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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诊断全文阅读

作者:号西风     最终诊断txt下载     最终诊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7.马老师

    小姑娘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尽情享受中学生活的时候。就算生活上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父母积极开导,再加上朋友的鼓励,大都能走出来,不至于踏上抑郁轻身这条绝路。

    小小年纪就得了抑郁,肯定有原因。

    .....所以说,你们眼睛都看着她用胰岛素自杀,不去想她为什么要自杀。你们都想着如何对抗过量胰岛素,不去想女孩儿打皮下胰岛素的技术为什么会那么纯熟。

    你们都在意着她的蓝色巩膜和黑舌,觉得很奇特。等讨论会结束后,说不定还能和认识的人人聊上很长一段时间,成为聊天说事儿时的主角,收获一份快乐。

    但你们却不去想,她既然没有遗传病,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特的症状,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祁镜问的虽然是正中坐着的胡东升和高健,但其实这三句话也是送给台下那些医生和医学生的.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在鼓励你们去共情,正相反临床上过于共情反而会变得不够客观。”

    祁镜终于翻开了ppt中最关键的一页:“我要强调的是凡事要多问个为什么,也是在问一切症状出现的根本原因。现在你们听到了这些后,再把病情串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论反应速度,在场恐怕没几个能和胡东升媲美。更何况给了那么多信息,要是再想不到问题的关键点,就没必要待在他身边了:

    “病人年纪那么小,应该是一型糖尿病吧......刚开始就要用胰岛素来控制血糖,所以她对胰岛素注射非常熟练。”

    “估计已经出现了并发症。”高健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15岁也到了一型糖尿病出现牙周炎的时间了,需要服用抗生素对抗口腔炎症。我猜她一直都在服用米诺环素,对付牙周炎不错,就是会产生色素沉着。”

    胡东升也认同这个答案:“米诺环素是四环素大量耐药后的新药,抑菌作用很强,但也会改变口腔环境,导致霉菌增生。”

    大三的医学生恐怕对I型糖尿病没多少认识,以为只是个糖尿病而已和中老年人的II型一样,吃吃药就能控制,实在不行也可以用胰岛素帮忙。而牙周炎就更不足为惧了,口腔能有什么大事儿?

    为了一个完全可控的疾病去自杀,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I型比II型麻烦得多,因为体内胰岛细胞死亡,身体失去了自主调节功能,手动注射的胰岛素就算是长效型也有可能造成血糖波动。试想一下,早上起床血糖高,等一剂胰岛素下去,突然变成了低血糖。中午吃了点东西,血糖又上来了......这样往复的变化得贯穿一辈子。”

    “而且I型糖尿病就算血糖控制得不错,也会慢慢出现各种并发症。”

    高健替祁镜解释道:“牙周炎只是刚开始,之后还会有可致失明的视网膜病、肾病、神经病变、各类感染、糖尿病足等等。因为血糖波动不稳定,I型的并发症要比II型来得更早更严重,预后也更差。”

    人还没成年,想到自己将来都是这种人生,一辈子都得和血糖作斗争,醒来第一件事除了洗漱就是打胰岛素,还要每天多次扎手指检测血糖。每餐都要限定糖分摄入,还要控制运动量和身体的耗能防止低血糖......

    祁镜看着台下,苦笑着说道:“要是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需要这样终其一生,换谁都得疯。”

    第四个病例就在众人的叹息和小声议论中此落下帷幕,场内欢乐的气氛直接凝固在了小姑娘的不幸遭遇上。

    当所有人以为这便是这场讨论会的压轴大戏,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准备起身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祁镜突然开了口:

    “说了那么多病人,咱们最后改一改风格,正式介绍几个医生给大家认识认识。刚才争论如何弄碎玻璃的,是急救中心正副主任,03年sars抗疫一线的指挥员。”

    sars给全国蒙上了一层阴影,更是给一线医护极大的重创,但隔年考医校人数增长却是实打实的。十多亿人里,总有些甘愿冲在前头的人,亲眼见到化解那场危机的主心骨,也要比嘱咐什么“好好学习”有用的多。

    “这两位正下台的是今年刚从丹医大毕业的学生,现在都在丹阳医院内急工作,同时也是王廷大主任手里的研究生。”

    能找到丹阳最大三甲的急诊大主任做导师,水平可想而知,刚才的表现虽然一直都在被祁镜压着骂,可就算是半外行的医学生也能看出他们的实力绝对不低。

    而更惊讶的还要属前几排坐着的急救医生。

    他们也毕业了好几年,这些年没闲着,时时刻刻都在一线和病魔搏杀。论抢救和各自专科的治疗,他们有绝对的自信,但在更复杂的诊断上,差距却非常明显。

    至少听了随后出现的蓝色巩膜和黑毛舌,他们脑子里是懵的。

    别说做鉴别诊断了,他们就连见都没见过。

    大家都是同一所医学院毕业的,要是一直在院前工作也就算了,毕竟工作性质不同,可里面还有不少是三甲医生来轮转的同僚。好歹都有执业证,也在临床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比不上才刚毕业的小年轻呢?

    祁镜没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铺好“红毯”,他开始了今天真正的压轴。

    “刚才那两位是刚毕业的,临床能力其实也一般,拿来看看小病没问题,真遇到大问题还是得找专科医生。”

    祁镜看着讲台上摆着的一本册子,翻了一页,继续说道:“说到专业科室,现在最火的就是心内了,接下去我要隆重介绍一位医生就来自心内......”

    马立鸣其实在台下早就坐不住了,思想不停在“起身离开”和“继续留下”之间摇摆。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自己的本名突然钻进了耳朵:“下面有请第三人民医院心内科新秀医生,新建介入中心副总负责人,心内科下一任大主任候选人,马立鸣医生~”

    如此长的头衔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些还是祁镜自己脑补杜撰的,但对后排医学生来说杀伤力依然惊人。

    这是妥妥专家级待遇,不给点掌声实在说不过去。

    听着热烈的掌声,马立鸣就像被哄抬上去的房价,除非脸皮够厚,否则没有降下去的可能。

    “玛德,这**搞什么?”

    他在台下坐了那么久,原先的怒气和不甘都早就磨平了。冷静过后,留下的便是思考。马立鸣能在三院混得风生水起绝不会是傻子,思考后自然会想到一些先前没能想到的地方。

    当然,祁镜的想法他肯定猜不透,但至少马立鸣明确了一点,决不能和这个家伙惹上关系。

    这个医二代太邪门了,和他站一起总遇不到好事儿。最开始就是丹医大的人事部,他被硬生生挤掉了位子。之后去上京,短短一个多小时飞机行程,他又丢了姚璐。

    现在回到丹医大开什么狗p讨论会,要是全按他的意思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他那件事儿才刚发生不久,一切还历历在目,说自己完全没问题那肯定是骗人的。再回头看看刚才两位学弟在台上的遭遇,马立鸣难免会把这一切都联想在一起。

    这一联想就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此时的祁镜依然站在讲台前,正对马立鸣招着手,脸上一幅此处无坑胜有坑的笑脸,显得格外的人畜无害:“马医生,来,上来一下,帮我个忙呗,别害羞~给我个面子嘛。”

    马立鸣自然不会吃他这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甚至还有一堆脏话在乱撞,但表面上他还保持着必要的涵养,只是摆着手表示拒绝,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行,得走,就算丢脸也得走,和这货搞在一起准没好事儿!!

    心里暗骂了一句,马立鸣遵从了本心,死皮赖脸地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刚站起身,准备回头向大门方向走,马立鸣就觉得自己的手腕上被按上了一只大手。厚重的掌压把他卡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小马,快上去吧。”肖万松笑着说道,“祁镜手里正巧有个心内科的病例,需要你帮忙一下。”

    “病例要帮忙?”

    “嗯,心内的病例,一来就堵了好几条冠脉血管。”肖万松也是临场起意,随便编了个乱七八糟的病例,能骗一时是一时,“这种情况你也知道,病人很危险,介入如何处理非常关键。”

    这倒是马立鸣的强项,纵观现场,自己在介入上的造诣肯定是头一份。

    场下是热烈的掌声,一旁是漂亮的美女大学生主持的笑脸,身边还有肖万松和林振的鼓励。虽然场上那人性格很糟糕,还是自己的死对头,但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可怕的。

    事实上,祁镜也没对他怎么样,上台后依然热情地介绍着他:“马学长比我高两届,是01年本科毕业的,随后跟的齐瑞大主任。”

    马立鸣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尽收眼底的讨论会观众,脑袋还有点恍惚。

    听了祁镜的问话,他也只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额,嗯,我老板就是齐主任。”

    “齐瑞大主任可是全丹阳心内介入的第一人,马学长尽得真传,实力非同一般。去了三院后,更是新建介入中心的大红人。”祁镜笑着问道,“马学长现在才27岁吧,年轻有为,不得不佩服。”

    祁镜的嘴就像港口起货的起重机,把马立鸣的身价抬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为了做到极致,他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给全场下了一个主基调:“在介入这方面,你值得称一句马老师。”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马立鸣就算脸皮再厚,在面对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连忙推脱道,“我就是早出生了两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谦虚了,马老师......”

    不认识祁镜的自然信了他的鬼话,都纷纷把马立鸣看得非常重。

    但是认识他的那几个都知道,想让祁镜说出这些话有多难。恐怕王廷这样级别的大主任来了,他也是点到即止,不会说得那么来劲。

    当一个人把某个东西高高举起的时候,一般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就是这个东西确实够好,想展示出来,让其他人也一起看看。另一种就是想把它摔碎,摔的稀碎,毕竟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来来,马老师,这儿。”

    祁镜把马立鸣安排在了讲台前,自己则带着那摞病历记录小册子,拉上小椅子,坐在了一旁。看上去样子很怪,也矮了一截,但其实话语权仍然在他的手里。

    “这次让马老师上台来呢,主要是想问一个心内科的病人......”

    祁镜翻到了记录了这个病人的那页纸:“病人孔卫国,男,56岁,12月26日早晨6点起床刚吃完早饭,突然觉得胸口闷痛,大汗淋漓,家属连忙打了120急救电话......”

    刚听到病人名字的时候,马立鸣就觉得耳熟,再往后的年龄,性别甚至时间都像是碎片,慢慢聚在名字周围,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了当时上门接诊时的场景。

    这一天对马立鸣来说倒也没什么,医院有科内大主任和其他领导保着,那个和自己死磕的急诊医生后来也道歉了。事儿其实已经结束,就差肖万松这一关就能......

    对啊,肖万松!

    这老头怎么会那么轻松就放我过关?还特地带我来参加这么个病例讨论会。

    不对,不对不对!

    他看着坐在第一排的肖万松,老头现在全然没了之前和蔼可亲的面庞,换上的是工作时常用的那张臭脸。而他的耳边,响起的就是那天夜班最后一次出车的经过:

    “急救医生到了现场后,发现病人胸口疼痛明显,血压80/40,心率110次/分,立刻断定是急性心梗。接上心电监护后,直接送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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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型和II型糖尿病有本质上的区别:I型是胰岛在工作岗位上突然莫名其妙地猝死,导致降糖工作无人可做,公司没办法,只有靠注射胰岛素来替代原本胰岛的功能维持公司正常运转。而II型是胰岛在岗时长期997工作制度,导致一直处于劳累状态,进而缩短原本寿命。一开始会以一种有效的激励制度增强全公司的实力,加大团队工作效率来一起做降血糖的工作,之后随着工作越来越重,整个公司都开始不堪重负后,才由外包的胰岛素来一步步替代降糖工作。I型是药物、感染、遗传等外力因素造成的,无法避免。但II型完全可控,降低胰岛工作量,同时提升全身利用糖的能力

    :此类药物的代谢物与黑色素或铁形成不可溶性复合物,沉积在机体组织中,导致皮肤、巩膜、耳廓、指甲、牙齿、牙龈等组织中出现色素沉着,导致巩膜变蓝等改变。

    :口腔有大量正常菌群,配合控制口腔环境,当大量服用抗生素后,原本的正常菌群遭到了抗生素打击,只留下了少部分耐药菌和对抗生素本就不敏感的霉菌。一旦病人抵抗力下降,这些耐药菌和霉菌就会进一步繁殖增生,导致难治性的耐药菌感染和霉菌感染。

468.较量

    【他一直关机,估计还在忙,你人找到了吗?】

    【......】

    【电话怎么不接?是不是有工作?】

    【......】

    【汉总,你倒是接电话啊,一个电话不至于吧,你又不是医生......】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震动,坐在丹医大大礼堂角落里的男人终于低头打开了手机屏幕。翻开这些消息后,他又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台上几眼,微微一笑,手指敲下键盘,回道:

    【找到了,正在丹医大开会呢】

    【哦哦,能找到就好,你的情况我已经发消息和他说了,等开完会你们就好好谈谈吧】

    【嗯,小袁辛苦,有空要好好谢谢你啊】

    小袁......还谢谢我......

    袁天驰背后窜起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微颤。他紧了紧身上的睡衣,连忙放下手机,陷入沉思:我这一年是倒了什么大霉,刚撞上祁镜,怎么又和这人打上交道了。

    他也没想到,好好地在帮祁镜找房子,怎么就找到这么个家伙。一想到要给他们两个做中间介绍人,他心里就堵得慌,也不知道让这两个家伙碰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对方不愿他来插手,袁天驰反倒省心了,心里那块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那边是暂时安心的袁天驰,台下男人也收起手机,认真听起了讨论会。而台上的马立鸣却像个被绑在铁架上的老鼠,身后是炽热的炭火,周围满是围观的目光。

    公开处刑仍在继续。

    6点12,急救医生来到病人家,判断心梗后迅速送去医院。6点17,急救车到了第三人民医院急诊大门口,病人被送进内急。

    “马老师,这个病人是心梗?”

    “别叫我马老师。”马立鸣一手捏着讲台边缘,强装镇定,“我担不起这个称呼。”

    即使被肖万松和祁镜一起架上了台,他也依然有过一走了之的想法。

    这台子就像个展览厅,祁镜就是想把自己难堪的一面拿出来给别人看,现在走了确实心里能好受些。就算肖万松在背后给他难堪,最后麻烦的也就是出科的结语罢了。

    唉,当初就是担心急救中心的结语影响晋升,要不然根本不会着他们的道!!

    其实以他现在在三院的份量,晋升会不会受损还得两说,而名声臭也就臭了,只要不露脸谁认识谁呢,时间自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可现在......

    他不仅露了脸,名字公开了,所在的医院也公开了,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实在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况且就这么把话语权留在祁镜的手里,他怎么可能放心。

    这么一想,他反而要感激祁镜的安排,好歹给了自己一个申辩和反驳的机会。要不然,以这家伙的恶劣性格,指不定添油加醋到什么程度,到时候这个烂名声恐怕要跟定他一辈子了。

    必须争一争。

    “病人有胸痛,血压下降提示心脏搏出量下降,可以考虑严重心梗。”马立鸣说道,“这种病人必须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只是胸痛而已。”祁镜呵呵笑了两声,提醒了一句后又问道,“不知道除了胸痛外,马老师还有没有其他依据呢?或者说,马老师就这么认定了?”

    马立鸣眉毛一挑,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我只是怀疑,需要问诊进一步明确,可这儿只有简短的一段病史而已,又没有家属,我实在......”

    “哦,家属啊。”祁镜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指向自己,“我来做家属吧。”

    “哦?原来是在考我呢。”

    “毕竟是做给医学生看的,哪些地方需要规避、哪些需要补强都很抽象,还是全做一遍比较好。”祁镜笑着应付了一句,然后又一次放低了姿态,“还请马老师帮个忙。”

    虚伪!骗子!我说不帮你肯放我走?

