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最终诊断TXT下载最终诊断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最终诊断全文阅读

作者:号西风     最终诊断txt下载     最终诊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3.梦非梦

    祁镜感到一阵迷糊,总觉得自己就是一枚偶然误入了血液中的细菌,随着血液四处飘荡。本能告诉他这个世界很危险,理性也想要他躲避开那些免疫细胞的追捕和攻击。

    但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也想要好好感受一下免疫细胞的威力。

    就在他自我思忖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血流向他这儿游窜了过来。那是个典型的三叶核中性粒细胞,比起还没长开的杆状核要有料,比起四叶五叶的衰老中粒则要年轻得多。

    对他这个前世专攻传染学的医生眼里,它是如此健康漂亮,甚至完美。

    一时间,祁镜竟看得有些入迷。但只是短暂的愣神就让他彻底错过了躲避的机会,一个囫囵就被对方完全吞下了肚子。

    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完了,至少作为一枚细菌,这一生算是完了。

    完就完了吧,反正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自己独特的视角体验和探索一下中粒细胞的胞内世界,似乎也不坏。

    不得不说被免疫细胞吞吃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中粒紧致的细胞质既温暖又充满力量,胞浆不停挤压着他束缚他,将他不停推向深处的细胞核。

    环绕在他周围的压力只是其次,其内大量的颗粒状溶酶体才是攻击祁镜的主力。它们快速地向祁镜身边靠拢,一颗颗无休止地攻击着祁镜表面的细胞膜。

    这绝不是匕首那样一捅一个窟窿的戳刺,也不像刀斧那样大开大合的劈砍,而是突出了一个“溶”字。

    比起待在血管里毫无约束的自由游荡,他反倒更喜欢现在这种紧凑的感觉。这是一种别样的自由,自由到可以在规定的范围内肆意妄为的程度。

    当然,在哪儿也逃脱不了社会规律,肆意妄为多少还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到最后,他终究还是躲不开融化的结局......

    祁镜终于睁开了眼睛,说到底这就是一场梦。现在映入他眼底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高档酒店的被子,一张豪华双人床,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屋里开着空调,身边还飘荡着淡淡的酒气。

    “额,对对对,昨天是老纪的婚礼......嘶......”他摸着还有些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身,“又喝多了,和他们说了多少遍,我就不能喝酒,还往死里灌......”

    想到酒,祁镜有些迟疑。原本屏蔽了外周声音的耳朵,稍许灵敏了些。

    听着耳畔慢慢响起的淋浴喷洒的水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祁镜的脑海里那些洒了满地的记忆片段,原本还安分地躺在海平面上。忽然一阵思绪的北风裹挟着残余的酒劲呼啸而过,把它们全都卷上了半空,然后一张张极不规律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先后顺序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还是里面的内容。

    现实就像一堂基础医学课,理论非常直白,直白得可以和教科书媲美。但想要真正了解它,就必须上临床深刻体会一遍才行。

    现实告诉他,梦有时候只是梦,但有时候又可以是现实的连续。

    祁镜眨眨眼,在记忆的帮助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双人床的右半边,而左半边虽然没人,但当他手移过去的时候,显然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酒有点醒了,他的视野也跟着慢慢扩开,雪白的床上一点红,而床的四周却是一幅极度五彩斑斓的壮丽景象。

    白色西装,粉色衬衣,黑白条纹领带,海蓝色的晚礼服以及一大堆他平时无法企及的各类衣物......

    emm

    祁镜觉得就算陷入沉思也没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再听向洗手间里的水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平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水也渐渐停了。

    “你醒了啊。”女人走出浴室,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向客厅,“要不要吃点东西?早上有自助餐,听雅婷说还挺不错的。”

    啊,对,纪清他们俩也住在这儿。

    祁镜点点头,总算说出了起床后的第二句话,只不过声音却没什么力气:“行啊。”

    “你没事儿吧?”陆子珊转身回来,凑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们昨晚上闹得太凶了,是不是累着了?”

    “还好吧。”祁镜早就没了记忆,笑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昨天你喝好酒吐了一身,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坐进了浴缸里。”陆子珊喝着手边的新鲜牛奶,希望帮自己的男人重组一下记忆,“还以为纪清会帮忙把你捞出来,谁知道他也喝糊涂了,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啊?

    祁镜不知该怎么反驳这件事儿:“那两个呢?”

    “呵,谁教的自然像谁了。”陆子珊笑着拿出手机,翻开了相册,说道,“一个女朋友帮着送回去了,另一个自己乘出租走的。”

    “我们玩到几点?”

    “大概两点吧。”陆子珊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都不记得了?”

    祁镜摇摇头。

    “来,好好看看吧。”她等的就是这个回答,正好把相册往祁镜面前挪了挪,“看看吧,我都拍下来了。”

    这是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从昨天下午四点教堂婚礼开始,众人的心情就被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倒也不是没见过婚礼,实在是角色互换得太过刺激,一直悬而未决的伴郎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一个大魔头头上。

    就算是祁镜,在这个时候也受不住众人的撺掇,更何况伴娘还是自己的女朋友。

    不过,整件事儿在他应下这份差事的时候,开始慢慢偏离了它原先的轨道。

    刚开始祁镜奉行了三不管政策,不管敬酒敬烟,不管婚宴的进程,不管纪清死活。但当纪清真的被酒精灌“死”了之后,他就成了众人针对的对象。

    本来祁镜以为要对付的只是些小年轻,他还能压得住。

    可当王廷、王长虹、熊勇、李智勇、罗唐、辛程、童淼等一大票大佬入场后,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他再厉害也没法和诸多主任掰腕子,而祁森那句“他酒量很小”更是连朵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

    祁镜最后只能屈从。

    当然他不是傻子,没可能任人鱼肉。

    葡萄酒换成葡萄汁只是常规操作,本来就是同一个作物产的。白酒切换成凉白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在杯口抹一层酒水弄出些酒香就行。但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就在他想着法子把黄酒变浓缩苹果汁的时候,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从袁天驰那儿学来的偷天换日大法被谷良撞了个正着。

    祁镜感到一阵迷糊,总觉得自己就是一枚偶然误入了血液中的细菌,随着血液四处飘荡。本能告诉他这个世界很危险,理性也想要他躲避开那些免疫细胞的追捕和攻击。

    但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也想要好好感受一下免疫细胞的威力。

    就在他自我思忖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血流向他这儿游窜了过来。那是个典型的三叶核中性粒细胞,比起还没长开的杆状核要有料,比起四叶五叶的衰老中粒则要年轻得多。

    对他这个前世专攻传染学的医生眼里,它是如此健康漂亮,甚至完美。

    一时间,祁镜竟看得有些入迷。但只是短暂的愣神就让他彻底错过了躲避的机会,一个囫囵就被对方完全吞下了肚子。

    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完了,至少作为一枚细菌,这一生算是完了。

    完就完了吧,反正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自己独特的视角体验和探索一下中粒细胞的胞内世界,似乎也不坏。

    不得不说被免疫细胞吞吃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中粒紧致的细胞质既温暖又充满力量,胞浆不停挤压着他束缚他,将他不停推向深处的细胞核。

    环绕在他周围的压力只是其次,其内大量的颗粒状溶酶体才是攻击祁镜的主力。它们快速地向祁镜身边靠拢,一颗颗无休止地攻击着祁镜表面的细胞膜。

    这绝不是匕首那样一捅一个窟窿的戳刺,也不像刀斧那样大开大合的劈砍,而是突出了一个“溶”字。

    比起待在血管里毫无约束的自由游荡,他反倒更喜欢现在这种紧凑的感觉。这是一种别样的自由,自由到可以在规定的范围内肆意妄为的程度。

    当然,在哪儿也逃脱不了社会规律,肆意妄为多少还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到最后,他终究还是躲不开融化的结局......

    祁镜终于睁开了眼睛,说到底这就是一场梦。现在映入他眼底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高档酒店的被子,一张豪华双人床,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屋里开着空调,身边还飘荡着淡淡的酒气。

    “额,对对对,昨天是老纪的婚礼......嘶......”他摸着还有些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身,“又喝多了,和他们说了多少遍,我就不能喝酒,还往死里灌......”

    想到酒,祁镜有些迟疑。原本屏蔽了外周声音的耳朵,稍许灵敏了些。

    听着耳畔慢慢响起的淋浴喷洒的水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祁镜的脑海里那些洒了满地的记忆片段,原本还安分地躺在海平面上。忽然一阵思绪的北风裹挟着残余的酒劲呼啸而过,把它们全都卷上了半空,然后一张张极不规律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先后顺序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还是里面的内容。

    现实就像一堂基础医学课,理论非常直白,直白得可以和教科书媲美。但想要真正了解它,就必须上临床深刻体会一遍才行。

    现实告诉他,梦有时候只是梦,但有时候又可以是现实的连续。

    祁镜眨眨眼,在记忆的帮助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双人床的右半边,而左半边虽然没人,但当他手移过去的时候,显然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酒有点醒了,他的视野也跟着慢慢扩开,雪白的床上一点红,而床的四周却是一幅极度五彩斑斓的壮丽景象。

    白色西装,粉色衬衣,黑白条纹领带,海蓝色的晚礼服以及一大堆他平时无法企及的各类衣物......

    emm

    祁镜觉得就算陷入沉思也没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再听向洗手间里的水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平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水也渐渐停了。

    “你醒了啊。”女人走出浴室,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向客厅,“要不要吃点东西?早上有自助餐,听雅婷说还挺不错的。”

    啊,对,纪清他们俩也住在这儿。

    祁镜点点头,总算说出了起床后的第二句话,只不过声音却没什么力气:“行啊。”

    “你没事儿吧?”陆子珊转身回来,凑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们昨晚上闹得太凶了,是不是累着了?”

    “还好吧。”祁镜早就没了记忆,笑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昨天你喝好酒吐了一身,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坐进了浴缸里。”陆子珊喝着手边的新鲜牛奶,希望帮自己的男人重组一下记忆,“还以为纪清会帮忙把你捞出来,谁知道他也喝糊涂了,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啊?

    祁镜不知该怎么反驳这件事儿:“那两个呢?”

    “呵,谁教的自然像谁了。”陆子珊笑着拿出手机,翻开了相册,说道,“一个女朋友帮着送回去了,另一个自己乘出租走的。”

    “我们玩到几点?”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54.白王子和公主

    市西儿科医院如其名,就在丹阳城西,隔墙之外就是第三人民医院。这儿远离市中心,是城西以及更远郊区产妇和孩子的首选医院。

    为了保障产妇和新生儿的生命健康,两家特地将产房和儿科急诊建在墙边,并在隔墙上做了一个特殊通道。三院产房一旦有危重新生儿,就会通过这条通道直送市西儿科医院,非常方便。

    不过因为软硬件实力上的关系,市西儿科医院依然没法和儿中心相提并论。尤其是对于新生儿的一些复杂手术和难治性的内科疾病,需要经过转院把病人转入儿中心。

    祁镜所在的小组现在接到的就是一例转院单。

    早上8:13,靠着出租司机给力和一路放行的绿灯,他一个人站在了市西儿科医院的大门口,等着余刚和李阳雨。

    儿科一直都是最忙的地方,市西儿科辐射范围非常广,周一早晨的人流量可想而知。

    生病的孩子在家属们的陪同下快步涌入医院大门,抱在手里的还好,能走的就要吃力些。也不是家长要为难孩子,其实为的就是能快上一些,早早拿到门急诊的号码,节省一些排队的时间。

    在幼小的双眸里,医院两字虽然看不懂,但意味什么却非常清楚,无非是吃药打针。

    吃药是苦的,打针是痛的,走路也很辛苦,不过站在大门口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打扮得好奇怪......

    -“妈妈,他为什么穿得那么白,是医生吗?”

    “不是哦,那是白色的西装不是白大褂哦,电视里不是经常有嘛。”母亲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实在祁镜这身婚礼专用西装实在太白了,“走吧,别看了......”

    “哦。”

    孩子虽然嘴上那么说,眼睛依然不肯放弃。在这个路上都是清一色深色衣服的大冬天,能看到穿着如此清爽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爸爸,这儿是不是要拍戏?”

    “拍戏?拍什么戏?”

    “有白王子!”

    “是白马王子......你关心这个干嘛,不难受了吗?”

    小男孩子穿着羽绒服,迎头吹了一阵西北风,连忙紧了紧帽子。哈上几口热气后,他非常干净利落地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指指向祁镜,然后以一种生怕别人听不到的高分贝喊声说道:“他好厉害,都不怕冷!”

    “好啦,你半夜吐了三次忘啦?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神tm不怕冷......

    祁镜两手插在裤袋,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回头看了看急诊大门口想想还是算了:老余说好8:15到的,怎么还没来......

    他现在身上穿的就是那套白色的结婚西装,纪清临时给的。其实原本是套深灰色,不过因为吐了一身所以换成了现在这套。而祁镜原本自己穿的长风衣,被他们闹了一晚早不知道去了哪儿。

    实在时间太紧,他只能先穿这套白色西装挡一挡了。

    想到刚才在出租上接到的急救中心老总电话,祁镜就心里就有点发毛。

    迟到是急救中心大忌,以老总的火爆脾气,要是换了别人迟到那么长时间早就吃处分上中心通告了。得亏是祁森的面子和自己之前打下来的招牌,这才把这事儿压了下去。

    现在祁镜想想还有点后怕,一旦吃上处分,之前说好的提前两年升主治说不定就要泡汤了。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自己还没法提前离开急救中心这个鬼地方。

    这才是最亏的!

    “嘀嘀嘀~”

    祁镜颤颤巍巍地站在风里,听到手机铃,接起了电话:“喂,阳雨,你们到哪儿了?”

    “唉,我们堵路上了。”

    “拉警报啊~”

    “病人家属还没结完账呢。”李阳雨也有些无奈,“你也知道老总的规定,没紧急事态的时候禁止拉警报。”

    “算了算了,我去急诊大厅吹空调吧。早知道不站外面了,冻死我了。”

    全身惨白的西装很吸引人,不过在祁镜看来,只要进了开着超过30度暖气的急诊,单穿一件衬衣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他转身准备走进大门的时候,一辆出租停在了他身边。

    不一会儿,一抹亮蓝色的倩影付完钱钱,匆匆下了车。不出意外的,她一眼就认出了祁镜,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了他身边:“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祁镜也觉得奇怪:“乔莉让你来的就是这儿?”

    “是啊,听说这儿有院感。”

    虽然她身上还批了一件羽绒服,但下身却是长裙,刚下车没多久就冻得连连跺脚。祁镜看着心疼,拉着她就往急诊赶:“我记得你自己有一套衣服的啊,衣服呢?”

    “亏你还记得!”陆子姗喝了两口冷风,连忙低下头依偎在他身边,“你记得有衣服,怎么就不记得你吐我一身的事儿了?本来雅婷说是回去拿一套来给我穿的,现在时间紧,我想想还是算了。”

    “额,是这样啊......”祁镜尴尬地笑了笑,“那你回去怎么办?”

    “只能这样了,反正也是打的。”

    时间和工作真是两个神奇的东西,两人之前在酒店尴尬的气氛在这两件东西的催化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老的尴尬去了,新的尴尬马上接踵而至。

    -“妈妈,那条蓝色裙子真好看,闪亮亮的。”

    “嗯,等你长大了就能穿了。”

    “现在不能穿吗?”

    “现在得好好看病,再说那么冷的天穿裙子肯定会感冒发烧的。”

    -“爸爸,我就说在拍戏吧,你还不信。”

    “只是等人而已,没摄像机怎么拍戏。”

    男孩根本不听这种鬼话,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白王子和公主!”

    “说了是白马王子!”

    ......

    这一套参加婚礼的服装出现在了急诊大厅,多少有些和这儿的气氛格格不入,吸引的绝不只是孩子的目光。为了冲淡尴尬,他们再次把关注点放在了工作上。

    “儿科院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看上去感染范围倒不是很大,不过三个受到感染的孩子情况都不是很好。”陆子姗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讯录,继续解释道,“三个孩子的家长一起把医院告了。”

    “有诊断结果吗?”

    “不清楚。”

    陆子姗撩开长发,电话打去了准备碰面的医务处主任:“喂,张主任,我到医院了,材料怎么样了?”

    “......”

    “我现在就在急诊,进医院的时候脚崴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陆子姗脸上带着笑意,听了回话后连忙谢道,“实在麻烦了。”

    “好一个崴脚了,精彩。”

    “还不是被你害的。”说到这儿,她脸上又带起一抹绯红,“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老是问我这那的,该轮到我了吧,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哦,一个转院的。”祁镜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自己的工作。

    “你不回分站没事儿吧?”

    “呵呵,刚才老总打电话问候过我了,暂时应该没事儿吧。”

    “你可别把上个月刚积攒了的人气给散了。”陆子姗关心道,“这可关系到你上次提的那个什么会议,万一被老总罚了,岂不是全泡汤了?”

