不认左住兄弟,以曹家与马家的势,依旧有法子让他们认祖归宗。

    与其跳梁小丑似的折腾一番,还不若大家伙儿和和气气。

    于是,曹项、马俊等人到宁府后,就感受到了宁太太的善意。

    要说宁太太先前心底还有些芥蒂,毕竟如今的选择,是在畏了曹家的势大后做出的,多少有些不甘心。见了左住、左成兄弟同宁春相似的长相,这不甘心也就化作了满心酸楚。

    “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看着兄弟两个,想起多年前家破人亡的那一幕,宁太太不禁动容,红了眼圈道:“还是大爷、大奶奶思虑的周密,当年乱成那样,家里乱糟糟的,丧事办了一件又一件,谁也不知道这个家能不能保得住”若是如秋姑娘留在府里,能不能太太平平地生下两个哥儿都是两说”

    左住、左成兄弟,见宁太太并无刁难,反而满脸慈爱,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意外。

    马俊听到“如秋姑娘”却是眉头微蹙,以目视曹项。

    曹项“咳”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对羊脂白玉的双喜佩,道:,“有一件事,还没对您提,当年宁大奶奶使人对家兄托孤时,还曾留下话,说是田氏得子可扶正,以代替的宁大哥与宁大奶奶对孩子尽教养之责,并且以此物为凭证。”

    宁太太看着那双喜佩,却是移不开眼。

    永亮见状,上前接过双喜佩小双手交到宁太太手中。

    宁太太摸索着双喜佩,仔细看了好几眼,方含泪道:“没错,是大奶奶从娘家陪嫁过来的那对双喜佩,听说是前朝宫里流出的物件,上面有云纹,正合了大闺名”

    曹项与马俊听了,俱是一愣。

    纽钻禄氏当年交给宁春奶兄的那包细软中,多是金银珠宝、玉佩钗环等物件。

    其中,最值钱的就是这对双喜佩。

    田氏感念纽钻禄氏之恩。将这双喜佩分给两个儿子做念想,只说是嫡母所赐。

    曹项这番说辞,是曹颗的意思。

    虽说借亡者的名义说话不厚道,可为了田氏与左住、左成母子往后日子好过,只能扯谎。

    既是这双喜佩是纽钻禄氏的嫁妆,那当年那包细软”

    回头看看前面的文,左住、左成顺序有点混,统一左住为兄长,左成为弟弟”又到月底了,大家点点月票啊,月票月票,灵丹妙药”(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嫡母

    曹项与马俊能想到的,中大大自然也能想是旦到双滋以时想起吞进的纽钻禄氏,她心情激荡,没有多想。

    直到送走客人,宁太太心情平复下来,才低声自语道:“怪不得当年大***妆匣都空了,幕来是贴补了田氏。

    ”

    想想也是,以大奶奶刚烈的品性,即便是要托孤曹家,可不可能让田氏毫无倚仗地寄人篱下。

    纽钻禄氏吞金亡故后,其无子无女,等大睑后娘家便来人,要收回纽钻禄氏的嫁妆。

    因两头都有嫁妆单子,倒是没有什么可出纠纷的。

    纽钻禄氏陪嫁的一个小庄、两个铺子都她娘家收回;到了陪嫁的妆匣首饰这块,却是出了大问题。

    妆匣里只剩下几件银首饰,其他珠宝金玉都不见了。

    若不是纽钻禄氏的几个陪嫁作证,宁太太没有去过纽钻禄氏的屋子,也没有使丫鬟婆子过去。纽钻禄家那边就要告宁太太侵占媳妇的财物。

    因宁春父子死前在狱中羁押了一阵子,宁太太这边,还有纽钻禄家那头,都以为纽钻禄氏的珠宝首饰是花在衙门打点上。

    宁太太是个失夫失子的寡妇小纽钻禄家行事还算厚道,确定不是宁太太吞了那些东西,便没有再细究此事。要不然闹起来,到像是他们在欺负寡妇门户。

    永亮出去送客,四奶奶年轻腼腆,不好见外客,听说客人走了,才到上房来。

    见宁太太沉吟不语,四奶奶近前道:“客人到是没有久坐,太太,您瞧着如何?”

    宁太太抬起头,道:“确实大爷的血脉不假,你若见了,便晓得我为何这么说。”

    四奶奶是宁太太亲侄女小时候也常来宁家,宁春之父儿子好几个,却没有女儿,对这这个内侄女也多有疼爱。

    宁家出事时,四奶奶已经七、八岁,自是记得宁春的长相,宁太太才如此说。

    四奶奶听了,道:“既是宁家血脉,总不好再沦落外头,早日接回来,家里也能添些人气儿。”

    宁太太只是看了四奶奶一眼,道:“不急,再等等看。”

    说话间,永亮已经送客回来。

    宁太太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不满忌惮之意,颇觉欣慰,面上也柔和许多,道:“亮哥儿,你瞧着那两个孩子怎样?”

    永亮道:“到底是伯府教养出来的,两个侄儿懂事知礼,让人见了十分欢喜。瞧着那说话行事的做派,还真有些曹伯爷的影子。”

    曹颇当年从沂州回京城后,曾到过宁家探望宁太太,永亮那时候见过曹颐。

    虽只见过一面,可因曹颇送了他一直精巧的金蟾做见面礼,他印象很是深刻。

    等他长大出仕,曹颐已经是京堂。

    两人一个是工部,一个是户部,除了大朝会时远远地望了一眼外,两人并没有见面的机会。

    永亮没有家族助力,即便花银子走关系补了工部的缺,也因没有靠山的缘故,在衙门里受了不少欺负。

    那个时候,他也曾想过,户部副堂是宁家故旧,不知他寻上门去,会不会求的庇护。不过也只是想想,若是只见上一面,就攀附上门,那曹家大门槛还不得被踏破。

    如今曹伯爷又升了直隶总督、加封兵部尚书,那是个他需要仰望的人物。

    听闻双生子的存在虽吃惊,可得知他们与曹家的渊源后,永亮只剩下窃喜。

    他没有像宁太太与四奶奶那样,担心家声的问题。毕竟左住、左成不是宁太太的亲孙子,宁太太万没有委屈这边偏疼那边的道理。

    至于曹家,更是不必担心。

    在官场历练几年,他晓得,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爱惜羽毛。

    他虽不是本宗亲子,却是拜过祠堂、上了族谱的嗣子,是宁太太的儿子,宁家的当家人。即便现下多出左住兄弟,只要他不犯大错,一家之长的位置还是稳当的。

    宁太太听永亮口中已经换了称呼,笑着说道:“是比他们老子懂事,当年大爷这么大时,已经是变着法的淘气,常气的老爷甩鞭子。”

    “有一件事还需同太太商量小既是两个侄儿提及想要去关外祭拜,我便在衙门请上一个月假,陪着走一起,总不好让两个侄儿自己过去。”永亮趁热打铁道。

    宁太太听了,想了想,道:“若是请假便宜,就陪着去吧,总不好不闻不问,那样就显得太薄情了。你们叔侄之间,多相处一下,也是后的”

    在他们看来,左住兄弟既要认祖归宗。往后总要回到这边宅里,等以后结婚生子搬出去另过。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双喜佩与纽钻禄氏“遗命”之事。

    左住、左成兄弟毕竟是晚辈小即便回到这边住,在长辈面亲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田氏若是姨娘”坏好,不讨是收拾个小院年,拨两个小丫鬟的事;若是,“填房奶奶。的身份回府住,就成了永亮夫妇的长嫂。

    要是她们母子三人真有什么想法,也有了说话的余地”

    宁太太与永亮想的也美,却不知道,左住兄弟压根没有搬回来的想法。

    从宁家出来后,兄弟二人便没有说过话,只觉得心里沉甸甸。他们也到了将要娶亲的年纪,不是孩童,晓得嫁妆对女子的意义。

    嫡母能将所有的首饰细软都交给生母,这是何等魄力?要知道,她当初安排人送田氏出京时,还不能确定田氏怀上没怀上。

    这样的嫡母,确实可亲可敬。

    “有这样的嫡母,是你们兄弟的福气。不可忘恩到了东四十条路口,马俊与众人分道,临走前对左住、左成说道。

    左住、左成听了,忙齐声应诺。

    马俊策马去了远了,曹项才带了几个少年回了曹府。

    对于宁家一行,左住、左成兄弟两个各有所悟。

    宁太太看似热络,却是缺乏真心;永亮看着憨厚老实,可观其说话做事心中自由丘壑。

    为了以后省事,往后还是离他们一家子远些”

    数日后,清苑城,总督府。

    曹颇已经收到曹项与马俊的书信,对于他们去宁家那些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于宁太太与永亮的反应,曹颐很是满意。

    随即,左住、左成兄弟的信也到了,除了提及去宁家的事,还提及关外祭拜之事。已经同永亮越好日子,再过几日便出发。

    因这个缘故,不能在曹颇生日前赶回清苑,他们兄弟还提前预备了寿礼,使送信的人一并带了过来。

    前些日子,曹颐与纳兰富森在南直隶巡视。

    南直隶的绿营只有几处,并无险关要卡,在册兵丁人数也有限。

    那些谋了武官缺的,多是盼着下来喝兵血,这几处绿营人头少,油水不足,自是无人惦记这几处。

    如此一来,南直隶这几处绿营,对曹颐的话奉若天书”“简兵募兵”“精兵。一条不拉安排下去。

    纳兰富森见了这些兵士的状态,心里对曹颐只有佩服的。

    他原还担心,南直隶这边与北直隶那边似的阳奉阴违的人多。那样的话,曹颗即便有魄力换下这些人,也要养上一阵子。

    从南直隶回来,纳兰富森便开始写长折。北直隶有两个刺头儿,以曹颐的身份,要是出面的话,即便处置了,也要防着旁人发难。

    纳兰富森背负皇命而来,有密折专奏之权,正好借这个机会,帮曹颐一把,踢了这两个刺头儿。

    曹颇也猫在书房不出来,他也在写折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对于绿营这几个月操练的心的体会。

    直到京里送礼新邸报,曹颗与纳兰富森才写好了折子,封好使人送回京城。

    邸报上,第一条就是罢了年羹尧的“杭州将军”降为闲散章京的消息。

    不过半年的功夫,从西北到江淅,从抚远大将军、三省总督,到闲散章京。当官职撸到底的时候,说不定就是拘拿问罪的时候。

    “这般钝刀子割肉,真是磨人,还是给个痛快好。”纳兰富森面色阴沉地说道。

    年羹尧发妻是纳兰富森异母姐姐,年羹尧是他的姐夫。

    纳兰富森没有将曹颐当外人,连这“大不敬”的话都说出口,曹颐自然也不瞒他,道:,“怕是快了,京里传来消息,又有几个督抚揭发,年羹尧的劣过”

    纳兰富森那边多少也听到些风声,叹了口气,道:“定是年羹尧举荐提拔的那几个了”他怎么挑的人,明明是施恩这些人,无人感恩不说,反而都养成了仇人小

    京城,年宅。

    妾说是盛夏时节,空旷的大宅,却静寂清冷。虽说宅子里奴婢下人还有近百人,耳大家都小心翼翼,没有人敢喧嚣吵闹。

    年老太爷坐在抚上,鼻梁上架着花镜,手中捧着一份朝廷邸报。

    他看了半响,才叹了口气,撂下邸报,又拿起长子的来信。

    年希尧见形式越来越严峻,自己二弟彻底被皇帝厌弃,这不是罢官就能解决得了的。

    他生出惧意,想要上折”告病致仕”又怕弄巧成拙,写信到京中请老父亲帮忙拿个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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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花喻

    三老太爷放下儿午的信,唤人侍候笔墨六

    执起笔来,老人家只觉得耳鸣眼花,一时竟不知当如何下笔。

    告病辞官肯定不行,这个节骨眼上,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心存,“愤怨皇上正忌惮年家,要是有人上眼药,这折子一上,年家就又多了一项罪名。

    二子为封疆大吏,一女为贵妃,富贵至极,老人家惶恐不安。

    因次子倨傲的性子,对于如今的结果。他心里多少有些准备,并不意外,却没想到会这般惨烈。

    次子已逢绝境,女儿缠绵病榻。

    后宫女子,恩宠本就在帝王一念之间。

    皇上若是对贵妃还有半点怜爱,也不会在她病重之时,对年家丝毫不留情面。

    失宠加上家族顷祸,贵妃孱弱之身,如何能承受得这住?

    次子与女儿皆在局中,只有长子希尧,为人敦厚少心机,或许能逃过一劫。

    年老太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长子入局?

    老人家叹了口气,提笔写道:“字长儿希尧,家事恒安,汝勿以家事为念,勤勉当差,以

    他才写了两行,便见有丫鬟进来禀道:“老太爷,二房三位少爷来了,在廊下侯见

    年老太爷皱眉道:“叫他们进来”小

    丫鬟应声下去,随后跟进来三个青年,正是年羹尧的次子年兴、三子年富,还有养子年逾。

    这几个孙儿中,早先只有年富在京,去年年莫尧上京时,又带了次子年兴与养子年逾。

    如今,不仅年富身上有爵,他们兄弟三个还都任了京官。

    年兴是正四品的副护军统领,年富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年逾是正六品的骁骑校。

    三子齐赐官,搁在旁人家,是无上恩羌;搁在风雨飘摇中的年家,更像是留子做质。而且还是年莫尧所有的成年儿子,连养子也不放过。

    年兴面带疲惫,年富焦急难安,年逾则是带了几分迷茫无助。

    给老太爷请安完了,还是年富先开口说道:“祖父,父亲处境堪忧,外头有风声,说是皇上接下来要夺父亲的爵位”真若如此”真若如此”说话间,已是语带哽咽。

    要是爵位依在,即便真到问罪那日,还能有个缓冲;若真成了白身,论起罪来,又能拿什么抵罪?

    官场上,最不乏捧高踩低之人。

    早年皇上倚重年家时,处处都是歌德颂恩之声;如今皇上厌了年家,等着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

    年老太爷看着年富,道:“不可妄言。年家能有今日体面,全是因早年伴皇上龙潜时的缘故。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既是身为年家子孙,当心思报君,不可纵私

    年富见祖父说话冷淡。看似并无插手之意,不由心生绝望,跪到在地,膝行到炕边,垂泪道:“祖父,现下能保全父亲的,只有祖父与娘娘”还请祖父可怜孙儿们年少,离不开父亲教导,保全父亲一

    说到最后,他伏地嚎啕大哭,再无平时的神采飞扬。

    这几个月,他代表父亲四处周旋,受尽了人情冷暖,原本定好三月娶妻,女家也借口家中长辈卧病,延迟婚期。

    一切迹象,都表明局势糟糕,年富惊怒不已,却又无力改变这个状况。

    见年富伏地痛哭,年兴与年逾两个也都站不住了,跟在年富身后跪下。

    年老太爷直觉得哭声刺耳,太阳穴一颤一颤。

    这些年来,他一边将长房与二房分开。一边也忍不住留心次子那边。

    若说年幕尧倨傲,惹了九分祸;年富就是青出于蓝,凑全剩下的一分,使得年家的祸事成了十分。在西北,那些想要孝敬年大将军的官员,要是摸不清门路,多半就摸到年富这位衙门名下。

    对外仗势弄权不说,对内联合继母,排挤嫡长兄年熙,这个才是年富致命的过错。

    皇上虽恶了年家,可对年熙依旧另眼相待。年羹尧得了加封的爵后。没有给嫡长子年熙,而是给了年富。这已引起皇上的不满,要不然也不会晾了年富这许久。

    如今问罪年羹尧,其他人即便受牵连。也不过是罢官或者流;年富的话,能不能保全小命都是两说。

    “别哭了,我已去信给你大伯商议此事,你们只须安安稳稳的等消息,不要再四处求告,若是激怒了皇上,只会适得其反年老太爷俯下身子,拍了下年富的肩膀,温言道。

    “真的?”年富听了,眼睛一亮,露出几分希翼。

    年老太爷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七尺男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何不快快起来?”

    年富本就比尔沦大爷,见他着恼。忙低头擦了脸的泪。讪讪地站刺虹尔六

    年老太爷的视线,从几个孙儿面上滑过,道:“今日开始,你们便留在这边府里!我上了年纪,耐不住清冷,你们就陪老头子住上一段日子。”

    年富听了,眼神暗了暗,点头应诺。

    在外头跑了这两个月,他也受够了各种搪塞与推脱;如今他们兄弟又都丢了官,怕是旁人连面上都顾不得,直接给他们吃闭门羹。

    那样的话,住在自家府里,与住在祖父这头,又有什么区别?