    马立鸣只能应下,然后按照之前自己问的内容又重新询问了一遍:“我需要询问一下,病人有没有长期高血压病史。”

    “病人确实有高血压史。”祁镜低头看了看病史记录。

    “那不就完了,有胸痛,高血压病史,就算没法定心梗,但至少高度怀疑吧。”马立鸣觉得自己说的没问题,“等到了内科急诊完善一下心电图,就应该知道了。”

    祁镜听完毫无反应,抬头看了他一眼:“马老师就不问问病人有没有控制住血压?”

    “这......”

    “有高血压病史可不等于病人有高血压,这点还希望大家能记住。”祁镜告诫了台下众人后,又说道,“病人在十年前诊断了高血压,但都在稳定服药,血压一直维持在120/75左右,非常稳定。”

    祁镜虽说自己没其他意思,但反驳到这种程度就差上去啪啪打脸了,弄得现场气氛非常尴尬。

    马立鸣被挑出了毛病,见台下有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自然不甘示弱:“就算血压正常也会得心梗,又没规定一定要有了高血压才能得。”

    “理是这个理,不过要这么说的话......”祁镜点点头,回道,“那刚才马老师问病人有没有高血压史岂不是一句废话?”

    马立鸣懵了,这简直就是拉开了口袋愣把他往里塞啊,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

    祁镜知道他接不住这句问话,但就这么冷场下去实在达不到效果,索性自己给他兜了底,换了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马老师是如何定义胸痛的呢?”

    经过刚才两个来回的较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话外音,这就是在“迫害”马老师。

    或许,这个请教甚至马老师本身都得打上引号。

    如果从医学生角度去考虑,胸痛的“胸”就是个锁定了解剖区域的词,而胸痛就是胸口及其周围的一种疼痛,很好理解。

    但在临床医生眼里,胸痛就应该对应一个个疾病。

    胸腹是人体躯干两大区域,疼痛只要落在这儿,带来的就不可能是简单问题。

    急腹症不论在内急还是外急都非常令人头疼,涵盖病症超过50种,谁见了都头疼。而胸痛涉及的脏器少了些,可一旦碰上大概率是心肺问题,严重程度只高不低。

    所以把病人往心梗上靠,一来在统计学上确实有一定的依据,二来也是马立鸣这个心内科医生的经验所致。

    “胸痛......”

    这是诊断和内科学涉及的内容,考试必考,但一入临床后在本人专科的耳濡目染下,鉴别诊断就会往自家科室靠拢。

    “胸痛考虑心梗、主动脉瘤、心包炎、主动脉夹层......”马立鸣想了想,意识到肺部因素也应该考虑进去,“还有肺炎、胸膜炎、肺栓塞、肺癌......”

    祁镜没有应声,看了看他。

    马立鸣马上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胸痛,还有什么会引起胸痛???

    啊,对了,我都在考虑深层次的脏器,把皮肤给忘了。

    “还有带状疱疹!”他笑着解释道,“带状疱疹一年四季都有可能感染,但冬天会稍稍多一些,而且它也更容易出现在老年人的身上。不论是时间、年龄还是疼痛的症状,它都很容易和心梗搞混。”

    “不错不错。”

    祁镜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马上就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不知道胸痛所谓的这个‘胸’,范围在哪儿?”

    “胸?不就在这儿咯......”

    马立鸣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个圈。范围无非就是心胸的区域,但当指尖抹到心脏,准备再往下打摆的时候,马立鸣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胸部腹部本就相连,胸痛必须得和腹痛做鉴别才行。而病人捂着地部位却很微妙,虽然嘴上说着胸,但要是误认为上腹也没什么大问题。

    “难道问题出在了这儿?”

    马立鸣马上想到了这一点,这一点虽然致命,但还有补救的空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漏掉了病人疼痛区域上的鉴别。但我想说的是作为急救医生,还是考虑更重的情况多一些,一切为了保命而已。有时候为了速度,只能丢弃掉准确性。”

    “不错,丢掉准确性,给了本院内机医生错误的误导,最后影响了病人参与其他治疗的方法。”

    祁镜笑着重复了他这么做的内容,然后又拿出了一些新的材料,“你没有做个腹部就织亚丽::”

    胸腹是人体躯干两大区域,疼痛只要落在这儿,带来的就不可能是简单问题。

    急腹症不论在内急还是外急都非常令人头疼,涵盖病症超过50种,谁见了都头疼。而胸痛涉及的脏器少了些,可一旦碰上大概率是心肺问题,严重程度只高不低。

    所以把病人往心梗上靠,一来在统计学上确实有一定的依据,二来也是马立鸣这个心内科医生的经验所致。

    “胸痛......”

    这是诊断和内科学涉及的内容,考试必考,但一入临床后在本人专科的耳濡目染下,鉴别诊断就会往自家科室靠拢。

    “胸痛考虑心梗、主动脉瘤、心包炎、主动脉夹层......”马立鸣想了想,意识到肺部因素也应该考虑进去,“还有肺炎、胸膜炎、肺栓塞、肺癌......”

    祁镜没有应声,看了看他。

    马立鸣马上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胸痛,还有什么会引起胸痛???

    啊,对了,我都在考虑深层次的脏器,把皮肤给忘了。

    “还有带状疱疹!”他笑着解释道,“带状疱疹一年四季都有可能感染,但冬天会稍稍多一些,而且它也更容易出现在老年人的身上。不论是时间、年龄还是疼痛的症状,它都很容易和心梗搞混。”

    “不错不错。”

    祁镜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马上就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不知道胸痛所谓的这个‘胸’,范围在哪儿?”

    “胸?不就在这儿咯......”

    马立鸣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个圈。范围无非就是心胸的区域,但当指尖抹到心脏,准备再往下打摆的时候,马立鸣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胸部腹部本就相连,胸痛必须得和腹痛做鉴别才行。而病人捂着地部位却很微妙,虽然嘴上说着胸,但要是误认为上腹也没什么大问题。

    “难道问题出在了这儿?”

    马立鸣马上想到了这一点,这一点虽然致命,但还有补救的空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漏掉了病人疼痛区域上的鉴别。但我想说的是作为急救医生,还是考虑更重的情况多一些,一切为了保命而已。有时候为了速度,只能丢弃掉准确性。”

    “不错,丢掉准确性,给了本院内机医生错误的误导,最后影响了病人参与其他治疗的方法。”

    祁镜笑着重复了他这么做的内容,然后又拿出了一些新的材料,“你没有做个腹部就织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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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临床医生眼里,胸痛就应该对应一个个疾病。

469.我替死人说话

    丹医大和其他处在郊区的大学城不同,占地面积很小但其所在的是真正的市中心。它几乎卡在了四所大三甲医院的中间区域,横跨的也是丹阳一条主干道。为了学生方便来回两片校区,市政规划还特地建了天桥。

    这儿虽比不上明海和上京的几所医科大学,却也是丹阳及周边地区的医学圣地。

    几乎每周都会有好几场医学会议在这儿举办,祁镜开的这场讨论会只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场。对来会人员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迈进会场坐下那就是最忠实的听众。

    不过这时候能来丹医大并且跑进大礼堂的,也就只有医学生和之前早就接到了公告通知的急救中心医生了。

    所以,马立鸣就算名声臭了,并且被学生和同僚不断扩散宣传,范围终究有限。从长远来看,肖万松也不是他真的上级,只要三院力保,这件事儿也不会给马立鸣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上升到精神层面的话,就难说了。

    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做医生的自觉和良知,祁镜这种毫不留情的控诉就会像清创一样。不仅要生剥开表面的痂皮,切开脓包,生理盐水和双氧水轮流清洗,还要用浸透抗生素的纱布条堵塞止血,最后包扎。

    手法粗暴,一套下来绝对能让人疼得浑身颤抖,但这个办法对症下药,能保证足够有效。

    其实祁镜也不想太过针对他,只是这家伙刚好撞在了这个档口,正巧可以拿来做实验,看看“周五黄昏”的实际效果。

    如果不是马立鸣,站在台上的也可以是狗立鸣,猫立鸣,鼠立鸣,谁都可以。

    现在看来,讨论会的效果还不错,不过限于之前引人来的病例安排太多,最后留给马立鸣的时间有限。时间少,能展开的内容也对应地少了些。当然这只是祁镜的一次尝试,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地方都有调整的空间。

    至于马立鸣,从制度上来说他不需要担责,甚至于三院的医生们也都没必要担责。

    这就是一起严重糖尿病导致的坏疽性胆囊炎合并穿孔,急救送医很及时,普外的开服探查也很成功。只不过病人实在太重,术后又有严重感染,预后必定好不到哪儿去。

    期间被祁镜认定耽误了的一小时,确实有误诊的嫌疑存在。

    但病人原本主诉就很含糊,重症糖尿病后期损伤神经,反而降低了疼痛的感觉。等叫上120的时候,疾病已经到了终末期,进展极为迅速。

    现在家属也没有要争对错的样子,所以这一小时的锅其实可以匀不少给接诊的急诊医生。

    毕竟,这一小时是不是病人出事的真正主因,实在无从考证。说不定,就算争回了这一小时,病人依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再说得冷血一些,相比全丹阳急救送医并行急诊外科手术的其他病例,平均之后,这个病人处理得也并不慢。真要打官司,三院不怕,如果要闹,无非赔些钱而已。

    但说是这么说,家属不追究责任,医生自己不能无所谓,必须追求极致才行。

    祁镜的身份没资格惩罚他们,但过度自信带来的危害必须展现出来,给那些后来者和同僚们看一看。

    面对急救,自信可以有,也应该有,经验也很重要,但在自信的同时更需要心存敬畏。

    讨论会后,马立鸣在众人的视线下灰溜溜地跑了。肖万松也很满意,基本达到了既定效果,这可比罚钱有效得多。他上台找祁镜又聊了两句,确定了下一场的时间,然后和林振一起离开了丹医大。

    今天祁镜是早班,从一早开始忙到现在,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算是他,在面对千钧一发的急救时也不敢有任何分心。

    现在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一天的工作也宣告落幕,他终于打开了手机。

    除了爆炸而来的大量短信之外,他还收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袁天驰的,配合着短信来看肯定是为了房子找他。而另一个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对这串数字也没什么印象。

    祁镜向来对这类推销号都是冷处理,没去管,看的主要是袁天驰发来的几条短信。

    看到号码,祁镜马上想到刚才自己无视的那个陌生来电。再把短信往下翻去半页,最近的那条的号码就是他。

    发来的内容只有一个字。

    祁镜看着空荡荡的内容,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意思?

    他迟疑了片刻,再抬头看向会场,刚才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在边讨论边往大门口走去。整个会场的人流都在移动,其中只有一个人仍安心坐在他的位子上,看着手机。

    没想到这段时间郭若伟那儿一直不顺,袁天驰倒是来了消息。

    难得有个机会,祁镜自然不会放弃。虽然这么热情的卖家他从没见过,可多少还是要会一会,要真谈不拢大不了一拍两散。

    接触后,祁镜多少知道了他的来意。

    本来确实是为了聊房子的事儿,他挂牌了很长时间,不过因为出价比较高,所以无人问津。但祁镜对价钱倒不太感冒,只想要个好的地段,算是一拍即合。

    不过来了丹医大后,房子的事儿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之前说的胰岛素自杀的女孩儿,很精彩。”

    “李先生也学的医?”祁镜喝了口咖啡,笑着问道,“这种方法比较讲究时间,一旦过了胰岛素释放的时间,再切的意义就不大了。”

    “嗯,这个想法真的不错。”

    男人坐在祁镜的对面,拿着搅拌棒把面前的咖啡晃出了一个小漩涡,然后笑道:“我其实更想知道死于低血糖的人,在他刚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祁镜愣了愣:“李先生是法医?”

    “嗯,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上写着他的名字:李汉,确实是市公安局的法医

    丹医大和其他处在郊区的大学城不同,占地面积很小但其所在的是真正的市中心。它几乎卡在了四所大三甲医院的中间区域,横跨的也是丹阳一条主干道。为了学生方便来回两片校区,市政规划还特地建了天桥。

    这儿虽比不上明海和上京的几所医科大学,却也是丹阳及周边地区的医学圣地。

    几乎每周都会有好几场医学会议在这儿举办,祁镜开的这场讨论会只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场。对来会人员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迈进会场坐下那就是最忠实的听众。

    不过这时候能来丹医大并且跑进大礼堂的,也就只有医学生和之前早就接到了公告通知的急救中心医生了。

    所以,马立鸣就算名声臭了,并且被学生和同僚不断扩散宣传,范围终究有限。从长远来看,肖万松也不是他真的上级,只要三院力保,这件事儿也不会给马立鸣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上升到精神层面的话,就难说了。

    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做医生的自觉和良知,祁镜这种毫不留情的控诉就会像清创一样。不仅要生剥开表面的痂皮,切开脓包,生理盐水和双氧水轮流清洗,还要用浸透抗生素的纱布条堵塞止血,最后包扎。

    手法粗暴,一套下来绝对能让人疼得浑身颤抖,但这个办法对症下药,能保证足够有效。

    其实祁镜也不想太过针对他,只是这家伙刚好撞在了这个档口,正巧可以拿来做实验,看看“周五黄昏”的实际效果。

    如果不是马立鸣,站在台上的也可以是狗立鸣,猫立鸣,鼠立鸣,谁都可以。

    现在看来,讨论会的效果还不错,不过限于之前引人来的病例安排太多,最后留给马立鸣的时间有限。时间少,能展开的内容也对应地少了些。当然这只是祁镜的一次尝试,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地方都有调整的空间。

    至于马立鸣,从制度上来说他不需要担责,甚至于三院的医生们也都没必要担责。

    这就是一起严重糖尿病导致的坏疽性胆囊炎合并穿孔,急救送医很及时,普外的开服探查也很成功。只不过病人实在太重,术后又有严重感染,预后必定好不到哪儿去。

    期间被祁镜认定耽误了的一小时,确实有误诊的嫌疑存在。

    但病人原本主诉就很含糊,重症糖尿病后期损伤神经,反而降低了疼痛的感觉。等叫上120的时候,疾病已经到了终末期,进展极为迅速。

    现在家属也没有要争对错的样子,所以这一小时的锅其实可以匀不少给接诊的急诊医生。

    毕竟,这一小时是不是病人出事的真正主因,实在无从考证。说不定,就算争回了这一小时,病人依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再说得冷血一些,相比全丹阳急救送医并行急诊外科手术的其他病例,平均之后,这个病人处理得也并不慢。真要打官司,三院不怕,如果要闹,无非赔些钱而已。

    但说是这么说,家属不追究责任,医生自己不能无所谓,必须追求极致才行。

    祁镜的身份没资格惩罚他们,但过度自信带来的危害必须展现出来,给那些后来者和同僚们看一看。

    面对急救,自信可以有,也应该有,经验也很重要,但在自信的同时更需要心存敬畏。

    讨论会后,马立鸣在众人的视线下灰溜溜地跑了。肖万松也很满意,基本达到了既定效果,这可比罚钱有效得多。他上台找祁镜又聊了两句,确定了下一场的时间,然后和林振一起离开了丹医大。

    今天祁镜是早班,从一早开始忙到现在,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算是他,在面对千钧一发的急救时也不敢有任何分心。

    现在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一天的工作也宣告落幕,他终于打开了手机。

    除了爆炸而来的大量短信之外,他还收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袁天驰的,配合着短信来看肯定是为了房子找他。而另一个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对这串数字也没什么印象。

    祁镜向来对这类推销号都是冷处理,没去管,看的主要是袁天驰发来的几条短信。

    看到号码,祁镜马上想到刚才自己无视的那个陌生来电。再把短信往下翻去半页,最近的那条的号码就是他。

    发来的内容只有一个字。

    祁镜看着空荡荡的内容,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意思?

    他迟疑了片刻,再抬头看向会场,刚才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在边讨论边往大门口走去。整个会场的人流都在移动,其中只有一个人仍安心坐在他的位子上,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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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

    最近太肝了,单位肝,这儿对我来说也肝,肝疼,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丢张请假条,好好睡一晚,好在科里答应我今晚不会打我电话了......不知道从现在开始睡,睡到明天早上会不会低血糖呢......