    “唉,我看挺悬的,老总也就随口应了一声,没给回复。”

    自从钩体病的风波结束后,祁镜就向急救中心总站写了一份提议,希望每星期都能选定一个时间开个急救大会。

    目的是收集一整个星期的急救病例和急救过程记录单,然后根据最后诊断分析抢救率、死亡率和错误率。祁镜觉得,这种自我纠错机制能大大提升一线急救医生和急救担架员的专业水平。

    不过想要开成这场大会自然要占用不少人的时间。

    本来急救医生的空闲时间就少,工作也比其他医生要累不少,再花时间在这场会议上恐怕会怨声载道。别到时候专业知识没学多少,反对声音一堆,半路腰斩一项已经公布了的提议,对老总的声誉也是一种打击。

    好在钩体病动静不小,分析了好几个病例有不少第一接触人都是急救医生。

    而结果只有祁镜一个人看出了问题。

    话语权就这么一步步挪到了他的手里,前有疾控中心主任王汉的称赞,后有黄兴桦在那儿推波助澜,以至于连急救中心老总都不能完全忽视他的意见了。

    当然意见听归听,至于接不接受决定权肯定不在祁镜手里。

    “算了,随他去吧,我也不急。”

    祁镜看着远处,指着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人来了,应该就是她吧。”

    市西儿的医务处主任知道自己要见的是个年轻的小律师,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穿成这样:“你们这是......”

    “哦,昨晚上晚宴没来得及换衣服。”

    “昨晚上?”

    “我们还是看材料吧。”陆子姗管不上许多,接过了她递来的四份已经封存了的病历单:“不是说三个病人吗?”

    “哦哦,一份是今天刚出现的症状。”主任叹了口气,“家属马上就说要转院,还准备追究我们的责任。”

    “转院?”祁镜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词,“就是上个月初在三院生的先天性胆道闭锁?”

    “对对,就是这个女婴。”主任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祁镜一番,到了她这个年纪多少还是会对小年轻多看几眼,“你是......”

    “我就是来送那女婴走的。”祁镜指着急诊门外刚刚露了半个车身的急救车,说道,“车来了。”

    女婴才刚出生55天,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第17天出现了皮肤巩膜黄染皮肤,并进行性加重,夜间哭闹不止,粪便颜色浅淡,尿色加深。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55.奇怪的院感

    或许是因为女婴全身皮肤黄染,挡掉了一部分红斑的颜色;也许是她待在暖箱与外界隔了层玻璃,医生和家属都没看清;也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没暴露出足够皮肤和视野......

    反正儿科医生没见过她后脑头皮上的红色斑块。

    “应该就是今天出现的吧,之前我们天天做检查,不可能看不见。”儿科医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推测道,“这地方,估计是湿疹吧。”

    婴儿出现湿疹也是常见现象,比起全身黄染来说,这块淡红色的拇指大小的斑块根本不值一提。

    祁镜又把女婴的病历本翻了一遍,其中着重的内容就是胆道闭锁。从黄疸出现后,所有的查体、检查和诊治方向都在围绕这个病展开。

    而一周前出现的呼吸系统症状——咳嗽,市西儿科的医生们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咳嗽加重,昨天出现了呼吸困难、氧饱和度下降并且带有喘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针对呼吸道的检查倒是没什么特殊。

    女婴体温正常,昨晚11点突发呼吸困难时,每分钟心率159次,呼吸频率36,没有明显的三凹征。血检白细胞计数18,中粒82%,淋巴5%,氧饱和度91%,吸氧后稍有缓解,恢复到了95%。

    这些检查代表不了什么,咳嗽和喘鸣依然存在,想要明确病因还得继续深挖才行。

    重监室的主任决定先急查胸片看看情况,结果女婴两肺是干净的。经呼吸科急会诊后,他们觉得问题应该就在咽喉部,就把休息的耳鼻喉医生叫了回来。

    多方协调后,凌晨三点做上了喉镜。

    喉镜确实发现了问题,女婴的会厌和声门处都有些水肿,不过都不大。趁着喉镜方便,耳鼻喉医生取了一些喉部的痰液,希望能靠培养发现问题。

    “急性会厌炎?”祁镜皱起了眉头,“做了插管吗?”

    “耳鼻喉的说没必要,会厌肿胀幅度不大,对气道的影响很有限。”儿科医生解释道,“我们又给加了氢化可的松,症状明显好多了。”

    现在女婴的情况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呼吸均匀,一旁的心电监护也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几个小时前有过呼吸困难的样子。

    急性会厌炎好发年轻人和孩童,多数是感染和过敏导致的水肿造成的。

    起病急,不给予治疗的话会导致突然窒息,抢救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非常危险。

    像女婴这样的轻度水肿在临床上也不是没有,但情况出现的几率很低。女婴身体很差,感染应该更重才对,但水肿却很小。

    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手里资料很少,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急救车的车厢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能隐约听到母亲啜泣的声音。父亲看着自己老婆,心里不是个滋味,顿时怒气上涌,看向间隔一个座位的儿科医生:“肯定是院内感染!就是你们重监室的问题!”

    “重监室?”祁镜也跟着看了过去,“重监室有院感?”

    儿科本来就对院感非常敏感,而重监室里出现院感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那儿的孩子就像一支刚出厂时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来重症室就是想让医生帮忙帖好缺口和裂缝。可这时出现的院感就像就一记迎面而来的重锤,会把他们砸个稀碎。

    市西儿科好歹也是三甲,虽然没有儿中心那样的资源,但院感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身边的儿科医生也很无奈,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儿挺诡异的。”

    “什么诡异不诡异,明明是你们重监室有问题!”父亲怒不可遏,要不是急救车车顶不高,他早站起来骂街了,“我女儿也不是第一个了,上次那个新生儿是先心,进了你们重监室后也是呼吸道感染。”

    对祁镜来说,院感其实挺无聊的,无非就是给整个病房做一套培养,然后按照培养结果给出药敏。

    从诊断到治疗,再到后续的彻底消毒处理,其实都是一个提前就规定好的定式。唯一能成为悬念的,恐怕就是培养皿上的那个病原菌了。

    祁镜最不喜欢的就是定式,而且院感的结果大都是耐药菌,结果都不太好。

    不过这个女婴的情况不太一样,或者说出现院感的地方不太一样。

    “一共传染了几个?”

    “算上我女儿有四个了。”父亲说道。

    “都是呼吸道感染?”

    儿科医生似乎对这几个病例很熟悉,没多想就回答了问题:“嗯,起始的都是呼吸道感染,也都有咳嗽咳痰。”

    “呼吸困难呢?”

    “那倒是没有。”

    祁镜问了几句,虽然都得到了回复,可依然觉得很奇怪:才四个人......

    按理来说,重监室出现院感,如果没有隔离和后续消毒措施,感染波及的范围绝不只这些。他想了想又问道:“他们都是这几天感染的?”

    “不是,最早的那个孩子都两个月前的事儿了。”

    儿科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奇怪吧。”

    “是挺怪的......”

    “其实说实在的,我们重监室所有东西都检查过,一个月的时间培养早出来了,根本没查出有问题。”儿科医生解释道,“而且几个孩子发病的跨度那么大,到底是不是院感都得两说。”

    祁镜的想法也和他一样,如果自家医院重监室出现这种情况,估计没人会归到院内感染的范畴。

    “你们说不是院内感染?”父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指着女儿后脑勺那片淡淡的红色斑块,“我们四个孩子里,就有一个有这种红斑!”

    “那个也刚出生不久,红斑是很明显的湿疹,很多新生儿都有。”

    “我们没法接受!”父亲说道,“你们连个那么明显的红斑都没发现!”

    “说了这是今天刚出现的。”

    “你们都不让家属进去,出问题当然全是你们说了算!”母亲这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怼了他一句,“孩子我们都见不着,进去就是黄疸而已,出来就已经呼吸困难还有红斑,你让我们怎么接受得了?!”

    “这些都是医院规定我也没办法,真的尽力了。”

    儿科医生叹了口气,为这事儿他们没少吵,已经没什么好解释了。他也不愿再在这件事儿上多做争论,一切等律师交涉的结果再说吧。

    祁镜了解,也很清楚他的心态。

    市西缺乏做胆道闭锁这类手术的医生,这个女婴情况很不好,得赶紧送去儿中心。她就和个烫手山芋一样,一个人都要送走烫手山芋了,谁会管山芋上有没有破皮啊。

    更何况,孩子刚出生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湿疹只是最常见的一个情况,也符合孩子两个月的年纪。

    或许是因为女婴全身皮肤黄染,挡掉了一部分红斑的颜色;也许是她待在暖箱与外界隔了层玻璃,医生和家属都没看清;也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没暴露出足够皮肤和视野......

    反正儿科医生没见过她后脑头皮上的红色斑块。

    “应该就是今天出现的吧,之前我们天天做检查,不可能看不见。”儿科医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推测道,“这地方,估计是湿疹吧。”

    婴儿出现湿疹也是常见现象,比起全身黄染来说,这块淡红色的拇指大小的斑块根本不值一提。

    祁镜又把女婴的病历本翻了一遍,其中着重的内容就是胆道闭锁。从黄疸出现后,所有的查体、检查和诊治方向都在围绕这个病展开。

    而一周前出现的呼吸系统症状——咳嗽,市西儿科的医生们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咳嗽加重,昨天出现了呼吸困难、氧饱和度下降并且带有喘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针对呼吸道的检查倒是没什么特殊。

    女婴体温正常,昨晚11点突发呼吸困难时,每分钟心率159次,呼吸频率36,没有明显的三凹征。血检白细胞计数18,中粒82%,淋巴5%,氧饱和度91%,吸氧后稍有缓解,恢复到了95%。

    这些检查代表不了什么,咳嗽和喘鸣依然存在,想要明确病因还得继续深挖才行。

    重监室的主任决定先急查胸片看看情况,结果女婴两肺是干净的。经呼吸科急会诊后,他们觉得问题应该就在咽喉部,就把休息的耳鼻喉医生叫了回来。

    多方协调后,凌晨三点做上了喉镜。

    喉镜确实发现了问题,女婴的会厌和声门处都有些水肿,不过都不大。趁着喉镜方便,耳鼻喉医生取了一些喉部的痰液,希望能靠培养发现问题。

    “急性会厌炎?”祁镜皱起了眉头,“做了插管吗?”

    “耳鼻喉的说没必要,会厌肿胀幅度不大,对气道的影响很有限。”儿科医生解释道,“我们又给加了氢化可的松,症状明显好多了。”

    现在女婴的情况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呼吸均匀,一旁的心电监护也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几个小时前有过呼吸困难的样子。

    急性会厌炎好发年轻人和孩童,多数是感染和过敏导致的水肿造成的。

    起病急,不给予治疗的话会导致突然窒息,抢救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非常危险。

    像女婴这样的轻度水肿在临床上也不是没有,但情况出现的几率很低。女婴身体很差,感染应该更重才对,但水肿却很小。

    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手里资料很少,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急救车的车厢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能隐约听到母亲啜泣的声音。父亲看着自己老婆,心里不是个滋味,顿时怒气上涌,看向间隔一个座位的儿科医生:“肯定是院内感染!就是你们重监室的问题!”

    “重监室?”祁镜也跟着看了过去,“重监室有院感?”

    儿科本来就对院感非常敏感,而重监室里出现院感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那儿的孩子就像一支刚出厂时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来重症室就是想让医生帮忙帖好缺口和裂缝。可这时出现的院感就像就一记迎面而来的重锤,会把他们砸个稀碎。

    市西儿科好歹也是三甲,虽然没有儿中心那样的资源,但院感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身边的儿科医生也很无奈,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儿挺诡异的。”

    “什么诡异不诡异,明明是你们重监室有问题!”父亲怒不可遏,要不是急救车车顶不高,他早站起来骂街了,“我女儿也不是第一个了,上次那个新生儿是先心,进了你们重监室后也是呼吸道感染。”

    对祁镜来说,院感其实挺无聊的,无非就是给整个病房做一套培养,然后按照培养结果给出药敏。

    从诊断到治疗,再到后续的彻底消毒处理,其实都是一个提前就规定好的定式。唯一能成为悬念的,恐怕就是培养皿上的那个病原菌了。

    祁镜最不喜欢的就是定式,而且院感的结果大都是耐药菌,结果都不太好。

    不过这个女婴的情况不太一样,或者说出现院感的地方不太一样。

    “一共传染了几个?”

    “算上我女儿有四个了。”父亲说道。

    “都是呼吸道感染?”

    儿科医生似乎对这几个病例很熟悉,没多想就回答了问题:“嗯,起始的都是呼吸道感染,也都有咳嗽咳痰。”

    “呼吸困难呢?”

    “那倒是没有。”

    祁镜问了几句,虽然都得到了回复,可依然觉得很奇怪:才四个人......

    按理来说,重监室出现院感,如果没有隔离和后续消毒措施,感染波及的范围绝不只这些。他想了想又问道:“他们都是这几天感染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56.急性会厌炎?

    【患儿,女,胎龄35周+1早产儿,纠正胎龄后1月05天。出生后3周查出先天性胆道闭锁三型,与家属商议后遂转来我院手术。昨日也就是转院前一天......】

    “罗老师,处方抄好了,你看下。”

    一位急诊实习的女大学生把处方单递了过来,打断了罗怡楠的病程记录。她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块红色工章敲下:“给家属吧,让他们尽快开药。”

    “好。”

    【......患儿有咳嗽,进行性呼吸困难,无明显三凹征。市西儿科医院行胸片、喉镜检查,发现患儿两肺清,会厌和声门处都局部水肿,予氢化可的松雾化治疗,水肿消退。】

    写到这儿,罗怡楠叹了口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会厌炎复发了?”

    “小罗,想什么心事呢?”

    “市西那个胆道闭锁的早产儿来了。”罗怡楠回道。

    “哦,送外科了吧,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医生,顶着地中海的脑袋走进了急诊诊疗室。

    “看病历材料是挺严重的。”罗怡楠指着手边的病历本说道,“不过人没送上去。”

    “嗯?怎么了?”

    罗怡楠把之前的抢救经过又说了一遍,说道:“外科医生评估后决定暂不收上病房,等急诊解决掉感染再说。”

    “感染也能在外科病房治,为什么要放急诊?”男医生不明白,“这儿又不是传染病房。”

    “说是市西有疑似院内感染,可能这个孩子也中招了。”罗怡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外科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术后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个并发症感染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本来那个治胆道闭锁的手术成功几率就不高,再贴上感染,说不定到时候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收上去也没什么大作用。”男医生也叹了口气,“就是苦了她的父母了,又得守在重监室门口收病危通知单。”

    解释完这些,罗怡楠的病历记录还在继续:

    【今日12月26日早上8:58分,患儿顺利转至本院急诊,当即决定入外科病房接受下一步治疗。但在去外科大楼的半路途中,患儿再次突发呼吸不畅,张口呼吸,流涎无法吞咽,哭闹不安......】

    “罗老师,处方给孩子父母了。”

    “耳鼻喉科的叫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叫了,说要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顺便把外科的也叫了,评估下胆道闭锁的严重程度。”

    “好的。”

    罗怡楠看着准备走出门的实习生,想了想,又把她给叫了回来:“你先让护士准备气切包,选最小的那种。如果再复发,就让耳鼻喉的人直接气管切开。”

    实习生本以为经自己手抄下的保守治疗能够起效,哪知罗怡楠连最后的手段都准备好了:“罗老师,你担心她复发?”

    “这已经是复发了,昨晚上就发过一次呼吸困难。”

    “抗生素用了吗?”中年男医生抬头问道。

    “暂时用的青霉素,对肝脏最温和。”

    “看来没什么用啊。”男医生又问道,“血报告怎么样?”

    “明显的感染,我想用头孢,只不过......”

    新生儿肝肾都未发育开,本身的能力就有限,抗生素的毒性会被这种身体条件放大,所以一般抗生素用药都非常谨慎。最常见的就是青霉素,肝肾毒性都不大,但青霉素是有局限性的,有时候不得不联合二三代头孢一起使用。

    可惜头孢需要通过肝脏代谢,对于肝胆的感染非常有效,但胆道闭锁却掐断了代谢后排泄的途径,非常麻烦。

    “要不要找卢主任来看看?”

    “先不急,我还是想用头孢试试,降低剂量。”罗怡楠想了想又抽出了身边的处方单,“大不了再增加使用间隔时间,先把感染控制住了再说。”

    “反正现在重监室都是你在管,你看着办吧。”

    罗怡楠刷刷地写完处方,又继续病历记录:

    【......听诊:双肺呼吸音粗,有喘鸣音,未闻及干湿罗音。心电监护示心率168次/分,呼吸频率38,氧饱和度进行性跌至88%,当即诊断为急性喉源性呼吸困难,急性会厌炎......】

    写到这儿,罗怡楠停了笔,看着最后“急性会厌炎”五个字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在最后打上了一个“?”。

    【患儿,女,胎龄35周+1早产儿,纠正胎龄后1月05天。出生后3周查出先天性胆道闭锁三型,与家属商议后遂转来我院手术。昨日也就是转院前一天......】

    “罗老师,处方抄好了,你看下。”

    一位急诊实习的女大学生把处方单递了过来,打断了罗怡楠的病程记录。她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块红色工章敲下:“给家属吧,让他们尽快开药。”

    “好。”

    【......患儿有咳嗽,进行性呼吸困难,无明显三凹征。市西儿科医院行胸片、喉镜检查,发现患儿两肺清,会厌和声门处都局部水肿,予氢化可的松雾化治疗,水肿消退。】

    写到这儿,罗怡楠叹了口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会厌炎复发了?”

