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重生于康熙末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雁九     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     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的三百零一章 纳妾(下)

    ”请姑祖母妻……香玉先是规规矩矩地给李氏且了礼,而后才亲昵地站在她跟前。    “安,安,咱们香玉也安办……”李氏看着香玉的乖巧,心里颇为感慨。

    论起来,香玉比天慧还小两个月,可是自小命运多赛,没落地就失父不说,稚龄又失了生母,十多岁时又赶上李家问罪,不得不小选入宫。

    若非有密太妃照看,宫来,还不知要在宫里熬到什么时候。

    香玉被李氏看得不好意思,抿嘴低下头。

    密太妃见状若有所思,对香玉道:“你姑祖母最爱吃杏仁茶,你去带人调一碗,少放些糖,多放些桂花。”

    香玉应了,带着丫裂退下。

    “可是不放心香玉?”密太妃对李氏道。

    她早先称李氏为”表姐……”等到李氏身份浮出水面,不好再这样称呼,可唤旁的称呼又不妥当,干脆就什么也不叫。

    李氏亦是如此,不过称呼井么的只是形式,并未影响两人感情。

    李氏笑着摇摇头,道:“有您照看着,哪里有不放心的?只是想着她明年就及并,又被您调理得这般水灵,还不知便宜了谁去?”

    密太妃点点头,道:”这孩子可人疼。若是有个好出身,什么人也配得。无奈出身所限,总要寻个妥当人家,才不枉费你我替她操心这一场。”

    李氏犹豫一下,道:“那宫籍?”

    “您放心,我留意着呢,总不能让玉姐儿挂着宫籍谈婚论嫁。赶巧万寿节时在宫里看到陈贵人,她也想帮别家那丫头脱籍。我已经同小十六爷打了招呼年前就给她们两个脱哦……”密太妃道。

    她口中的陈贵人就是二十一阿哥生母陈氏,别家丫头就是别文成小选入宫的三女,入宫后同香玉一道进了慈宁宫,在陈贵人身后当差。

    陈贵人是羽家表亲,当年又是由孙家送进京选秀,在孙家落难之际,照拂孙家女儿也算是投桃报李。

    “陈贵人要放孙家三丫头出宫?”听到这个消息,李氏有些意外。

    曹颖归宁时,曾提起小选入宫这位小姑,只说是跟在贵人身边,贵人当她自家晚辈一般爱惜,极有体面。

    密太妃挑了挑嘴角道:”她在宫里孤孤单单的,好不容易有个亲戚在身边,哪里舍得放出来?是想要将人给二十一阿哥,又怕孙三姑娘出身太低,往后受欺负,便想着先脱籍,而后先占个格格名分。等有个一男半女,抬成侧福晋就更合她心意。”

    李氏听了,不由皱眉。

    陈氏论起来,是孙文成的晚辈,与剁家三姑娘是表姐妹。

    若是不论身份尊卑,只谈辈分,孙家三姑娘是二十一阿哥的表姨母。

    再说,身为皇子,二十一阿哥身边不缺人,即便没有大婚,可阿哥所也有几位格格,今年就添了两个庶女。

    剁家三姑娘包衣出身,又没有娘家做靠山,凭什么去阿哥所与那些八旗贵女争宠?

    等到二十一阿哥正式大婚,少不得出宫开府,陈贵人也会随着出宫养瞻。

    用自己表妹给儿子做妾,往后婆媳之间如何相处?

    密太妃看看李氏,道:“你不用替她操心,她可是有自己的小算盘。若不是腰子正的,哪里会这般,未雨绸缪,?”

    李氏闻言,有些不解。

    密太妃冷笑道:“不过是担心二十一阿哥以后指了出身高贵的福晋,她这个婆婆不好辖制,才将别家三丫头推到前面来。往后若是媳妇有不顺心的,她只要替三丫头道几声委屈,就能给媳妇憋闷半响。”

    李氏听了,不由摇头,道:“不管位份如何,她到底是二十一阿哥生母,即便二十一福晋进门,还能慢待她不成?”

    密太杞道:“所以说又可气又可恨。不过是在宫里久了,总是想着位份这一套。在宫里贵人可不上皇子福晋尊贵,见了面还要向皇子福晋执礼。她若是晋了太嫔,也不至于担心往后婆媳之间的处境会尊卑混办……”说到最后,压低了音量。

    贵人身份比不上皇子福晋。婆媳二人,按家,长尊幼卑;按国,皇子福晋尊贵人卑。

    李氏道:“听说二十一阿哥牲子谦和孝顺,贵人也想的太多……”

    想着十三福晋还在,李氏没有久留,待香玉的杏仁茶送上来,吃了半碗杏仁茶,同太妃约好了初五早上一起出京后,李氏便告辞离去。

    密太妃使人叫来十五福晋,让她代自己送李氏出门。

    等十五福晋送客回来,又带着十三福晋到密太妃处。

    方才在十五福晋处,十三福晋说了自己来意。

    十五福晋说了一件事,原本她见香玉出落的越来越好,太妃又真心疼爱,曾提议将香玉留在贝勒府,并答应许以侧夫人之位,被太妃拒绝。

    按照礼制,贝勒府先许有嫡夫人……侧夫人二。

    十五阿哥不在女色上上心,除了正妻十五福晋,只有侧室瓜尔佳,还有一今生了庶子的妾杜氏,另有三个通房。

    贝勒府还有一个侧夫人位,十五福晋本想抬举杜氏,可没有得到丈夫首肯。

    十五福晋晓得,丈夫如此,并不是给自己脸面,而是舍不得有人同侧室平起平坐,舍不得杜氏之子影响瓜尔佳氏之子的地位。

    十五福晋恨的不行,提议香玉留在贝勒府,也不过是想要抬出太妃这个大旗,驱虎赶狼,想要坐山观虎斗而已。

    密太妃在宫里打熬这些年,什么没看过?

    她只说”辈分不对”,不用十五福晋操心。

    虽说她看不惯儿子宠爱侧室,可因十五阿哥打小没养在身边,母子之间本就疏远,她也不好开口去管儿子之事。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能进宫的时候,就多在宫里待些日子。

    现下庄太福晋病故,十六阿哥往来贝勒府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不方便,太妃也就知足,没心情参合贝勒府妻妾之间斗。

    “我只能说嫂子可以提下试试,有没有把握却是不好说。瞧着娘娘的意思,是真心疼爱香玉那丫头,怕是不肯答应让她为媵妾吃苦。”十五福晋道。

    十三福晋不知还有这么一茬,想着幸好是十五福晋开口而不是十五阿哥开口,否则的话即便香玉再好,她也不会将香玉说给福僧阿。

    虽说想到香玉背后还牵扯到曹家与李氏,十三福晋已经有些犹豫,可她性子向来爽利,不是含含糊糊的人。

    再到太妃寝殿,看到香玉也在,十三福晋少不得又仔细打量一番,心里还是比较满意。

    等到香玉退下,十三福晋依旧说明了来意。

    出乎意外的是,密太妃听了十三福晋的话并没有直接拒绝,脸上也没有愠色,只寻思了一会儿说不急,容她思量思量同香玉的长辈商议商议。

    十三福晋却是满头雾水池回府,同丈夫说了自己的疑惑。

    十三阿哥笑道:”你啊,不过是当局者迷。你虽是替女婿纳妾,可妾上无妻,太妃娘娘有什么可担心的?又由你出面做媒,福僧阿孝顺知礼,还能慢待李家丫头不成?但凡李家丫头受了丁点委屈,太妃娘娘都不用寻福僧阿直接找你说话你还能旁观?太妃娘娘通透,即是真心疼爱那丫头,哪里会计较那些虚名?放到不熟悉的人家做妻,不知道什么品行的丈夫公婆;还不若答应福晋李家丫头入了学士府,即便往后公婆从外任上回来看在你的面上,六姨也不会苛待李家丫头……”

    十三福晋听了,恍然大悟,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道:“那李家丫头要是淘气,也没人说得了?”

    十三阿哥挑挑眉,道:”你觉得太妃娘娘是糊涂人,护短得什么也不顾了……”

    西单,曹家新宅。

    明明是阴沉的天,又零零洒洒地飘起雪花,十六阿哥却心情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

    曹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明明在户部正忙得不行,却被十六阿哥借口看园子给拉了出来。

    十六阿哥的脸绷得紧紧的,曹颥本还担心的不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到了园子这边,四下无人,十六阿哥的脸就冰雪消融,欢喜地眉飞色舞。

    不过,这样喜怒形之于色的十六阿哥,曹颥看了也觉得新奇。

    做了几年王爷,十六阿哥威仪更盛,出了在他面前,也嫌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哈哈哈蜘……”十六阿哥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看看地上,笑了好一会儿。

    曹颥只是旁边站着,看了看四周,已经堆了些土石木料,原本单木凋零的园子又添了些凌乱。

    十六阿哥乐呵得差不多,不满地看着曹颥道:“孚若,你怎么不问问爷为何欢喜?”

    曹颥从谏如流地问道:”十六爷为何欢喜?”

    十六阿哥被曹颥噎得,忍不住哼了一声,随即还是忍不住笑道:“皇上恩典,允怡亲王府与庄亲王府请神回府……”

    “咦?”曹颥听了,生出好奇来:”单单这两个王府?”

    所谓“请神回府”,就是在王府供奉祭神。

    供奉朝祭、夕祭之神,本是满洲旧俗,通常是一姓一祭。

    早年宗室王公先是都在宫里祭神,后来允许王公请神回府,等到康熙五十七年,康熙下旨,停止王公请神入府。

    没想到,现下皇上这般恩典,这一条,就使得怡庄两王府的地位在宗室王府排行靠前……

    握拳,以后都争取白天更新。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得意

    十六阿哥同曹嗣在曹府新宅这边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期间想起路上闻见的烤红薯的香味,又打发长随出去买了几块烤红薯回来。

    而后,十六阿哥拉着曹颇,两人守着一个炭盆,热着烤红薯吃。

    天渐冷了,这般守着炭盆吃东西,倒是自有一番情趣。

    曹颐想起过几日要去温泉庄子,脸上不由浮出笑意。

    前些日子一直下雪,山里温度又低,定有积雪。

    他想起早年带着孩子们去抓麻雀与鹌鹑的事,另外昌平庄子有暖房大棚,里面瓜果菜蔬齐全。虽说这些日子,也往城里送了几次,可总不如刚摘下的新鲜。

    十六阿哥见曹颙笑得惬意,挑眉道:“想什么美事儿?”

    曹颐笑着说了过几日奉母去温泉庄子却是想起忘了同十六阿哥提及邀请密太妃同往之事,道:“对了,我家老太太惦记太妃,想要邀太妃一道出城散散心,今儿亲往贝勒府请太妃去了。”

    “啊?”十弃阿哥闻言,诧异出声。

    他看着曹颙似喜还怨,最后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享福的,爷就不信户部这么忙,你能离了几天。”

    曹颐掐着手指头,笑着数道:“休沐一日,请假一日,一日晚至,在温泉庄子能住两个晚上。虽说时间不长,可是这今天泡温泉最是舒适不过。

    十六阿哥羡慕地直瞪眼,可也只能做咬牙切齿状。

    他手上管着内务府与宗人府,这两处年底都是最忙不过。他同曹颙又不同,曹颙这个户部堂官,数日轮值一次小朝会,十六阿哥却需要每天到御前听差。

    “爷在昌平也有温泉庄子”十六阿哥睨了曹颙一样,悻悻说道。

    提及昌平的温泉庄子,他不免想起弘普的额娘李氏。

    当年他还很是天真”心疼李氏,怕大婚时她难受,还专程送她去宫外小住。自己的嫡长子是康熙五十一年八月初的生辰,抡起来比曹缅的长子天估还大一个月。

    若是嫡长子还在,已经是十六岁少年,自己也能将家务交出去”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里外操心。

    现在虽千难万难地有了嫡子,可嫡子只有几岁”还得十几年才能长大成人。

    嫡次子、嫡三子一个康熙五十四年生的,一个康熙五十六年生,要是还在,也都是小严年。

    想到这些”他只觉得心里刺痛。

    他并非无情之人,直到最后处置李氏,心中还多多少少为其开脱。

    直到他接掌宗人府,见多、tǐng多了各处王公府邸内宅隐sī,才彻底明白先前的并无什么误会,在心里将李氏抹去,对自己的福晋只有佩服。

    若是福晋xìng子狠毒些,也动歪脑筋,那弘普与弘明兄弟也不会顺利长大。

    可在佩服的同时,他心中不无埋怨。

    但凡福晋也是个有手段的,也不会连失三个嫡子。

    想起这些,十六阿哥的神情又似追忆,又似悔恨。

    曹颐见状”心中纳罕,可也没有打断十六阿哥的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十六阿哥才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过去的再念叨的也无用”且看以后。

    他抬起头来,道:“太妃不喜牛羊肉,爱吃鱼虾,不吃老黄米,却爱吃米糕,你同大格格打声招呼,请她多帮忙照看一二。”曹腼笑道:,“不用十六爷吩咐,我家老太太也是这般,家里就有南边的厨子,到哪里也离不了。”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如此便好,到底上了年岁的人,多少有些挑嘴。要是胃口好,那心情身体也跟着都好。正好苏州新贡了些小菜进京,我那边也有份例,明儿使人给你送两坛子,可以给老太太添菜。”

    曹颐应了,将热好的烤红薯挑了一块个头均匀的,捡起来递给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接过,三口两口地吃了,倒是也季甜。

    两人都不是闲人,这躲了一个多时辰清闲,待吃了红薯,便从宅子里出来,各自归去……

    李氏已经归家,对初瑜说了密太妃答应邀约之事。

    有太妃与贝勒府下人同行,到庄子那边如何安置,如何打赏,初瑜这边还要仔细安排一番,省的出了纰漏,丢人丢到贝勒府。

    另外,初瑜还使人请来东府春华,邀请其同往温泉庄子,春华却放心不下丈夫,婉拒了堂嫂的好意。

    不过她却提出一个请求,央求初瑜帮忙说项。

    那就是明年二月,让她随着丈夫一道送李氏回江宁探亲。

    “我们老太太在江宁,我为人媳fù,也当过去请安。这些大道理不说,还有我的一些小sī心。上回随四爷到任上,也算见了些世面。

    如今孩子们渐大,趁着这个机会,带他们出去走走,好过一直拘在京中。机会难得,说起来还是借了伯娘的光。”春华软言细语道:“只是孩子们正调皮捣蛋的时候,大嫂别嫌饶了伯娘清净就好。

    她与初瑜本就是族亲,xìng格又教摩可亲,妯娌之间关系甚好。

    她既开口,又是举手之劳,初瑜自然点头,道:“想去就去,我同四叔说。送老太太南下,本当是我们夫fù的责任,却麻烦了四叔与你。侄儿侄女冰雪可爱,陪着老太太身边,也能排揎老太太寂寞,真是再好不过过……”

    妯娌两个亲亲热热地商量一番,各自满意不提。

    等春华离去,初瑜回到兰院,才听李氏提了香玉之事。

    “我寻思了有一阵子,老太君故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李家,而是亲自拉扯大的香玉丫头。要是真能嫁入朱侯府,即便享不了大富大贵,可日子也错不了。朱侯夫人xìng子好,又是嫁进去做小儿媳,上面长嫂书香门第出身,没有jiāojiāo之气,婆媳、妯娌之间不难相处。”

    李氏说道。

    初瑜知道朱侯夫人拜托做媒之事可没想到婆婆想到的是李香玉。

    不管朱侯府处境是否尴尬,超品侯府的地位可在那里摆着,香玉的出身委实低了些。

    可香玉牙牙学语时就来过曹家,而后二次进京时,又在曹家住了好几年,算是初瑜看着长大的也带了几分真心疼爱。

    初瑜犹豫道:“侯府清贵,人口又少舟确是门不错的亲事。可这几年太妃将香玉带在身边,说不定自有打算。即便太妃没那排,那舅太爷舅老太太那边呢?”

    李氏闻言,不由沉思。

    论起来李煦、王氏是香玉的亲祖父母,太妃是香玉的堂姨祖母、

    也是香玉的表姑祖母而她只是香玉的族姑祖母。

    自己操心香玉,那两位就不心疼孙女侄孙女?

    自己心里只是念着高太君的情分,想起照拂香玉,那两位却是香玉、

    的血脉亲长。

    “是我疏忽,幸好今儿没有直接同太妃提及,要不然倒像挑剔太妃考虑不周全。等过几天先问问太妃的打算,若是没有其他安排再说。”李氏点头道:“朱侯府上家教好,要是别想得太多,真是门不错的亲事。”初瑜笑着听了,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怎么会不想太多?