470.意大利面

    咖啡馆里的闲聊,让祁镜了解了李汉的工作。从他这段时间自学的法医知识来看,面前这位法医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专业实力绝对能称得上一流。

    而在去看房子的路上,又让他多少了解了这位法医的钞能力。自己在上京赚的这笔钱,在李汉面前,实在有些小儿科了些。

    他也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总,也没做过什么生意,真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小法医而已。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公安工作,每月工资也就2000出头,连祁镜这样的内急医生都比不上。

    至于名下的那些钱和散在全国范围的几十座房产怎么来的,李汉解释得倒是很干脆。

    “钱是别人给的呗,太多了没地方花,就到处买房。有些是朋友急着用钱,我就帮着买下了。有些则是凑巧在我喜欢的城市,二手的,自带精装修。”

    李汉笑着说道:“我就是个吃货,无聊的时候会全国走一走,吃吃当地的美食。住旅馆还不如自己的房子舒服,所以就会买着先备用。”

    “这么好命的么?”

    祁镜忽然发现自己医二代的标签瞬间不香了,回话中处处透着贫穷的气息:“你又不缺钱,给我打点折扣呗。”

    李汉开着车,笑了笑摇摇头:“刚才我在咖啡馆说得很清楚,祁医生要是没法接受这个价钱的话,就没有去看的必要了。”

    “唉......”祁镜叹了口气,“我也是能省就省嘛,赚钱不容易啊。”

    “贵是贵了点,不过房型设计和周围地段还是很不错的。”李汉介绍道,“99年的房子,位置就在市中心,离第一人民医院最近,步行10分钟就到。丹阳医院的话虽然有些距离,但骑车几分钟也能到。”

    不得不说房子的地段确实好。

    东有去年刚开街的商场步行街,再往前是一路向南流淌而过的滨江,东南向的建筑群夜景非常不错。北有鹤山公园,高层能俯瞰园内的市内第一大湖,黄昏时的景色反而会让人有一种出世的感觉。

    在景色的把握上,开发商做到了极致,甚至非常有前瞻性。

    因为就算十多年后,东南和北侧依然没有多少高层出现,景观保持得非常好。对比之下,只有西端稍逊了些,不过那儿聚集了农贸市场、小学和中学的校区,小区门口就有公交车站,出行非常方便。

    因为是较大的户型,16层高,是十多年前没什么人在意的大平层,地段和配套又是绝佳。

    一楼有车库,顶层有公用露台,每层都有十米的大阳台。小区内有大量绿化,还有配套的其他建筑设施,幼儿园、健身房、室内游泳池在价钱上大大超过了普通中薪的承受能力。

    从专业角度来看,小区人流密度,容积率也低,舒适度在市中心算是非常靠前了。

    “好是好,可268平要价133万......”

    祁镜还在“纠结”这个房价:“平均下来将近5000一平,比明海的还贵。”

    李汉自然也知道贵了些,但他开出这个价是有原因的:“实在是它对我来说有点特殊,你要是再拒绝我,明天挂牌价格估计还得往上涨点......”

    ???

    祁镜不解:“别人卖不出去都会降价,你怎么反而涨了?”

    “呵呵,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卖啊!”李汉依然笑着,“原价是120万,之前来看房的人不少,被劝退了好几次,所以价钱水涨船高了。”

    车子一路驶进小区,停车上楼,进了屋子后祁镜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以及房子对他的特殊性。看着墙上挂的几张照片,他不禁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嗯,8岁查出的I型糖尿病,斗争了8年终于等到了胰腺,可惜......”

    李汉没往下说,笑着指了指客厅内的沙发:“你坐,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如果要饮料的话自己去冰箱里找吧,种类太多,我自己都忘了买过什么了。”

    “还是咖啡吧。”

    “嗯,对了,你不吃点东西吗?我这儿东西不多,不过吃饱还是没问题的。”李汉直接进了厨房。

    “不用了。”

    “现在都快过饭点了,你难道不饿?”

    一场讨论会足足两个小时,现在的时间已经往八点去了。祁镜当然饿,但头回碰面就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总让他觉得怪怪的:“不用了,待会儿约了人。”

    “哦?是女朋友啊?”李汉笑着问道。

    “嗯。”

    祁镜随口嗯了一声,总算给闲聊画上了句号。

    房子确实是好房子,装修也不错,300不到的面积被规划出了400平的感觉。而最让祁镜感到意外的还是李汉口中的“特殊性”,随处可见的生活照,照片中满满的回忆。

    “那孩子还在读大学吧?”祁镜看着照片里的两人,问道。

    “嗯,去年进的音乐学院。”

    祁镜看向大厅角落里被遮上一层盖布的三角钢琴:“学的钢琴?”

    “嗯,钢琴系......”李汉似乎在忙着什么,声音渐渐轻了许多。

    祁镜对男孩的身份有些疑问,只是疑问越多,越能体会到对方的感受,他也越不想去揭开这道伤疤,想了想便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你在忙什么呢?我看了他的病历和房子就要走的。”

    “随便吃点吧。”李汉在厨房捣鼓着自己的料理,“意大利面而已,做起来也简单。哦,对了,你要哪种酱?事先声明,我这儿没黑酱,小默不喜欢......”

    祁镜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你随便弄吧,我对这些无所谓。”

    “哈哈,我就知道,医生都一样,生活没规律,也毫无品质可言。”李汉笑了两声,说道,“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先看看他的病历吧,我就放在茶几的抽屉里,应该全在那儿了。”

    “嗯。”

    病历被完好地保存在文件袋中,从11年前刚查出一型糖尿病开始,所有的病史记录、检查和治疗都在里面。

    祁镜把胰腺移植前的记录看了一遍。

    病人刚开始就有三多一少的糖尿病典型症状,发病初始的空腹血糖就在15-20左右波动,尿糖一直四个+。考虑到病人的年纪和血液中胰岛素的含量,外加术前8年多的时间里一共经历的4词酮症酸中毒,I型糖尿病的诊断肯定没问题。

    这点就算在读的医学生也能轻易看出来,没什么难的,整个病历中真正的难点在最后的死因。

    病人病史奇厚无比,比起内外科教科书不遑多让。想要从里面找到答案,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祁镜的第一反应就是排斥,难道是排斥反应造成的?

    胰腺移植后的排斥反应会影响术后的胰腺功能,病人本就是I型脆性糖尿病,低血糖也是它的并发症之一。

    病人经历过三次排斥反应,胰岛肯定受损。但从病史记录来看,病人每天会使用10u胰岛素来维持血糖,几次随访检查的结果都很令人满意。出院后,他的血糖稳定了不少,空腹一直维持在5-7,很少出现波动。

    就算术后出现了几次排斥反应,移植的胰腺有部分纤维化,可从结果来看,不能否认手术的成功。

    而这样的生活却只持续了2年。

    11月28日,病人身体不适,被送去了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经过抢救后,没能熬过这一劫,死在了一院内急抢救室,死亡的直接原因是急性肾衰竭。

    签名和盖章都是何天勤,显然老头也在,死亡三联单是过了目的。

    “是不是走得很突然?”

    李汉端来了两盘意大利面,上面浇着红色和青色酱汁,轻轻摆在了祁镜面前:“来试试我的手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酱,自己选一盘吧。”

    还没吃,单从色和香来说,面前这盘食物完全秒杀了医院和急救中心的食堂。

    祁镜盛情难却,就把最常见的红色意面往自己这儿挪了挪:“还是红的吧。”

    “哦,对了!”李汉看着有些茫然的祁镜,连忙起身又回到了厨房,“你是要筷子还是叉子?”

    “吃意面不应该用叉子吗?”

    “我倒是无所谓,我吃牛排用的都是筷子,西餐具实在用不惯。”

    晚饭终究是插曲,祁镜来这儿的主要目的还是看房和19岁男孩儿的病历。

    不得不说房子他很满意,就算有些布置不太符合习惯,但大平层改动余地很大,等房子到手后可以靠装修慢慢处理。

    “主卧在那儿,旁边是主卫,那儿是客厅、餐厅和厨房,进来的地方是衣帽间,最里面是书房......”

    祁镜复盘了一遍各房间的位置,然后看着面前的一扇房门,问道,“这儿就是次卧吧?”

    “哦,不是,次卧在另一边。”李汉指了指身后走廊尽头的房间,笑着说道,“这儿算是我的个人兴趣屋,用来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有兴趣吗?要不要进去看看?”

    “额......”

    祁镜见他颇有兴致,反而多了个心眼。

    给人挖坑挖多了,他对踩坑还是有些研究的,“好奇害死猫”每天都在发生:“算了,咱们还是聊聊小默的病历吧。”

    李汉有些失落,听到小默的名字后心情更是跌落了一大截。毕竟一起住了十多年,在他的糖尿病上李汉花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11月月末的时候我有个跨省的大案要处理,出差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还没回丹阳,一院就打了电话过来。”

    李汉叹了口气,坐回沙发,拿出那份死亡诊断递了过去:“内急主任说是肾病综合征引起的急性肾衰竭、低血糖昏迷、心脏骤停和呼吸衰竭,听说急救车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他对这件事儿非常自责,如果能陪在小默身边,至少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也能及时送医。连之前的移植手术和术后的排斥都熬过来了,李汉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难住他们。

    但就是两年的安稳生活麻痹了他,让他有一种自己不在身边,小默也能好好生活的假象。

    一朝大意,好几年的付出化为泡影。

    “他那时候直接打的急救电话,刚说完人就晕了,急救医生还叫上了消防队这才砸开了大门。”李汉看着面前一堆病历资料,又叹了口气,“他大概是怕打扰我工作吧,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在丹阳,帮不上忙。”

    祁镜看着手里的诊断报告,迟疑了片刻:“从病史记录上来看,诊断没什么太大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胰腺移植术后,他的身体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体内却是另一幅景象。而且这个急性肾衰来得太过突然,最近一次随访检查还是六个月前,期间他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祁镜忽然问道:“你没考虑过尸检吗?”

    一个法医在自己好友离奇死亡后没去尸检,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当初考虑过,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不喜欢。”李汉摇摇头,但脸上笑容依旧,“其实他能安稳地活上两年已经很不错了,手术前血糖控制很不理想,也因为酮症酸中毒进了好几次医院,肾脏其实已经不太行了。”

    “为什么没做胰腺肾脏联合移植?”祁镜问道,“联合移植怎么都要比单移植效果好。”

    “车祸,供体的两个肾脏都损伤严重,没法用了。”李汉解释道,“一院的移植中心主任建议我们再等等,但小默等不了了。”

    一型,还是血糖波动最大的脆性糖尿病,病情反复不稳定。病人就像被挂在半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绳索就会断掉,生理心理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祁镜完全能理解病人想要殊死一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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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重的糖尿病会损伤肾脏,移植后使用的免疫抑制剂也会损伤肾脏,而肾衰竭引起低血糖的原因是非常复杂和多样的。

    首先,肾衰竭病人体内电解质紊乱,常常存在低钙高磷的现象。钙离子会促进糖原分解,提升血液中糖含量。而高浓度的磷离子可加速葡萄糖氧化引起血糖下降。其次,急性肾衰竭病人食欲减退,甚至感觉不到饥饿,导致糖分摄入量不足,引起低血糖。而当肾衰竭发展到终末期的时候,肾脏将完全失去排泄胰岛素的功能,正常每天6-8u的排泄量归零,会导致胰岛素在体内蓄积。

471.男人要守约

    8:00:

    9:15:

    9:55:

    11:35:

    14:48:

    16:00: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

    16:45:

    “喂,老李怎么了?”

    “......”

    “哦,在哪儿?”

    “......”

    “好,知道了,你们先过去吧,我从住的地方去还近一些,就不回局里了,让小林带上我的东西就行。”

    “......”

    16:48: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17:00:

    “......对不起......”

    17:15:

    ......

    今天是1月1日元旦,祁镜做的是中班。

    在“元旦”和“跨年”还非常时髦的当初,作为05年的第一天自然和其他日子有些不一样。

    不少人前一晚刚庆祝结束,今天将迎来春节前最后一个节假日,嗨皮一下是难免的。但在急救医生和急诊医生的字典里却不存在这种东西,他们的工作表上永远只有极其规律的排班日程。

    其实跨年和元旦对他们来说和一年中几个特定大节日类似,反而是个麻烦的东西。

    节日就意味着原本安安分分工作的人里有一多半有了休假,有休假就自然少不了应酬、聚会、游玩等等。有了这种消遣项目,就会直接快进到更多的醉酒、闹事、车祸等等。

    当然节假也有节假的好处,对急救医生来说大概就是路况还不错吧,没了堵车的烦恼。

    昨天祁镜忙了一整天,晚上还去了李汉的家看房子,确实有点累。

    回家后,先灌了两杯咖啡,洗完澡,开始慢慢研究小默的病历。

    等坐不动了他就换去了床上躺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捧着一叠病历睡了过去。等一觉到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或许因为怕冷,祁镜本能地钻进了被子里,原本身边的病历纸却撒了一地。

    看时间不早,他顾不上太多,连忙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抓起手机就去了滨江分站。

    随便在分站门口吃了碗面条,进站和早班医生交完班直接上了急救车,第一单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等这时祁镜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昨晚手机没充电,现在已经关机了。

    “我想怎么电话那么安静,原来是没电了。”他坐在后车厢看着漆黑的屏幕有些难受,只能敲了敲隔窗,“阳雨,手机借我用用。”

    “哦。”李阳雨拿出手机递了过去,“祁哥,怎么?没充电?”

    “嗯,昨晚忘了。”祁镜接过手机,先拨了陆子姗的电话,“喂,子姗,是我,祁镜。嗯,手机没充电,实在不好意思......对了,上午你们开会讨论得怎么样了?”

    “......”

    “没结果?”

    “......”

    “好吧,我知道乔莉的意思。”祁镜叹了口气,“黄所长应该明天到丹阳,我帮你问问他的行程吧,不过他不太喜欢管这种闲事,肯不肯来还不确定。”

    黄兴桦来丹阳不是来玩的,下周就是传染大会,除了螺旋体外,还要对冬天严峻的呼吸道传染病拿出指导意见和最后的总结报告。市西儿科医院的院感撑破天也是丹阳疾控的事儿,到时候他只需要过问两句就行,自然有几位儿科传染学专家会管,没必要事事都那么上心。

    所以对黄兴桦来说,这确实算是一桩“闲事”。

    祁镜也知道乔莉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否则以她强硬的性格和办事能力不会让陆子姗特地来找他。

    就在昨天傍晚,市西第五位院感的孩子出现了。2岁的孩子,在送进重监室的第六天,也有了呼吸道症状。

    本来秋冬季节有呼吸道症状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婴幼儿免疫力不足,感冒非常频繁。可这个孩子也和之前那个胆道闭锁的婴儿一样,身上出现了两块红斑。

    流感季,儿科门急诊天天超负荷运转,一人一天看100号都算轻松的。工作已经忙成狗了,还要因为院感的事儿被家属骂,别说一线的医生了,就连院感部和医务处也受不了这些压力。

    他们迫切希望找到病原菌,也迫切希望掐灭源头,接受委托的乔莉自然也想。

    市西确实快撑不住了。

    “重监室都查了吗?没结果吗?”

    “......”

    “行吧,明天我夜班,白天要去接黄所长。如果他肯来,我就一起跟过来,如果不肯,我也没办法。”

    “......”

    “好,到时候再给你消息。”

    “......”