    “小罗,想什么心事呢?”

    “市西那个胆道闭锁的早产儿来了。”罗怡楠回道。

    “哦,送外科了吧,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医生,顶着地中海的脑袋走进了急诊诊疗室。

    “看病历材料是挺严重的。”罗怡楠指着手边的病历本说道,“不过人没送上去。”

    “嗯?怎么了?”

    罗怡楠把之前的抢救经过又说了一遍,说道:“外科医生评估后决定暂不收上病房,等急诊解决掉感染再说。”

    “感染也能在外科病房治,为什么要放急诊?”男医生不明白,“这儿又不是传染病房。”

    “说是市西有疑似院内感染,可能这个孩子也中招了。”罗怡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外科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术后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个并发症感染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本来那个治胆道闭锁的手术成功几率就不高,再贴上感染,说不定到时候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收上去也没什么大作用。”男医生也叹了口气,“就是苦了她的父母了,又得守在重监室门口收病危通知单。”

    解释完这些,罗怡楠的病历记录还在继续:

    【今日12月26日早上8:58分,患儿顺利转至本院急诊,当即决定入外科病房接受下一步治疗。但在去外科大楼的半路途中,患儿再次突发呼吸不畅,张口呼吸,流涎无法吞咽,哭闹不安......】

    “罗老师,处方给孩子父母了。”

    “耳鼻喉科的叫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叫了,说要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顺便把外科的也叫了,评估下胆道闭锁的严重程度。”

    “好的。”

    罗怡楠看着准备走出门的实习生,想了想,又把她给叫了回来:“你先让护士准备气切包,选最小的那种。如果再复发,就让耳鼻喉的人直接气管切开。”

    实习生本以为经自己手抄下的保守治疗能够起效,哪知罗怡楠连最后的手段都准备好了:“罗老师,你担心她复发?”

    “这已经是复发了,昨晚上就发过一次呼吸困难。”

    “抗生素用了吗?”中年男医生抬头问道。

    “暂时用的青霉素,对肝脏最温和。”

    “看来没什么用啊。”男医生又问道,“血报告怎么样?”

    “明显的感染,我想用头孢,只不过......”

    新生儿肝肾都未发育开,本身的能力就有限,抗生素的毒性会被这种身体条件放大,所以一般抗生素用药都非常谨慎。最常见的就是青霉素,肝肾毒性都不大,但青霉素是有局限性的,有时候不得不联合二三代头孢一起使用。

    可惜头孢需要通过肝脏代谢,对于肝胆的感染非常有效,但胆道闭锁却掐断了代谢后排泄的途径,非常麻烦。

    “要不要找卢主任来看看?”

    “先不急,我还是想用头孢试试,降低剂量。”罗怡楠想了想又抽出了身边的处方单,“大不了再增加使用间隔时间,先把感染控制住了再说。”

    “反正现在重监室都是你在管,你看着办吧。”

    罗怡楠刷刷地写完处方,又继续病历记录:

    【......听诊:双肺呼吸音粗,有喘鸣音,未闻及干湿罗音。心电监护示心率168次/分,呼吸频率38,氧饱和度进行性跌至88%,当即诊断为急性喉源性呼吸困难,急性会厌炎......】

    写到这儿,罗怡楠停了笔,看着最后“急性会厌炎”五个字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在最后打上了一个“?”。

    【患儿,女,胎龄35周+1早产儿,纠正胎龄后1月05天。出生后3周查出先天性胆道闭锁三型,与家属商议后遂转来我院手术。昨日也就是转院前一天......】

    “罗老师,处方抄好了,你看下。”

    一位急诊实习的女大学生把处方单递了过来,打断了罗怡楠的病程记录。她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块红色工章敲下:“给家属吧,让他们尽快开药。”

    “好。”

    【......患儿有咳嗽,进行性呼吸困难,无明显三凹征。市西儿科医院行胸片、喉镜检查,发现患儿两肺清,会厌和声门处都局部水肿,予氢化可的松雾化治疗,水肿消退。】

    写到这儿,罗怡楠叹了口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会厌炎复发了?”

    “小罗,想什么心事呢?”

    “市西那个胆道闭锁的早产儿来了。”罗怡楠回道。

    “哦,送外科了吧,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医生,顶着地中海的脑袋走进了急诊诊疗室。

    “看病历材料是挺严重的。”罗怡楠指着手边的病历本说道,“不过人没送上去。”

    “嗯?怎么了?”

    罗怡楠把之前的抢救经过又说了一遍,说道:“外科医生评估后决定暂不收上病房,等急诊解决掉感染再说。”

    “感染也能在外科病房治,为什么要放急诊?”男医生不明白,“这儿又不是传染病房。”

    “说是市西有疑似院内感染,可能这个孩子也中招了。”罗怡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外科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术后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个并发症感染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本来那个治胆道闭锁的手术成功几率就不高,再贴上感染,说不定到时候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收上去也没什么大作用。”男医生也叹了口气,“就是苦了她的父母了,又得守在重监室门口收病危通知单。”

    解释完这些,罗怡楠的病历记录还在继续:

    【今日12月26日早上8:58分,患儿顺利转至本院急诊,当即决定入外科病房接受下一步治疗。但在去外科大楼的半路途中,患儿再次突发呼吸不畅,张口呼吸,流涎无法吞咽,哭闹不安......】

    “罗老师,处方给孩子父母了。”

    “耳鼻喉科的叫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叫了,说要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顺便把外科的也叫了,评估下胆道闭锁的严重程度。”

    “好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57.周五黄昏

    祁镜对病人家属选择如何治疗孩子的胆道闭锁没兴趣,诊断明确,连分型都确定了,治疗路径定死,没什么好多讨论的。

    之前他也只是遵从自己获得的知识,对这位外科医生提出合理的疑问罢了。让一个从没做过腹腔镜的手术团队直接上手,实在强人所难了。最后如何选择,那也是家属的事儿,他不会多浪费口水。

    不过如果是聊会厌炎,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在聊之前,有件事儿祁镜想先明确一下:“你认识我?”

    罗怡楠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飞机上,人多地儿少,前后交流不超过10句话,相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她记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张笑脸。

    当初,这家伙就是面带着同一款微笑诊断的BICE。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对她这位儿科医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就和一个常年全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学校受足了吹捧,被推荐去了全国比赛。原本她自信心爆棚,觉得冲过预赛在淘汰赛里拿个名次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时却忽然天降了一位连续几年蝉联的第一名,捏她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几乎等同于降维打击。

    虽说当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夸张,祁镜对儿科的了解也几乎是点状分布,不够系统。但他的诊断思路非常清晰,临场表现出的压制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在罗怡楠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之后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困扰她的梦魇,就算一门心思熬夜看书和连续高强度工作都没法彻底摆脱。一直到最近升任了主治,接过了重监室的大旗,她这才捡回了些自信。

    灰溜溜地从全国大赛逃回来,不停地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停反思。结果等上一次全年级大考,一发成绩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蛮强的。

    可在见到祁镜后,被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怡楠长吐一口浊气,苦笑了两声说道:“去年一起去西雅图的飞机上,那例BICE,想起来了么?”

    “哦哦,BICE......”

    祁镜擅长记病,不擅长记人,往往需要靠一些疾病来联想起相关的人名来。

    BICE本来临床病例和论文报道就少,一听缩写就让他马上想起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和那对年轻夫妻。当然还有纪清那本历经坎坷的执业证书,差一点就成了向家属科普惊厥处理的牺牲品。

    至于面前这位,emmm

    他回看了罗怡楠两眼,就是个平时常见的普通女医生形象,唯一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那副金丝边眼镜。当时临时摆开的诊断小桌上确实有一副金丝边眼镜,但是是谁的呢?

    其实除了他自己和纪清以外,祁镜就记着童淼,其他一个都没记住,就连三院神经内科主治王珂也一并给忘了。

    儿科的女医生,我应该有印象才对啊......

    话说她当时在场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记人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啊......

    算了,既然记不起来,那就没必要强求,祁镜坦然一笑:“哦~原来是你啊,有印象有印象。”

    这种稍作思索然后突然认出对方的过程被祁镜演得非常到位,可终究没能敌过女人的直觉。罗怡楠看他的反应就觉得奇怪,连连皱起了眉头:“你压根就不记得我吧。”

    “哪儿有。”祁镜连忙视线下移看了看她的工作牌,“罗怡楠主治嘛,儿中心急诊里年青一代的头把交椅。”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有这闲工夫还是说回孩子的会厌炎吧。”

    外科情况暂时定了,接下来的重担压在了罗怡楠的身上。她很想了解祁镜对这个喉头水肿是如何判断的,而孩子的父母自然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是感染咯。”

    祁镜说得很轻巧,不过连忙又补上了一句,“算是一种偏慢性的感染吧.”

    “嗯,从症状和病情进展的方向上来看,女婴的会厌炎确实更偏慢性些,而且是一种青霉素难以处理的慢性感染。”罗怡楠做了个总结,然后问道,“那会是什么感染呢?”

    “这我哪儿知道。”祁镜摊摊手,“难道”

    慢性感染......

    “你倒是说清楚是哪种慢性感染啊!!”罗怡楠至今想到祁镜那张欠抽的脸,心里就满是怨言,

    祁镜对病人家属选择如何治疗孩子的胆道闭锁没兴趣,诊断明确,连分型都确定了,治疗路径定死,没什么好多讨论的。

    之前他也只是遵从自己获得的知识,对这位外科医生提出合理的疑问罢了。让一个从没做过腹腔镜的手术团队直接上手,实在强人所难了。最后如何选择,那也是家属的事儿,他不会多浪费口水。

    不过如果是聊会厌炎,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在聊之前,有件事儿祁镜想先明确一下:“你认识我?”

    罗怡楠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飞机上,人多地儿少,前后交流不超过10句话,相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她记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张笑脸。

    当初,这家伙就是面带着同一款微笑诊断的BICE。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对她这位儿科医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就和一个常年全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学校受足了吹捧,被推荐去了全国比赛。原本她自信心爆棚,觉得冲过预赛在淘汰赛里拿个名次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时却忽然天降了一位连续几年蝉联的第一名,捏她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几乎等同于降维打击。

    虽说当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夸张,祁镜对儿科的了解也几乎是点状分布,不够系统。但他的诊断思路非常清晰,临场表现出的压制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在罗怡楠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之后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困扰她的梦魇,就算一门心思熬夜看书和连续高强度工作都没法彻底摆脱。一直到最近升任了主治,接过了重监室的大旗,她这才捡回了些自信。

    灰溜溜地从全国大赛逃回来,不停地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停反思。结果等上一次全年级大考,一发成绩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蛮强的。

    可在见到祁镜后,被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怡楠长吐一口浊气,苦笑了两声说道:“去年一起去西雅图的飞机上,那例BICE,想起来了么?”

    “哦哦,BICE......”

    祁镜擅长记病,不擅长记人,往往需要靠一些疾病来联想起相关的人名来。

    BICE本来临床病例和论文报道就少,一听缩写就让他马上想起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和那对年轻夫妻。当然还有纪清那本历经坎坷的执业证书,差一点就成了向家属科普惊厥处理的牺牲品。

    至于面前这位,emmm

    他回看了罗怡楠两眼,就是个平时常见的普通女医生形象,唯一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那副金丝边眼镜。当时临时摆开的诊断小桌上确实有一副金丝边眼镜,但是是谁的呢?

    其实除了他自己和纪清以外,祁镜就记着童淼,其他一个都没记住,就连三院神经内科主治王珂也一并给忘了。

    儿科的女医生,我应该有印象才对啊......

    话说她当时在场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记人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啊......

    算了,既然记不起来,那就没必要强求,祁镜坦然一笑:“哦~原来是你啊,有印象有印象。”

    这种稍作思索然后突然认出对方的过程被祁镜演得非常到位,可终究没能敌过女人的直觉。罗怡楠看他的反应就觉得奇怪,连连皱起了眉头:“你压根就不记得我吧。”

    “哪儿有。”祁镜连忙视线下移看了看她的工作牌,“罗怡楠主治嘛,儿中心急诊里年青一代的头把交椅。”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有这闲工夫还是说回孩子的会厌炎吧。”

    外科情况暂时定了,接下来的重担压在了罗怡楠的身上。她很想了解祁镜对这个喉头水肿是如何判断的,而孩子的父母自然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是感染咯。”

    祁镜说得很轻巧,不过连忙又补上了一句,“算是一种偏慢性的感染吧.”

    “嗯,从症状和病情进展的方向上来看,女婴的会厌炎确实更偏慢性些,而且是一种青霉素难以处理的慢性感染。”罗怡楠做了个总结,然后问道,“那会是什么感染呢?”

    “这我哪儿知道。”祁镜摊摊手,“难道”

    慢性感染......

    “你倒是说清楚是哪种慢性感染啊!!”罗怡楠至今想到祁镜那张欠抽的脸,心里就满是怨言,

    祁镜对病人家属选择如何治疗孩子的胆道闭锁没兴趣,诊断明确,连分型都确定了,治疗路径定死,没什么好多讨论的。

    之前他也只是遵从自己获得的知识,对这位外科医生提出合理的疑问罢了。让一个从没做过腹腔镜的手术团队直接上手,实在强人所难了。最后如何选择,那也是家属的事儿,他不会多浪费口水。

    不过如果是聊会厌炎,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在聊之前,有件事儿祁镜想先明确一下:“你认识我?”

    罗怡楠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飞机上,人多地儿少,前后交流不超过10句话,相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她记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张笑脸。

    当初,这家伙就是面带着同一款微笑诊断的BICE。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对她这位儿科医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就和一个常年全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学校受足了吹捧,被推荐去了全国比赛。原本她自信心爆棚,觉得冲过预赛在淘汰赛里拿个名次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时却忽然天降了一位连续几年蝉联的第一名,捏她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几乎等同于降维打击。

    虽说当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夸张,祁镜对儿科的了解也几乎是点状分布,不够系统。但他的诊断思路非常清晰,临场表现出的压制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在罗怡楠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之后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困扰她的梦魇,就算一门心思熬夜看书和连续高强度工作都没法彻底摆脱。一直到最近升任了主治,接过了重监室的大旗,她这才捡回了些自信。

    灰溜溜地从全国大赛逃回来,不停地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停反思。结果等上一次全年级大考,一发成绩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蛮强的。

    可在见到祁镜后,被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怡楠长吐一口浊气,苦笑了两声说道:“去年一起去西雅图的飞机上,那例BICE,想起来了么?”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58.提议

    院前急救是个非常吃资历和经验的工作,但它同时又非常需要体力去面对大量的突发情况。单是扛抬担架就是一项体力活,基本上了年岁的都很难应付超一线的急救工作。

    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是连20来岁的年轻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的累。

    可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送去医院,这个工作只能年轻人打头阵。

    他们都经过专业医科的学习,也经过急救规范化的培训,也跟过前辈积累过经验,但比起常年在内急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来说,还是嫩了点。

    祁镜只是去急救中心两个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论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资源匮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资源质量层次不齐一直藏在它的背后,也同样堪忧。

    祁镜没办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希望能在质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黄昏”这个提议。

    其实这个提议不是他原创的,最初的灵感源自朱岩的随口一提。

    那还是在纪清婚礼前几天,一次他们去朱家聚会,朱岩说了新年的愿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是必须的,其次便是新医院的竣工,而最后他希望能再次启动由他主办的医学研讨会。

    对于医学研讨会这种东西,国内和米国有很多不同。在米国,会有医药器械巨头出资兴办对应学科的研讨会,顺便推销一波自己新研发的产品。而在国内,资本只能赞助,没法做到真正牵头。

    朱岩想要在医院竣工前先刮一阵诊断学的风暴,给祁镜和女婿所在的诊断部预热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国内没这种土壤。

    祁镜的意见很明确,没必要为了诊断部做这种事儿,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响名声。朱岩意见也很明确,就没想听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奉行自己一贯的商人思维。

    其实这事儿他一早就在筹备了,早在明海医学研讨会期间就想开一次试试水,可惜被主办方否掉了。

    而在开会前,市西儿童医院院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为儿科急救蒙上了一层阴影。院感是从十一月上旬开始扩散的,恐怕也逃不过那些专家的眼睛。

    朱岩的提议祁镜虽然反对,但对它的内核其实持完全支持的态度。

    临床医生确实缺乏一种交流病例讨论病例研究处理办法是否妥当的交流平台,再想到院前急救这些存在的情况,就有了向急救中心主任,也就是一众人等口中的“老总”提议的“周五黄昏”。

    因为时间定在了周五,选择了晚饭时间的黄昏。

    参考丹阳过去十年120急救电话的密度分布时间区间,发现周五下午的4-6点是120拨打次数最少的,所以祁镜就选了这段时间。

    这时早班刚下班,中班刚接班,至少早班和夜班那拨人可以来听听。

    当然,时间只是一个标志,真到了需要特殊人物出场现身说法的时候,时间完全可以调剂。而为了最大限度还原急救场景,祁镜也确实希望当事人,也就是实施这次抢救的医生能到场。

    讨论会理论上一星期一次。

    如果失误次数过多,需要讨论的病例过多,讨论会可以增加一次。反之亦然。

    “你这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迟到的账呢,你倒还旧事重提起来了。”

