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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雁九     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     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60章 赏

    唐执玉列举的弊端,曹颙又哪里会不知道?

    可现在有李卫牵头,雍正与十三阿哥都支持,归根究底又是因朝廷银库不足,曹颙实在没有反对的立场。

    他能做的,不过是决定以什么方式倡捐,从哪里人手中倡捐。

    “益功,倡捐之法,不由直隶始,也不会由直隶终,这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你我能做的,就是如何制定规则,减少弊端。”曹颙道。

    唐执玉有些无奈,直隶今年的赋税虽尚未收齐,也可入库了六、七成。再加上火耗归公,如今藩库中的银钱还算充足。

    即便是马上拨银子赈济受灾的两府十六县,银钱也够用。可这些是国之赋税,大部分要押解京城,就算是曹颙这个总督,无旨也不能挪用。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虽为末,可最容易倡捐的,也只有商人。

    曹颙与唐执玉商量一二,想出几个法子,总觉得不是最佳。最后,还是没有敲定此事,曹颙便让唐执玉回去思量此事。

    其实,曹颙心中还有个一个法子,就是仿效前些年在内务府弄的那次“招投标”,在清苑弄上一场。

    诸商家对内务府招投标的热心,不仅仅是因利润的缘故,更重要的是“皇商”的招牌。

    在清苑举行“招投标”,虽没有“皇商”的招牌可以发,却有“官商”的招牌。

    “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在官本位的社会,商人想要合法地保全自己,谈何容易?

    曹颙没有说出,是顾念唐执玉。如今唐执玉执掌直隶财政,曹颙想给他个机会,者看他能否独掌一面。

    曹颙到直隶,虽说是背负皇命,却也没想着“鞠躬尽瘁”,能有唐执玉这个能干的下属,自然是能用就用。

    转眼,到了十月三十,万寿节。

    总督府衙门上下,由曹颙领着,在大堂里向着京城方向叩首恭贺。

    这日又是总督府太夫人寿辰,清苑城里官场上品级高些的官员带了女眷,亲往总督府贺寿。

    同日,京城来人,带了雍正的赏赐,除了赏李氏的贡酒与金银外,还有曹颙的冬帽,与十阿哥的貂皮大氅。

    还有密太妃赏出来的如意与锦缎。

    李氏的寿礼并不稀奇,差不多宫里年年都有赏赐:曹颙的冬帽,也是皇上赏赐外官的常例:十阿哥的貂皮大氅,却是让曹颙与十阿哥都吃惊不小。

    这已经是极好的信号了。

    曹颙没想到十阿哥一封服软的疏文,就能收到这样的成效:十阿哥没想到,素来彼此厌弃的皇帝兄长,会表现温情脉脉的一面。

    曹颙心里很是高兴,十阿哥不用问罪,总是好的。

    十阿哥则是怔忪了半晌,露出几分祈求,看着曹颙道:“曹颙,让九哥也来直隶吧!”

    曹颙闻言,差点跌倒。

    “十爷,现下提这个是否还早?”见十阿哥认真,曹颙苦笑道。

    “再说,九爷即便回京,也没有滞留直隶的道理!”

    十阿哥抓着貂皮大氅,目光中露出几分无奈与悲凉道:“西北苦寒,八月就要下雪。与其让九爷在西北吃苦,还不若押到你这里。

    离京城近,那位也放心……到时,我来劝九爷……”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十阿哥想法是好,可不现实。雍正本就忌惮他们,怎么会让他们凑到一起,分化处置,才更符合王道。

    十阿哥参与夺嫡的事物少,罪不至死:九阿哥却是八阿哥的智囊,后来又做了十四阿哥的财源,即便最后落败,仍将家财散给宗室,添了不少恶心,雍正不愿饶他也是正常。

    不管十阿哥是真鲁莽也好,还是假鲁莽也好,曹颙都不愿因他的草率.将总督府拉进旋涡。

    斗爷若想要帮九爷一把,行事还需慎重,省得犯了忌讳,适得其反。”曹颙直言道。

    十阿哥听了,望向曹颙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

    曹颙直视,目光没有闪避开来。

    雍正与他们的结症在何处,不需明言。

    十阿哥的神情暗淡下去,随后将氅衣丢在一边,道:“年羹尧、隆科多后,就轮到我们,到底当如何应对?

    曹颙没有接话,下半辈子到底过什么样的人生,归于十阿哥的选择,这其中关键还要十阿哥自己想开。

    若是能“忍”,便要放下架子,表现彻底的臣服,若是不能“忍”,就可以少几分顾忌,接受继续圈禁或者死亡。

    这会儿功夫,初瑜打发人来送酒席过来。

    看着席面上除了酒菜,还有一盘寿桃,十阿哥才想起曹家太夫人的寿辰与万寿节是一天。

    他有些羞惭,出京三年,他随身的财帛早已散光,最后一块玉佩也给了天宝做见面礼。

    如今赶上李氏寿辰,竟连寿礼也拿不出。

    现下身边,只有这刚到手的御赐大氅能拿得出手,却又不是能转送人的。

    曹颙看出他的窘迫,没有多言,借口府中有客,从寅宾馆出来。

    不是不想给十阿哥找个台阶下,而是以十阿哥的骄傲,铺什么台阶都是另外一种折辱。

    只做不知,就好。

    总督府内宅,女眷们已经上席。

    除了官眷,还有朱家、魏家这样的亲戚。

    由初瑜下帖子,邀请魏德之母姚太君与魏德之妻何氏来参加总督府寿宴。

    这是李氏的意思,既想要寻江宁旧人陪高太君唠唠家常,又给桂娘一个会亲家的机会。

    因是安亲戚论,等到开席时,初瑜便请姚太君与高太君同坐:何氏这里,也没有安排在外客那桌,省得不好排座次,由田氏作陪。

    何氏满心不自在,还以为能同官眷们同席,没想到由曹府一寡妇亲戚作陪。

    等到知府太太,过来寻田氏说话,她才晓得,田氏即便不是官太太,却有两门好亲家,态度才亲热起来。

    桂娘在另外一桌,由怜秋姊妹作陪。

    因结亲在即,三人都多了几分亲近,一会儿聊文志孩提时的趣事儿.一会儿聊妞妞的女红如何。

    去了生疏后,怜秋想起一事儿,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桂姐姐,志哥儿的生母是哪里人,性情如何?”

    即便觉得文志不错,可到了结亲的眼跟前儿,怜秋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其父不必说,既是曹颙的至交好友,人品当是信得过的,就是不知生母如何。

    要知道,那个魏五爷挑女人的眼光,可是与众不同,当年曾带了西洋媳妇进京。据说,南边还拳养着出身南洋、东洋的小妾。

    桂娘道:“志哥儿的生母是湖南人,出身商家……一家人随着她父亲在广州做生意,后来做生意赔了,她老子向五爷借贷,到期无意偿还,就持志哥儿母亲抵拾五爷还债。”

    怜秋、惜秋婶妹闻言,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是大清人,还出身良家,已经算不错,旁的也没必要多挑剔。

    魏信早年出洋前,虽散了妾室,可文杰、文志之母不在其中,这两今年长的妾室早已先后病故。

    初瑜与李氏早就知道这点,才首肯这门亲事,否则要是文志生母是魏家出妾,往后要是投奔了来,家事就是一团乱……寿宴过后,看人陆续离去,姚氏婆媳被留在总督府小住。

    次日,在初瑜房里,姚氏婆媳同桂娘与文蔷正式相见。

    文蔷姿容秀美,己有窈窕之态,看得姚太君赞了又赞。就连何氏,也得承认,文蔷比自己女儿同侄女颜色上要强上三分。

    桂娘比魏信年长已是不惑之年,身体友些富态,打扮得比较素净,长得端正平和,看着就是温厚的性子。

    姚太君瞅了好几眼,道:“倒是有些面善……莫不是在南边时见过……”

    桂娘笑道:“老太君忘了,五爷小时候上学时,曾打发白嬷嬷给老太君请过几次安,晚辈曾有幸,跟着白嬷嬷去过两遭。您家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您还曾给奴婢两块桂花糕……”

    姚太君想了一会儿,方点点头,笑道:“那时你才留头,没想到一转眼过了三十来年。只知道信哥儿抬举了身边人,没想到是你这小丫头”

    初瑜与文蔷在旁听了,不由莞尔。

    何氏却是不禁撇了撇嘴角,既是对方都自认奴婢出身,以亲家相待,岂不是笑话?

    不想,即便提及旧事,姚太君并没有以尊卑挑剔桂娘,反而更显亲近了一些,赞她将哥儿、姐儿教养的好。

    桂娘忙道不敢,又言自已不过是照看小主子们生活起居,教养这块,则要感谢魏家大老爷与曹颙。

    这般不卑不亢,不贪功不招摇,越发入了姚太君的眼。

    姚太君以为她从京城赶来,是为了给李氏拜寿。如今寿日己过,老太太便开口邀请桂娘同文蔷去满城小住。

    毕竟是族亲,总要认认门。

    桂娘听了,道:“老太太厚爱,晚辈本当遵从,只是此次来清苑,除了给伯太夫人贺寿,还要同曹夫人商议志哥儿的亲事,一时怕是抽不开身。”

    “志哥儿也要说亲了,谁家的闺女?”姚太君问道。

    桂娘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看了初瑜一眼,见她点头.方道:“不是旁人,就是曹大人与曹夫人的‘义妹’,庄家三姑娘。”

    姚太君听了,却是一愣,道:“那个姓庄的闺女儿,这可差着辈分?”

    桂娘笑道:“京里做亲风俗同南边不一样,不重辈分,不是血亲就不得……”

第章 薨逝

    李氏寿辰过后,贺客相继离去,桂娘与文杰兄妹留在总督府。

    除了文志与妞妞定亲外,还商量文志入旗之事。

    大清律例,旗民不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要通婚,必须其中有一人入籍或者出籍。

    文志户籍若是不入旗,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迎娶妞妞。

    是单单文志一人入旗,还是阖家入旗,还要有个决断。

    以曹颙现下的身份,安排魏家入旗不是难事,可这其中牵扯到文蔷,以后还要牵扯到同文杰有婚姻的何灵芝,就变得麻烦起来。

    入旗之后,文蔷的婚配就不是魏家能说了算的。

    虽说文蔷容貌好,可父祖身份在,也不可能显贵,只能是指给宗室做妾,或者入宫为答应、常在。

    文杰这边,入旗的话,等他想要成亲,还要再安排何灵芝入旗。

    最后,文杰与文志兄弟商量好,还是由文志一人入旗,以曹府另户的身份开户入籍。文杰的话,以后再说。

    直到此时,桂娘与文杰兄弟才晓得妞妞还吃着皇粮,每年八十五两银子,八十五斛大米。

    “正五品的云骑尉,是平姐儿父亲留下的爵位。平姐儿祖父,是先皇身边老臣,庄先生生都也于曾有功于朝廷,所以先皇就赏了云骑尉的爵位。庄先生临终前,想着平姐儿年幼,曾上过遗折,为平姐儿求了恩典。因此,平姐儿不仅能免选,还能保留云骑尉的爵位,传给亲子。”曹颙说道。

    魏文杰听了,诧异曹府与皇家牵扯之深。连妞妞这个外人眼中的小孤女,都有一番造化。

    魏文志这边,则要是了脸色。

    对于曹颙给他安排的这门亲事,他很满意。

    妞妞品貌出挑,让人见了心生好感,加上想着她在曹府,即便与曹家诸人相处再好,也是寄人篱下,两人都是孤儿,往后相互爱惜过日子也未尝不可。

    另外,他不愿违背曹颙的意愿。

    早年在江宁受尽冷言冷语时,是曹颙出现,改变了他们的处境,而后曹颙又在京里聘人送往江宁,教授文志功夫。

    魏家诸人中,他对曹家的感激最深,对曹颙也有几分孺慕之心。

    刚入庄王府当差时,王府里的二管家比较看重他,曾想将侄女许给他。可文志记得,曹颙说过,会为他们的亲事做主,便婉拒了二管家的好意。

    为了这个缘故,他还多多少少吃了些苦头,却从没有在家人面前抱怨过一句。

    曹家往来虽多权贵,可妞妞只是西席之女,又是庶出,并不容易找到匹配的因缘。

    曹颙同他提起,可见也是斟酌过的。

    文志想也没想使同意了,即便妞妞说了不容妾室的话也点头应允,没有啰嗦一句。原因只为一个,这是曹颙给他安排的亲事。

    文志想着往后好好对待妻子,也算是曹颙的一种报答。

    他原以为自己在报恩,在怜惜妞妞,没想到转眼之间,成了自己高攀.而且还要受惠良多。

    他神情变幻,摇了摇牙,道:“世叔……这是要侄儿为赘婿么?”

    入旗成亲没什么,儿子要承外公的爵位,岂不是要改母姓?

    难怪他大惊失色,世人眼中,赘婿比奴仆强不了多少。

    听他这么一说,魏文杰也紧张起来,道:“世叔,当不止于此吧?

    就算要承挑庄氏香火,往后从二弟与平姐儿孩子中选一人也可,不必为赘婿啊……”

    曹颙摆摆手,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说到这里,看向文志道:“放心,我与你婶娘虽心疼平姐儿,却也不会让你去做赘婿。

    只是平姐儿无父兄,却有寡母,往后需要你这姑爷养老送终……”

    文志点头道:“百善孝为先,奉养长辈,那是应当……”

    被妞妞身后有爵位的消息惊到的不只是文杰兄弟,还有桂娘。

    曹家促成这门亲事,固然有怜惜弱女,舍不得外嫁的缘故,也是看了魏信的情分,要提挚文志。

    要不然,只要在议亲的时候提及姐扭的爵位,寻个官宦人家的庶子或者嫡次子,也许非不可能之事。

    她嘴上虽没说什么,可在初瑜面前,还是满眼感激,态度也越发恭敬。

    十一月初六,是个吉日,魏家放了小定。

    文杰、文志的意思,想请桂娘给姐妞妞戴,也算为桂娘的养母身份正名。可桂娘坚决不肯,生怕委屈妞妞,还是亲往满城,请了姚太君出面。

    因要等到文杰娶亲后,才能操办文志与妞妞的亲事,所以迎娶的时间大概定在明年年底或者后年年初。

    等放了小定,姚太君相邀,桂娘与文志、文蔷便到满城住了几日,论了宗亲,而后才启程回京。

    十六阿哥惦记曹颙近况,听说文志回来,自然第一时间传他问话。

    除了问问李氏寿宴情况外,还问了曹府诸人的近况。直到此是,十六阿哥才晓得文志与妞妞定亲。

    十六阿哥与曹颙相交多车,自是晓得曹颙对庄氏父女的看重,连带着对文志也开始多看重几分。

    王府上下诸人,都以十六阿哥喜好处事,待文志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文志察觉出其中的变化,竟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不过,他性子豁达,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烦恼了半天,就都尽数抛到脑后。

    曹颙的侄子,入庄王府后十六阿哥己是格外优容。

    如今再执着借光不借光什么,也委实太矫情。

    对于武举考试,他却不再执着,接受了王府侍卫的职位……国家太平,他也没机会疆场立功,只能早日出仕,为妻子赚个诰命回来,总不能委屈了她……曹颙从十六阿哥的信中,得知文志的变化,很是欣慰。

    这几年者下来,他也发现了,文志的性情有几分与恒生相似。看着憨直老实,实际上心里有数,现下虽还稚嫩些,可终会长成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日子惬意,蒋坚与宋厚却都紧张兮兮地等着京中的消息。

    年羹尧的处置悬而未决,朝廷与地方官场就存在许多变数。

    直隶宿卫京畿,不同其他行省,所以直隶总督一职上,很少有人能常任,一年半载换人是常态。

    皇上开口给曹颙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一半,现下要考虑的,就是曹颙往后的位置。

    以曹颙现下的身份,任满回京,除了六部尚书,就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

    要是年羹尧一案中,牵扯得京官与地方官多了,今年年底官场就会有大变动。

    蒋坚与宋厚担心,今年大变,调动的人多了,明年曹颙想要回京时,许是就没有合适的缺。

    那样的话,曹颙的处境就根尴尬。

    虽说可以平调其他省任总督,可是在排位上,却是降了。官场上虽说沉沉浮浮不算什么,可是也讲气运,不升反降总不是好事。

    曹颙却是不以为意,他现下没心思再谋外任,不为旁的,就为外任上收的礼太多了。即便没有索赌,只有三节两寿的礼,他都收的手软。

    他终于明白,为何康熙朝时,总有外省总督孝敬皇帝银子。

    银子多了也咬手,可是不收的话,就要挑战官场的规则,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一层一层的孝敬,谁知道为了敛着官场上的人情银子,就有多少百姓受灾破家。

    曹颙畏惧了,高处不胜寒,果然不假。

    在外任封疆大吏,固然比六部堂官要自在威风的多,可摔落下马的危险也多了几分。

    到六部做的闲散尚书,对曹颙来说,也是求之不得。

    数日后,京城传来消息,贵妃年氏董,薨前皇上加封其为皇贵妃。

    蒋坚与宋厚听闻,越发关注京中消息。因为晓得,年羹尧的判决就要下来。

    曹颙这边,则是有些惦记年老太爷与年熙。

    对于睿智的年老太爷,曹颙打了几次交道后,也是真心尊敬这位老者:年熙的身体虽调理的好些,可是大变之下,能不能抗住,还是两说。

    年老太爷与年熙的境况很糟糕,祖孙两个相继病倒。

    年老太爷刚好些,年熙又卧床。

    听到年贵妃薨的消息后,年熙呕出了一口心头血。

    在父亲被剥官夺爵、押解回京时,年熙心里都没有产生过恨意,听到姑母凶信的那刻,他终于对龙椅上的那位生出了愤恨之心。

    父亲骄奢据傲,失了人臣的恭敬,挑战帝王权威,落到这个下场也不可怜:姑母却是不同,陪伴王嫁将近二十年,夭折了好几个骨肉,不过是个可怜女子。

    皇上在她死前封了皇贵妃,看似多情,却最无情。

    一个封号,显得帝王重情义,却也绝了宽恕年羹尧的可能。

    连在宫外的年熙能都想到这点,聪慧如年氏者何能不知?