    挂完电话,祁镜开始了中班的工作,彻底把某汉着重要求做的事儿抛诸脑后。

    第一位是个中午聚会醉酒不醒的病人,两点吃喝完在家属的搀扶下,上车回了家,然后就一直躺着。之后叫了他几次都没法叫醒,期间还呕吐过两次,第二次呕出了鲜血,家属觉得不对劲才打了120。

    “阳雨,酒精中毒的注意事项。”祁镜还了他手机,同时敲着隔窗问了一句。

    “保暖、血糖、防窒息、防心梗、防上消化道出血、防隐秘外伤、还有高血压导致的脑出血。”

    李阳雨对处理酒精中毒非常熟练,那么多年工作下来就算再不懂也看懂了。而在认识了祁镜后,他也开始加强理论方面的知识:“哦,对了,还要注意尿量。如果病人无法自己排尿要评估尿量及时导尿。”

    “不错啊,导尿都知道。”祁镜笑着解释道,“有不少人会因为醉酒感觉不到尿意,最后连膀胱被胀破了都不知道。”

    ......

    酒精中毒没什么特别的,一路安全送入院后紧接着便是第二位。

    病人是个姑娘,今年23,刚大学毕业,接线员一问原来是个孕妇,已经32周了。

    本来孕妇就医都是自行去医院,毕竟普通的妊娠高血压、糖尿病,甚至胎动减少都不会影响她们的行动力,门口叫上出租不比急救车慢,还要便宜得多。

    不过她有点特殊,在家里突发了抽搐,家属看了直接叫的120。

    祁镜和刚才一样,问道:“孕妇抽搐,怎么办?”

    李阳雨想了想,答道:“等抽搐完查个血压,看看有没有高血压。不过就算知道是高血压,我们也不太清楚具体用药方案,应该让接线员通报医院产房有子痫病人,让他们做好后续处理就行了吧。”

    “处理暂时不提。”祁镜拿出急救记录单指着症状一栏,问道,“就测个血压,难道你就准备在这儿写个血压完事儿了?”

    偌大的症状栏里,就写个高血压和血压数值确实说不过去,而且在其他地方李阳雨也有很多漏洞。

    “首先你得问怀孕周数,问建卡医院,同步测血压。”祁镜问道,“血压高了之后呢?你平时遇到高血压病人都怎么办的?”

    “先降压,然后问......”

    李阳雨恍然大悟:“然后问其他症状来评估病人高血压的程度,比如有没有下肢水肿,视觉障碍,头痛,泡沫尿等症状。”

    急救车到了地方,三人提着担架上楼,病人就躺在床上,身边只有个男的陪着,看着应该是老公。

    “抽搐了?”祁镜上前问话,而李阳雨则先测血压。

    “嗯。”姑娘点点头,看上去很疲倦,“就在几分钟前吧,现在好了。”

    “先测个血压看看情况。”

    她这边刚答完没一会儿,另一边的李阳雨就完事儿了。他看着水银血压计,脸色有些奇怪:“祁哥,她血压还行啊,138/90,应该不算高吧。”

    祁镜听后愣了愣,没回话,只是看向了病人继续问道:“有没有做过产检?建卡医院在哪儿?”

    姑娘把视线放在了男人身上:“卡建在一院,不过产检去的次数不多。”

    “上次去是什么时候?”

    “一个半月前吧。”

    “血压高吗?”

    “应该不算高吧,我也不太记得了。”姑娘回答得很模糊,但对责任分配倒是很在行,“是不是一院的医生把我看坏了?我去检查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抽搐了呢。”

    祁镜依然没答话,继续问道:“血压都不知道,那有没有蛋白尿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姑娘摇摇头,“我觉得就是一院的医生把我看坏了。”

    祁镜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然后在房间里四处扫了一眼,叹了口气,继续问向李阳雨:“脚肿不肿?”

    “稍有一些,还好。”

    “有癫痫病史吗?”

    姑娘摇头:“没有!”

    “平时有在吃什么药吗?”祁镜继续问道,“有些药物副作用挺厉害的。”

    “不吃药。”

    其实话到这儿,祁镜早就心照不宣了。

    姑娘听口音是个外地妹子,但就算到了30多周的产前,她脸蛋依然清秀,身材也没有变形太多。看结婚照,没怀孕的时候就算不化妆也是个美人胚子。

    男人倒是长得一般,可房子地段不差,三房一厅,依然是妥妥的金龟婿。

    为了保住婚姻,姑娘整体上掩饰得都还不错,至少没有。至于为什么要撒谎,恐怕是怕自己男人知道后离婚,也算是人之常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祁镜也没必要在这里戳穿,但是到了医院后必须和接诊医生说一声才行。

    如果就按她说的写,直接送进医院,那就是个隐藏的医闹苗子。为了保住婚姻,把这些事儿全扣医生脑袋上真没什么好犹豫的,基本0成本。

    不过就在李阳雨和余刚要把人抬出去之后,男人却很有意思地从抽屉里拿了一板铝箔包装的药丸出来,同时拦下了祁镜。他声音很小,生怕老婆听见,但整个动作却很快,显然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医生,你看看这药是吃什么的?”

    祁镜一看就笑了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卡马西平,是吃癫痫的。”

    “她不是说没癫痫史吗......”

    祁镜看着墙上的结婚照,叹道:“是怕你有什么想法吧。”

    “......”

    “先别管那么多了,把人送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才是最重要的。”祁镜安慰道,“等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稳之后再去想别的。”

    ......

    顺利把姑娘送进一院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祁镜又马不停蹄地接到了一个急救电话。

    “什么情况?”余刚对着对讲机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的小柳有些懵,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完全是靠本能才打了电话过来,“你们先过去再说吧,人快不行了。”

    余刚从没见她这样过:“在哪儿?”

    “人民北路苏安路那儿的工地宿舍,到了就能看到,蓝色的活动板房。”

    余刚只管车子,对讲机那头刚说完,他就已经发动了急救车离开了一院。不过出现场多少得知道点线索才行,祁镜拉开隔窗拿过了对讲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没法做准备啊。”

    “一个50多的男的,往自己那个地方扎了根管子......”小柳实在不太懂,说了一半还是放弃了,“啊呀,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这......”李阳雨坐在副驾上也不知道她具体想表达什么,“那地方?扎了根管子?什么意思?”

    “去看看再说吧。”

    “就是扎根管子人会不行吗?”

    “做好出事儿的准备吧。”祁镜叹了口气,吩咐道,“老余再加快点速度,阳雨待会儿跟我一起拿急救包,药一定要备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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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玩法我还是第一次见,现在人都快不行了,当然得报警。”祁镜说道,“到时候让法医验一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我们......”

    话说了一半,他总算想起了那个叫李汉的家伙,以及自己那台没了电的手机:这事儿麻烦了啊。

472.我应该意外吗?

    等祁镜拿着板房办公室里的插座给手机充上电,看到那十几条短信以及好几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李汉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还真巧啊。”祁镜有些尴尬。

    “可不是嘛。”李汉对着远处的助手招了招手,继续说道,“没想到祁医生那么敬业。”

    没能第一时间把小默的病历袋送还,祁镜自知理亏,所以就算李汉在短信里没能遏住怒火,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中班做完回到家起码得12点,等那时再去送,确实过了时间。

    对时间如此在意的人,是无法容忍失约的。

    “是我忘了,我道歉。”

    “不好意思,道歉没用,你的道歉并不能把病历袋送去我的家。”

    “可我在工作,急救医生可没法离岗。”

    李汉穿上助手小林撑开的白大褂,夹上工作牌,听着他的解释,脸上面无表情:“如果换做是我,肯定丢下工作先把正事儿做了。工作在小默的病历面前,p都不是!”

    祁镜有些无语,不过细想想也没什么毛病。别人是大款,丢了工作怕什么,坐拥那么多房产,单是收租都够他用几辈子的了。

    “没问题,今天肯定送到。”祁镜想了想,保证道,“房子的事儿......”

    “你先送到再说吧。”

    ......

    李汉虽然嘴上说工作无所谓,但真到了岗位,他的精神集中度绝不比祁镜差。

    整个现场表现得非常诡异,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事儿。其实就连祁镜也没想过,原来还有这种玩法,确实开眼界了。

    躺在地上的是工地的负责人,许某某,51岁。

    他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女式内衣,脸上套着丝袜,裤子被褪至膝盖处,脚上则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其实到这儿还算好,如果在脖子上套好绳索就算是经典的性窒息配装。这场面无非就是李阳雨和余刚会觉得奇怪,剩下的人里不管是公安还是祁镜都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让他们疑惑的还是散落在尸体周围的其他东西。

    尸体右腿旁有个小型自行车打气筒,管子上连接着一根医用输液皮条。皮条的另一端针头刺人YJ,输液管内可见回流的血液及大量气泡。

    沙发边放有4根自制金属长针和2根穿刺针,还有大量与性有关的保健品广告及剪报,内容都与“增粗、增长”有关。

    “应该不是他杀吧......”祁镜凑了上去,“也不是自杀,我看应该是意外。”

    “你难道没其他事儿可干吗?”李汉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不是要工作吗?急救中心还等着你去救人呢,这儿就别来掺和了。”

    “问过调度中心了,暂时没急救电话进来。”祁镜解释道,“而且我们也要留下做个笔录。”

    李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面:“现在17:44分,你还剩下6个小时。”

    “没事儿,把东西送到你家就行了,也没说一定要我来送啊。”祁镜笑着解释道,“主要是我之前走得太急,把这事儿给忘了,要不然东西早两个小时前就该躺进你的茶几抽屉。”

    李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视线又移回到了尸体身上。

    面前这人刚死没多久,能见到口唇和指甲上有明显紫绀,缺氧证据明显。而许某某的这种诡异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下腹部和YJ背侧都有不少穿刺疤痕和陈旧性的注射痕迹。

    只不过这次似乎玩得有点过火,直接两针扎进了海绵体,联通上了血管。

    “你判断倒是下得挺快。”李汉反复检查着尸体,边查边说道,“万一是别人伪造的现场怎么办?这种事儿又不少见。”

    “伪造现场倒不至于,因为进来的大门门锁完好,他桌上的钥匙也没有配制的痕迹,窗户全部被锁死还拉上了窗帘。”

    祁镜环视四周,同时说着自己的理由:“关键今天是元旦,现在又是晚饭时间,工地除了他以外没留下几个人。而那些人都不在现场,第一个发现他的反而是出去吃饭回来的农民工。”

    其他理由没什么好听的,说来说去就那样。”李汉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钥匙配置痕迹?”

    “就是钥匙配制机呗,一分钟一把,简单高效。”祁镜笑着说道。

    李汉有些吃惊,虽然都是些浅见的东西,不过对外行来说能一次性说全也挺难得的。尤其钥匙配制上,不干这一行几乎不会去接触。尤其是痕迹方面,就连弄堂扣专门配钥匙的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这时一位警察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了李汉跟前:“汉总,尸体怎么......

    这时他发现了祁镜,两人明显是熟人,看来倒是连介绍都免了:”唉?你们俩认识啊?”

    “昨天刚认识。”李汉语气非常冷淡,“是个没什么时间概念的人。”

    祁镜见他还在气头上,就没起反驳,免得火上浇油:“李哥,我能走了么?这儿应该没我事儿了吧。”

    “那不行,有规定,你必须得留一下。”李文毅摇摇头,解释道,“要不是因为你的工作,恐怕还得跟着去局里。现在只是让你们留在现场,已经很不错了。”

    “这起就是个意外......”

    “意不意外,可不是你说了算,这儿也不是你的丹阳医院。”李文毅可不管这些,两人的关系和案子一码归一码,“那两个年轻人快问完了,后面就是你。”

    “行吧行吧。”

    案件现场终究还是法医的话语权更大,李文毅特地过来也是为了问清尸体的情况:“汉总,有结果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李汉看着走去角落打电话的祁镜,叹了口气,“事实就和他说的一样,很大几率是意外。”

    李文毅点点头,没什么反应,视线依然在尸体周围打转:“没查到其他人的指纹?”

    “没有。”李汉回了一句,连忙又问道,“不意外?”

    “不意外?什么不意外?”李文毅看着了眼输液管里的血液,点点头,“我知道是意外了,还有没有别的?”

    “不,我是说,你不觉得意外?”

    “意外?哦哦,这么个死法是挺意外的。”李文毅蹲下身子,无奈地摇起了脑袋,“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往那地方扎针打气,想嗨想疯了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发现是意外这件事儿,你不觉得意外:?”

    李文毅被他绕的有点头晕,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意外?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应该意外吗?他可是祁镜,在丹阳医疗界的名气大概就和你在法医界一样。”

    “哦?原来他也是根搅屎棍啊。”李汉看着还在打电话的祁镜,点点头,马上自己补上了一句,“确实,看出来了。”

    “我之前说过那件焚尸案,就是他参与破的,当初特地让他留在了上京,想想还是挺明智的。”李文毅又看向了一边的那支打气筒,问道,“算了,不说这些,还是先说这件吧,你说的意外是指的什么意思?”

    焚尸案并不是李汉接手,所以了解得不多。他只是听李文毅偶尔提起过,知道是个医生帮的忙,没想到这个医生就是找他买房的人。

    “玩嗨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又是性窒息......”

    性窒息引发的意外不少见,公安时常会接到,但是丹阳去年一整年的时间里就有三例性窒息意外发生。

    这种窒息行为是变态者以奇特的方式压迫颈部,在低氧窒息并满足xingyu的过程中意外窒息死亡。这种死亡方式和尸体征象与缢死、勒死相同,所以法医需要鉴别有没有他杀自杀的可能。

    不过这件案子又和常见的性窒息不同。

    “这不是性窒息?”李文毅指着散落的广告和书籍,有些不解,“上次你还说有这些东西很大概率就是性窒息,怎么现在不是了?”

    “当然不是,性窒息必须是机械性窒息,而不是这种。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不能混淆啊。”

    李汉解释道:“死者是想借用打气筒连接输液管来给那东西打气,进而靠‘增粗、增大’来提升快感。只不过针头插入海绵体,打气后大量气体进入血液循环,引起空气栓塞而导致死亡。”

    李文毅叹了口气,点点头,但脑子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都是玩过头出了岔子嘛......

    “死者YJ背侧有陈旧性注射痕迹,这说明他以前就有过类似行为,只不过今天发生了意外。”

    李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还在和民警解释当时情形的工地工人,猜测道:“很多性窒息意外都是因为被人发现后,导致一时慌乱才发生的,我觉得这件案子也有可能是这样。”

    “你是说听到敲门声,他一急就往自己身体里压了点空气?”

    “有可能。”李汉继续问道,“他没结婚吗?”

    “结了,老婆不在丹阳。”

    “把尸体拉回去再检查一遍,基本就能下结论了。”

    ......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李汉看着走去角落打电话的祁镜,叹了口气,“事实就和他说的一样,很大几率是意外。”

    李文毅点点头,没什么反应,视线依然在尸体周围打转:“没查到其他人的指纹?”

    “没有。”李汉回了一句,连忙又问道,“不意外?”

    “不意外?什么不意外?”李文毅看着了眼输液管里的血液,点点头,“我知道是意外了,还有没有别的?”

    “不,我是说,你不觉得意外?”

    “意外?哦哦,这么个死法是挺意外的。”李文毅蹲下身子,无奈地摇起了脑袋,“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往那地方扎针打气,想嗨想疯了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发现是意外这件事儿,你不觉得意外:?”

    李文毅被他绕的有点头晕,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意外?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应该意外吗?他可是祁镜,在丹阳医疗界的名气大概就和你在法医界一样。”

    “哦?原来他也是根搅屎棍啊。”李汉看着还在打电话的祁镜,点点头,马上自己补上了一句,“确实,看出来了。”

    “我之前说过那件焚尸案,就是他参与破的,当初特地让他留在了上京,想想还是挺明智的。”李文毅又看向了一边的那支打气筒,问道,“算了,不说这些,还是先说这件吧,你说的意外是指的什么意思?”

    焚尸案并不是李汉接手,所以了解得不多。他只是听李文毅偶尔提起过,知道是个医生帮的忙,没想到这个医生就是找他买房的人。

    “玩嗨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又是性窒息......”