    老太太儿削争气曹家圣眷正隆李氏日子过的顺心如意,自不会小心翼翼地思量太多。

    李家败落,老太爷是犯官,儿子一辈仕途断送只有几个别辈在内务府当差,也都品级不高。

    香玉虽是庶出可被太妃教养几年,算提高了身份。

    与朱侯联姻,对李家丝毫无益:要是在内务府找个体面人家,多少能帮扶李家一把。

    老太太心慈,只想着让香玉不吃苦,却忘了婚姻本是两姓之事。

    即便老太太开口,太妃那边许是会不反对,可李家那边未必乐意……

    孙家,前院正房。

    安氏穿着簇新旗装,旗头上插戴着好几朵绒huā,看着很是喜庆。

    她面带得意地坐在炕上,一边吃着热茶,一边对曹颖与董氏说着慈宁宫的巍峨。

    董氏只是安静听着,曹颖却低下头,暗自腹诽。

    安氏今儿奉召进宫给皇考贵人陈氏请安,难得出去走这一趟,回来就同儿媳炫耀了好一会儿。

    却不想想,慈宁宫在体面,又干陈贵人何事?陈贵人不过跟着几个太妃随居慈宁宫,以她的位份,怕是还得住厢殿、侧房。

    孙家难得出了这门皇亲,上到安氏,下到孙珏、孙班兄弟都恨不得将贵人挂在嘴上。

    可别文成罢官,别家北迁,陈贵人唯一援手的就是托人将小选入宫的孙三姑娘安排在自己身边当差。

    对于削家其他人,陈贵人并没有另眼相待,也没丰费心抬举。

    安氏与孙班依旧不死心,只觉得陈贵人身份所限,有心无力,都美滋滋地想着等二十一阿哥弃府就好。

    圣祖爷鼻子,起封还是贝子。

    等二十一阿哥开府,孙家就是二十一阿哥母族,也就有了依靠。

    却不想想,陈贵人毕竟姓陈,又不姓别,二十一阿哥见也没见过别家人,还能奉孙家为母族亲长?

    就是别家家主别文成到了二十一阿哥跟前,只有自称奴才的,若是摆起母族长辈的谱来,才是昏了头。

    安氏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在宫里吃的什么点心,用的什么茶,贵人又赐了什么物件,三姑娘出落得如何体面,云云。

    董氏出自内务府世家,耳濡目染下,比曹颖看事情更通透。

    不管安氏如何得意,董氏却多了提防,别家进京五年,陈贵人第一次召人进宫,绝不会只为叙旧……

    汗,白天同姐姐出去了,所以更新晚了,明天还争取白天码字。

    往前面推,欠了一更,争取尽快补上,握拳,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小

    年,神啊,小九还以为才腊月,没想到新年就马上到了。祝大家都心情愉快地迎接新年,nJ。@。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冬游

    安氏沉寂了两年,好不容易有这么出风头的时候,直说的嗓子响干,才住了。。

    话里话外说的,无非是别三姑娘除宫籍,入阿哥所为格格shì奉二十一阿哥之事。还提及陈贵人说了,等到三姑娘生下小阿哥就抬举她为侧福晋,无比尊荣。

    董氏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二十一阿哥是先帝庶子,又无母族可依,富贵有限,可也不会给孙家带来什么麻烦。

    若是陈贵人生出其他心思,将别三姑娘往皇子身边送,那才是祸福难定。

    曹颖前些年没少受婆婆的气,见她得意觉得甚是碍眼,笑着说道:“这样说来,三妹妹喜事在即,也当预备嫁妆。”安氏听了,笑容立时僵在脸上。

    是啊,即便孙三姑娘只是入阿哥所为格格,孙家也要帮忙打点一一一。

    即便不用像福晋、侧福晋那样正经的置办嫁妆,可既是陈贵人要抬举三姑娘,那别家自然也要多预备东西给三姑娘长脸。

    别家女子出阁,嫁妆多少本有定额,但是因三姑娘小选入宫,安氏压根就没考虑庶女嫁妆。

    虽说现在由大媳fù掌家,可是在安氏看来,孙家这点薄薄的家底,本就是她亲生儿孙的,庶子庶女自是靠边站。

    董氏看见曹颖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不由一愣。

    要说三姑娘入shì阿哥所,对孙家其他人或许有益,可绝对不包括别”

    家的长孙孙礼。

    别礼在翰林院,那里最是清贵的衙门。

    在那些进士出身的翰林眼中,同进士与如夫人都是不入流。

    孙三姑娘即便封了侧福晋,也是与同进士、如夫人一般,只是皇家宗室的妾,身份高些罢了、

    曹颖目光回转之间”视线正好与董氏目光对上,不由讪讪而笑……

    转眼,几日匆匆而过,就到了十一月十八,曹府众人出行之日。

    曹*请李氏照看几个小的,他带着初瑜夫妻两个亲往贝勒府迎接密太妃。

    密太妃这边早已准备齐当,等曹颙夫fù来了,密太妃便登车,一行人从贝勒府出来。

    令初瑜意外的是,香玉并不在密太妃身边。

    等到众人与李氏汇合一处,密太妃就使人请李氏上了自己车驾。

    “十三福晋做媒,要将香玉说给他们王府的二额驸”我使人叫了她祖父过来问了,老爷子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欢喜地不行,接了香玉回去待嫁。”密太妃这般说道。

    李氏闻言,愣了一下,道:“莫非十三福晋那日登门,就是为了香玉?”

    密太妃笑着点头,道:“就是为了这个。二额驸是十三福晋的亲外甥,又身份所限,要是十三福晋不张罗帮忙纳人,二额驸怕是自己也不好行事。”说到这里,想起一事”道:“对了”二额驸家与你们二房也有亲?”

    李氏道:“东府他二婶也是兆佳家出来的,与十三福晋、伊尔根觉罗夫人是同祖堂姊妹。论起来,这亲戚也不远。不过说起学士府的伊都立伊大人,同天估他老子曾同衙为官,两人交情也算好的。现下我们老五在山西做官,天估他父亲就托了伊大人照看。”密太妃仔细听了”道:“如此就好,与你们二房有亲,又同你们这边有旧,往后往来走动,能照应的时候也能照应香玉一二。”

    曹颐便是和硕额驸,李氏自是晓得先关规矩。

    香玉过去,只能是妾室。幸好的是,妾上无妻。

    十三福晋提亲,密太妃不反对,李煦又点了头的,再说旁的,也没有意思。

    想到朱侯府那边,想到谦和懂事的朱霆,李氏心中颇为惋惜。

    一路无事,约莫到了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温泉庄子。

    密太妃先是拉过天慧,仔细看了半响,而后又拉过长生与天宝。

    虽说早就见过,可密太妃还是使人给几个孩子预备了礼物。

    给天慧的一匣子掐丝镶宝珐琅并饰,里面钗、环、佩、耳钳等一应俱全;长生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天宝的则是一套桃木十二生肖。

    都是内造之物,外头鲜少能见,几个小的都很喜欢。

    就连初瑜,也得了两匣子掐丝珐琅首饰。

    “这些虽不比不得给慧姐儿挑出来的那些精细,到底是样子新巧,留着打赏吧。”密太妃笑眯眯地初瑜道。

    初瑜笑着接了,告罪一声,下午安排饮食不提。

    坐了一上午的车,众人也乏了,各自更衣小憩。

    等到用了午饭,大家伙也就恢复了精气神。

    庄子周遭的山上多植的是桃树,现下没有什么景sè可赏,可庄子里的暖房里,可是生机盎然。

    茶huā、盆栽腊梅已经含苞待放,水仙、迎春、马蹄尊也开始打骨朵。

    蔬菜瓜果这边,不比鲜huā那么难shì候,枝头上已经有不少可以采摘瓜果菜蔬。

    初瑜使人找了几个柳编的小提篮出来,众人一边逛暖房,一边亲手摘果蔬。

    除了密太妃与天宝外,其他人早就来过,并不觉得稀奇。

    唯有密太妃,看到这些碧绿菜蔬,对李氏念叨起小时候见过的菜园。

    天宝小时候虽也跟着家里人来过庄子,可那时候还不记事,现下觉得新鲜的不行,一会儿拉着长生指指这个,一会凑到天慧身边问问那个,奶声奶气,添了不少热闹。

    他提着的小提篮里,已经放了两个香瓜、三条黄瓜,满满登登,提着已经很吃力。

    长生见状,忙用空篮子将天宝手中的篮子换下。

    天慧亦停下来,拿着帕子,给天宝擦了擦手上灰尘,很有长姐风范。

    密太妃远远地见了,对李氏赞道:“慧姐儿出落得端庄俏丽不说,这行止也随了她母亲大方懂事。我记得她像是比玉丫头还大些”转年就及笄,要等到选秀后再等着指婚,还是“……”

    天慧是伯爵府嫡长女,生母又是淳王府大格格,论起身份来算是贵重的。若是参加选秀,多半会留牌子,指给宗室王爷贝勒为正妻。

    “慧姐儿小时候因疾报备过免选,去年到了年岁,报到上面,皇上也允了自家择嫁。”李氏道。

    密太妃闻言,不由再次定睛打量天慧。

    直看了好一会儿,她方对李氏道:“倒是真看不出什么,免选有免选的好处,可真要担了病疾之名,这说亲是不是也妨碍?”

    “他们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女儿,天慧小时候又是遭过罪的。

    宫里指的亲事体面固然体面,可要是门第太高,姑娘往后受了委屈,娘家也无法出头撑腰。她父亲母亲早就说过,着挑女婿,不拘富贵门第,要给天慧寻个妥当人,定一门可心的亲事,还想要多留两年。我们府上的平丫头比慧姐儿大三岁,上半年出阁,天慧她父亲还念叨着早。不过是他们夫妻两个心疼姑娘,怕嫁得早了吃苦。”李氏回道。

    密太妃走过来人,自是晓得这所谓心疼是何缘故。

    她是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圣驾南巡停驻苏州时见驾的,当时只有十四岁,正是豆蔻之年。

    可未长成的身量承欢,对女子来说,不只chuáng秭之间遭罪,怀孕后更是受不住。

    她第一胎没等生下来就流了,损了身子,幸好圣祖爷怜爱,命太医好生调理,将养了四年才再次怀孕。

    虽说人上了年纪,寂寞无事,乐意拉煤保纤,可想到天慧是曹颙夫fù视若心肝的掌上明珠,密太妃就没有就天慧的亲事多说。

    若是真做媒,但凡往后天慧有不如意之处,不用曹颙夫fù指责,密太妃自己也过意不去。

    正如曹颙对十六阿哥说的那般,他在温泉庄子住了两晚,十一月二十赶早返回城里。

    刚回京,曹颙便得了消息,吏部尚书田从典乞休折子终于被准,皇上下诏褒奖田从典,加太子太师致仕,赐宴与老尚书居第,令部院堂官并集,发帑治装,并且还提及行日,将由百官祖线,驰驿归里,驿道二十里内有司送迎。

    这赐宴,就是十一月二十这天,曹颙正好赶上,随着其他人一道,在尚书府赴宴,又预备了一份程仪。

    致仕老臣,得此殊荣,还真是雍正朝第一人。

    即便在康熙朝,得到这般体面地老臣,也寥寥无几。

    一时间,众人对老尚书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像六部堂官们,则是关注吏部尚书的人选。不管是哪个部的尚书调动,后边都有一连串的后续。

    只有像十三阿哥与曹颙这样的,觉得皇上旨意下的太快了些,使得老尚书到处境哼哼些尴尬。

    连送别宴都赐下,老大人离京还乡的日子在即。

    可老尚书今年七十七,奔八十的人,他老家又在山西阳城,离京城一千五百多里,千里还乡委实不容易。

    若是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春暖huā开,一路慢行的话,许是还不打紧。

    可这寒冬腊月出行,老尚书未必受得住。

    没等吏部尚书的人选下来,曹颙十一月二十三这天又去了温泉庄子。同行的,还有天估与恒生两个。

    这一日,是初瑜的生日。

    虽说只是散生日,可即便不清客,自家人也要聚一聚………

    泪奔,可见走过年了,白天被老妈拉着干了做着做那,一直不得空…“@。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清誉

    这天温泉庄子的晚饭,因除了密太妃,只有曹颊一家人在,所以男女也没有分席,大家围着圆桌团座。

    因初瑜是寿星,大家入席后,少不得先贺寿。

    李氏与密太妃是长辈,说的多是富贵平安的老话:孩子们huā样就多了,从天估开始,连着恒生、天慧、天宝四个,都大礼跪了,满心爱敬地为母亲祝寿。

    长生也捧着温好的酒,亲自递到长嫂跟前,亦是满嘴吉祥话。

    看着李氏与初瑜婆媳相合”孩子们孝顺懂事,密太妃羡慕不已。

    贝勒府那边,规矩是不错”却少了热乎气。

    庄王府那边情形如何,密太妃并不知晓的”可那边有已经成亲的庶长子”嫡子嫡女又年幼,十六福晋即便再心宽,也要小心掂量。

    曹颐没妾,家中没有庶出”自然也能夫妻同心。

    初瑜也弄着几叮)孩子,脸上掩不住的慈爱。

    明年这个时候,天估与恒生都娶了媳fù”天慧的亲事也差不多订下。她是既盼着儿女成家立业,又是满心舍不得。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及笄那边的生辰,那是她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今生辰,如今一转眼,过了将近二十年。

    初瑜只觉得眼圈发热,忙低下头用帕子按了按眼睛。

    曹颐坐在妻子身边,见她爱吃的一道什锦丸子摆的有些远,就夹了一颗放在妻子前面的小碟上。

    初瑜抬起头来”双眼弯弯”看着丈夫眼睛里能温柔的出水来。

    等到饭后,夫妻两个说话。

    初瑜不放心的,唯有府中家务。

    曹颐却只关心妻子身体,仔细打量妻子一番后,道:“看着气sè倒是比早先好些,看来这温泉庄子还来对。趁着这机会”在这边好好歇歇。”

    自打生下天宝,初瑜就有些气血不调的小症状,每到秋冬就重些。

    请太医看了,并无大碍,在吃药调理。除了月事时腹痛,脸sè也有些暗淡。

    初瑜迟疑着低声道:“老太太与孩子们还罢”我哪里好出来那么久?原想着明儿就随老爷回去。”

    “年前家里又没大事,哪里就那么多可操心的。腊八之前”总还能抽出些日子。腊八后……,太妃也得回城”你shì奉老太太一道回去就是。”曹腰道。

    初瑜犹豫,还想要再说。

    曹颐已经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我也没泡够温泉。往后休沐时”我便再来,路上虽奔bō些,可泡一泡池子也解了乏。”

    初瑜晓得丈夫如此安排,都是为了自己”不愿逆了其好意,便点点头应下。

    曹颐见妻子听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他杞人忧天,这今年代的人平均寿命本就不长,初瑜生母淳王侧福晋四十出头就病故,弘曙兄弟几个的身体也不算太康健,谁晓得是否有什么遗传基因。

    他还盼着与妻子相扶到老”可不想早早就成了匆夫,

    外头”兔苑里。

    天估与恒生出去遛弯”天宝本也眼巴巴地想要跟着,可寒冬时节,两人哪里敢带天宝在外头待着,便央了长生带着天宝到兔苑看兔子。

    所谓兔苑”不过是庄子西北角一处矮舍,里面养了几笼兔子。

    陪着过来的小厮叫何山,是庄子管事的儿子,年纪十三、四岁,看着很是机灵。

    他的曾祖父就是何茂财,早年就替曹家打理温泉庄子的老管事,已经故去。

    康熙四十八年,曹颙整合昌平庄子时”感念何茂财忠义,曾划出七顷地增与何家。

    同高门大户比起来,七顷地或许不值一提,可搁在寻常百姓家”就是不菲的家产。佃出去,每年的租银也能有二、三百两。

    何茂财却不肯忘本,依旧叫子孙在曹家当差。

    可他儿子身子不好,去得早,直到他别子长大,曹颙觉得是个稳重妥当的”才又将这边的庄子交给其打理。

    何山虽住在昌平,没有进曹府当差,可他常随着他老子进城往曹府送菜送huā,也给长生与天宝请过安,所以几人还算相熟。

    见天宝瞧着兔子稀罕,何山就四下眺望”寻了一只才出生没几日的幼兔,开了兔笼取了,放在天宝手中。

    天宝接着,捧在在怀里,用手拨拉兔子耳朵。

    “七叔,为什么祖母不带六弟过来?六弟最喜欢兔子,上回他养的一对兔子死了,他还伤心了好几天。若是看到小兔子”指定欢喜。”天宝看着兔子,想起天豫,问道。

    长生挑挑眉,想着怎么回答小侄子的疑问。

    不只天宝惦记天豫,长生原本也想着能带天阳过来。

    可是听说春华不来,李氏与初瑜婆媳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带东府孩子过来之事。

    东府曹项这房,共有子女三人,绿菊所出庶长子天阳,堂兄弟排行第四;春华所出的两个,嫡子天豫为长,排行第六,嫡女为幼,叔伯排行第四。

    不带天豫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孩子年岁小,也怕春华惦记,李氏婆媳不愿多事。

    至于没提苹天估,也有思量。

    长生还就这个问题,问过李氏。

    李氏回答得苦口婆心,她是这样说的:“长生,你要记得,天阳与天豫虽不同母,却是一父所出的亲兄弟。在你们小一辈中,也本当他们兄弟两个最亲近。因年龄缘故,你同天阳、你侄儿同天豫往来的亲近些,却也是疏不间亲。天豫还小”你四嫂是不放心离了眼跟前的;天豫既不能带,那自然也不好厚此薄彼地带着天阳。往后你们相伴着长大,也要记得这点。你们叔侄作伴是作伴,可你心里最亲近的当是你哥哥一家,天阳最亲近的应该是他弟弟妹妹。若是远近亲疏乱了,即便是自家血脉,也容易出是非。”

    听李氏讲了这许多,长生若有所得。

    无非是嫡庶两字闹的,若是天阳也是嫡出”年岁也大了,伯祖母带出来几日,又哪里有那么些顾忌。

    而且,李氏提醒他远近亲疏,并非是担心长生同长兄一房疏远”