    这者似满合帝王恩宠的晋封,便成了年氏的催命符。

    年老太爷的反应,要冷静许多。

    他每日里都院子里溜达好几圈,饮食方面,也是请太医开了两方养生方子,每日里滋养身体,只为了让自己能长寿。

    等到次子获罪,还得需要他这个皇贵妃史父照拂孙子们.他不能倒下……

    ..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卖国

    清苑,总督府,官邸。

    看着眼前几个似曾相识的玻璃瓶子,曹颙的脸上带了笑意。

    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罐头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可现下这几个玻璃瓶子,已经同后世的罐头有七成相似,不过是玻璃材质看着没有后世的清晰,上面封口的铜盖也没有后世的精致。

    总共有四瓶,分装四样水果,白梨、苹果、山楂、蜜橘。

    虽说这四样水果,花了银钱的话,冬日里也能买到,可并不是什么脾胃都能受的住的。

    小孩吃着许是倒牙,上了岁数的人吃着伤肠胃,可加工成水果罐头,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

    曹颐拿起一瓶山楂罐头,看了看罐头盖处,深为叹服。这个压盖封口的工艺,出自于内务府一个年轻的工匠。

    他只看了曹颙写的几句话,用了半年的功夫,就捣鼓出来螺旋封盖的机器。虽说那机器是全手工操作,可压力与封闭效果,已经够用。

    李诚坐在对面,眼里也满是神采。

    “京城那边预备的如何了?”曹颙撂下罐头问道。

    李诚起身回道:“以直隶总督府的名义,已经在前门外购买了地皮与房舍,总计有地四十余亩,屋舍二百零四间,临街铺面十二间。”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奉到曹颙面前。

    曹颙接过来看了,临街的地理位置较好,后面的宅院中,又有几处比较僻静,动静结合,这几万两银子花得值当。

    李诚犹豫了一下,道:“表叔,京城权贵多,罐头销售虽容易,可路途遥远,这玻璃又是容易碎之物,用骡车运送的话,花费不菲。走水路的话,又受节气限制。”

    曹颙指了指他身边的凳子,道:“坐下说话。”

    李诚应声坐了,曹颙才接着问道:“能想到这些,看来你是用心了,那你说说,当如何解决此事?”

    李诚沉思了一下,道:“侄儿倒是有些浅见,这里就多言两句……依侄儿看,还不若在京城也建个罐头坊。左右里头有内务府的股份,如此直接用内务府的玻璃坊,再建个加工坊,而后将运水果过去即可。

    那样的话,在那边贮藏水果,利用运河运送水果,路费也便宜许多。”

    这已经有些附和后世的生产理念,很是不空易,曹颙看着李诚,心中有些可惜。

    其实,曹颙使李诚进京买地买宅,目的就是建个后世比较常见的“驻京办”,吃、住、商一条龙,为直隶财政创收不说,还能从京里引些闲散资金,发展直隶商贸。

    前面的铺面,一半经营直隶地方风味的餐馆,一半经营土仪铺子,后面的宅子,则作为客栈。

    这一处若是经营好了,每年也能给直隶增添不少赋税。

    李诚脑子灵活,若不是被家族连累,恰实负责此事的最好人选。

    见曹颙没有说话,李诚有些忐忑,道,“表叔,是不是侄儿妄言……京城不同地方,容易生是非……”

    曹颙摇摇头,造:“没有,这个提议不错,我是在想江南……直隶土仪,一半要销往京城,一半却是要销往江南.以沧州为中心,北接京城,南连江宁,铺设一条贸易流通之路,大有可为!”

    李诚听了,眼睛一亮,低声道:“江宁?”

    曹颙点点头,道:“是,江宁,只是规模不必像京城这样大,在繁华之地,有上几间铺子就好。”

    李诚他籍贯虽是直隶,可却是在江南生、江南长,江南就跟他的家乡一般。即便听曹颙偶然提及,心里都牛出几分追忆。

    想到李家的兴衰,李诚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李诚的神情又暗淡下去,京城也好,江南也好,都不是他能去的。

    在京城风头太盛,容易将名字传到御前:在江南的话,李家子孙的身份,又太过敏感。

    他现下要做的,是在总势府这里长只识,而不是出风头。

    只要让李家沉寂下去,才能让皇上慢怪诉除对李案的恶威”现下提及这个,还为时太早。

    “沧州,年后你就去沧州!”曹颙道,“除了果蔬与棉花集散地,我还计划在沧州设个全国最大的牲畜交易市场。只是因没有先例,所以职位只能挂在总督府下,品级也只能暂定为八品。”

    七品以上为官,官职的任命权,在吏部手中:七品以下为吏,总督府直接盖印就能任命。

    曹颙与李诚的看法一样,李诚现下宜稳,不宜快。反正他年纪在这里,在地方上好生磨练几年,有益无害。

    随同曹颙来直隶这一年多的时间,李诚先是在幕僚院当了几个月差,而后在书吏房当了几个月刀笔吏。

    等曹颙想起弄个“驻京办”时,就将进京购地的美差交给李诚。

    不管是做什么,不能说完成的十全十姜,也是尽心尽力。

    落脚即实地,李诚由豪门阔少,已经蜕化。

    曹颙很满意。

    李诚眼睛已经湿了,站起身来,在曹颙面前长揖到底……腊月初五,京城有旨意到,宣曹颇进京陛见。

    于是,曹颙又顶着风雪启程,腊入当天赶到京城。

    进京后,曹颙便直接到宫门外递牌子请见。

    牌子递了没多久,便有个小太监过来传口谕,引曹颙前往养心殿。

    这小太监眼生,看着服侍是没品级的内侍。在僻静处,曹颙从荷包里摸出个二两重的金镙子,悄悄塞到这小太监手中。

    这小太监接过,不动声色地拢进袖子甲,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热络,道:“早听说曹大人待人最和气不过,果然名不虚传。”

    曹颙见他肯开口,便也随口问上两句不相干、不犯忌讳的话。

    那小太监都小声答了,态度很是恭敬。

    将要到养心殿时,曹颙才问道:“我奉旨从保定回来陛见,不知这几日,外官陛见的多不多?”

    那小太监想了想,道:“小侍这几日,到前头传过几回人,多是几位相爷,还有六部的老爷们递牌子。”

    曹颙听了,暗暗蹙眉。

    大学士与六部尚书递牌子侯见,商议的指定是国之大事。

    现下的大事有什么?总不会是年羹尧问罪之事。

    北疆不稳,西域不太平?

    他心中狐疑不定,随着那小太监走到养心殿前。

    随着门口内侍的通禀,曹颙低头进了养心殿西暖阁见驾。

    外头北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空气中是淡淡的檀香味。

    暖阁里,雍正穿着宝蓝色常服,坐在炕上。

    雍正左手边,两个小凳子上,坐着两位白发苍苍的大学士;右手边三个小凳子上,坐着十三阿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

    旁边还有几位京堂,则是无座,侍立在旁。

    曹颗跪请圣安,而后才被叫起说话。

    雍正问的是直隶绿营的整备,曹颙今年有半数心血都话在这个上,自然是随口道来。

    原来,是前往黑龙江同俄罗斯商定疆线的钦差已经回京,同俄罗斯的疆线划定已经完成,对淮格尔是战是和,再次列入议程。

    曹颙身上兼着兵部尚书,又在直隶操练绿营,才有资格参与此事之中。

    不过,曹颙初到京城,了解的不多,还是老老实实站在一旁旁听。

    这种关系重大的国事,总要议个三、五回才有结论,年前封印前能有结论就差不多。

    想来雍正也知道这个道理,听众人说了几句,没有什么决断的话,使道三日后再议,打发诸人跪安。

    从养心殿出来,曹颙才给几位王爷请安,又同两位大学士与几位京堂见过。

    不知是不是商议战事的缘故,几位王爷脸上都有些沉重,可其他几位大人,却没有什么异样。

    曹颙纳罕,据他所知,西边的战是打不起来,议和都议了好几次,还值当众人这样心忧?

    十三阿哥公务忙,跟曹颙寒喧了两句,便先行离开。

    十七阿哥晓得曹颙与十六阿哥交好,许是有什么私密话,便也随着十三阿哥离开。

    只剩下曹颙与十六阿哥两个,十六阿哥的脸色儿更黑,眼中怒意翻滚,看来是强忍了怒意。

    在宫里耳目多,喜形于色,本是大忌。

    曹颙倒吸了一口气,不敢随意开口相问,直到两人出宫,才低声问道:“十六爷,这是怎么了?”

    “一个直隶啊!”十六阿弄咬牙道:“身为八旗男儿,不能开疆辟土,反而眼眸睁地看着俄罗斯割了一个直隶大小的地盘!”

    曹颙听了,不由惊愕。

    俄罗斯铁骑犯边,占了蒙古不少地盘,隆科多五月里为琴察,前往北疆与俄罗斯上商定疆线。

    “隆科多竟敢如此?百死之罪!”曹颙才此明白十六阿哥为何这样生气了。

    在朝臣眼中,蒙古虽是大清的藩属,却也并不算是大清。北方草原辽阔,俄罗斯人乐意占就占去些,只要离大清本土的疆线远,就没什么打紧。

    可在十六阿哥这样的皇族眼中,蒙古的草原,也是大清的领地。

    开国百十年来,爱新觉罗氏下嫁了近百宗女,才保住蒙古的安宁,蒙古的臣服,是用爱新觉罗氏女子的血泪换来的。

    现下,却是眼眸睁地任由俄罗斯占去一大块。

    十六阿哥的面上浮现出几分愤恨,道,“不是隆科多,买国的是马奇!隆科多谈判时的态度,是寸土不让,被随从报到御前。皇上怕隆科多存歹意,使人拘拿了隆科多,由马奇接替降科多谈判……”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敬与畏

    等两人骑马到曹府,曹颙也弄清楚此次失土的究竟。

    一百多年后,慈溪说过“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又过了将近一个世纪,蒋校长说“攘外必先安内”。

    雍正的选择,与那两位大同小异。

    国人的劣性,内斗永远高于抵御外辱。

    或许是雍正看来,隆科多的“寸土不让”不是忠心爱国,反而是心怀叵测,欲挑起两国争端,使得大清燃起战火。

    于是,一个直隶大小的地盘让出去了,换来两国邦交。

    朝廷自觉有了底气,要增加哈密与乌鲁木齐的驻军,震慑准格尔。

    曹颙心中叹息一声,并没有像十六阿哥那样恼怒。儒家礼教,异族统治,抹去了国人血性。这样割土之事,绝不会是这一遭。

    一直到两百年后.中国的疆域都在一点点变小。

    “隆公呢?并没有听说他收押的消息。”曹颙问道。

    “圈在畅春园,这会儿功夫,即便皇上再厌弃他,也不会动他。”十六阿哥道:“总要过个一年半载,大家忘了年羹羌,再定他的罪。”

    “年羹羌的罪状议定了?”曹颙问道。

    年羹尧与隆科多两人都曾经为雍正器重,要是同时获罪,少不得要引世人猜测。

    “部议九十二条罪状,大逆、欺罔、僭越、狂悖、专擅、贪婪、侵蚀、忌刻都全了,应处极刑及立斩的就有三十多条。只收拾他一个,不满门问罪,己经是恩典。”十六阿哥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在京里,没见那些人的丑态,恨不得人人都赶着踩一脚。

    即便他有错.左右也是个死,还如此糟践,真令人心冷。”

    后面一句,虽没有主语,可曹颙也听出其中说的正是九五之尊。

    曹颙不由纳罕.瞧着十六阿哥送样子,竞像是对雍正心怀怨愤。

    走因十六福晋的缘故,还是其它?反正绝不会是为隆科多与年羹尧报不满,十六阿哥可同那两位没什么交情,即便有位是亲家,也鲜少往来。

    见曹颙看着自己不说话,十六阿哥也察觉自己失言,耷拉下脑袋.道:“我这些日子憋的难受,见了乎若多啰嗦两句,你也别嫌烦。”

    “十六爷遇到什么烦心之事?可以说来听听,就算我不能为十六爷分忧,总能做个听众。”曹颙道。

    两人的交情,本是知无不言,可关系官廷内帏,天家丑事,十六阿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憋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等过了这阵儿,我想卸了内务府差事。太过琐碎.我打理了十来年,实是够了。”

    冬管十六阿哥没有说实情,可是他这个决定,也能看出他对雍正的疏离。

    十六阿哥神色复杂,看着曹颙道“这些日子,京城里有些闲话出来。说皇上对年羹羌赶尽杀绝,另有隐情。”

    曹颙听了.眉头扰了扰,看着十六阿哥道:“十六爷,闲话闲话.风过无痕,岂能当真?”

    所谓闲话,无非是质疑雍正的继位合法性,将雍正说成是使阴谋抢了十四阿哥皇位的伪君。说是先皇曾有旨意送到西北,被年羹尧截留什么的。如此,将雍正对年羹尧的惩处,说成是“杀人灭口”。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这今时候,若是李“闲话”当真的,才是吃饱了撑的。

    通过三年经营,雍正己经坐稳了皇位,无人能撼动。

    见曹颙毫不犹豫十六阿哥不由怔住,随即长吁了口气.苦笑道“是啊,风过无痕,只是闲话罢了。”

    曹颙见他心灰,想了想,道“莫不是十五爷封爵之事,又什么变动?”

    十六阿哥闻言,摇了摇头。

    “那是皇上仍迁怒十六福晋、使得十六爷为难?”曹颙又问道。

    “没有,皇上国务繁忙岂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十六阿哥跟着摇头。

    “那是太妃娘娘在宫里受了轻慢,日子过得不痛快?”曹颙继续问道。

    “没有啊,额娘日子过得好些,每日同几位太妃抹牌解闷.昨儿我去请安,还乐呵呵地跟我说,最近手气好,赢了好些金豆子。”说到这里,十六阿哥瞪了曹颙一眼,道:“哎哟喂.哪儿跟哪儿啊,尽盼着我倒霉是不是?”

    曹颙闻言,心里踏实几分,笑道“我不是瞧着十六爷心情不好,怕十六爷受委屈么?既然十六爷这边一切都好,十六爷当没有怪罪那位的理由,怎么像是存了不满?”

    十六阿哥听了,身上一僵,沉声道:“这么明显?”

    曹颙见他脸色苍白,眼中隐隐露出骇意,忙道:“不明显.不明显,之前只觉得十六爷心情不甚好,这是这话里话外.才觉得有些火气儿。不过十六爷也无需担心,想必这些括,除了我,十六爷也不会轻易说与旁人听。”

    十六阿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我这些日子也是昏了头了。之前对那位是又敬又畏,现下敬不起来这畏惧之心却要翻倍。”

    曹颙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飞速运转。

    没有敬意,那就是觉得雍正私德有亏。

    宫廷内帏方面,与雍正德行才关的话题.是“逼父”、“弑母”、“辱奸庶母”。

    “逼父”、“弑母”这两项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要是十六阿哥真发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屏气凝神装不知道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生鄙薄?

    让他瞧不起,对雍正失了恭敬,连内务府差事都要卸任的,只有最后一条了。

    这也不算什么,即便有礼法束缚,历代宫廷都少不了这些肮脏事。

    十六阿哥与曹颙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都转移了话题。

    十六阿哥只是憋的狠了,发泄这一番后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见曹颙风尘仆仆,十六阿哥便没有多留,起身道:“是我犯浑,明明是稀里糊涂过日子,却凭着那点儿小聪明.自以为自己是明白人。

    正如乎若所说,我小日子过得美美的,何苦再瞎操心,做人该糊涂的时候.还是要糊涂……”

    因这回曹颙要再京里留些日子不在这一日两日.所以十六阿哥告辞,曹颙也没留他,亲送到府外,看着十六阿哥上马走了.才转回府梧桐苑因空了将近一年,屋子里有些阴冷,既然加了好几个炭盆,也让人不舒服。曹颙便叫人烧了暖阁的地龙.吩咐将铺盖挪到暖阁。

    等洗了个热水澡,曹颙才觉得驱散了身上寒意。

    梧桐苑的大丫环,多随初瑜到请苑,只留了一个乐梅带着两个小丫鬟看屋子。

    曹颙洗完澡后,便由乐梅侍候着梳头、编辫子。

    从喜云、喜彩,到乐梅她们这一批,梧桐苑里已经换了两茬大丫鬟,这个乐梅,十六、七岁,容貌俏丽,是曹府家生子,赵同的侄女。

    从留头开始,就在梧桐苑里当差,从不入流的小丫鬟,一步步升到大丫鬟.是个牲子爽利的姑娘。

    看到她,曹颙想起赵同。

    赵同现下虽还在知县任上,却由简缺,调为繁缺。若是不出意外.这任任满后,就要升一升。

    曹颙回京并,赵同的年货已经送到清苑,好几车东西,虽并不值什么银钱,可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土仪特产,可见是用心的。

    “将到年了.你叔叔住京里来信儿没有?”曹颙开口问道。

    “来了,二婶又生添了个堂弟,奴婢爹娘欢喜得不行.使人打了长命锁,又预备了.百岁衣,,等天气暖和,便要寻人抬过去。”乐梅笑着回道。

    曹颙听了.也跟着笑了。

    在曹家家生子中.张义、赵同跟在他身边最久,自然要多看重些,从赵同每次来信者,他对刑案方面兴趣更重些。等在外头再历练几年,若是想要回京,就可往大理寺或者刑部衙门调转。

    赵同是曹府内外姓出仕第一人,魏文志是第二人。

    他们虽不姓曹,可与曹家紧密相关,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这边刚编好辫子,就哼小丫鬟传话的,大总管曹元带着几位管事求见。

    这是要回慕家事,曹颙听乐梅寻了件大氅披了,起身出了屋子。

    府里的主子,只有两个,一个在宫里没回来.一个刚到府,乐梅只得多问一句,道:“老爷,晚饭可有什么吩咐?”

    曹颙闻言,脚步顿了顿,道:“天冷,添个锅子,其他的安二爷那边的食谱定就行……”

    养心殿.东暖阁。

    雍正撂下手上的朱笔看着匆匆赶回来的十三阿哥,挥挥发出去。

    屋子里剩下兄弟二人,雍正方道:“他怎么说,可服罪认死?”