    性窒息引发的意外不少见,公安时常会接到,但是丹阳去年一整年的时间里就有三例性窒息意外发生。

    这种窒息行为是变态者以奇特的方式压迫颈部,在低氧窒息并满足xingyu的过程中意外窒息死亡。这种死亡方式和尸体征象与缢死、勒死相同,所以法医需要鉴别有没有他杀自杀的可能。

    不过这件案子又和常见的性窒息不同。

    “这不是性窒息?”李文毅指着散落的广告和书籍,有些不解,“上次你还说有这些东西很大概率就是性窒息,怎么现在不是了?”

    “当然不是,性窒息必须是机械性窒息,而不是这种。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不能混淆啊。”

    李汉解释道:“死者是想借用打气筒连接输液管来给那东西打气,进而靠‘增粗、增大’来提升快感。只不过针头插入海绵体,打气后大量气体进入血液循环,引起空气栓塞而导致死亡。”

    李文毅叹了口气,点点头,但脑子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都是玩过头出了岔子嘛......

    “死者YJ背侧有陈旧性注射痕迹,这说明他以前就有过类似行为,只不过今天发生了意外。”

    李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还在和民警解释当时情形的工地工人,猜测道:“很多性窒息意外都是因为被人发现后,导致一时慌乱才发生的,我觉得这件案子也有可能是这样。”

    “你是说听到敲门声,他一急就往自己身体里压了点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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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里面是一份病历

    刚刚新婚,又逢元旦,纪清本该和朱雅婷聚一聚.

    王廷没那么不近人情,只要说一句,病例讨论少他一个也无所谓,三点直接下班更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不过医院开张在即,器械和药物的供应渠道必须再去疏通一下,所以两天前朱雅婷就动身去了上京。在硬件上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签上合同,静待医院竣工。

    硬件靠谱,软件自然也不能马虎。

    虽然他们以养老和个别专科为主,对医生需求量并不高,可医生总得要几个,还得够靠谱才行。私立医院攒口碑不容易,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把之前塑造的好形象全部葬送掉。

    之前朱岩帮忙找了几个离退休不远的主任和副高,出了双倍甚至三倍的薪水。有了这些老资格撑场面,至少骨架有了,剩下的皮肉还需要朱雅婷去自己搞定。

    她必须在接下去的半年里尽量物色来一些医生,甚至是本科毕业生,这种事儿不可能永远靠朱岩来帮忙。

    所以这几天纪清都挺清闲的。

    家里闲了,工作上就会多上心些。

    不仅是内急的工作,同时他还在帮祁镜处理病历邮箱。自从去年夏天那例卡塔格内综合征之后,邮箱已经很久没遇上一个好病历了。

    之前为了结婚婚宴做准备,纪清还鸽了一段时间,而祁镜更是早就把邮箱忘了个干净。毕竟他在120的工作强度要比内急要高不少,在那儿他没帮手,做什么都得自己上。

    婚宴后纪清又休息了两天,等第三天回来,邮箱早已经水漫金山。

    没办法,胡东升喜动不喜静,在电脑前压根坐不住,超过十分钟就要他老命了。最后这事儿只能压在纪清和高健的肩上,两人分着来做。好在之前的郭炎还肯帮忙,要不然以内急的工作量,只靠他们两个指不定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我说你好歹看看邮箱啊!”

    纪清接到电话后反客为主,要把这几天的苦水好好倒一倒:“知道昨天小郭忙到几点?下了手术台就在扫邮箱,整整弄了七个小时才睡!”

    “额,这......真是辛苦他了。”

    祁镜没想到自己还没提要求呢,对方就把他训了一顿。不过他深谙聊天时节奏和话题主导权的重要性,稍顿了顿做出了反省的假象后,随口问道,“对了,你待会儿有空吗?”

    祁镜是根老油条,纪清也不是一年多前的纪清,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口回绝道:“没空!”

    “别啊,别没空啊!!”

    祁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邮箱我回去就看,肯定看,但是这忙你一定得帮我,十万火急啊!”

    “不帮!”纪清看着已经被他们三个清得差不多的收件箱,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现在邮件被清了个干净,这时候你跳出来说要干活了?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祁镜叹了口气,只能及时调整战略:“你知道‘朱岩女婿婚宴上的美图’炒到什么价位了么?”

    “嗯?”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纪清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图?美图?什么美图?”

    “虽然你才表演了二十多秒吧,可我全都拍下来了。”祁镜捏着手机,信誓旦旦。

    “别开玩笑了~”纪清哈哈一笑,“入场的时候,爸就站在门口帮忙保管了所有人的手机,还特地记下了那些不守规矩乱拍照的人。等离场的时候,他还勒令所有人把照片都删了,不可能留下存档的。”

    “哦?我记得他没找过我嘛。”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一直风平浪静,舆论更是已经调转了矛头,开始盯上了新医院的竣工仪式。可祁镜说的情况似乎和现实不太一样,纪清不能权当没听见。

    他皱了皱眉头,脸上稍微僵了一会儿,马上就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会儿你已经不省人事了啊,怎么能拍照呢。”

    “确实没法拍照。”

    “我就说嘛,你那么会搞事,手机肯定早就被人收走了。”

    “我录像了。”

    “哈?你哪儿来的手机?”

    “袁天驰给的,那时候新手机刚发布,我让他帮我弄了一台。”祁镜淡淡地提了一句,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话说小袁也是走心,新手机确实给力,这像素,啧啧,真清晰。”

    纪清被他逼进了死胡同,急得做了几个深呼吸,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有些不知所措:“你......”

    祁镜叹了口气,打铁趁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雅婷也挺喜欢你那套造型,还直接把整套衣服全买了下来......”

    纪清当然知道自己老婆喜欢,可朱雅婷喜欢有什么用,朱岩可丢不起这个脸。要不是女儿强烈要求,他肯定不允许自己女婿做出这种事儿来。

    “怎么样?同意了吗?”

    “说吧,什么事儿

    ......”纪清没办法,只能应下,不过想了想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说归说,最后同不同意还得看你说的是什么内容。”

    “其实挺简单的,去一趟我家,把我房间里的一堆病历整理好放进文件袋,然后去找高健。你们两个汇合后,再去一个地方,把病历交给那儿的人就行了。”祁镜顿了顿,又说道,“对了,病人的名字叫杜默,地址待会儿就发你。”

    “就这样?”

    “对啊,纯粹的跑腿任务而已。”从过程来看就是跑腿,祁镜也确实没什么好多做解释的,“昨天我问那人借了病历,说好今天要还,结果忘了,那人又催得紧,我只能找你们帮忙。怎么样?不难吧?”

    “难是不难,只不过......”纪清总觉得有些古怪,“一个跑腿的活,你为什么要我和高健两个人一起去?”

    “我联系不到高健,他昨天不是把手机摔坏了么,那么快换上新的了?”祁镜知道这是个漏洞,连忙解释道,“打他家里的电话,高健他爸也不待见我啊,我打过去肯定挨骂,或许你打过去会好些。”

    “那我打电话让他去就行了吧?”

    “我没问题。”祁镜还真就无所谓,他本来要的人就是高健,“反正有人能把东西送过去就行了,那人催得紧。”

    “行吧,我知道了。”

    两人对话也就不到两分钟时间,纪清一直都非常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踩进坑里出不来。只是全程听完,内容上似乎没什么问题。他又把刚才的对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过了两边,确实没坑。

    等等......

    不对......不对不对!!

    纪清还是觉得不靠谱,即使理性告诉他没危险了,但直觉还是告诉他有问题。

    以他这一年多被坑的经验看来,没坑本身就是一种坑,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话说把病历借给你的是谁?干嘛催那么紧?你明天一整天都”

    “哦,是李哥的一个同事,人比较死板。”

    “李哥?李文毅?”

    “是啊,怎么了?”

    “是个女的?”

    “嗯?”祁镜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愣了愣,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嗐,是男的男的!我说你紧张什么?怎么感觉像在防贼一样防着我啊,我怎么可能拿你的婚姻开玩笑呢!”

    你要是个贼倒好了......

    纪清暗叹了一句,松了口气,最后一个可能的坑也被他填平了。

    他今天的疑心确实重了些,祁镜刚才说的也是实话,朱雅婷和自己的关系维系着这家医院。虽然他爱着朱雅婷,但不得不承认,那家医院支持下的诊断部对他们也很重要。

    两者几乎是平行的,前进的也是同一方向,哪条线断了都会连累到另一条。祁镜平时会玩些阴的,但这时候应该不至于这样才对。

    纪清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应下了这份差事:“给他东西就能走了对不对?”

    “那当然。”

    “好吧......”纪清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根松了劲的皮筋,没了刚才的气势,“邮箱你自己也得看看,别老让我们来处理。有时候我们会出错遗漏,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再来找我们。”

    “最近还是没病例?”

    “没什么像样的。”纪清说道,“反正邮件基本都扫了一遍,你要觉得不放心可以自己去垃圾箱和已读里翻翻。”

    “行,那就先这样。等你送到了回我个话,实在催得紧。”

    “知道了。”纪清告诫道,“东西送完,你得把视频和照片全清了。”

    “没问题没问题。”

    ......

    纪清不是傻子,或者说和祁镜待一起久了能活到现在的自然不能是傻子。挂掉他的电话,纪清没立刻走人,而是好好找胡东升问了问两人之前通话的内容。

    不得不说,这个看似简单的跑腿任务实在有点奇怪。

    “他说你脸难看?”

    “是啊。”胡东升有点委屈。

    “顶着个光头确实不好看。”纪清对这句话没异议,“但说难看确实过分了,你要是把头发养起来凑个中等应该没问题。但要是把比较的对象换一换,换成我们几个,又确实说得很中肯。”

    “老纪,你存心再损我一遍是吧?”

    “不不,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纪清要考虑的肯定更多些,怎么想怎么奇怪,总觉得祁镜在挑人,而他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高健才是首先。跑腿而已,谁跑不是跑,一旦对人有了要求,再有了先后顺序排座次,那就说明真的有大问题。

    纪清现在认定了面前是个大坑,可把柄捏在对方手里,他又身不由己。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高健去个电话,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喂,找哪位?”

    “我找高健,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是同事吧......”电话那头呵呵轻笑了两声,“老子天天和医生打交道,你一张嘴就知道是不是同行了。”

    以前找高健都是让祁镜打电话,等亲自上了手纪清才知道这老头有多难缠。

    “别装了,高健他最近身体不好,要要好好休息,不能熬夜。”

    “不熬夜,我只是找他有点事儿......”

    老头为人父,又很清楚医院里的工作制度,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儿子这么熬着身体:“你糊弄谁呢?每次都是这样,把人骗走后就死拖着不回家,一出去就是一整夜,谁受得了?”

    纪清还想挣扎一会儿,可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掐死了他最后一丝念想:“没手机确实麻烦,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

    祁镜的家离医院不远,纪清六点多下了班骑车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和在家的祁森打了声招呼,他一溜小跑去了祁镜的房间。

    小默的病历就散落在床边,纪清收起了东西,稍稍整理了一下塞进了文件袋里。

    等他匆匆下了楼,准备骑上车离开小区的时候,忽然看到迎面骑来一辆自行车,座上的正是高健:“唉?你怎么来了?”

    “祁哥让我来接你一起过去。”高健停下车,拉了拉脖子旁的围巾,问道,“他难道没和你说吗?”

    “他之前确实让我叫上你一起过去,我也打了你家电话,可惜是你爸接的,直接骂了我两句,挂了。”

    纪清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等等,你这身有点正式啊。”

    “说来话长......”

    “对了,他怎么联系到你的?你爸和他可是老相识老对手了,没可能放你出来的吧。”

    “是他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姑娘,塞了点钱。”高健至今还没缓过劲来,“在电话里说是我老同学,想找我聊聊。所以就......”

    “卧槽......竟然还有这招?”

    “我是接了电话之后才知道是他,当时就懵了。”高健有点无语,“我爸见我那样还真信了,以为我瞒着他们交了女朋友,我一边听着话筒又不能不答应。最后只能挂上电话,乖乖穿上这套衣服溜了出来。”

    纪清苦笑了两声,这是掐死了高健老爸的命门来的,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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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里面是一份病历,一份连祁镜都非常在意的病历。”

    你是天才,

474.万一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永定湾府邸15楼,李汉一人独自坐在房间里。

    整个大平层豪宅内唯独这儿没有暖气,也没有落地窗和上档次的观景平台。四周只有冷冰冰的白墙,以及两扇用于换气的小型气窗。

    气窗常年透着细缝,深冬的夜晚,丹阳气温已经掉至零下,这儿又是15楼高层,冷风肆无忌惮地钻进房内,让人觉得空气里都夹带了层薄冰。

    房间家具内饰极简,除了李汉一人独坐的单人沙发外,只有两片橱窗和一列展台。

    橱窗内是摆件和一些小型的玻璃器皿,里面都装着他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而展台上则是些很特殊的工具,用塑料框架着,每一样都配有照片或者手绘的使用效果图。这些都是他工作时慢慢“积累”下来的作案收藏品,如果有法医在场,一定会直呼内行。

    李汉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仰着脑袋,两眼微闭。耳边不断回荡飘散的舒缓旋律,手里那杯猩红色的稠厚液体也跟着慢慢摇晃了起来,在杯沿挂出不少细碎渣粒。

    这些便是小默离开后,他所有的心灵寄托。

    一曲终了,李汉侧过脸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小默相片,心情越发复杂。

    人死不能复生,这点他最清楚,但想要从中走出来也不容易。就算是他这样格外理性的人,一个多月还是太短了。

    李汉一直以为卖房离开这个伤心地会好些,但想想又有点不舍,至少面前这些东西搬动起来不容易。

    不仅每个都要上包装布袋和纸箱裹个严实,还得往里塞不少防撞缓冲的泡沫塑料。它们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万一不小心撞碎,烂了,可没人赔得起。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李汉不再去想这些事儿,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

    说起刚才那件案子,他还真没遇到过,挺新鲜的,也很有趣。就是过程简单了些,不太过瘾。要是能直接忙到后半夜,回到家倒头就睡,或许日子过起来还要舒坦些。

    虽然李文毅催着要尽快尸检,但现场勘察下来基本是个意外,尸体的死亡原因也明确,这种情况下的尸检还需征得家属同意才行。死者五十多了,孩子在明海工作,老婆又在老家,来丹阳都需要一点时间。

    “又是无聊的一晚......”

    李汉举起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放下空荡荡的杯子,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没一会儿发出了一条短信:

    “......您拨......”

    “又关机!”李汉轻哼了两声,看着没回应的手机屏幕,有些无奈,“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亏我一开始还对他有了兴趣,看来也不过如此,比起小默差远了......”

    忽然大门口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现在是李汉的私人时间,用来沉淀一天的浮躁,所以平时这个时间段他都不会离开这间屋子。

    少数几个认识他和他有交往的人,都知道李汉的特殊癖好,所以也不会在这个档口找他。至于其他人,李汉一般会装作家里没人,对方会怎么想无所谓,他自己乐得清净就行。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小默的病历留在祁镜手里,如果送到家门口,他不可能不让进门。李汉不喜欢被人打破习惯,但在小默面前,这些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起身离屋,来到大门透过猫眼看去,门口站着的并不是祁镜,而是位年轻妇人。

    30左右的年纪,脸色凝重。

    李汉没想到会是她,两年未见,心里有些意外。对他来说,这个女人同样重要,不可能装作没看见。

    “你不是一直住明海的么,怎么来丹阳了?”