    而是提醒他不要让天阳依赖西府。

    那样的话”春华作为嫡母处境尴尬,也影响四房一家和睦。

    虽说长生心里抱怨母亲与嫂子想的太多”可是也没有多事非要带着天阳。

    在他看来,四哥本身就是庶出,听说小时也吃过苦头;要是四嫂真慢待庶长子,那别说旁人”四哥就不能答应。

    说不定怜惜天阳身份,四哥还要偏疼些。

    他却不知道”翰林院是最讲魁矩礼教的地方。此时的曹项,正坐在家中,手中拿着的天阳的功课。

    纳母婢为妾,婚前生子,这两条在世人眼中并不少见。

    可对于讲究礼仪〖道〗德的士人来说,这两条都是德行有亏。

    曹家在京行事素来低调,曹项又放过两次外任,在京里的交际往来不多”所以相关家中sī事并不为外人所知。

    他现在是从四品翰林shì读学士,想要再升”就要升三品京堂”或者外放一任地方官,等到再调回翰林院,就得是升学院学士。

    不管是三品京堂,还是外放地方”仕途大好的情形下,都会越来越受瞩目。等到那时”不用政敌寻衅”就有御史在瞪大眼睛盯着,终究是瞒不住。

    曹项脑子里想到这些,看着天阳心情就有些复杂。

    若说他不后悔当年的年少轻狂,那是自欺欺人;可要是因此迁怒绿菊母子”他又不是那样丧良心的人。

    他扫了眼门。”妻子现在就带着天豫在东屋,空出西屋来给他指点天阳Jb课飞看着现下的天阳,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课上,曹项就想起少时的自己。

    当年他父亲早逝,嫡母不慈,受了不少脸sè,使得他满心愤怨”一心要考科举,好早日挣脱这个家。

    他想着自己本是曹家最不受宠的庶子,早早自立,离了这个家,也省的嫡母碍眼,大家才是真省心。

    他执意绿菊为妾,也是因感念绿菊对他的温柔照顾。

    对于一个心存愤怨的少年来说,那种温柔使得他心存感jī。

    等到他第一次外放,长了见识,才知晓自己先前所谓脱离家族的打算是何其幼稚。

    等到第二次外放,见过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听多了内宅yīnsī”他才晓得曹家给予他的庇护比他想象的要多;嫡母兆佳氏虽xìng子刻薄、说话尖酸”可心肠并不是十分坏。

    他无病无灾地长大,饮食起居并不比几个兄弟差多少,所受的无非是嫡母的脸sè与难听话,还有家中下人若有若无的慢待。

    同那些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坏了名声、断送了xìng命的手段相比”兆佳氏这点脸sè还真不算什么。

    当初他太敏感,不明白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为何还嫡庶有别,才会觉得看嫡母的脸sè那般难以忍受。

    可他是晓得妻子的,妻子xìng情敦厚,从不与人红脸,待绿菊母子也极宽和。

    这般想着,曹项看着天阳的目光就带了审视。

    天阳小小年纪,就失了跳脱,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课上,到底是为子什么?

    莫非”也像他当年一样,因庶出身份敏感自卑”存了怨恨?

    天阳仰头看着父亲,正期待在父亲口中得到肯定与称赞。

    迎来的却是板着的脸,还有难解的目光”天阳不由咽了一口气”心里惴惴不安。

    曹项见儿子唬得脸都白了”难以掩饰地慌张,有些不忍,缓和了深sè,道:“比前些日子长进,还需再努力。”

    天阳听到肯定的话,眼睛放光,使劲地点了点头。

    曹项又问了两句功课,打发天阳下去。

    他坐在小书房里,听着天阳去东屋辞别嫡母,又隐隐听到妻子温柔的声音……@。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厌老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厌老

    次日,曹颙父子三人离开温泉庄子回城。

    曹颙没有回府,直接去了户部衙门。

    刚到座位坐下,蒋坚就进来说了一个消息。六部有几个有资历的老尚书都惦记户部尚书之位,可却有风声出来,说皇上有意点张廷玉为户部尚书。

    没有吏部,户部也好,张廷玉若是换地方,户部就有了缺,总比工部刑部这样的衙门要好些。

    已经有人在户部打听消息,就是曹颙这个堂官也被人打听了几次。

    曹颙闻言,不由失笑。

    田从典告老的折子都批了,送别宴也赐下,这吏部尚书的人选是该敲定。那几位老尚书心倒是不小,却不晓得皇上想提拔臣子,还嫌他们这几个老头子碍眼。

    以雍正xìng情多疑、任人唯亲的xìng子,这吏部尚书多半是由张廷玉兼任。

    此时的张廷玉,并不在户部官署坐衙,而是正在养心殿东暖阁御前。

    除了他之外,御前还有两人,椅子上坐着的怡亲王与地上跪着的致仕老臣田从典。

    田从典已经定下归期,今日递牌子请见,是来陛辞的。

    老大人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无非是感念先皇恩德云云。

    按照预料发展,这个时候,多半皇上软言安慰几句,随后又赞两句,赐些东西。

    可雍正迟迟不开口。

    张廷玉老实站在一旁,只觉得屋子里气氛越来越压抑,liáo起眼皮,飞快地往上面扫了一眼。

    只见皇上的脸上无怒无喜,张廷玉时常御前伴驾,自是瞧出他着恼。

    张廷玉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田老大人,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现在却糊涂起来。

    天威难测,即便他是致仕老臣,也是臣。

    今日,他错了两处,一是递牌子的时间,二是在御前感念先皇恩德。

    虽说没有明确规定,可按照常例,除非外地刚进京的官员递牌子时间不定,京官递牌子,多是在皇上早膳前后,也就是寅初到卯初(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

    皇上若是想要见哪个,就会在朝议开始前召见哪个。

    田从典今日递牌子,却是卯正(早上六点),时间上就迟了。

    感念先皇这样的话,平素说还没什么,毕竟他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君臣情深也说得过去。

    可陛辞之时,说这样的话,倒好像有弦外之音,指责今上不够“恩德”。

    田从典唠叨了一会儿,听不到皇上动静,讪讪地住口。

    他躬身伏在地下,顶戴后lù出花白稀少的发辫,颤颤悠悠,想想他的岁数,雍正心中的恼意消减几分,终于开口叫起。

    除了照例赐下的官服与朝珠外,雍正还赐下御笔榜联。

    对于这个清廉耿介的老臣,雍正只是不喜他占着吏部尚书之位,却精力不济,无法为自己分忧,并非真厌了这个人。

    即便今日田从典连连失礼,可想着他七十又七的年纪,雍正再恼,也按耐没有发作。

    看到御赐榜联,田从典使劲眨眨眼,几乎疑在梦中。

    待内shì真的将榜联递到他面前,看着上面那朱sè大字,他虽一时瞅不真切上面到底书的是什么,可还是jī动万分地接下。

    这是御笔,这就是他为宦一生最好的收获,足以留作传家宝。

    原本心中存了着的那点怨气,也就剩下了感jī涕零。

    田从典又跪下,谢了恩典。

    老人家无声哽咽,老泪纵横,身子抖得像筛筛子,几乎要瘫倒在地。

    雍正见了,也不落忍,开口说了跪安。

    田从典想要站起来,很是费劲,雍正又吩咐陈福搀他退了出去。

    等到田从典出去,雍正才叹了口气,道:“是个良臣,只是年岁太大。耳聋眼花、行走都不便宜,哪里还能有精力处理政务?”

    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古人传下的规矩,七十致仕,果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身在官场,一步步地熬到院堂重臣,谁又舍得早早地离了仕途?田从典操守可嘉,虽有些恋权,也不过是想着多报效朝廷两年,到底是一片忠心。”

    雍正冷哼一声道:“身在其位不能行其实,若非念在他操守尚可,只因年老体衰耽搁差事,朕也不会使得他风光离京。”

    十三阿哥道:“皇上待下最是宽和,才使得田从典得此殊荣。”

    好话谁都爱听,况且雍正忍了半肚子的气却没发火,也觉得自己待田从典太宽和。

    只有张廷玉,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装泥塑人。

    皇上待下宽和?这简直是世上最大的笑话。

    从登基至今,被皇上发作的臣子不知有多少?

    别人不清楚,张廷玉是晓得的,皇上想要换兵部尚书是早有打算,可换下吏部的老尚书,却是临时起意。

    像田从典这样无过之臣,即便真的祈骸骨,按例也要驳几次,昭显君臣之谊。

    可皇上这里,只意思一下就准了。

    况且在这之前,为了让田从典主动上折子,皇上接连两次朝议挑吏部毛病,当众呵斥田从典。

    张廷玉在腹诽中,也告诫自己,即便离皇上近些,能常伴御前,别忘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就在这时,雍正望向张廷玉,道:“衡臣,朕就将吏部交给你,这次刚官员大校,你正好整理份名单,将年满六十尚未致仕的官员都列出来。因何缘故未致仕,政务是否勤勉,都要注明。若是有尸位素餐之人,就早早清退。”

    张廷玉躬身应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他早已升了大学士,品级犹在六部尚书之上,本不当稀罕这个尚书位。

    可众所周知,所谓阁臣学士,不同前朝,有在宰相之名,却无宰相之权,不过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助手。

    他父亲张英亦官至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六十五致仕,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做过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

    十三阿哥犹豫了一下,道:“皇上,那户部……”

    雍正道:“户部还交给衡臣,曹颙要去兵部。现下西北只是小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大兵出动,兵部没有个仔细人料理,朕也不放心。”

    十三阿哥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甚满意。

    不管曹颙如何勤勉卖力,上面有张廷玉压着,在户部实在做不出政绩。

    到了兵部,却是能做掌印官。他又是行事稳当的人,等到战事起时,不用建什么奇功,只要保证后勤军需就是功劳……

    户部官署,曹颙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虽说早晨赶路时坐着马车,又穿着厚衣服,可一冷一热,到底有些着凉。

    他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睛也有些干涩起来,看着公文只觉得一阵阵模糊。

    他揉揉眼睛,将需要今日料理的公文批好,便放下毛笔。

    虽说脑子发沉,可他心里还想着,不能让妻子晓得自己不舒坦,否则她决计不肯在昌平庄子那边调养。

    他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身上也变得酸软无力,心里明白自己感冒了。

    他扬声唤了蒋坚进来,说了自己要早退之事,让蒋坚留意官署这边事务,若是有要紧事,就安排人回去找他。

    看着曹颙双颊潮红,说话也带了鼻音,蒋坚吓了一跳:“大人这是怎么?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过了没两个时辰就这般?”

    曹颙浑身发冷,紧了紧身上衣裳,脑子里莫名想起《封神榜》中的一个情景。妲己与纣王打赌,年轻人与老者骨髓谁多谁少之事。

    老者骨髓少,所以怕寒;年轻人骨髓多,耐力就足。

    曹颙有些恍然,自己还不放心妻子,难道自己也老了?

    “大人?”见曹颙神情怔忪,蒋坚担心,又唤了一声。

    “早上起得早,许是有些着凉。公文紧要的我都处理得差不多,非磷稍后再过一遍,若是没有纰漏,就安排人分发出去。”曹颙道。

    蒋坚应了,却不肯让曹颙就这般回府。

    “马车已经先回府,大人这个样子,怎么能直接回去?还是我出去叫张管事使人回府取了马车,大人再走不迟。”蒋坚劝道。

    曹颙想着自己无力,这样情况下骑马确实不妥当,便谢了蒋坚,由他去传话。

    衙署里自是没有药,曹颙只有不停喝水。

    这个时候,可不是生病的时候。

    曹家与六部衙署毕竟有段距离,估mō过了半个多时辰,曹家的马车才到。

    张义与曹满都在,听说曹颙不适,这两人面上都带了几分沉重。

    女主子不在府中,少主在宫中当置,要是家主病倒,那可怎么好?

    见曹颙从户部衙署出来,曹满忙迎上前,拖住曹颙的胳膊,搀他而行。

    曹颙见状,不由笑道:“只是有些微恙,哪里就需要人扶?”

    曹满却不肯撒手,直到将曹颙扶上马车,才放下胳膊。

    马车里放着狐皮大氅,曹颙裹在身上,觉得暖和多了。

    见他坐好,张义才近前禀道:“已经使人请了太医,请老爷回府,太医也就差不多到。”

    曹颙实在没精神,点了点头,就合上眼睛。

    因怕曹颙不适,马车行进的并不快,可也少了疾行时的颠簸。

    曹颙mímí糊糊的,几乎要睡着,不知不觉就回了曹府。

    这边张义与曹满扶着曹颙下马车,那边大管家曹方已经迎上来:“老爷,富察家老太爷来了……”

    今天是除夕,小九给大家拜年,祝福大家快了如意,和和美美,健健康康地过大年。RO@。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风邪

    虽说富察家是大姓,可出入曹家,又被曹方称为……老太爷的,

    只有傅翼一个。

    傅翼从关外回来了?

    曹颐心里算了算日子,看来十三阿哥差不多早就决定调傅翰回京,否则傅翼也不会回来的这么快。

    对傅翰来说,出兵西北,这倒是个机会。

    他毕竟在皇上身边做了几十年shì卫,要说没情分那是假的。

    只是傅翰的xìng子,有些过于固执,不知圆通,有时候执拗得令人发指。

    否则也不会在皇上要发作隆料多时,还不开眼地亲近隆科多,直触逆鳞。

    即便他受过隆科多恩惠,想要庇护其后人一二,只要避过风头,总能找到机会,可却顶着风口浪尖,不仅自己遭了厌弃,还显得隆科多心怀叵测,拉拢皇上身边近臣。

    可偏生他执拗伸出发点,带着人情义理,叫人皱眉时,也不由得人不心生佩服。

    曹颙没有去换衣裳,直接去客厅见客。

    看到傅翰的时候,曹颙面sè平静,心中里震动颇深。

    若非早知道傅翰是客厅,他几乎要认不出人来。

    不过两年功夫,傅翰像是老了十几岁。傅翰本来相貌堂堂,英武中不失儒雅,不失为个中年俊大叔。

    现在看着,面sè黝黑,身形消瘦,额头上是深深的皱纹。虽说身上穿戴整洁,可难掩脸上疲惫之sè。

    “姑父……”曹颙拱手唤人。

    傅翼站起身,上下仔细打量了曹颙几眼,犹带关切道:“这是怎么?我方才同十三爷回户部,想要见你一见,却听了你因病早退的消息。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瞧瞧,倒是赶在你前头到。”曹颐苦笑道:“能有什么大事儿只是小症状。天气变幻,不小

    心有些伤风,才回的早些。”

    他因发烧,面sè潮红,说话之间,嗓音带了暗哑。

    傅翼皱眉道:“看着你烧的满脸通红哪里是什么小症状?你别因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这眼看就要进腊月,闹病岂是玩的?伤风看似小病,可一不小心就转风寒。”曹颐闻言,心颇为感动。

    傅翼难得有这般唠叨的时候虽带了教训的口气,也不使人生厌。

    “嗯张义已经使人请陈太医,姑父放心。”曹颙回道。

    傅辘盯着曹颙,确定他不是随口应付,才点了点头,道:“你既不舒坦,我就不扰你。驰驿回来,今儿才到京,除了在宫外门递牌子,还没有回家里。你好生歇些,过两天得闲咱们爷俩再说话。”

    此刻确实也不是留客的时候曹颙也不同傅翰客套吩咐曹方代自己送客。

    这会儿功夫,陈太医已到。

    曹腼就直接叫人将陈太医请到客厅,直接在这里看诊。

    他还以为,自己不过是感冒伤风明显可以自愈的小病状,请陈太医过来也是图个心安。

    没想到陈太医把了脉,又看了曹颓的舌苔,神sè并不轻松,皱眉道:“除了发热畏寒,曹大人是否觉得头项痛,还觉得口干yù饮?”

    曹颐点了点头,确实有些觉得头项难受,口干舌燥的想要喝水。

    “曹大人是哪里日有的症状?”陈太医追问道。

    曹颐闻言,不由一愣。

    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说过,自己是今儿早晨受凉,怎么陈太医这般发问。

    心中虽疑huò不解,可他依是老实回答:“就是今早,早起就有些头沉,还以为是睡眠不足起早的缘故:到了中午,开始发热畏寒:挨到下午,浑身乏力,就从衙门出来。”

    陈太医听着,眉头锁得更紧,道:“不该啊,曹大人现下的症状看起来不像伤风,更像是风寒。风邪入体的日子绝非一日两日,曹大人好好想想,是否有方便不利,饮水yù呕之征兆?”曹颐闻言,脸上也添了郑重。

    他仔细想了想,饮水yù呕的征兆还真没有,近几日小便却是有些不利。

    十一月十八去昌平庄子前一切无异,十八那边也没什么,十九日那天安置得有些晚,第二天又早起,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他还当自己睡得少,落衙回府后洗了个热水澡,就早早安置。

    次日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直到今儿,伤风的症状一下子发作,使得人措手不及。

    事关自己身体,曹颙不敢轻慢,将这几日身体的反应都一一说了陈太医仔细听了,脸上神情不复方才沉重:“如此说来,四日前大人身体微恙,就应该是已经风邪入体。只是症状还没发于体面,就被大人的热水澡给逼回去。冷热交替,固然能驱寒,可也引得寒气下沉,积于〖体〗内。今日有了引子,才这般来势汹汹。”

    曹颐来到清朝多年,也看过诸多医书,对中医一知半解。

    尽管伤风转伤寒,可*就阳症,又是初期,也当没什么风险。

    陈太医接下来的话,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提醒曹颙一件事,那就是曹颙的身体曾大亏过,最怕病侵入体,不可轻忽。那样的话,以后身体也会病弱。

    曹颐心下一凛,只有元气大伤,才是大亏,那就是塞外挨刀那次?