    老总肖万常,从十三年前做了主任就一直是丹阳急救中心的柱石。03年sars时期他也是急救的主力,一直活跃在急救一线,每一个高烧病人都得过他的手。

    在祁镜来120之前,他对这人只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医生,有实力也有点经验;来了之后,他的评语上了一个等级,算是个杰出的临床医生。等经过了钩体病后,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院前急救是个非常吃资历和经验的工作,但它同时又非常需要体力去面对大量的突发情况。单是扛抬担架就是一项体力活,基本上了年岁的都很难应付超一线的急救工作。

    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是连20来岁的年轻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的累。

    可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送去医院,这个工作只能年轻人打头阵。

    他们都经过专业医科的学习,也经过急救规范化的培训,也跟过前辈积累过经验,但比起常年在内急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来说,还是嫩了点。

    祁镜只是去急救中心两个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论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资源匮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资源质量层次不齐一直藏在它的背后,也同样堪忧。

    祁镜没办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希望能在质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黄昏”这个提议。

    其实这个提议不是他原创的,最初的灵感源自朱岩的随口一提。

    那还是在纪清婚礼前几天,一次他们去朱家聚会,朱岩说了新年的愿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是必须的,其次便是新医院的竣工,而最后他希望能再次启动由他主办的医学研讨会。

    对于医学研讨会这种东西,国内和米国有很多不同。在米国,会有医药器械巨头出资兴办对应学科的研讨会,顺便推销一波自己新研发的产品。而在国内,资本只能赞助,没法做到真正牵头。

    朱岩想要在医院竣工前先刮一阵诊断学的风暴,给祁镜和女婿所在的诊断部预热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国内没这种土壤。

    祁镜的意见很明确,没必要为了诊断部做这种事儿,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响名声。朱岩意见也很明确,就没想听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奉行自己一贯的商人思维。

    其实这事儿他一早就在筹备了,早在明海医学研讨会期间就想开一次试试水,可惜被主办方否掉了。

    而在开会前,市西儿童医院院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为儿科急救蒙上了一层阴影。院感是从十一月上旬开始扩散的,恐怕也逃不过那些专家的眼睛。

    朱岩的提议祁镜虽然反对,但对它的内核其实持完全支持的态度。

    临床医生确实缺乏一种交流病例讨论病例研究处理办法是否妥当的交流平台,再想到院前急救这些存在的情况,就有了向急救中心主任,也就是一众人等口中的“老总”提议的“周五黄昏”。

    因为时间定在了周五,选择了晚饭时间的黄昏。

    参考丹阳过去十年120急救电话的密度分布时间区间,发现周五下午的4-6点是120拨打次数最少的,所以祁镜就选了这段时间。

    这时早班刚下班,中班刚接班,至少早班和夜班那拨人可以来听听。

    当然,时间只是一个标志,真到了需要特殊人物出场现身说法的时候,时间完全可以调剂。而为了最大限度还原急救场景,祁镜也确实希望当事人,也就是实施这次抢救的医生能到场。

    讨论会理论上一星期一次。

    如果失误次数过多,需要讨论的病例过多,讨论会可以增加一次。反之亦然。

    “你这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迟到的账呢,你倒还旧事重提起来了。”

    老总肖万常,从十三年前做了主任就一直是丹阳急救中心的柱石。03年sars时期他也是急救的主力,一直活跃在急救一线,每一个高烧病人都得过他的手。

    在祁镜来120之前,他对这人只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医生,有实力也有点经验;来了之后,他的评语上了一个等级,算是个杰出的临床医生。等经过了钩体病后,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院前急救是个非常吃资历和经验的工作,但它同时又非常需要体力去面对大量的突发情况。单是扛抬担架就是一项体力活,基本上了年岁的都很难应付超一线的急救工作。

    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是连20来岁的年轻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的累。

    可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送去医院,这个工作只能年轻人打头阵。

    他们都经过专业医科的学习,也经过急救规范化的培训,也跟过前辈积累过经验,但比起常年在内急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来说,还是嫩了点。

    祁镜只是去急救中心两个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论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资源匮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资源质量层次不齐一直藏在它的背后,也同样堪忧。

    祁镜没办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希望能在质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黄昏”这个提议。

    其实这个提议不是他原创的,最初的灵感源自朱岩的随口一提。

    那还是在纪清婚礼前几天,一次他们去朱家聚会,朱岩说了新年的愿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是必须的,其次便是新医院的竣工,而最后他希望能再次启动由他主办的医学研讨会。

    对于医学研讨会这种东西,国内和米国有很多不同。在米国,会有医药器械巨头出资兴办对应学科的研讨会,顺便推销一波自己新研发的产品。而在国内,资本只能赞助,没法做到真正牵头。

    朱岩想要在医院竣工前先刮一阵诊断学的风暴,给祁镜和女婿所在的诊断部预热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国内没这种土壤。

    祁镜的意见很明确,没必要为了诊断部做这种事儿,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响名声。朱岩意见也很明确,就没想听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奉行自己一贯的商人思维。

    其实这事儿他一早就在筹备了,早在明海医学研讨会期间就想开一次试试水,可惜被主办方否掉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59.会议公告

    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这......”

    肖万松被问得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常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找来的。”

    “对了,”

    ......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决定参会的人数暴涨之后,肖万松已经意识到了中心大楼大礼堂的承载压力,不过区区100人的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这......”

    肖万松被问得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常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找来的。”

    “对了,”

    ......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决定参会的人数暴涨之后,肖万松已经意识到了中心大楼大礼堂的承载压力,不过区区100人的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关于更新

    本人手术狗,基本每天都有刀,值班也多。群里人都知道本人家里“穷”,想要全勤,有时候就要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大家可以攒了看也可以等时间到了再说,见谅见谅

460.胶水

    医科大学的寒暑假时间都非常短暂,就像个小龙虾,掐头去尾剥了壳后,留下的只有小小的身体。

    暑假前的学期,考试往往要到7月10日左右才结束,等休息到了8月20前后就已经准备开课了。而寒假更惨,基本就围绕着春节在过,年初一前一周结束考试,初七一过就准备返校上课。

    05年的春节在2月初,大批量的学期末考试都放在了一月底。

    对于丹医大大三上半学期的学生而言,这个寒假过不过的好,春节心情如何,完全取决于这次基础医学院向临床过度的过关考。

    临床素来有内外妇儿四大金刚,基础医学自然也有。

    作为过关考的四大科目,生理、生化、解剖、病理当仁不让。

    基础医学的学习多半以死记硬背为主,当然也不乏有灵性的学生能很系统地把知识点穿插在一起,做出一个系统性记忆。

    这种记忆方法需要前期大量的准备,还需要对知识有极深的认识。

    花费极大的非记忆精力去经营这样一种系统,在当时看来是浪费时间,可一旦系统成型,就能在后期收获这种努力带来的甜美果实。

    而基础医学本身就是在构筑一个基础系统,之后出现的知识都只是这个系统的补丁而已。记忆所需要的就是等补丁下载完后,那一小撮的文件整合时间而已,非常方便。

    方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能做到的毕竟是少数,其余大多数普通学生还是得靠单纯的记忆来应付考试。

    05年1月20日结束所有课程,21日一天复习,22日便开始上半学期的期末考,25日结束。

    考后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可以正式结束上半学期的学习,回家愉快地过寒假,而大三却要继续留校。学校会给予他们7天的短休假,美之名曰“备考周”。

    期末考试之后才被奉为备考周的奇景,恐怕就只有在医科大学里才会遇到了。

    待这轮备考结束,也就是2月2日开始为期两天的过关考,2月4日才正式放寒假。因为正式放假后的第五天就是春节,所以很多外地学生就会选择留校。

    其实本科阶段有太多本科生选择留校。

    本来小龙虾的肉就已经够小了,还只有一个,要是再往里切那还不如不吃来得干脆。

    在这段期间,最难熬的并不是过关考前的七天,而是期末考前的那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是复习本学期的科目,还是抽出时间来复习过关考的四大金刚,会成为了困扰每个大三学生的难题。

    平时就认真学习记忆的人会选择平稳看书,雨露均沾。

    而平时对学习不太上心的就会选择临时抱佛脚那一套,坚决秉承就近原则,即下一科考什么他们看什么。这样能很好地应付期末考试,但之后的七天将会成为真正的地狱。

    正常人是没法在短短七天时间里复习完那五本书的。

    到时几栋住宿楼会少却许多欢笑,通宵教室又将灯火通明一整夜。

    在这苦闷的一个月时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如此清新脱俗的研讨会。它既不限参会人数也不限参会人身份,对这些医学生来说,犹如在满是阴霾的教学区里推翻了装满了五颜六色涂料的涂料架。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通公告栏后的署名:祁镜,绿色无公害的涂料。

    早在03年登革热的时候,这个人名就已经通过师兄弟师姐妹之间的广泛交流,从丹阳医院辐射到了整个丹医大的基础医学院。

    上个月初,钩端螺旋体的出现,再次把这个迷一样的学长推向了风口浪尖。

    尤其是大三学生们,年后就要进入临床医学院,熟悉带教老师,认识临床上的一些医生成了复习学习之外的主要内容。

    祁镜如此大名,自然成了他们首要研究对象。

    当然能进丹阳医院的只有少数,其余的学生会被分配到其他三甲学习实习,这次研讨会或许会成为他们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学长的机会。

    “奕辰,你真的见过祁学长?”

    “见过啊,怎么了?”

    林奕辰看着身边几个同学兼好友沉沦的模样,实在有些费解:“你们不至于吧,就是个实力不错的内科急诊医生而已,根本没大家形容得那么夸张。”

    这话游出林奕辰的嘴巴,在她周围晃荡了一圈,便消散在了火爆的大礼堂里,根本没机会钻进她们的耳朵:“本来以为咱们去一院实习碰不到他的,谁会想到他会回来开讨论会,兴奋啊。”

    “兴奋死了啊~”

    “啊,我不行了!”

    “你们能不能别犯花痴......”

    经这么一说,林奕辰身边好几个女同学反而全凑了过来,根本不知道“花痴”为何物:“奕辰,快说说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个普通的医生,没什么特别的。”

    “帅不帅?”

    “还好。”

    “身材呢?”

    “喂,你们是来追星的,还是来听病例讨论会的?”

    “当然都得要了!”

    “对对对,都得要!”

    “你们不至于吧,他就是个普通的急诊带教老师而已。”

    林奕辰回想起一个多月前和祁镜相处的那段做鉴别诊断的时光,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心里感触倒很多。可现在真要她说却说不出什么东西,想了半天只是说道:“真和其他老师没多少区别。”

    “瞎说,丹阳医院那儿我认识几个学姐,这两届实习生早就传疯了,你说他没什么区别?”

    “是啊,真就一年一个大传染病啊。”

    “03年是登革热,今年年末的钩体病,明年不知道会是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吧,祁学长在哪儿?哪儿?”

    “应该在后台准备吧,听说要讲的可不止公告上那四个病例呢。”

    “哇,起码五人份的主诉、检查报告、诊断和治疗,想想就脑阔疼!”

    这些女大学生都是大三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只有林奕辰有机会见识临床工作,也就只有她见过祁镜。

    所以林奕辰很清楚祁镜的实力,或者确切地来说是很清楚祁镜手里那几个医生的实力。才区区五人份的病历,根本不在话下。

    要是自己没这份实力,怎么能带得动这些医生。

    事实确实和她想的一样,甚至要更魔幻一些。后台早已经被玩成了剧场,临时找来的胡东升和高健被强制性地摆在了一张软垫上。

    “祁哥,你这是强人所难......”高健从没想过自己要做这种事儿。

    “觉得为难?”

    “你来试试,你试你也为难!”

    胡东升就躺在高健身边,两人都扭出了同一个曲线,互相贴合在一起,用来还原某次上门诊疗的现场场景。

    “你是想让小梅来代替高健吧。”祁镜叹了口气,“没事儿,我现在打电话回去问问她肯不肯来。”

    “别,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要是真觉得为难的话,我也不强迫你们。”祁镜坐在一旁,转身提笔准备把纸上排在第五条的病历轻轻划掉,“之前说好的那件事儿就算了吧。”

    胡东升咬咬牙,想着划掉就划掉,大不了自己翻书找答案去。也实在是这个姿势太过羞耻,还是当着数百人的面,他还没到为了知识不惜出卖自己灵魂的程度。

    然而,还没等他下定决心,身旁的高健却一口答应了下来:“知道了,全听你的!”

    “喂,高健,你这......”

    “怎么了?”高健回身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

    在胡东升的眼里,这是一种透彻得毫无尘埃的眼神,带着对知识无止尽的追求,干净得让他动容。他看了看身下狭小的蓝色瑜伽垫,身旁一起在医学事业中上下求索,精神近乎升华的同伴......

    “玛德,拼了!不就是一场戏嘛,演了!”

    “不错不错,就是这种气魄,不过......”祁镜也看向了地上的瑜伽垫,摇摇头,“我又考虑了一下,垫子不能用。”

    “啊?不用垫子?”

    “你们想啊,台下那些人的视线是和场上地面齐平的,你们躺垫子上也就后排看得清。”祁镜动了动手指,示意两人站起来。

    “祁哥,你别玩我们啊......”胡东升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就站着演吧,把效果拉满。”

    ......

    12月31日,04年的最后一天,丹阳医科大学教学区云阳楼三楼大礼堂,五百人座无虚席,共同看了一出年末“大戏”。

    胡:喂,我和女朋友在那个,好像出了点状况

    祁:什么状况?

    胡:你们人来了再说吧......

    祁:有没有出血?

    胡:没有,快来人吧,我受不了了!

    一段简单的对话过后,祁镜走出幕后来到讲台边,把胡东升和高健晾在一边:“一线急救就是这样,有时候电话打来的时候根本不说清楚情况。”

    他的出场伴随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同时,也让急救中心那些同僚甚至坐在第一排的肖万松、林振感受到了大学生们的热情。

    “没想到这小子那么有人缘。”肖万松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只是咱们内部的会议,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

    “听说都是慕名而来的。”林振显然做过了些“民意调查”。

    肖万松不喜欢教学,也不喜欢热闹,不过在见到这阵仗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两手抱胸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这还是纠错会议吗?还是病例讨论吗?

    在他看来当然不是,这是一场妥妥的招新大会,为一线急救培养下一代人才的好机会。这么好的事儿,他这个急救中心主任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家冷静些,冷静些~”祁镜轻轻扣了扣桌面,压住了台下的声音,“咱们言归正传。”

    第一个病例选的就是当初让祁镜上门解决的一对男女朋友。

    女的过度紧张,男的也有隐情,最后在持续性的平滑肌痉挛下,两人就像搭上了锁扣一样,根本分不开。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想要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因素需要一些阅历和经验。

    “这次说是研讨会,其实更像是交流会。”

    祁镜把麦克风交给了一旁的学生主持:“大家都学过解剖、生理、生化、病理,对人体和疾病应该有个基本的概念。未来都是医生,平时工作的时候就要从病人的角度出发,没点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行。”

    “我觉得是男的问题。”一位男生率先拿到了发言权。

    祁镜有些好奇:“哦?怎么说?”

    “肯定是构造上的问题。”

    “哦,构造上的问题......”祁镜在周围的暗笑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真是构造上的问题,那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

    “我,我,我来说!”见男生吃了瘪,一个女孩接过了主持手中的麦克风,“我也觉得是男的问题,有时候往口袋里装东西容易,但想拿出来却要废一些周折。emmmm,应该是角度问题。”

    “角度问题。”祁镜点点头,手指轻拍手心,“精彩精彩,还有其他观点吗?”

    麦克风在主持的帮助下移动到了一位年轻人的手里,看穿着应该就是急救中心的在职院前医生:“应该是女的问题,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女性过度紧张,进而导致的yd平滑肌痉挛。”

    说得有理有据,专业与非专业,一看便知。

    “那如何处理呢?”

    “来一针阿托品,应该可以缓解痉挛。”

    “答得不错。”祁镜恢复了正经的模样,给回答予以了肯定,但却没有给下定论,“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你们不会以为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61.502

    林奕辰的想法很大胆,大胆到刚开始除了祁镜外,根本没人反应过来。

    对于这次会议,祁镜很在意,内容上会有些扩展。胶水是个不错的想法,临床上有时候也会碰到和胶水有关的病例,原本就被他放在了会议流程里。

    毕竟台下许多孩子都还没真正涉足这个方面,靠的是解剖和生理方面的知识,应该想不到这一层才对。至于坐在前排的那些院前医生们,有着更定性的思维,只要没见过就很难突破。

    所以按祁镜的预想,胶水这么冷门的理由会是讨论的高潮点,本该留着由他来说。

    不过林奕辰给了他以及在座所有人一个惊喜。

    胶水?

    为什么要用胶水?

    短暂的沉默过后,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生先提了一嘴“估计是看成润滑油了吧”,立刻点着了导火索。伴随着这句话,暗笑的声音开始慢慢在人群中传开,席卷了观众席后变成了一窝哄堂大笑。

    这不是针对林奕辰,而是对胶水这样东西觉得有意思。

    不过好歹是医科的大三学生,都打了基础医学理论的底子,笑归笑,大笑过后还会留下些思考。就像涨潮的潮水,退去后,沙滩上总会留下些贝壳、螃蟹、小鱼和虾米。

    思考的人数也不用多,只要有人提出些异议,就能有引发广泛的讨论。

    “还能这样的?”