    年兴与年逾向来以年富为马首,自是跟着点头。

    说了这会儿话,年老太爷精神有些不足,便使人带他们兄弟下去安置。

    等他们兄弟出去后,年老太爷叫来暂管内务的妾室孟氏,低声吩咐道:“挑上几个身子长成的丫鬟,送到他们兄弟身边侍候”二人,不,还是四人,每人房里四个

    孟氏听了,唬了一跳:“四个?老太爷,二少爷、三少爷还罢,逾少爷才十五,哪里受得了这个,”

    “逾哥儿那就减两人,添到富哥儿那边”年老太爷斟酌着说道:”多教导几句,只要能近到主子身边侍候的,就赏银百两。”

    孟氏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老太爷的安排很是不像话。

    即便老太爷想将孙儿们拘在这边府里。也不当用美色这一招。毕竟现下二老爷惹了官非,当儿子要是纵情声色,那实是太不孝顺,

    直隶,清苑城。随着曹颐生日临近,各州县派往清苑送寿礼的人络绎不绝。

    还有三天,才是曹颗生日,总督府收下的贺礼,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年礼。

    总督府外,曹颐身穿常服,与纳兰富森步行去莲花书院。

    莲花书院新来了一位老翰林,是纳兰容若的故旧,纳兰富森身为晚辈,既是听到消息,自然要去拜访。

    曹颐正好忙完手头差事,便陪纳兰富森前往。

    莲花书院的时墙,距离总督府只隔着一条马路。

    为了官衙肃静,书院并没有开后门。曹颐与纳兰富森带了几个人,绕了半里多路,从莲花书院侧门进入。

    上午时分,正是书院里授课的时候,两人一进书院,便听到远处传来的朗朗书声。

    等拜访过那位老翰林,两人没有着急回去,漫步到莲花池边赏荷。

    夏末时节,荷花已过了盛期,水面上飘着凋落的荷花瓣,荷叶也经过雨打风吹,添了不少沧桑。

    “既是赶上乎若生辰,本当吃了寿酒再回京。可我身负皇命。因私滞留到底不妥。你我交情虽深,眼下却是内外有别,终须避讳,明日我便回去了,还请乎若恕罪站在莲花池旁,纳兰富森说道。

    曹颇性子谨慎,晓得这其中厉害,便不做小儿女态,点头道:“我与富森大哥相交多年,彼此相知,少吃两盅酒,就能短了交情不成?”

    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到底有些不舍,便听他接着说道:“再说,想要吃酒,什么时候不能吃?一会儿回去,便使人开两坛莲花白,不醉不归!”

    纳兰富森听曹颗说的豪气,也痛快道:“两坛怎够,要四坛才好!谁要是不喝,谁就是棒槌!”

    曹颇听了,不由莞尔,脑子里浮出一句话:,“几坛老酒送故友,千盏佳酿践知音!”

    纳兰富森的神情却转为郑重小指了指眼前的荷花,对曹颐道:“乎若,我是行伍中人,不会说好听的,只是就着此景,规劝你两句,不知使得不使得?”

    曹腼见状,忙肃容道:“还请富森大哥不吝赐教”。

    就听纳兰富森道:“花开花谢,是天地自然循环,非人力所能抗拒;世家大族,同这一池荷花,又有何不同?盛极而衰,倘若不幸,守着一池死水,等到池水干泪,那就彻底断送了生机;若是侥幸,池子水源不断,即便花败,还有莲子、莲藕,存有勃勃生机,不过是挨过一个苦寒,便能重新绽放新绿

    说到这里,纳兰富森顿了顿:,“赫舍里家,纳兰家,还有如今陷入死局的年家,就是前车之鉴。这三家,不是外戚,就是学士府邸,本当遗泽子孙,荣华三代。只因立身不稳,如同陷入死水的荷花,已经是身不由己,生死都要听天由命,没有生门”曹家现下根基虽比不得上面几家,可如今你们堂兄弟四人都在官场,还有女弟在四阿哥身边,已呈腾飞之势”越在显位,越是身不由己,享若还须保重再保重,切勿重蹈覆辙”(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联姻(上)

    ”)尖年总督夫人的寿宴相比。今年总督寿辰讨得委实凶粥,

    当然,这是旁人觉得,因总督府并没有宴外客。对外只说总督大人前些日子省内巡视劳乏,有些苦夏,就不设宴答谢送礼诸人。

    没敢提“病”否则按照规矩,下边官员除了“寿礼”外,就要再预备人参、鹿耸等药材补品来“探病”

    既是不宴外客,那亲戚当然就不算其中。

    曹颇初来直隶,往来的人有限,谓之亲的只有知府朱之随一家与为满城县书吏的魏文杰。

    魏文杰是提前一日便到清苑,为曹颗贺寿;朱之随一家四口,则是受初瑜之邀,初一这日过来吃酒。

    除了总督府诸人外,只有这五人参加了总督府家宴。

    既是左住兄弟认祖归宗,与朱家的亲事也差不多要敲定。

    前些日子,朱侯夫人来给高氏请安时,初瑜已经透过口风,将左住兄弟的身世提了一提,无非是祖父曾任何职,父亲与自己丈夫早年相交,感情甚厚,不亚于亲生兄弟什么的。

    关于左住兄弟父祖被问罪,也只说是在先皇在世时得罪了某位皇子,才牵连入狱。

    朱侯夫人妇道人家,听着只觉得心惊。同父族不详相比,这犯官之后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更何况得罪的是先皇皇子,说不定就是哪个王府、贝勒府。

    即便现下有曹家庇护,可等到对方真要发作起来,曹家又哪里有阻挡之力?

    等她回去,同丈夫提及此事,与总督府结亲的心思就淡了许多。虽说是庶女,可毕竟养在她身边,到底有几分舍不得。

    还是朱一随见识多,从妻子转述的这几句话中就推测个大概齐。

    圣祖朝,君上虽以“仁孝”治国,可问罪的臣子何曾少了?

    从左住、左成的年龄推算,那宁家出事的时候,是二废太子前。

    那正是夺嫡最惨烈的时候,左住、左成祖父既曾在江南为官,又是盐务要职,被皇子们拉拢也是寻常。

    不管宁家得罪的是废太子,还是当时风头最劲的八阿哥,又有何干系?

    这两人都已经离世,就是早年亲善这两位阿哥的其他皇子,也多处境尴尬,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找一个小小宁家的麻烦。

    “以曹总督的性子,若宁家二小真是祸根,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养在自家?即便是为了保全好友血脉小也会安排在暗处。既是堂堂正正养在曹家,那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听霆儿说,元松、元拍侍母至孝,你若是在总督府遇到,也要多加礼遇。”朱之键这般吩咐妻子。

    寿宴这日,看到田氏,朱侯夫人便想起丈夫前些日子的吩咐,面上便带了温煦,客客气气地见礼,而后才在李氏的下首坐了,陪着高太君与李氏两位长辈说话。

    初瑜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拉着朱霜儿的手,轻声问了几句女红功课。

    在诸多长辈面前,朱霜儿带了几分羞涩,低头小声作答,甚是乖巧柔顺。

    田氏不禁多看了几眼,脸上亦忍不住流露出喜爱之意。

    这会儿功夫,妞妞与天慧到了,先是给朱侯夫人请了安,而后带了朱霜儿去天慧处。

    女眷的席分了两桌,长辈们这里一桌,姑娘们单设一桌。

    出了屋子,朱霜儿才松了口气。

    妞妞与天慧已经晓得两家要议亲之事,看着朱霜儿,都笑而不语。

    府中男孩子,不算长一辈的长生,天佑、恒生他们四人中,最精的就是左成。即便是年纪最长的天估,有时候也得让左成帮着提主意。那么精明的左成,要配眼前这个小白兔似的姑娘,妞妞与天慧都觉得好笑。并不是不厚道,而是总觉得有种兔子送到狐狸嘴边的感觉。

    朱霜儿被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道:“平姑姑。慧表妹,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

    因是拜寿,嫡母便吩咐人将她打扮一新,脸上还上了妆粉。

    妞妞见她窘得不行,不忍打趣,忙道:“没有没有,粉涂的匀,胭脂也抹的正好。只是数月未见,觉得霜姐儿身量高些,模样也越发俊了。”

    朱霜儿听了夸奖,却是脸上一白,原本直挺的腰板一下子含了下来,两个肩膀向前缩着,整个人失了精神气。

    天慧见状,露出几分好奇,顺着朱霜儿的动作,将视线从她脸庞移到身上。

    朱霜儿已是抬起胳膊,攥着个帕子,挡住胸前,面上有些僵硬。

    夏天衣裳本就薄,即便朱霜儿含着胸,又有胳膊挡着,也拦不住严女的曲线。朱霜儿方才的反应,也正是因妞妞无意提了一句身量,使得她羞怯不安了。

    妞妞收回视线,对天慧道:“京里送来的蜜瓜还有没有?那是走贡品的,外头没有,也让霜姐儿好好尝尝!”

    姑侄两人每日里同出同进,在初瑜身边学习打理家务,对于贡瓜有没有,哪里还需要特意问,不过是转个话题,化解朱霜儿的尴尬。

    果然,待这姑侄两个都不再看她,朱霜儿的神色才缓和些。

    妞妞与天慧对视一眼,都为朱霜儿叹一口气。就这般柔弱的性子,

    她们姑侄两个虽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可毕竟比不上大人的阅历。

    初瑜与曹颐之所以看中朱霜儿,正是因朱霜儿的柔弱。

    旗人家的姑娘,因家人宠溺,并不缺性子泼辣爽利之人;朱家虽在旗,却一直执的是汉礼。女儿即便没有从汉俗裹脚,可教养还是以贤良柔顺为主。

    左成是个有主意的,田氏的身份又不硬气,真要是说个娇娇女,往后夫妻之间、婆媳之间,姚姓之间都不省心。

    曹颇这边,宴请朱之随小蒋坚、宋厚、冯传三位作陪。

    真若是论起交情来,曹颇与布政使唐执玉的交情,并不亚于同朱之斑两人的交情。

    奈何曹唐两家没有亲戚关系,现下又是上下级。若是请了唐执玉过来,不请旁人。那就要落下埋怨;要是都请了,太过招摇,又违曹颗的本意。

    最后,还是只有朱之键一家,打着“亲戚”的名义。

    除了曹颐,那几位都是风雅之人,酒桌上便无人提政事扫兴,酒过三巡,大家就纷纷提议,要写诗为曹颗贺寿。

    曹颇虽无诗才,却也引起兴致。

    毕竟是以他寿辰为题作诗,若是这些人留下脍炙人口的诗句,自己也就跟着千古留名。

    他却是不想想,有清一代,虽出了几个才子,流下几卷诗作,却同眼前这几位风马牛不相及。

    除了冯传有翰林院到底的根基在,做出一首不错的七律来,其他人带着醉意吟出的还真是“拙作”

    几人带了醉意,摇头晃脑地品着这一句好、赞着那一句妙时,曹颐的脑子也想出两句来:“数十载似梦幻境。几度春如水人生,盼安康始得安康,念太平终现太平”

    后边两句,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

    曹颇敲了敲脑袋,喝了十几盅酒,这会儿也有些微熏”

    天佑这边的一桌,客人只有朱霆与魏文杰两位,陪客是长生。

    长生年少,不耐久坐,陪着用了饭就告了罪自去,留着天佑他们三个说话。

    魏文杰与朱霆并不相熟,三人能提到的共同话题,就只有来年的乡试。

    除了已经决定恩萌入仕的朱霆外,天估、左住、左成兄弟与魏文杰明年都要下场。

    左住、左成兄弟执着科举,魏文杰还能理解;对于天佑如此在意科举,他却是多少有些意外。

    “谁让我为兄长,要是功课不如弟弟们,成什么样子。”天络笑道。

    话上如此,实际上他如此郑重地面对科举,是在与父亲做了一番恳谈后做的决定。

    曹家荣华已经三代,现下曹颇这一辈兄弟四人齐出仕,风头也太劲了些。

    作为曹家长房嫡长子,曹家未来的族长,天仿即便不经科举,只要入了官场,面前就是一片坦途。他需要做的不是出人头地,为家族锦上添花,而是要收一收,使得曹家这条大船平稳地开下去。

    身为总督之子,亲王外孙,天估就不宜再掌实缺。考中进士,在翰林院里混资历,是最好的选择。

    本朝官场的规避制度,父子、兄弟需要规避,叔侄之间则在两可,堂叔侄之间却是没有什么可规避的了,”

    到了中元节前两日,左住、左成兄弟从关外祭祀回来,没有回京城,而是直接来了清苑。

    同来的,还有名义上为二“叔父”的永亮。

    曹颐既是对宁家近些年的事情已经使人查清楚,对于这个永亮也见有几分了解。

    见他识趣,对于那几分隐藏的巴结与小算计,曹颗也就不与计较,适当地表示了善意。

    与朱家结亲的事,虽两家大人都觉得不错,可曹颐还是想要听听左成自己的意思,就没有将话说定。

    如今左成回来,永亮又在,若是没有异议,正好可以定下。

    没想到,左成听说要给他定知府千金时,却是不见喜色,而是蹙起眉头。

    曹颇知道他心气高,道:“可是因朱侯夫人早先曾挑过你的出身,使得你恼了?天下父母,在涉及儿女事时,多是存了私心。朱侯夫人如此仔细,也是真心待庶女亲厚,这也正是她可敬之处,不可因此心存怨尤!”

    左成闻言,苦笑道:“义父小孩儿并无挑剔朱家之意”只是觉得有些高攀了

    “嗯?”曹颐听了,倒是有些意外。

    左成是他眼看着长大的,即便在外人前谦虚,可自有几分傲骨。

    身为总督义子,又有功名在身,娶知府家的庶女,也算匹配。至于知府身后的那个侯爵,不过是皇上为昭显仁德,是不能太算数”二十九了小九小声求月票前天从医院回来就有些感冒,这两天每天都想要请假,可是实在不好意思。就又码到半夜才码出来。还好,没严重,要好了,应不用输液打针,吼吼,三十不用去医院了,大吉大利

    又:最近小九泛酸,老想要来两句,却是诗文不通,嘎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联姻(下)

    旧“既不是桃剔朱家。那是对朱家小相不满意。有什么你晓甘肌,读干系你一辈子终导大事,没有人会强迫你。自是要以你的喜好为主。”曹颐晓得这个义子是有主意的,不会无的放矢,所以直言问道。

    左成却是一怔,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曹颐不是他亲父,却胜似亲父,自是有资格为他亲事做主。

    曹颇见他怔怪,想起曹颂、曹项他们年少的时候,却是心中一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左成道:“坐下说话。讲究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妻子,还是心里有人,瞧上哪家的姑娘?你同我说实话,只要家事清白、人品好的,我就叫你娘与你义母为你相看!”左成贴着椅子边坐了,却是涨红了脸摇头道:“没有,没有。儿子心中没人!”

    曹颇见他神态不似作伪小心下纳罕,道:“哦?既是如此,那是不喜欢朱家小姐?可是嫌她性子太绵和了些?”