    十:阿哥躬身道:“臣弟瞧着他的意思,还是存了生念,见了臣弟后,跪地昔不止,眼泪不止,恳求臣弟帮他往御前递请罪折子。”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折子,双手送到御前。

    雍正闻言.不由蹙眉,接过十三折子,打开来看。

    熟悉的字体,失去往日的飘看随意,就见上面写道:“臣今日一万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思,怜臣侮罪,求主子饶了臣。臣年纪不老,留作犬马自效.慢慢地给主子效力。”

    泪渍斑斑,透过这折子,仿若看到年羹尧跪地乞怜的情景。

    雍正只觉得一阵厌恶,随后扔掉折子,冷哼一声,道:“贪心不足,百死之罪,没有牵连他父兄子侄的性命,已是便宜了他……”

    ..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颁旨

    弄知曹嗣回来,最欢喜的莫过千恒生六父子二人用了晚饭后,便坐在一起闲话。

    年羹尧的落马,影响最深的除了年家。

    就是四阿哥弘历。

    今上几位皇子中,只有弘历生母是满人,又由先帝亲自教导过,本是储君的热门人选。

    可一个“秘密立储”就使得一切充满变数。

    等到年家风光,少不得就有人琢磨“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句老话。

    既是没有嫡子,皇上想要立爱,也未尝不可。

    再加上一个已经成年的弘时阿哥,因年长的缘故,同叔伯王府中的世子、长子交好,在宗室中人缘颇佳。

    如此,这几年京中的局势也比较诡异,隐隐地成了三家争锋的格局。

    结果这一年来,年莫尧获罪小宗人府关于弘时阿哥请封的折子被驳回,打击了那两头的士气,使得大家又开始对弘历心热。

    “如今想法子巴结四爷的人,没完没了。

    因四爷在宫里,外头攀不上,这些日子,便有不少人打儿子的主意。

    隔三差五便往儿子这边递帖子,还有不少约儿子晚上吃酒听戏,多让儿子给推了。”

    提及宫里的动静”恒生说道:“要是在五爷身边当差就好了,清净自在许多。”

    请十三岁的孩子吃酒听戏?曹颇闻言,心下着恼。

    搁在宫里或是王府中,十三、四沾染酒色,许是寻常。

    可是那样的话,对身体有害无益。

    十三岁的恒生,个子已经快赶上曹颗,曹颐想着宫里那些陋习,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恒生一眼。

    恒生眨了眨眼睛小声道:“父亲”别说是现在,就是后世也没有老子教导儿子毒么解决理解男人的**。

    可人之**,最是禁不住诱惑,若是让恒生稀里糊涂的,难免被人教唆引诱。

    曹颐稍加思量,道:“四阿哥那边有几个格格?五阿哥呢?”“四爷那边出了五姑姑,好像还有一位格格,五爷身边当于四爷差不多。

    宫里都说,皇后娘娘处事最是公允。

    待几位阿哥都是一视同仁,断不会在这种事上有高低不同。”

    恒生虽疑惑父亲为何会问起这些,仍是老实回道。

    “转年,你就十四,搁在旁人家,这个年岁说不定就收屋里人。

    在咱们家,为父却是不赞成你与你哥哥太早接触床第之事。

    并非是德行说教,而是因太早泄阳,与身体有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因少年贪欢,伤了身骨,让父母挂心,就是大不孝。”

    曹颐道。

    恒生出入宫廷,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见识的多些,哪里还不明白曹颐此话的意思。

    他涨红了脸,忙起身道:“儿子遵命。

    定不会行此不孝事,累父母忧心。”

    曹颇见他小脸绷得紧紧的。

    怕过犹不及,摆摆手,道:“你同你哥哥两个都是懂事的,我与你母亲也向来放心的紧。

    只是因你渐大了,开始有外头的应酬,怕有放荡不羁的,带你寻欢作乐,才白嘱咐这一句。”

    恒生见父亲信任自己,窘色这才淡了。

    使劲点头道:“儿子记下了”这一番子,看到儿子的窘迫,到是引得曹颐生出不良之心。

    他摸了摸下巴,寻思回清苑后,是不是也对天伤交代上一番,看看天估发窘的样子。

    吾家有子初长成啊,没了孩提时的伶俐可爱”父子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而后就见乐梅挑了帘子进来卓道:“老爷,二爷,四老爷来了,”曹颇点点头,道:“请他进来。”

    少三时,便就曹项从外头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补服,带了一身寒气。

    曹颇望了眼窗户,外头早已黑了天,再看看座钟,已经是戌正(晚上八点)时分。

    “才从衙门回来,怎么这么晚?”兄弟二人见过,曹颐问道。

    这会儿功夫,恒生已经给曹项见了礼,退了出去。

    “翰林院有两本书,年前要编完,现下快要收工,正是最忙的时候。”

    曹项说道:“不知道大哥回来,要不然当请半天假回来给大哥接风。”

    曹颇道:“这回要在京里逗留些日子,又不差这点功夫。

    虽说曹家两房四兄弟,都已经出仕,可现下三个外放,只有曹项一人在京,多少也觉得有些吃力。

    现下迫不及待地见曹颗,也是有事请他拿主意。

    “大哥,后街白家家主病故。

    儿孙争产,家道中落,正张罗着卖老宅。

    弟弟使人去问了问,他家的宅子虽说是四进深,却是由两座宅子并在一处的,由东府一个半大”只要将相通的几个门关上,就是独立的两处院子”曹项斟酌着,说删:”前两年”一五虽买了两处嚓子。

    可离泣边府里怀是有懊,曹颇闻言,却是有些意外,看着曹项道:,“四弟心中有了决断?。

    曹项早年念念不忘的,可是分家。

    曹五前几年在内务府招投标买的宅子,也是为了成全庶兄以后分家使的。

    要是曹项买了曹府后街的宅子,当然没有住的远自在。

    曹项却是点了点头,道:“那宅子位置极好,要是这回错过。

    还不知何时才有这样的机会曹腼见他已有决断,便道:“那就买吧。

    银钱这块,你不必担心,明日我就曹元去安排。”

    内宅的宅子,这几年价格居高不下。

    像内务府拍卖那样的便宜房子,可没处买去。

    既然有东府一个半大,那价格也是不菲。

    东府进项本就不多,就算早年有些积蓄,可让曹五置了两个宅子,又有曹颂与曹五赴外任,都要花银子。

    曹项摆手道:“不用,不用小东府账面上的银子还有些,再将弟弟手中的银钱拢些,也就差不离。”

    那么大的宅子,可不是几千两银子能拿下的。

    堂兄虽是好意,可还有堂嫂在,曹项可不愿厚着脸皮占堂兄的便宜。

    曹颇皱眉道:,“不用吧嗦,你嫂子那边早就留了一笔银钱,原是想着等你们分家时,给你们添家底的,如今不过是早一日划出,又有什么?”见他不快,曹项倒是不敢再说什么。

    虽说两个庄子几年的收益已经送到东府,可因为要给江南送年货,给清苑与大同送年礼,还有京中过年的情人往来,就剩不下什么银子。

    账面上的银子,实没有几个。

    曹项手中倒是有些银钱,但是也不够买宅子的。

    他原想着先从内务府银行借贷些银钱。

    而后给曹颂与曹五去信,看是否要将之前买的两处宅子,卖上一处。

    剩下一处,做四姐儿以后的陪嫁。

    从梧桐苑离开后,曹项心里就开始后悔。

    他是没打理过家务,赶上置产这样的大事,总有些底气不足。

    才跟堂兄面前多说一句。

    嫂子预备的?曹项不禁苦笑,若是没有堂兄视东府堂弟们如亲生手足,嫂子岂会为已经分家的堂小叔子、堂小姑子操心这些”由大管家曹元出面,后边宅子手续办的很痛快。

    当日就议定。

    在官府里做了过户。

    白家已经败落,所以屋子里能当的都当了,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也多往白家几房人运到城外新家。

    因此,宅子里跟被洗劫一般小干净得很。

    曹颇与曹项去溜达一圈小并不以为意。

    这处宅子最快也要三、两年后才入住。

    倒是并不急着收拾。

    腊月十一,曹颐去兵部小与几位堂官与大学士部议增兵乌鲁木齐与哈密之事。

    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不在,只有掌管兵部的十七阿哥在。

    增是肯定要增的,如今没有确定的,就是兵从哪里调,要调多少兵,还有要带多少红衣大炮与鸟枪。

    准格尔人从俄罗斯买入火枪,若是用弓箭对付他们,那就跟小孩子挥着树枝挑逗大人一样,危险而愚蠢。

    曹颇还是同那日在御前一样,多数的时候只是听,而不是说。

    他有些了悟,雍正传召他回京参加此事的用意。

    不是要不要从直隶调兵。

    而是直隶能负担多少军需饷银。

    今年直隶的发展计划,虽多是草创期,可藩库银钱增加了三成。

    十三阿哥疏通河道的银子,也有直隶藩司一文不少的完成。

    众人喝着茶水,议来议去,还是敲定了注意。

    人要去,数量多少,听皇上的;鸟枪可以去,大炮却是不行。

    若是被敌人抢去,就是资敌。

    这一次部议,就用了半日功夫。

    从兵部出来,众人已经饥肠辘辘。

    十七阿哥见曹颗无事,便要拉他一道去饭庄吃饭。

    刚出了兵部,便就十三阿哥紧绷着脸,从刑部衙门出来,外头候着上百护军营将士。

    曹颇与十七阿哥见状,快行几步,迎上前说话。

    十三阿哥同他们打了招呼,便上了马。

    带着那上百名将士离去。

    看了这架势,曹颗觉得怪异,问十七阿哥道:“这莫非是京里的新风气,护军将士顶了王府侍卫的差事?。

    十七阿哥闻言,摇了摇头,望向十三阿哥一行的目光有些深邃,沉声道:“十三哥应是去年府颁旨小泪啊,恳求月票,还在第七的位置,后边第八要追上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君恩

    十七阿哥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曹颙心下一动,压低了音量,问道:“莫非……”

    十七阿哥点点头,沉声道道:“**不离十,今早皇上召见了蔡珽。旨意已经出来好几日,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这半年,随着年羹尧的权势的陨落,蔡珽在京城也是水涨船高。

    蔡年两人相遇,不知该说年羹尧倒霉,还是蔡珽悲催。

    说起这两人,出身背景极为相似,年岁相仿。都是汉军旗人,父辈都是督抚大员,二人都是进士出身,都曾在翰林院供职,都做过四川巡抚。

    蔡珽曾因年羹尧弹劾,丢了四川巡抚一职,还落得个斩监候下场。若不是雍正开恩,重新启用,怕是坟头已经长草。

    年羹尧一案,就是由他牵头负责,九十二条大罪,也由他收集整理。

    如今,他不仅是的督察院左督御史,还补了吏部尚书,兼领都统事。已经有风声出来,说他完结年羹尧案,还要兼领兵部。

    京官中,被这样器重的,除了几位宗室王爷,就只有蔡珽,正是炙手可热的红人儿。

    只是不知他如何得罪了十七阿哥,使得十七阿哥提及他的名字时,带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被这插曲一打岔,十七阿哥的情绪有些低沉。

    两人在西华口附近,找了家馆子,随便用了些酒菜,就撂了下筷子。

    “对了,明晚内务府有拍卖,你去不去?”十七阿哥问道。

    左住、左成与姐姐的亲事已定,这一两年就要离开曹府,曹颙想给他们置办些产业,便点头道:“正想捡个便宜,自然要去。”

    十七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都做了总督,还同大家伙儿抢漏儿.真是不地道。”

    曹颙苦笑道:“外官难做,京里的孝敬何尝少了?原还想着保定府离京城近,有机会多回京两趟总是好的。可是现下才知道,回京一次岂是容易,这冰散、炭敬,哪里能落下?”

    十七阿哥见状,很是不厚道地笑了一声,道:“京城不易居,又没地方刮地皮,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督抚大员的孝敬,大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跟爷说句实话,这一年总督当下来,落下多少银子?外头都说羹尧家资丰厚,不算田产、宅院,只金银珠宝、古董宇画,就总价数百万。他家日子奢侈,他又要拢着那么多心腹手下,未必有你会攒银子。”

    这个实话,是不能说的。有些东西,外头怎么揣测是一回事,亲口承认是另外一回事。

    心里如是决定,曹颙面上露出沉思,而后方道:“除了京里两次孝散,还剩下有五、六万两银子吧。”

    这也不算假话,因为其他的都是古董、宇画、宝石、玉器等贵重物换若是其他人,说出这个数宇,十七阿哥是不会信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曹颙督抚与一身,自然不是一个知府能比的。

    可曹颙行事谨慎,家资又富足,不会主动去捞银子,与那些人又不同。

    “五、六万两银子,相当于我十年体银,你这总督做的真滋润。”

    十七阿哥笑道:“下回再见京,冰敬、炭敬且不说,罐头要多带些。

    我家福晋最爱吃这个,每日里都要吃上一碗。”

    曹颙听了,不由诧异,道:“十七爷府上还少这个?内务府不是也建了专贡宫里的小坊么?”

    “既挂着内廷专贡的旗号,就算能分到下边王府些,也是有限。”十十阿哥随。道:“又不值几个银钱儿,何苦折腾一回,惹一身腥?”

    曹颙没有多问,只是道:“前些日子,臣使人进京买了铺子,就在钱门外,专门往京里运些直隶土仪售卖,丰富京城百姓生活。回头给十七爷送个牌子,十十爷直接使人过去取就成……”

    十七阿哥还要进宫,两人便没有久坐,出饭馆出来,便各自散去。

    曹颙不用去衙门,便骑马回府。

    刚进大门,就有管家来禀,淳王府与平王府都打人过来相请,如个人都在门厅候着。

    曹颙听了,心中纳罕。

    昨日、静日无事,他已经去过岳父家与姐夫家。

    该见的都见了,该交流的都交流了,不知这两位今日怎么又齐齐来寻他。

    淳王府是岳父家,岳父传召,不好施延。

    曹颙便跟平亲王府管事打了声招呼,请他传话给讷尔苏,自己先去岳父家,稍后就去平亲王府。

    虽说淳王府与平王府都是曹府姻亲,可淳亲王辈分在,平王府的管事虽说等的心焦,也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复命。

    淳王府的管事等着人,松了口气。

    曹颙问及王爷何事相召,他却只说不知,半个宇静不肯多透漏。

    可曹颙想换下身上补服再去时,他却忙说不必,又说王爷在等着,云云。

    到了淳王府,那管事的直接持曹颙引到王府书房。

    淳王爷已经在书案后尘了半晌,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添了几分阴郁。

    见曹颙过来,他扫了一眼曹颙身上的补服,道:“部议后,你进宫了?”

    “没,同十七爷在外头用了饭,回府才吃些。让岳父久候,都是小婿不是……”曹颙道。

    “皇上侯人将七格格送回来了……”淳亲王站起身来,道。

    曹颙闻言,唬了一跳:“那年熙……”

    从满请建国开始,虽说皇家争斗不断,可鲜少有直接赐死的爱新觉罗子孙,不管多大的罪,多是一圈了事。皇室宗室男子如此,宗女们更没有死罪的道理。

    于是,在丈夫获罪死刑时,宗女们多是还母家。

    年羹尧的继妻,辅国公苏燕之女,就是被回母家。

    “年府早已经被围,消息出不来。据七格格说,年熙旧病复,身体很是不好。这要是拖下去,可怎么好?”淳亲王带了几分沉重道。

    年羹尧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除了年羹尧,年羹尧诸子中,只有年富死罪,年兴、年遥流放,还有三个小的,要到十五岁后依次遣。

    另外,年富、年兴身边稗妾有身孕,若是生下男丁,等到十五岁,也要依次遣。

    不仅男丁流放,子孙后人,即便遇赦,也不能参加科举。

    年熙虽是嫡子,因过继年家长房的缘故,反而免罪,只是夺了功名爵位:年遐龄去国公爵,年希充罢广东巡抚,其他年氏族人,有出仕者,也全部革职。

    虽说年老太爷与年希尧受连累,却了爵站官职,可家产给予保全,并没有像年羹尧的家产那般,尽数收没。

    年家如何,淳亲王不会放在心上:年熙生死,却干系到七格格终入关这些年,朝廷尊崇辛礼教,宗女贵女鲜少有再嫁的。除非是抚索古的贵女,年轻守家,没有儿女的,朝廷会安排再嫁。

    淳亲王为难,曹颙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安慰道:“岳父也勿要太过心急小婿从兵部衙门出来时,正好见到十三爷带了不少人离开,就是往年府的方向。十三爷同年老太爷、年熙都相熟,这回过去,瞧见这二人有什么不妥,绝不会袖手旁观。”

    淳亲王摇头道:“就算是十三阿哥过去,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多事……除非那……‘认罪’,尘埃落定……”

    曹颙沉默了一会儿,道:“许是就在今天,年羹尧.认罪,……蔡珽早上进宫,十三爷常人去年府,都赶上到一块儿……”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有人道:“王爷,鲁管事有急事求见……”

    淳亲王听到门口有动静,刚要杨声叫人退下,听到“鲁管事”几个宇一顿,忙叫人过来。

    “爷,七额驸从年家大宅出来,由二十个护军押着,往大理寺衙门去了……”鲁管事进来,带了几分焦急禀道。

    淳亲王听了,眉头皱得更厉害,吩咐了鲁管事两句,而后对曹颙道:“到底将年熙牵扯进来,看来皇上连早年的教养之情,也都抛下了。”

    曹颙却是想到其他,道:“年家二房宅子都封了,人都拘了……若是大理寺那边有动静,能出面的也只有年熙。岳父还请宽心。”,淳亲王不过是关心则乱,听了曹颙这番开解的话,也明白过几分。

    只是,他很是疑惑,既然皇上没有处死年熙之意,为何还使人将七格格送回来。

    为了女儿,现下淳亲王心里竟盼着年羹尧早点了结,省得拖拖拉拉的让大家遭罪……从淳王府出来,曹颙又骑马赶往平亲王府。

    刚见到讷尔苏,他便得了个淮信,年羹尧今日申初(下午三点)已经在大理寺监狱中认罪自隘。

    听说,蔡珽请早便带了圣旨去了监袱,监督年羹尧自栽。

    年羹尧却不肯死心,还盼着皇上赦免,拖了几个时辰,迟迟不肯动手。施到下午,实上不能拖了,他才自隘身亡……〔小〔小〔小〔说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疏漏

    一怪曹嗣不厚道,他煮有种松了口与的感”

    雍正迁怒年熙,无非是年熙这这个节骨眼上还出面为年莫尧求免死;如今尘埃落定,就算雍正心里也火,也终有熄灭的时候。

    那样的话,淳亲王就不用再为七格格担心。

    讷尔苏的脸色却是不好看,像是在追忆什么,又像是在悔恨。

    曹颐察觉出不对,道:“姐夫?”