    这会儿功夫,曹方吩咐小厮shì候笔墨,陈太医写了两道方子,一道是针对风寒,一道则是给曹颇调理的。他还专门留了医嘱,要曹颙注意起居饮食,特意吩咐要静养,不宜操劳。

    等陈太医离开,曹颙便起身,想要回梧桐苑。

    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一件事,回头交代曹方、张义道:,“既是陈太医说没大碍,就先不要惊动老太太与太太,等大爷回来,让他去见我。”

    两人应了,见曹颙没其他吩咐,这就要走张义忙道:“老爷,既是陈太医留了医嘱,是不是该往衙署告假?”

    曹腼脚步一顿,方才只想着自己病就病了,别吓到母亲与妻子,却忘了衙门那边。

    伤风也好风寒也好,可是都过人的。

    他想了想道:“这才从衙署回来,不用这么赶,明早拿我的帖子,去衙门报备先请一旬假。

    虽说晓得户部年底最忙的时候,可既是病了身体与工作无法兼顾,曹颐便只能先可着自己个儿。

    张义应了,曹颙回了梧桐苑。

    张义与曹方两个落在后头,亲自将曹颙送进二门,才彼此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

    虽说曹颙吩咐不要惊动李氏与初瑜,可家中没有一个正经主子,他们也不便宜进内宅,谁来照看曹颙?

    曹方觉得不好瞒着昌平那边,可直接违逆家主吩咐往那边送信又有些不妥心中犹豫不定。

    他虽是大管家,可半天拿不定注意,张义看看着急,道:“老爷既病着总不好身边没人shì候,是不是打发人往宫里送信先请大爷回来?”

    曹方听了,忙点头道:“对啊,这个时候,正该请大爷回来做主。”

    曹方下去安排人不提,张义看着曹方走得慌慌张张,不由摇了摇头。

    若是先头的大总管还在,怕是已经打发人往昌平去。

    他心里想的是曹元,正是曹方的兄长。

    今年年初,曹元中风,而后就木了半拉身子,行走不便利。

    曹元便辞了总管职位,正好曹方回京,曹颙便让曹方先兼了总管职位。

    论起来,早在曹颙开méng读书时,曹方就做了他的长随,在他身边待得最久,而后一直打理曹颙的sī产,论起资历来府中无人能及。

    可比起随着曹寅往来江南官场的曹元大总管老说,曹方还缺了几分主见与魄力。

    除去曹方外,最后资格接替总管职位的,只有三人,就是吴氏兄弟与张义。

    可吴氏兄弟的老二吴盛已接替曹方的旧差事,去了广州;吴茂与张义两个,一个分管府中内务,一个分管外务。

    不知老爷不提拔他与吴茂中的哪个,而是用曹方做大总管,是不是怕他们两今生嫌隙,毕竟吴氏兄弟与张义、还有外放做官的赵同四个,都是曹家家生子,也是较早就跟在老爷身边shì候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有些不对,怎么没见吴茂?

    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到底不放心曹颙,疾步去寻吴茂。

    却与迎面赶来的吴茂碰个正着。

    “听说老爷身体不适,还请了太医?”吴茂走得急了,气喘吁吁,显然是从外头得了消息赶回来的。

    看到张义,他顾不得歇一口气,带着几分急迫同道。

    张义道:“老爷病了,陈太医已经走了。我娄想寻你,打发人往二门吩咐一声,请曹家二婶子带人去梧桐苑先照应一二,省的没人看着,叫人担心。”

    因老太太、太太去温泉庄子,内宅除了曹颙,再也没有能做主之人。

    吴茂不敢耽搁,来不及细问,先到二门传话,请了曹方家的交代一番。

    曹方家的虽听说曹颙回府,可却不晓得是这个缘故,当即也唬得不行,立时抬脚就去了梧桐苑。

    传话给内宅后,吴茂才细问究竟。

    张义转述了陈太医的话,吴茂听到“风寒”二字,脸绷得紧紧的,立时觉得心惊……

    所谓风寒只是引子,小曹人生的转折点到了……

    昨晚陪老爹老妈看春晚,本想着春晚完后开始码字,没想到困的不行,睡着了。今天白天又出去,下午才回来。今晚那更暂时不确定,一会陪老爹老娘看电视去,最早凌晨,最迟明天中午出。大年初一,

    希望大家幸福健康过大年。@。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病来如山倒

    嘈府来人在西华门外等到天估时……恒生正好也在。

    虽说兄弟两个都在shì卫处,但今儿天估中午当值,恒生休沐。兄弟两个约好,等天估当值下来,就去拜访一个一位擅长设计园子的老翰林。

    恒生开府时,曹颙与初瑜划到他名下的几处产业中,就有温泉庄子相邻的几顷地。

    虽说土地面积不多,却正经有几个眼好温泉,位置又是处于曹家庄子与十六阿哥sī园中间。

    只是早先修建王府huā园,顾不上昌平那边。

    听李氏与初瑜提及,以后曹府众人要常去温泉庄子休养,恒生惦记着早点修园子,就有些迫不及待。

    听说曹颙病了的消息,不仅天估变了脸sè,恒生也神情惶惶。

    兄弟两个顾不上多问,立时叫小厮牵马。

    到底是天估稳重些,见恒生双眼发木,上马就要狠甩马鞭子,忙喝道:“二弟,内城策马犯律法,不仅要惹来御史,还还引得父亲着恼!”

    恒生听了这话,先是皱皱眉,随即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尽管天估这般提醒恒生,可离紫禁城远了,离了闹市,天估也忍不住将马肚子夹得紧紧的,嘴里吆喝着催马速行。

    平素里觉得不远的路,此刻却像走了许久。

    直到回了曹府,看到曹方与张义、吴茂,听了三人转述陈太医的话,兄弟两个才微微放下心。

    至于是不是往昌平庄子去信,兄弟两个还来不及商议,直接奔往内宅去梧桐苑。

    曹颐已经去了官服,在炕上躺下。

    曹方家的带着梧桐苑两个大丫鬟春霞、春雪,站在跟前服shì。

    曹方家的,是曹满之母,早年也做过曹颇保姆,被曹颙当成半个长辈,现下又是内宅管事妈妈,主子们都不在,由她暂时看顾曹颙也说得过去。

    见天估与恒生回来,曹方家的松了一口气怕惊扰曹颙,她屈膝给两位少爷见礼,压低了音量道:“两位少爷动静小些”老爷方吃了药睡下。”

    天估与恒生蹑手蹑脚近前,仔细看着曹颙半响”见曹颙虽双颊赤红,可神容平静,睡得很是安稳,便退到外间来”询问曹方家的。

    “除了发热,老爷还哪里不舒服?”天估问道。

    曹方家的回道:“老爷只说有些头疼,说许是睡眠不足,睡一觉起来应该就会好些。”天估点点头,道:“父亲安置前,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曹方家的回道:“老爷让在屋子里摆几个醋碟,还说不要让人随意进里屋,既然老奴带着春霞与春雪两个照看汤药,就不要轻易离了梧桐苑,省的将病气散出去。”

    说到这里,曹方家的想起自己方才没有开口拦着天估与恒生,一阵懊恼:“老婆子真是糊涂了”连下人奴才老爷都爱惜”生怕将病气过给他们,自是更心疼两位少爷。两位少爷有孝心虽好,可也要体恤老爷慈心。”

    天估道:“嬷嬷放心,若是病气真过人”陈太医会仔细吩咐的;

    既是他没说,那想来无大碍。父亲的吩咐”也是以防万一。即便病气真过人,也要分身体好坏,我同二弟都习武,身体结实,自是无碍。

    父亲既病,我们当儿子的chuáng前shì疾是本分,哪里就因怕过了病气就躲起来?”

    曹方家的,晓得天估说的是正理,尽管想要开口拦着,也晓得自己拦不住,便道:“夫妻一体,老爷既要休养些日子,那万没有瞒着夫人的道理。再说,两位少爷即便再孝顺,哪里是能照顾人的?是不是该往昌平那边送信儿?”

    天估与恒生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尽管已经听曹方说了父亲不让往温泉庄子送消息,可在他们兄弟两个看来,父亲身居高位,患病卧chuáng的消息不能说立时众所周知,也是瞒不住的。

    衙署那边又请了假,明儿开始少不得有得了消息的亲戚朋友过来探疾。

    母亲是曹府主母,若是依旧在昌平休养,看着也实在不像。

    没有人会寻思,是不是曹颙不愿惊扰妻子,吩咐儿子们瞒着那边,只会觉得初瑜骄纵不贤。

    “大哥在府里照顾父亲,我过去接老太太与母亲。省的叫下人传话,万一有说不清楚的地方,倒让太太与母亲更担心。”恒生道。

    天估想想,觉得这样也好,毕竟祖母上了年岁,母亲身体也不好,要是真吓坏两位长辈,府中更要乱成一团……

    待恒生走后,天估想了想,也写了请假折子,使人送往shì卫处。

    尽管陈太医说曹颙的病并不凶险,可身为人子,天估哪里敢有半点侥幸。

    他连shì卫服也顾不得换下,就留在梧桐苑上房这边shì疾。

    曹方家的见了,倒是也没有催他去更衣,只是打发小丫鬟去葵院取了天估的衣服过来。

    因上房只留了春霞、春雪两个,便由她们两个服shì天估到东屋更衣。

    能在梧桐苑当差的丫鬟,多是老实本分的xìng子。

    春霞低眉顺眼地帮天估更衣,春雪却看着天估的背影,yù言又止。

    春霞用眼角余光扫见,背着天估,摆了摆手。

    这会儿功夫,天估已经换好衣裳,春霞又投了毛巾递上。

    天估接过,在脸上擦了一把,道:,“劳烦两位姐姐了!”

    春霞忙道不敢,天估担心父亲,也没心情与丫鬟们说笑,放下毛巾,挑了帘子去了西屋。

    “只是问问乐青姐姐嫁到何处也不行么?”春雪带了几分委屈道。

    她同乐青是一批从外头买进来的小丫鬟,只是年岁比乐青要小几岁,所以就做了梧桐苑的小丫鬟。

    等乐青这一批丫鬟年岁大了,一个一个放出去或是配人,春雪也大了,从小丫鬟做起,而后三等丫鬟、二等丫鬟,去年补了一等。

    早年乐青在梧桐苑时”对春雪多有照顾,两人情同姐妹。

    后来乐青去了葵院,可春雪依旧记得她早年看顾自己的情分。

    她还以为乐青不是留作大少爷的屋里人,就是配给府中管事做管事娘子,没想到乐青仓促外嫁。

    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好奇个一两天”对春雪来说,却是难受的不行。

    她一直想要打听乐青被太太嫁到哪里,也始终打听不到,临近年关,想着乐青在府外不知是饥是寒,春雪委实惦记得紧。

    实际上”她听到一个说法,就是乐青“勾引”大少爷”被太太所厌,才放出府去。

    她虽觉得太太不是个狠心的,可也晓得太太平素是好xìng子,可涉及到几个小主子时,就同换了个人似的凶悍。

    就为了这个,她才越发放不下心,总想着自己既受过乐青恩惠,当要“报恩”。

    若是打听到乐青下落,即便不能为其做什么,将自己攒下的一包银子、两副首饰包一包送给乐青,也能让她日子宽松些。

    春霞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道:“就你有肝胆义气?旁人都是没心没肺的?论起交情来,乐紫姐姐与乐青姐姐一个屋子住了好几年:若说受过乐青姐姐恩惠,还有春云。她们两个都不着急,你听风就是雨的急什么?那些背后说乐青姐姐嫁的不好的”有几个正经人?无非是嫉妒乐青姐姐得太太与大爷看重,信口胡诌。要是乐青姐姐真嫁的不好”乐紫姐姐与春云两个就真的问也不问一句?”

    春雪听了,松了一口气,可依有疑huò:“若是乐青姐姐嫁的不错,怎么也不回来瞧瞧冉们?”

    春霞伸手点了点春雪脑门道:“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乐青姐姐不愿意回来?”

    春雪依旧不解,秦霞却懒得再说,低声道:“要是闲着没事,就多做做针线,好好磨墨xìng子,不要再想这些没用的……”曹颐卧病,曹家父子接连在衙署告假的消息,当天晚膳时就递到御前。

    陈太医开出的药方,与留下的医嘱,一字不落的落在纸上。

    看着陈太医提及的曹颙身体早年大亏,若是不好好休养调理,遗祸无穷的字眼,雍正的脸sè变得不好看。

    虽说平素在朝堂之上,他对曹颙并没有另眼相待,可是在他心里,将曹颙当成阁臣培养。

    调曹颙入兵部,只是第一步。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一场风寒就使得曹颇倒下。

    既是晓得曹府之事,那曹颙在昌平与京城之间折腾的原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他不知该骂曹颙没出去,只会围着女人转:还是该羡慕大格格好夫妻,羡慕这夫妻两人结发情深。

    他虽是恨曹颙的不小心,可也没有忘了曹颙的身体是为什么“大亏”的。

    是为了救先帝,利器直入脏腑,又如何能不影响身体。

    想想曹寅这一房,本就子嗣单薄,若是曹颙有个好歹…………

    雍正想想,都觉得不忍。

    可刚赐给曹家宅子,不好再加恩,想了想他吩咐陈福,道:“以庄王爷的名义,传话给太医院,派白齐元往曹府问疾。

    陈福应了一声,退出去安排小太监去太医院。

    倒不是雍正质疑陈太医的医术,只是在他看来,同刚知天命之年的陈太医相比,古稀之年、且再风寒科有专长的白齐元更稳妥些。

    等到养心殿的小太监赶到太医院,白太医却不在宫里,听着太医院这边的消息,老太医是被十六阿哥带走。

    小太监从太医院回来,陈福到御前复命,雍正听了,本对曹颙病情的那点惦记又变成愤愤,冷哼一声道:,“怡亲王病时,也没见过他那么勤快,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是亲兄弟!”

    陈福屏气凝神,站在一边,将自己当柱子。

    想想十六阿哥与曹颙之间辈分,与两人少年开始的兄弟交情,雍正那点愤愤又变成好笑……

    握拳,这个月欠三更了,争取月底前补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劲爆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劲爆

    白齐元老太医在曹府问诊后得出的结论,与陈太医一般无二,对于陈太医开出的方子也没有做半分增减,只是想着曹颙是阳症口干,便加了一道食补方子。

    十六阿哥确定曹颙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天佑送白太医出府。

    曹颙在老太医问诊前便醒了,看到十六阿哥这番情深变化,心中暖暖的,脸上也添了笑意。

    十六阿哥横他一眼,道:“笑,还有脸笑?!多大人,还能好好的将自己折腾病了?累得爷跟着费心。”

    曹颙支起半身,坐在炕头,讪笑两声,道:“现下发作,不过是小毛病,总比以后一下子严重起来……”

    没等曹颙说完,就被十六阿哥打断。

    “呸呸呸!”十六阿哥忙吐了几口吐沫,道:“浑说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路神灵不用同这小子一般计较!”

    一边口中嘀咕着,他一边双手合十,拜向四方。

    见他脸上满是虔诚,曹颙不由一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十六阿哥便开始信奉神灵?

    好像是从那年在热河拜祭寺院开始,十六阿哥就不再像过去那样轻慢佛道。

    “爷的脸上长花了?”见曹颙盯着自己,十六阿哥皱眉问道。

    “花没见到,胡子倒是见了一把。”曹颙笑着说道。

    十六阿哥见曹颙还有精神说笑,面上依旧绷着脸,可眉眼之间已经柔和不少。

    见曹颙嘴chún干的发白,十六阿哥转身走到窗前的圆桌前,伸手端了茶杯。

    这是方才天佑让人给他奉的茶,他还没有用,隔着水杯能感觉出水温已经不烫。

    可他的习惯,向来爱喝浓茶,却不适宜给病人用。

    偏生曹颙这样,天佑送人还没回来,十六阿哥便自己走到门口,隔着帘子扬声道:“来人,给你们老爷倒一杯温水过来!”

    曹方家的去小厨房看着曹颙的汤药,外屋只有春霞与春雪在。

    两人听到十六阿哥的吩咐,彼此对视一眼,虽有些犹豫,但春霞还是开口应了一声。

    犹豫的是十六阿哥不是曹家主子,本不当越过曹家主子直接吩咐曹家下人;可是水是给自己老爷倒的,当然还要麻利取来。

    梧桐苑就有小厨房,热水是常备。

    少一时,春霞就端了一个小水壶送进里屋。

    方才听天佑安排,给十六阿哥送茶进来的就是春霞。只是那个时候,十六阿哥全心关切曹颙病情,没心思瞧其他。

    这会儿功夫,见春霞低眉顺眼,执壶倒水的样子,十六阿哥却是不由愣住。

    春霞被盯得手足无措,强忍着惊慌羞怯,将水杯送到炕边,低声道:“老爷……”

    曹颙看着十六阿哥的视线还黏在春霞身上,不由心中纳罕。

    他一边接过水杯,一边飞快地打量了春霞两眼。

    虽说并不算十分jiāo艳,可鸭蛋脸,皮肤白白净净,算是清秀佳人。

    曹颙低下头,喝了半杯水,将杯子又递还春霞,摆摆手打发她退出去。

    直到春霞挑帘子出去,十六阿哥方收回视线,脸上lù出怅然若失。

    曹颙越发纳罕,莫非十六阿哥“寡人有疾”的毛病又犯了?可除了与他夫妻相合的十六福晋,王府还有数位侧福晋、庶福晋,格格、shì妾、通房这样名分低的也有不少,哪里会见个丫鬟就失态?