    左成摇头道:“并非如此,义父”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儿子是担心日后前程进项缓慢,让朱侯后悔嫁女,影响两家交情,反而是儿子罪过”

    听他这样说,曹颐有些意外。

    就孩子们的功课,曹颐也多为留意,毕竟左住、左成兄弟是想走科举出仕的。

    根据冯先生所说,左成的八股与策论都有长进,中与不中在两可之间。即便明年乡下不举,再等三年锻炼锻炼火候,当大有可为。

    只是左住功课要吃力些,虽说用功勤勉。八股上也有些进步。到底有些不足。若是学上几年。能生出些悟性,运气再好些,才能勉强有一丝希望。

    他们兄弟明年才十五,等到下次乡试之年也不过才十八

    曹颗并不着急,在他看来,让兄弟两个考过三科,二十一岁正好。考三次,能中就中,不能中也该差不多死心,直接考六部笔帖式。

    科举考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像曹项与曹烦兄弟同进士的,半数是考自身,半数还是运气。

    随着百姓人口增长,六部公务越发繁忙。京中衙门每年招的笔帖式越来越多,只是品级不再是过去的七品,而是从九品、八品起。

    不过开始品级低不怕,只要上手了,升迁极容易。

    宁太太那个嗣子永亮,就是八品笔帖式做起,两年工夫,就升了七品司库。

    见左成语焉不详,曹颗正色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左成起身道:“义父,儿子早先只知大哥读书刻苦,这次与之同行,往返关外。才知大哥在功课上,勤勉得过了头。大哥晓得自己天资不足,便想着勤能补拙,结果每日里熬到四更”长此以往,即便是好人,也受不住。儿子便寻思着,明年乡试后,拉着大哥考笔帖试,也省得大哥执着于科举,熬垮了身子。”

    笔帖试考试,除了考些满文与汉文外。更主要的还考大家的份量。

    有亲戚长辈在朝的,子弟考笔帖式,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卷面成绩不算太差,就不会被刷下来。

    只是即便考中,也只是八品、九品熬起,落在旁人眼中,自是比不得两榜进士体面。

    “一码归一码,难道你中不了举人、进士,就娶不得朱家小姐?若是朱侯真在意功名,直接找个举人、进士做女婿不是更好?”曹颐道。

    左成犹豫道:“义父,朱侯像是尤为重视科举,每次见到孩儿,口中也是离不开八股策论。”

    若是说的亲事,是旁人家还好,他哪里会去思虑岳家对自己的看法;可既是同曹家有亲的朱家,要是处理不好,使得对方生怨,就要给义父义母添麻烦,由不得左成不小心。

    曹颇摆摆手,道:“他提及八股策论,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考校罢了。若是朱侯真是迂腐之人,以朱霆的学问,早就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你是当局者迷了

    左成听了,眼睛一亮,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两家长辈早有默契的情况下,在永亮回京前,曹颐便请唐执玉为大媒,正是向朱府提亲。

    因孩子们年岁还左成上面有未成亲的兄长,所以并不着急议定婚期,只先下了小定,等到左住成亲后,再确定左成迎娶朱霜儿成亲的日子。

    对于这门突如其来的亲事,永亮有些措手不及。

    布政使为大媒,说的是侯府独生女,这门亲事可谓体面至极。

    赶在他逗留清苑的时候敲定此事,多少也有些礼敬他这位长辈的意思。可他也看出来,这门亲事,完全是总督府做主,无人来征求他的意见,更不要说京中的宁太太。

    直到此时,永亮才明白,左住、从忱“认祖不假,却没有归宗点算他与中大大能惧样十的大义压制住田氏,后头还有总督与郡主在,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他心中有些复杂,竟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觉得失望。

    他却不是糊涂人,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虽名义上是二小的叔叔,却没有资格在二人面前指手画脚。

    与两个侄儿相处时,他越发显得敷厚和蔼。

    左住、左成都不是刻薄人,永亮如此,他们兄弟两个面上待这“叔叔”也就恭敬亲切得很。

    落到旁人眼中,叔侄其乐融融,全无骨肉刚刚相认的生疏。

    等到永亮回京时,左住与左成两个,还正经的送出好几里,叔侄才“依依作别”

    旁人都没说什么,天佑却是看不过去,事后拉了左成问道:“那人外憨内狡,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就算碍于亲戚名分,不能避而远之,也不用往前凑合啊!”

    打小一起长大,跟自家人一般无二,这一下子蹦出个外人“叔叔”使得天佑有些看不过眼。

    “不过是给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又不能掉下块肉去。若是得罪了小人,背后嚼起舌来,将我们兄弟说成是仗势凌人,反而影响义父名声。”左成道。

    天佑闻言,有些意外道:“你们兄弟既不跟他争爵,也不争家产,他还如此不晓,事?”

    左成犹豫一下,道:“以防万一罢了。听大管家说,宁家剩下的几处庄子,最大的一处是先头祖母的陪嫁。因外家势弱,子弟不在京中,所以也无人追讨这份妆田,就把在宁太太手中。许是她也心虚,才开口闭口让我同大哥回去住,估计是怕我们提出要那处庄子。”

    天佑听了,皱眉道:“宁家家产还罢了,既有长辈需要奉养,还有嗣子丽妇尽孝,你们兄弟又不缺那几个钱,便宜了他们就是;可若是宁伯父生母妆田,就是宁伯父私产,本就当是你们兄弟的。他们若是知道分寸。理当归还,还要借此生事不成?”

    左成稍加沉吟,道:“宁太太虽有些拎不清,永亮却算是半个明白人。即便他有贪心,在清远城待这几日,也能脑子清醒不少”

    左成所料不假,宁太太是舍不得那个庄子,可是在永亮的苦劝下,最终还是使人将田契送到清苑。

    田氏听说是婆婆的遗产。颇为郑重地收下,又吩咐左住、左成兄弟写信给宁太太与永亮致谢。

    三十顷上的,宁太太与永亮慷慨过后。心里都跟着肉痛。

    却是没过半月,永亮在衙门中,就接到十三阿哥传召。

    王驾前对答,永亮虽有些紧张,却也回答得冉全仔细,并无不妥之处。

    十三阿哥见他如此,颇为满意,道:“怨不得曹颐专程在信中举荐你,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退下去时,永亮直觉得脚下轻飘飘的,狠狠地掐了自己虎口一下。

    三十顷上田又能怎样,即便卖高价,也不过两万多银子。旁人就算掏出这些银子,也换不来总督大人的举荐。摸上总理王大臣的门槛……

    纳兰富森回京,雍正的市斥的旨意也就下来。

    曹颐怀疑雍正是习惯性“吆喝”这半年功夫,绿营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唯有不足,也是瑕不掩瑜。

    只是既然皇上说你有“过”那“功”也就是过,曹颐“请罪折子”的态度很是诚恳,年轻历简小初涉军务,见识不足,辜负皇恩”

    还好雍正还没糊涂,没有再就此事发挥,反而还淡淡地赞了两句,赐了两筐葡萄下来。

    进了八月,天气转凉,快到中秋节。

    曹项、曹烦使人送了两车节礼来,从曹项的家书中,曹颐得知,兆佳氏与静惠已经开始收拾行里,并且托董家订了内务府南下的船,等到天望百日后,婆媳二人就要带着孩子南下往江宁。

    这件事,曹颐已经听曹元提过,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曹烦写了一封私信给曹颗,提及等到兆佳氏南下后,想要谋上一任外任,经过打听,刚好知道有两个差不多的缺,山东六品通判,还有山西从五品知州,请堂兄帮忙参详参详。

    曹颇惊诧不已,实不明白曹顺为何会有了想要外放的心思。

    这个堂弟对仕途并无太大兴致,在六部当差,也不过是点卯罢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是与曹项兄弟之间有了矛盾?还是在衙门中净了欺负。

    三十一号了小九打滚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心想事成

    也不知是不是曹頫有意安排,来清苑送节礼的几位管事,其中有一个叫秦耕的,是曹頫身边得用的长随。

    “你来之前,你们爷有过交代没有?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外放了?”曹颙使人叫来秦耕,问道:“是衙门里有人欺负上门,还是家中有什么不对?”

    “回大老爷的话,衙门里还好,府中也太平。小的出京城前,我们爷曾吩咐过,若是大老爷问及我们爷想要外放的缘故,就让小的实话实说。只说是老太太去了二老爷处,京里还有四老爷坐镇,正是我们爷松乏的时侯。要不然过了这村没有这点,说不定一辈子就要拘在京中。”秦耕说道。

    曹颙听了,不由莞尔。

    这也正像是曹頫能说出的话。

    以曹頫的心性,本不在官场中。只是男儿长大,有养余糊口之责,他便也踏上仕途。拘在六部之中,也是难为他。

    想到此处,曹颙心下安定,摆摆发秦耕下去,开始仔细思量此事。

    通判是正六品辅官,在知府下掌管田地、水利、诉讼、粮运等事项:知州是掌印管,散州只辖一地,职责同知县差不多,直隶州下辖数县,职责同知府相类。

    前者能磨练心牲,后则可熟悉制度。

    即便不说品级高低之区别,曹頫属意知州之职。

    掌印官胜在自在,不必像辅官那样分出一半心思应和主官。更不要说山西如今正是伊都立治下,曹頫过去一任,也不必担心受人欺负。

    至于曹頫阅历有限能否胜任一地父母,曹颙倒是不担心。只要聘几个好师爷,就出不了大纰漏。

    曹颙这样想着,却也没有直接替曹頫那主意,而是将二者的区别、责任在回信中一一列了出来,让曹頫自己个儿拿主意。

    写完信,曹颙又开始操心起来。

    要是曹頫从京里找不到合适的师爷,是不是从总督府这边拨几个过去,随即曹颙又觉得自己多事,曹頫即便是最小的堂弟,今年也二十四,不是奶娃娃。

    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混过好几处衙门……数日后,收到曹頫的第二封信,曹曹颙是哭笑不得。

    曹頫信中,先是感谢堂兄的支持,而后便是厚着脸皮要人。请曹颙帮忙,聘几位老成的师爷随他赴任。至于京城那边亲戚们荐的人,他是一个不要。

    既是出去享受轻松,可不愿意再请个大爷压在头上。

    曹颙虽嗔曹頫性子太惫懒了些,却也是瞧出,自己这个小堂弟确实只当这一任外任是散心,没有经营官场的意思。

    一时之间,曹颙真不知该羡慕,还是担心,羡慕曹頫淡薄洒脱的心性,忧心他对宦途如此不经心,到了地方上会失了小心出纰漏。

    不过,曹颙并不是杞人忧天之人,担心也只是转眼之间。

    有几个哥哥在,就算曹頫在任上真出了批漏,也能护得住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京城,曹家,东府。

    拿了堂兄的名帖,又送出去三千两银子,曹頫终于补上了山西蒲州知州的缺,这才松了口气。

    现下主管吏部的是十三阿哥,以曹家同十三阿哥的关系,若是曹頫去走十三阿哥的门路,说不定只是一句话的事。

    可曹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去求十三阿哥。

    好刚要用在刀刃上,自已厚着脸皮求十三阿哥,还不若等以后曹家真有事时十三爷能帮一把。

    虽说他在给堂兄的信中说得振振有词,实际上外放之事,却是并没有惊动京中诸人,至今还瞒着。

    直到事情敲定,曹頫才告诉妻子素芯。

    素芯听罢,巳是愣住,这些日子丈夫偶尔提及京外景致赞不绝。,心生向往,她听在耳中,只当丈夫是羡慕外放的兄弟。

    加上他籍贯虽是直隶,实际上生在江宁,长在江宁,见母嫂有机会南下,许是也生出“思乡”之念。

    却没想到,竟是外放。

    看着丈夫面带温柔,素芯只觉得不对劲,她一下子抬起头来,道“爷,您这是…“”

    曹頫没有多言,只微笑说道:“京里乱哄哄的,趁着老太太去南边.咱们也寻个安静地方,自在几年。”

    素芯只觉得胸口发热,看着丈夫,千言万语都无法宣之于口,唯有化作一行热泪,从脸上滑落……曹项听闻此事时,却是目瞪口呆:“外放?五弟为何要谋外缺?”

    虽说曹家有两位兄长外放为官,可同曹頫不一样。

    曹颙生财有道,又同十三阿哥交好,即便不算是帝王心腹,也是帝王能信赖侍重之人。加上他在二品的位置上多年,外放也不算太稀奇。

    曹颂则是因年岁到了,送三等侍卫熬成一等侍卫,当了十几年的侍卫,在皇上身边没有升迁余地,还不若到地方上享福。

    曹頫可是一任主事的差事都没做完,这今时候就“外放”,那就是比关系、砸银子。

    见曹项惊疑,曹頫少不得将之前对曹颙提过的理由,仔细地说了。

    曹頫说的情真意切,使得曹项都生出几分愧疚。只当是前些年真拘了他,才使得他对外头那么期盼。

    东府三兄弟中,曹颂早年随大军出征,一行数年,曹项考中进士前、考中进士后都有外任,东府上下多交到曹頫手上。

    他年纪轻轻,本是个琴棋书画都涉猎、文雅的世家公子,却成了大管家,里里外外为府里琐事操心……转眼,到了中秋节。

    东府摆了家宴,恒生从宫里下学后,也被曹頫接到东府。

    人逢喜事情神爽,此言果然不虚。

    添了嫡孙,加上就要启程离京回江宁,以后就是总兵府太夫人,兆佳氏的心情甚好。

    不仅没有给庶子庶媳脸子,连对恒生远比住日慈爱。

    恒生有些受宠若惊,原本对兆佳氏的一顿团圆饭,吃得倒也其乐融融。

    匆匆又过了一旬,天望满百日后,兆佳氏与静惠婆媳带了婢子下人.上船南下。

    随船的内务府司官中,有素芯的叔叔、董殿邦的庶子。曹项与曹頫兄弟,便恳请他帮忙照看。

    曹頫手中拿着上任文书,已经等了半个月,只因怕提前告知兆佳氏,引起事端,才隐忍不说,只使人将行李物件准备妥当。

    道路遥远,加上路上还要在清苑逗留,不好再耽搁。

    等母嫂出京次日,曹頫便带着妻子启程离京。继子天护,则因学业的缘故,依旧留在京城,没有随之同住。

    等到亲戚朋友听说此事时,曹頫一行已经快要到清苑。

    清苑,总督府。

    曹颙看着眼前的都笔,只觉得脑仁疼:“在张家口住的好好的,皇上怎么又想起将他折腾到清苑?”

    蒋坚与宋厚也跟着苦笑,敦郡王再不受皇上待见,也是皇弟,身上还有爵位在身。

    曹颙即便是直隶总督,也不能怠慢敦郡王,否则引来的其他宗室同仇敌忾,那才是自己个儿找不自在,可真要礼遇敦郡王,说不定宫里那位就恼了。

    嫡之仇,即便是亲生兄弟,怕是也难以化解。

    历史上好像是有这么一段,雍正登基后,收拾八阿哥一党。可眼下八阿哥身亡多年,也没人出面与他对着干,当不会那般狠厉了吧?

    “两位先生,可有指教之处?”曹颙看着蒋坚与宋厚,道。

    “可以将其安置在寅宾馆,其他的无需大人担心,总有人看着。”宋厚道。

    蒋坚的意见,与宋厚大同小异。

    曹颙虽不知雍正怎么这功夫想起异母兄弟,可身为臣下,也无从选择,只好使人持寅宾馆收拾一番,增加了宿卫,只等着十阿哥的到来。

    没想到,十阿哥的还没到,曹頫一家三口到了。

    虽说同其他几位兄长相比,曹頫这个知州实没什么分量,可他打小养在李氏身边,同伯母最亲。

    李氏在诸侄中也最疼曹頫,即便都成余立业,还只当他是孩子,少不得絮絮叨叼念叨了好几遍。

    因曹頫之前就来过信,所以曹颙这边的人手已经预备好。

    同总督衙门相比,知州衙门门第显得寒酸了些。有谁乐意平拜放弃在总督府的机会,到知州衙门里坐冷板凳。

    要不是曹颗慷慨,私下允诺要是这任的好的话,就举荐众人出仕当差,才使得几个各有所长的幕僚心甘情愿地改换门庭……当天下午,总督府自是摆席置酒,为曹頫夫妇接风洗尘。

    到了晚上,初瑜对曹颙道:“爷,五叔、五婶那边好像有些不对劲。五婶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是生面孔,不知是不是京中府里发生了什么.要不要使人回京打听打听?”

    曹颙听了,不由皱眉,道:“五弟妹怎么说?”

    “只说是不放心天护,将身边得用的几个丫头、婆子都留在京中,照顾侍候天护。”初瑜说道。

    理由听上去不错,可夫妻二人都晓得这是“托辞”。

    想着曹頫这两日的雀跃,真如离笼小鸟似的,一下子涌上接到,曹颙便决定不再细究此事。

    曹頫夫妇在清苑逗留了两日,因到任的日子不远,便再次匆匆赶路。

    同日,先皇十皇子,今上异母弟弟,敦郡王的王驾到抵清苑城...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喜庆

    从雍正初年奉旨送大喇嘛灵盒回喀尔喀,这位郡王已经消失在视线前三年。

    看到十阿哥的那刻,曹颐几乎不敢相认。

    不是世事淹桑,使得中阿哥折损了昔日的气派,而是这位爷白白胖胖的,体型是过去的两倍。

    十阿哥仰着下已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看着曹颐,玲有一声,道:“还当你不是爱钻营的,却是抱上老十三的大腿,爬得倒是快,”

    虽说十阿哥身后,明晃晃地站着上百护军,可十阿哥依旧是像小公鸡似的,似乎那身后不是押送他的人,就跟他的王府亲军一般。

    曹颐心中疑惑,面上却不肯夫礼,规规矩矩地请了妥,而后亲自迎着十阿哥往寅宾馆去。

    寅宾馆正北,有处精致的院子,是安置过往贵客的.将十阿哥安置在此处,倒是不算是怠侵。随从的护军官兵,则安排在前后的院子。

    从总督府大门口到寅宾馆这一路上,曹颙也瞧出来,除了十阿哥身后的两个太监外,其他的人都是“看护”。

    进了寅宾馆,十阿哥站在院子里,四下里瞅了瞅,指着院子里两棵玉兰,对曹颙道:“本就针尖大点儿的地方,还栽这些劳什子占地方,憋闷死,快砍了,砍了!”