    讷尔苏醒过神来,挥挥手将屋子里侍候的奴仆下人都打发出去,叹了口气:“狡兔死,走狗烹,真没想到年羹尧会落得这个下场。”

    自从先帝去世,他从西北调回京城,除了雍正元年还兼着差事外,雍正二年开始就做了闲散王爷。

    宗室中,像他这样闲赋的亲王贝勒,不是一个两个。

    因先皇时诸子夺嫡时,不少宗室王公在背后推波助澜,皇上对他们的忌惮也不无道理。反而是年轻宗室,这几年渐渐崭露头角。

    讷尔苏闲得无聊,每日里的消遣,就是养鱼喂鸟,日子过得倒是也从容,起码表面上如是。

    他亲王位份在,朝野到是也无人敢小瞧。

    不过瞧着他现下脸色,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姐夫使人传小弟过来,可是有事吩咐?”曹颗犹豫了一下,问道。

    讷尔苏长吁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曹颐。

    曹颇接过看了,却是一张陈旧发黄的地契,是四川乐山山地八千亩。地契原主,还有现下的主人,都是陌生的名字,上面标明的转让时间是康熙五十八年。

    因写的是荒山碱地,转让的价格,只有每亩五百文。

    讷尔苏看着曹颐手上的地契。脸上难掩沉重。

    曹颇心中,惊疑不定。

    四千两银子的地契,哪里值当讷尔苏如此为难?

    康熙五十八年,皿川乐山?

    “姐夫,这山上有盐井?”曹颐抬头,诧异道:“莫非是年羹尧送的?”

    四川产井盐,销售整个西北与西南。

    四川总督,是天下仅次于两江总督的肥缺,就因为四”盛产私盐。

    讷尔苏点了点头,苦笑道:“当时只寻思着,他既主动送过来,要是拒绝,反而得罪了他。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祸根。”

    曹颇闻言,不由皱眉。

    这些年下来,并不见讷尔苏与年羹尧有什么往来,没想到私下里还有这么一出。

    曹颐想了想,问道:“这地面上有几眼井,每年的收益有多少两银子?”

    “交到王荐这边时,有八眼井,后来又使人开了四眼”每年收益有六万两银子”讷尔苏回道。

    曹颇听了,只能感慨年羹尧的大手笔。

    “既是在西北军中时给的孝敬,定不会只给姐夫一人,姐夫可知还有谁家?”曹颗有些不放心,问道。

    要知道,早年跟随十四阿哥去西北的宗室中,还有曹颐的亲小舅子弘曙。

    讷尔苏脸上露出几分讥讽,道:“年羹尧倨傲,旁人他未必放在眼中,十四爷那边指定孝敬了。要不然,他一个皇上的门人,如何能在西北战事时,与十四爷和乐融融小如鱼得水。”

    曹颇听了,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更担心。

    人多的话,许是就有弘曙的份,可还有个。“法不责众”这么一说;只有讷尔苏与十四阿哥两个”说不定雍正就要将讷尔苏视为十四阿哥一党。

    讷尔苏的看着很沮丧,道:“若知会成了烫手山药,我早就使人处理了,之前是有些舍不得,年羹尧出事后,是不敢妄动,省得落在旁人眼中,反而越加显得欲盖弥彰。”

    能让讷尔苏担心的,绝不会是仅仅一次送礼。

    曹颇想起一件旧事,平王府有几个门人在外做官,好像就有一个。在四川。

    “皇上与先帝行事不同,我是怕了”讷尔苏脸上只剩下迷惘,全无平素的意气风发:“年羹尧与隆科多权臣清洗后,就当轮到宗室”我不能束手待毙”说话间,咬牙的齿,脸上露出几分果决。

    曹颇见他激动,忙道:“姐夫,还需三思”皇上登基三年,今时不同往日,”

    后头一句,他却是压低了音量说的。

    讷尔苏抬头看了曹颐一眼。自嘲道:“颗弟放心,我还不至于那般不识时务”我想要告病,避居盛天,将爵位让与福彭”即便我做错过事,无权无势,皇上想必也不会紧咬不放!”

    曹颇闻言,却是一愣。

    讷尔苏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能够有如此魄力,实令人敬佩。可对于一个打小就醉心权谋的宗室王爷来说,让他远离权势,也是

    “姐夫,“告病,还罢了,让爵没必要吧?”曹颗斟酌着,说道。

    虽说雍正对于宗室一直防范压制,可到了乾隆上台,诸事效仿康熙,可是厚待宗室。

    讷尔苏再熬十年,也不过四十多岁,到时再入朝局,还能蹦趾个十几二十年。若是将爵位让于福彭,到时候站班都成问题。

    讷尔苏看着曹颗,目光一暖。

    他膝下四子都是嫡出,即便现下不让爵于福彭,往后不管哪个儿子继承王爵,都是曹家的外甥。

    外甥做亲王,与姐夫做亲王。对曹家来说绝对不同。

    曹颇却能全无私心,说出这样的话,讷尔素很是感激。

    “做了二十四、五年的王爷,也腻歪了。盛京虽不比京城繁华,却胜在清净。也有不少宗室在那边,往来应酬,不会寂寞,甚好。”讷尔苏的神色已经平静,语气带了几分淡定从容:“即便没有盐井这一出,皇上也不会用我。早年我年少情况,不将规矩放在眼中,得罪了不少人,现下能在这些年的起伏中得以保全,还是全赖颐弟早年告诫,也当知足。”

    曹颇见他决心已下,便不再规劝,只道:“那姐夫的意思,这盐井要小弟拿去给十三爷?”

    讷尔苏点点头,道:“我没胆子这个时候,将这个送到御前。那样的话,皇上对年羹尧的余怒说不定会烧到我身上,十三叔对宗室事务向来避而远之,我去求他,说不定反而会被拒之门外。”

    曹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张地契收好。

    讷尔苏从小养在宫里,十几岁承王爵。看似温煦儒雅,可实际上也是带了傲气。要不然,早年也不会同太子对上。

    但凡有其他法子,他也不会将这棘手之事托付给小舅子”

    同讷尔苏说完话,曹颗直接回曹府小没有去见曹佳氏。昨日才来过,今日再去看她,反而容易引她担心。

    平王府离曹府不远,曹颐骑马回府,脑子里想的全是四川的盐井。

    同山东与江南的盐场不同,四川的盐井,多是私盐。

    因满清入关后,四川人口不足,盐井开凿又是一番费工程的伙计。有的时候,花上数万两银钱,也开不出井来,所以朝廷无力控制。多有各省的商人过去投资开凿。

    讷尔苏不过得了一处盐场,每年进项就有六万两银子,这七年下来,就是四十二万两;年羹尧卓抚四川十七年,在西北一手遮天。他私下的进项,不可预测。

    想到这里,曹颗心中竟生出一种古怪的想法。

    皇上对年莫尧赶尽杀绝。连名声都不在意,“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的敏感言论都出来,到底是因为君臣摩擦升级,还是因为皇上看上了年莫尧的家底?

    外头都说年羹尧家资过数百万,这二百万也数百万,九百真也是数百万。

    又想讷尔苏,真要是能放下权势去盛京,未必比在京中差。

    回到曹府,早有恒生与曹元在前院等着。

    恒生从宫里带回年莫尧已身故的消息。曹元等着曹颐示下,是否使人往年府送莫仪。

    “先等等看,明日使人过去打听打听再说。”曹颗吩咐道。

    曹元应了,曹颐与恒生两个进了大门。

    “四阿哥、五阿哥怎么说?。曹颐一边走,一边问恒生道。

    恒生道:“宫里处处都是眼睛、是耳朵,哪里敢说什么,只能装糊涂。”

    恒生心中,最是尊崇父亲。

    怕是在他心中,就是宫里的皇上,也未必有父亲出色。

    父亲而立之年,就成了时疆大吏,恒生这个做儿子的,也是有荣乃焉。现下,见证了封疆大吏的陨落,少年心中也跟着添了几分忧愁。

    “皇上重礼,父亲大人往后陛见时,就算皇上优容,也要小小心。”恒生小声道。

    曹颇听了,不由莞尔。

    年羹尧获罪后,京里有闲话小说君臣之间的裂痕,是从年羹尧去年陛见时开始的。年羹尧不仅让沿途地方官员跪迎,而且到了皇上面前,也是大喇的入座,全无臣子之心。

    不管雍正到底为何处置年羹尧,在京城权贵眼中,这位皇帝的形象,都同“喜怒无常睚眦必报”联系到一起。

    曹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道:“我知道了,你也要记得,伴君如伴虎。即便四阿哥现下不是君,也是少君,不可因相伴亲密,就失了恭敬。”

    恒生点点头,道:“父亲放心,儿子心里省得。四阿哥不是十六姥爷,只会是主子,成不了儿子的朋友”

    昨天欠的一更,明天补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为难

    一年一次内务府银行的拍卖会在这里举行,曹颐同十六阿哥一起过来瞧热闹。

    原本相约同来的还有十七阿哥,可到了拍卖的时辰,也不见十七阿哥过来。

    对于已经贵为和硕亲王的十六阿哥来说,宅子、庄子这些,外人眼中的好东西,他已经看不上眼。

    他专程过来,是想要淘换几件好物件,给密妃娘娘布置屋子用的。

    十五阿哥已经开府,密太妃还没有出宫。

    原本按照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的意思,是希望生母也出宫就府的。

    密太妃虽不能入住庄亲王府,却能入十五阿哥的贝勒府。

    可皇上要“尽孝”并没有答应让两位太妃就府,不过却允许两位太妃、太嫔,年节寿辰出府与儿孙团聚。

    十六阿哥本是兴高采烈地等着接密太妃出宫,没想到临了临了,又有了变故。

    只能等到来年端午,才能接密太妃出宫。

    曹颇原是要买几个小庄,分赠给妞妞做嫁妆,给左住、左成兄弟做成亲礼,没想到来参加“拍卖”的人多,银子也富足。

    小庄还有宅子,又是送礼赠人的热门,所以价格抄得较高,已经不比市价便宜多少。

    曹颇见状,便不再关注小只陪着十六阿哥,留些那些贵重的古董摆件。

    一会儿的功夫,十六阿哥便买下一架玉石福寿插屏,一尊蜜蜡观音。

    虽说花费了将近一万两银子,不过十六阿哥很满意,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看上去也好上一些。

    曹颐也跟着凑趣,拍下一柄金累丝万年如意,还有一套金恭花八宝餐具,打算分赠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作为给两位太妃、太嫔的暖屋礼。

    明年端午的时候,他多半不会在京城,又不好专程为此打发人送礼回来,便趁这个机会送了。

    礼多人不贵,总是不会出错便是。

    这金晃晃地摆在眼跟前,倒是引起十六阿哥的兴趣。

    他一会儿打开八宝餐具,看一眼镶嵌了宝石的碟子、勺子,一会儿拿起那柄沉甸甸,分量不轻地金如意,笑眯眯地看着曹颐道:“你倒是实惠,真金白银,不来那些虚的。”

    曹颇笑道:“十六爷不觉得粗鄙就好,那些摆设物件,外头的哪里又比不上内造。

    好不容易有个插屏能入眼,还让十六爷截胡,我只好来这些俗的,留着给太妃娘娘赏人使,”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内窗前走过一个人影,随后有人推门进来。

    曹颇与十六阿哥望向门口。

    只见那人披着披风,带着皮毛帽子,低下头看不清楚脸。

    等他去了帽子,才露出面孔,正是面带愠色的十七阿哥。

    “咦?十七弟来晚不说,还带了火气儿,是何缘故?”十六阿哥有些意外,问道。

    “刚才就到了,见有个人影像蔡蜒小往西边雅阁去,不知这位左督御史大人所为何来,怕他给十六哥添麻烦,我便随着过去瞧了瞧。”

    说话间,十七阿哥坐下来,同曹颐打了招呼,而后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几个盒子,道:“不是说今天有几样好物件压轴么,你们也不等等?”十六再哥瞥了他一眼,道:“万八千两的东西,摆在家里、手边把玩是风雅、富贵,几万、十几万的东西,除了锁在库房里,还能做什么?真放在身边,提心吊胆的,是人玩东西,还是东西玩人?一不心,还要犯个借越之罪。”

    十七阿哥讪笑两声,道:“十六哥说的是,弟弟同十六哥一比,到是显得糊涂。”

    十六阿哥与曹颐两个都知趣,没有提蔡斑这个名字。

    宗室诸王中,十七阿哥是出了名的圆滑、脾气好。

    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处处讨喜。

    这个蔡蜒,同十七阿哥就有些过节。

    蔡蜒虽说进士出身的正途官,家族中出过一个杏林妙手,是蔡蜒的叔祖。

    那位杏林高手过世的早,没有对外收徒,只将全身医术传投给侄孙蔡蜒。

    因蔡蜒是官宦子弟,最后还遵从父命,考进士出仕。

    虽说蔡蜒在外鲜少出手治病,可亲朋好友,知道底细的,上门求医,他也不好不去。

    一来二去的,在京城就有些名气,有些权贵人家也三请四请的,请他出手。

    不过,他出外瞧病有个禁忌小宗室与皇亲国戚家是坚决不去的。

    用他的话来讲,自己医术粗鄙,不敢给贵人下方,实际上还是被康熙末年夺嫡风波给闹的。

    大家都想拉拢他的总督老子,借着请他看病的由着招揽他。

    今上在遣邸时,也曾使人请他过府,被他拒绝。

    十七阿哥知道蔡蜒这个禁忌,并没有拿着王爷的身份,去迫使蔡蜒过府瞧病,而是费了一番心思,通过蔡家一个长辈,说动蔡蜒屈尊到一处民宅问诊。

    就是为了十七福晋的不孕之症。

    外头传言,蔡蜒手上有份祖传的方子,就是治女子不孕。

    十七阿哥年过而立,没有子嗣,又因夫妻情深,不愿生庶子另福晋难堪,所以才费了这番心思。

    蔡蜒出仕多年,高居左督御史一职,自是有几分见识。

    开始请脉时还不觉得什么,等到丫鬟奉上纸笔,提笔要下方子,蔡蜒察觉出不对。

    那纸笔都不是外头能买的,与这朴素的宅子极为不相符发…旧汉有追问那个族中长辈,到底来瞧病的是哪甲贵人,膛韦淬方子也没开就要走。

    十七阿哥无法,只好亲自出面,再三恳请。

    蔡蜒却仍是老借口,坚决不肯下方,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曹颇早已听十六阿哥提过此事,其实在他看来,蔡蜒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只要开了一个口子,他就要成为不在编的“太医”宗室身份又尊贵惜命,往后真要有万一之处,不仅仅是掉顶戴就能解决的一不小心就要累及家族。

    可从十七阿哥立场看,就实在残忍了些。

    若是一直没有希望还罢,看到希望后勇次失望,更让人心揪。

    使得向来豁达的十七阿哥,也生出几分怨恨。

    十六阿哥与曹颊无法开解。

    就只能避开此人不提。

    十七阿哥却是愤恨难消,主动提及,道:“你们猜他做什么来了?看来也不傻,做了狗腿子,也晓得分寸,晓得内务府这些有资格竞拍的,多是宗室皇亲,老老实实过来做拍客。”

    十六阿哥与曹颗对视一眼,这说的都是废话。

    督察院里的小御史,不识颜色的,为了求名,或许会拿宗室做筏子。

    左督御史这样身份的,真要公开弹劾宗室,那就是秉承上意。

    要真正拿谁开刀了。

    就听十七阿哥接着说道:“方才,我寻了银行管事,查了这次拍卖的册子,有本崇祯年间太医国手的手抄本,是这次拍卖的重宝之一。

    蔡蜒八成就是奔那个来的,十六哥与乎若这回,可得给我撑撑腰子。

    不拘不少银子,那书我是要拍下的。”

    他既来了兴致,十六阿哥与曹颐自是满口应允。

    来参加拍卖的,都是宗室皇亲上数得上号的,又到了年底银行分红利的时候,大家手上都富裕。

    为了将那手抄本卖个好价钱,主持拍卖的狠吹了一番,说是后边附了几张养生方子,能延年益寿、阴阳调和,说了半盏茶的功夫。

    于是,那本医书的价格就被众人抄得高高的。

    连十六阿哥都来了兴致。

    跟十七阿哥道:“等拍下后,使人给我同乎若抄一本。”

    十七阿哥本是为了置气。

    现下听说这医书真的不俗,情绪越发高了,笑眯眯地说道:“自然不在话下。”

    曹颇见这两位爷一个劲儿地使人加价,很是投入,哭笑不得。

    听听这主持一套一套的“广告词”明显具有内务府特色,言必及“皇家御用宫廷”等字眼,只为了抬高身价。

    蒙蒙外人还凑合,这两位都是门清儿。

    还参合得这么热闹,娱人娱己。

    一刻钟的功夫,这本“前朝医圣手札”的价格就从三千两银子的底价,每次加行不少于二百两,叫到了贰万八千两。

    妾持人那边,放缓了叫价。

    十七阿哥使人留心西厢的包间,见那边半天没人加价,脸上才露出几分笑模样。

    零星又有人加了两次价,最后十七阿哥以二万九千二百两银子的价格,拍下这本“宝书”等到那本书被送到包厢时,十七阿哥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他接过那本书,像是捧着易碎琉璃,轻轻地抚摸了两下,收敛了笑意,走到曹颗面前,将身子弯了下去。