    “我还是想提起上诉。”女人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已经两年了。”李汉扫了眼她怀里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把她请进了屋,说道,“当初你直接赔了钱,该做的也都做了,过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到现在都没能放下。”

    “钱无所谓,人也死了,要不回来了。可我哥他......”女人欲言又止,直接走进了大门。

    她似乎对这儿很熟,换了鞋后左拐进了大厅,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要个说法。”

    “说法去年就给了。”

    “可我不接受!我全家都不接受!我哥不可能是危险驾驶。”

    “超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路上还闯了红灯,他的奔驰狂奔两公里,撞了三个路人和一辆助动车才停下,已经非常恐怖了。”李汉解释道,“关键问题在于有照片证据在,我们这儿没得辩,不管怎么打都必输无疑。”

    “可......可我哥从来做事规矩,他那天也没什么急事,没必要超速,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女人眼里含着泪,手边只有那只宠物可以聊以慰藉:“李汉,帮帮我。”

    “我就是个法医,当初时间太紧,尸检能做的不多。但能排除的疾病我都排除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汉也很无奈,“现在尸体早已经火化,我作用去了大半,其实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了。”

    女人当然知道当初是谁在帮他们上下打点,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李汉想起了小默,安慰道:“都过了两年了,放手吧,没必要为了这事儿去浪费时间。”

    “可那次车祸后,哥走了,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女人很倔,也有些激动,“二老岁数上来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一定要讨个说法!”

    “你在丹阳有地方住么?”

    李汉见劝不动便只能作罢,不过他确实没什么能帮的,能满足的只有一些硬件方面的需求:“要是无所谓的话,你就在我这儿住段时间吧,省得去找落脚的地方了。”

    “你家离法院太远。”女人摇摇头,拒绝了,“我在那儿订了酒店,只不过接下去我会忙上好一阵子,这个小东西需要你照看一下。”

    “你让我养猫?”李汉皱起了眉头,总算意识到对方来自己家的真正原因。

    “它上了岁数,不太爱动也不黏人,随便给它找个地方住就行。”妇人轻轻松手,在它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挪威森林猫喜冷怕热,你这儿暖气太大,有没有冷一点的地方。”

    “冷一点......”

    李汉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兴趣小屋,就算夏天也是常年冷气全开。不过那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何况是只猫。

    “大冬天的自然要开暖气了。”李汉为自己开脱,“我这儿是中央空调,四处”

    “那就尽量别超过20度吧,再热可就麻烦了。”女人似乎照看了它很长一段时间,有些不舍,但想着心里那桩心事,还是准备起身离开,“我估计要忙一段时间,等办完事儿就会把它领回去。”

    “可我也要上班的。”李汉有些犹豫。

    “算了吧,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的工作态度,比我可好多了。”妇人回身看了看这豪气的大平层豪宅,笑了笑说道,“你这儿地方大,待着还舒服些,再说酒店也不让带宠物,我也是没办法。”

    自从猫下了地后,李汉的眼睛就没敢从它身上移开。要不是对方对自己有恩,以他的脾气,小猫小狗这种东西是绝不可能进他家门的。

    李汉两眼死死盯着猫,生怕它跳上家具弄坏什么东西。可猫却慢悠悠地走上茶几四脚下的毛毯,身子一蜷,躺得非常随意。

    “万一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别开玩笑。”女人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脸上有些不高兴,“这可是我哥最喜欢的猫。”

    “可它很老了吧,13岁?”

    “14了。”

    “这我可不敢打包票,万一死我这儿太晦气。”

    “你法医还怕晦气?我就这一个要求而已。”

    李汉懂她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尽力......”

    把人送到门口,他打开房门,没想到门口站着两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你们找谁?”

    “是李汉先生吗?”

    “我就是。”

    “这是祁镜托我们带来的病历袋。”

    李汉接过袋子,多看了两人几眼,点点头:“总算送来了,麻烦你们了。”

    “这是小默的病历?”妇人似乎对这份病历很熟悉,也认识杜默,“对了,小默他人呢?怎么没见到他,是不是去学校了?”

    .......

    悲伤的话题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原来小默他也......”妇人有些伤感,“当初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就算有排斥反应也没影响胰腺功能啊,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可能之前糖尿病严重连累的肾脏,突然就急性肾衰了。”李汉解释了一句,看向刚来的纪清和高健,“他们两个是内科医生,应该比我懂。”

    “钱无所谓,人也死了,要不回来了。可我哥他......”妇人欲言又止,直接走进了大门。

    她似乎对这儿很熟,换了鞋后左拐进了大厅,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要个说法,我哥不可能是危险驾驶。”

    “超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还闯了红灯,狂奔两公里才停下,已经非常恐怖了。”李汉解释道,“关键有照片证据在,我们这儿没得辩,必输无疑。”

    “可......可我哥从来做事规矩,他那天也没什么急事,没必要超速,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妇人眼里含着泪,手边只有那只宠物可以聊以慰藉,“李汉,帮帮我。”

    “我就是个法医,当初时间太紧,尸检能做的不多。但能排除的疾病我都排除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汉也很无奈,“该帮的,当年我真的都帮了。不遗余力,没有任何保留。”

    妇人当然知道当初是谁在帮他们上下打点,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都过了两年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可那次车祸后,爸妈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妇人很倔,也有些激动,“二老岁数上来了,我实在看不下去。”

    “你在丹阳有地方住么?”李汉见劝不动便作罢,不过他确实没什么能帮的,只能尽量满足一些硬件方面的需求,“要不行的话就在我这儿住段时间吧。”

    “你家离法院太远。”妇人摇摇头,拒绝了,“我在那儿附近订了酒店,只不过接下去我会忙上好一阵子,这个小东西需要你照看一下。”

    “你让我养猫?”李汉皱起了眉头,总算意识到对方来自己家的真正原因。

    “它上岁数了,不太爱动也不黏人,随便给它找个地方住就行。”妇人轻轻松手,在它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挪威森林猫喜冷怕热,你这儿暖气太大了,有没有冷一点的地方。”

    “冷一点?”

    李汉能想到的就是那间小屋,就算夏天也是常年冷气全开。不过那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何况是只猫:“大冬天的自然要开暖气了。”

    “尽量别超过20度就行。”妇人有些不舍,但想着心里那桩心事,还是准备起身离开,“我估计要忙一段时间,等办完事儿就会把它领回去。”

    “可我也要上班的。”李汉有些犹豫。

    “算了吧,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的工作态度,比我可好多了。”妇人回身看了看这豪气的大平层豪宅,笑了笑说道,“你这儿地方大,待着还舒服些,再说酒店也不让带宠物,我也是没办法。”

    自从猫下了地后,李汉的眼睛就没敢从它身上移开。要不是对方对自己有恩,以他的脾气,小猫小狗这种东西是绝不可能进他家门的。

    “万一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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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成功移植的范例

    2年前,穆恒一个人开着私家车在丹阳的主干道上狂奔,最后造成三死六伤的惨剧,其中一死便是他自己。

    就算没有互联网的加持,重大交通事故也几乎是一传十十传百,在短时间里闹的满城风雨。当时舆论四起,讨伐声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受害家属、记者、路人甚至医院里的部分医护都是其中一员。

    穆家被压得透不过气,都聚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结果。想着只要人还活着,就算

    都说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可现实却把稻草做成了密密麻麻的铁箭。不仅想把穆家这头骆驼彻底压死,还纷纷上了强弓劲弩,不遗余力地要把它们射成刺猬。

    穆恒内脏损伤严重,躯干被护栏断开的金属管贯穿,再加上巨大的冲击,他体内被搅得一团糟。

    脾脏破裂,左肾贯通伤,右肾严重挫裂伤,肝脏上也有一条大口子。

    当然身上的骨折也有不少,但对维系生命的脏器来说,没碍着大血管的骨折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急救120第一时间把人送去了一院,外科急会诊后多科联动。普外上阵,先开腹止住大出血,结扎脾门动静脉,切掉了没用的脾脏,再修补了肝脏上出血的裂口。然后后泌外上台,摘掉了两个废掉大半的肾脏......

    输尿管断了?先扎根缝合线标记下放着,一旁肾门破裂的血管更重要。

    肠管破了?随便缝两针,挡住外流地内容物,再用生理盐水纱布裹一下,照顾大脏器优先。

    左手骨折都变了形?骨科还在救两位重伤,人手不够,没开放性伤口就先复位,复位不了也就只能放着,断只手也不至于死。

    头皮掀了?掀就掀了吧,之后还可能要开颅减压,先随便做下清创,扎掉两三根渗血厉害的血管,其他等普外完事儿稳定住血压再说......

    尽管一院的外科拼尽全力,把能用的人手全推进了手术室,可穆恒还是没能熬过颅脑出血带来的严重脑疝和失血过多。最后在事故发生五小时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宣布死亡的那刻,穆家奔溃,母亲两度晕厥,但这些都没法止住周围的咒骂和争吵。

    因为穆恒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因为这起人祸死的不只有他,还有两位无辜的路人,更有两位重伤还在手术室抢救。

    另外四位轻伤在外急清创室里,不断忍受着生理盐水和双氧水的双重刺激,想让他们不骂街是不可能的。

    死亡的路人里,一位当场被撞死,现场惨烈,就连急救老手都有点遭不住。

    另一位则是车祸伤中常见的严重骨盆骨折,送去一院后骨科立刻做了复位固定,但固定后仍然存在持续的血流不稳定。

    骨科叫上本科和血管外的备班,联系上介入立刻做了血管造影,发现有降主动脉和髂外动脉的联合损伤。可人的手速根本比不上死神夺人的速度,医生们还没来得及做球囊栓塞就宣告了死亡。

    在这些无辜者面前,穆恒的死反而显得格外自然,甚至更像是上苍的一种馈赠。

    不过这种馈赠被冠上“活该”二字后,就变得无足轻重了。无辜者家庭的损失,不可能因为穆恒的死而有任何削减。

    为了挡住这一切,穆晴揽下了所有,表示会赔偿所有损失。为了挽回名誉,随后赶来的红十字会器官移植协调员也第一时间得到了她的同意,立刻为穆恒进行了脏器摘除手术。

    这在当时国内是非常少见的,也为后来要做器官移植的人们拉抬了不少手术成功率。

    在丹阳就有这么一位需要胰脏的年轻人,正巧就在一院内分泌科住院。匹配后结果没问题,移植手术被立刻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术前检查完备,一院移植中心胰脏移植小组联合普外科,把杜默送上了手术台。

    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发现感染,虽然有排斥反应,但在药物治疗下完全可控。术后几次检查发现移植的胰脏虽然有纤维化增生,不过基本功能还在。

    最重要的是血糖不再上蹿下跳了,每天只需按时注入胰岛素就行。

    术后恢复得那么好,杜默的病历一度成为移植中心的成功范例。

    而另一边的穆家为了赔偿款,不仅卖了房和车,算上保险和存款,还向朋友亲戚借了一大笔钱,这才勉强撑过了那段舆论爆炸的时间。

    当时穆晴心情低落,公司给她放了大假。对她来说那段就是人生里的至暗时刻,人成天恍恍惚惚的,醒来找不到事儿干,睡着了就连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哥哥死时的模样。

    最后还是一院的副院长找到了她。

    副院长刘坤一直在医务处指导工作,同时他还兼职在红十字会里担任器官移植协调员的工作,他也是少数几个愿意客观评价整件事儿的人之一。

    在刘坤的介绍下,穆晴知道了杜默,那位接受了穆恒胰脏的高三学生。

    孩子开朗乖巧,又极有音乐天分,手术成功后更是把这一切优点放大了好几倍。

    在杜默的眼里,穆家就是他的恩人。这种与周围态度完全不同的反差,让穆晴深深陷了进去,彻底把他当成自己弟弟来对待。

    也就在这时她认识了李汉。

    “李汉确实帮了我们很多忙,人也帅,当时我还傻傻地暗恋他。”穆晴笑着说着自己的糗事,“不过后来知道他是那个,我就放弃了,还觉得自己好傻。”

    纪清听到这儿,才知道祁镜把坑挖在了什么地方,其实在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高健也懂了纪清为什么急着要把他带走,面前这位法医确实和普通男性不太一样。

    不过现在,他们都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杜默的病历被彻底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从I型糖尿病的诊断治疗到之后数次血糖控制不佳诱发酮症酸中毒,再到最后的胰腺移植,过程足足十一年,但他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院也是丹阳顶尖的大三甲,做得不比丹阳医院差。

    “对了,这份病例复印过了么?”

    李汉见他们看得那么认真有些奇怪:“昨天祁镜走之前说过,今天上午复印好就把这份原本还回来。不过他一觉睡到下午,急着去上班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嗯?要复印吗?”

    “那个家伙没让你们去复印?”

    “没说。”

    李汉轻轻吸了口凉气,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他却把祁镜讨论会完整听了下来。这就是一个追着疑问跑的医生,有疑问有动力,没疑问就会被弃之敝履。重视度降低就是兴趣降低的征兆,不复印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

    而没疑问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以祁镜的脾气,要真找出了问题,恐怕早就拿来当筹码找自己砍房价了。而另一种就是没发现问题,不仅杜默的病情演化没问题,一院的处理也没问题。

    他之前就有这种预感,也默认了一切,没想到只是卖房却走到了这一步。

    麻烦是麻烦了些,李汉对祁镜的“人品”也有些微词,但他的医学实力还是需要认可的。

    “估计是真的没戏了,浪费了你们时间真是抱歉。”李汉自嘲了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和祁镜说房子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位来。什么时候签字做交割,尽快给我个准信,我还得提前联系搬家公司。”

    “房子?”纪清关注点全在这两字上,后面说的被他选择性地滤了过去,“他找你买房子?哪儿的?”

    “嗯,就是这间。”

    “不会吧!”

    高健家里和祁镜差不多,都是小康水平,是60平的两房一厅,在0405年已经不小了。纪清更是搭上了朱岩的快车,现在住的就是150的大房。

    可再怎么比,也比不上这儿,单单他们四人待的客厅就已经把全市绝大多数好房给比了下去。

    “这儿不小吧。”纪清斜着脖子看了看过道,感觉上比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只大不小,“有200平?”

    “那么大?”

    高健比纪清更吃惊,谁会知道平时找他们哭穷,连请客吃食堂都要推脱再三的人会买得起那么贵的房子。“这地段的200平?祁哥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纪清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知道。

    “总共268平,其实昨天就谈拢卖价了。”李汉笑着说道,“当初买来的时候才80多万,还是熟人急着要筹钱我才买的。没想到现在一来一回出手就是130万,已经赚不少了。”

    “卧槽,130万......”

    “老纪,你那房子我记得才60万吧?”

    “什么叫才60万......”这笔钱基本都是朱岩付的,对纪清而言,这辈子想

    “对对,口误了。”

    “嗯?要复印吗?”

    “那个家伙没让你们去复印?”

    “没说。”

    李汉轻轻吸了口凉气,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他却把祁镜讨论会完整听了下来。这就是一个追着疑问跑的医生,有疑问有动力,没疑问就会被弃之敝履。重视度降低就是兴趣降低的征兆,不复印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

    而没疑问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以祁镜的脾气,要真找出了问题,恐怕早就拿来当筹码找自己砍房价了。而另一种就是没发现问题,不仅杜默的病情演化没问题,一院的处理也没问题。

    他之前就有这种预感,也默认了一切,没想到只是卖房却走到了这一步。

    麻烦是麻烦了些,李汉对祁镜的“人品”也有些微词,但他的医学实力还是需要认可的。

    “估计是真的没戏了,浪费了你们时间真是抱歉。”李汉自嘲了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和祁镜说房子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位来。什么时候签字做交割,尽快给我个准信,我还得提前联系搬家公司。”

    “房子?”纪清关注点全在这两字上,后面说的被他选择性地滤了过去,“他找你买房子?哪儿的?”

    “嗯,就是这间。”

    “不会吧!”

    高健家里和祁镜差不多,都是小康水平,是60平的两房一厅,在0405年已经不小了。纪清更是搭上了朱岩的快车,现在住的就是150的大房。

    可再怎么比,也比不上这儿,单单他们四人待的客厅就已经把全市绝大多数好房给比了下去。

    “这儿不小吧。”纪清斜着脖子看了看过道,感觉上比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只大不小,“有200平?”