    或许是在孝期的缘故,在王府中人多眼杂,禁yù至今,才变得这么饥不择食?

    可心底,曹颙又不相信这种猜测。

    十六阿哥已经不是少年,怎么还会被yù念支配?

    这时,便听十六阿哥叹了一口气,道:“这丫头低眉顺眼的侧影,极像弘普的额娘!”

    曹颙眨了眨眼,脑中浮现出李侧福晋的模样。

    时间过的太久,曹颙见李氏的次数也有限,印象已经有些模糊,更不要说什么侧影。

    不过虽说李侧福晋与春霞一个是皇子侧福晋,一个是婢女,可两人还真有些相似之处,不是指眉眼五官,而是给人的感觉,都是温顺老实。

    十六阿哥皱眉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茶,面上神情不像缅怀,倒像是担心什么。

    曹颙见状,心下一沉,道:“十六爷可是在担心弘普阿哥?”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再过几年,弘普就到了弱冠之年,要参加宗人府考封。他是侧室所出,考的成绩再好,也不过是的二等镇国将军,与小七差着十来等……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爷的长子,他额娘早年太过yīn毒,福晋没有迁怒到他们兄弟身上已经是难得的xiōng襟,哪里还能盼着福晋能对他们兄弟两个另眼相待?他们现下能靠爷,等爷老了那日,王府这边多半也是靠不上,总要靠他们自己才行……”

    曹颙听了,忙摇头道:“十六爷且打住,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您是皇上倚重的臂膀,说不定到时另有恩典,何苦庸人自扰?不看旁人,且看十三爷府上!”

    十三爷府上能看的,是庶长子弘昌封贝勒?

    还是十三爷几个年长的儿子都闲赋,从不涉军政?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迟疑道:“真的不能试试?”

    曹颙毫不犹豫地摇头,坚定低说道:“除非十六爷舒心日子腻了,想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话说到这个地步,十六阿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无非是他是实权王爷,他的庶长子若进八旗军中熬资历,怕是要引得皇上忌惮厌弃。到时候,别说是弘普立功封爵,就是自己这当老子的也要失宠御前。

    可若是错过西北战事机会,过两年弘普怕真的要以镇国将军爵位开府令居……

    曹颙身上本就乏力,坐了这一会儿,就lù出乏sè。

    十六阿哥见状,使劲地拍了怕自己额头道:“瞧爷,可不是糊涂,你都病成这个模样,不说嘱咐你安心养病,还唠叨这些有用没用的累你费心思,爷回去了,你好生歇着,衙门那边不必挂念。一旬没休养好的话,就再多歇一旬。”

    这会儿功夫,天佑送走白太医,从前院折回。

    曹颙的药也好,曹方家的霞送进来。

    十六阿哥的视线又忍不住望了望春霞,天佑从春霞手中托盘上捧了药碗,送到曹颙手上。

    浓浓的草药味儿扑鼻而来,曹颙忍着不舒服,将药汁一饮而尽。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等这会病好,就同京里的几位传教士好生联系联系,看能不能划拉些好药屯在家里。

    还有广州的吴盛,消息比京里灵活,也应该让他弄些洋药。

    十六阿哥等曹颙吃了药,便起身告辞。

    曹颙见状,便吩咐天佑代自己送十六阿哥出府。

    十六阿哥见状,瞪眼道:“当爷是客么,如此啰嗦?爷又不是没来过你们家,何必送来送去?天佑,听爷的,好生照顾你老子,爷……”说到这里,听了听,视线闪动,指了指春霞所在方向,道:“叫这丫头带爷去前院就行。”

    虽说十六阿哥是曹家的至亲,也是父亲的好友,可该守的礼仪还是要守的,尤其不管是曹颙,还是天佑,都是十六阿哥的晚辈。

    因此,天佑还要开口亲送,却见曹颙在十六阿哥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十六阿哥虽指了春霞,可春霞守着规矩,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望向曹颙。

    见曹颙点头,春霞才老实地挑了帘子,温顺地引着十六阿哥出去。

    天佑没送到前院,却也送到梧桐苑门口。

    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还有风中隐隐传来十六阿哥的说笑声,天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等回到上房,曹颙已经阖眼躺下。

    天佑虽满心疑huò,也不愿扰父亲休息,近前将父亲的被角掖好,才悄悄地退到外间。

    想了又想,这样熬有些浪费时间,他便出去吩咐小丫鬟去葵院取了两本书过来。

    他就在东屋看书,心里盘算着恒生估mō什么时候到昌平庄子。

    即便是快马,毕竟距离不断,估mō这个时候能到庄子就不错。

    天佑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

    昌平那边几位长辈,想要今日折返是来不及,最早也要等到明早返程,明天中午能回府。

    天佑心中很是愧疚,若是他仔细些,早发现父亲不舒服,也能早些往庄子那边送信,不至于几位长辈隔夜回来……

    正如天佑猜测的一样,李氏与初瑜却是是次日一早就离了昌平庄子回城。

    这婆媳两人回去,密太妃当然也不好再住下去。

    她心里也惦记曹颙,想要随李氏婆媳回曹府探视,可想到自己身份所限,坐卧都要惊动许多人,曹家现下上下想来都忙着。哪里还好惊动他们招待。

    这般想着,密太妃进城后就同李氏几个告别,直接回了贝勒府。

    随着李氏、初瑜婆媳回归,曹颙卧病的消息休养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同曹颙这个户部尚书因疾休养的消息传出来的,还有一挑消息更劲爆,那就是兵部尚书告老,山西总督伊都立调回京升兵部尚书……

    泪啊,早起去南城拜年,中午又出京去了趟河北,坐了半天车,晚上才到家,小九真是累得不行。对对手指,所以更新又晚了,对不起大家。不过明天开始就没啥过年活动,应该能恢复正常更新了。RO@。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新尚书

    伊都立升任兵部尚书,不仅曹*意外,连十三阿哥与十六啊哥都吃了一惊。

    虽说外放这两年,他先是巡抚,后挂了总督衔,可政绩平平,实没什么可称赞的。若说长*,大概就是不贪墨不钻营又正值壮年。

    其实,到了督抚这个品级,只要不太贪心,官场上的人情孝敬也能攒下一副丰厚家底。

    那些依旧不满足,继续伸手的,无非是野心与贪心两条。

    野心是指想要用金银做敲门砖在官场上再进一步,贪心的则是想着自己不缺,儿别、曾别呢?

    人心如此,yù壑难填。

    倒在督抚任上的地方大员,绝不是一个两个。

    伊尔根觉罗氏是满洲大姓,伊都立又出身家族嫡系,家资富饶:母亲是八旗贵女,嫁妆丰厚。伊都立是富贵乡里养大的,又不缺银子,自然不屑像其他地方官那样刮地皮。

    他连襟是十三阿哥,是〖总〗理王大臣,除了皇上,朝堂上第一人。

    这使得伊都立没必要像其他督抚那样,安排族人子弟在京中钻营,呼应地方,除了更好的了解朝廷动态外,也有防范小人谗言之意。

    至于他与十三阿哥之间,不仅是连襟,还做了亲家,让他怀着攀附心思去巴结十三阿哥,他也放不下身段。

    毕竟,论尊卑的话,从身份上说十三阿哥是尊,伊都立是卑;从亲戚辈分上说,他的辈分在十三阿哥前。

    虽说伊都立政务平平,可也算勤勉,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加上不贪墨、不钻营这两条又得了圣心,早已被雍正留意上。

    这回用伊都立取代曹颙升任兵部尚书,雍正也是经过一番思虑。

    他晓得十三阿哥的xìng子,最是想着避嫌这些。

    若是同他商议”他定会以伊都立考评平平为名,另举人选。因此,雍正便直接下了旨意给张廷玉,直接将伊都立升调消息公之于众。

    十三阿哥意外虽意外,可也无可奈何。

    皇上金口玉言,既是御旨都下了”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他有些为曹颙惋惜,又隐隐地有种猜测。

    早先皇上定下曹颙为兵部尚书的意思已经确凿”若说有什么原因会引起这番变动,那就是曹*的患病卧chuáng。

    十三阿哥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曹*的病症与处方对他来说并不是秘霉。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自己这个皇帝哥哥若是厌了哪个的时候绝情的怕人,要是对哪个上心的时候也是待人掏心掏肺。

    只是不知这番体恤”是因曹颙的缘故,还是因看在李氏情面的缘教……

    内务府衙署,十六阿哥坐在那里,也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嘿嘿”笑两声。

    或许落在旁人眼中,曹颇因病丢了调任兵部尚书的机会是憾事,十六阿哥却不这么认为。

    曹颐的年岁在那里摆着,早两年做掌部尚书是好事,晚两年也耽搁不了什么。

    只是临时换人,是皇上嫌弃曹颙身体病弱”还是真心体恤让他安心静养,省的有碍年寿?

    前者的话,皇上变脸未免太快些,毕竟前些日子刚赐了新府给曹家:后者的话,说明曹颙圣眷稳固”即便错失其他机会,也会有其他机会。

    而这样有人情味的皇上,现下能体恤曹*,以后也能体恤他这个做弟弟的才是……

    十六阿哥眯了眯眼,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看来,往后自己也要经常病一病才好……,

    ……,

    前些日子,他还眼气十三阿哥食亲王双傣,可自打得了恩典,得意迎神回府,十六阿哥便也知晓了什么是烈火油烹。

    这个风头出的有些大。

    十六阿哥本不是爱招摇之人,终于从飘飘然转为警醒。

    他虽素来明泽保身,可实际上手握宗人府、内务府两处,对于宗室王公来说,他的风光绝对不亚于十三阿哥。

    可从太祖高皇帝起,风光过的宗室诸王有几个好下场的?

    更不要说,皇上并不是常搏之人,这些年来先是宠着哪个,随后翻脸处置的也不是一牟两个。

    想着先前因皇上器重风光无限的十七阿哥,如今避府“养病”原因也不过是皇上的心意变化。

    十六阿哥委实有些怕了。

    他本不是贪心之人,如今在亲王位上,已经是暗暗侥幸。

    换做其他人,许是还有个盼头,建功立业、爵位升一升之类。

    可亲王上面,无爵可升,顶天了也就是食双亲王傣禄。

    双亲王傣禄,又哪里有那么好吃的?

    像十三阿哥那样,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十六阿哥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鬼使神差,同一刻,曹颐所想所思,竟然同十六阿哥差不多。

    在听到伊都立升调兵部尚书那刻,曹*心甲本有些不舒服。

    怎么说呢?尽管他早先对出任兵部尚书兴趣并非十足,可晓得这个缺多半是自己的,他为了怕lù怯,这些日子,也多找机会了解西北兵事。

    预备得十足,就等着调任旨意下来,没想到却换了人。

    曹颐不是圣人,焉能做到心静如水?

    不过,曹颙心中那点失落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想到皇上“临阵换将”的缘故。

    他不是自不量力之人,也就不像十三阿哥、十六阿哥那样想着皇上的情分体恤什么的。

    在他看来,皇上在他病后换人否正常不过。

    皇上本就看不上兵部尚书的老弱不堪趋势,怕耽搁了西征大事,才有心调曹颙这个壮年打理兵部。

    若是曹颙身体病弱,那皇上也就没有换他不可的必要。

    虽说这次伤寒的动静弄到有些大了,未必全都是坏事,不说旁的,起码曹颐“病弱”的印象就印在皇上与其他王公大臣心中。

    就在户部尚书任上熬着也好,现下是雍正五年,等再过个三、两年,天估再大些,自己也可以借着“病弱”的由子退下来。

    想到这些,曹*心中yīn霾一扫而尽,当天的晚饭都多用了两碗粥……

    想通了的曹颙,不再去想公务,悠哉地开始自己的养病生活。

    虽说得了消息,到曹府探视的亲戚朋友每天都有好几茬,可多有初瑜与天估招待,并不需要曹颇多费心。

    不过,有的客人,却是曹颙需要出面的,就如兵部shì郎傅翼。

    他专程过来安慰曹*。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兵部尚书早先定的是曹*。

    没想到,眼下有了这番变故。

    傅菲怕曹颙心中郁结,拐弯抹角地开解着。

    虽说话并不多,可其中的善意却是挡也挡不住。

    换做其他人,自己顺利起复为兵部shì郎,旁人却因病丢了即将到手的兵部尚书,总要想着回避一二,省的惹人多心。

    几年的流放,虽将傅翰的外形催老了,可里头的热心肠却依旧如初。

    曹颐仔细听着,点了点头,道:“姑父放心,我想得开。户部调兵部,本就不算高升,如今我身体需要休养,病好了也不宜太辛苦,与其去两眼一抹黑的兵部,还不若就在户部,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曹颐神sè至诚,眼神无伪,傅菲看得一愣,mō着胡子道:“想的开就好,想的开就好……”

    直到从曹府出来,傅翰都有些恍惚。

    他想起自己调任盛京shì郎时的事情,暗暗佩服曹颙,这般荣辱不惊,曹颐还真是继承了曹寅的品得……,

    同京城曹*的荣辱不惊相比,接到圣旨的伊都立简直是欣喜若狂。

    早先没出京时,羡慕这个,羡慕那个,一心觉得地方上自在。

    可真到了地方上,又想京城想的不行。

    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不只是他,上到老太太、兆佳氏,下到孩子们,都是不是地念叨起京城的生活。

    旁人还好说,老太太到底上了年岁,伊都立也不愿老人家因为想京城再想得病下。

    若他是别的官,还能使在在京里走动走动,调回京城:可他是一省父母,去留全凭皇上心意,哪里是想要挪一步就挪一步的?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写信给长子,让他年后到山西来一趟,将老太太接回京城。

    即便他不能朝夕shì奉,可在长削身边,又回到熟悉的学士府,老太太苒心情也会好些。

    孩子们想要回去的,也可以随老太太回去,妻子那边,却是不好轻离。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意外接到调自己回京的圣旨,而且还是升任兵部尚书,伊都立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二品升从一品本就是喜事,补的是兵部更是喜上加喜。

    外放山西前,他就在兵部做shì郎,对那里也算相熟。

    即便素来淡定从容的老太太,听了儿子调任回京的消息,也不由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兆佳氏的欣喜,则是溢于言表。

    最高兴的则是伊都立的侧室杨氏,她生的两个女儿,都要参加选秀。两个女孩儿都肖母,容貌上上,她们姊妹都要参加选秀,即便不匹配贵人,自主婚配,父亲官职高了,她们婚配也就会更好。

    想到女儿,杨氏不由愤愤。

    长女因由兆佳氏抚养的缘故,打小待她这个姨娘格外疏离。

    幸好又有了小女儿,最终留在她身边长大……

    汗,家中来客人,待了许久,更新又晚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失控

    真是病来如山倒,即便曹颙觉得自己身体确实无大碍,可这场伤寒可彻底使得她躺下来这半个月中,京城官场有好几件大事发生。

    首先是太和殿刻试天下武举,其次就是致仕老臣田从典在离京第二日病故与良乡,第三件事就是皇上有旨,旗员外放为官者,不准带十八岁以上子弟随任;现随任者,则撤回该旗。

    穷文富武,武进士之途向来是八旗子弟晋身之路。

    汉人中了武进士,不过走到地方做干总;若是满méng、汉军子弟中了武进士,上三旗者可入shì卫处,下五旗者也能入护军营、先锋营当差。

    因此,关注的人即便不比文举多,也委实不少。

    没想到等到武进士出来,皇上却更改了历年妩矩,上三旗武进士尽管依旧进了shì卫处,可以没有经验为由,只是蓝钥shì卫开始历练。

    补一二三等shì卫,是三、四、五品,还有机会入内班,当值御前;蓝钥只是六品,且不入内班。

    对满méng武进士前途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这下子,影响的不是一家两家,可也没有人敢上折子去质问雍正什么,只是sī下里唠叨不满是少不得的。

    而田从典老大人致仕,又是赐宴、又是赐联,而后离京时,也有百官相送,何其风光。

    谁能想到,这才风光两日,出京不足百里,老大人就一命呜呼。

    皇上这边,遣内阁学士一、shì读学士一前往良乡为其治丧,散秩大臣一、shì卫六奠茶洱,并赐祭葬、谥文端。

    如此一来,田从典也算死后哀荣。

    可是哀荣毕竟是哀荣,暗中唏嘘的汉大臣不是只个两个。

    旗员还好,致仕后依旧在京养老,无需千里还乡;汉大臣即便官居一品,也终有叶落归狠之时。

    若是田从典不是冬日告老,若是皇上不是即时准了告老折子,又下令赐宴送行,老大人会去的这么早?