    曹颇站起身来,颇为无奈。

    他理解蔡蜒的原则,也体恤十七阿哥的为难,为何就没人理解理解自己?“十七爷,折杀臣了”曹颐侧身,避开十七阿哥的礼。

    十七阿哥听曹颐自称“臣”面上露出几分祈求,道:“享若。

    不是我成心使你为难道,而是无人可求。

    蔡蜒从不与宗室往来,有了我上一回设计,怕是使人请他再次出诊也不可能,唯一的法子,就是请乎若帮我走一遭。

    我已过而立,却没有一子半女,失了骨肉天伦之乐,苦不堪言。

    权当乎若可怜我,勉力一试可好?不管能不能讨要到方子,我都铭记乎若大恩。”

    话说到这个地步,又哪里有曹颐拒绝的余地。

    曹颇心中发苦,蔡蜒现下是御前红人。

    自己去做“恶客”要得罪的不是一个小两个。

    可同十七阿哥的关系在这里。

    又是关系子嗣大事,要是回绝即便不成仇,关系也不复以往。

    曹颇无奈,只能接过十七阿哥手中医书。

    道:“十七爷吩咐,我勉力一试,只是大家都说蔡大人性子刚烈,要是讨不回来,十七爷也莫要怪罪。”

    十七阿哥见他答应,已经喜形于色,忙作揖道谢。

    十六阿哥见十七阿哥逼曹颐做中人,本有几分不快,可是见十七阿哥如此激动,掩去恼意,看了眼曹颐手上的书道:“别急着送,先抄几份留下。”

    说着,又对十七阿哥道:“既是我与你合买,这银子也不好让十七弟自己出,银子一人一半。

    十七阿哥闻言一愣,随即将脑袋摇成拨浪鼓,道:“不可不可。

    晓得十六哥心疼我,可一笔是一笔。

    说好了是借,就是借。

    等到年后我那里有了进项,就还十六哥。”

    十六阿哥不干,可十七阿哥态度坚决。

    最后也只有依了十七阿哥的意思。

    拍下这本书后,十七阿哥不仅口袋空了。

    还欠了一万多外债,自然就无心再瞧旁的;十六阿哥与曹颇也失了拍卖的兴趣,没等到拍卖散场,大家十七阿哥也晓得自己使曹颐为难,要请酒给曹颗赔罪。

    曹颇怀里还揣着昨日从平王府得来的盐井地契,今早已经使人往怡亲王府递了帖子,要过去请安,哪里有空暇去吃酒。

    十七阿哥听说他有事,便也不勉强。

    十六阿哥与曹颐还有话说,便寻了个由子,同十七阿哥别过,与曹颗同行。

    “为了子嗣之事,十七弟这两年有些魔风,别说京城,就是直隶地面上有点名气的大夫也都寻了个遍。

    年初的时候,还专程使人去了福建寻方种公。

    若不是方老身故,就要给人再折腾回来。”

    十六阿哥道。

    曹颇道:“十六爷不用说这些,我没怪十七爷,只是晓得自己个儿几斤几两,觉得这事儿玄。”

    十六阿哥叹了口气,道:“十七弟不是糊涂人,心里也当明白这个。

    只是事关重要,就算只有一丢丢的希望,他也要试了才肯死,心。”

    曹颇点点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不管他心中多么不愿,赶鸭子上架,这两日也要去“拜访”一下那位御前红人。

    “十六爷,都说四盐井多,您府上在那边有没这方面产业?”曹颐想起盐井之事,问道。

    “那是块大肥肉,京里哪家王府不掺合?我那边,名下有三处盐场,都是老王爷在世时折腾的。

    年头久了,这几年出盐少,下边的人舍不得这块,撺掇我几回,要另开新井,被我给否了。

    虽说朝廷允许四川开私人盐场,可贩卖什么的,还要走衙门,否则就是私盐。

    赚钱的都是钻漏子,真要撕巴开,也是违了律法。

    银子这东西,多少是头儿,够开销就成,何苦为这些费心?”十六阿哥说着,看着曹颐道:“你不会是动心了吧?顶好还是不要参合。

    费劲巴力,还容易生是非。”

    曹颇原想着今日去见十三阿哥,建议朝廷加重四川井盐控制,多增加些赋税,省得朝廷没银子,大家都束手束脚。

    有了这个先例,往后对地方密集型行业,就能调整课税,丰盈国库。

    听了十六阿哥的话,曹颐晓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雍正有魄力,削减士人阶层特权,却不会去挑战宗室与八旗权贵。

    少一时,到了十三阿哥府门口,十六阿哥并没有随曹颗同往,而是直接回王府去了。

    曹颇站在十三阿哥府门口。

    摸了摸怀里的地契,心里已经改变了主意。

    十七阿哥的为难,使得他心安反感;他不愿重蹈覆辙,因此事破坏十三阿哥与自己、与姐夫的关系。

    于是,这次会面,所谈的话题,就从“私事”变成“公事”直隶久旱,即便疏通水渠,老天不下雨也没法子。

    如今虽有了耐旱的农作物,也渐渐推广开来,可多是边角地。

    百姓大部分还是习惯种“六谷”原因无他,只因官仓收粮有要求,地主那边的实物租子,便也是有数的这几样。

    要是想要将那几种耐旱高产的作物真正推广下去,官仓收粮必的要有变动。

    十三阿哥听了曹颗的话小比然大悟,道:“怨不得苞谷推行了几年,有成效的府县有数,原来是这个缘故。

    可好官仓换米,也是大事,千百年来,百姓吃的都是那几样,换了苞谷,吃不顺口也是有的。”

    “十三爷,高梁与苞谷都是粗粮,对百姓来说,它们都是果腹之物,又有什么区别?有钱的人家,不是自家有粮,就买南边的稻米,又谁会去吃官仓的米?”曹颐道。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是我想左了,官仓之粮,是备荒用的。

    到了荒年,耐饥就好,谁还会挑剔吃着可口不可口?”事关民生,十三阿哥问的很是仔细,除了询问曹颗地方粮仓的仓储情况外,还专程问了他二季庄稼之事。

    要是种二季庄稼的田亩数增加,那就相当于多了一倍的土地。

    等到连十年九早的直隶,都能不依靠朝廷救济,自己度过荒年,那其他省份学习直隶的法子,也能减轻朝廷负担。

    现下是农业社会,以农为本,曹颐这个总督,说起直隶农事头头是道。

    十三阿哥颇为欣慰,看着曹颐道:“我早就知道,你有大才,能以百姓先,青史上,会有你的名字。”

    这赞得有的过了,曹颗连道不敢不敢。

    说完公事,曹颐才似随意说了一句:“王爷,臣有件事,不知当如何行事,想要请王爷指教一二。”

    十三阿哥笑道:“你这大总督当得大家都交口称赞,哪里还轮的找我指教?说来听听,是想要打着我的牌子,敲打直隶那帮人,还是怎地?”曹颇摇头道:“不是臣的事,是臣姐夫这些日子正忧心”前些年随着十四爷出征西北时,路过四川,曾收过年羹尧的孝敬。

    当时他也没当回事儿,现下有点担心”我劝他将东西交出来,省得往后说起来惹不是”可又担心不合时宜,引得皇上迁怒”十三阿哥听着,脸上已经转了郑重,寻思了半晌,道:“还是且等等,年羹尧的案子吵吵了一年,皇上已是烦了”好不容易这会儿尘埃落定,还是过些日子再做思量”(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人心易变

    台一二卜兰阿哥府出来后。

    曹颗便去了幽趟平亲互府,转资丫叩二阿哥的话。

    讷尔苏虽想退一步,保全己身,却也对十三阿哥的话深以为然。

    可是到底该什么时机脱清干系,他又心里没底。

    无论如何,心境最重要。

    要是真能看的开,闲赋在家,每日里自娱自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若是存了心事,如惊弓之鸟,那就是如在炼狱一般。

    他既心中焦虑,面上就带了愁苦。

    曹颗见状不忍。

    想了想小道:“姐夫是真心打算退出朝局?”讷尔苏毫不犹豫头。

    道:“自然不假!”“那姐夫年后就请封世子吧”。

    曹颗斟酌一下,说道。

    宗室子弟,年满二十岁请封。

    福彭是康熙四十七年生人,今年十八,转年才十九,还不到岁数。

    早年,也有提前请封的时候,多是王公老迈或者临终,为防万一,嗣子幼龄请封。

    讷尔苏不过是当局者迷,听了曹颗的话,脸上已经露出几分欢喜,道:“对,对,请封世子”讷尔苏留饭,曹颗晚饭后才回府。

    虽说蔡蜒早年为京官,可曹颗与之并不相熟。

    他叫曹元预备份名帖,次日送到蔡宅。

    兵部之事又议了两日,定下乌鲁木齐与哈密增加驻军的人数。

    又在兰州到哈密、兰州到西宁中间。

    增加了三十处兵驿。

    如此一来,西北若有动静。

    传到中原的时间便又提前了几日。

    早先商议的大炮与火枪。

    反而是雷声大、雨点渐渐没了消息。

    钦天监已经选定今年封印的吉日,腊月十九。

    曹颗也定下荆二丰启荐琳头真出集并,有件卓要处理个就是十七阿哥所托之事。

    腊月十五,蔡蜒休沐,曹腼早饭后,就过府拜访。

    因已经提前收到曹颐的名帖,对于曹颗的造访,蔡蜒并不意外,可心中也纳罕不已。

    直隶总督入朝,京堂们自然也留心。

    对于曹缅的消息,蔡蜒也有所耳闻。

    同几位王爷交好,去拜访了几位尚书,什么的。

    这也是督抚入朝常态。

    可他在督察院,为天子监察百官,向来同百官保持距离,省得因私废公。

    蔡斑虽心存疑惑,却也不会无礼的慢待一个上门造访的封疆大吏。

    内务府世家出身,尚和硕格格,以御前侍卫出仕蔡斑心里,见曹颐履历寻思了一遍,猜测他拜访自己的用意。

    同年羹尧当红时的倨傲不同。

    蔡蜒说话行事,温和有礼。

    只是有些不善言辞。

    气氛有些冷场。

    看着蔡蜒如对大宾,有礼有节地招待,曹颊心中暗骂自己卑劣。

    蔡斑不肯给宗室皇亲下方。

    也是为自保,自己却拒绝不了十七阿哥,有“助纣为虐。

    之闲。

    蔡斑的一身正气,越发显得他“心怀鬼胎。”

    等小厮奉茶后。

    曹颗便将那本医圣手札拿出来,道:”晓得大人是杏林高手,今日曹某过来。

    是想要请教一二说话间,将那本手札推到蔡甚面前:“古人云,达者为先,这就是曹某的拜师礼。”

    说话间,曹颗已经起身。

    蔡斑扫了一样。

    却是怔住,望向曹颗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深邃。

    二万九千二百两,那本内务府银行拍出的前朝珍本。

    他叫价叫到两万多两,仍是失之交臂的那本医书。

    他原想着是哪家王府受了那养生方子的引诱拍下私藏。

    没想到却在曹腼手中,如今又要做“拜师礼。”

    岂不荒唐?堂堂总督,为自己几手家传的医术,大言不惭地“拜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蔡蜒眉头已经皱起,看着曹颗,道:“曹大人此话怎讲,蔡某却是听糊涂了”,蔡某自认学识有限,不敢为师””蔡大人,曹某愿执师礼,与大人学一方”随意一方既好。

    哪怕是山楂丸也无妨”曹腼恳切道。

    蔡斑听了,很是不解。

    曹颊是皇亲,也在他的“不诊”范围内。

    他还以为曹颐是来替十七阿哥求方子,没想到曹缅又说什么方子都可。

    他沉下脸,道:“曹大人戏耍老夫么?老夫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是这其实是曹颗的心里话小现下十七阿哥情绪不对,瞧那架势,要是不从蔡廷这边讨到方子,绝对不会罢休。

    现下肯花尽全部家当,买书讨好蔡蜒,也是因他向来不跋扈,体谅蔡蜒的谨慎为难处,愿诱之以利、晓之以情。

    若是蔡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以十七阿哥现下的情绪,直接求到御前,请雍正下旨,也不无可能。

    “蔡大人,曹某只学一方,还请蔡大人成全”曹颊厚着面皮。

    不肯动地方,压低声音道:“蔡大人也晓得,十七爷得一“。

    需要心药医;拖久了的话。

    闹到御前,怕是要连累渊蔡斑少年中举,宦海沉浮将近三十年。

    也不是没脑子之人。

    听曹腼这么一说。

    他就知道,十七阿哥那边拖不下去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已是打定主意,再也不给外人看诊。

    以皇上对十七阵哥的喜爱与亲真,若是十七阿哥真为子嗣之事求到御前,他这方子还能捂着?曹颇既给他一个台阶,自愿执弟子礼“学”一方。

    蔡蜒也只能借坡下驴。

    曹颊将“求方子。

    改成“小学方了。”

    也是给蔡蜒表明,这方子好赖,都不会牵扯到蔡蜒身上。

    只是到底是存了怨愤的,蔡斑板着脸吩咐小厮送了纸笔到曹颐旁边的几上。

    曹颇执笔。

    将方子记下。

    蔡斑无意留客,曹颗完成托付。

    心里松了一口气,自不会再没趣下去。

    起身告辞。

    蔡蜒起身,将那本医书拿起,递到曹腼面前,道:“此次是非,都是蔡某行为不检。

    招惹所致。

    如此贵重之物,蔡某却是不敢收。”

    曹腼摆摆手道:”如此杏林手札。

    只有落在大人手中。

    才不会蒙尘,还请大人勿要推托蔡斑却是冷笑一声,侧身两步,挡住客厅大门,道:“曹大人视蔡某人为商贾?若是不拿走此书。

    曹大人就留下刚才的方子”曹颗见他坚决,不愿节外生枝。

    接过那本书,告辞离去。

    蔡斑看着曹颗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憋闷的不行。

    曹颗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平述他可能遇到的事情,他却失了早年锐气,不能直接将“恶客。

    高声楼出去。

    他退后几步,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小几发呆。

    医圣手札,曾离他那么近,却被他随手弃之。

    正走神儿。

    便听门口有人道:“老爷,小人有事回禀!”是管家的声音,蔡斑抬头道:“进来!”管家进来。

    手中捧着几本册子,面上神色复杂:“老爷,那个曹大庄亲王府,十六阿哥看着手中方子,面上带了几分欢喜,道:“行啊,乎若,一次出手,便搞定蔡蜒那家伙曹颊的嘴角抽了抽,无限地想念在清苑的蒋坚与宋厚。

    在清苑时,遇到什么事儿。

    哪里会用他费脑子;进京数日,他都开始掉头发了。

    十六阿哥小心翼翼地将方子撂在一边,道:“十七弟等着心急火燎,一日恨不得催问好几次,你怎么来这边。

    没直接去他府上?。

    “蔡蜒也不容易曹腼随口说道。

    十六阿哥闻言明了,这次十七阿哥逼着曹颐去蔡府讨方子,已有以势压人之闲,还得蔡斑坏了自己的规矩小终是口述了方子。

    十七阿哥求诊之事,未必机密,曹缅多绕些路。

    也是不愿将事情揭开,省得给蔡蜒添麻烦。

    十六阿哥晓得十七阿哥翘首期盼,便唤了管事,吩咐去请十七阿哥。

    话弃未落,就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十七阿哥来了。

    寒冬腊月,他因走的急了,额头上都是汗。

    进了屋子,他顾不得同十六阿哥这个主人打招呼,直直地望向曹颊,带了几分紧张,道:“乎若,享若曹颇叹了口气,起身道:“幸不辱命”。

    十七阿哥的身子晃了晃,还有些不敢相信,上前一步,抓住曹颐的胳膊,追问道:“真的?”十六阿哥见十七阿哥浑身发抖,曹颐也被带得一颤悠,道:“谁还唬你不成,方子在这儿,这回你该踏实了”十七阿哥接了方子,却是“咦”了一声。

    露出几分疑惑,看了又看。

    望着曹颗与十六阿哥,迟疑道:“怎地是乎若操笔,原方在何处?。

    曹颐没说话,十六阿哥白了他一眼,道:“蔡斑不肯下笔,只有口述,这就是原方了十七阿哥这才喜形于色。

    再次谢过曹颗与十六阿哥。

    一刻也待不住,告了声罪,拿了方子回去抓药去了。

    他来去匆匆,没有解释一句,为何他会同曹颐前后脚到庄王府。

    十六阿哥长吁了口气,对曹腼道:“这两年,十七弟越来越沉不住气,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

    何苦来哉,若是真为了子嗣,收几个妾宠便是;若是夫妻情深,就老实认命”只盼着这回有个好结果,要不然再折腾下去,他或许没事儿。

    十七弟妹那边的日子就要难熬”。

    曹颗想着十七阿哥方才质疑的眼神,低下头,只觉得没意思。

    岁月流转,人心易变“(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冰嬉

    讣二县,到了腊月十十,京城各衙门针印也曹颇离京在即,邀了永庆与马讼过府一聂。因前些日乎,永庆才事出京,朋友几个尚未田聚口

    老友相聚,举杯共顿除了时局,剃下的侦是儿女之事。

    左住、左戍兄弟。认租归宗。后,户籍并没才迁出,仍是曹家这边口秧熊律法旗汉不婚,马俊长女就要寻个旗人入籍,才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毕竟曹颐与马侮现下也都才些身份,总不能因几女亲事落下把柄引人攻许。

    于是,永庆侦主动提出,认湘君为义女将湘君户籍转到完颜宗口

    汉人出身的朝廷大员若是跃居高位,当半会被赐出身,入汉军旗;没才入汉军旗的,若是儿女与在旗的人家联姻,多用这个办法,是京城权贵联姻常月的手段。

    不过是走个过场名义上不违律罢了,还是要在自己家备嫁。

    永庆却是来了劲儿带了几分醉意,听提起湘君与左住完婚之事,对马佐道:。我可不担这个虚名,你给大侄女预备多少嫁妆我不管,哉这义父绝不会空手嫁好娘。”

    马佐知道他好意,笑道:。那就多多预备令子以你,往后我今日紧了就寻女儿、女婿打秋风去!。

    永庆拇头,道:。令银岂能长久,首些日子,我柱我家老二买了介,小庄,给湘君做胸脂田。”

    曹颐与马段一听,都颇为动容口

    能称为庄的少说也才数百亩田她,加今京城的田价可是不低口换傲曹颇这个宫户不算什么,对永庆与马俊来说,这礼就才些颇重了。

    可是几个人都是半辈乎交特也不好为这个,磨磨呻呻。

    马佐寻思一下,道:。若是哉没记错,善余家的大侄儿今年也十四

    永庆点点头笑道:”那个臭小子,管长个乎,不长心眼,如今巳轻同我一般高。”

    曹颐与马垛听了,不由莞尔口

    永庆他们两口乎都不是喜言之人,敖养出来的儿子,踏实稳重,是个不错的少年。

    马竣撂下酒盅,道:”要是善余不嫌弄咱们就亲生加亲,如何?”