    曹颙看了一眼“护送”十阿哥到清苑的护军参领,那人却只是眼观鼻、皋观心,没有出面的意思。

    曹颙便道:“既是王驾所至,自是要合王爷心意。”说罢.便安排人准备砍树。

    见曹颙痛快,十阿哥倒是有些意外,略角深意地看了曹颙一眼。

    曹颙神情平静,坦然地看着十阿哥。

    两人早年虽有恩怨,可该撒的气已经撒了,曹颙才不屑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十阿哥移开视线,喃喃自语道:“听说保定府的烧鸡最好吃,这回爷倒是有口福了…“”说罢,转过身去,背着手进了屋里。

    两个跟来的太监,一个急忙跟了过去,一个小心地到曹颙面前告罪。

    曹颙只说无得,叫他去侍候十阿哥,而后请那参领同自己到客厅说话。

    那参领姓安,原是雍亲王府侍卫,雍正登基后,转为御前二等侍卫。

    十阿哥奉旨送的大喇嘛灵盒出京时,他也侍卫的身份跟随,次年转了护军参领。

    “王驾至清苑,曹某无限惶恐,还祷安大人指点迷津。”见安参领不是个圆滑的,曹颙便也不啰嗦,直言道。

    “曹大人客气,下官也不过是奉旨行事,说不得也要跟着王爷叨扰曹大人。”安参领见曹颙话说的客气,使也回之于礼:“有什么吩咐下官的,曹大人尽管开口。”

    曹颙见状,忙道:“安大人领的是钦差,曹某哪里敢托大,只是怕差事出差错,少不得多问安大人一句……敦王爷,在口外是什么章程……”

    这些话,即便不是曹颙开口,打发旁人去从那些跟来的护军打听,也能知道一二。可曹颙不愿饶弯路,就是怕这个安参领多心,才直言相问。

    安参领看了曹颙一眼,回答的倒是痛快。

    毕竟不是明今圈禁,十阿哥在张家口的日子还算舒坦,并没有短了吃喝。只是跟着的几个王府下人,有些不安份在王爷身边当差,反而要出府乱逛,都被军法处置。

    他只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十阿哥这三年的生活,曹颙却听出其中的血腥与惨烈。

    郡王出行,跟着的人哪里会少了,长随、侍卫加起来,没有上百,也得有几十。如今,只剩下两个太监。

    曹颙心里沉重,面上却是松了口气,笑道:“有章可依就好,要不然还不知当怎么‘安置’贵客。只是我身上背着差事,也没多少功夫盯着这边,王爷身份贵重,若真在此地有个闪失,怕是曹某万死难辞其咎。王爷的安全,还得劳烦安大人继续掌眼。”说到最后。己是带了几分郑重。

    安参领亦神色肃穆,道:“保护王爷安全,正是下官职责所在。”

    有上这一句,曹颙心里就踏实了。

    十阿哥在总督府就总督府吧,左右不过是个院子,看着的都是皇上的人,也省得自己跟着费心。

    只是想着十阿哥“乐天知命”的样予,曹颙使劲地想上辈子所知十阿哥的结局。

    十阿哥并没有如八阿哥与九阿哥那样横死,虽说圈了很多年,可到底熬到雍正驾崩,被侄子乾隆给放了出来。

    曹颙稍稍安心,他还真怕雍正心血来潮,直接将十阿哥发作了。

    他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初瑜晓得难过,毕竟是初瑜的叔叔。

    回到官邸,曹颙便吩咐人往厨房传括,今晚做烧鸡。

    总督府厨房里,有个大师傅,做烧鸡是一绝。

    晚上回内宅,看到初瑜时,曹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十阿哥到总督府的消息瞒下。

    同她说了,只会让她为难,委实没什么益处。

    次日,曹颙写了折子,将十阿哥在总督府的安置情况.详细于笔端.上奏拾雍正。

    虽说早就晓得,这些消息会通过其他途径传到御前,可他也不能含糊,要不然落到皇上眼中,就是个罪过。

    过几日,折子发回,雍正只批了三个宇:“知道了。”

    倒是十三阿哥,随着御批折子寄了信过来信中问了曹颙近况如何,初瑜如何什么的。看似闲话家常,却在信中反复提及“骨肉亲情”四字。

    曹颙将十三阿哥的信看了好几遍,放下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苦意。

    皇上不顾手足情分,将人软禁此,倒霉他一个外人记得“骨肉亲情”,实是滑稽。

    心中虽不愿妻子参合此事,但既是十三阿哥吩咐,谁知道后面有没有雍正的意思,曹颙只有听从的份……内院,上房。

    “十叔到了清苑?”初瑜的神情不带欣喜.反带了几分担忧:“会不会牵连到爷?”

    十阿哥被软禁在张家口之事,早已不是秘密,初瑜自是担心。

    曹颙摇摇头道:“当不同我相干,说不定是皇上有意容十爷回京,暂时在清苑做个中转。”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防着十阿哥与蒙古人。

    十阿哥的嫡福晋就是蒙古人,北疆与西疆现下又不太平。

    初瑜听了,私了口气,却没有去给叔叔请请安意思。

    曹颙见状,倒是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以初瑜的性子,即便晓得以曹家为重,也多少会恭恭敬敬地请个安,做足侄女的本份。

    见丈夫看着自己,有些疑惑之意,初瑜方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是我心狠,只是十六婶前车之鉴犹在……”说着,亦是带了几分黯然。

    即便十六福晋有错在前,也未必是成心的,可皇上的惩罚却是半点不含糊,一个侧福晋、几个庶福晋赐下去,庄王府的太平日乎就算到头。

    曹颙听了,一阵无语。

    怨不得初瑜害怕,实在是雍正这个皇帝喜怒太随心了些,没有一国之君的大度,反而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对女子也不例外。

    “是十三爷的意思,你也不必太担心,明早带几个孩子过去,只当是寻带请安。”曹颇道。

    初瑜点头应了,夫妻两个安置不提。

    次日一早,天佑过来请安时,便被初瑜给留下,又使人去叫了天慧与天宝来,母子四人一起去了寅宾馆。

    天佑、天慧年纪大了,成熟懂事,只安静地跟在母亲身后,没有多问,天宝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奶囗子怀里跟纽麻花似的乱扭.眼睛乌溜溜地看着四下里。

    到了寅宾馆,初瑜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使人先进去禀告。

    天宝已经被放下来站在初瑜身边,看一眼哥哥姐姐,再看一眼初瑜,像是也明白不可失礼似的,安静许多。

    少一时,从院子里出来个太监,传十阿哥的话,请初瑜母子进去。

    门外,有四个护军,目不斜视,倒没有开口拦人。

    初瑜便带几个孩子,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便就上房门帘被挑开,十阿哥大踏步走出来,后边跟着个太监,手中抬着一把椅子。

    初瑜虽是诧异十阿哥的肥硕,依是趋步几步上前,请安道:“侄女见过十叔,请十叔大安!”

    十阿哥叫椅子摆在院子里,坐下后方摆摆手叫初瑜起身,又叫人抬椅子出来给她:“屋子里太闷,还是院子里凉快!”似乎为验证他所说,他手中还使劲摇着一把乌木骨的扇子。

    天佑与天慧都觉得怪异无比,毕竟现下已经是八月下旬,天气转凉,大家都换了夹衣裳,这又是大清早的,秋风萧瑟,谁还会用扇子?

    天宝年幼,不想其他,听初瑜叫他们兄妹几个给眼前这人请安,便老老实实跟在兄姊后请安。

    十阿哥视线从天佑、天慧身上滑过,落到最小的天宝身上,道:“这就是你的小儿子?长得倒是够敦实。”

    去年天宝大病一场后,李氏与初瑜便变着法的给他滋补,将天宝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偏生今日出来前,奶娘还在天宝眉心点了红点,使得他看着就跟年画上的童子似的冰雪可爱。

    天宝倒是不怕生,见十阿哥看着他,便也笑着看十阿哥。

    十阿哥见他天真灿烂,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从腰间翻出一枚羊脂玉平共扣,放在拇指肚下摩挲了两下,递给初瑜道:“这是爷赏他的见面礼……”

    以十阿哥长辈的身份,既是见了三个孩子.怎么只会出一份见面礼?

    初瑜只觉得心酸,心里生出几分羞惭,道:“太贵重了,既是十叔贴身之物,定是来历不凡……”

    十阿哥不耐烦多听,伸手拉了天宝过去,将平安扣系在他腰间,道:“不过是死物,又贵重到哪里去……若是你过意不去,以后就多送这孩子过来待阵子,看到他,爷就觉得喜庆……”

    除夕了,小九给大家拜年,祝大家笑口常开,合家团圆,健健康康…__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善心

    十阿哥不讨是随口吩咐一句。初瑜却听出他话中寂四※

    她有些不明白,龙椅上的四伯为何不放过十叔,即便他早年党附过八叔,可后来因常年养病,早已淡出京城政局。

    “他正是淘气的时候,只要十叔不嫌他闹,往后就常让他过来给您请安初瑜这样回道。

    天慧养于内宅,平素也无人拿朝廷大事在她面前说嘴,心中只是疑惑。

    若是眼前这人真是自己的“十叔姥爷。”那就是宗室,怎么会来清苑?

    天佑则是晓得十阿哥“滞留”张家口之事,侧过头用眼角扫了扫院子门口的几个护军,若有所思。

    十阿哥像是不耐烦与人应酬,听初瑜应了这一句,眉头微微舒展,摆摆发初瑜他们母子下去。

    初瑜起身应了,带了儿女告退。

    天宝看来是极喜欢那枚平安扣,把玩不肯撒手。

    天佑走到母亲身边,轻声道:”是父亲让母亲带孩儿们过来的?”

    初瑜情绪有些低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天佑迟疑了一下,没有再问。天慧看了哥哥两眼,跟在母亲身后,回了内宅。

    曹颐从官邸回来后,初瑜给丈夫讲述了今日会面的情形,也提及心中疑惑。

    之前还不觉得,毕竟曹颇所知的历史就是这个,现下听初瑜这么说,曹颇也沉思起来。

    在上辈子所知的历史中,四阿哥之所以对八阿哥与九阿哥赶尽杀绝,不仅仅因这两人是康熙末年夺嫡之的劲敌,还因在他登基后这些人贼心不死,盅惑弘时夺嫡,激怒了四阿哥。

    可是,历史已经改变。

    八阿哥病故”八爷党不是被十四阿哥吞下,就是偃旗息鼓,四阿哥实没有对这二人赶尽杀绝的理由。

    “许是池鱼之累曹颗道。

    因为他不是“四爷党”所以对一些机密了解的并不多。不过,雍正对宜太妃的厌恶,却是有所耳闻。

    郭络罗家几个在朝的官员,这几年都相继被贬谪。

    宜太妃所出恒亲王并没有参与康熙末年的夺嫡,却仍未雍正所冷淡,闲赋在家。而后还寻了由子,废了恒亲王世子。

    至于宜太妃次子九阿哥,更是直接送到西北军中软禁。

    见丈夫无意多说,初瑜也没有多问。

    天宝天真烂漫,浑不知愁。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幼年生活将起波澜。次日,曹颐夫妇给李氏请安时,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低声谈了一会儿。

    李氏听完,只有喘嘘,倒是并无异议。安排两个婆子送天宝去寅宾馆”

    半月后,京城,养心殿。

    雍正看着眼前的密报,神情很是复杂。十三阿哥坐在凳子上,往御前几案上扫了一眼装密报的匣子,心中猜测是哪里来的消息?

    西北,年羹尧调离西北这半年。还是以安抚为主。

    江南的话,两江总督,早年是曾孝敬过雍亲王府不假,却也与其他王府勾勾搭搭。

    广东”有人正落井下石。趁着年羹尧落罪的机会。想要搬倒年希尧。估计在他们眼中,这样是在投皇上所好,,

    见十三阿哥眉头微蹙,若有所忧,雍正将手中折子递给他,终是一笑,道:“瞧瞧,正有可乐的

    十三阿哥见他笑了,心里跟着一松,起身双手接过。

    看着看着,十三阿哥也跟着笑了,道:,“真想不出,十哥做蒙师会是什么样子。还记得当年在上书房,最不爱读书的就是十哥”。

    四阿哥闻言,却是怔住。

    当年孩提时,尚且不懂事,只觉得十阿哥身为皇子阿哥,惫懒傲慢,不学无术,顽劣不堪教导;现下想想。却是觉得古怪。

    按理来说,外家有能力有太子抗衡的。先皇诸子中,只有十阿哥。他虽是贵妃所出,却有个皇后姨母,外家是功勋世家。

    可夺嫡闹腾了三十多年,开始是大阿哥与太子,而后八阿哥、十四阿哥,九阿哥虽不能置身事外。却也没人太将他当回事。

    太平有事。

    因将十阿哥当成草包,若非迁怒,雍正连教他的心思都没有。

    明哲保身么?

    雍正眼色中的冷意渐渐退却,口中却冷哼了一声,道:“这个曹颐,你去信好生问问,他可备齐了束倏。以郡王为幼儿蒙师,是不是忒也托大?。

    十三阿哥晓得他的性子,口中骂人未必是骂,口中赞人也未必是赞,却是附和道:”十哥是皇亲宗室,岂容外人轻辱?曹颐如此怠慢,实是该记斥一番。早年他也是懂事的,怎么到了外头就无礼上了?。

    倒是雍正,忍不住为自己钦点的直隶总督说句公道话:“曹颗行事谨慎,这种不着调之事,未必是他的主意。随

    兄弟两个这说着话,就有内侍进来禀告,庄亲王到,在殿后侯见。

    “宣”。雍正道。

    十三阿哥不好再坐,起身退到一旁站好。

    十六阿哥捧着厚厚的折子,跟着内侍走了进来。

    四阿哥看了看十六阿哥手中的折子,眉头不由紧了紧,道:“这么多?”

    十六阿哥苦笑道:“可不是么,原本宗室年年考封,后来改成三年,再后改成五年”前些年又多有耽搁,这就赞了这么许多宗室未封爵者”说完,将折子交给内侍,由内侍又递到御前。

    雍正翻看了两眼,只觉得头疼。

    一个封爵下去,就要有宅子、庄子、奴仆、下人还有每年的供应。一下子添加这许多,又是好大一笔支出。

    可拖着也不行,这些人虽没有宗室亲王、郡王的权威,却是宗室基石,乱不的。

    “那就择日考校雍正吩咐道。

    十六阿哥躬身应下,雍正看了他一眼。道:“回头考封完卓上折子时,在前头添上允偶之名。”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诧异出声:“皇上

    雍正温言道:,“允礼上了折子,冬至后欲要迎其母出宫小住。你王府里有太福晋在,想要母子相聚也不是易事。往后,若是你想念太妃,就迎她去允偶府上。”

    这几个月,雍正与十六阿哥这对君臣兄弟之间,虽没有明着生分,可是因十六福晋之事,到底失了往日亲密。

    现下,听了雍正的安排,十六阿哥感激涕零,伏倒在地,哽咽道:,“臣弟,叩谢皇上天恩!”

    雍正虽说是为了成全十六阿哥的孝心,实际上却是变相地告诉他,要宽免十五阿哥。

    先皇诸子中,除了几个未成年阿哥,只有十五阿哥三十三岁。还没封爵位。

    早年是皇子身份还好说,住在宫里,有名份供奉;现下成了皇弟,阖家在守孝,日子全靠十六阿哥接济。

    雍正虽不喜欢十五阿哥。可向来喜欢十六阿哥,对密太妃也多有尊敬,今日借了宗室封爵的机会,发了回善心,自己心情也舒展几分,打趣十六阿哥道:,“这时候晓得叩谢皇恩了?往后想在哪里歇就在哪里歇吧,不用老猫在书房,谁还会管你的房事不成?”

    雍正连着赐下宫女与侧福晋,十六再哥虽不能抗旨,却也只是每人处留了一夜,便连着十六福晋一道,妻妾都撂在一边,只在王府书房留究

    雍正晓得后,微有些恼。却也没有太理会。

    今日说破,十六阿哥立时涨红了脸,讪讪道:“皇上”臣弟只是,只是前些日子有些苦夏”

    雍正晓得,他是护着十六福晋,怕王府中人踩低捧高,口中却没有点破,只道:“身为爱新觉罗子孙,繁衍血脉是头等大事,你切莫忘了责任本分就姚

    清苑,总督府,官邸。

    曹颇看着眼前摆的几种农作物,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金黄的五小米,红皮的番薯,还有雪白的棉花。宋厚看了沉默不语的蒋坚一眼,开口道:“大人,真要成立棉行?”