    “不过,这能粘得上吗?”

    “真会有这种情况?错把胶水当润滑剂,怎么感觉有点假呢。”

    和周围同学的反应一样,林奕辰也在等待着最后答案。虽然她手里没什么现实依据,可不知道怎么的,刚在公告栏上见到这个病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胶水。

    也许是以前用胶水+粉笔灰做过画,也有可能是小时候用胶水固定国画时粘过手指,留下了阴影。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祁镜的反应和最后的答案。

    这个答案应该很意外吧,至少得暗暗吃一惊才对.....

    靠,竟然没反应......

    祁镜自然有吃惊也有意外,不过想让他把这些表现在脸上还是差了点火候。况且平滑肌痉挛本来就没什么好讲的,处理起来也简单。胶水才是这个病例的主讲内容。

    “好了,我来总结一下吧。”

    祁镜给胡东升和高健使了个颜色,两人匆匆下台,从幕后拿来了一副模型,摆出了运动的架势。而祁镜则点开了大屏幕上的ppt,上面是一瓶市面上常见的502胶水。

    林奕辰大失所望,原来别人早想到了这一点。

    “胶水我们暂且放一放,之后慢慢聊。现在先说一下之前这位医生提到的常见情况,平滑肌痉挛。”

    在模型的帮助下,解释起来不难,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学长,其实只要男的分散一下注意力,应该就能自己出来吧。”一位男生的侧重点有点与众不同,建议道,“我觉得只要在电话里指导一下,应该不需要动用急救车出现场。”

    “不错不错,挺有想法的。能想到这一层,说明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祁镜先肯定了他的想法,惹来一阵笑声,然后又说了这么做行不通的理由,又一次把笑声推向了高潮:“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没什么用,毕竟120接话员都是女护士,领导要求她们的声音一定要柔。”

    笑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祁镜还不忘补刀:“这方面男生应该更懂一些吧。”

    开玩笑归开玩笑,该做的解释还是得做,毕竟有不少人在做事儿的时候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才行,一旦分散注意力就容易出岔子。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法可行,至于实际操作起来成功率如何,他还真没计算过。

    实在是样本数量太小。

    而且正常男性也没法持续太久,有不少情况都会自然解决,不至于逼急了打急救电话。

    而在当时,祁镜遇到的那对男女中男的也确实有问题,持续性的痉挛外加持续性的boqi。两相结合后才造成了无解的局面,最后只能求助于120。

    “男的也有问题?”

    “对,不过接下去对你们医学生来说是未知领域,涉及怀疑目标,问诊之类的东西。”祁镜看向了前排,眼神一扫,看见了肖万松和林振两位急救中心领导,再移过去一些便是那位马立鸣。

    祁镜来急救中心时最大的“收获”便是遇到了这个马立鸣。

    本来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不过在集中培训的时候几乎天天见面,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甚至还互留了电话。

    好在后来两人分属滨江和三院两个不同的分部,老死不相往来,这才消停下来。

    这次三院医生吵架事件把祁镜卷了进去,正巧当事人就是他,考虑到要推行周五黄昏的制度,所以就准备先拿他开刀。

    至于露馅嘛......

    祁镜一直顺其自然,随便套上徐佳康的名字也是防止被骚扰。

    之前马立鸣倒是没察觉出异样,急救中心培训的地方也没人认识自己,更不会点名,不用怕。可现在,偌大的“祁镜”两字写在公告栏里,又那么近距离地坐着,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现在马立鸣的脸上表现得很淡然,可心里填满了怒气。

    所以直到祁镜看向他之前,马立鸣都在一心想着自己该怎么报复,脑袋里从没想过这个病例该怎么处理,就连之前在说什么都没听。

    “来,这位医生。”

    马立鸣心理咯噔了一下,环视四周,周围举手要答的人看着不多,可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单单死盯着他问?

    简直就是故意的!

    他看着祁镜投来的目光,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对,他就是故意的!

    这要是面对面的单独一对一,谁会鸟他。可现在肖万松就坐在身边,自己又刚犯了错,如果拒绝回答,感觉上丢了急救中心的面子;可要是答不上来,恐怕影响也不好吧......

    好像是说一对男女在一起分不开了......

    可问题是什么啊?

    马立鸣尽量缓慢地站起身,放好回收的坐垫,很不情愿地接过了麦克风,然后再清清嗓子。整个过程中,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终于憋出了几个字:“是因为造型的原因,嵌顿在里面了吧。”

    “这个已经说过了。”祁镜指着后排,“是一位大三医学生。”

    马立鸣眨眨眼睛,恨不得把祁镜拉下台狠狠揍一顿,可现在是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有肖万松坐在一旁,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何时熄火下架都是对方在主导。

    恨啊......

    祁镜也只是想“调戏”他一下,玩够了也没什么所谓,直接换了位医生后迅速敲定了问诊流程:“记住了,如果有异常bo起,一定要问动物咬伤史,排除掉狂犬病,然后再查脾脏,看看有没有脾肿大,排除白血病。”

    之后的一些血液检查部分都是内科和诊断书上都有的内容,祁镜就一笔带过,把大量篇幅留给了胶水。

    “好了,现在回到重点,胶水。”

    祁镜用激光笔点了点身后屏幕上的两个字,而胡东升和高健又跑回了后台搬出了一张小椅子和一瓶胶水。一路上两人靠猜拳决定胜负,连平三局后,高健终于棋高一着拿下胜利。

    只见他摆好椅子,直接坐了上去,然后拍拍大腿:“来,乖宝宝,要塞药了。”

    胡东升懊恼地看了看自己这不争气的拳头,跺了跺地板,一狠心直接扑了过去。

    【99年夏天的夜里,一位刚喝了点小酒的父亲准备遵照医嘱,给自己2岁的儿子打一支开塞露,以缓解他的便秘。可谁知,他糊涂地误拿了一瓶502胶水。一发入魂,等父亲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后已经为时已晚。】

    这儿台词念完,高健拿胶水瓶戳了下胡东升的pg,然后迅速换了位子。

    轮到了胡东升坐在座位上,抬手颤颤巍巍地把胶水抬过头顶,然后扬起了脑袋。

    【01年冬天,一位七旬老人因为结膜炎在医院配了眼药水。回到家后,他想要给自己上点药,结果视力不佳,错把胶水当成了眼药水,直接滴在了眼睛上。】

    两人位子再次发生变化,又一次演了一对争吵的小夫妻。

    忽然胡东升抹了把眼泪,推开高健,回身拿起那瓶502胶水,拧开瓶盖全挤进了嘴里。

    【02年的秋天,七年之痒让这对男女朋友近乎分手,最后男生......】祁镜看了看一边,皱起了眉头,“说好是高健这个男的吃胶水,怎么变你吃了,你是女的!”

    “这不都一样嘛。”

    “女生自杀都是割腕,哪儿有异想天开去喝胶水的?”

    “好吧好吧......”

    两人没办法,为了那个奇怪的病例只能重演一遍。这次换成了高健痛哭流涕,胡东升成了站在一边冷笑的傲娇大小姐,最后无奈之下,高健掏出502,仰天一口把它全挤进了嘴里。

    【男生吞入一整瓶502速干胶,当场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送入医院后出现腹痛,疼痛了十分钟后呕吐变成了呕血。】

    两人结束了尴尬地表演,祁镜列举的病例也说得差不多了:“错拿胶水其实在临床急救中并不少见,全年龄段都有。首先我们要先确定的是胶水的种类,因为确定了种类就能确定它的成分,也就能找到处理得办法。”

    其实日常生活中使用最多的强力液体胶就只有两种,一种是502为代表的速干胶,一种是哥俩好为代表的ab胶。

    祁镜从高健手里接过502的瓶子:“虽然它气味刺鼻,对皮肤也有相当强的刺激,但往往人们误用的却都是502。”

    “因为ab胶要两瓶混合了才能起效吧?”

    “对,就是这个原因。”

    祁镜对着一位同僚点点头:“所以我们再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一对男女在做事儿之前,有没有可能错把强力胶当成润滑剂?有没有可能?想想使用的过程。”

    台下听完后都没了声音。

    “不知道怎么用吗?男的需要先把润滑剂倒在手上,然后再......”

    提示到了这儿,周围总算有了反应:“对啊,如果真的误用了胶水,也是男的手和自己的xx先粘在一起。”

    “确实,502起效挺快的吧。”

    “其实如果用了胶水,他在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这瓶东西有问题,实在是气味太刺鼻了。”

    “那要是真的粘在一起了该怎么办呢?”

    手上,然后再......”

    提示到了这儿,周围总算有了反应:“对啊,如果真的误用了胶水,也是男的手和自己的xx先粘在一起。”

    “确实,502起效挺快的吧。”

    “其实如果用了胶水,他在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这瓶东西有问题,实在是气味太刺鼻了。”

    “那要是真的粘在一起了该怎么办呢?”

    手上,然后再......”

    提示到了这儿,周围总算有了反应:“对啊,如果真的误用了胶水,也是男的手和自己的xx先粘在一起。”

    “确实,502起效挺快的吧。”

    “其实如果用了胶水,他在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这瓶东西有问题,实在是气味太刺鼻了。”

    “那要是真的粘在一起了该怎么办呢?”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62.百家争鸣

    祁镜说完胶水溅入眼睛和耳朵的处理办法,又拿谷良经手的螺母套病人介绍了一堆消防员的工作和破拆用具,说得许多男生下身一凉。

    正巧刚经历过清里坊的爆炸,祁镜又强调了当时的三巨头联动,同时很顺滑地把话题移到了第三个病例的熊孩子身上。

    如果是手指塞进小瓶,一般都是肥皂抹滑,然后打个旋转,拔出来不难。

    可要是孩子直接把脑袋塞进玻璃缸或者超大的广口瓶,那就麻烦了。尤其是接下去要讨论的那个孩子,竟然硬生生地把脑袋塞进了一个瓶子里。

    唯一庆幸的是,瓶口这儿不是密闭的,还能送氧气进去,至少保证了生命安全。

    这种情况,急救医生到了现场不可能直接拔,先不论能不能拔出来,就算真的可行,周围家长们也不会同意。

    讨论会到了这儿终于迎来了一波高潮。

    祁镜非常严肃地站在讲台前,看着台下极为期待的学生和同僚:“接下去这个病例,嗯......其实严格意义上也算不上病例,因为真要出现了这个情况,先找的也是消防。作为急救员,有时候是为了协助消防破拆工作才到位的。”

    说罢,他回身看了看写着【病例三——熊孩子......】的屏幕,脸上波澜不惊:“接下去是一张照片,我希望大家不要笑,讨论的时候也不要跑偏,毕竟我们是专业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就是这样,你越说不要笑,他们笑得越欢。

    当照片出现的时候,没人还会记得祁镜刚才的要求,就连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肖万松和林振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恐怕全程能强忍着这份减压式喜悦的,也就只有台上的祁镜和台下生闷气的马立鸣了。

    “好了,大家收敛点,现在你们是急救员,到了现场后,眼前的场面是这样的,笑得那么欢合适吗?”祁镜回身用激光笔点了点图,“快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做吧。”

    “不是说交给消防员么?他们才是专业的吧。”

    “消防员肯定是专业的。”祁镜笑着回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破拆还是得征求医生们的意见。方法有很多种,哪种最安全还需要讨论讨论。”

    因为整个会场里算上备用的和祁镜手里的,一共也就三个麦克风。让它们在台下兜兜转转太过麻烦,祁镜索性把这几个想要发表观点的学生和医生全请了上来。

    谁知这一请,竟然玩出了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感觉。

    熊孩子可爱又可恨,一直都能给临床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欢乐”。现场能有这样火爆的场面,也确实达到了祁镜的预期,为之后的正题埋了伏笔。

    首先出现的观点还是抹上润滑油,直接拽脑袋出来。

    想什么就说什么是大学生的风格,没什么顾忌。不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肯定会惹来许多非议,尤其是一些一线急救医生:“孩子年纪还小,脑袋比例明显要大得多,硬拽肯定不行。”

    这儿被引入了一个“双顶径”的概念,倒是让学生学到了点产科儿科的知识。

    第一个病例林奕辰没猜中,第二个没插上话,这次她忍不住又站了出来,选了个颇为直接的办法,直接得让人头皮发麻:“从照片上瓶子的反光情况来判断,应该是个玻璃瓶,咱们可以直接把它砸了。”

    “你这是司马光砸罐么......”

    “虽然是个熊孩子,但他罪不至此。”

    “这一榔头下去,这孩子恐怕脸都花了吧。”

    “脸花是小事,万一巨大冲击带出的碎片直接划破颈动脉怎么办?”

    “对,还有眼睛,这些才是大事!”

    “你们想什么呢?”林奕辰马上解释道,“敲之前当然得用胶带缠上了,就算玻璃碎了也没关系,都被胶带粘着呢。”

    有了这层防护,似乎确实像她说的一样,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不过,那些院前医生们还是有不同的观点:“同学有点想当然了啊。”

    “是啊,市面上玻璃瓶罐用的一般是普通玻璃、耐高热玻璃和钢化玻璃。”一位医生用两个手掌模拟出了玻璃敲碎后的变化,“前两种敲碎会裂成大片的碎块,就算你粘了胶带,巨大的冲击力还是会把切口带向孩子的脑袋。”

    看着他做出的手势,众人马上意识到这么做的危险性。

    “那钢化玻璃呢?”

    “钢化玻璃一锤子下去就变成碎渣了,就算胶带粘性足够也只能粘住表面。玻璃中的细小碎渣可不会听你的话,还是会飞向孩子。”

    这些话直接否定掉了林奕辰的想法。

    不过女孩儿非常倔,拿过麦克风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只不过做了一些改动:“照片里的罐子体积非常大,我觉得可以倒挂着从罐底开始敲,重力会让碎片往下飞。”

    “哈?”

    “这算哪门子解决办法?”

    “别钻牛角尖啊,这么干孩子受得了吗?”

    因为林奕辰的奇怪想法,讨论的方向也发生了一些偏移,还真有两个医生讨论了这种做法的可行性。

    结果当然是全盘否定,因为不论是倒挂还是躺在床边垂下脑袋,巨大的玻璃罐都会因为重力封堵住脖子周围的供气区域。

    “让家长提着呗。”林奕辰似乎还不愿意放弃,“再不行还能把氧气管伸进去。”

    “用锤子还不如用破拆钳直接钳开瓶口来的干脆。”

    “不是说裂开后的切口会划伤脖子么?”林奕辰问道,“钳子巨大的咬合力恐怕不比锤子轻吧。”

    “可以用毛巾保护脖子。”

    “那我这个也能保护。”

    “眼睛呢?”

    “大家都是暴力,你用钳子强行剪开的时候,也不知道会碎裂到什么程度,眼睛不还是会受伤么?”

    两人据理力争,最后还是一旁一位学生结束了这场纷争。只不过他却成功地把争论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你们一个说砸,一个说钳碎,就不考虑考虑瓶子的感受吗?”

    “......”

    被这么一说,热闹场面一度陷入了冷静期。

    不一会,他们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确实,这个瓶子也是处理中的难点。”

    “对对对,可不能随意处理瓶子,万一是个古董呢?这一锤子下去可不是千八百块钱的事儿,有可能上万啊,我们可赔不起。”

    “古董不至于,怕就怕是奢侈品牌。”

    奢侈品牌......

    众人又把目光放在了巨大屏幕中央占据了c位的玻璃罐,熊孩子竟然沦为了陪衬。其实玻璃罐看着就是个很普通的容器,平时估计就是用来放玩具和糖果的,怎么也看不出奢侈在哪儿。

    “话可不能这么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奢侈品就在你我之间。”

    “玻璃也有奢侈品吗?”

    “当然有!莱俪、巴卡拉都是啊!”

    “还真有啊,在一线工作真的难,到处是坑。”

    “对了,这万一是水晶做的呢?”

    啊,还有水晶......

    一句提醒直接拔高了这只普通玻璃罐的身价,水晶和玻璃虽然成分都是二氧化硅,但相差十万八千里。再套上奢侈品的光环,报价真就蹭蹭地往上涨。

    “我觉得找家属签份协议再砸吧,说不定还有可能是纪念版的呢。”

    “纪念版......你怎么不说绝版。”

    “不管是什么版,总之先白纸黑字写下来比较好,以后万一家属出尔反尔,也好有个凭证。”

    “真要是奢侈品的话,砸了多可惜,还是涂上润滑油直接拽吧。”

    结果处理办法在水晶和奢侈品的扶持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方案上,简直文艺复兴:“可都说了这孩子脑袋大了,硬拽行不通。”

    “等等,我觉得我们陷入了一个怪圈,老是在罐子上找突破口。”一位医生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我觉得完全可以换个思路。”

    “怎么个换法?”

    “前面是保孩子碎罐,现在罐子身价上来了,可以把他们互换一下位置。”

    “难道保罐砸孩子?”

    “别乱来啊!”