    永庆听了,却是一愣口

    他现下是正皿品的副护军琉领,与马俊的大理寺少卿倒是平级。可他受十四阿哥连累不得圣心,原闲赋在宗口连这正四品官职,都是曹颐出面,枉人寻关系,费了好大力气,才得以复出。

    马佐却是前程正好,进京后如鱼得水,任满后拈定耍升的。

    见永庆不说证,马讼根着脸,道:。我都开口了,可不容善余回艳口那样的话就是打我的脸!”

    永庆看了马佐半晌,方露出笑来,冲着曹颗道:”乎若这回就请你做大媒了。”

    。那可不戍!”曹颐稻头道:”这回二任女耍入我户籍,给我做女儿。哪里当父亲的,给女儿做冰人的?”

    永庆听了,大笑道:。好好,如此一来,伍是应了少年冉的戏言,大家都做亲宗!”

    人逢喜事井神爽,酒逢知己十杯少。

    一顿酒,直喝到深夜,大家连酒盅都举不起,才散去。

    次日,曹颗启程出京。

    随异的才从上书房请下假的恒生。

    能去请苑与宗人团圆”恒生带了几分雀跃口

    曹颇见儿子才兴致,也弃了马丰骑马与恒生同行。

    冬日景物萧瑟本没什么可看的,但因首几日下了雪,远山白茫茫的,倒也才些意境。

    不知是不是两位蒙古侍卫数年相件的影响,使得恒生言谈中侣尔也出现索古宇样。

    曹颇侦将自己对蒙古的认识一一讲述络恒生。

    辽阔的草原,雪白的羊群挤马奶的女奴,用羊毡格建的索古包。丑日的凉爽,未秋的风汐,冬日的鹅毛大雪口

    同京城相比那是一片并不宫裕的土她,却也才它的风采与绚丽。

    恒生听得仔细,偶尔也露出向往的神色可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口

    曹颇瞧出不对,问道:。怎么了?。

    恒生仰头道:”父亲我不想离开京撼口。

    曹颇皱眉道:”离开京城?是世乎来信,还是四阿哥、五阿哥说什么了?”

    恒生低声回道:”是蒙古来信,说是老王爷身乎越发不好了,那位

    曹颇展眉道:”想去侦去,又不是不能回来。你浙大了,多出门增加见识总比每日进宫掉书袋要强口你要记得,你只是多了几个亲人,并不是由新的亲人取代了京里的家人口”

    恒生闻言,眼晴才了光彩使劲她点了点头。

    去了心事”恒生的心特就轻私许多恨不得立时到请苑,与家人团聚口

    被恒生的归心似箭影响,曹颇…示、上快了速度,原本计出,是小年那天到请苑的,腊月二川了口

    一宗人团圆,总督府里立时多了几分喜庆。

    恒生先是给几位长辈请了安,而后又给妞妞与左戍道喜。

    他这次请假过来,与家人过年不仅是人到了,还预备了好几丰的年礼口只是因他与曹颐着急赶路,马车缓行,脂月二十五才到请苑口

    两丰自家暖房与京城能淘换到的各色茅蔬,两丰盆栽,不是打着花骨朵就是巳轻初绽,生机盎然。

    虽说京城那边,早巳送了年货过来却没才恒生预备的贴心。

    李氏与初阶都觉得宽慰连高太君也对恒生孝敬的两盆文竹帮罕了好几日口

    最欢喜的还是小辈子们。

    天佑、左住、左戍三介”带着恒生将请苑转了个遍,她方的风味特产,也都领着恒生尝了鲜儿口

    恒生录关注的,还是总督府对面的莲花书院。

    小叔叔与哥哥们都在那里读书,又是冯夫乎筹建口若不是他被皇乎件读的身份所限,也会在那里读书。

    腊八过后,书院里煎放了年假口如今除了山长一家,还才几位书院里当差的仆人其他的先生与学子都离开书院。

    因此,书院里很是肃静乙

    对于学堂书舍什么的郁是空房乎,没了人乞,并没什么看头口到了荷池冰面上小哥儿几个来了兴致,打发人回总督府取了冰丰,在冰上耍了一会儿。

    恒生想着京里的贵女,冬日也春加宫里冰嬉想着束在总督府的妞妞与天慧,便捉议明日带她们两个出来。

    书院里肃静,伍是不怕人冲撞众人都赞戍恒生的捉议。

    回总督府一说,果然妞妞与天慧也极才兴致。连初阶都才些心动想起没出阁首,曾月堂姐妹们参加过冰姥。

    于是,初阶跟丈夫说了,夫妻两个决定跟着孩乎们凑了回热闹口

    最后则由他们夫妻两个,带着孩乎们首往口

    妞妞与天慧两介”只才小时候在曹府花园的冰面上打过滑味溜对于陀螺、冰鞋什么的,都颇为兴浇口

    跟前都是家人,又没才外人姑侄两个便放开恭持,穿着冰靴,要学溜冰,晃晃悠悠她,看得初阶跟着悬心,生怕她们猝到继着。

    最后,还是初阶上场亲自做示范,才使得两位小姑奶奶棋到些门路口

    天宝还穿得跟个小熊似的坐着冰车,由几个兄长轮流脏着,“咯咯”直笑,欢喜的不行乙

    即便穿的多,可他牛竟菲龄,大家还是怕冻得他,又怕他坐不稳猝到冰上侦轮流坐在他身后,将他护在标里口

    长生则是想起“卧冰求鲤”这句估,惦记起冰下的鱼来,月哥哥说起口

    曹颐也想起砸冰同鱼的乐赵,使小妍回总督府取了轶轩乎与渔网。

    而后,曹颐带着长生,走到在离大宋冰嬉场她远些的她方,准备开始凿冰口

    时值脂月冰面冻得正实,兄弟两个忙活了半剩钟,才凿开半尺深口

    天佑、恒生几个都被吸引过来,接替曹颗与长生,轮流上肯凿冰口

    少一时,貉于将冰凿开,露出半尺直轻的水面。

    众人塑着冰眼,面面相兢证也不知姜下一步冰水里冈鱼该怎么做口

    曹颐无茶,只好使人回总督府猜蒋竖口

    却是找错人了,菲坚打小在寺里长大差点当和尚的主,啡里会这些杀生的勾当?

    最后还是魏黑出面,将冰眼凿大,给众人示范了一番什么是冰水网鱼看得孩子们目不转睛。

    这莲花书院虽说年和才扩建,可这莲花池却才年头。

    这一网下去收获岂止是颇丰。

    除了半尺长的鲫鱼,一尺来长的草鱼、鲤鱼竟还掺了一各四尺多长的黑鱼,看的众人惊讶不巳口

    这么大的鱼,别说是孩乎们就是曹颗与初阶也没见过几回口

    还是蒋坚,卷悲为杯低声念了两句佛号,为这条黑鱼说了几句好韶。

    这么长的鱼,长了数十年都才了灵性,还是放过的好。于是,那务黑鱼又被放归水中。

    又下了一网牧获不如方才,也才几十冬鱼。

    曹颇挑了几务大的,使人送去给山长其他的叫人送回总督府口

    当天晚上,总督府的餐桌上,就多了红饶鲤鱼与鲫鱼汤这两道莱。

    书院山长那边,除了牧到几务鱼,还才五十两银乎,是总督府送来月来明年开未买鱼苗的乙

    那山长棋了横胡子,看着那几徒雪花银低声道:“连吃几尾鱼都周全至此,若非大善,侦是大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人来人往

    上房正堂,挂起了祖谱,摆上各种贡品。

    曹颇带着长生、天佑等小李氏带着媳妇、孙女,在祖谱前祭拜,完成了简便的祭祖仪式。

    而后众人转移到李氏房中,用团圆饭。

    女眷一桌,男人们一桌。就连年纪最小的天宝,也由天估与恒生照看着。上了桌。

    高太君与李氏毕竟上了年岁,不耐烦大鱼大肉,看着半桌子各色食蔬,胃口都好了不少。

    其中有两道菜,是妞妞与天慧亲手做的。一道虾仁油菜,一道酱油瓜片。虽比不得大厨的手艺。也有几分模样。

    大家用了,少不得又赞他们姑侄两句。

    男人那边,曹颗看着半桌子少年,颇为欣慰。

    用了团圆饭,曹颐带着几个孩子去院子里放烟花,都准备是彩花,看的大家目不转睛。

    放完烟花,高太君东迈,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人在李氏这边守岁。

    曹颐、初瑜带着孩子们。给李氏磕头拜年。

    李氏早已预备好压岁钱,一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小金镍子。

    孩子们又请曹颐与初瑜上座,磕头拜年。

    拜了一圈,大家伙才散去休息。

    次日一早,便是大年初一。旁人还好说,曹颐却是早起,在官邸接待来前来拜年的地方官员。

    清苑城中,能同总督府往来相交的,除了寅宾馆的十阿哥,就只有朱家,所以孩子们需要走动拜年的地方,只有这两处。

    朱府这边,对于总督府几位少爷,都是相熟的。自然招待殷勤;对于头一次进门的恒生,还格外热络几分。

    寅宾馆中,初瑜年前就送了两匣子银锁子过去,给十阿哥赏人使。宴席、新衣也都齐全,使得十阿哥看起来,少了几分寂寥与寒碜。

    去完这两处拜年,孩子们就松快下来,逛了清苑城里的几处庙会。买回来不少小玩意儿,在的李氏与初瑜跟前献宝。平添了不少孩气……

    江宁城,总兵府。

    只跟着长子一家过年,兆佳氏察觉了冷清。即便顶着总兵府太夫人的名号,可到了年节,也是关门自家的事儿。

    她有些想念京城的日子,尤为挂念远在山西当官的幼子。

    等到幼子来家书,提及小儿媳妇有孕后。兆佳氏满心牵挂就化为喜悦。

    因儿子“雄风不振”使得她这些年来在小儿媳妇面前,都缺了底气。生怕媳妇闹出来,使得儿子丢了颜面。

    对于贤惠的大媳妇,她时不时还挑剔一回;对于性子清冷的小儿媳妇,她却只有客客气气的。

    没想到这回外放,幼子那边竟有了转机。

    她欢喜不已,亲自张罗着。预备了两车东西,使人往山西送。

    原本她还兴致勃勃地挑了两个丫鬟,想要随东西送过去,省得素芯怀孕,儿子身边没人侍候。

    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欢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上书房正月十六就开课,桓生不能在清苑过十五。

    拖到正月初十,他将启程回京。

    随着他上京的,还有左住兄弟,他们也要赶在十五前,去宁家与马俊、永庆这几家拜年。

    旁人还好说,天结与天慧同恒生关系最好,很是舍不得他。

    天结拉着他念叨好几遭,让他同四阿哥、五阿哥相处,留些心眼,要是受委屈,千万别忍着。要是在京里受欺负了,来不及联系这边。寻不找旁人做主,就去寻三姑姑。

    恒生笑着听了,如今大了,他也明白亲戚待自己与兄长不同的缘故。

    换做旁人,许是会心生不平,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世人多重视血脉,像父亲、母亲这样,能将养子视为亲生的,又有几个?

    亲戚本就是血脉牵系,他们待自己疏离。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爱屋及乌,真心视他为晚辈的,他也拇心里感激。

    恒生向来最疼天慧,天慧也亲近这个哥哥。

    见他连元宵节都不能同家人一起过,天慧觉得二哥很可怜,去厨房亲手包了几十个元宵冻好,装起来让恒生带到京中去。

    等恒生与左住兄弟一走,府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初瑜都有些蔫蔫的,只说落下这个,落下这个,生怕给恒生带的东西不周全。

    曹颇见状,就将喀尔喀要来人接恒生的事情隐下,左右还有几个月的功夫,到时候再说。

    不止是初瑜舍不得,曹颇也有些舍不得。却不仅仅是对恒生。还有左住兄弟与妞妞。

    若无意外,今年曹颗的总督也要卸任回京。

    孩子们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到时候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都要离开曹府,自立门户。

    用不了几年

    曹颇觉得自己的心境苍老,生出几分寂寞。

    可眼下,实没功夫感慨这些小因为衙门一开印,又开始忙起来。

    曹颇要给自己的总督任期画个满意的句号,要留下些余地,让皇上斥不足;还要杜绝那些弊端。省得自己卸任后,也清算到自己头上。

    元宵节刚过没几日,户部就有公文下来。地方粮仓仓储粮食种类,可以根据地方作物不同,进行调整。

    曹颇见状。对十三阿哥办事的效率很是称赞。更欣喜的。则是主管民生的布政使唐执玉。

    他早就想整顿地方粮仓。一直寻不到契机。如今正好有这个公文下来,他正好可以使人摸清地方官仓底细。

    直隶大力发展农业,增加了赋税,藩库中有银子,官仓中有余粮。

    即便直隶再受早灾困扰,不用朝廷赈济。直隶也能自己解决。前提是,藩库中的银子没用被挪用,官仓中的粮食没有被腾空。

    对于唐执玉的作为,曹颐只有支持的。

    曹腼同唐执玉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次唐执玉过来总督府,曹颇就拉着他站在直隶地图前,将发展直隶的细则补充了又补充。

    教育、交通、招商、农业”曹颗将后世见闻的一些发展地方经济的法子,都一一讲述。

    唐执冉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对于不解好奇之处,也像个学生似的。虚心请教。

    听到后来。他却觉得不对劲。

    “大人,您这是”他带了几分犹疑问道:“要教导卑职,并不急于一时。卑职有什么不懂的,以后来请问大人便是。”

    两人同僚多年,曹颗也不瞒他,直言道:“我总要回京的,直隶这边的经营,还是要靠益功费心。这些都是利国利民之大事,要是半途而废,岂不是使人叹惋?”

    唐执玉听了,转念一想小明白曹颐这般说的缘故。

    直隶总督,鲜少有做长的。

    唐执玉向来勤勉爱民。听了曹颐这些话,少不得生出一段心事。

    要是换了总督,直隶还能保持这种欣欣向荣的发展势头么?

    他越发拿定主意。不敢有丝毫懈怠,下定决心要在曹颗调离前,做出一番好成绩。

    同十三阿哥相比,讷尔苏的效率也不低。

    正月底,恒生的家书上,便提及平亲王请封世子之事。王府嫡长子福彭,已经正式册封为的亲王世子。还提起平亲王将带福晋前往盛京祭祖。

    曹颐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远离朝局也好,有福彰在京中,就算讷尔苏隐退,也不会有人敢欺负。

    没几日,讷尔苏与曹佳氏的家书也到了。两人的信中,除了问候李氏与曹颐夫妇外,剩下的都是好话,就像他们夫妻只是单纯出关祭祖一般。

    曹颇没时间去分辨姐姐、姐夫说的是真话、假话,因为总督府来了两位贵客。

    五阿哥弘昼,还有平亲王世子福彰。

    两人奉了秘旨,过来接十阿哥回京。

    这真是意外之极,虽说曹颗也盼着府中这尊“大佛”早点离去。可之前半点皇上要放人的消息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好事,使得曹颊摸不着头脑,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一个皇子,一个世子,手中拿着又是明晃晃地圣旨,还能有假?

    曹颐寻了机会,私下问了福彭:“之前并没有听到相关的动静,皇上怎么会想起突然吩咐接人?”

    攒彭道:“舅舅。我也不知,三日前,皇上使人传我觐见,五叔也在那里,而后皇上便将差事交代下来。出了宫,便往清苑来,连王府那边都没回。”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曹颐皱眉问道:“你出京前,宫里可有什么动静或是传言?”

    “宫里,”福彭想了想。道:“福惠阿哥又病了”皇上给年老太爷赐了人参”还有就是有传言,说十四贝子回京了”

    这是处置完外臣。要整肃宗室?