    今年虽在直隶推行棉花种植,可数量有限。毕竟这个东西比不得庄稼,是果腹要命的东西。

    “为了不占良田,棉花多是零散种植。

    若没有棉行,这些零散的棉花就卖不上价来,百姓就失了种植兴致,断了这一条路曹颗说道。

    虽说晓得,只要有机构。就少不了弊端,可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能因噎废食。

    江南人多地少,布坊众多,若是将直隶的棉花卖给江南,也能使得直隶多一项收入。

    宋厚年老稳重,道:“大人,还请三思,民以食为天,直隶本就容易干旱,地产并不富足,若是真种棉得利。棉田占了粮田,未必是百姓之福。”

    老百姓就好安抚,那就是让他们吃饱饭。吃饱饭的老百姓是绵羊,饿急了的话,绵羊也能化身为狼。

    天下十三行省,哪个总督巡抚也不敢疏忽农事,就是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曹颇此举,固然能为直隶带来钱赋,却也可能给直隶埋下祸患。宋厚才直言相劝。

    就听曹颐道:,“直隶位于北方,十年九旱,即便不种棉花,都种吃食,真要是灾荒连年,也是不顶事。如今直隶南部推行一年两收的粮食,又有高产的番著、玉米顶着,正好松了口气。棉花种好了,以直隶的棉换江南的粮北上,说不定往返之间还有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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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失望

    旧直隶单凭农业。没办法富早的问题,并非是亢触“修河渠,都是解决之法。可是这些解决之法,都需要银子。

    宋厚年岁虽大,可身为幕者。并非冥顽不灵之人,经过曹腼这一番说辞,最终也支持曹颗的决定。

    接下来,如何起草折子,将此事上升到影响直隶百姓民生的头等大事,还不能将责任都担在曹颗这个总督身上,就要看宋厚的手笔。

    他早年在湖广为幕时,就经常起草奏折,最是晓得其中的门门道道。

    妙笔生花。

    有的时候,同一什事,换了不同的说辞,就能有不同的效果。

    曹颇提出棉花统购统销小是富民之策。若是后果并不理想或者有所偏差,那就是下边人的缘故。

    曹颗看了宋厚起草的折子。有些无奈,却也晓得这些是必须的。

    曹颇对着这个,重新撰写了一遍,并无一字增减。

    抄完折子,他交给宋厚,这个将由宋厚安排人送往京城。

    宋厚自也瞧出曹颐无增加。摩挲着胡子,神情中带了几分满足。

    能遇到这样的东主,也是为幕者的运气,,

    内宅,上房。

    初瑜手中拿着七格格使人送来的信,只觉得沉甸甸的。

    年家风雨飘摇,初瑜也很是担心跟随夫婿在广州的七格格。

    一笔写不出两个小年字,即便年熙过继给年希尧,父子成了叔侄,到底是骨肉天伦,哪里就能袖手旁观。

    年家在官场的故旧门人,不是受牵连罢官,就是倒戈来弹劾年羹尧,无人为年家求情说话。

    剩下的,只能看亲戚。

    初瑜长吁了口气,拿起剪刀,绞开封口。所料不假,七格格在信中,向大姐姐求援,道是七额驸已经下了主意,要北上回京。

    之所以耽搁这许久才动身,是因之前年希尧病了一场,抽不开身。

    七格格不求旁的,只求七额驸回京后。若是被家族所累,恳请姐姐请王父出面保全一二。虽说同为王府格格,可七格格甚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分量比不上长姐,所以才恳请长姐出面。

    初瑜看完信,松了口气小不是想让他们夫妻想法子为年羹尧求情就好。真要是那样,他们夫妻也无能为力。

    七格格这点倒是多虑,很要是七额驸受家族拖累问罪,即便初瑜不出面,淳亲王也不会冷眼旁观。

    先皇诸子中,淳亲王虽无权无势,可待儿女最好。若不是他用心筹谋,也不会四个女儿,三个嫁到京城。

    等到曹颐从官邸回来,初瑜便提了年熙即将回京之事。

    曹颇叹了口气,道:,“只提回京去祖父膝下尽孝,而不是前往杭州去年羹尧,是个聪明人。若是那样,皇上怕就要迁怒于他。只要他好好的,说不定看在他的情分上,皇上待年家还能留三分余地

    初瑜迟疑了一下,道:“都说皇上最宠爱年贵妃”要是能看在贵妃情分上,待年家宽和一些就好了

    “宽和?若是年贵妃无子,兴许年家还能幸免;年贵妃既有皇子,年家就在劫难逃。否则的话,说不定又是一场夺嫡大戏曹颇说道。

    说起年家之事,夫妻两个都有些喘嘘,不过他们都觉得年熙当无大事。若是年熙没过继,以年羹尧嫡长子身份,说不定受父牵连,判个流放;可年熙已过继,名分已经不同,又不是谋逆大罪,当牵连不到侄子身上。

    七格格的信到了没几日,京里便传出消息,宫里已经下旨,年羹尧爵位尽录,由刑部去人到江南押解年莫尧入京。

    从圣祖去世开始,年家风光了三年,败落只用了三个月。

    六月,削年羹尧太保,寻被其一等公,诏夺年羹尧之子年富、年兴、年逾之职;七月,降为二等公,随即降为三等公,夺杭州将军、汉军佐领;八月,降为一等子。随即降一等男,月末降为一等轻车都尉。

    到了九月,年羹尧终于白身了。

    关于年羹尧的消息隔三差五就传来,曹颗有些不耐烦,懒得再关注。

    爱怎样就怎样吧,全是年羹尧自作自受。即便在位的不是雍正,换做其他皇帝,也不会允许臣子势大。

    只是到底看在初瑜的面上,不能不顾连襟年熙。曹颐便写信给京城的曹元,让他多留意年老太爷那边一二。

    没几日,曹元的回信至,详细提了年府近况。

    年老太爷将几个孙子都束在府中,年府看似平静。只是宫里传来的消息不算好,都说年贵妃的病更重了。

    看到年老爷子这样做派,曹颐只能赞一声睿智。

    蝼蚁无法撼动大树,与其放任孙子们四处钻营,被搅合进年羹尧案问罪,还不若老老实实地在府里等着结案。

    曹元的信到没几日厦日颍的信也到了,却是寻曹腼说情阈

    春华有个叔叔,三十来岁,已经娶妻生子,却没有爵位,为闲散宗室,依附将军府生活。如今宗室正要大较,春华之父便求到女婿跟前,希望能通过曹家走走庄亲王府或是怡亲王府的门欺

    曹项却是为难,同庄亲王府有门路的是堂兄,同怡亲王府有亲戚的自己嫡母所出的手足,哪里都没有他说话的立场。

    春华之父却是一番诉苦,他自己的妻妾儿女一家子,嚼用本就困难,还加上兄弟一家子。可又不能将兄弟撵出去住,只能苦熬着等封爵。虽说敬重嫡妻,可曹项对于将军府这位岳父也多少有些了解,那是个手紧的。

    若说是顾念手足情分,才不让弟弟搬出府,那才是扯谎;要说舍不得分财,不愿给弟弟置办宅子,又舍不下脸来让兄弟侄儿们净身出户,才附和他的性子。

    曹项想要开口拒绝,春华之父哪里给他这个机会。

    瞧着那样子。若是女婿不帮一把,一家人就无法再过下去。又说起春华几个兄弟,将到说亲的年纪,无银无房什么的。

    曹项毕竟是晚辈,话又说到这份上,只能说尽力。

    虽说名份上。怡亲王福晋也是曹项的堂姨。可他还是没厚脸皮到那个地步,以兆佳氏庶子的身份求到前去。

    于是,他便给堂兄来信,看是否能走十六阿哥的门路。

    曹颇想了想,既是将军府的旁支,是底层宗室。又只是参加考校的资格,并不算难事,当不会让十六阿哥为难。他便在回信中。应蹙;此事,让堂弟直接去庄亲王府寻庄亲王说此事。

    自然,为了不显冒昧,曹颐这边也修书一封,使人先一步送到十六阿哥手中。

    正如曹颐所想,本不是什么为难事小不过是多个侯考宗室,十六阿哥很是痛快地就答应。

    曹项却丝毫不觉轻松,只觉得羞愧。

    毕克是他厚了脸皮,赖了堂兄这边的人情。

    以堂兄的性子,本就不是爱求人的,自己不能拒绝岳父,却只能去求堂兄。

    早年还只是借口自己年少,心安理得地接受堂兄的照拂;如今已经大了,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想的不是怎么破解,而后如今向堂兄帮忙。

    曹项无法自欺欺人,辗转反侧了好几日,只觉得自己虚伪至极,委实可尺…

    曹颇没有想到曹项的纠结,却也没有忘记将军府昔日做派,怕曹项太过心软,让将军府那边蹬鼻子上脸,给曹家招来麻烦,此事完了,再给堂弟的信中,狠提了一番“修身齐家”道理,还有名声的重要性,以为告诫。

    兄弟两个没有点破,可曹项却明白堂兄的话中之意。

    将军府行事并不恭谨,要不然早年也不会发生与王府夺地之事。这回宗室大校之事,曹颐看在曹项面上,出手一次,当不会有下次。

    曹项看着信,沉默许久。

    他只是堂兄同将军府那边有些疏远,却不知堂兄如此厌弃那边。早知如此,他脸皮再厚,也不会跟堂兄提此事。

    “世间不如意十有**”曹项唯有叹息。

    可面对毒儿时,曹项却是半点不显。

    虽说妻族并不能给他助力,甚至可能还会拖他后腿,可他得了个贤惠的妻子,依旧是他曹项的运气。

    他,只有感激”

    清苑,总督府。

    看着目光清澈、带了几分期盼的魏文杰,曹颐生出几分烦躁。

    他按捺住心中不快,道:“何氏女,是你叔父的意思?”

    魏文杰目光有些闪烁,涨红了脸,摇头道:“不是,是侄儿见何家表妹温柔贤惠,起了思慕之心

    他口中的何家表妹,是魏德的内侄女,江宁人士,父母双亡,去年被魏德之妻接到满城。

    曹颐看着魏文杰,多少有些失望。

    少年人多情放纵不算什么,可没想到会出现在向来老成的魏文杰身上。

    要知道,去年魏文杰出京前小曹颐曾与之作恳谈,即便没有直言想要将妞妞许给他,也是表明受其伯父所托,亲事会落到曹颐头上。

    没想到,才一年功夫,魏文杰就有了自己的主意。若是真心敬曹颗为尊长,怎会如此轻率?

    虽说还没有看到那个何氏,曹颗心里已经添了几分反感。

    魏文杰能直接求到总督府,请曹颐为这门亲事做主,那他与何氏之间绝不会是简单的思慕。

    换做其他人,郎情妾意,结为夫妇,总比盲婚哑嫁要好。

    可眼前这个,是他好友的长子,是他看中妞妞女婿,竟做出这种私情暗结之事,曹颐怎能不失望”(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错过

    甘“妞妞怎么办。听丈夫说了魏文杰户事。初瑜皱眉道熙※

    虽说她心里,对魏文杰并不怎么满意。可因丈夫提议的缘故,还是将他当成妞妞夫婿的候选。

    在京里时,见的次数不多,到了直隶后,满城离清苑只有三十里,魏文杰每月都要来总督府请安。初瑜视之为子侄,见他经过历练,性子舒朗起来,还满心欢喜。

    没想到,如今又有这番变化。

    初瑜心里很是不快,这就是做长辈的心理,总觉得自家的孩子好。若为自已的孩子,看旁人的孩子总带了挑别。可旁人的孩子不说一声就走了,又让人不舒坦。

    “之前只说会为他的亲事做主,却没有提妞妞。我还想着,等他考完后年那科再说。”曹颗道。

    初瑜皱眉道:“还有不到两耳,妞妞就及并了。”

    曹颐揉了揉额头,对妻子道:“不管怎样,总要相看相看。过两日我给魏德去信问问,看是否使两个人去满城看看”

    初瑜心里虽对魏文杰有些不满,可念在丈夫挂念他们的缘故上,也颇为关注,道:“不仅仅是文杰娶妻,也是魏家娶长嫂。这个何氏虽出身书香门第,可父母缘薄,命运多件,对心性有无影响还保不齐,使人去看看也妥当。”

    到了客房,他也有些不安。可是直觉地,觉得曹颐会顺着他的心意。毕竟不是父母,还是要以他的喜好来说亲。

    “是太冒失了?”他自言自语,眼前却浮现出那俏丽的身影。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天佑他们几个”从书院回来,便听说魏文杰到了的消息,便直接到客房这边寻他。

    “赶巧杰大哥来了,正想要送信儿给你。若是杰大哥想要进书院读书,还需早作打算。昨日见过冯先生,听着那意思,现下就有学子为明年初的进学报名。今年书院人不少,明年会更多的,若是没有其他计划,杰大哥也在书院挂个号较好。”天仿道。

    魏文杰谢过天仿的提醒,言及明日便去书院报名。他这次从满城来清苑,跟叔叔说的就是来清苑书院这边看看。

    众人中,只有他是举人,不用参加明年乡试,直接参加后年春天的会试就…

    次日,魏文杰先去了莲花书院,而后满心欢喜带了曹颐的亲笔信,回了满城。

    也算是先斩后奏,在去清苑前,他没有跟魏得提自己喜欢何家表妹之事。

    魏德见侄儿回来,问了几句,听说他已经在书院挂名,只觉得这样好。说完书院的事,魏文杰就有些犹豫。低声道:“叔叔,这次侄儿过去”说起侄儿的亲事”

    他多少有些心虚,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主动同曹颐提及,便含糊起来。

    魏德闻言,眼睛一亮,道:“总督大人要给你说亲?也是,你也不小了,也到了娶妇的时候。谁家的姑娘?”

    魏文杰有些怔住,那个何家表妹去年年底来满城,婶婶话里话外也像是乐意让他们亲近似的,叔叔这边却好像没这个意思。

    “叔叔,,侄儿冉曹世叔提了灵芝表妹川,”说话间,魏文杰将曹颐的手书拿出,递给魏德。

    “灵芝,”魏德的神情凝重,接过魏文杰手中的信,拆开来匆匆看过。

    看罢了信,他抬起头,看了魏文杰一眼,肃穆道:“是不是你婶娘同你说了什么?”

    魏文杰见他神色凝重,道:“婶娘只说灵芝表妹处境堪怜,叫我同表妹好好相处。”

    魏德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道:“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就好,你婶娘疼侄女,我却也心疼你这个侄儿”灵芝身子娇弱,不宜为长妇,并非良酪”

    魏文杰们言,忙道:“叔叔,灵芝表妹只是失了父母,忧思过重,开解好了便会好了。”

    魏德见他冥顽不灵,心下有些恼意,道:“你这孩子,你是长兄,娶妻要上承宗祀,下抚弟妹,并非你一人之事”

    魏文杰神情却满是坚持,道:“叔叔,灵芝性情温柔,定会与弟弟妹妹和睦相处,”

    魏德毕竟是过来人,见魏文杰如此,哪里有不明白的。

    他知道妻子有心将灵芝许给文杰,曾在他面前透过口风,被他拒绝。

    在他心里,文杰既无父族可依,妻族尤为重要,尤其文杰将来还要走仕途。

    听文杰提及,曹颐曾说过为其亲事做主,魏德当时还很为侄儿高兴。

    没想到侄子现下固执己见,魏德懒得在他多费口舌,拿起曹颐的信,又看了一遍。

    曹颐的信中,并无不满,只是言及妻子对魏家兄弟亲事很是重视,若是安便,想要找个日子,想要使两个人过来同知县太太见见面。

    魏德晓得,京城习俗,结亲前要相看的。

    魏德叹了口气,看着魏文杰道:“我毕竟只是你的叔叔,不能为你的亲事做主。你好好思量几日,若是还坚持娶灵芝,我再给那边回信。”

    魏文杰心情有些沉重,虽说魏德与曹颗的反应各不相同,可是他们似乎都不赞成这门亲事。

    他转念一想,也明白其中缘故,低下头哑着嗓子道:“叔叔。侄儿七尺男儿,定将自己博个前程”

    见他如此执意,魏德也不好说什么,却不好按照曹颐所说,等着曹家使人来相看,便安排妻子何氏带了侄女与女儿,带了些江宁土仪,去总督府请安。

    至于家中,他没敢同母亲姚氏提及此事。

    何家送孤女过来,本有亲上加亲的意思,老太太却在儿子、媳妇面前将此话说死。倒不是挑别灵芝什么,而是说明长媳对家族的重要性,自是慎之又慎。

    如今没说给儿子,说给侄子,怕是在老太太看来,更是可恼。

    总督府这边,李氏并不知魏文杰将结亲之时,看了许多南边的东西,想起江宁旧事。又想起现下就在江宁的兆佳氏母子,好一番喘嘘。

    因魏家是乡亲,又有文杰兄弟的缘故在,妞妞与天慧也被叫出来见客。

    姑侄两个,被何灵芝与魏文莲表姊妹娇弱的模样唬住。

    并非是长得娇弱,而是因缠了脚的缘故,不良于行。

    既是李氏发话留客,妞妞与天慧姑侄便将何魏二女接到天慧处。

    姑侄二人,想着初瑜给的“任务”心里多少有些明悟,只是不知道瞧上的是大的这个”还是小的这个,又想起府里尚为结亲的人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却是没有想到文杰头上。