    虽说论起年龄来,老大人已经七十七,可既是致仕前依旧能往衙署处理政务,依旧能在御前听差,可见身体差不了。

    这说去就去了。

    即便是致仕,等到阳春三月慢行还乡,也不至于会有这个结果。

    不许旗员携十八岁以上子弟赴任,也使得不少人腹诽。

    带家眷子弟赴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亲子也好,侄子、族侄也罢,都是官员信赖之人。有的时候,官员不方便出面的,其子侄就能代为出面,即便有什么不妥当,也不过是一句管教不严而已。

    这些官场猫腻,又是谁不晓得的。

    皇上这一招,以加恩之名,让官员十八岁以上子弟留京当差,也是断了旗员的一条财路。

    另外,那些想着天高皇帝远,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大爷们,也要掂量掂量,想要再伸手的话,可没有子侄“年少无知,丶“年少轻狂,给他们做挡箭牌。

    这三件事一连串下来,像是越发做实雍正“刻恩寡情,之名。

    对曹家来说,这三件事影响不大。

    不管是雍正改革武进士入值shì卫处的妩矩,还有禁止旗员携成年子弟赴任,曹颙心里,都是赞成的。

    武科与文科一样,都是三年一考,入榜的武进士中,上三旗虽比例不大,可也不是一个两个。

    然后,shì卫处的shì卫都是有定额。

    进去一个,就要放出一个。

    为了给这些新进士让位置,就要将老shì卫外放。

    偏生shì卫多数年纪不大,品级都高,外放又要升一极,能选择的官缺又有限,调一人就要有一连串得变动。

    而对皇上来说,那些功勋子弟在御前当值,比武进士出身的子弟在御前当值好处更多,更容易拉拢与制衡八旗大姓。

    田从典病故之事,曹颙也不免感叹两声。

    真不知怎么说这些大臣才好,或许是十年寒窗苦读,又千军苏马过了科举的独木桥,功名前程来的委实不容易,使得他们越发放不开。看那些满洲大员,除了做到大学士,不好告老的之外,其他尚书shì郎多走过了六十就开始致仕,若是实在得圣心的,便留几年;若是圣眷平平的,就回家悠哉养老。

    虽说现下田从典与他是平级,可毕竟做过他的上司,在官场上有这层关系在也算比旁人关系深些。

    只是田从典病故时,正是曹颙病的最重之时,也无力亲自吊祭,便托曹项代自己吊祭一番。

    曹项正是被点的那边去料理田从典后事的shì读学士,奉旨前往良乡料理田从典后事。

    田从典长子已故,身边只有个弱冠幼子,无法主持这样的大事。

    曹项在良乡待了五天,过了田从典柩还乡才返京复命。

    这时,曹颙经过数日调养,精神已经好上许多。

    曹项过来后,曹颙少不得问起田从典的后事。

    “大哥,我算是见着了,什么是人走茶凉。良乡与京城不过六十里,即便本人到不了,遣子侄仆人代祭,也不费什么事。可是就算这样,吊祭的人也寥寥无几。还是大哥厚道,即便与田从典往来不多,又在病中,依旧不忘吊祭之事。”曹项感叹道。

    曹颙听了,有些意外,道:“难道田大人的后事冷清?”

    毕竟这个时代,世人重白事更重视红事,况且田从典还是在吏部尚书位上原级致仕,良乡离京城又近,怎么也不该太过冷清才是。

    曹项在官场多年,早已不是昔日阿méng。

    见堂兄一时还想不到缘故,曹项便道:“换做其他大人如此,也不至于这般冷清。田从典不仅xìng子耿直,在官场上鲜少有知交往来,更重要得是子孙凋零,长子无用病故,幼子才十几岁,尚无功名……田从典这一去,田家在官场上再无后续,那些人又哪里乐意费心思,省下这一笔,多吃两顿酒也是好的……”

    曹颙听了,哪里还有不懂,却实在无话可说。

    世人多功利,他曹颙也不例外,只是他求的不是官场关系利益,而是别的。

    他叫堂弟代自己吊祭,只想的是不失礼数,不违自巴“教厚,之名。

    同那些连敷衍都不愿敷衍的部院大臣相比,他这样的隐晦sī心也算不上什么高尚。

    见堂兄情绪低沉,曹项还以为是为田从典不平,忙道:“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京里过去吊祭的人虽不多,可地方官都到了。皇上又有恩旨下来,等田大人灵柩到山西,那边也不会怠慢,总会风光大葬。”

    曹颙晓得堂弟误会了可也没有解释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过了腊八,曹颙的病症又反复起来,原本转好的精神头也萎靡下来可正如陈太医所说,他当年身体亏的太厉害,这次伤寒yòu发了不少病症出来,最明显就是开始咳嗽,搁在三百年后,不过是感冒引发的肺炎,并不算什么大病;可在当时,用太医的话来说,就是转了“肺痨”可走了不得的大病。

    如此一来,越发证实曹颙身体“病弱,之说。

    初瑜更是眼困没断了红过,衣不解带地shì候;李氏早已吃起长斋,又往好几处寺庙捐了香油钱。

    几个孩子也是忧心忡忡,恒生与左住兄弟天天过来报道,连怀孕的妞妞也回来了两次。

    所有的人,都围着曹颙转。

    外头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已经有人隐晦地提及户部尚书何时出缺之事。

    曹颙后世是得过肺炎上,开始并不将这个当回事,每每还不忘劝慰家人。

    可见大家都忍痛含悲的模样,曹颙的心情也渐渐被感染,变得烦躁起来。

    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界,感冒了肺炎了输液几天就能好;这是三百年前,感冒肺炎都是大症状的时代。

    难道,自己重生一回,就为了兢兢业业过二十年,然后得了个感冒就挂掉?

    自己向来缺少安全感,为了好好活着,费心费力,没想到君权与政治倾轧都没损害他半分,却被一场感冒折腾得死去活来。

    曹颙的心乱了,情绪也焦躁起来。

    看到妻儿围在自己身边,他也觉得烦,统统地撵出屋子。

    初瑜与天佑虽担心曹颙,可也不敢违了他的心意,生怕这个时候气着他。

    可放然他一个人情绪不稳地待着,母子两个也不放心。

    思量一番,初瑜吩咐儿子去请十六阿哥过来。

    十六阿哥昨日还来过,听了天佑的话,半点没耽搁,直接与他过来曹颙坐在炕头,眼睛发直,脑子里正在走神。

    他才三十多岁,养花养鸟的退休日子半点没享过,要是就这么走了,还真的不甘心。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后悔,为什么要贪恋曹家权势走官场仕途这条路,若是早就想开些,早早出洋的话,会不会健康能得到保障?

    还有自己当年为康熙挡的那一剑,有多少真心,有多少算计?

    真己装“纯良,装惯了,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善的,可实际上这些年他手上沾的血也不少。

    若是世间真有因果,他又如何能得善终?

    李氏还有长生,初瑜还有孩子们,天佑、恒生有妻族做助力,天慧、天宝有兄长可以依靠,似乎也没有哪个是离不开他……,@。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巧合

    十六阿哥没有叫人通禀,直接闯了进来。

    见到的,就是曹颙坐在炕上,望着窗口发呆的情景。

    算起来,前后也病了半个月多,曹颙身体本就清瘦,现下越发清减,双眼洼陷,脸sè也十分晦暗。

    十六阿哥心中的怒气莫名就熄了,放缓了脚步,顺着曹颙的目光看去,出了布满霜花的玻璃窗,也没看到什么,纳闷道:“这是瞧什么?爷进来都没发觉?”

    曹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十六阿哥已经走到炕边坐下。

    曹颙见状,不由皱眉,忙道:“十六爷快离远些,小心过了病气儿。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不用你操心,爷没你那么怕死力不过是小病一场,折腾起来没完没了。还知道骂老婆孩子,你就不能再出息点?”

    曹颙使劲揉了揉脸,道:“我没有骂他们,只是想要自己清静清静。”

    虽说他神sè不变,可十六阿哥还是听说他话中的疲惫。

    十六阿哥沉吟片刻,问道:“爷晓得,你是个惜命的,可也没想到你胆小成这个模样?换做其他老弱,患了你现下的病症许是要担心一二,你正值壮年,熬一熬就过去,不至于这样。还如……,你舍不得兵部的缺……”

    听了前面的话,曹颙还不以为意卜弊到后边,却是皱眉,舆得罢枉好紧。

    偏生十六阿哥还就此事说个没完:“换做其他人,你若是不甘心,过后还能活动一二、老伊却是十三哥的连襟,说起来资历并不你浅,又做过兵部shì郎,比你还合远…………原当你是大度的,没想到你也有这般小肚鸡肠的时候。京里的消息,又哪里是瞒得住的,即便老伊现下不知道,回京后也会得到消息。只因占子兵部尚书位就将你恼成这样,不知他会寻思什么……”

    饶是曹颙脾气再好,也委实听不进去。

    十六阿哥说的是其他人还好,伊都立却是与曹颙多年交情。这话要是一星半点传到外头,两人就要生嫌隙。

    “行了十六爷就饶了我吧。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只是因生病的缘故,心里有些闷。”曹颙打断十六阿哥的话说道。

    十六阿哥轻哼一声,看着曹颙道:“这下承认了吧,还是惜命得缘故!”

    曹颙巴不得他不再提伊都立的话题,忙不迭点头,道:“承认,承认,谁又能不怕死?伤寒不算病,病起来不要命。我才三十出头,自是惜命得紧。”

    被十六阿哥这一混打岔,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消散许多。

    十六阿哥斜眼看着曹颙摇了摇头,口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瞧你那丁点儿出息?都要娶儿媳fù抱孙子的人,生个病还要磨磨唧唧,要这个哄那个劝。不过是,风热犯肺,好生吃着药,静养些日子就是,你还真是越长越回去。”

    被十六阿哥损了一番,曹颙也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真的有些小题大做。

    生老病死,岂是人力所能逆转?

    自己后悔这个,担心那个的,委实无趣了些。

    他笑了笑道:“这几日心里却是有些焦躁累十六爷跟着费心了。”

    十六阿哥见他情绪不再像方才那样死气沉沉,心情也跟着好几分,道:“你不是老说洋人的药好么,广东巡抚上了折子说是弗朗机国遣使来朝,人已经到了澳门皇上已经准了他们年后进京,到时候定要带些西洋玩意儿过来,保不齐就有你想要的西洋药。”

    “佛郎机国?”曹颙听了好奇:“出佛郎机大炮的葡萄牙?他们好好的,怎么想起遣使过来?,丶大清上至君臣,下到黎庶,虽自诩为天朝上邦,可实际上外交并不发达,多是周遭的附属番邦。

    欧洲那边,即便偶有来人,也多是民间商人与传教士。

    “还能为了什么,多半是为广东禁教之事吧。”十六阿哥随口回道:“可见欧罗巴离大清真是万里之遥,雍正元年禁教的指令就下了,隔了好几年他们的人才过来。”

    说道这里,他想起户部的外贸商船,道:“咱们大清的商船,不会也要四、五年才一个来回吧?”

    曹颙摇摇头,道:“哪里用那么久?往欧洲的海线,都是广州那边走惯了的,前后不过三年功夫,后年他们就回来了。葡萄牙那边来使,多半是听到皇上允许俄罗斯人在大清传播东正教的缘故。”

    十六阿哥听了,道:“谁知道这些洋人在想什么?爷也看过东正教的教案,同天主教本是同源,却传成两个模样。既是同咱们的礼教相悖,想要在大清传播,不过是痴人说梦。不知为何皇上会妥协,若是人人都信了天主东正,无父无君,那大清岂不是乱了?”

    曹颙点点头,心里却佩服十六阿哥的远见。

    天主教与东正教因一直被朝廷压制,却是并未在中垩国传播太远。可等到鸦片战争后,国力衰退,朝廷对地方掌控减弱时,基督教被本土话后,可不是闹出个太平天国,成了大清的催命丸。

    “若不是葡萄牙政府来人,只是传教士的话,就要好好甄别甄别,若有所长,正好可以留在京城中听从教化。”曹颙不厚道地说道。

    此时欧洲的传教士多是受过教育有一技之长,若是其中有一两个从事医科的,就更好了。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失笑道:“不过是为了洋药,连人都惦记扣下,要不爷举荐你去礼部,只要想到说法,就能名正言顺地留人。”

    十六阿哥不过是随口说笑,曹颙却上了心。

    肺炎虽不可怕,抵抗力好,用着好药,支撑一段日子就能好转。可这病极容易复发,尤其是在秋冬换季时节。

    可秋冬换季时间,向来是户部公务最繁忙的时候。

    如今兵部尚书无望,自己与其留在户部给张廷玉打下手,还不如去礼部。

    虽说一年到头,需要礼部出面料理的事物似乎也不少,可好在处处都有规矩在,只需尊前例即可,是六部中最省心的衙门。

    虽有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出任礼部尚书,非礼部尚书不得入内阁的官场老话,可大清讲究人治,不**治,所谓进士出身,不过一到恩旨就能解决之事。

    “若是如此,那就要重谢十六爷”曹颙沉思片刻,正sè道。

    十六阿哥闻言,却是一愣。

    他站了起来,看着曹颙,满脸诧异:“孚若,你这是真心话?”

    曹颙点点头,脸上也添了郑重:“真的不能再真。这肺病即便好了,也易复发,尤其是每年秋冬交替之际。户部那个时候最忙,张大人现下又兼了吏部,分给户部的精力有限,若是因我的缘故,耽搁了衙署里的差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皱眉道:“这话你既说了,爷就信了,可旁人能信?礼部虽清贵,却是养老衙门,哪里比得上户部?可偏生礼部尚书又是入阁前必须补的缺,换做其他老臣,想要去礼部,别人还能当成养老。你正值壮年,谁会相信你去养老?怕多是要疑你有入阁之心?”

    曹颙挑挑眉,道:“皇上也会这样认为么?”

    十六阿哥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皇上圣明,许是能体谅你苦衷,可人言可畏。你到底年轻,就不想在官场上再进一步?”

    同户部、兵部这些容易出功绩的地方不同,礼部实在是太循规蹈矩,反而是六部最中不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即便大学士入阁前,要出任礼部尚书,多半是兼职,另有其他衙署的履历功绩在前。

    说起来,礼部更像是养老的地方。

    当年曹寅回京,皇上就给他安排了礼部shì郎的职位,日子过的极是清闲。

    回忆起父亲晚年的悠哉日子,曹颙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犯傻,竟然真的鬼mí心窍地想要进兵部。

    西北战事,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直到雍正驾崩,乾隆登基也不太平。自己还真要去兵部呕心沥血不成?

    礼部满尚书赖都花甲之龄,在六部尚书中算是年轻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位置;可汉尚书陈元龙却走过了七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缺。提前与十六阿哥打个招呼,改日在十三阿哥跟前在提上几句,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随了心意。

    曹颙摇摇头,道:“以我的履历年岁,官至从一品已经是承皇上恩典,不敢再奢求其他。十六爷是晓得我的脾气,最是惫懒,这些年战战兢兢,不敢在公事上有丝毫懈怠,也不过是勉力支撑,不想辜负圣恩。换个清闲衙门,熬上几年,等天佑再大几岁,我便可以退下来。”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神sè有些古怪:“你是不是早得了消息,才在这里等着爷?”

    这回轮到曹颙疑huò:“什么消息?”

    十六阿哥仔细打量曹颙丶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真不知情,要不然病中还能有这番算计,倒是要吓到爷了。”

    曹颙听得越发糊涂,不解地看着十六阿哥。

    丰六阿哥笑笑道:“赖都昨儿递折子乞骸骨了!”

    曹颙闻言,不由瞪大眼睛:“怎么会?赖尚书向来康健,身上不是还兼着都统么,怎么就乞上骸骨了……”

    泪啊,欠五章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连锁反应(求保底月票)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连锁反应(求保底月票)

    这还真是该死得巧合,曹颙抚额,只觉得嘴里发苦。

    赖都向来与原兵部尚书法海往来交好,两人又是儿女亲家,赶上皇上发作法海,没等牵连到赖都,赖都自己识趣,老实地递折子致仕。

    要是没有之前十三阿哥举荐兵部之事,曹颙这个时候谋个礼部尚书也不惹眼;可刚经了举荐兵部之事,紧赶紧地就谋礼部,倒好像他不安分,或是对皇上的任命不满。

    他方才即便提礼部,也是想着等个一年半载,礼部陈元龙老大人致仕,顺理成章地调礼部。

    “别说你意外,爷也意外,赖都那家伙是一顿饭能吃二斤福肉的主,健壮得跟头牛似的,就这么告老,谁会想得到。陈元龙老头子却稳稳当当的,田从典病故也没吓到他。”十六阿哥唏嘘道。

    曹颙一阵无语,只得道:“方才托十六爷之事,十六爷还是埋在心里吧。看来我还是操劳的命,只能等等看。”

    谁会想到会这么巧,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爷还忙着,你就想躲清闲,哪里有那么的美事儿?过去你老念叨无yù则刚,现在晓得什么是‘求而不得’了吧?”