    “那么大?”

    高健比纪清更吃惊,谁会知道平时找他们哭穷,连请客吃食堂都要推脱再三的人会买得起那么贵的房子。“这地段的200平?祁哥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纪清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知道。

    “总共268平,其实昨天就谈拢卖价了。”李汉笑着说道,“当初买来的时候才80多万,还是熟人急着要筹钱我才买的。没想到现在一来一回出手就是130万,已经赚不少了。”

    “卧槽,130万......”

    “老纪,你那房子我记得才60万吧?”

    “什么叫才60万......”这笔钱基本都是朱岩付的,对纪清而言,这辈子想

    “对对,口误了。”

    “嗯?要复印吗?”

    “那个家伙没让你们去复印?”

    “没说。”

    李汉轻轻吸了口凉气,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他却把祁镜讨论会完整听了下来。这就是一个追着疑问跑的医生,有疑问有动力,没疑问就会被弃之敝履。重视度降低就是兴趣降低的征兆,不复印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

    而没疑问就只有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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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是真的没戏了,浪费了你们时间真是抱歉。”李汉自嘲了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和祁镜说房子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位来。什么时候签字做交割,尽快给我个准信,我还得提前联系搬家

    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和难度与移植器官的保存、运输和摘取时间有相当程度的关系。在保存上,国内外差距不明显,但后两者却仍有非常大的加强空间。在国外,器官转运的机制比较成熟,国家被分成不同片区,在各个区域内的转运协调工作做起来也要简单些。在转运过程中,商务飞机会以慈善的方式参与其中,转运时间一般都能控制在3小时以内。但在国内,器官的转运仍然通过民航。因为地域广阔,以及其他客观的交通原因,协调工作复杂,器官运送时间被大大拉长。国际上器官捐献过程一般会在48小时内完成,而在国内则会被延长到5-7天左右,这是因为很多患者家属不认可脑死亡。从医学角度上已经诊断脑死亡,但是家属依然要求反复抢救。延长摘取器官的时间不仅仅在增加供体的感染风险,还会遇到各种管理上的麻烦,甚至于器官摘取手术的风险也会极大提升。在这之中,肺移植受影响最为明显,在脑死亡后为了维持患者继续存活,必须一直用呼吸机维持通气。在这段时间内,必定会出现感染,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最后落到肺移植医生手里的肺脏往往都是有感染的,手术难度可想而知。当然移植方面的问题远不止这些,不论是供体、受体亦或是医生都需要一套完整的体系规范整个行业,路还很远。

476.奇怪的院感

    深冬的上京要比丹阳再冷些,进了05新年后气温大幅骤降,就算阳光倾洒在窗台上也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躺在床上的黄兴桦没工夫理会天气的变化,一大早听到闹铃就立刻起了床。

    早上10点要飞丹阳,他最晚要在九点前到机场,算起来八点就得出门,时间并不宽裕的。尤其他还是个爱干净又有些轻度强迫症的人,走之前还得把行李好好检查两遍才行。

    也亏的他老婆够贤惠,昨晚上给他打点妥当,生活必需品被井井有条地塞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醒来拎包就能上路。

    不过黄兴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出门前总要自己再查验一遍。

    除了要检查自己的行李外,他还需要联系一位同行的老友,上京二院的呼吸科大主任。

    其实从年岁上来说,63岁的万国朝早应该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03年骤起的sars把他留在了医院,之后他的一位老病人又突发变故,陆陆续续在医院进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忙就没来得及退休。

    黄兴桦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sars期间也是一起奋战一线的战友。因为住得近,年年传染科大会两人都是一起行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万,我准备出门了。”黄兴桦走之前特地给他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你家接你?”

    “唉,我医院里突然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吧。”万国朝显得很无奈,“等我这儿忙完了再跟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吧。”

    “怎么了?”黄兴桦问道,“又是那个老病人?”

    “是啊,这次有点麻烦了。”万国朝叹了口气,“感染又加重了,新一年才第二天就进icu,唉......”

    黄兴桦知道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会是老头退休前最后一个重病患。但这次大会依然少不了他,作为专研肺部感染的老专家,他的经验举足轻重:“你不会连大会都不去了吧?”

    “只能看情况了,人实在不太稳定,我不待在上京心里也不踏实。”

    “那些作小的呢?怎么担子全压你一个人身上了?”

    “唉,老病人了,就信我啊。”万国朝又叹了口浊气,说道,“而且断断续续也快两年了,icu进进出出好几次,这次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怎么也得护着他吧。”

    “好吧好吧,我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来。”黄兴桦知道老友为了这个病人花了多少时间,这时候只能尽力分担些压力,“要实在不行,我这儿也有你的一份稿子,到时候一起帮你汇报了。”

    “谢了。”

    “老朋友了,还谢什么。”

    ......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深冬的上京要比丹阳再冷些,进了05新年后气温大幅骤降,就算阳光倾洒在窗台上也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躺在床上的黄兴桦没工夫理会天气的变化,一大早听到闹铃就立刻起了床。

    早上10点要飞丹阳,他最晚要在九点前到机场,算起来八点就得出门,时间并不宽裕的。尤其他还是个爱干净又有些轻度强迫症的人,走之前还得把行李好好检查两遍才行。

    也亏的他老婆够贤惠,昨晚上给他打点妥当,生活必需品被井井有条地塞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醒来拎包就能上路。

    不过黄兴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出门前总要自己再查验一遍。

    除了要检查自己的行李外,他还需要联系一位同行的老友,上京二院的呼吸科大主任。

    其实从年岁上来说,63岁的万国朝早应该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03年骤起的sars把他留在了医院,之后他的一位老病人又突发变故,陆陆续续在医院进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忙就没来得及退休。

    黄兴桦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sars期间也是一起奋战一线的战友。因为住得近,年年传染科大会两人都是一起行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万,我准备出门了。”黄兴桦走之前特地给他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你家接你?”

    “唉,我医院里突然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吧。”万国朝显得很无奈,“等我这儿忙完了再跟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吧。”

    “怎么了?”黄兴桦问道,“又是那个老病人?”

    “是啊,这次有点麻烦了。”万国朝叹了口气,“感染又加重了,新一年才第二天就进icu,唉......”

    黄兴桦知道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会是老头退休前最后一个重病患。但这次大会依然少不了他,作为专研肺部感染的老专家,他的经验举足轻重:“你不会连大会都不去了吧?”

    “只能看情况了,人实在不太稳定,我不待在上京心里也不踏实。”

    “那些作小的呢?怎么担子全压你一个人身上了?”

    “唉,老病人了,就信我啊。”万国朝又叹了口浊气,说道,“而且断断续续也快两年了,icu进进出出好几次,这次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怎么也得护着他吧。”

    “好吧好吧,我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来。”黄兴桦知道老友为了这个病人花了多少时间,这时候只能尽力分担些压力,“要实在不行,我这儿也有你的一份稿子,到时候一起帮你汇报了。”

    “谢了。”

    “老朋友了,还谢什么。”

    ......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大老远来丹阳,你小子竟然不来接我?”黄兴桦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这话有些炸毛,“得,我去宾馆了。”

    “别啊!黄所长!”

    祁镜连忙赔笑道,“别急,您到大门口去,看看是不是停着一辆宝马?”

    “宝马......”黄兴桦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是不是辆白色的?”

    “对,开车的是个年轻人,和我差不多大。”祁镜解释道,“对了,他手里应该有牌子的”

    深冬的上京要比丹阳再冷些,进了05新年后气温大幅骤降,就算阳光倾洒在窗台上也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躺在床上的黄兴桦没工夫理会天气的变化,一大早听到闹铃就立刻起了床。

    早上10点要飞丹阳,他最晚要在九点前到机场,算起来八点就得出门,时间并不宽裕的。尤其他还是个爱干净又有些轻度强迫症的人,走之前还得把行李好好检查两遍才行。

    也亏的他老婆够贤惠,昨晚上给他打点妥当,生活必需品被井井有条地塞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醒来拎包就能上路。

    不过黄兴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出门前总要自己再查验一遍。

    除了要检查自己的行李外,他还需要联系一位同行的老友,上京二院的呼吸科大主任。

    其实从年岁上来说,63岁的万国朝早应该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03年骤起的sars把他留在了医院,之后他的一位老病人又突发变故,陆陆续续在医院进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忙就没来得及退休。

    黄兴桦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sars期间也是一起奋战一线的战友。因为住得近,年年传染科大会两人都是一起行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万,我准备出门了。”黄兴桦走之前特地给他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你家接你?”

    “唉,我医院里突然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吧。”万国朝显得很无奈,“等我这儿忙完了再跟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吧。”

    “怎么了?”黄兴桦问道,“又是那个老病人?”

    “是啊,这次有点麻烦了。”万国朝叹了口气,“感染又加重了,新一年才第二天就进icu,唉......”

    黄兴桦知道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会是老头退休前最后一个重病患。但这次大会依然少不了他,作为专研肺部感染的老专家,他的经验举足轻重:“你不会连大会都不去了吧?”

    “只能看情况了,人实在不太稳定,我不待在上京心里也不踏实。”

    “那些作小的呢?怎么担子全压你一个人身上了?”

    “唉,老病人了,就信我啊。”万国朝又叹了口浊气,说道,“而且断断续续也快两年了,icu进进出出好几次,这次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怎么也得护着他吧。”

    “好吧好吧,我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来。”黄兴桦知道老友为了这个病人花了多少时间,这时候只能尽力分担些压力,“要实在不行,我这儿也有你的一份稿子,到时候一起帮你汇报了。”

    “谢了。”

    “老朋友了,还谢什么。”

    ......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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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缺了一块

    感染都有一个潜伏期,或者说发作时间。

    除去一些潜伏期极长的病毒寄生虫感染外,其余大多数可侵袭人体的感染潜伏期都不长。它们进入人体后会在几小时至几天内开始繁殖,释放毒素,进而引发症状。

    加上进入重监室的病人往往抵抗力不足,对象还是未完全发育甚至刚出生的孩子,感染爆发的威力只会更强。

    可如果感染源头在留观室,潜伏期却会被大大拉长。

    “孩子A,10-26入院,孩子B,10-21入院。”

    “孩子C,是个先心,家属做不起手术,打算看看有没有自行愈合的机会。不过心脏情况不容乐观,11-2入院就有点心衰的样子,11-17加重进入了重监室,11-21发现有肺部感染,11-22出现了皮肤红斑。”

    “孩子E,是12-22来院的艾滋病儿,留观室待了7天,病情加重后送进了重监室,1-1也就是昨天早上出现了肺部感染。”

    黄兴桦问道;“艾滋病儿肺部感染挺正常的。”

    “肺部感染没问题,可他和之前的孩子C、D一样,都有皮肤红斑。”急诊主任说道,“因为抵抗力的问题,出现的数量还不少。”

    “红斑,这个红斑确实是个大麻烦......”

    假设感染源在留观室,孩子都在进入留观室当天感染,那潜伏期算起来:

    孩子A,潜伏时间9天;孩子B,潜伏时间14天;孩子C,19天;孩子E,潜伏时间,10天;孩子D,潜伏时间......

    “唉,对了,孩子D呢?”祁镜写着时间,发现少了个孩子,连忙问道,“就是那个胆道闭锁的新生儿,他是什么时候进的观察室?”

    急诊主任和时穗互看了一眼,然后摇头道:“那个新生儿一来情况就有点不太好,我们直接送去了二楼的新生儿病房。”

    “新生儿病房?难道没住过急诊观察室?”

    “没有,一个早产新生儿还那么小,观察室肯定没法住。”时穗也摇摇头,“在隔壁三院待了半个月,然后就转送来了我们这里。一开始进的是新生儿病房,后来情况逐渐严重,这才送进了一楼的重监室。”

    “没去过观察室......”

    祁镜没想到最开始的那个早产儿,竟然完美推翻了他的猜测。

    “何止是没去过观察室,这个孩子连急诊都没去过。来了之后直接送上楼,用的还是急诊大厅外的直达电梯。”时穗解释道,“这算两家医院联通后的快速转院机制,三院有问题的新生儿就会直接送来我们这里。”

    “所以,我们觉得还是重监室的可能性大些。”

    五个相似的肺部感染症状,其中两人都出现了皮肤红斑,共同出现的地点又都在重监室。不论换成谁,都会把重监室当成第一怀疑对象,甚至是唯一的怀疑对象。

    祁镜也不是不相信急诊主任的话,只不过把院感算在重监室头上的话,感染的潜伏期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孩子A满打满算也就2天半,B却有8天,C是4天,E也是2天,D......”

    “那孩子只在重监室住了一天。”急诊主任被绕得脑门有些疼,用手指轻轻揉了揉,这才说道,“55天的新生儿,第54天才来的我们这儿。”

    “才一天?”祁镜更奇怪了,“这也太短了点!”

    “其实也不能算短,只是和前几个孩子比起来短了些。”

    “其实在孩子D身上,关键问题并非是时间。”急诊主任的头疼,从手指指腹的揉捏慢慢转变成了指关节的轻轻敲打,“问题在于,我们这儿的新生儿重监室和普通重监室是分开的。”

    “相隔多远?”

    “就在隔壁吧。”

    “一墙之隔!”时穗强调了一句。

    “你们的意思是传染源在扩散?”祁镜听出了他们的意思,“不过能流转的传染源很少见,有流转性,又局限于两间重监室的范围内......”

    祁镜话说了一半,不过在场的几位都很清楚他的意思:“无非就是那儿的专职医护。”

    “我们当初也想到过,特地在查重监室的时候,把出入的人员也都查了一遍。”时穗从文件夹里抽出了好几份检查报告递了过去,“整整两个月时间里,我们对重监室的医护前后做了一次重大的人员调整,还有四次完备的传染病学检查,并没有发现能引起严重呼吸道感染的病菌。”

    “携带的物品呢?”

    “进重监室尤其是新生儿重监室是没法带外来物的。”急诊主任说道,“十多年前这儿也出现过院感,就是在重监室。因为范围波及太广,又难以处理,最后我们还是联系了外院的专家组才把它扑灭。做了深刻检讨和讨论过后,我们才定下了这个规矩。”

    “外院专家?明海的还是上京的?”

    “是米国,我们和米国南加州的一所儿科医院有人员上的联系,经常有学术上的交流。”时穗介绍道,“那时候对方特地派了一队专家组过来,大概有五六个人吧,都是专研儿科感染的专家。”

    祁镜轻轻点了点头,这在追赶米国技术的国内并不少见。有些是医学院牵头,有些则是医院自己来找关系。有了人员交流,临床上的技术交流也就简单了。

    当然交流有对等也有不对等的,以市西儿科医院的规模,不对等的可能性更大些。

    至于是送钱还是送人,亦或是输送了其他利益,祁镜就管不着了,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那五个孩子:“既然做的检查全都是阴性的,两间重监室之间又隔了堵墙,我觉得有必要在院感上打个问号。”

    简单把五个具有肺部感染的孩子摞在一起,直接按一个院感的名号,实在有些牵强。更何况,几人发病相隔时间都很长,但感染的人数实在少得可怜。

    “我们也不想的......”时穗诉苦道,“可就在前几天,几个病人的家属抱团了,昨天又出来了个艾滋病儿,5个孩子的家属团队,总共8名原告,找上了丹阳最好的医学律师。”

    说到了律师,祁镜看了看一旁的陆子珊。

    陆子珊说道:“对方也是乔老师的老对手了,手段确实厉害,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找出了好几处医院方的软肋,逼着我们和解。”

    从文件上来看,对方律师把市西儿科医院吃得死死的。

    不仅为数两人的皮肤红斑现在增加到了第三人,这一特殊症状成为了院感的特殊标致。他还死死咬住两间重监室之间的联通大门,强调很这就是医护人员防护措施不到位才造成的感染。

    黄兴桦看着材料,还是希望从艾滋病患儿这里打开突破口:“其实艾滋病的皮肤红斑很常见,除了一般的真菌感染外,还有常见的kaposi肉瘤。”

    陆子珊摇摇头,马上罗列出了对方针对这个鉴别诊断的反驳观点:“对方儿科官司没少打,对艾滋病也很了解。这份文件最后就有一份详细的数据,证明艾滋病患儿得kaposi肉瘤的几率非常非常低。”

    “那也不至于吧。”

    “可一旦结合五个孩子的血象,完全不符合kaposi肉瘤经疱疹病毒感染的情况。”

    黄兴桦挠了挠头,脑子有些乱:“对,kaposi肉瘤是病毒感染,和这份血象不符。对方倒是挺细致的,一环扣着一环,生生把这五个病例打成了院感。”

    “所以这次让黄所长来,就是想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院感。”

    “今天这场也可以算是和解与否的关键会议了?”