    时下,女红针线,是闺阁女儿都必须学的。

    妞妞便拿了几个素面荷包,寻了个由子,引得表姊妹两个做活计。

    魏文莲年幼,线脚有些粗;何灵芝却过于孱弱,做不了多久。便要歇上一阵子。

    又提起几道京城的面点吃食。引得二人说起厨房之事,才知道这二个打小娇养,十指不见阳春水。

    等到长辈们使人过来传话吃饭,妞妞与天慧又将表姊妹二人拉倒妆台前,为其二人理妆。

    天慧梳妆台前,有个八宝妆盒,里面都是珠宝首饰。

    天慧拉开两层,露出满目琳琅的各色宝石手镯。

    何灵芝目不斜视,却是攥紧了手帕;魏文莲却是目光清澈,不掩羡慕,口中赞着这些首饰华美漂亮。

    等到晚饭后。在客房安置好客人,姑侄二人到上房找初瑜回话。

    姑侄二人都将魏文莲赞了又赞,说她娇憨可爱,心怀坦荡,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女红上虽有不足,也多是年纪小的缘故;至于何灵芝,女红上只是平平,不通厨艺,礼数上无差,性子过于娇弱了些。

    初瑜听了,倒是同她对何灵芝的印象对上。

    等到曹颐回来,初瑜对曹颐提了此事。

    曹颇也很是无奈,今日魏家女眷上门,是由文杰送来的。瞧着文杰的模样,分明已经拿定了主意。

    既是文杰认定,女红厨艺,都不重要,毕竟魏家不是寒门,有钱使奴唤婢。只要脾气好,不会搅得家宅不安,其他的便也无所求。

    初瑜听了,有些无语。

    女人挑女人,与男人挑女人果然不同。只是以她的立场,也不好再吧嗦,便微笑不语。

    魏家女眷在清苑鲁了两日,便返回满城。

    曹颇没有再对魏文杰说什么,只让他往京城去信,对桂娘言及此事。

    桂娘是文杰养母,亲事不好直接越过她去。

    过了没几日,桂姨便打发魏文志带了小定之礼亲至。

    魏文志去年年底参加武会试落第,由曹颗安排,在庄王府当差。

    按照十六阿哥的意思,是想要给他补个王府侍卫,魏文志却是少年心高,说先留着王爷的恩典,等他下科中了武进士再补,先跟着王府众人学习两年。

    听说文杰要结亲,桂娘本想亲自跑一趟,可家中还有文蔷,便让文志请假过来。

    虽没有看到何灵芝,可既是文杰自己相中的姑娘,曹魏两家长辈都没有多言,桂娘这个庶母。自也不会多事。

    只是想到曹府的妞妞,她心里不无遗憾。除了叫文志送来的小定礼外,还预备了一份礼给妞妞做及并礼。

    魏信早年将儿女送至江宁时,也将不少好东西交到桂娘手中。当时文杰兄弟尚挂娘不敢显露,怕保不住这些东西。

    直到迁来京城,才将藏了不少年的财物都翻出来带着北上,

    汗。昨晚码到一半,本子出了问题,开不了机,今早求人重新装机才好。(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养母

    正如魏德担心的一样,姚氏听说这门亲事,将儿子、媳妇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可是亲事是文杰自己提的,曹家那边又同意,连小定的日子都敲定,老人家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何氏虽有些心虚,却有些不以为然。

    虽说文杰出自江宁魏家嫡宗,可是庶子,又是孤儿,不过有个举人功名傍身。灵芝有才有貌,还有一份并不寒酸的嫁妆,也配的上文杰。

    看了小定之礼,一柄金镶玉项圈,一对龙凤金手镯,一对衔珠钗,一对宝石戒指,何氏还以为是曹家帮衬预备的,直跟带着文志过来的初瑜说费心。

    没错,这次是初瑜以长辈身份出面到满城下定。

    尽管对这门亲事不算满意,可曹颙还是要尽亲长之责,原本想要夫妻两人同往满城,可身份所限,即便不惊动地方,也容易落到有心人眼中,引出口舌官司。

    最后,便由初瑜带了文志、天佑两个到满城。

    提前两日,曹颙使人往满城去了信,只说下定之事,并没有提初瑜会亲自过去。

    魏家那边,还以为曹颙夫妇会使得用的管家、仆妇过来,没想到竟是总督夫人亲至,都带了几分小心。

    文杰也很是感动,却也有些遗憾。

    文杰之前给京城的信中,曾请桂娘到满城主持下定之事。

    按照习俗,由男方母亲到女家下小定,给未来的媳妇插戴。

    桂娘借口照顾文蔷为由,不肯出京,也是念着自己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怕使文杰为难。

    桂娘本份,初瑜却不愿委屈了她。

    见何氏笑盈盈地看着这些定礼,显然满意至极.她便道:“这都从京城送过来,是文杰的养母预备的。毕竟是长媳,可见是上心。”

    何氏听了,却是一怔。

    她知道文杰兄妹,是由魏五一个姨娘照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听总督夫人的意思,竟是将那个姨娘当成是文杰养母。

    养母与庶母虽都是母,份量却是不同。

    不知是那姨娘自诩,还是事情如此。

    若是那姨娘自诩,可以不用理会:若是实情如此,庶母成养母,岂不是侄女上头就多了个婆婆?

    她看了看头坐着的文杰兄弟,见兄弟二人并无反驳之意.心里觉得不好,含糊说道:“早年在江宁时,便听说五叔能干,在广州发了大财.果然家资富足。”

    大喜日子,提及已经“故去”的魏信,文杰、文志兄弟两个都由些感伤。

    姚太君不愿攀附富贵,虽市贵客盈门,也只是按礼见过,一切都交给媳妇接待。

    没想到媳妇说话颠三倒四,老人家只得出面,对文杰、文志赞了两声桂娘之忠贞高义,叫他们兄弟两个要记得养育之恩,往后好生孝顺养母。

    文杰、文志站起来听了,齐声应诺。

    何氏在旁,却是变了脸色。

    他们虽是魏氏宗亲,现下却充当女方娘家。如今老太太这一句话,就算娘家这边认可了桂娘养母身份,灵芝过门就要敬媳妇茶。

    初瑜在旁,见老太太如此明事理,对老太太多了几分敬重。

    今日“养母”这番说辞,并非初瑜信口开河,之前夫妻两个有过商量。

    文杰兄妹不用说,早已视桂娘为母,可外人看来,桂娘只是庶母.又是婢子出身的贱妾。

    要是娶来的媳妇,仗着身份,怠慢桂娘,不仅桂娘要受委屈,还会引起文杰兄妹的不满,闹得家宅难安。

    通过这几年相处,曹颙与初瑜也瞧出,桂娘待文杰兄妹视若亲生,品行可敬。或许这也是魏信将几个儿女都托付给她照看的原因。

    这个何灵芝,现下看着是个柔弱和顺的,可真要嫁入魏家,如何与桂娘相处,还不好说。

    文杰毕竟年轻,不会想到这个。初瑜看了桂娘预备的小定,想到新妇进门,她处境尴尬,便同丈夫提了一句。

    在曹颙看来,养恩并不弱于生恩,要是不知感恩,那就是畜生。

    于是,最不爱麻烦的夫妻两人商量后,也决定多事一回,插手下魏家家事。

    桂娘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是桂娘的选择.却不能让小辈们去折辱,初瑜本是同情桂娘,为了消弭或许会出现的家宅不安,才多说了这一句:姚太君则是松了口气,老人家最是感恩的,当然不会为名分所限.就轻视桂娘。

    何氏看来,却是初瑜仗着身份,抬举魏家寡妾,压住她的侄女。

    她虽心里着恼,可既是婆婆发话,也不敢放肆,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望向初瑜的目光,带了几分忌惮。

    初瑜什么人没见过?

    不过是晓得何氏心疼侄女,初瑜并没有与之计较.可话不投机,相对无言,只好问起灵芝。

    姚太君知道这是要给灵芝插戴,笑眯眯地对魏文杰道:“方才你叔叔不是要叫你弟弟说话么,赶紧过去吧。”

    魏文杰起身应了,同弟弟辞过几位长辈.退了下去。

    出了门口,文志却放下脚步,低声道:“哥哥,总要让弟弟看一眼嫂子,弟弟回京,姨娘与妹妹指定问起,也不好一问三不知。等到插戴后,怕就要花轿进门时,才能见着。”

    文杰口中虽没应答,却是与文志放缓了脚步,在上房门口打转转。

    等到丫鬟将何灵芝请过来时,正好与兄弟二人碰个正着。

    何灵芝见才外男,忙低头欲退避,文杰忙道:“表妹.这是我二弟.专程从京城过来……”

    文志之前要看嫂子,也不过想着寻机偷看几眼,回去好给姨娘与妹子描述一下,没想打碰个正着。

    这如何称呼,文志有些纠结。两人同庚,只不知月份大小。

    何灵芝那边已经福了福身,道:“见过二表弟。”

    文志只能按口道:“见过表姐。”

    见过后,何灵芝低着头,告了一声罪,扶着丫鬟往上房去了。

    文志看了眼何灵芝的身影,眉头微微皱了皱,转过头时,已经看不出端倪。

    文杰有些紧张地看着文志,低声问道:“如何?”

    文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若是末议亲时,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能说两句:这都下小定,问他如何,岂不是成了小叔非议嫂子。

    “哈哈,大哥的眼光,自然是好的。”文志笑了两声,道。

    文杰回过头,望了望上房,除了欢喜,还有几分忐忑……上方里,初瑜已经将送来的小定之礼,给何灵芝插戴上。

    何灵芝已经除服,可魏文杰明年要进莲花书院,所以婚期就大致议在明年年底。

    三十里的路,乘马车不过一个半时辰的事儿,插戴完毕,初瑜由姚太君与何氏陪养,用了午饭,而后便回了清苑。

    虽说是族亲,可文志同魏德一家不熟,就婉拒了兄长挽留,随初瑜回了清苑。

    万寿节将至,曹颙预备的寿礼,要先一步运回京城,通过礼部恭曹颙便留文志在总督府小住,打算安排天佑随文志一起进京。

    虽说文志从武,天佑他们几个从文,可因他性子爽朗,所以与众小相处得极好。

    由文杰的静车之鉴,初瑜怕文志也说亲,同丈夫商量,是不是问问怜秋姊妹与妞妞的意思。若是愿意,早点给两个孩子定亲也好。

    实在是心疼妞妞,舍不得说到旁家去。

    曹颙也知道这个世道,女子不易,做人家媳妇更是艰难。要是嫁到旁人家,他们就算心疼,也难说上话。

    虽说觉得文志有些稚气,不够老成,但胜在心性纯良,并不比他哥哥差。

    想到这里,曹颙便同意了。

    怜秋姊妹对魏文志很满意,魏文志既已在庄王府门下,那往后的前程自是大好。

    只是妞妞平素是个有主意的,十来岁时便已经掌管榕院内务,姊妹两个爱她如宝,在亲事上也愿顺着她的心意,便对初瑜说,要先问问妞妞的意思。

    初瑜也是这样想,三人便使人叫来妞妞。

    没想到,妞妞听议起她的亲事,并非像其他小姑娘那样羞涩扭捏,而是沉默了半响,方抬头道:“这世上,夫妻之义未必能长久,骨肉之情却是累世不断……”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初瑜与怜秋姊妹都有些糊涂。

    就听妞妞接着说道:“嫂子,能不能寻个老实人家,为小姨说门亲事?”

    初瑜与怜秋都愣住,惜秋已经涨红了脸,恼道:“是议你的亲事,怎么浑说到我身上,你这孩子,这是嫌弃小姨了……”

    妞妞近前一步,拉着惜秋的袖子,道:“小姨每次看到天宝.都拔不开眼,楼着就不爱撒手,即便妞妞小时候,小姨也没有如此……小姨才三十,想要个孩儿,并不是难事……”

    惜秋闻言,红了眼圈,楼过妞妞道:“不许再浑说,你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却也是我拉扯大的,也是我的孩儿……”

    惜秋疼天宝之事,初瑜与怜秋也尽知,却是没有想旁的。

    府里的孩子,天宝最小,大家少不得都有些偏疼,惜秋的行为并不扎眼。

    听了妞妞的话,初瑜与怜秋才想到,惜秋作为一个女人,又这么喜欢孩子,没有自己亲生骨肉,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曹颙听说此事,很是欣慰,对初瑜道:“看来妞妞是真的长大了。”

    他本就不赞成怜秋姊妹守寡,可这同曹家的安逸相比,外头的变故太多,怜秋姊妹不愿意走这一步,只尽心抚养妞妞,曹颙也只能随她们……

    ..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霜降

    “夫妻之义未必能长久,骨肉之情却是累世不断”,这话说得太过通透,曹颙不知该赞妞妞聪慧,还是说这孩子太过偏激。

    “看来府里又要有喜事了……”曹颙道。

    阴阳调和,方附和自然之理。年轻的少妇守寡,也委实不容易。

    初瑜摇摇头,道:“即便妞妞为惜秋着想,提及此事,惜秋也不会点头。妞妞虽不是她生的,却是她手把手养大。即便要改嫁,也总要等到妞妞亲事议定后。”

    虽说出了这一段插曲,可妞妞与文志的亲事也终于摆到桌面上。

    妞妞并没有说反对意见,只提出想要单独问文志两句话。

    虽说都认识,可毕竟男女有别.总不熊放他们两个独处一室.在书房里屋,初瑜与怜秋便静囗坐“旁听”“文志有些懵懂,毕竟在这之前.他都是随着天佑他们.称妞妞为的“姑姑”。即便晓得桂娘很喜欢妞妞.也觉得是桂娘多想.不说门第辈分,还有旗民不婚这条国法在。

    在妞妞眼里,文志虽比她年长.可还是太稚气。

    她有些无奈,却也知道众人在熟人中给她议亲.是为了她好。

    她沉思片刻.抬头道:“你大哥的亲事定下,接下来哥哥嫂子那边就要给你议亲……到底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室.志哥儿心里可曾有数文志有些不好意思,留在总督府这两日.他多少也察觉出长辈们的关注.可没想到会由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姑娘来跟自己说这个话题。

    不过妞妞摆出长辈的架子.小脸绷得紧紧的,倒是不显冒昧。

    “姑姑……”文志心里觉得有些此古怪.仍具涨红了脸,站起身来,回道:“只要叔叔、婶母选中的.自是错不了……我这边,倒没有什么可挑的……若能走天足,就更好了.否则太过柔弱.怕家务上难以负荷……”

    实不是他挑剔,而是前几日看了未来的嫂子心有担忧,才说了这一句。

    虽看不到文志的表情,可听着他说话.尽显憨实性情.初瑜与怜两个在里屋听着,面上前带了几分笑意。

    妞妞也只是随口扯个开场白.没想到文志这么老实地应下。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道:“还是坐下说话。”

    文志即便再憨,也察觉出不对来。

    他抬头看妞妞,正与妞妞视线碰个正着。

    妞妞忙侧过头,双颊却是染了飞红.文志虽在曹府见过几次妞妞.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哪里见过她这般小女儿态的时侯.不由愣了。

    妞妞攥着茶杯,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狠狠地瞪了文志一眼。

    文志忙移开眼,“姑姑”二字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了下去,而后忍不住偷偷她瞄了一眼妞妞。

    妞妞只觉得文志“贼眉鼠眼”.委实可恨.想要立时起身离开.可还没有达到初衷,便不再啰嗦,正色道:“若是那与你说亲的姑娘,要求丈夫终身不得纳妾,你作何者?”

    见她问得认真,文志便低头想了想辈子大长,什么也保不准。若得丑妻,还不让人纳妾.那身为丈夫处境也太悲惨了些。”

    这个回答,很是实在。

    妞妞挑了挑眉.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端茶道.“是我多事,啰嗦了两句,还请志哥儿勿怪。”

    文志看着妞妞,只觉得她不复平素的威严.反而有此小孩子装大人的做派.却没有点破,起身告辞离开。

    初瑜与怜秋在屋子里听到不得纳妾那一句,不由面面相觑。这会儿功夫.妞妞已经走进里屋。

    怜秋拉她到炕边坐下,嗔怪道:“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落下嫉妒恶名!”