    “你们想啥呢。”那医生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让这熊孩子饿几天,等脸瘦了估计就能拽了吧。”

    “......卧槽,绝了。”

    “竟然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比刚才那个xx上套螺母时的解决办法灵活多了。”

    既然是百家争鸣,有头脑一热表示赞赏的,就自然会有保持冷静站在反对面的:“这可是熊孩子,天知道这两天顶着罐子会发生什么事儿。”

    “确实,万一撞碎了也很麻烦。”

    “不只是这一点吧,那么大的玻璃罐重量不轻,要是一直戴着,孩子能受得了?”

    “让他躺着吧。”

    “戴着罐子躺床上?岂不是要磕到脖子,第二天妥妥落枕啊。”

    “那怎么办?”

    祁镜听着他们的讨论,确实很激烈,可方向确实偏了,必须尽快拉回来才行。这时候作为主讲,站在一旁看戏非常不妥,必须发挥点作用才行。

    “你们就别闹了。”

    他及时喊停,插嘴笑着说道:“别人家属辛辛苦苦打了急救电话,结果你和他说放家里瘦两天?这又不是杀河鲜,先在水里养一养,把肚子清空排掉鱼腥味再吃。你真要当着他们面说瘦两天,信不信家属直接一个投诉电话打给老总?”

    “哈哈......”

    这番陈述不仅引起了场内的笑声和掌声,也让台下的肖万松忍不住鼓了掌。

    讨论的重心终于在祁镜的发言后回到了正规,至少先排除掉了玻璃罐的价值问题。只不过众人还是在砸和切上争论不休,甚至连保护措施也成了新的讨论点。

    “好了,你们也别争了。”

    最后没想到肖万松站了起来,从众人手里拿过了麦克风:“我说一个想法,你们看看能不能行。”

    “老总请讲。”

    “急救中心的老总发话了,大家静一静!”

    肖万松身材匀称,没有上了年纪后发福的迹象,保养得很不错。起身后,麦克风里传出的浑厚声音也非常有气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路边小店里切割玻璃的工人?”

    只是一句,就让许多医生连连点头。

    他们确实忘了还有这一招。

    “玻璃切割工人用的都是玻璃刀,我记得消防的破拆工具箱里应该也有。”

    肖万松笑着说道:“我觉得整个流程可以先用毛巾护住脖子和脸,然后玻璃刀划出切割线。最后可以不用破拆钳,更不需要什么锤子,可以选扩张器,直接把切割线撑裂。”

    一番话直接解决了“砸切之争”,就像降维打击一样直接把它们赶出了争论的舞台。

    看着刚才热闹的场面急剧冷却,主持小姐姐笑着接过了麦克风:“看来这第三个病例的答案终于出现了。”

    玻璃刀确实是祁镜准备的答案,用硬度极大的金属切割玻璃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正当他要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肖万松身边突然站起了一个人,又把主持手里的麦克风要了回去:“刚才肖主任说了不少,确实很有想法,不过呢,我有点不同的意见。”

    谁都不会想到,争论竟然还没完,并且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在林振的眼里,玻璃刀依然不是完美的解决办法,也依然有缺点:“肖主任说用玻璃刀,我也用过玻璃刀,这类切割只能解决平面玻璃,对于照片里的圆柱形能不能完整发力,我持悲观的态度。”

    “吃不上力就躺着切咯。”

    “圆柱形会打滑的吧。”林振笑着说道,“这可是玻璃刀,切歪了会很麻烦的。”

    “那就用尺子挡着咯。”肖万松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

    “尺子也会打滑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老搭档:“那你说该怎么办?”

    “还是砸吧。”林振这次站在了林奕辰这边,“我觉得胶带缠好直接一锤子最干脆。”

    “碎玻璃怎么办?”

    “毛巾能挡脖子,自然也能挡脸。”林振见他想要反驳,马上说道,“我知道你要说毛巾太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法完美覆盖。”

    “对,我是这个意思。”

    “用硬板纸咯。”林振说道,“脖子上裹毛巾,把纸板挡在要敲的区域。”

    “万一力道没控制好,直接一锤子敲到脸怎么办?”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63.正餐开吃

    玻璃罐的争论在两位主任级大佬的争吵下无疾而终,最后被祁镜宣告落幕。

    直到结束,他也没有给出正确答案。毕竟情况不同解法不同,很多临场处理的办法都需要找消防做商量,甚至还要得到家属的同意。

    所以严格来说,这种情况下没有正确答案。

    而且最后争论的焦点到了肖万松和林振之间,场上能插嘴肯插嘴的人已经基本没有了。反正讨论也达到了既定的目标,触及到了最需要说明的两个问题,即“做好本职工作,保护病人也得保护自己”。

    不论是对祁镜还是对其他人来说,断在这里都可以接受。

    干净利落地收走两位大佬的麦克风后,祁镜不禁看了看时间,整个讨论会竟然已经去了一个小时,现在是傍晚六点。

    考虑到主菜之前还有一个胰岛素自杀病例,同时还答应了胡东升和高健需要说一个特殊病人。分开说的话,还得重新介绍病史,时间消耗大大超出了预期,祁镜临时决定进行压缩。

    不过就算压缩,这两个病例该讲的也都得讲。

    一个是明确写在公告上的,另一个先前就答应了他们两个。得亏胡东升和高健演得那么卖力,说明对这个病人非常在意。

    直接跳过有点说不过去。

    “现在暂时休息片刻,我要对第四个病例做些改动。”

    祁镜看向讲台前的电脑屏幕,说道:“正巧大家可以休息一下,抽空去上个厕所什么的,放松放松。”

    刚才三个病例比较有趣,也比较勾人,处理起来没那么紧急,内容又接地气,所以感兴趣的人比较多。但接下去的就不同了,是真正的急救正餐,大三学的东西不够,绝大多数人是没法听懂的。

    祁镜看着几个打哈欠的学生,继续说道:“现在临近期末考,之后还有过关考,要是有人觉得无聊可以先行离开,完全可以把时间放在考试上。但离开的时候请一定保持会场上的安静和秩序,切记。”

    对于这些学生来说,考试还是第一位的。

    本科生的分数是毕业前保研的重要参考数据,也关乎就业录取。因为就算是二甲对待本科生也会挑挑拣拣,分数多少能看出一个人对待学习的态度。

    而对于本硕连读的来说,分数就是寻找好导师的重要敲门砖。

    不管哪一项,都要比祁镜这堂玩乐性质的讨论会重要得多。

    果然在他说完后,会场上有几个人陆续起身,慢慢离开了会场。

    ......

    整合两个完全不同的病人,把他们压缩成一个病例需要一点时间,也需要改动一下ppt,把后面临时加出来的几张图片移动到前面来,还得改说明和备注文字。

    这些花活祁镜都玩得很娴熟,五分钟后,ppt做完,讨论会的下半场正式开始。

    祁镜一改之前欢乐的气氛,脸上也没了笑容。毕竟这场讨论会原本就是为一线院前急救医生准备的,欢乐的无非是几道前菜,接下去上桌的才是厚实的正餐。

    当然第四个病例本身对那些急救医生来说也是个难题。

    他们习惯了一线抢救,对于紧急处理非常得心应手。可一旦触及到一些进阶的临床知识时,这些急救医生就有点犯迷糊了。

    如果把这种状态放在内急是绝不能被允许的,分分钟就要被上级医生骂死。

    【病人是个姑娘,15岁,父母早上醒来后就发现她的卧室里有不少用完的胰岛素。怀疑是自杀后,迅速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祁镜给的题干很简单,内容非常少,几乎和一位急救医生所能获得的信息量相当。

    “接到电话后,你们立刻驱车来到现场。”

    祁镜加快了语速,降了音调,为会场内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而台下那些医生也开始进入状态,坐在后排的学生们有不少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记录本,开始做起了笔记。

    这些学生多少都对祁镜有所了解,来这儿也不是单单为了快乐,是真的想学点东西回去。

    “情况已经给你们了。”祁镜回头又看了眼自己给出的内容,问道,“这时候,你们觉得病人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出现了哪些症状?”

    提问很奇怪,需要些逆向的思考,颠覆了后排那些医学生的既定观念。

    在他们的认知里,医生都是坐在诊疗室等病人找上门,症状也都是靠询问来获悉的。现在连真正的病人都没见着,只靠着一通电话,却要凭空去设想可能出现的症状。

    这太奇怪了,也太难了。

    “不要觉得奇怪。”祁镜淡淡地说道,“这是每个院前急救医生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的问题,只有尽量挤占思考的时间,把它们平均分配在去现场的路上,才能留出更多的时间去救人。”

    说罢,台下便有人举手拿到了麦克风:“我想问一下,孩子一共打了几支胰岛素?”

    祁镜叹了口气,说道:“皮下注射用的普通胰岛素2400单位,天冬胰岛素800单位,甘精胰岛素1600单位。”

    “那么多?”一个医生用手指粗略估算了一下,笑着调侃道,“那么多打下去估计血糖都成负数了吧。”

    “这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

    “你们就别感慨了,她可是在自杀,认真的!有见过跳楼还选楼层的么?当然怎么高怎么跳了,要的就是彻彻底底的结果。”

    “是啊,想想还是先想想对策吧。”

    祁镜趁着他们讨论的间隙,把ppt翻到了下一页,为方便那些学生了解病情,特地罗列出了三种胰岛素的特点和区别。

    其实就连那些急救医生对胰岛素的了解也很有限,反倒是买来打的病人更懂些。

    当然不管是什么胰岛素,在他们看来,这个量都是百分百致死。足足4800单位的胰岛素,够一个成年人分泌100多天的总量了,这一股脑全打下去那还得了?

    “对策?我看已经死了吧......”

    “感觉到了也晚了。”

    第一个跳出那些院前医生脑袋的就是这些想法,就连抽搐、休克到昏迷的低血糖猝死三部曲都想到了。

    其实这就是个既定思维,还是脱离临床后才会犯的错误。

    他们完全忽视了胰岛素本身的作用机制所带来的特殊给药途径,认为只要人注射了过量胰岛素,就会产生低血糖。而当胰岛素注射量突破一定的界限后,人就应该死。

    如果有一个内分泌医生在场,也不需要多高的职称,住院就够了。在听到这个想法后,一定会立刻站出来反驳他们的观点。

    而现在这个角色被肖万松拿了过去,带着刚才没能成功装x的不甘和怒气,他嘴里不可能给他们客气:“胰岛素过量注射就死了?你们就没考虑过别的?”

    这时众人才知道,那个骂人不眨眼,罚钱比收租还快的老总回来了。

    而后排那些医学生也多少明白了什么才是一线,什么才是临床。

    肖万松脸上爬满了失望,一手叉腰,一手提着麦克风,看向自己那些手下一顿乱喷:“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啊!没见过皮下注射胰岛素吗?不知道就算短效的皮下注射胰岛素,最快起效时间也得20分钟?”

    喷完,他便叹了口气,摇摇头坐了回去。

    看着肖万松盛怒而衰的样子,这些医生心里都清楚,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脾气发到了这个阶段,之后就没空讲道理了,一般都是直接罚钱了事。

    当然经过这一骂,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遇到的是个什么样的问题。

    不是感慨年轻生命的早逝,也不是叹息孩子的决绝,而是要和死神真正来一场赛跑。从注射到救治之间他们有20分钟的缓冲时间,这才是题干背后隐藏的真正意义。

    20分钟......

    经肖万松的点拨,总算有人想到了接下去讨论的方向:“孩子有没有吃过早饭?胰岛素打了多久了?”

    孩子的父母是早上7:30发现女儿自杀的,询问过后知道了确切的注射胰岛素时间,应该就在发现的十分钟之前。而院前急救到达现场的时间是5分钟,也就是说前后已经过了15分钟。

    离胰岛素起效还有五分钟。

    “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祁镜摊摊手:“既然胰岛素没起效,那就一切都还好。血压120/80,心率70次/分,呼吸13次/分,氧饱和度100%,体温36.8。”

    “还真就全正常啊,好神奇。”

    “不过时间不多了,等胰岛素起效后,血糖会直线下降吧。”

    三两句后,院前医生们又把关注点转向了急救和运送上。在他们的思维中已经形成了定式,遇到急救病人时先看需不需要急救,不需要的就尽快送医院。

    至于后续如何治疗,那就是医院管的了,和他们无关。

    “这次说的是病例讨论,不是送人讨论。”祁镜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在丹阳,五分钟可以到就近的三甲医院,那如果放在二线三线甚至四五线小城呢?单单你们出车到现场就要20分钟,还谈什么送人?”

    他们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方向和他们想的不同,这才意识到祁镜这次讨论会的真正目的。

    这根本不是在作秀,也不是想拿奇葩病例来吸引别人的关注,这个年轻人就是想撕掉这层保护膜,把这个疯狂往肚子上打胰岛素的“盐巴”直接拍在伤口上。

    急救车没法第一时间送到医院,病人时间又紧张,没了医院做依靠,院前医生们手里只有一车的急救药品和他们自己。

    不过这些人都是在一线摸爬滚打出来的,经历过太多的紧急情况,逼一逼倒是让他们想到了不少办法。

    “可以让家属先给孩子吃点东西。”

    “孩子是自杀,都想死了,怎么才能让他吃东西?”

    “那就只能到了现场后直接挂高渗葡萄糖了。”

    “对,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想想,是不是可以考虑使用升糖激素,比如糖皮质激素和胰高血糖素?”

    “嗯,糖皮质激素是最强的胰岛素拮抗剂,我觉得没问题,完全可以在监测血糖的情况下用药。”

    “胰岛素皮下注射20分钟起效,2-4小时达到高峰,用药量就按照这个曲线来增加。”

    简单的讨论过后,他们给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就是用食物、高渗糖水来对抗胰岛素,同时再用激素巩固拮抗胰岛素的作用。里面也多少涉及的用量曲线,听得后排那些医学生频频点头。

    听上去确实应对得不错,不过台下的肖万松依然面无表情地在摇头。一个病例被放在了那么靠后的位置,还是这么个人精安排的先后顺序,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解决掉。

    “急救干多了,这帮傻子连脑子都生锈了吧......”

    肖万松忍不住又想起身开骂,最后还是被林振压了下来:“老肖,你干嘛?”

    “我要好好骂醒他们!连低血糖里最关键的是什么都忘了。”

    “啊哟,你轻点声!”林振压低了声音,告诫道,“之前你自己都说这场讨论会可以招新,之前效果也不错。可效果再不错也抵不住你发那么大火啊,顶头上司那么狠,谁还敢来?”

    林振总会考虑到肖万松忽略掉的一些细节方面,随口说了一句后顺带着又看了看身后的学生们,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那些医学生都吓成什么样了。”

    肖万松眨眨眼睛:啊呀,是我草率了......

    “这儿又不是你的办公室,台上有人,安心听着就是了。”

    “行吧。”

    祁镜站在讲台前,听着他们嘴里说的那些内容,笑了笑,问道:“结束了?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能补充的?”

    之前三个病例他们都见识过了祁镜挖坑的水平,提醒到这个地步,他们也知道处理上不可能那么简单。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是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事实上,如果真的只是院前急救,只注重应付路上的情况,他们给出的这几个做法完全够用。但现在的讨论会变的,在祁镜要求下,这儿做的是完整的病例讨论,所以之后的处理也得顾及到处理后的并发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64.降维打击(致首个盟主LoveMikeG的加更——1/10)

    用食物、葡萄糖和各类升高血糖的激素来对抗大剂量胰岛素造成的低血糖,看上去没有什么违和感。

    但这是内科,还是对体液极度敏感的内分泌科,不是哪儿不行就切哪儿的外科。

    体内胰岛素激增、血糖直线下降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低血糖只是浮于表面的现象罢了。就连没上过医学院的路人都知道,胰岛素过量会导致低血糖,而一线急救医生还停留在这个层次就有点尴尬了。

    内分泌科里调节药物配比、平衡各项血电解质的数值都是细活,对于平时都只注重抢救的急救医生来说,做不到也情有可原。

    就像让个干粗活的大男人去绣花,那肯定行不通,但好歹得知道绣花的工具是针线吧。

    “接下去的24h里,这个孩子体内会源源不断地产出大量胰岛素。胰岛素入血会消耗大量血糖,接着......”祁镜翻到了下一页,用激光笔在屏幕上扫了一圈,“便是持续的顽固性低血糖。”

    “难道我们给的方法没法对抗低血糖?”

    “你们就没想过低血糖会带来其他问题?”

    祁镜没有作答,反而又丢了个问题回去,不过见他们都没反应,也就不再强求。既然关注点还在低血糖上,那就先把低血糖弄弄透:“算了,还是先说低血糖吧,咱们一个个来。”

    那些院前医生给出的方案无非就是两大办法,提升血糖和压制胰岛素的作用。

    压制胰岛素的那些激素都是院前急救的常客,用法用量都在他们脑子里,不用多讲。但提升血糖,这个看似极其简单的操作却暗藏了不少坑。

    “补高渗糖不行?”

    “那要看怎么补了,临床上补糖的办法非常多。”祁镜看向提问的同僚,又问道,“10%?20%?还是50%?”

    “50%太夸张,10%又不太够,我选20%。”

    “静注?”