    曹颙“嘿嘿”两声,却是无话辩解。

    他确实贪了,既想要高位,保住曹家地位;又想要清闲,日子过的悠哉。

    到头来,还得在户部苦熬。

    十六阿哥到底是为曹颙着想,笑了他两句,便吩咐道:“你也别太失望,这几年六部尚书换的勤,即便这回点了旁人为礼部尚书,谁晓得能做多久?有些话,我好说的,你却不好说。兵部尚书之事,闹成这个样子,十三哥心里本就觉得对不住你,你在他跟前倒不好再说什么。等到赖都的缺有人补了,我便在十三哥跟前提你的病症,咱们等下个机会。”

    曹颙点点头,谢过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怕他病中枯燥,又说了外头的几件趣事,而且不用曹颙开口留客,直腾到用了晚饭才走。

    曹颙病中,只能吃清淡的,御田胭脂米粥就着几道小菜,十六阿哥却是美滋滋地叫吃着曹佳氏使人送回来的野味,尤其是一盘炸鹌鹑,吃了大半盘,满屋子的香腻。

    一边吃,十六阿哥还得意地睨着曹颙。

    曹颙整日灌着苦苦的药汤子,平素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

    今日被十六阿哥刺jī的,倒是多喝了一碗粥,自己也觉得神经好了许多。

    等到十六阿哥离开,曹颙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待到初瑜与天佑在进来时,曹颙便给他们道了歉:“这几日我心里烦躁,说话重了些,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初瑜听了,觉得贴心,可在儿子面前,怕丈夫不好意思,忙道:“老爷哪有什么不是?是我剐噪了,饶了老爷休息,老爷恼也是应当的。”

    曹颙道:“哪里有什么应当不应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又要操心我,委实辛苦你。”

    初瑜见丈夫眉眼之间的yīn郁散去,柔声道:“不辛苦,都是我当做的。”

    曹颙看着妻子,神情越发温柔;初瑜也弯了弯眼睛,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走到炕边坐下,掖了掖曹颙tuǐ上盖着的被子。

    曹颙见她因shì疾清减许多,一阵心疼,忍不住伸出胳膊,mō了mō妻子的脸。

    虽说是老夫老妻,可丈夫满脸的怜惜,初瑜只觉得心里滚烫,脸刷的一下红了。

    见父亲母亲两个之间情义涌动,屋子里气氛甜腻,将自己这个儿子抛在一边,天佑有些尴尬,悄悄地退了下去……

    曹颙的心境不再郁闷,曹府上空的乌云也散去,随着小年临近,年节气氛也渐浓。

    赖都的乞老折子批得快,新的礼部尚书人选出来的也快,正是前些日子刚刚被罢免了的前兵部尚书石文焯。

    从免官到起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而且,六部排名,礼部向来在兵部之前。石文焯这是失宠了呢,还是失宠了,不少人被皇上的调动弄得有些糊涂。

    只有八旗王公大臣,想想石文焯背后的八旗大姓瓜尔佳氏,猜测出皇上的几分用意。

    皇上即便再不满意石文焯,也要给瓜尔佳氏家族几分面子。

    瓜尔佳氏是大姓,子嗣繁茂,虽然六部中瓜尔佳氏的大臣少,可军中与地方却是很有影响力。

    曹颙虽对礼部尚书有过想法,可早就晓得这次自己没戏,倒是没什么可失望的。

    直到六部封笔,曹颙一直在病休,各种补药药膳换着法的吃,咳的渐渐少了,气sè也越来越好。

    这期间,本在笔帖式考试后分派到刑部当差的左成,调到了户部,而且就分在户部堂官衙署当差,成为蒋坚的同僚。

    虽说没有人对曹颙说什么,可曹颙心里哪里不明白的?

    这就是十三阿哥的体恤。

    曹颙暂时不能从户部挪出来,又不好太劳累,就安排亲近的晚辈过去为助力。

    曹颙也想开,户部就户部吧,毕竟上面有十三阿哥与张廷玉,自己只需多听吩咐就行。

    等到每年十月忙的时候,就多分让蒋坚与左成两个费费心。

    曹颙患病的消息,本就瞒不住人,自然是早就惊动盛京的曹佳氏。

    曹佳氏隔日就来信问询,信中尽是急切,那意思弟弟若真病重,就要立时回京。

    这寒冬腊月赶路岂是闹着玩的,李氏与初瑜自是写信安抚住。

    可曹佳氏又哪里能放得下心?

    虽说李氏生下三个子女,可长生实在太年幼,曹佳氏并没有与幼弟接触过几日,感情自然不深,与曹颙的感情却是不同。

    早年姊弟两个一起养在老太太跟前,后来相伴长大,比起忙于公务经常不着家的父亲与xìng子怯懦的母亲,姊弟两个感情更加深厚。

    原本曹佳氏打算不顾李氏、初瑜信中劝阻,定要回京去探视生病的弟弟,却是被宝雅拦下。

    这个时候赶路,吹着冻着都受不了。

    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长辈考虑。

    曹佳氏想想也是,母亲这辈子全部心思都在他们姊弟几个身上,现下定是为弟弟急得火烧火燎,要是自己因腊月赶路生病,自己不过是熬一熬,母亲可受不了这个。

    这边还犹豫着没拿定主意,京城的信又至,说是曹颙的病情渐好。

    曹佳氏这才松了口气,可到底是不放心京城那边。

    平素还不觉得,可是真要有什么事情,盛京毕竟离京城很远。

    她没有对丈夫说什么,可夫妻结发二十余载,讷尔苏如何看不出妻子有心事。

    他没有对妻子说什么,而是去书房,独自坐了一上午。

    等到他从书房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折子。

    书房外shì候的小厮躬身shì立,就看到自家王爷转过身,面向西南的方向伫立,多久不动。

    引得那小厮都跟着好奇,偷偷地抬起头,飞快地往西南望了望。

    许是要下雪的缘故,天sè雾méngméng的,实看不出什么来。

    那小厮正纳罕得紧,就听讷尔苏长吁了口气,抬脚往上房去了。

    小厮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都比平日轻快几分似的。

    曹佳氏在上房端坐,正听几个管家媳fù禀事。

    听丫鬟报王爷过来,几个媳fù子都退了下去,曹佳氏起身相迎。

    讷尔苏见妻子面带疲sè,皱眉道:“怎么这个时候禀事?平素你不是这个时候小憩么,她们的规矩呢,怎么敢扰你休息?”

    这边王府的内务,本有福秀之妻纳喇氏协理,不巧前些日子查出身孕,现下正在养胎。

    曹佳氏犹豫着没有动身,儿媳fù有身孕也是原因之一。

    福彭、福秀兄弟两个都成亲数年,妻妾俱全,可眼下平王府还没有孙辈落地。

    曹佳氏见丈夫不快,笑眯眯地拉着丈夫胳膊,让他在上位坐了,又亲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才回道:“头午我心里燥,懒得理事,才传话让她们午后来的,不们的事。”

    讷尔苏依旧不快:“既是如此,就好生歇一歇,让她们迟一天回事又能如何,何苦非要熬着?这边府里就这几个正经主子,又哪里有什么急事非要今天不可?”

    曹佳氏笑着回道:“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又哪里会累到我?爷就别恼了,妹妹送来两只活鹿,晚上给爷做血饼吃可好?”

    血饼是关外的吃法,就是用动物血加上荞麦,再加上调料搅拌,然后摊出来一张张的,是讷尔苏爱吃的小食。

    多用猪血,不过像獐子、狍子、鹿血也能这么吃。

    鹿血可是大补壮阳之物,讷尔苏看向妻子的目光变得幽邃起来,道:“是专程给爷做的?”

    曹佳氏笑道:“自然。”

    讷尔苏挑眉道:“既是如此,爷就受了。福晋放心,今晚爷不会让福晋失望……”说到最后,声音带了暗哑。

    曹佳氏这才反应过来,凤眼翻了丈夫一眼,嗔道:“爷,不用血饼,也没失望过……”

    夫妻这一打趣,曹佳氏的担心,还是讷尔苏心中的焦虑,都淡了不少……

    数日后,就在腊月二十一,京城六部九卿衙门封笔前一日,讷尔苏的“告病让爵”折子递到御前……

    回头算了一下,一月欠下五章,握拳,会尽快补上。二月到了,小九恳求保底。RO@。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让爵

    讷尔苏的“告病让爵”折子到京,雍正惊到没惊到不好说,宗室王公却是唬了一跳。

    宗室王公“告病让爵”,讷尔苏并不是第一个,可那些人多是身上有差事,因年老病弱怕耽搁差事,才告病让出差事,至于爵位还真没有几个让成的。

    爵位子孙传递,多是死后才更替,生前更替者鲜少。偶尔一二,多是父辈有过失,才提前让爵子孙,算是体面下台。

    讷尔苏虽不为皇上所喜,可到了“让爵”这个地步了么?

    在宗室中,平亲王府也算另类。

    虽是礼烈亲王后裔,可与同出一脉的其它两个王府还不如同皇室亲近。

    讷尔福与其父讷尔苏都成养育宫中,蚂蚁论坛首发到了世子福彭这辈,这里也不例外。

    即便现下皇上除了几个手足兄弟,对其他宗室多有忌惮防范,可依旧对平亲王世子福彭甚是优容。

    矛盾的是,对讷尔苏说不上是好是坏。

    要说对他不好,却提了他的爵位;若说对他好,又卸下他的差事,任由他避居盛京。

    可讷尔苏这让爵折子,委实算是大手笔。

    毕竟平王府同其它王府不一样,福彭早已正式册封亲王世子,领着一份年俸。

    福彭若真现下就继承亲王爵位,那世子俸禄自然也就没了。

    那可是每年六千两俸银,外加三千石禄米,加上内务府其它分例,就是每年万把两银子。

    不仅仅是俸禄减了一份,讷尔苏再也无缘朝堂。

    平素里他依旧能用亲王服饰,除了皇上见其它人至多是平礼蚂蚁论坛首发,可世管佐领、议政王大臣会议、大朝上的位置将由福彭承继。

    讷尔苏正值壮年,就这般决断,怎能不惹眼?

    少不得有人揣测,是不是讷尔苏有什么难言之隐,许是龙椅上那位有什么动作,逼迫所至。

    毕竟,皇上若是刻薄起来,真是叫人受不了。

    田从典那样耿介的老臣都被逼得致仕,对讷尔苏不留情面也完全有可能。

    就连天佑与恒生都开始担心,怕平亲王府那边真有什么不好。

    曹颙得了消息,却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自打晓得西北战端又起,他就开始担心讷尔苏。

    讷尔苏曾做过西征大军的统帅,是宗室王公中鲜有的领兵之才。

    偏生他同十四阿哥的关系又撕巴不清楚,先是做十四阿哥伴读,西征时做十四阿哥的副手。

    即便他没有站队,可皇上也不放心用他。

    现下西北还是小打小闹,等到八旗大军出动,少不得有王公出战。即便讷尔苏有自知之明,可他背后还有镶红旗,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推波助澜举荐讷尔苏。

    在曹颙所知的那段历史上,讷尔苏因与十四阿哥往来密切的缘故蚂蚁论坛首发,在雍正坐稳皇位外,就被夺了爵位。

    现下,还算好的,只是闲置,并无夺爵圈禁之意。

    讷尔苏主动退一步,对他自己,对平王府来说,都不是坏事。

    就在无数人惦记皇上对这折子的处置时,雍正却来了个留中不发,使得大家心里痒痒的,可也没有办。

    腊月二十二,京城官衙“封笔”。

    蒋坚与左成两个,将这个月户部公务以及衙门内部大事小情都整理成册,送到曹颙跟前,省的曹颙年后复出茫然无序。

    天佑正好休沐,左成见过曹颙后,就去葵院寻天佑说话。

    蒋坚留下,对曹颙赞起左成:“早先瞧他们兄弟两个,只觉得老大稳重些,二少爷稍显轻佻。可没想到,做起差事来,二少爷不需多让,是个肯下力气的。他年纪虽不大,为人却活络圆滑,即便是大人义子,也从不在人前昭显身份,也不仗着身份在衙门里招摇,与同僚们关系相处甚好。”

    曹颙笑道:“他的性子,有几分随他老子,当年他老子也是到哪里都是好人缘。”

    蒋坚道:“瞧着十三爷的样子,对二少爷颇有青睐,曾叫二少爷过去说话。现下衙门里,没有几个晓得二少爷是大人义子,便多猜测二少爷是不是同十三爷有亲,才年纪轻轻就从刑部掉到户部,又是中堂笔帖式。毕竟二少爷满姓,与十三爷的外家相同。瞧着十三爷的模样,对二少爷倒真的如子侄一般。”

    曹颙听了,心里有数。

    早年左住、左成都同恒生、天佑一道,随曹颙往十三阿哥府请过安,十三阿哥对他们兄弟两个还真的颇为关注。

    不只为曹颙的缘故,还有他们嫡母钮钴禄氏的原因。蚂蚁论坛首发十三福晋姊妹七人,长姊就嫁入钮钴禄氏娘家,论起来是钮钴禄氏的婶娘。

    十三福晋出嫁前,曾随长姊往来钮钴禄家,与年纪相仿的钮钴禄氏私交颇深,直到嫁入宫中,长姊又病故,两人才往来的少了。

    钮钴禄氏披红吞金,死得惨烈,十三福晋还伤心了一场。

    待晓得左住、左成身世后,十三福晋就对他们兄弟两个比较上心。见他们兄弟两个懂事乖巧,十三福晋也颇为欣慰。

    去年左住、左成兄弟归宗后,也去了钮钴禄家请安。

    钮钴禄氏父亲已故去,母亲还在世,外孙虽不是女儿生的,可也有几分真心喜爱。

    待左住、左成成亲时,钮钴禄家也有长辈过去吃席;等左住、左成兄弟带新妇去给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也预备了厚礼。

    又因他们兄弟的缘故,钮钴禄家与曹家有了往来走动。

    天佑在侍卫处交好的几个同僚朋友,其中就有个是钮钴禄家子弟。

    “虽说他们兄弟与本家不亲,可有钮钴禄家帮衬,也能早日在八旗立足。”曹颙颇为感慨道。

    他也想象护小鸡似的,将几个小的覆在自己羽翼下,为他们遮挡风雨,可世间不仅仅是一个曹家,孩子们终要长大。

    在八旗满洲眼中,曹家不算自己人,不管曹颙现下什么爵位,曹家与数家王府结亲,真正的满洲大户是瞧不起曹家的包衣出身的。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挑剔曹家出身低,都指望与宗室结亲。

    宗室却宁愿挑实权的曹家,而看不上那些支着空架子的所谓八旗大户。

    在宗室眼中,八旗大户也好,包衣也好,都是奴才,差别不大。

    左住、左成兄弟与曹家不同,他们是满人蚂蚁论坛首发,多于八旗满洲往来,对前程更有帮助……

    葵院,上房。

    左成端着一杯奶茶,正美滋滋地喝着。

    天佑见他无比享受的模样,不由好笑:“你不是也从恒生那里抄了方子回去?怎么就馋成这样?”

    曹家早先并不喝奶茶,还是恒生开府后,喀尔喀来的下人中有善煮奶茶的。

    天佑他们几个去了,觉得好喝,便都记了方子回来。

    寒冬腊月,喝上一杯浓浓的奶茶,倒是比喝别的茶更舒坦。

    如今曹府这边,除了李氏依旧喝不惯外,其它几个主子都用奶茶代替茶饮。

    左成喝了几大口奶茶,放下杯子,道:“虽说去了腥膻,可热的时候还是带了奶味。蚂蚁论坛首发我就叫人煮了一回,没等喝入口,倒引得朱氏吐了好几遭。她闻不得这个,我也就没再让人煮。”

    天佑笑着听了,道:“你倒体贴,弟妹好福气,算算日子,再有几个月你就要做爹了……”

    左成叹了一口气,道:“我倒宁愿的朱氏晚些怀孕……大嫂有些急,马家伯母那边还请了观音……”

    天佑沉思片刻,道:“不过才一年夫,左住性子敦厚,定不会说什么。婶娘又是好性子,不会挑剔,大弟妹也太心急了……”

    两人正说这话,就有丫鬟进来禀告。

    二门传话过来,左成家的管事过来,言有急事寻左成。

    左成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

    显然事情不小,否则也不会专门追到曹家来。

    衙门里放假,左住陪妻子去了岳家,可家中还有田氏在,要是小事不会闹到曹家来。

    如此一想,天佑也跟着悬心,随着左成快步走到前院。

    来的是左成的管家,并不是曹家家生子,却也是从曹府分出去的,是左成早年的长随。

    管家神色,虽带急切,可并无其它。

    左成见状,心下稍安。

    管家先给曹颙请了安,才对左成道:“二爷,本家老太太使人过来报丧,四太太没了……”

    左成听了,诧异道:“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四太太不是产期将至,正在家待产么,怎么就没了?”

    管家回道:“听说是产关艰难,生下个姑娘,四太太却没熬过去。老太太便使人请两位爷过去帮忙料理后事。大爷刚才已经回来,带着大奶奶已经去了,太太打发小的过来禀告二爷……”

    左成听到“产关艰难”四字,顾不得寻思四太太死因详情,心里已经沉甸甸。

    天佑却听出其中的不对头,四太太就算没了,还有永亮在,哪里需要两个侄儿过去料理后事。

    可眼下也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像四太太这样年前在家病故蚂蚁论坛首发,家中又有长辈在堂,多半是不能在家停灵的,多是要在年节前挪出去。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二,头七就是腊月二十九,在家最多停七天。

    如此一来,后事就越发繁琐紧迫。

    左成也不虚套,请天佑帮自己同义父、义母告声罪,就带着管家离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s四章 驱逐(求保底月票)

    送走左成,天估去了梧梯苑,同母亲说了左成先走之事。

    原本初瑜这边说是要留晚饭,已经让厨房预备了左成最喜欢吃的羊肉烧卖。

    听说宁四太太没了,初瑜唬了一跳。

    因左住、左成兄弟的关系,曹颙夫fù从清苑回到京城后,同宁家那边又恢复走动。

    永亮有些钻营的小心思,可到底年轻,同这边关系还淡,还是拉不下脸来。

    曹颐心里有数,可也没有立时帮衬。永亮的岁数在那里摆着,升官并非那么迫切,好生历练上一任两任熬熬资历也不晚,曹*还想要再看看他的人品行事,再决定是否帮衬。

    “宁四太太才多大,怎么好好的就没了?这大年下的,赶上白事,多熬人。”初瑜心里估mō着宁四太太的岁数,也就二十出头,不由唏嘘诧异。

    说话间,她想起宁四太太有身孕之事,皱眉道:“是难产?孩子呢?”