    曹颇又寻机会问了弘昼两句,弘昼也是不知。

    他们两个小就在清苑待了一晚,次日一早。便“护送”十阿哥回京。

    倒是初瑜,想得简单些,认为皇上能使一个皇子、一个世子带了旨意过来接,也是给十阿哥体面。

    曹颐晓得,这旨意与密旨差了一字小含义却不相同。

    过了没几日,曹颗便知道皇上使人接十阿哥回京的用意。

    九阿哥来了,从西宁押回。要安置在清苑这边。

    即便是已经落败的敌人,皇上也不希望两位阿哥碰到一块儿,可见忌惮之深”

    分类第八,泪啊,拜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劝善

    十阿哥到清苑时,名义上是“路过”,曹颛这个总督亲自咽面,安置十阿哥在总督府内招待贵客的寅宾馆“暂住”o九阿哥就没有这个好待遇,他是以“僭妄非礼”草了黄带子,除宗籍,从西宁押回来,已经是阶下囚的身份。

    曹颛能做的,就是按照旨意,在总督府寻了个偏僻地院子,安置九阿哥与随行护军。

    因为一个“囚”字,九阿哥即便没有枷锁加身,活动范围也限定在两间打通的屋子里。

    吃喝拉撒,都从留着的一个窗口递送。

    十阿哥离开,九阿哥到来,最懵懂的就是初瑜。

    “老爷,皇上此举到鹿,何意?既已经草了九叔黄带子,为何还让他滞留在清苑?”初瑜道。

    曹颛摇头道:“圣心难测,许是皇上另有安排,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虽说是“幽禁”,可曹颛也没有使人在饮食上为难九阿哥,只是不如十阿哥在时那般照顾是真,九阿哥到清苑没几日,曹颛收到十六阿哥的信,才晓得九阿哥被除宗籍的缘故。

    他在西宁虽被监视,可还有些行动自由。

    他过去后,曾于西宁城里几位传教士有所往来。

    开始还没有什么,后来他往京城的家信,被人现是用洋文、满文混合起来密信,引起宫里的关注。

    去年朝廷与俄罗斯在北疆谈判时,#36;)抓到一个从西宁回来的探子,身上带的就是同九阿哥那边如出一辙的密信。

    虽说无法确认密信上的内容是什么,可这个“里通外国”的嫌疑却落到九阿哥身上。

    这罪名落实了,就是“叛国”、“谋逆”大罪,还不知要会牵扯进多少人。

    一个“僭妄非礼”,将罪名定在九阿哥一个人身上,也算是快刀斩乱麻。

    当然,是“快刀斩乱麻”,还是“欲加之罪“就只有老天爷晓得。

    进了二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总督府众人各司其职,曹颛这个总督,每日里用半天功夫在官邸见客,批公文,竟还能腾出半日的闲功夫。

    曹颛便时而换了常服,同蒋坚与宋厚两个出总督府去转转,关注米粮价格什么的。

    苞谷已经成为粮店所售的粗粮之一,小麦的价格也比去年降了些。

    柳树芽,春风送暖,阳光明媚,使得人的心情也好几分。

    街上往来的士绅百姓,面上也多带了愉悦。

    按照书上常见的戏码,街上最常见的就是“卖身葬父”或是“调戏美人”的戏码。

    在清苑,这两个都不会出现。

    后者是因为朱之琏这个油盐不进的知府在,“卖身”戏码不出现,则是同曹颛这位总督大人有关系。

    曹颛前年到清苑后,就使人留心了普济堂与育婴堂。

    朱之琏这个知府做得还算不错,这两处都好完善,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形同虚设。

    只是因每年拨的银子有限,这两处地方都不大。

    以清苑省府的身份来说,有些不匹配。

    因这个缘故,能收容的人也有限。

    曹颛晓得后,便从总督府拨了一笔银子扩建这两处。

    扩建后,就需要人手办差。

    曹颛与朱之琏商议后,这两处除了管事,由地方耆老担任,下边当差的,都是地方上贫苦百姓。

    清苑城里,这两年也就不复出现“卖身葬父”的戏码。

    城里百姓都晓得,若是因家贫无法营葬双亲,可以前往普济堂求助。

    只要有人担保,就能提前支取些银钱料理丧事,过后做工顶账即可。

    因这个缘故,普济堂向来不缺人手。

    扩建这两处后,普济堂就不只收异乡孤寡,本地孤苦无依的老者,也可以入普济堂;育婴堂门口,隔三差五就能现弃婴。

    从去年年初开始,清苑城里就有传言出来,南城老翁,寿尽卧床,医石无效,大夫吩咐儿女预备后事。

    老翁出嫁的女儿为了给老父祈福,往普济堂舍了五十件冬衣三车炭。

    结果好心有好报,老翁的病没几日便好了。

    又说西街有个丝绸商人,货仓里失火,将货物都烧了。

    外头纷纷催债,那商人急得要上吊,这是贵客出现,就是曾住过普济堂的一个老头。

    只因这商人心善,每年都往普济堂捐银捐米……传言五花八门,屯容却只有一个,“善有善报”o求寿也好,求财也好,只有做了善事,皆有可能。

    于是,普济堂中,米面粮油,就有了来处。

    不仅供养普济堂,连育婴堂那边的花费也出来了。

    不用说,这些传言,真真假假,就是总督府这边放出的迷雾。

    不是总督府拿不出这个银钱,而是不能成定例。

    曹颛在还好说,曹颛走了的话,又是什么情景却不好说。

    是虔诚,逢年过节都要往普济堂、育婴堂两处舍银子。

    寻常百姓,则以“善有善报”,鼓动人心,双管齐下,使得普济堂可以由地方上自给自足。

    没想到,这“善心”像是能感染一般。

    除了普济堂,终于也有人想起育婴堂。

    于是,求寿、求财,变成了“求子”,使得不少闺中贵妇,使人往育婴堂送银子。

    清苑城里,风气一变。

    大家见面,不再显摆谁又得了什么古董字画,收了什么如花美人,而是谁做的善事多。

    能有这样的成果,曹颛这个总督,也颇为自得。

    只是他是总督,不能将眼光放在一城之地,除了展工商业,繁荣地方经济,为国库增加赋税,他还想为普通百姓做点什么。

    于是,雍正四年,曹颛给自己制定的工作计划,就是修路。

    修路,现下派到各州县。

    从京城到清苑的路,从清苑到沦州的路,从清苑到洛阳的路。

    道路柽通后,由交通相干系的产业,还能挥挥,货运、客运、通邮……。

    曹颛一边掐手指头,算着自己回京的日期;一边干劲十足,想要在直隶留下点政绩。

    不管这些外人眼中的“奇思妙想”成不能实现,只要露出来,就算给旁人做个示范。

    对于曹颛的作为,蒋坚与宋厚都表示支持,前者是因为心善,觉得曹颛爱惜百姓,大好;后者则觉得机会到了。

    曹颛而立之年,就已经为天下督,回到京中,再做堂官,已经是贬职。

    皇上不可能让曹颛在直隶久留,与其让皇上闹心,不知该将曹颛放在什么地方,还不若让他挑出些错来,训斥一番再调回京里。

    不只曹颛开始为回京做准备,连初瑜也有些坐不住。

    孩子们大了,也将到说亲的时候,清苑这边,哪里有合适的人家京城,年宅。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打破沉寂、空旷的院子。

    “是男是女?”年希尧等在外头,见接生嬷嬷出来,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恭喜大老爷,贺喜大老爷,是位小少爷。”

    接生嬷嬷抱了婴儿出来,带了几分欢喜道。

    年希充身后,站与双眼洼陷的年熙。

    听说是男孩儿时,两人对视一眼,竟不知该欢喜,还是惆怅。

    这是年家曾孙第一人,若没有这番变故,这孩子的到来,只会让全家觉得欢喜;现下,却是欢喜不起来。

    即便是添丁又如何,年羹尧自尽,年富由斩变成绞,父子两个早没了性命。

    即便有无父的孩子留下,等到十五岁,也要配边疆。

    “老太爷还等着,先去给老太爷报喜吧。”

    年希尧说道。

    年熙迟疑了一下,道:“大伯,二弟这孩子……要不然养在侄儿名下?”年希充听了,摇头道:“不可不可,那样的话,可是欺君之罪。

    你也不必太多忧心,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即便旨意要你父亲直系子孙十五岁遣,谁知道十五年后又如何?”年熙闻言.垂下眼帘.低声道:“是侄儿想左了……”伯侄两个正说着话,就有小厮传话,上回来给老太爷诊病的乐大夫未了。

    年老太爷是这个府里的顶梁柱,有他老人家在,即便遭遇这么大的变动,也会穑住。

    年家出夸后,年老太爷与年希尧两个,都被罢了官爵,年宅也就没有请太医来问诊的资格。

    幸好,年老太爷与年希尧虽丢了官,可家中积蓄颇丰。

    年熙一片孝心,便花费重金,请了城里口碑最好的乐大夫过来给老太爷请脉。

    乐大夫出手果然不凡,下了方子,又为老太爷制了几盒人参丸。

    调理了一个月,原本要不行的年老太爷又养了过来。

    就是年熙也得了乐大夫两个好的养生方子,调理得孱弱的身体渐渐结实起来……老太爷屋里,乐大夫已经诊完脉,提笔写了新方子。

    因方子里需要用人参,乐大夫又将带来的一匣人参留下。

    少一时,年希尧导年熙两个到了,听乐大夫说吃完这个方子,就能住了药,都觉得欢喜。

    年老太爷只笑眯眯听着,看来心情也大好。

    只是享乐大夫离去,年老太爷打开匣子,看着里头小孩胳膊粗的人参,半天不撒手。

    年希尧近前见了,笑着说道:“怨不得同仁堂名气大,他们家的人参倒是真不错,换做其他铺子,哪里能拿得出这样的人参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成全

    “在盛京暂住?”李氏带了几分疑惑,问道:“宗室王爷,可以出京这么久?”曹佳氏来了家书,提及与讷尔苏祭祀祖先后,在盛京老王府住下,过些时候再回京。

    还使人带了不少关外特产过来,多是山珍野味。

    李氏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头,要是在先帝时,宗室暂留关外,而后前往热河迎圣驾,随扈避暑塞外还说得过去;如今这位皇帝,不仅勤政得厉害,生活还非常清苦。

    让他每年带着十来万人马,耗费数百万银钱,去关外避暑,他可是舍不得。

    “姐夫是世袭罔替,与寻常宗室王公不同,在盛京有赐府。

    老王爷的两个侧福晋,就在盛京王府养老。

    如今大阿哥册了世子,王府有人当家了,姐姐、姐夫自是乐意在外头自在些日子。”

    曹颙道。

    初瑜也跟着说道:“宗室平素都被圈在京里,有机会在外头透口气,当然舍不得回来。”

    李氏听了,点点头,笑道:“是这个道理,在京里憋闷,是不如外头清净舒心。”

    曹颙与初瑜又陪坐了一会儿,才回了梧桐苑。

    夫妻两个的脸上都没了轻松与笑意,曹佳氏的家书中,还提及一事。

    说是讷尔苏的意思,要给福秀说亲。

    曹佳氏一心盼着让天慧做媳妇,最后一次跟弟弟、弟媳提及此事。

    若是他们夫妻还不答应,就要另择一名门闺秀。

    夫妻两个,倒不是为福秀将定亲不满。

    即便他们夫妻两个拒绝“亲上加亲”,是为了女儿着想,可辜负向来疼爱天慧的曹佳氏,怎能不让人心生愧疚?关于近亲成亲的害处,曹颙早已讲过,初瑜也不会傻乎乎地问丈夫,能不能改变主意。

    其实,曹颙并不是为福秀将定亲难受,而是因曹佳氏在家书上质问弟弟,到底想给天慧寻个什么样的人家。

    与其许给勋爵之家,高门大户,做个战战兢兢的新妇,哪里有嫁入王府,姑母做婆婆来的自在。

    到底给女儿挑个什么样的人家?曹颙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难受。

    这个时代的男子,操守实在令人忧心。

    “姐姐、姐夫这次怕是要久住,使人多预备些东西,早些送过去。”

    曹颙道。

    初瑜点点头,道:“也好,二姑奶奶与王爷是以出关祭祀的名义出的京,带着的东西未必周全。

    借着这个由子,使人多送些东西正好……”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低语声。

    随后,就有丫鬟在门口禀道:“老爷,太太,姑娘来了……”初瑜忙扬声叫进,便就一身粉蓝旗装的天慧大大方方地进来。

    见宝贝女儿清秀的小脸,曹颙与初瑜的心情也跟着好上几分。

    “父亲,母亲!”天慧福了福,道。

    初瑜冲她招招手,唤她到身边,道:“这么欢喜,可见收到了好东西,跟我们说说。”

    天慧从荷包里小心掏出一对五彩斑斓的手镯,送到初瑜手中。

    初瑜只觉得沉甸甸,曹颙已经认出来:“咦?是这对手镯。”

    是镶钻手镯,上面镶嵌着五色钻石,每颗钻石都有花生大小。

    虽说如今的钻石,不如三百年后那般值钱,可因数量稀少,价格也远在其他宝石之上。

    这对手镯,是曹佳氏压箱的嫁妆之一。

    这手镯带着西洋风,是曹寅使人去广州那边请的洋工匠制的。

    当时各种宝石手镯、项圈做了一匣子,就以这手镯最为精致贵重。

    曹颙当年看了,还曾啧啧称奇。

    他原以为钻石是外国进来的,所以价格不菲,让姐姐笑话半天,给他看了一本地理志,他才晓得中国也产钻石。

    不过,像曹佳氏这对手镯,还是希世少有,少说也能值个万八千两银子。

    这会儿功夫,初瑜也认出这是曹佳氏曾带过的手镯,看了丈夫一眼,道:“这也太贵重了些。”

    “这是姑母最喜欢的,女儿不敢随意收下。”

    天慧的脸上,没有收到礼物的欣喜,反而添了几分凝重。

    初瑜用帕子垫着,将手镯撂在一边,所有所思,开口问道:“二姑奶奶可曾说过要将这手镯送你?”天慧闻言,小脸上添了一丝不自在,低下头轻声道:“姑母曾说过,等女儿长大,便送这对镯子给女儿……”说到这里,她仰起小脸,眼中难掩忧色,问道:“父亲,母亲,姑母是不是遇到难处……为何这金刚石镯子说赐就赐了?虽说姑母信中没说什么,女儿总觉得心里难安。”

    她长了十三岁,有一半的年月,每年大半年住在平王府,与曹佳氏姑侄两个感情深厚,不弱于亲生母女。

    曹颙摇摇头道:“没什么难处,不要胡思乱想。

    汉家礼数,女儿十五及笄是成年;满人家里,姑娘十三便能出阁。

    你今年已经十三,不是小孩子了……”天慧又望向母亲,初瑜怕丈夫在,女儿拘谨,便道:“钻石饰戴的人少,早先还不觉得,现下一看这镯子,还真好看。

    我这里也有几样,你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说话间,引了女儿去内室,在梳妆台前坐下。

    见妻子这般举动,曹颙便晓得妻子有话要说,起身去了东书房。

    初瑜打开梳妆匣,寻了几件钻石饰出来,两只钻石戒指,戒面都有莲子那么大,还有一只钻石领扣,用的是绿豆大小的钻石镶嵌出来的一朵梅花。

    天慧接过,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低声道:“母亲,姑母真没遇到难处么……姑父都在王府闲了两年,是不是……是不是宫里怪罪下来……”她幼时由曹佳氏教导,对于政治朝局,远比寻常闺秀有见识的多。

    初瑜摩挲着她的肩膀,开解道:“你姑夫是铁帽子王,身上又有战功,一家人稳当着呢。

    现下正是节气变化,病体易之时,你切不可心思过重。

    要真是忧心伤身,不只我同你父亲要跟着悬心,就是你姑母晓得,也要跟着牵挂。”

    天慧心中虽还有疑惑,但见父母都镇静,并无忧色,便想着姑母那边即便有些不寻常,当无大事,否则父母这边,也会跟着着急。

    就见她乖巧地应道:“女儿知错了。”

    初瑜见女儿神态宁和,倒是生出几分担心。

    曹佳氏想要结亲的心思,这些年一时没断过,天慧又比同龄孩子懂事。

    要是有三言两语落在她耳中,那……她随意说道:“说起来,你姑母家许是又要办喜事……四阿哥也到了将成亲的年纪……”天慧闻言,微微一笑,道:“太好了,女儿在王府时,四表哥待女儿最是亲厚。

    四表哥成亲,女儿可要送份厚礼。”

    初瑜见女儿笑颜如花,也跟着笑道:“自是应当的。”

    天慧又陪着说笑几句,看了看座钟,道:“姑姑要往女儿那里做活计了,母亲容女儿先告退。”

    “不可太伤眼……”初瑜柔声嘱咐了几句,才放女儿去了。

    曹颙听到动静,从东屋过来,见妻子面有所思,道:“告诉闺女,福秀要说亲了?闺女怎样?”初瑜点点头,道:“满脸是笑,说要给福秀预备贺礼。”

    “那岂不是更好,我还真担心姐姐说话没个顾忌,在孩子们面前说出来,让他们心里有了念头。”

    曹颙坐下,说道。

    不是他古板,防着自己闺女与外甥。

    而是这个年代交往闭塞,除了家人,天慧能见到的外人,也只有亲戚中的几位表哥、表弟。

    初瑜叹了口气,有些担忧道:“天慧并不是喜言的性子,今日却比寻常活泼许多。”

    曹颙不以为意,道:“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若真是将福秀放在心上,不会单单如此,会直接同咱们说的。”

    初瑜听了这话,很是不赞同。

    女儿面薄,即便其他事上爽利,这小儿女的心事上,也会忐忐忑忑,谁能大方得起来。

    只是男人粗心,这些话同丈夫也说不明白,她就不废这个口舌。

    等到午后,约莫着妞妞当从天慧那里做完针线回去,初瑜便使人过去请妞妞过来说话。

    这几年,天慧渐大了,开始学习女红管家等,每日里与妞妞朝夕相伴。

    若是天慧有什么心事,许是能瞒住初瑜这个母亲,却瞒不住妞妞。

    初瑜将福秀要说亲之事说了,问妞妞道:“天慧上午回去,可有什么异常?妹妹也晓得,二姑奶奶早年有意为福秀求娶天慧。

    在王府那边的几个表兄弟中,又是福秀同天慧最为亲近。”

    妞妞眼中,天慧是侄女,也是妹子。

    事关天慧,她也带了郑重,道:“天慧从嫂子这边回去时,我已经到了。

    瞧着天慧神色,是带了几分惆怅,却也带了种解脱。”

    初瑜听了,诧异道:“这是为何?”“我同嫂子这样,也觉得奇怪,便开口问了。

    天慧说,想到福秀阿哥往后要陪旁人玩,是有些舍不得。

    可若是福秀阿哥再不说亲,紫月姑娘怕也要留不住,被福晋撵出去。

    她是福秀阿哥最喜欢的两个丫头之一,要是被撵了,福秀阿哥肯定会很伤心。

    如今这样很好,福晋有了儿媳妇,福秀阿哥也不用再为身边人被撵难受。”

    妞妞说道。

    初瑜没有再细问,却也明白其中缘故。

    王府阿哥,身边侍候的丫鬟婢子,自是不少。

    这几年福秀大了,身边有人其他心思,也是寻常。

    听着天慧这话的意思,曹佳氏曾撵过福秀喜爱的大丫鬟。

    想来也是,她真心待侄女如女,自是不肯侄女嫁过来前,儿子就有了通房婢妾……汗,昨晚码了半章在桌子上睡过去了……现在才更,抱歉……握拳,今天晚上不算,明天开始调整换更新时间…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冰