    “不行吧,他体内那么多胰岛素,不可能一直靠静注来维持,我选静滴。”

    “静滴补高渗糖?你要知道这个病人携带的胰岛素非常多,静滴时间会很长。而一旦时间拉长,就会带来许多问题。”

    说完,ppt换到了下一页,伴随着图片出现,台下传来了惊讶和连声的叹息。

    屏幕上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右手,手背贴着好几个封条,而输液的针头却打在了手指上。而这根手指却和其他几根不同,简单来说就是黑了。

    如果没有这张图,那些医生恐怕还想不到这一点:“这难道是高渗糖导致的血管渗漏?”

    “对。”祁镜看着ppt上的照片,说道,“这是去年秋天一家二级医院收治的低血糖病人,同样也是自杀,不过用的是消渴丸,一次吞了20粒。”

    其实这是陆子姗接到的一个官司,图片也是她提供的。

    消渴丸里面有格列本脲,也就是优降糖,半衰期足足8小时,想要做拮抗就需要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补糖。

    这类补糖用的往往都是高渗糖,但处理起来和往嘴里塞糖完全不同。

    由于那儿的医生在处理高渗糖补液时方法不当,把这个病人手背血管打废了三四根,最后竟然挑选了一根手指上的静脉做滴注。

    可那儿的医生不知道,外周静脉打高渗液导致渗漏会造成血管内皮脱水坏死,造成静脉萎缩变硬。不仅会诱发感染,严重时还会造成肢体缺血坏死。

    图中那根手指就已经到了缺血坏死的地步,没有恢复的可能,最后只能截掉。

    乔莉看了材料,判定官司必输无疑,最后医院只能和解,赔了不少钱。

    留下的这张图,成了教育那些医生和医学生最好的“纪念品”。既能告诉他们,怎样才能在补糖的时候保住病人的手指,同时还能为他们所在的医院免去一笔赔偿金。

    “如果打得是手臂就不至于这样了吧?”

    “手臂静脉炎就算出现血栓,也会因为侧枝循环不至于坏死。”

    “如果外周血管行不通,就用深静脉穿刺。”

    “对,深静脉穿刺就没这种顾虑了,”

    “不错,深部的静脉弹性要好不少,也更粗壮,面对高渗液不至于造成那么严重的静脉炎。不过......”祁镜扫了他们一眼,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几个人有急救车车厢内做深静脉穿刺的成功经验呢?”

    就在刚才,一场看似作秀的病例讨论会变成了问答专场。

    而现在,在祁镜的引导下普通的问答又进一步上升到了灵魂拷问的高度。

    其实在急救车上别说做深静脉穿刺了,就连普通的静脉穿刺都有很高的失败率。颠簸的车厢,没有专业的麻醉医生,院前医生原本的训练量也不足。

    而且病人到了要穿刺深静脉做置管的时候,往往伴随了非常严重的疾病和外伤。这时,急救医生需要做的事儿非常多,深静脉穿刺反而不是第一要务。就算真到了需要穿刺的时候,短短几分钟的车程也完全可以等。

    毕竟医院里有专业的麻醉医生,再怎么说,成功率也比他们这种独行侠来得高。

    “是我要求太高了,只要有穿刺经验也行,做过的可以举手。”

    场内依旧鸦雀无声。

    也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句,众人把质疑打包又丢回给了祁镜:“你也是院前急救的一份子,难道你就做过?”

    祁镜摊摊手,丝毫不避讳:“当然没做过。”

    “自己没做过就别苛求别人了吧。”

    “是啊,先是把急救路程拉长到20分钟,现在又要求车上做深静脉穿刺。要知道我们只是一个人,又没护士帮忙,一切都要靠自己,哪儿那么全能。”

    祁镜点点头,对他们的埋怨表示非常理解:“我很了解咱们的工作环境,所以我不做深静脉穿刺,我依然选择外周静脉。”

    “那要是打成静脉炎呢?”

    “你们就不能降一降浓度?”

    “浓度低了,血糖的抬升跟不上胰岛素的产出吧。”

    “你们就不能多打一根静脉,两边一起滴?”

    “这......”

    “只要葡萄糖总量到位了就行,高浓度并不是唯一的选项。”祁镜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有时候要懂得变通,别一根筋。”

    理确实是这个理,不过众人似乎并不买账。

    可真要找漏洞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选了个不是缺点的缺点来说事儿:“那么多补液下去,病人吃得消吗?”

    “......这。”

    “真要找问题也不该说这个吧。”

    “孩子才15岁而已,只是多补点液罢了,多上几次厕所的事儿,能出什么问题?”

    “是啊,能出什么......等等......”

    众人越想越不对劲,看着讲台上安静站着的祁镜,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他们一直都忽视的问题。

    祁镜见他们反应不错,总算又笑了起来:“想到了?”

    “是低血钾吧?”

    “血液循环中血糖降低,合成糖原所需要的钾离子需求量就会降低,钾离子便会从细胞外转入细胞内。”一个院前医生很艰涩地回忆起了一些电解质的知识,“持续的低血糖会导致血钾持续走低,最后......”

    “最后死亡!”

    “是啊,平时治疗高血钾的时候就用的葡萄糖配胰岛素,怎么反过来就忘了......”

    “恭喜你们终于找到了低血糖的关键点,低血钾。”

    祁镜抬手看了看表,这个病人的病例讨论已经过去了13分钟,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他拉下袖口,笑着安慰道:“看来大家的基础都还在,能从大量排尿中考虑到电解质失衡,然后再联想到低血糖,进而想到了低血钾,不错不错。”

    众人听后松了口气,虽然之前有点丢脸,但好歹还是把面子给挣了回来。只不过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整个讨论的过程就像被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难受是一定的,不过再难受相比肖万松的怒火也只是疥癣小疾,忍忍就过去了。现在太在意这些细节反而不妥,毕竟讨论还没结束呢。

    “既然有低血钾,可以先尝试补充一些钾。”

    “血钾太重要了,必须得有了具体数值之后才能补。”另外一边的一位医生开口问道,“不知道病人的血钾是多少?”

    “入院后血钾2.8。”祁镜说道。

    “已经是中度低钾了,必须尽快补钾,为了能抵御之后胰岛素带来的低血糖风暴,我觉得可以补到5以上。”

    “对,说的没错。”

    “可以持续监测血钾......”

    院前医生们众说纷纭,但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论都很一致,那就是在补糖的基础上还要补钾。

    低血钾会导致神经肌肉传导出现问题,确实需要第一时间修正,但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简单。顽固的低血糖也连累到了血钾,即使开始补钾后,女孩儿体内的血钾浓度依然保持在了正常值之下。

    “补不上去?”

    “至少你们给的量没法补上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加大补钾量。”

    “可一次性给那么多钾,会不会出问题?”刚才提议坚决补钾的医生忽然退缩了,“我可从没补过那么多钾。”

    “你刚才还说要预防低钾血症的,怎么现在怂了?”

    “理由呢?你好歹给个理由吧。”

    “我就是觉得......”那人忍不住看了眼台上的祁镜,“觉得会有坑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从病例讨论开始至今,祁镜就在不停地挖坑,就算再蠢,踩了那么多次坑也该学乖了吧。

    祁镜见台下没了声音,问道:“嗯?怎么不说下去了?”

    “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补钾,同时使用保钾利尿剂。”

    “哦?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补到5以上预防低血钾么?”祁镜听了他们的回答,眼前一亮,欣慰的同时还不忘在前面的大坑上摆上些稻草,同时继续把他们往那儿赶,“现在孩子血钾在3.3,确定不加量了?”

    “不加了,3.3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祁镜见他们不吃套,只能继续在坑上撒上点黄土,又插上点鲜花,然后在他们的pg上狠狠踹上一脚:“要是第二天电解质检查发现,钾离子继续往下掉呢?早上3.1,中午过后又跌倒了3以下,那怎么办?”

    “又跌了?”

    “可不就跌了嘛。”

    “那就稍微加一点,把原来的每小时1.3mmol加到1.5?”

    “我觉得可以大胆些,1.7吧”

    “可以试试。”

    祁镜点点头:“小女孩儿在你们的呵护下,血钾又一次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第三天早上急查电解质发现血钾已经到了4.2。”

    话到了这儿又断了,用意很明显,血钾水平正常了,但问题还在,钾还补不补?

    “这......我觉得不能再补了吧,可以降了。”

    “确实可以降了。”

    “就算要降也得是慢慢降,不能急。”

    “对对对,绝对不能急。”

    祁镜听着他们总结后的答案,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确实都是一线急救的精英,就算不懂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性。”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们......”

    “先不说这些。”祁镜的话锋又回到了女孩的身上,“第三天血钾没什么问题,可是第四天又跌了,回到了3.1。”

    “掉得那么快?”

    “还是补回刚才的量吧。”

    “3.1这个数字太微妙,再往下掉一点就回到刚来医院时的样子了。”

    “补回去!”

    “确定要补?”

    “补!”

    祁镜叹了口气:“第四天上午,你们看着报告单决定再次调整补钾量,第四天傍晚复查女孩儿血钾,已经回到了3.4。等到第五天一早,护士准备再次抽血做电解质检查的时候,女孩儿感觉四肢麻木、肌肉酸痛、恶心、干呕、腹痛......”

    “这......”

    “这是高血钾的症状吧?”

    “不对吧,前一晚才3.4,怎么现在突然高血钾了?””

    “这症状,血钾应该超过6.5了。”一位见过不少高血钾病人的医生说道,“我们补的量虽然不少,但怎么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钾离子从3.4补到6以上吧。她体内应该还有不少胰岛素......”

    “对了,是胰岛素,胰岛素没了!”

    “我们之前一味地保钾补钾,钾离子都聚集在了细胞里。现在胰岛素耗尽,它们都一股脑钻了出来......啊!好坑!”

    “快排钾!”

    “乳酸钠、碳酸氢钠都可以,氯化钙也能拮抗钾离子对心肌的作用,还可以反补带糖胰岛素!有什么用什么!”

    “补钾容易排钾难啊。”祁镜摇摇头,直接否掉了这些治疗措施,“女孩儿因为突发高血钾,钾离子大量作用心肌导致心脏骤停,抢救无效死亡。”

    “这太狠了......”

    “不公平啊,都治那么久了。”

    “这简直就是个死局,补钾少了孩子低钾,补钾多了,等胰岛素耗尽后就会反噬成高血钾!”

    “是啊,这种情况让我们怎么治?”

    渐渐的,质疑声开始超过了那些叹息的声音,不断向祁镜涌来。

    不过祁镜对这种反应早有准备,也没急着反驳,而是又把ppt往后翻了一页:“你们就想着如何纠正低血糖低血钾,就没想过其他办法?”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65.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讨论会开始之前,许多人以为这就是一场轻松的多病例讨论。临床知识肯定少不了,但对大三学生来说,旁观看热闹的心态占比更重。对于高年级才学的临床知识,都还本着是能听懂多少是多少的原则,完全随缘。

    事实上,讨论会刚开场就效果拉满,也确实符合他们的预期,甚至比之前设想还要欢乐不少。

    在讨论会前中期,三个特殊病人的情况都很有意思,涉及理论东西并不多。就算祁镜会挖坑会阴人,他们也喜欢这种踩坑脱坑并继续踩坑的感觉,越踩越happy。

    不过当胰岛素自杀的女孩儿出现的时候开始,医学生终于了解了一线急救的概况。

    人命危浅,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而在那些院前医生的眼里,自杀女孩儿的病情实在设置得太过刻意,甚至有点针对他们的意味在其中。

    他们说补糖,祁镜说打成了静脉炎;他们说利尿保证出入量平衡,祁镜说病人诱发低钾;他们说积极补钾同时用上保甲利尿剂,祁镜却说低钾太顽固补不上;而当他们决定加大补钾量了,结果祁镜又说病人高钾了。

    见到高钾后,他们也没放弃,决定第一时间排钾,连排钾手段都给了,可祁镜压根就不给机会,直接宣判女孩儿“死亡”。

    这和机械降神有什么区别,就是在存心和他们作对嘛。

    其实血钾超过正常值虽然会影响心肌,甚至造成严重心律失常和停搏,但在临床上依然有机会。给了那么多排钾的方法,就算真的到了最后关头,他们也有信心把孩子救回来。

    因为这才是他们最熟悉的领域。

    更何况该说的注意点也都说了,最后给个机会让病人熬过去,皆大欢喜多好。

    “你们想要好一点的结局?”

    祁镜呵呵笑了两声,根本就没给他们面子:“大家都在一线待那么久了,怎么还那么单纯天真。已经给过你们好几次机会了,真以为胰岛素自杀那么好救的?”

    经他一说,众人才回想起这个女孩儿一共打掉了多少胰岛素。

    2400单位的短效普通胰岛素,800单位的速效门冬,1600单位的中长效甘精。就算是长期在一线急救工作的肖万松,恐怕都没见过一次性打那么多胰岛素的病例。

    “我见过一次400单位的,一次900单位的。400单位的缓了四天才出院,900单位的差点死在急救车上。”

    肖万松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一次性给自己打几千单位的人,我也确实没见过。”

    “知道800的门冬+2000的胰岛素一次性全打完是个什么概念吗?”祁镜笑着说道,“等胰岛素效果上来之后,就算你们用的50%高糖,把她两个手都打废,血糖都未必能抬上来。”

    “那怎么办?”众人有些恍然大悟。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的打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处理所使用的途径来看,祁镜揣在怀里的这个办法确实是一种降维打击。他又一次翻过ppt,屏幕又重回到了急救现场,女孩儿躺在床上,两边是焦急等待的父母。

    只不过镜头这次不是广角而是一个特写。

    “你们进入现场,看见病人后第一时间先做什么?”祁镜问道,“是给高糖?还是测心电监护?”

    “可以两边一起进行。”

    “对,担架员可以预先准备好高糖,到了现场后我们医生静注高糖,他们接心电监护。”

    “不,你们等等......”一位医生怀着对踩坑的敬畏心连忙纠正了他们的错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应该先问诊的。”

    “哦,对,确实要先问诊。”

    见他们的关注点出现了偏差,祁镜觉得很奇怪:“之前不都模拟了一遍问过了么?你们还要问?”

    “难道略过问诊了?”

    “如果你们要问也行啊,严谨点也好。”祁镜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继续问道,“那问完第一时间先做什么?或者说在问诊的同时该做什么?”

    众人一片茫然:原来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这儿,依然回到了操作上。

    问诊完了该干嘛......

    自然得做急救了!心电监护、开放静脉通路、静注高糖和一些升糖激素......

    “你们就没有一丝好奇心么?”祁镜的手指在脑门周围绕了几圈,一脸坏笑地问道,“足足4800单位的胰岛素,换算成剂量就是整整48ml,它们都是怎么打的?只打的肚子?还是大腿外侧?或者是其他地方?”

    “这有什么意义吗?就算打错位置,打进了肌肉层,也只是让胰岛素释放速度增加,说不定我们人还没到人就已经没了。”

    “是啊,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做些切实的急救来得靠谱。”

    祁镜叹了口气:“那她要是不会打,直接把胰岛素一口气全吞进肚子里呢?”

    “......啊?”

    “真吞肚子了?这不就是虚惊一场吗?”

    “要真是吞服的,那之前我们说得那么辛苦,岂不是都白说了?”

    “大家别紧张,我就是随便打了个比方。”祁镜笑着说道,“姑娘对胰岛素还是挺懂的,全打进了皮下。”

    靠!又tm踩坑了!这游戏没法玩了!!!

    ╯︵┻━┻

    祁镜没多做解释,也不听他们的质疑,只是将图片放大,然后用激光笔圈中女孩儿的肚子:“这位姑娘打法熟练,操作标准,近5000单位胰岛素被她分成四份,每每间隔1cm全打在了肚子上。”

    图中能明显看到孩子平坦的腹部上有四个隆起包块,那些胰岛素便储存在了这里。

    “咱们要换换脑子,这看似是个内分泌科的病人,但真处理起来却是外科的。”祁镜的激光笔在四个隆起周围转了两圈,“既然咱们前线阵地战打不过对方,那就在还没开战之前绕后偷袭,直接端掉它们的兵工厂!”

    “这......”

    “好像......”

    现场沉寂了片刻后,顿时热闹了起来。

    “难道是用外科的办法切掉那几个包?”

    “化学打不过就玩物理意义上的清除......真够直接的。”

    “胰岛素都是打在皮下脂肪层,切除起来不难。这样做还能免除后续一系列的麻烦,什么高渗糖导致静脉炎,什么忽高忽低的血钾异常波动全没了!”

    “高明啊......”

    在场的急救医生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内科外治的方法,还在震惊与讨论的时候,却不知道病例并没有就此结束,或者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祁镜并没有太在意台下的赞词,刚结束一个疑问,下一个疑问就得接踵而至。

    “外科清除皮下胰岛素蓄积确实很直接,也很有效,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有报道,不过用的人很少。”祁镜叹了口气,说道,“原因无非是对这个方法不了解,以及送医不及时。蓄积的胰岛素会在短时间内起效,有时候急救医生到场病人就已经不行了。”

    “所以现在问题又来了。”

    祁镜问道:“如果你们到场发现胰岛素已经开始入血,病人已经有了低血糖的症状。在高血糖以及升糖激素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你们到底切还是不切?”

    “还是送医院吧。”

    “以为我设置20分钟到院的条件是随便乱说的?算上把病人抬上车的时间,等到了医院门冬胰岛素恐怕就到达高峰了。”

    “难道要在病患的家里做皮下脂肪切除?”