    初瑜着着妞妞,却有些宽慰。怕是天下间的女子.心里都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敢于叙之于口的.又有几人?

    妞妞抱着怜秋的胳膊,道:“女儿才不管恶名不恶名.怎么活都是一辈于,为何要委曲求全?女儿又不是要指望旁人养话.实是找不到合适的,就一个人过日子又如何?难有还要学旁人,妻妾争锋,闹成一团才好?罗姑姑与常姑姑不就是一辈子没嫁人.过得也很自在……”

    怜秋知道女儿读书读的多.眼界比内宅女子高,心中酸酶麻麻。

    不知这样娇养女儿到底对不对。

    初瑜想文志方才的回话.发自本心.并无浮夸作伪之处.笑着点了点妞妞的额头,道:“志哥儿只说得丑妻.不许纳妾悲惨了些:若是得了俏丽的新娘子,怕是就心甘情愿地不纳妾了……”

    妞妞到底是小姑娘,被打趣了一句.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冲初瑜皱了皱鼻子,道:“嫂子这是自夸,”可想来就是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人已经躲出去了。

    留下初瑜与怜秋两个,相视而笑……三日后,天佑带人押送着曹颙敬献的万寿节礼.随同文志一起回京。

    文志心情甚好,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咧着一张嘴.露着一口小白牙。

    天佑见状,直翻白眼,将后牙根咬的咯吱直响。

    文志明白他的想法,谁让自己要是那啥.就是那啥……“哈哈……”文志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天佑见他痴傻,冷着脸道:“你也不必得意.这八字还没一撇。

    小姑姑是钱先生亲传弟子,知书达理.不是寻常男子能匹配的。”

    恼怒之下,连哥哥弟弟的称呼也省了。

    文志不以为意,一把搂住天佑的肩膀.腆差脸笑道,“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魏二爷,当然不是寻常男子!沾哥儿你也别恼.谁还会逼你叫小姑父不成?有叔叔婶母在上面.只能各论各的。”

    天佑见他说破自己的心思.只学得自己的别扭可笑。

    其实,不管是文志也好,还是旁人也好.只要是妞妞的议亲对象.天佑都会看不顺眼。

    妞妞名份是“姑姑”,实际上更像是曹府众小的长姊。想着她议亲后就要备嫁,大家心里自然不好受。

    若不是话还没有说死,左成那边.已经想出十几个法子,给文志下马威。

    虽说过去,大家也有几分交情,可比起自幼一起长大的妞妞.自然也就分了远近……几日后,天佑与文志到了京城。

    由管家曹元带着,天佑将总督府预备的万寿节礼送交礼部衙门:

    文志则是直接回家,同桂娘说了满城下定之事.接着又提了在总督府见到怜秋母女之事。

    桂娘听说是初瑜亲自到满城下聘.甚是感激;见提到怜秋母女时.听出其中的异样,不由望向文志。

    文志已经起身道:“姨娘,平姑娘十一月及笄.曹婶娘让儿子带了帖子过来,想要请姨娘与妹妹过去参加平姑娘的及笄礼。”

    桂娘接过帖子,脸上已经露出欢喜,使劲点头道,“好.好……”

    通洲,码头。

    虽说就要入冬.可码头上仍停了不少船只。其中,有一艘官船.中午时分便进了码头,却不见有人下船。

    直到入夜,码头上的人渐渐散去,只有驻守的丁夫.拎着气死风灯,往来巡视。

    这时,那艘靠着码头的大船.才打开船舱.呼啦啦诵出来几十腰间跨刀的兵丁。

    那驻守的几个丁夫唬了一跳.小心翼翼近都两歩.想要问问是何方人士。

    早有个穿着补服的官员过来.举着手中一个牌自.道,“刑部押解要犯进京,朝廷机密,泄露者死!”

    昏黑的视线,谁也看不清那官员手中的牌子为何物.可这人穿得是补服,跟着的都是官兵,谁敢啰嗦什么.都唯唯诺诺地退开。

    却要好奇的,即便是退开了.仍是望着官船那边.心里寻思这“要犯”是什么人物,竟让这些大人这般小心。

    少一时,从船个里出来一人.缓缓地迈过甲扳.走到岸上。

    虽说隔得远,可邓“哗啦”、“哗啦”铁链子拖地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因天色幽暗,实看不真切那人的相貌.只依稀瞧着身量很高。

    他虽行走缓慢,那押解他的官员与兵丁却县无人催促.只安静地将他簇拥在中间,渐行渐远,离开码头……

    清苑,总督府,寅宾馆。

    十阿哥盘腿坐在炕上,手中端着酒盅.一口饮尽.而后酒盅向下,看着坐在井面的曹颙道:“痛快点,干了!”

    曹颙晚饭前被十阿哥使人请过来.却是被抓来陪酒。

    他仰头喝了杯中酒,只觉得辛辣无比.仔细品了品.这酒不是府里厨房常用的莲花白与果酒.而是外头常见的炼刀子。

    曹颙看着酒盅,不由皱眉.心里已是着恼。

    十阿哥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道:“不要瞎寻思.没人委屈了爷.是爷独爱这一口!”

    曹颙不由失笑,醇香烈酒.倒是合了十阿哥的性子。

    十阿哥已经自顾自给自已满了酒.这会儿功夫.又喝了两盅。

    曹颙见了,心中疑惑,不知好好的.十阿哥又想起喝酒来。

    虽说这院里并不隔绝外头的消息.可能难十阿哥传消息的.只限于曹颙夫妇。

    京城如今虽有些变动,可并无与十阿哥相关之事。

    十阿哥这时已经撂下酒盅.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折子.拒到曹颙面前.道:“万寿节将至,这是爷给雍正新君的疏文……”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开解

    “王爷,还请慎言!”曹颙见十阿哥口称“新君”,忙道。

    十阿哥却是变了脸色,瞪着曹颙道:“莫非,你在教训爷不成?”

    天家子弟,傲慢长在骨子里。

    即便十阿哥被软禁了将近三年,可他却始终没有弯腰。

    这回肯主动上疏文,也是因看到天宝冰雪可爱,想到儿女才肯主动服个软,没想到还等来曹颙的告诫,十阿哥如何能不羞恼?

    曹颙见十阿哥着恼,心下也跟着憋闷,若非看在这些日子十阿哥是真心疼爱天宝,他才不会自找无趣。

    因天宝的缘故,连带着初瑜到寅宾馆的次数都多了几遭。

    亲戚,亲戚,感情也是相处来的。

    曹颙心疼妻儿,自是不好看着十阿哥因鲁莽获罪。

    他耐下性子,道:“王爷,皇上御宇已经三载……‘新君’这二个字实不适宜……”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荣宠于年羹尧,最初被皇上训斥,也不过是因折子上的写错几个宇……”

    十阿哥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眼中怒意却渐渐暗褪去。

    他一瞬间堆萎下去,脸上露出几分迷茫:“到底要爷怎样,非要跪在他脚下三呼万岁?”

    曹颙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十六爷的信上提过,十五爷就要开府封爵……说不定,王爷回京的日子也不远……”

    只是,到底是被宽恕,还是被问罪,还是两说。

    十阿哥闻言,怔了半天,方道:“那九爷呢,你有没有九爷的消息?”

    曹颙摇摇头,道:“只知道在西北军前,其他的便不知了。”

    按照上辈子所知历史,雍正处理了年羹尧与隆科多外,就动手收拾了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这几个。前两人都宗室除名,而且都圈死,后两个保全了性命,却是一直到乾隆上台才开释。

    这辈子八阿哥早夭,九阿哥即便不得圣心.却没有做耗弄权的机会.说不定反而逃过一劫。

    几个无权宗室,只要真心肯服软,为了名声,雍正未必会同他们计较。

    十阿哥不再多言,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曹颙暗叹一声,将那折子推回十阿哥跟前,道:“这疏文王爷先收回,看是否再斟酌斟酌,添几句吉祥话,臣过几日再来取。”

    十阿哥依旧缄默,曹颙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上房,初瑜已经使人预备了醒酒汤,曹颙摆摆手,道:“上一杯淡茶漱口就好,就吃了两盅。”

    初瑜闻言,亲自斟了茶,送到曹颙面前。

    见曹颙面色凝重,初瑜也跟着担心,道:“可是十叔那里有什么不妥?”

    曹颙拣了揉眉头,道:“万寿节将至,十爷要上疏文贺寿。”

    “呀?”初瑜诧异出声,道:“这是好事啊。君臣兄弟之间,总不好一直僵持下去,总要有人先迈这一步!”

    肯主动上疏文,就是肯臣服,皇上那边也有台阶可下。

    曹颙苦笑道:“真若如此便好了,十爷那个脾气,岂是能写出软乎文字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今儿的疏文,我都没敢接。这几日,你多过去坐坐,瞧着十爷并不是冷心冷肺,对王府里的阿哥格格也有添犊之情。只盼着他们君臣兄弟能化解仇怨,要不然十爷在总督府这边问罪,宗亲那边不会去怪罪皇上.说不定只会将我当成迫害宗室的走狗,将愤懑怨恨都算到我头上。”

    曹颙可没什么“忠君”之心,这种为皇上背黑锅之事,他向来是避之不及。

    初瑜见丈夫为难,自是乐意为丈夫分忧,可是也知道开解长辈与劝诫晚辈不同,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落在十阿哥眼中,倒像是晚辈少了尊重,反而费力不讨好。

    叔侄闲话,初瑜口中的话题,就围着自家四个儿女转。

    长子明年就十五,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阖家在清远,哪里有门当会对的人家;次子在弘历阿哥身边做伴,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京中,每天起早贪黑,很是不容易,天慧有眼疾,报了免选,可到底能说个什么样的人家,也让人操心:天宝虽年幼,眼看也要到启蒙的时候。

    这些家长里短,十阿哥平素哪里会耐烦听。

    如今,却是耐着心思听完,使得他想起自家几个儿女。

    他的郡王府妻妾不多,有名分的妻妾只有三人.生了六子三女,不算夭折的,有四人站下,既二十岁的大格格、十九岁的二格格、十八岁的嫡出五阿哥与十六岁的六阿哥。

    搁在其他王府,十五岁以上的宗室子弟,便开始陆续拴婚。敦郡王府这几位格格、阿哥,却是被十阿哥所累,都没有说亲。

    即便是再舍不得父母出嫁的人家,留到十八、二十还不说人家,也是老姑娘了。

    十阿哥在初瑜不经意的闲话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愧疚。

    初瑜只做不知,过两日再来寅宾馆的时候,却是换了素淡的衣服,眼睛也带了红肿,竭力掩饰下,还是不经意露出几分苦楚。

    这些日子,十阿哥饮食起居多受初瑜这个大侄女照看:又见她毫无避讳,心甘情愿将幼子送来给他解闷,叔侄特分比过去深厚得多。

    见初瑜神色不对,十阿哥立时恼了,直言问道:“可是曹颙那小子欺负了你?别尽想着替他瞒着,告诉十叔,十叔为你出气!”

    初瑜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十叔”…实不干额驸之事……”说话间,她露出几分愁苦,道:“是昨日收到京城来信,五伯府上的三格格、九叔府上的大格格没了……这两位堂妹出京前,侄女都曾过去送嫁……虽说早就知道蒙古苦寒,宗室贵女鲜有长寿者,却也没想到厄运会落到两位堂妹头上……侄女的胞妹,也抚了蒙古……”

    三年的功夫,死皇上,死太后,再死太子。

    对于侄女们的凶信,十阿哥并无太大触动,只想着九阿哥失了长女.不知会不会难过。

    九阿哥府虽妻妾如云,子女成行,可对于头生女,情分自是不同。

    见初瑜难过,十阿哥少不得安慰两句,道:“千里迢迢的.你再担心又有何用?抚蒙古的贵女中,除了早夭的,也有享福的,不是还有一位大长公主、几位长公主在世?”

    初瑜红了眼圈,道:“是啊,侄女也当庆幸,妹妹毕竟封了郡主,即便不如公主显贵,也总比名份低的宗女要强上许多……这都是王府、贝子府的格格,还能得个凶信,寻常宗女,悄无声息魂断蒙古的.不知又呀多少……”

    她心中难过,使没有在寅宾馆多留,带了几许感伤走了。

    十阿哥仰面躺在炕上前久,再坐起身时,脸上已经带了果决。

    数日后,曹颙从十阿哥手中接过疏文。

    他拿起书房,逐宇逐句地了一边,虽没有什么谄媚的言辞,却也是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歧义。

    十三阿哥虽信中暗示过,皇上的意思,让曹颙同十阿哥亲近。

    君心难测,尤其是帝王之心,翻手去覆手雨,像诲沟那样,深不见底。

    若是雍正发作完年羹尧与隆科多,想要继续发作,十阿哥不能幸免,说不定他还要迁怒到曹颙身上。

    到那今时候,连曹颙这些日子对十阿哥的友善,就成了曹颙的过错。

    那样的话,可是无处喊冤,曹颙只能多事一把,为十阿哥把把关。

    曹颙这边,为了万寿节,也洋洋洒洒地写了折子,除了恭贺万寿节外.还恳请回京陛见。

    每年万寿节,也是督抚进京之时。

    曹颙早在七月便上过折子,当时批示是“时日尚早,容后在议”。

    如今,已经是十月初,到底让不让入京陛见,也该给个准信……京城,年宅,年老太爷屋里。

    年老太爷披着衣服,靠在炕头,面上带了几分灰败。

    年熙在炕边的方凳上坐了,手中端了一碗乌黑的汤药,搅动着调羹,要喂年老太爷吃药。七格格站在丈夫身后.手中端了漱口用的温茶。

    年老太爷摇摇头,道:“老头子还端得动药碗……”说话间,从孙子手中取过药碗,三口两口饮尽。

    十格格忙上前两步,接过老太爷手中的碗,递上温茶。

    老太爷漱了口,看着孝顺的孙儿、孙妇,多少有些宽慰,慈声道:“不过是节气变化,有些不胆,吃了药躺几日就好了。

    你们守了几日,也乏了,早些去歇着。正是多事之秋,要是你们小两口也累得病倒,老头子还能指望哪个……”

    话音未落,便听院子里传来喧嚣。

    “祖父……”

    “太爷……”

    随着说话间,挑帘子进来两人,正是年兴与年富,兄弟二人脸上前带了急色。

    年老太爷见他们穿着外出衣服,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早先他们兄弟几个,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自从九月皇上下旨拘拿年羹尧进京,年富便待不住了,便拉着年兴经带出府去打听消息。

    瞧着兄弟两个的装扮,不用说,又是从外头回来。

    年富却顾不得看他的脸色,面带急切道:“祖父,按照江南传来的消息,父亲应当到抵京城,刑部派去抗州的官员,也在京城露面,可是去刑部那边打听,却说父亲还没到……”-本章节由手打更新-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生生不息

    要在押在刑部或是大理寺审案,还有“八议”之说。不管现下御史言官如何弹劾,进青海的军功却是跑不了的。

    若是私下拘拿,就不好说。

    年老太爷却是面色平静。看了年富兄弟一眼,道:“急什么”不碍事,不过是皇上想要过个清净的万寿节

    就算皇上想要,“卸磨杀驴”也不好赶在这个时候。毕竟,年羹尧再被厌弃,也曾为大清功臣。

    年富与年兴对视一眼,生出几分希望,道:“祖父,想来皇上也是厌了那些御史的刮噪。是不是当趁这个时机,好生疏通疏通?总不能任由那些家伙,给父亲定罪,也当请姑母出面?”

    年老太爷看了满脸炙热年富一眼,沉默了半天,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必没头苍蝇地乱闯,回那边府里,将你父亲的产业都清理清理,写个详单出来”

    年富犹豫了一下,道:“孙儿遵命,只是有些后置的产业,地契都在太太身边带着,要等太太回京,才能入册。

    年老太爷点点头,道:“破财免灾,不用藏私。毕竟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年熙与年兴不觉得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真若是献了家产。能让年羹尧减轻罪责,那反而是好事。

    年富却是知道,那是泼天的产业,只说田产,江南、直隶这几年就添了几十万亩。除了这些,还有许多赚钱的买卖。

    盘踞在江南数十载的李家被抄,受益最大的就是年家;生财有道的九贝子失势后,京城的不少产业也被年家接受。两处并到一块,加上着几年外头的孝敬,比年家之前几代人赞下的家底都丰厚。

    泼天富贵,就要付之东流,年富心中叹息一声,看了旁边的年熙一眼,越发的觉得是自己这辈子的仇人。

    年家长房、二房已经分家,就是看在年老太爷还在世的份上,二房获罪也不会殃及长房的财产。

    长房的妾虽添了个儿子,可年熙承继过去,依旧是名正言顺的嗣子。即便年熙以后顾念小堂弟,辞了长房的封爵,也能平分一半家产。

    若是过继的是自己,就好了”

    曹家,西府,前院偏厅。魏文志看了眼满桌酒菜,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天佑与恒生。笑道:“好好的,怎么寻我吃酒来?”