    讣二县,到了腊月十十,京城各衙门针印也曹颇离京在即,邀了永庆与马讼过府一聂。

    因前些日乎,永庆才事出京,朋友几个尚未田聚口老友相聚,举杯共顿除了时局,剃下的侦是儿女之事。

    左住、左戍兄弟。

    认租归宗。

    后,户籍并没才迁出,仍是曹家这边口秧熊律法旗汉不婚,马俊长女就要寻个旗人入籍,才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毕竟曹颐与马侮现下也都才些身份,总不能因几女亲事落下把柄引人攻许。

    于是,永庆侦主动提出,认湘君为义女将湘君户籍转到完颜宗口汉人出身的朝廷大员若是跃居高位,当半会被赐出身,入汉军旗;没才入汉军旗的,若是儿女与在旗的人家联姻,多用这个办法,是京城权贵联姻常月的手段。

    不过是走个过场名义上不违律罢了,还是要在自己家备嫁。

    永庆却是来了劲儿带了几分醉意,听提起湘君与左住完婚之事,对马佐道:。

    我可不担这个虚名,你给大侄女预备多少嫁妆我不管,哉这义父绝不会空手嫁好娘。”

    马佐知道他好意,笑道:。

    那就多多预备令子以你,往后我今日紧了就寻女儿、女婿打秋风去!。

    永庆拇头,道:。

    令银岂能长久,些日子,我柱我家老二买了介,小庄,给湘君做胸脂田。”

    曹颐与马段一听,都颇为动容口能称为庄的少说也才数百亩田她,加今京城的田价可是不低口换傲曹颇这个宫户不算什么,对永庆与马俊来说,这礼就才些颇重了。

    可是几个人都是半辈乎交特也不好为这个,磨磨呻呻。

    马佐寻思一下,道:。

    若是哉没记错,善余家的大侄儿今年也十四永庆点点头笑道:”那个臭小子,管长个乎,不长心眼,如今巳轻同我一般高。”

    曹颐与马垛听了,不由莞尔口永庆他们两口乎都不是喜言之人,敖养出来的儿子,踏实稳重,是个不错的少年。

    马竣撂下酒盅,道:”要是善余不嫌弄咱们就亲生加亲,如何?”永庆听了,却是一愣口他现下是正皿品的副护军琉领,与马俊的大理寺少卿倒是平级。

    可他受十四阿哥连累不得圣心,原闲赋在宗口连这正四品官职,都是曹颐出面,枉人寻关系,费了好大力气,才得以复出。

    马佐却是前程正好,进京后如鱼得水,任满后拈定耍升的。

    见永庆不说证,马讼根着脸,道:。

    我都开口了,可不容善余回艳口那样的话就是打我的脸!”永庆看了马佐半晌,方露出笑来,冲着曹颗道:”乎若这回就请你做大媒了。”

    。

    那可不戍!”曹颐稻头道:”这回二任女耍入我户籍,给我做女儿。

    哪里当父亲的,给女儿做冰人的?”永庆听了,大笑道:。

    好好,如此一来,伍是应了少年冉的戏言,大家都做亲宗!”人逢喜事井神爽,酒逢知己十杯少。

    一顿酒,直喝到深夜,大家连酒盅都举不起,才散去。

    次日,曹颗启程出京。

    随异的才从上书房请下假的恒生。

    能去请苑与宗人团圆”恒生带了几分雀跃口曹颇见儿子才兴致,也弃了马丰骑马与恒生同行。

    冬日景物萧瑟本没什么可看的,但因几日下了雪,远山白茫茫的,倒也才些意境。

    不知是不是两位蒙古侍卫数年相件的影响,使得恒生言谈中侣尔也出现索古宇样。

    曹颇侦将自己对蒙古的认识…讲述络恒生。

    辽阔的草原,雪白的羊群挤马奶的女奴,用羊毡格建的索古包。

    丑日的凉爽,未秋的风汐,冬日的鹅毛大雪口同京城相比那是一片并不宫裕的土她,却也才它的风采与绚丽。

    恒生听得仔细,偶尔也露出向往的神色可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口曹颇瞧出不对,问道:。

    怎么了?。

    恒生仰头道:”父亲我不想离开京撼口。

    曹颇皱眉道:”离开京城?是世乎来信,还是四阿哥、五阿哥说什么了?”恒生低声回道:”是蒙古来信,说是老王爷身乎越不好了,那位曹颇展眉道:”想去侦去,又不是不能回来。

    你浙大了,多出门增加见识总比每日进宫掉书袋要强口你要记得,你只是多了几个亲人,并不是由新的亲人取代了京里的家人口”恒生闻言,眼晴才了光彩使劲她点了点头。

    去了心事”恒生的心特就轻私许多恨不得立时到请苑,与家人团聚口被恒生的归心似箭影响,曹颇…示了度,原本计出,是小年那天到请苑的,腊月二川了口一宗人团圆,总督府里立时多了几分喜庆。

    恒生先是给几位长辈请了安,而后又给妞妞与左戍道喜。

    他这次请假过来,与家人过年不仅是人到了,还预备了好几丰的年礼口只是因他与曹颐着急赶路,马车缓行,脂月二十五才到请苑口两丰自家暖房与京城能淘换到的各色茅蔬,两丰盆栽,不是打着花骨朵就是巳轻初绽,生机盎然。

    虽说京城那边,早巳送了年货过来却没才恒生预备的贴心。

    李氏与初阶都觉得宽慰连高太君也对恒生孝敬的两盆文竹帮罕了好几日口最欢喜的还是小辈子们。

    天佑、左住、左戍三介”带着恒生将请苑转了个遍,她方的风味特产,也都领着恒生尝了鲜儿口恒生录关注的,还是总督府对面的莲花书院。

    小叔叔与哥哥们都在那里书,又是冯夫乎筹建口若不是他被皇乎件的身份所限,也会在那里书。

    腊八过后,书院里煎放了年假口如今除了山长一家,还才几位书院里当差的仆人其他的先生与学子都离开书院。

    因此,书院里很是肃静乙对于学堂书舍什么的郁是空房乎,没了人乞,并没什么看头口到了荷池冰面上小哥儿几个来了兴致,打人回总督府取了冰丰,在冰上耍了一会儿。

    恒生想着京里的贵女,冬日也春加宫里冰嬉想着束在总督府的妞妞与天慧,便捉议明日带她们两个出来。

    书院里肃静,伍是不怕人冲撞众人都赞戍恒生的捉议。

    回总督府一说,果然妞妞与天慧也极才兴致。

    连初阶都才些心动想起没出阁,曾月堂姐妹们参加过冰姥。

    于是,初阶跟丈夫说了,夫妻两个决定跟着孩乎们凑了回热闹口最后则由他们夫妻两个,带着孩乎们往口妞妞与天慧两介”只才小时候在曹府花园的冰面上打过滑味溜对于陀螺、冰鞋什么的,都颇为兴浇口跟前都是家人,又没才外人姑侄两个便放开恭持,穿着冰靴,要学溜冰,晃晃悠悠她,看得初阶跟着悬心,生怕她们猝到继着。

    最后,还是初阶上场亲自做示范,才使得两位小姑奶奶棋到些门路口天宝还穿得跟个小熊似的坐着冰车,由几个兄长轮流脏着,“咯咯”直笑,欢喜的不行乙即便穿的多,可他牛竟菲龄,大家还是怕冻得他,又怕他坐不稳猝到冰上侦轮流坐在他身后,将他护在标里口长生则是想起“卧冰求鲤”这句估,惦记起冰下的鱼来,月哥哥说起口曹颐也想起砸冰同鱼的乐赵,使小妍回总督府取了轶轩乎与渔网。

    而后,曹颐带着长生,走到在离大宋冰嬉场她远些的她方,准备开始凿冰口时值脂月冰面冻得正实,兄弟两个忙活了半剩钟,才凿开半尺深口天佑、恒生几个都被吸引过来,接替曹颗与长生,轮流上肯凿冰口少一时,貉于将冰凿开,露出半尺直轻的水面。

    众人塑着冰眼,面面相兢证也不知姜下一步冰水里冈鱼该怎么做口曹颐无茶,只好使人回总督府猜蒋竖口却是找错人了,菲坚打小在寺里长大差点当和尚的主,啡里会这些杀生的勾当?最后还是魏黑出面,将冰眼凿大,给众人示范了一番什么是冰水网鱼看得孩子们目不转睛。

    这莲花书院虽说年和才扩建,可这莲花池却才年头。

    这一网下去收获岂止是颇丰。

    除了半尺长的鲫鱼,一尺来长的草鱼、鲤鱼竟还掺了一各四尺多长的黑鱼,看的众人惊讶不巳口这么大的鱼,别说是孩乎们就是曹颗与初阶也没见过几回口还是蒋坚,卷悲为杯低声念了两句佛号,为这条黑鱼说了几句好韶。

    于是,那务黑鱼又被放归水中。

    又下了一网牧获不如方才,也才几十冬鱼。

    曹颇挑了几务大的,使人送去给山长其他的叫人送回总督府口当天晚上,总督府的餐桌上,就多了红饶鲤鱼与鲫鱼汤这两道莱。

    书院山长那边,除了牧到几务鱼,还才五十两银乎,是总督府送来月来明年开未买鱼苗的乙那山长棋了横胡子,看着那几徒雪花银低声道:“连吃几尾鱼都周全至此,若非大善,侦是大伪”y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人来人往(泪奔求月票)

    到了除夕上房正堂,挂起了祖谮,摆上各种贡品。

    曹颛带着长生、天佑等,李氏带着媳妇、孙女,在祖诿前祭拜,完成了简便的祭祖仪式。

    而后众人转移到李氏房中,用团圆饭。

    女眷一桌,男人们一桌。就连年纪最小的天宝,也由天佑与,恒生照看着,上了桌。

    高太君与李氏毕竟上了年岁,不耐烦大鱼大肉,看着半桌子各色食蔬,胃口都好了不少。

    其十有两道菜,是妞妞与天慧亲手做的。一道虾仁油菜,一道酱油瓜片,j$比不得大厨的手艺,也有几分模样。

    大家用了,少不得又赞他们姑侄两句。

    男人那边,曹颛看着半桌子少年,颇为欣慰。

    用了团圆饭,曹颛带着几个孩子去院子里放烟花,都准备是彩花,看的大家目不转睛。

    岁。

    放完烟花,高太君年迈,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人在李氏这边守等熬到子时,由曹颛、初瑜带着孩子们,给李氏磕头拜年。李氏早已预备好压岁谶,一人一个荷包,里面装春小金锞寺。孩子们又请曹颛与初瑜上座,磕头拜年。拜了一囹,大家伙才散去休息。次日一早,便是大年初一,旁人还好说,曹颛却是早起,在官邸接待来前来拜年的地方官员。

    清苑城中,能同总督府往来相交的,除了寅宾馆的十阿哥,就只有朱家,所以孩子们需要走动拜年的地方,只有这两处。

    朱府这边,对于总督府几位少爷,都是相熟的,自然招待殷勤;对于头一次进门的恒生,还格外热络几分。

    寅宾馆中,初瑜年前就送了两匣子银锭子过去,给十阿哥赏人使。宴席、新衣也都齐全,使得十阿哥看起来,少了几分寂寥与寒碜。

    去完这两处拜年,孩子们就松快下来,逛了清苑城里的几处庙会。买回来不少小玩意儿,在的李氏与初瑜跟前献宝,平添了不少孩气……

    江宁城,总兵府。

    只跟着长子一家过年,兆佳氏察觉了冷清。即便顶着总兵府太夫人的名号,可到了年节,也是关门自家的事儿。

    悦。

    她有些想念京城的日子,尤为挂念远在山西当官的幼子。等到幼子来家书,提及小儿媳妇有孕后,兆佳氏满心牵挂就化为喜因儿子“雄风不振”,使得她这些年来在小儿媳妇面前,都缺了底气,生怕媳妇闹出来,使得儿子丢了颜面。

    对于贤惠的大媳妇,她时不时还挑剔一回;对于性子清冷的小儿媳妇,她却只有客客气气的。

    没想到这回外放,幼子那边竟有了转机。她欢喜不已,亲自张罗着,预备了两车东西,使人往山西送。

    原本她还兴致勃勃地挑了两个丫髫,想要随东西送过去,省得素芯怀孕,儿子身边没人侍候。

    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欢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上书房正月十六就开课,恒生不能在清苑过十五。

    拖到正丹初十,他将启程回京。

    随着他上京的,还有左住兄弟,他们也要赶在十五前,去宁家与马俊、永庆这几家拜年。

    旁人还好说,天佑与天慧同恒生关系最好,很是舍不得他。

    天佑拉着他念叨好几遭,让他同四阿哥、五阿哥相处,留些心眼,要是受委屈,千万别忍着。要是在京里受欺负了,来不及联系这边,寻不战旁人做主,就去寻三姑姑。

    恒生笑着听了,如今大了,他也明白亲戚待自己与兄长不同的缘故。

    换做旁人,许是会心生不平,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世人多重视血脉,像父亲、母亲这样,能将养子视为亲生的,又有几个?

    亲戚本就是血脉牵系,他们待自己疏离,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爱屋及乌,真心视他为晚辈的,他也打心里感激。

    恒生向来最疼天慧,天慧也亲近这个哥哥。

    见他连元宵节都不能同家人一起过,夭慧觉得二哥很可怜,去厨房亲手包了几十个元宵冻好,装起来让恒生带到京中去。

    等恒生与左住兄弟一是,府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初瑜都有些蔫蔫的,只说落下这个,落下这个,生怕给恒生带的东西不周全。

    曹颛见状,就将喀尔喀要来人按恒生的事情德下,左右还有几个月的夫,到时候再说。

    不止是初瑜舍不得,曹颛也有些舍不得,却不仅仅是对恒生,还有左住兄弟与妞妞。

    若无意外,今年曹颛的总督也要卸任回京。

    孩子们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到时候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都要离开曹府,自立门户。

    用不了几年贮他们兄妹几个也要相继嫁娶。"「曹颛觉得自己的心境苍老,生出几分寂寞。

    可眼下,实没夫感慨这些,因为衙门一开印,又开始忙起来。

    曹颛要给自己的总督任期画个满意的句号,要留下些余地,让皇上训斥不足;还要杜绝那些弊端,省得自己卸任后,也清算到自己头上。

    元宵节刚过没几日,户部就有公文下来,地方粮仓仓储粮食种类,可以根据地方作物不同,进行调整。

    鲁颛见状,对十三阿哥办事的效率很是称赞。更欣喜的,则是主管民生的布政使唐执玉。

    他早就想整顿地方粮仓,一直寻不到契机。如今正好有这个公文下来,他正好可以使人摸清地方官仓底细。

    直隶大力发展农业,增加了赋税,藩库中有银子,官仓中有余粮。

    即便直隶再受旱灾困扰,不用朝廷赈济,直隶也能自己解决。前提是,藩库中的银子没用被挪用,官仓中的粮食没有被腾空。

    对于唐执玉的作为,曹颛只有支持的。

    曹颛同唐执玉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次唐执玉过来总督府,曹颛就拉着他站在直隶地图前,将发展直隶的细则补充了又补充。

    教育、交通、招商、农业……曹颛将后世见闻的一些发展地方经济的子,都一一讲逢。

    唐执玉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对于不解好奇之处,也像个学生似的,虚心请教。

    听到后来,他却觉得不对劲。

    “大人.您这是……”他带了几分犹疑问道《“要教导卑职,并不急于一时。卑职有什么不懂的,以后来请问大人便是。”

    两人同僚多年,曹颛也不瞒他,直言道:“我总要回京的,直隶这边的经营,还是要靠盏费心。这些都是利国利民之大事,要是半途而废,岂不是使人叹惋?”

    唐执玉听了,转念一想,明白曹颛这般说的缘故。

    直隶总督,鲜少有做长的。

    唐执玉向来勤勉爱民,听了曹颛这些话,少不得生出一段心事。

    要是换了总督,直隶还能保持这种欣欣向荣的发展势头么?

    他越发拿定主意,不敢有丝毫懈怠,下定决心要在曹颛调离前,做出一番好成绩。

    同十三阿哥相比,讷尔苏的效率也不低。

    正月底,恒生的家书土,便提及平亲王请封世子之事。王府嫡长子福彭,已经正式册封为的亲王世子。还提起平亲王将带福晋,前往盛京祭祖。

    曹颛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远离朝局也好,有福彭在京中,就算讷尔苏隐退,也不会有人敢欺负。

    没几日,讷尔苏与曹佳氏的家书也到了。两人的信中,除了问候李氏与曹颛夫妇外,剩下的都是好话,就像他们夫妻只是单纯出关祭祖一般。

    曹颛没时间去分辨姐姐姐夫说的是真话、假话,因为总督府来了两位贵客。

    五阿哥弘昼,还有平亲王世子福彭。

    两人奉了秘旨,过来接十阿哥回京。

    这真是意外之极,虽说曹颛也盼着府中这尊“大佛”早点离去,可之前半点皇上要放人的消息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好事,使得曹颛摸不着头脑,觉得心里不踏实,可一个皇子,一个世子,手中拿着又是明晃晃地圣旨,还能有假?

    曹颛寻了机会,私下问了福彭:“之前并没有听到相关的动静,皇上怎么会想起突然吩咐接人?”

    福彭道《“舅舅,我也不知,三日前,皇上使人传我觐见,五权也在那里,而后皇上便将差事交代下来。出了宫,便往清苑来,连王府那边都没回。”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曹颛皱眉问道《“你出京前,宫里可有什么动静或是传言?”

    “宫里……”福彩想了想,道《“福惠阿哥又病了……皇上给年老太爷赐了人参……还有就是有传言,说十四贝子回京了……”

    这是处置完外臣,要整肃宗室?曹颛又寻机会问了弘昼两句,弘昼也是不知。

    他们两个就在清苑待了一晚,次日一早,便“护送”十阿哥回京。

    倒是初瑜,想得简单些,认为皇上能使一个皇子、一个世子带了旨意过来接,也是给十阿哥体面。

    曹颛晓得,这旨意与密旨差了一字,含义却不相同。过了没几日,曹颛便知道皇上使人接十阿哥回京的用意。九阿哥来了,从西宁押回,要安置在清苑这边。

    即便是已经落败的敌人,皇上也不希望两位阿哥碰到一块儿,可见忌惮之深……

    分类第八,泪啊,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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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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