    “反正去了医院也是局麻,保证周围无菌就行了。”

    “理论上我们没法做手术吧?就算是皮下脂肪切除也会出不少血,又没有电刀帮忙凝血,还要考虑到术前评估之类的问题......”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肖万松,这种情况自然得请示上级医生,征求意见。

    理论上急救时的外科操作一般只限于气管切开和气胸穿刺,皮下胰岛素蓄积脂肪切除,别说是急救了,就算那些大三甲估计都没做过几次。

    肖万松没想到自己这个看客身份,最后却决定了整个病例的最终走向。

    他知道祁镜的脾气,一直都防着,生怕自己着了道。

    本以为这个病例自己已经置身事外,面前是一条康庄大道,不可能有坑。可没想到祁镜竟然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把坑挖在了他脚底下,边挖边看着他往下掉......

    等肖万松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征得家属同意,并且有手术器材包的情况下,如果你们一再要求,我允许你们去做。”肖万松考虑了片刻,还是说道,“不过这只是紧急情况下的同意,我本人还是持保留态度。”

    老总确实有他自己的顾虑,外科手术从来不是切开、挖掉、缝合那么简单。

    对于没多少手术经验的急救医生而言,如何做切口,切开后如何分离血管,如何止血,如何处理待清除的组织,等组织切除后如何处理伤口都是问号。

    一旦处理不干净,既耽误内科治疗又会在病人身上多留下一条伤口。毕竟接手病人的急救医生只有一个人,连个护士都没有,外科器械也很匮乏。

    直到这时,肖万松才发现祁镜的真正意图。

    因为急救中心这次要求轮转的只有内科医生,对付心脑血管卒中和其他内科急诊抢救还算顺手,但在处理外伤车祸时就有点不行了。

    外科不是他们的主职,就算经过培训也没法和真正的外科医生相提并论。其实就算要求的气管切开和气胸穿刺,这些内科医生也非常手生。

    这是招轮转的弊端,想要短时间内提升这些医生的综合水平并不容易。

    但这也是招轮转的好处,因为等他们轮完急救中心的工作时,就能获得远多于原职位的经验。

    敢情这小子是想把外科住院医生也一并拉下水?在轮转医生足够的情况下,让急救中心也搞内外分科?

    再想一想刚才做的ppt,所有图片的排序都完美契合了这次讨论的过程。看着每一步都在他的安排下稳步前进,最后把所有的问题汇集在一起,打包丢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解决?

    肖万松看向讲台边的祁镜,不过祁镜却只是回了个微笑。

    “靠,只给问题,不给答案,滑头......”

    “嗯?”林振听他在那儿自言自语,有些好奇,“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肖万松多少有点感触,祁镜也确实没有答案,而且这个病例还在继续。解决了胰岛素过量,剩下的便是胡东升和高健心心念念的另一个病例。

    “大家稍安勿躁,在发现了胰岛素过量后,你们又有了新的发现。”祁镜切换着ppt,“比如说女孩儿的巩膜。”

    巩膜就是眼白,平时是白色的,偶然能看到一些血丝。在黄疸出现的时候,巩膜会和皮肤一样有黄染的迹象,即为巩膜黄染。但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这双眼睛包括巩膜在内却是蓝色的,或许还带了些淡灰,看着非常不舒服。

    巩膜蓝染?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在台下一片哗然的同时,女孩儿身上异常的颜色变化还在继续。

    下一张图就从双瞳换成了嘴巴,被染了色的是女孩儿吐露在外的舌头。舌面上遍布了黑色的舌苔,看上去就像刚喝了一口墨汁一样。

    震惊之余,众人视线开始慢慢外移。

    女孩儿周围的嘴唇干裂,牙齿泛黄不齐,还藏了不少黑渍。这是典型的烟渍,难道女孩儿有抽烟的习惯?再往外侧看去是她口周的一小片皮肤,乍一看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上嘴唇上却有一根根黑漆漆的东西......

    “这......这是胡子吧?”

    “这人是个男的!”

    “不是说病人是个小姑娘吗?怎么变男的了?”

    事儿越辩越明,疑惑让他们马上想到了刚才那张蓝眼睛图似乎也不是女孩儿本人。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66.我不在,你们是不是飘了?

    异常的颜色变化往往标志着特异性的病情发展。

    临床上时常会遇到这些情况,皮肤、巩膜、牙齿、舌苔、指甲、尿液、粪便、血液等等都是颜色变化的常客。其中以血液、尿液最多见,医生有了经验后,靠着这些颜色变化,只需要辅以几个特异性检查就能锁定最后的诊断。

    到了祁镜这样的层次,了解颜色变化的本质并做出合理的诊断并不难,但真正为这些改变做系统整理的人却很少。

    当初考恩特拿出来的彩虹尿,就让祁镜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那只是一套问答类的填空题,只能用来测试,没法真的拿来上课。而且内急工作太繁忙,他也抽不出时间去特地设计一套有趣的病例。

    最后他只是考了考胡东升和高健,然后把自己那套答案全部填写完,顺带着挂在墙上。

    祁镜很毒舌,性格也很怪,对临床上的错误不留丝毫情面。许多临床医生都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甚至于连带着内急医生也都被躲得远远的,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但不得不说这十新冠病毒;二色尿杯图谱确实好用,有不少医生来过内急,特意拍照留档。

    这次祁镜又遇到了颜色变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彩虹尿,他也确实想过把那十二个烧杯拿出来好好晒一晒。但反复斟酌后,他还是把这段内容删了。

    一来,讨论会时间有限。

    二来,台下参会的人员水平也有限。

    许多带特殊颜色的尿液,单是生成原理就已经很复杂了。要想说清就得把整个反应过程都摆出来,这样的讨论会和课堂没什么区别,也偏离了祁镜的原意。

    按他的意思,胡东升和高健带来的这个病例也没法上讨论会。

    病人症状的目标科室是眼科和耳鼻喉,涉及免疫和内分泌,还是病期十多年的慢性病,拿来考在座这些人太过了,也达不到效果。

    不过两人缠着他不放,直到奉献了几场倾情演出后,他们的真心才切实打动了祁镜。

    “来吧,接下去你们才是会场的主角。”祁镜帮他们搬了两把靠背椅,摆在了会场中央,一人一个麦克风,绝对c位配置,“来,说说情况吧。”

    【病人60岁,白人男性,因舌苔发黑前来就诊......】

    “等等,我这儿是15岁的女孩子。”祁镜指着前一页ppt上的姑娘,说道,“先讨论完她,完了再讨论你手里那个。”

    胡东升咽了口口水,没办法只能按祁镜说的办。

    也亏得他实力够强,没一会儿,一个崭新的病历出现在了众人耳边。

    这时,台下众人才发现,刚才两个看似小丑一样的群众演员似乎并不是丹医大里随便招来的大学生,更不是什么路人,而是真正的医生。

    从能力上来说似乎还要比他们高上一截。

    【15岁女孩儿,早餐7点20使用胰岛素自杀,皮下总计注入4800单位。在检查过程中,偶然发现女孩儿巩膜蓝染,舌苔发黑。】

    【病人神清气平,入院时格拉斯哥昏迷评分15分满分,血压、心率、呼吸、氧饱和度和体温都正常......】

    想到这儿,胡东升提议道:“祁哥,要不把‘胰岛素自杀’去了吧?”

    他以为这就是祁镜胡乱拼凑出来的一个病例,把两个不一样的病例接在了一起而已。现在胰岛素自杀的因素已经剔除掉了,所以在病例上去掉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高健在旁听着,第一时间似乎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祁镜侧目看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淡淡回了一句:“你确定要去掉?”

    看似一句为了确认结果的疑问句,进了胡东升和高健的耳朵却成了异常尖锐的提醒:这一段是重要内容,绝对不能去掉!

    “还是算了吧......”胡东升无奈地说道。

    “是啊,就算直接外科去除胰岛素皮下库存,血液中的血糖和血钾依然会产生波动,还是留着吧。”

    高健找不到真正要留下这段病史的原因,只能随便搪塞了一句,然后说道:“咱们还是快说说鉴别诊断,抓紧时间。”

    “对对对,还是说鉴别诊断。这个巩膜蓝染的自杀小姑娘,我首先考虑......”

    话刚起了个头,胡东升就连连皱起了眉头,很无奈地说道:“祁哥,要不还是说那个老年病人吧,年龄不同,考虑方向都不一样了。”

    “怎么,换个年纪不会看了?”

    “不是,看肯定会看,就是麻烦啊。”

    确实很多内科疾病和年龄大小有非常大的关系,祁镜也不是什么不听意见的魔鬼,在胡东升的提醒下又重新拟定了新的状况:“就你事儿多,那这样,基本场景还是你们在急诊坐诊......”

    【内急同时来了两个病人,一个是你刚才说的60岁白人,来急诊是因为早上刷牙看到舌苔发黑。另一个则是那位姑娘,胰岛素自杀后行了外科清除皮下胰岛素储存库,但在恢复时偶然发现她巩膜有蓝染,舌苔发黑。】

    “怎么样?”祁镜笑着问道,“两个病人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两人点点头。

    平时在内急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一次来两三个病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先哪个?”

    “就先你们的老头吧,60岁白人,然后呢?”

    “一周前来的医院,是个法国人,以前在外国语学校教法语。”胡东升回道,“好在他也会点英语,就是口音有点重,接诊起来有些困难。”

    “让你们多学一国语言,不听。”

    祁镜看了他们那副失落的表情,叹了口气:“好了,先不说这个,蓝色巩膜和黑舌,鉴别诊断你们怎么做的?”

    其实在当时,蓝色巩膜能做的鉴别诊断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能看到蓝色巩膜的医生就很少,国内互联网不发达,自然了解的就更少了。

    对于巩膜,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贫血,因为巩膜泛蓝是慢性缺铁性贫血的一种早期信号。

    其实能想到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九成以上的临床住院医生,甚至王廷都没能反应过来。但在祁镜的高要求下却是基础,因为只有扎实的临床知识和丰富的阅历才能在他身边占得一席之地。

    在想到贫血的同时,所以胡东升就直接给做了个血常规:白细胞2.5、红细胞2.15、血红蛋白68、血小板49。

    拿到报告后,结合可能是真菌感染的黑舌,让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再障。

    “思维倒是挺活的。”祁镜想了想,说道,“从黑毛舌联想到真菌感染,然后从口腔真菌感染想到了长期服用抗生素,最后回归到病人身体里的长期感染上。”

    “对,我们就是这么考虑的。”

    “有贫血,又有长期感染,所以就认为是再障。”

    祁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还挺有想法的,只不过......黑毛舌是舌面丝状**的增生肥大、延长,因为有棕黑色着色所以才得名,但原因上你们就想到了是因为细菌感染口服抗生素导致的真菌感染?”

    “还有别的?”

    “今年神经病学核心期刊上就报道过,一例带状疱疹引起颌面部三叉神经痛的病人,因为病毒刺激导致丝状**异常增生肥大;四年前国内也有报道,一位长期服用复方甘草含片的病人,因为口腔内环境长期发生改变,进而出现了黑毛舌的症状......”

    这哪儿是在讨论啊,完全的单方面问责,甚至是碾压。

    在台下那些人眼里,胡东升和高健就像两只被绑在了小棍上的老鼠,被祁镜生生放在了火上烤着,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古代炮烙也不过如此了......

    “原因那么多,你们就没多问两句?再看你们俩这个表情,骨穿结果恐怕也是正常的吧。”

    两人惊讶:“对,骨穿结果正常,祁哥你怎么知道?”

    “现在摆在台面上的症状就一个贫血而已,感染比较麻烦,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可黏膜下出血还是很容易看的。”祁镜笑着说道,“你们都在怀疑再障,却一句都没提出血,说明病人并没有瘀斑。”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很无奈:“反正骨穿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确实挺懵的。”

    “懵......”祁镜叹了口气,凑上麦克风后,问道,“这是一位60岁的老人,撇开蓝色巩膜、舌苔发黑和其他症状不谈,检查上要多做些什么项目?或者说,要常规排除掉的是什么?”

    这就是一个极其基础向的问题,是个人都能说出来。

    因为人到了这个岁数,第一个想的就是自己能活多久,而打破寿命限制的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得癌症。

    所以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急诊,不管是什么症状,也不管是什么主诉,“癌症”这个词没必要说出来,但一定要留在脑子里时刻拿出来看一看。

    “别看到个奇怪的症状就兴奋过了头。”祁镜告诫了一句,然后问道,“懂了么?”

    胡东升和高健连连点头,恍然大悟:“知道了!问题原来出在这儿!”

    他们两个悟性很高,基本一点就透,但台下其他人不一样,完全get不到这三个家伙的点。

    懂了?

    就说了句要时刻注意癌症,不就和没说一样吗?老年人来急诊,常规查个肿瘤标志物很正常,怎么就突然懂了?

    “来,接下来是你们的反省时间。”祁镜把话语权丢还给了两人,“开始吧。”

    胡东升在脑海里又把病人的情况重新组织了一遍,开口说道:“我们在看到病人全血细胞数量减少后,满脑子都是‘蓝巩膜是贫血’的想法,所以一致认为病人得了再障,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高健接着跟上,说道:“我们只做了蓝巩膜的鉴别诊断,却没做全血细胞减少的鉴别诊断。”

    “全血细胞减少是再障的特异性表现,但恶性肿瘤也会如此。”胡东升用手指捏了捏略微有些发涨的额头,“如果再联系贫血的严重程度,很有可能是一直存在活动性出血的胃癌。”

    “所以你们连他其他症状都没问?”

    “.....没有。”高健迟疑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我不在急诊,你们两个飘了啊。”祁镜根本没给他们俩面子,直接开骂,“就这水平还好意思做内急代教?是准备把那些实习生教坏了,再让我回来给你们擦屁股吗?”

    他们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反正平时有没少挨骂。

    这段时间没怎么挨骂,两人少了不少动力,也对自己放松了要求。现在就像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肯定不舒服,但至少人清醒了。

    “解决了你们的法国老头,该说说我这位姑娘了吧。”

    蓝色巩膜对于年龄不同的病人来说,病因很有可能完全不同。

    遇到之前,胡东升和高健可能不太了解,但在遇到之后他们特地翻过文献,确实找到了不少可能性。毕竟在找祁镜要答案之前,如果自己不做足准备肯定会被活活喷死。

    对于年轻的病人需要考虑的因素要多一些。

    蓝色巩膜常提示软骨发育异常和成骨不全,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两类遗传病,Rubinstein-Taybi综合征和VanDerHoeve综合征。

    但女孩儿发育正常,能准确针刺胰岛素也说明智力无恙,询问时也没有软骨异常带来的听力下降,所以基本能排除。

    基本的几项检查又说明了病人没有贫血......

    “巩膜炎症病变?”

    “可她没有视力问题吧,也没说有眼部症状,说不定和上次说过的绿眼一样......”

    见他们陷进了死胡同,祁镜忍不住还是提醒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她也有黑舌?老想着蓝色巩膜干嘛?黑毛舌你们之前说是什么问题来着?”

    胡:“长期服用抗生素导致口腔菌群失调,最后造成真菌异常增殖。”

    “然后呢?”

    高:“真菌刺激了舌苔上丝状**的异常增生。”

    “再然后呢?”

    胡:“增生角化后的绒毛难以脱落,久而久之就有了色素沉着......”

    高:“难道巩膜蓝染也是一种色素沉着?”

    祁镜点点头:“想想吧,什么抗生素能引起色素沉着?再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要长期服用这种抗生素?还有一个15岁的姑娘,怎么就能那么熟练地使用胰岛素?”

    :铁是巩膜表层胶原组织中一种十分重要的物质,缺铁后可使巩膜变薄,掩盖不了巩膜下黑蓝色的脉络膜时,眼白就会呈现出蓝色。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168/ 第一时间欣赏最终诊断最新章节! 作者:号西风所写的《最终诊断》为转载作品,最终诊断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最终诊断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最终诊断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最终诊断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最终诊断介绍:
原名《我真不是医二代》
书友群:1095563194,想催更的可以来,说不定有用呢......
病人视角版:
大脑:各单位报告目前情况
肝:机能丧失88%
肺:机能丧失95%
胃:机能丧失95%
肾:机能丧失64%
心:机能丧失88%
大脑:机体自身已无法扭转局势,肾上腺素储备还有多少?
肾上腺:机能丧失88%,肾上腺素储备仅余7%
大脑:全部分配给神经系统、声带和肌肉,给外界传达最后信息,其余单位做好停机准备。
......
大脑:感谢各位数十年的精诚合作,再见......等等,是祁镜。祁镜来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正式版:
诊断鬼才祁镜重生后,四处寻找队友,打造属于自己的超一流诊断团队。
主角自述版:
“我最多算是一个追着死神跑的人,多半是跑不赢的。就算追上了能救的就救,不能救的时候也不能把死神怎么样。其实说白了,我就是想找点事儿做而已。”
ps1:手术看腻了就来看看正经的内科急诊,医学是枯燥的,但也有它有趣甚至狗血的一面
ps2:重生文,无系统!本人最反感圣母,想看圣母文或者想看电视剧里那种完美无瑕白衣天使的,千万别来找不痛快!!最终诊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终诊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终诊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