    天佑欠了欠身,招呼魏文志坐下;恒生的面上,则是有些不好看。

    魏文志看了恒生一眼,有些纳罕。

    毕竟在曹府诸子中,他与恒生最投契,只是因恒生在宫里做伴读,所以相处的日子不多。难得见面,怎么还撂脸子?

    “霜哥儿这是怎么了,在宫里受欺负了不成?”魏文志如今在王府当差,也见过一些权贵阿哥的的傲,所以才有此一问。

    恒生看了他一眼,却是不说话。

    还是天估轻咳了一声,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听说你往家里领了个美人儿,又怕是外头以讹传讹,请你过来吃酒,听听怎么回事儿,省得误会

    魏文志闻言。却是失笑,道:,“什备美人不美人的,不过是见到朋友有难,拉扯一把。他这个妹子却是个烈性的,只说不能白拿我的银子,要为奴为婢。可若是真让她入了奴籍,岂不是趁火打劫?实劝不动她,加上她哥哥有事儿出京,便留她暂住,权当给妹妹作伴

    他说的朋友,是同一个胡同的街坊。

    那家姓罗,儿子叫罗瑞。也是武举,家境本还殷实,后因父亲染了赌瘾,将家资给败了,日子过的艰难起来,连儿女已经定好的亲事都黄了。前几日,那赌鬼父亲更是将即将及并的女儿玉珠给卖了。

    罗瑞自是不肯让那些人将妹子领走,求到魏文志这边。

    两人有几分交情,魏文志哪里能看着朋友的妹子与人为奴,便仗义一把,花了一百两银子赎回玉珠身契。

    罗家外头还有赌债未清,罗瑞怕父亲不死心,就将妹子托给魏文志照看。

    这家的妹子却是言道,不愿被父亲再卖一遭,宁愿入魏家为奴,省得沦落到那肮脏地方,死了也不清白。

    乱糟糟一团,加上外有还有人找罗瑞追赌债。魏文志便暂时收留王小珠,罗瑞则是出城躲避去了。

    天佑见魏文志神色坦荡,寻思了一会儿,道:“你家姨娘怎么说?。

    魏文志闻言一怔,讪笑道:“姨娘原是不肯的,可毕竟是个小姑娘,我总不能安排她住客栈”

    换做旁人家,亲生母亲也好,养母也好,为了不让儿子被媳妇辖制,都会在早早地给儿子安排屋子人。

    桂娘却没有这般做,她是说少爷们父母缘薄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只盼着夫妻缘厚些,往后过的顺心如意才好。

    为了这个”文杰与文志身边只留小丫鬟,稍大些就放出来,就是为了免得她们生事。

    文杰与文志晓得庶母好意,倒是对这个安排无异议。

    恒生道:,“连你姨娘的意都违了,可见义气,想来志二哥同这那姓罗的是换帖兄弟?”

    文志讪讪道:“那倒不至于小,小几穴年曾同参加会底求到我身卜,总坏能眼睁睁见曰用他妹子落入火坑。

    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他们兄妹来说,却是关系生死的大事。”

    他只是对违背姨娘的意思,有些心虚;对于帮助罗家兄妹,倒是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天佑与恒生见状,都不由皱眉。

    做好事没什么,可是不能善后,折腾家中,就是没脑子了。

    罗家既是京城人家,总有亲友在。即便无处可去,租个地方住,也总比去外姓人家好,哪里就得需要安顿在魏家?

    多半是这家女儿已被退婚,家里也被赌个精光,亲戚又不愿援手,罗家兄妹借着求魏文志帮忙的机会,将心思打到魏家,才顺水推丹地进了魏家。

    “若是那姓罗的三、五个月不回来怎么办?”天佑问道。

    “不过是多个人吃饭,也费不了几两银子,权当日行一善魏文志不以为然道。

    “若是他彻底不回来?,小天佑追问:“或是回来,也不在这条街露面?毕竟他家宅子都算了赌债,飘零在外,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两说,更不要说多个妹子

    “不会吧?。魏文志听着,有些踌躇。

    毕竟,不无这个可能。

    他一时有些头大,若是罗瑞回来,一切都好说,他不过是帮朋友一把;若是罗瑞不回来,罗玉珠就成了烫手山芋。

    若是当婢子,则是失了朋友义气;若是当干亲,则要预备一份嫁妆,想着给寻份差不多的亲事,还要提防罗家族亲反咬一口。若是罗玉珠执意不肯走,那身份就不清不楚。想到这里,他额上出了细细的汗,突然明白为何姨娘会反对他将罗玉珠安置在魏家,也有些明白恒生为何横眉竖目。

    他抬起头,问天估道:“霜哥儿,我是猪脑子,考虑不周全,若是霜哥,霜哥怎么办?。

    天佑道:“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这本是罗家事,不同你相干;你却大包大揽起来,怕是往后要多个便宜大舅兄了”

    魏文志忙摇头道:“不会不会,罗瑞身上也有功名,怎么会将妹子与人为妾

    天佑与恒生,都没有接话。

    魏文志有举人功名,又在王府当差,罗家已经败落,巴结上这样的人家有何不可?若是罗瑞没有此意,怎么会将妹子托付给交情一般的魏文志。

    魏文志自己也想到这点,有些没意思起来。

    他只是看在罗家兄妹情分,想到自己兄妹几个相依为命,才发了回善心,没想到还落到人家的算计里。

    恒生是直性子,开口道:“我家小姑姑德才兼备,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打小养在父母跟前,从没受过半分委屈。虽说现下两家在议亲,可你自己也要多思量思量

    魏文志神色一凝,望向恒生道:“霜哥儿此话,什么意思?。

    恒生回望他道:,“没什么意思,就算怕你烂好心,往后让小姑姑为难。”

    他说的直白,文志倒是不好意思计较”“嘿嘿。两声道:“怎么会,怎么会?”

    毕竟两家亲事还没最终敲定小天佑与恒生也不好多说什么”

    过了没几日,天估回清苑,同行的还有桂娘、文蔷;文志也在,是名义上接了王府送寿礼的差事,又多了一个月的假期。

    同行之时,他对天佑低声说了对罗玉珠的安排。

    那晚从曹家回去后,他便到桂娘处赔礼,并且将罗玉珠都交由桂娘安置。

    桂娘没有让罗玉珠继续跟文蔷在一处,而是将她安置在隔壁的空宅子里,由一个婆子陪着做针线,权当多个针线上人。

    若是罗瑞回来,就让其接罗玉珠回去;若是罗玉珠不肯走,就直接卖了,左右身契在手中。柱娘说了,就是不能留在宅中,这样不良不贱的身份,最是容易生事,”

    清苑,总督府,官邸。

    李氏寿辰临近,曹颂与曹烦都使人送来寿礼。

    曹颂的寿礼,有好几车,都是江宁的土仪,包括江宁的稻米、菜。虽说不值多少银钱,却是难得心意。

    曹颂在信中,也专门提了一句,这些寿礼有不少是兆佳氏专门预备的。还附带了几幅画,也是使人专门画的,是织造府外的街景,还有夫子庙前附近的风景,说是给李氏看的,还提及想要接李氏回南边住些日子。

    曹帕初到山西,寿礼预备的有些简便,来信中多是提及自己到任后的一些情况。

    曹颇将礼单撂在一边,唤了个小厮,吩咐送到上房去。

    他自己,则将曹颂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

    上面除了家事,还提了几句江南官场,两江总督的日子好像有些不好过。官场传言,年羹尧在杭州时,曾往两江总督府送了重礼。

    这些都没什么,即便没有这茬,两江总督也要换人了。

    曹颇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扬州程家家主程梦昆病故,虽有嫡子在,却是年幼,家族事务由旁支程梦显把持(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例捐

    因韩江氏的缘故,程梦显同曹家的关系比较亲近。

    可曹颙知道,曹家并不是程梦显的靠山。能以旁支身份接管程家家族庶务,程梦显身后站着的,绝对是个令程家忌惮的人物。

    曹颙虽为总督,却是县官不如现管,对于江南程家未必有那么大的震慑力。

    曹颙嗤笑一声,将信撂在一边。

    前几年便知道,程梦显在京城时暗中投向雍亲王府,与李卫相识,现下开始收到回报也不稀奇。

    或许在雍正眼中,不愿放任江南盐商,才扶持听话的家主上位;可对于宗族来说,旁支压过嫡支,令人侧目。

    像程家这样历经两朝,兴盛百年的大家族,想要掌控在手中,谈何容易?

    程梦显的日子定是不会好过,只是他没有求到韩江氏头上,曹颙自然也不会多事。

    毕竟,他同程家嫡宗的程梦昆、程梦星都是故交,没必要参合程家事……”

    曹颙话得不错,程梦显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程梦昆去世后,盐场隔三差五地出纰漏,管事们也消极怠工,族中长老们想法设法地挑他的是非。

    他知道是自己犯了众怒,却是没有愤怒,只多无奈。

    固然他年轻有些野心,可若没有程梦昆临死前的安排,也不会将他推到这个位上。

    程家早年曾私下供奉过京城皇子,程梦昆怕皇上追后账,才选了与皇家亲善、在京城有关系的程梦显按手族务。

    可人都有私心,程梦昆即便顾念族人,也不会真心想将儿孙们的应得的族宗权益交出去。于是,程梦显只是“代家主”等到程梦昂嫡子成年后,还要将家主交还回去。

    程梦显知道程梦昆的打算,也知道他临终都曾私见几个族中长老,可没有生出怨愤之心。毕竟,他能有今日,还是多靠了程梦昆拉扯照应。

    他也存了傲气,并不稀罕程家这些族产,想要趁着接着执掌程家的时机,另开创一份基业。

    谁想,却是如斯艰难。

    还没开始筹备,这些程家族产就开始拖他后腿。

    程梦显实没法子,只能同李卫求援。

    李卫不仅是浙江巡托,还兼管两江盐政,正是程家的顶头上司。

    等到程梦昆“七七”出殡前一日,李卫有公务到扬州,次日程家大殡时,李卫便亲临程宅,在程家已故家主程梦昆灵位前祭拜一二。

    程家是江南盐商第一家,程成昆大殡,江南各大盐商世家、漕运码头、扬州本地官绅,自是齐聚。

    曹颂作为曹家的代表,也亲临杨州送殡。

    李卫的到来,为程家添了不少哀荣,也给程梦显样了颜面。

    原本义愤填膺、想着各种法子与程梦显作对的程家族人,才记起程梦显与李卫的私交,程梦显与京城曹家的亲着。

    出殡事毕,程梦显到锦园见李卫。

    这里本是一官绅旧宅,因其康熙初年获罪,家产抄没入宫,这处就暂做了两江盐税的临时衙署。朝廷来人,或这是江南兼任盐税的官员到扬州公干,此处便是落脚之处。

    李卫这边,正同曹颂说话。

    两人现下一个在杭州,一个在江宁,相隔数百里,想要见上一面也不容易。

    因没有外人,两人便说了几分忌讳,说起押解回京的年羹尧。

    “皇上会怎么处置?”曹颂问道。

    他虽在雍正跟前任了两年侍卫,可对于那位冷面皇帝还是无法揣册。

    李卫想了想,道:“万寿节前当不会处置,万寿节后,则不好说。

    “杀?”曹颂小声问道。

    雍正上台,虽对官员出手雷霆,可很少有要人命的时候。即便是判了斩监候,多半也是能从轻免死。

    曹颂并非多事,而是担心堂兄。

    毕竟年家是堂兄的姻亲,要是年羹尧累及家族的括,对曹家多少也有些影响。

    “要是万寿节后,就议年羹尧的罪,许是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还没动静,那皇上就没有宽恕之意了……”李卫道。

    曹颂有些不解,道:“这案子还拖?不说说御史言官已经给年羹尧订了四、五十条大罪么?还不定案,拖什么?”

    李卫是雍正潜邸之臣,对皇家的事了结的比曹颂这个宫里侍卫还多?

    “拖贵妃咽气吧……要是在贵妃在世前,就处置年家,即便留了余地,也让贵妃难堪……”李卫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有小厮来报,程梦显到了。

    程梦显是来道谢的,不管程家在江南如何势大,商家便是商家,官场上的人不敢去得罪程家,可也多瞧不起程家。

    李卫与曹颂都是地方文武大员,专程赶来扬州拜祭,不过是给程梦显镇场。

    程梦显知道,今日接着李、曹二人的威压,即便不能让家族长老们彻底消停起来,也能让他们遇事三思。

    他郑重向二人道谢。

    李卫道:“若是真要谢,就别说这些空话,明年多出几石盐,让朝廷多收些银子,比什么都强。”

    曹颂也跟着说道:“我不过是凑数,实不当什么。”

    程梦显面上尤带感激,心里却有些为难。

    为了他的事,让两位文武大员奔波一趟,总不能不表示心意。他已经预备了两张银票,想要表表谢意。

    可经过这大半年的相交往来,他也瞧出,这两位是手紧的,没有合适的名目,绝对不会收银子。

    他稍作沉思,看着李卫道:“听闻今年山东大旱,不知多少百姓嗷嗷待哺?江南盐商,虽说位卑,却一日不敢忘朝廷教训。此处是白银两万两,是程家对朝廷的一点绵力。”说话间,掏出银票,双手奉到李卫面前。

    李卫收敛神色,看着程梦显道:“这是你真心所愿?”

    要知道,程家是盐商之首,程梦显这样做,不仅仅是捐银子给国库,而且还给李卫寻盐商纳捐的好理由。

    事情处理的好,李卫说不定就能打开盐商缺口,有利于盐务发展:就算不能收到以上成效,也能收不少银子,缓解朝廷无银困局,算是立大功:可作为首捐的程梦显,也要承受盐商同行们的压力。

    程梦显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卫没有收下银票,只道:“捐银给朝廷是好事,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等过些日于,有了章程,我再收你这银票。”

    程梦显听了,不由苦笑。

    现下私下“捐”了,旁人问起,还能支吾两句。毕竟官员向盐商索贿已经是常态,不要才不正常。

    真要是光明正大是捐,且不说外头,族里的长老们就要闹翻天。

    不过他并不后悔,既是要将李卫当靠山,总要给所付出……程梦显捐银,与直隶曹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他不知道,这为了讨好李卫的小小提议,被李卫上奏到御前后,在京城引发一场动荡。

    那就是在遇到天灾**时,除了朝廷救济,是否另外从民间筹善款用于赈济。

    朝廷的气氛已经压抑了许久,难得有个可以争论的话题,大家少不得都发表发表自己的看法。

    支持李卫提议的,从国家大义上来说,滔滔不绝:反对李卫提议的,则担心天灾后再尊生**,官府打着纳捐的名义祸害地方百姓。

    朝廷里争论的热闹,雍正却是瞧出来这来与争论的臣子泾渭分明,支持李卫提议的,多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反对李卫提议的,多寻出身勋贵人家。

    虽说他与几位王爷提及此事,都说李卫异想天开: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支持李卫。

    于是,万寿节前两日,曹颙便收到十三阿哥的信。

    那意思,既是浙江巡抚衙门为山东大旱倡捐,其他行省也可行此例。

    曹颙见状,不由皱眉。

    今年山东大早是不假,可旱情也波及直隶境内,直隶东边有二府十六县也因旱灾田粮减产乃至绝收。

    曹颙头两月,就将请示减免钱粮、贩济受灾府县的折子报到户部,十三阿哥执掌户部,也当记得此事。

    随即,曹颇明白过来。

    十三阿哥的意思,是朝廷无银,那两府十六县的娠济银,由曹颙自这同朝廷正式纳捐还不同,朝廷要暴纳捐,还有功名在。花了几百上千两银子,捐个出身,生活中也便宜此,说不定富绅眼中还是占便宜了。

    地方上的筹捐,却是没有功名可卖,纯粹是从富绅口袋里掏银子。

    曹颙可以想办法,也可以为此事出面,却不好绕开主管直隶财政的唐执玉,便使人去布政使司语唐执玉过来说话。

    出乎曹颙意外,出身书香门第的唐执玉听到这个倡捐提议时,却是满脸满眼的不赞同:“荒唐,朝廷怎么会通讨这个提议,这不就是劫富济贫么,委实不可取!”

    曹颙点点头,道:“若是操作不好,是容易生民怨,所以总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才好……”

    唐执玉尤不死心,已经开始跟曹颙列举倡捐的害处。

    不外乎容易滋生弊端,加重地方百姓负担,使得朝廷无后顾之忧,容易懈怠地方农政,云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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