    “听说走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一个女儿,大人没熬过去。”天估回道。

    初瑜听了,想到自己生天慧的情景,只觉得心里凄然。

    曹*这边,在蒋坚走后,也得了消息。他同天估想的一样,只觉得不对头。

    虽说左住、左成兄弟才是宁家嫡支,可永亮是嗣子,奉养宁老太太、继承家业,也名正言顺。

    左住兄弟两个算是“另户”不与本家住一起,独立支撑门户。

    不管是他们兄弟两个,还是曹颙本人,都很满意他们与宁家的关系,不远不近,不生怨恨,又不长麻烦正好。

    京城习俗更重视白事。他们兄弟回宁府料理宁四太太关系,落到族人眼中,说不定还有其他说法。

    左住、左成兄弟虽说懂事,可到底才十六岁,曹颙怕有什么不妥,使人叫来张义叫他带两个人过去看看。

    晚饭之前,张义从宁家回来。

    除了宁四太太后事宁老太太匆匆忙忙地将左住兄弟两个叫过去,还为了给自己撑腰。

    就听张义说道:“宁家几位族老都在,闹腾得不行。宁老太太与宁四太太的娘家人,也来了不老少。瞧着那架势一个说不妥,就要动手都气恼得紧。还好他们恼的不是彼此,而是宁四爷生父那一房。

    要不然的话,这两姓就要动起手来。”

    说到这里,张义顿了顿,道:“瞧着宁家族长、族老的意思,像是都占在宁老太太这边,并没有为宁四爷说情的意思。若是不出意外,等宁四太太头七过后,就要改族谱,宁四爷回归本房。”

    宁四太太难产而亡有内情。

    内情便是永亮生母去宁府耀武扬威带着的是个俏丽的少fù是永亮的姨表妹,瞒着这边府里,由永亮生母做主收房,就养在永亮生父家……,

    前些日子这表妹查出身孕永亮生母催儿子接人进府,永亮却始终没有回音。永亮生母便等不及带着外甥女上门。

    她想的是最好在宁四太太生产前,名正言顺地安排外甥女入府为妾。要是等到宁四太太生产、做月子后,外甥女就显怀,说起来不好听。

    宁四太太与丈夫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哪里受得了这个?

    急怒攻心之下,动了胎气,她就此断送了xìng命。

    为了永亮生父一房的贪婪,宁老太太这几年生了多少闷气,对永亮这个嗣子早已寒心。不过是念着宁四太太是自己的亲侄女,生下的别儿也是自家骨肉,才忍耐至今。

    侄女好好的,早产暴毙,宁老太太不仅伤心,心里在怒气也是压也压不住。

    老人家终于想开,使人请了族长与族中长辈,要将永亮“退回”。

    嗣子不要,还同娘家人一道要追究永亮头母的过责。

    不仅仅是他们怂恿永亮养外室一件事,还有宁四太太陪嫁的一处铺子,早年被永亮生父借由子占了去,这下也要索回。

    虽说今日是落衙第一天,可永亮并不在家,而是去一户娶亲的亲戚家吃喜酒。

    哪里能想到,喜宴没吃完,就接到家中丧信。

    永亮被这变故早已惊得傻了,众怒之下,哪里还敢辩白回护生父生母。

    若是世职与族长之位不易房,还在宁府这边,那宁老太太想要驱逐嗣子就是一族之大事。可现下,佐领世职与族长之位都在其他房,宁府这边是族中分家,是好是赖只是一家之事。

    宁老太太本是儿孙具无,才过继嗣子承继本房香火。

    可现在有两个亲孙在,嗣子回归本家也说得过去。嗣子回归本宗,早有先例,并非是什么了不得大事。

    永亮生父生母这几年闹得实在不像话,早已有人看不过眼。

    本是族中旁支,最不起眼的一房,夫妻两个原来也显得老实本分。

    若非如此,宁老太太也不会挑了他们家孩子过继。

    想着他们夫妻四个嫡子,即便出继一个,还有三个长年的傍身,当也无碍。

    谁会想到,夫妻两个会得寸进尺,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除了宁府这边的家财外,他们夫妻两个还惦记宁家佐领世职,这一年一直鼓动永亮巴结曹家,还为宁春父子平反。

    若是宁春父子平反,世职还要回到这一房,就要落到永亮头上。

    处事不密,就有闲话传到族长老叔公耳中。

    对旗人来说,能传承子削的世职谁不重视?

    若是没落到自己这房还罢,既以转房,还想要讨回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老族长心中恨恨,早就想要收拾永亮父兄,只是一直没找

    如今有了能将永亮父子打回原型的机会,老族长哪里会放过?少不得推bō助澜。

    曹颐并不知晓永亮父子犯众怒的缘故,可知晓宁四太太暴毙原因,也就明白宁老太太叫左住、左成回去的用意。

    一边是懂事知礼的亲削,一边是嫌隙已深的嗣子,宁老太太有所决断,也不意外。

    留着嗣子,永亮与生父生母骨肉天伦是割不断的,剩下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受气。

    左住、左成这边,上面只有田氏在,又是宁老太太的晚辈,不管婆媳相处是否愉快,孝字压着也不会太过。

    对宁老太太来说,嗣子归房不是坏事,对左住、左成来说,却是好坏参半。

    好事是,能融入家族;坏事是,往后少不得各种麻烦。

    曹颐心中虽有顾虑,可这也不是他好插手的。

    宁老太太是尊长,早先有永亮在时还好,由嗣子奉养,名正言顺。

    若嗣子回归本家,宁老太太的奉养自然落到左住、左成兄弟肩上。

    这是天伦孝道,左住、左成兄弟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可若是任由宁老太太折腾,往后相处若是有什么不妥当,老太太有身份辖制,他们兄弟就里外不是人。

    虽说曹颙不便宜出面,还有天估与恒生兄弟两个在。

    天估shì疾一直没销假,恒生则是赶上休沐,兄弟两个次日便出面去宁府吊祭。

    两人一个是郡王长子,一个是伯府嫡长子,宁氏族人不敢慢待,自是小心应承。

    兄弟两个没有多说什么,却在宁府陪着左住、左成兄弟待了小半天。

    待屋子里没旁人,只剩下小兄弟四个,天估道:“瞧着的架势,莫非宁四爷归房之事定了?”

    左住点点头,道:“**不离十。若是他们不顺着老太太之意,老太太就要告官,估计他们也害怕,毕竟他们理亏。”

    这告官的话,也就xìng子实在的左住能信,连在宫里历练了几年的恒生都不信,摇头道:“宁老太太才不会那样做。告官的话,不仅与宁四爷那支决裂,还得罪其他族人。定是吓唬人的。”左成脸上lù出讥笑:“可不就是在吓人,奈何那边心虚。老太太精着,看着xìng子温温和和的,心里却明白。手上有个账本,这几年那边连占带拿的,一笔笔都记着。不管是按借贷,还是按侵占算,只要她想要追究,那边就要倾家dàng产。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天估听了,不由皱眉。

    宁老太太若xìng子只是寻常,左住、左成兄弟奉养就奉养:要是个如此有成算的,那真要住到一起,但凡相处不好,借着长辈身份生事,左住、左成兄弟两个就要被动。

    恒生也察觉出不对,道:“既是宁老太太这般有主意,怎么还会纵得那边如此得牛进尺?”

    左住没想过这牟问题,闻言一愣:“是啊,以前怎么不管他们?”

    左成早已想明白,道:“不是亲生,底气不足,外加顾忌四太太那边。现下四太太没了,又多了我们兄弟两个,自然也就放得开手脚。”

    天估想了想,道:“虽说是宁家家族内务,可你们兄弟的年龄在这里摆着,要是有什么他们要你们兄弟点头应允之类的,就寻个由子拖一拖。父亲那边不放心,总想着你们稳稳当当的,没有后顾之忧才好……”

    左住老实地点头,面lù愧sè:“义父本就病着,还得操心我们……”

    左成也点头,神sè复杂,却没有再说什么。

    天佑察觉出左成情绪不对劲,临出宁府前,悄悄地问了左住。

    左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二弟说了,不管他们说得多么热闹,也不会搬回来住。老太太要是想与我们一起过,就搬到那边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驱逐(求保底月票)

    无弹窗,万名书|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驱逐(求保底月票)

    送走左成,天佑去了梧桐苑,同母亲说了左成先走之事。

    原本初瑜这边说是要留晚饭,已经让厨房预备了左成最喜欢吃的羊烧卖。

    听说宁四太太没了,初瑜唬了一跳。

    因左住、左成兄弟的关系,曹颙夫fù从清苑回到京城后,同宁家那边又恢复走动。

    永亮有些钻营的小心思,可到底年轻,同这边关系还淡,还是拉不下脸来。

    曹颙心里有数,可也没有立时帮衬。永亮的岁数在那里摆着,升官并非那么迫切,好生历练上一任两任熬熬资历也不晚,曹颙还想要再看看他的人品行事,再决定是否帮衬。

    “宁四太太才多大,怎么好好的就没了?这大年下的,赶上白事,多熬人。”初瑜心里估mō着宁四太太的岁数,也就二十出头,不由唏嘘诧异。

    说话间,她想起宁四太太有身孕之事,皱眉道:“是难产?孩子呢?”

    “听说是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一个nv儿,大人没熬过去。”天佑回道。

    初瑜听了,想到自己生天慧的情景,只觉得心里凄然。

    曹颙这边,在蒋坚走后,也得了消息。他同天佑想的一样,只觉得不对头。

    虽说左住、左成兄弟才是宁家嫡支,可永亮是嗣子,奉养宁老太太、继承家业,也名正言顺。

    左住兄弟两个算是“另户”,不与本家住一起,**支撑户。

    不管是他们兄弟两个,还是曹颙本人,都很满意他们与宁家的关系,不远不近,不生怨恨,又不长麻烦正好。

    京城习俗,更重视白事。他们兄弟回宁府料理宁四太太关系,落到族人眼中,说不定还有其他说法。

    左住、左成兄弟虽说懂事,可到底才十六岁,曹颙怕有什么不妥,使人叫来张义,叫他带两个人过去看看。

    晚饭之前,张义从宁家回来。

    除了宁四太太后事,宁老太太匆匆忙忙地将左住兄弟两个叫过去,还为了给自己撑腰。

    就听张义说道:“宁家几位族老都在,闹腾得不行。宁老太太与宁四太太的娘家人,也来了不老少。瞧着那架势,一个说不妥,就要动手,都气恼得紧。还好他们恼的不是彼此,而是宁四爷生父那一房。要不然的话,这两姓就要动起手来。”

    说到这里,张义顿了顿,道:“瞧着宁家族长、族老的意思,像是都占在宁老太太这边,并没有为宁四爷说情的意思。若是不出意外,等宁四太太头七过后,就要改族谱,宁四爷回归本房。”

    宁四太太难产而亡有内情。

    内情便是永亮生母去宁府耀武扬威,带着的是个俏丽的**,是永亮的姨表妹,瞒着这边府里,由永亮生母做主收房,就养在永亮生父家。

    前些日子这表妹查出身孕,永亮生母催儿子接人进府,永亮却始终没有回音。永亮生母便等不及,带着外甥nv上

    她想的是最好在宁四太太生产前,名正言顺地安排外甥nv入府为妾。要是等到宁四太太生产、做月子后,外甥nv就显怀,说起来不好听。

    宁四太太与丈夫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哪里受得了这个?

    急怒攻心之下,动了胎气,她就此断送了命。

    为了永亮生父一房的贪婪,宁老太太这几年生了多少闷气,对永亮这个嗣子早已寒心。不过是念着宁四太太是自己的亲侄nv,生下的孙儿也是自家骨才忍耐至今。

    侄nv好好的,早产暴毙,宁老太太不仅伤心,心里在怒气也是压也压不住。

    老人家终于想开,使人请了族长与族中长辈,要将永亮“退回”。

    嗣子不要,还同娘家人一道要追究永亮父母的过责。

    不仅仅是他们怂恿永亮养外室一件事,还有宁四太太陪嫁的一处铺子,早年被永亮生父借由子占了去,这下也要索回。

    虽说今日是落衙第一天,可永亮并不在家,而是去一户娶亲的亲戚家吃喜酒。

    哪里能想到,喜宴没吃完,就接到家中丧信。

    永亮被这变故早已惊得傻了,众怒之下,哪里还敢辩白回护生父生母。

    若是世职与族长之位不易房,还在宁府这边,那宁老太太想要驱逐嗣子就是一族之大事。可现下,佐领世职与族长之位都在其他房,宁府这边是族中分家,是好是赖只是一家之事。

    宁老太太本是儿孙具无,才过继嗣子承继本房香火。

    可现在有两个亲孙在,嗣子回归本家也说得过去。嗣子回归本宗,早有先例,并非是什么了不得大事。

    永亮生父生母这几年闹得实在不像话,早已有人看不过眼。

    本是族中旁支,最不起眼的一房,夫妻两个原来也显得老实本分。若非如此,宁老太太也不会挑了他们家孩子过继。

    想着他们夫妻四个嫡子,即便出继一个,还有三个长年的傍身,当也无碍。

    谁会想到,夫妻两个会得寸进尺,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除了宁府这边的家财外,他们夫妻两个还惦记宁家佐领世职,这一年一直鼓动永亮巴结曹家,还为宁ūn父子平反。

    若是宁ūn父子平反,世职还要回到这一房,就要落到永亮头上。

    处事不密,就有闲话传到族长老叔公耳中。

    对旗人来说,能传承子孙的世职谁不重视?

    若是没落到自己这房还罢,既以转房,还想要讨回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老族长心中恨恨,早就想要收拾永亮父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如今有了能将永亮父子打回原型的机会,老族长哪里会放过?少不得推bō助澜。

    曹颙并不知晓永亮父子犯众怒的缘故,可知晓宁四太太暴毙原因,也就明白宁老太太叫左住、左成回去的用意。

    一边是懂事知礼的亲孙,一边是嫌隙已深的嗣子,宁老太太有所决断,也不意外。

    留着嗣子,永亮与生父生母骨天伦是割不断的,剩下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受气。

    左住、左成这边,上面只有田氏在,又是宁老太太的晚辈,不管婆媳相处是否愉快,孝字压着也不会太过。

    对宁老太太来说,嗣子归房不是坏事,对左住、左成来说,却是好坏参半。

    好事是,能融入家族;坏事是,往后少不得各种麻烦。

    曹颙心中虽有顾虑,可这也不是他好ā手的。

    宁老太太是尊长,早先有永亮在时还好,由嗣子奉养,名正言顺。

    若嗣子回归本家,宁老太太的奉养自然落到左住、左成兄弟肩上。

    这是天伦孝道,左住、左成兄弟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可若是任由宁老太太折腾,往后相处若是有什么不妥当,老太太有身份辖制,他们兄弟就里外不是人。

    虽说曹颙不便宜出面,还有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在。

    天佑疾一直没销假,恒生则是赶上休沐,兄弟两个次日便出面去宁府吊祭。

    两人一个是郡王长子,一个是伯府嫡长子,宁氏族人不敢慢待,自是小心应承。

    兄弟两个没有多说什么,却在宁府陪着左住、左成兄弟待了小半天。

    待屋子里没旁人,只剩下小兄弟四个,天佑道:“瞧着的架势,莫非宁四爷归房之事定了?”

    左住点点头,道:“**不离十。若是他们不顺着老太太之意,老太太就要告官,估计他们也害怕,毕竟他们理亏。”

    这告官的话,也就子实在的左住能信,连在宫里历练了几年的恒生都不信,摇头道:“宁老太太才不会那样做。告官的话,不仅与宁四爷那支决裂,还得罪其他族人。定是吓唬人的。”

    左成脸上lù出讥笑:“可不就是在吓人,奈何那边心虚。老太太jīng着,看着子温温和和的,心里却明白。手上有个账本,这几年那边连占带拿的,一笔笔都记着。不管是按借贷,还是按侵占算,只要她想要追究,那边就要倾家产。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天佑听了,不由皱眉。

    宁老太太若子只是寻常,左住、左成兄弟奉养就奉养;要是个如此有成算的,那真要住到一起,但凡相处不好,借着长辈身份生事,左住、左成兄弟两个就要被动。

    恒生也察觉出不对,道:“既是宁老太太这般有主意,怎么还会纵得那边如此得寸进尺?”

    左住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愣:“是啊,以前怎么不管他们?”

    左成早已想明白,道:“不是亲生,底气不足,外加顾忌四太太那边。现下四太太没了,又多了我们兄弟两个,自然也就放得开手脚。”

    天佑想了想,道:“虽说是宁家家族内务,可你们兄弟的年龄在这里摆着,要是有什么他们要你们兄弟点头应允之类的,就寻个由子拖一拖。父亲那边不放心,总想着你们稳稳当当的,没有后顾之忧才好……”

    左住老实地点头,面lù愧义父本就病着,还得心我们……”

    左成也点头,神è复杂,却没有再说什么。

    天佑察觉出左成情绪不对劲,临出宁府前,悄悄地问了左住。

    左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二弟说了,不管他们说得多么热闹,也不会搬回来住。老太太要是想与我们一起过,就搬到那边去……”

    分类第六了,后边第七、第八也紧跟着,紧张,小九小声求保底月票。F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06/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作者:雁九所写的《重生于康熙末年》为转载作品,重生于康熙末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于康熙末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于康熙末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于康熙末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于康熙末年介绍:
雁九的架空历史小说新书----
稀里糊涂地回到康熙年间,
一不小心竟成了曹雪芹的长辈,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他爹,
即便不是他爹,也是他大爷。。。。重生于康熙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于康熙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