    “确实。”

    这也是乔莉希望黄兴桦参与的原因,祁镜说到底还是太小了,就算身上有那么多病例压身,可终究敌不过疾控中心所长的名头。

    放在法庭上,名号可是实打实的重要资本,比所做过的事儿重要得多。

    “从症状上来看,这些孩子确实是院感。”黄兴桦总觉得手里这些病例有点奇怪,却怎么都说不上来具体怪在哪儿,“但要从时间分布上来说,我觉得又不像。”

    陆子珊在乔莉身边工作了近两年,悟性和工作能力都不错,现在已经非常清楚法庭上医疗官司的发展走向。在必须判断对错的情况下,遇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极大概率就是错的。

    “那就是院感了。”她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时穗和急诊主任,“看来要和解了。”

    “和解......”

    如果病人数量不多的话,和解其实也没什么。

    儿科是医闹的重灾区,恐怕大医院的医务处里就没有比儿科更忙的了。而在这些医闹和纠纷之中,能真正进法庭好好打官司的毕竟是少数,和解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可一次和解五个病儿,对市西来说还是太多了。

    而且一旦和解,那就等于真正承认了重监室里存在院感,这对本来就凶险的一线医疗环境是个沉重打击。当初那起院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危害深重,甚至五年后仍然有人记得这件事儿。

    现如今媒体传播信息的速度更快,重监室院感的帽子可比十多年前沉重得多。

    “这官司一点机会都没有?”时穗还是希望陆子珊不要那么快放弃,“要不要问问乔莉?说不定她那儿会有些其他办法......”

    “待会儿我肯定要给她打电话,不过回答估计也和我刚才说的差不多。”陆子珊说道,“因为这些话就是乔老师当初和我说过的原话。”

    “这可麻烦了啊。”时穗脑门上渗出了一丝细汗,“待会儿等院长回医院,我得把事儿向他汇报一下。”

    陆子珊建议道:“如果无法摘掉院感的帽子,和解恐怕是逃不过去了。不过我们可以尽快找出感染源,遏制住几个孩子的病情,从而在和解中占的一些先机。”

    传染源......

    传染源可没那么好找啊。

    黄兴桦遇到过不少院感,也处理过不少院感,可像市西那么诡异的还是第一次见:“祁镜,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想法倒是说不上。”祁镜用笔杆子敲着面前的一张记录纸,说道,“只能说是有奇怪的地方。”

    “说说看。”

    传染源现在有两个说法,一个是两间重监室之间,另一个是祁镜说的观察室。

    如果是重监室,那源头范围就被锁死,但市西已经做了不少检查,基本排除了这个情况,所以祁镜还是觉得问题出在了观察室里。

    “刚才都说了孩子D根本没去过急诊,观察室的说法行不通啊。”

    “那就先把那孩子去掉。”祁镜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有漏洞,只能做一些加减法,“就把感染的病例控制在四例,ABCE。”

    “就算按你说得来算,观察室的范围那么大,病人天天在换,这个源头去哪儿查?”

    “真要查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现在关键的是另外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祁镜用笔尖指着四个孩子感染的症状,“如果排除了孩子D,和可能造成其他皮肤感染出现红斑的艾滋病儿,那红斑症状出现的病例数就只有一位。”

    “孩子C,先心的那个!”

    “对。”

    “四个里只出现了一个,那说明这个症状出现的几率不高。”祁镜用笔划出了最先的一段话,“所以说主要症状就只有一个,肺部感染,其他比如呼吸困难、咳嗽咳痰,都是肺部感染产生的东西。”

    “然后呢?”

    黄兴桦听出了些味儿来:“传染源在人流密集的急诊观察室,肺部感染是主要症状,这意味着什么?11-5首次爆发的那天的2例开始,中间跨度2个月,但病例数却如此可怜,难道你们还没觉得其中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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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镜在11-5到1-2之间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段时间的病例数明显缺了一大块,就查这两个月时间内的所有急诊病人。要把所有的肺部感染、红斑皮疹都拿出来查一查,一个都不能漏掉。”

    汉总日记:1-2,晴。元旦后的第一天,准备猫粮猫舍和猫砂的我却没心晴去欣赏晴天的风景。白天李文毅打了电话过来,死者家属拒绝尸检,我又少了份乐趣。哦,对了,我讨厌猫!

478.深入基层

    市西儿科医院体量上没办法和儿中心相媲美,临床实力和科研都差了一截。

    尤其是在外科和急救领域,儿中心背靠丹医大这座大山,能集中大量优质人才,也是丹阳儿外儿急诊的首选。

    当然市西也非一无是处,虽然不属于丹医大附属,可依然有一所不俗的医学院做支撑。

    丹州大学医学院,是丹阳唯二的医学院,丹州大学和丹阳第二医学院在03年合并后的产物。合并保留了原先丹阳第二义学院的所有人员配置,等于是做了一次嫁接。

    当时丹二医实力确实不够,学舍老旧,没材料、没师资、没生源,处处都被丹医大压着,实在喘不过气来。好在他们运气不错,正值大学合并医学院校提升整体实力之际,最后成为了丹州大学附属医学院。

    看似合并是大吃小,不过单论结果来看却是完全的双赢。

    丹州大学靠着丹二医的并入,成功跻身国内中东部地区一流大学的行列。而丹二医本身也因为丹州大的海量资源,合并下了诸如市西儿科医院、丹阳第二人民医院、四院等五所三甲,算是在丹阳站稳了脚跟。

    当然时至今日,即使丹医大独善其身,没依附任何一所综合大学,可论实力,它依然是丹阳独一挡,名下丹阳的附属医院占了大半。

    论入学分数线,丹医大也要比丹州医高上些。

    好在每年都有大批够不着丹医大门槛的毕业生涌入丹州医,单看人数似乎还要比前者来得多些。所以市西儿科医院完全不愁没有实习生,甚至比起每年都僧多粥少的丹医大,他们反而过得更滋润。

    手里有了劳动力,市西现在缺的就只是检查和筛查的方向。

    刚经历过丹医大大礼堂的病例讨论,祁镜似乎没收住劲力。在这间小会议室里他依然像个严格的级任老师,随手给了底下的学生们派了份作业,甩甩袖子就是大手笔。

    “查阅两个月的急诊留观病历?”

    时穗皱起了眉头,想了会儿后摘下了老花镜:“是不是先行检查一下留观室的病原菌?就和重监室那会儿一样?”

    “我觉得有必要,但说实话优先级不高。”祁镜解释道,“留观室里全是人,病菌到处都是。在那儿查微生物,就像撒一张能覆盖全太平洋的大网,找的却是条很不起眼的小鱼,太难了。”

    “可是直接查病历的话......”时穗看了看身边的急诊主任。

    “怎么?有难度?”祁镜笑着说道,“我之前来的时候特地去过急诊留观室,实习生到处都是,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处理。”

    其实他连方案都想好了。

    对实习生要求不能太高,临床知识有限,能做的也只是初步筛查。作为初筛,特点就是快速、高效、宁愿错杀不可错过,所以让他们留意几个关键字就行。

    他们知识有限,但基础理论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就算再差的差生,对于“呼吸道症状”、“发热”、“皮肤红斑红疹”几个主诉,总能认出来。

    过了初筛,接下去就可以召集住院医做二筛,聚焦的就是特定的就诊时间、持续时间和后续的变化。

    祁镜把来院就诊的病例做了个大致的清点:“两个月内留观的病人数肯定要比重监室多,单单一天的出入量就有七八位,算上60天就是将近500份病历。不过我觉得初筛和二筛都不难,2天内就能完成。”

    “数量上......我们倒是没问题,发动一些学生就行。”时穗纠结了一下,说道,“可问题在于我们急诊并没有留观病历的存档,所有病历都记录在病历本上,全归病人保管。”

    ???

    没存档?

    祁镜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现在是05年,恐怕有这种急诊病历保存意识的医院压根就没几家。

    丹阳医院算是一家,在去年10月份开始规定,内科急诊留观需要单独记录病人病历,并且事后封存病案室。但除了它以外,丹阳再没别的医院这么干了。理由很简单,上面没规定,下面又觉得太麻烦。

    “你们一丝讯息都没留?当初留观的时候多少会留一留病人的电话吧。”

    “有是有,只不过只有孩子的名字和家属的电话而已。”时穗说道,“本来是用来做预后评估用的,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电话就难说了。”

    “那就打电话吧。”

    “一个个打?”

    “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暂时还看不出有人传人的风险。”祁镜放下了笔,坐回到位子上,“但你们现在被扣上了院感的帽子,想把它摘掉就得查明原因才行。”

    还是得一个个打啊......

    事情在祁镜和黄兴桦的推动下,进入了初筛阶段,医务处紧急赶出了家属电话清单,交由带教分发给身边的实习生。而另一路,院感办公室也没闲着等结果,对留观室的大清洗也在同步进行之中。

    当然,整个行动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孩子D并不在列。

    在祁镜看来,这就是个巨大的漏洞,单靠打电话去慢慢筛选并不会有多大帮助。作为整件事儿的“主策划”,祁镜给出指导意见后,放下了身段,深入了基层一线。

    “这小子人呢?”黄兴桦还看着手边那五份孩子的病例,看向了一正在帮忙打电话的陆子珊,“怎么一眨眼人没了?”

    “他说要四处走走......”

    陆子珊拨下了手里的电话,忽然笑着说道:“喂,您好,这里是市西儿科医院急诊,哎,对对,我们想问一下您的孩子现在情况如何了......嗯,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想要给急诊留观的孩子做个调研,希望得到一些家属的反馈,为以后改善工作做准备......对对......”

    市西儿科急诊观察室一共有35张床位,全部分摊在了急诊一楼的六间房里。

    走廊东西走向,五间房和一间医生办公室,三三一排,互坐南北。

    市西儿科医院体量上没办法和儿中心相媲美,临床实力和科研都差了一截。

    尤其是在外科和急救领域,儿中心背靠丹医大这座大山,能集中大量优质人才,也是丹阳儿外儿急诊的首选。

    当然市西也非一无是处,虽然不属于丹医大附属,可依然有一所不俗的医学院做支撑。

    丹州大学医学院,是丹阳唯二的医学院,丹州大学和丹阳第二医学院在03年合并后的产物。合并保留了原先丹阳第二义学院的所有人员配置,等于是做了一次嫁接。

    当时丹二医实力确实不够,学舍老旧,没材料、没师资、没生源,处处都被丹医大压着,实在喘不过气来。好在他们运气不错,正值大学合并医学院校提升整体实力之际,最后成为了丹州大学附属医学院。

    看似合并是大吃小,不过单论结果来看却是完全的双赢。

    丹州大学靠着丹二医的并入,成功跻身国内中东部地区一流大学的行列。而丹二医本身也因为丹州大的海量资源,合并下了诸如市西儿科医院、丹阳第二人民医院、四院等五所三甲,算是在丹阳站稳了脚跟。

    当然时至今日,即使丹医大独善其身,没依附任何一所综合大学,可论实力,它依然是丹阳独一挡,名下丹阳的附属医院占了大半。

    论入学分数线,丹医大也要比丹州医高上些。

    好在每年都有大批够不着丹医大门槛的毕业生涌入丹州医,单看人数似乎还要比前者来得多些。所以市西儿科医院完全不愁没有实习生,甚至比起每年都僧多粥少的丹医大,他们反而过得更滋润。

    手里有了劳动力,市西现在缺的就只是检查和筛查的方向。

    刚经历过丹医大大礼堂的病例讨论,祁镜似乎没收住劲力。在这间小会议室里他依然像个严格的级任老师,随手给了底下的学生们派了份作业,甩甩袖子就是大手笔。

    “查阅两个月的急诊留观病历?”

    时穗皱起了眉头,想了会儿后摘下了老花镜:“是不是先行检查一下留观室的病原菌?就和重监室那会儿一样?”

    “我觉得有必要,但说实话优先级不高。”祁镜解释道,“留观室里全是人,病菌到处都是。在那儿查微生物,就像撒一张能覆盖全太平洋的大网,找的却是条很不起眼的小鱼,太难了。”

    “可是直接查病历的话......”时穗看了看身边的急诊主任。

    “怎么?有难度?”祁镜笑着说道,“我之前来的时候特地去过急诊留观室,实习生到处都是,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处理。”

    其实他连方案都想好了。

    对实习生要求不能太高,临床知识有限,能做的也只是初步筛查。作为初筛,特点就是快速、高效、宁愿错杀不可错过,所以让他们留意几个关键字就行。

    他们知识有限,但基础理论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就算再差的差生,对于“呼吸道症状”、“发热”、“皮肤红斑红疹”几个主诉,总能认出来。

    过了初筛,接下去就可以召集住院医做二筛,聚焦的就是特定的就诊时间、持续时间和后续的变化。

    祁镜把来院就诊的病例做了个大致的清点:“两个月内留观的病人数肯定要比重监室多,单单一天的出入量就有七八位,算上60天就是将近500份病历。不过我觉得初筛和二筛都不难,2天内就能完成。”

    “数量上......我们倒是没问题,发动一些学生就行。”时穗纠结了一下,说道,“可问题在于我们急诊并没有留观病历的存档,所有病历都记录在病历本上,全归病人保管。”

    ???

    没存档?

    祁镜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现在是05年,恐怕有这种急诊病历保存意识的医院压根就没几家。

    丹阳医院算是一家,在去年10月份开始规定,内科急诊留观需要单独记录病人病历,并且事后封存病案室。但除了它以外,丹阳再没别的医院这么干了。理由很简单,上面没规定,下面又觉得太麻烦。

    “你们一丝讯息都没留?当初留观的时候多少会留一留病人的电话吧。”

    “有是有,只不过只有孩子的名字和家属的电话而已。”时穗说道,“本来是用来做预后评估用的,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电话就难说了。”

    “那就打电话吧。”

    “一个个打?”

    “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暂时还看不出有人传人的风险。”祁镜放下了笔,坐回到位子上,“但你们现在被扣上了院感的帽子,想把它摘掉就得查明原因才行。”

    还是得一个个打啊......

    事情在祁镜和黄兴桦的推动下,进入了初筛阶段,医务处紧急赶出了家属电话清单,交由带教分发给身边的实习生。而另一路,院感办公室也没闲着等结果,对留观室的大清洗也在同步进行之中。

    当然,整个行动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孩子D并不在列。

    在祁镜看来,这就是个巨大的漏洞,单靠打电话去慢慢筛选并不会有多大帮助。作为整件事儿的“主策划”,祁镜给出指导意见后,放下了身段,深入了基层一线。

    “这小子人呢?”黄兴桦还看着手边那五份孩子的病例,看向了一正在帮忙打电话的陆子珊,“怎么一眨眼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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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东西走向,五间房和一间医生办公室,三三一排,互坐南北。

    我印象里05年急诊留观也没有特制病历,所有内容都记录在病人的病历本上。也许是因为病历由本人保存太容易丢失,之后才规定留观病人需要另行书写一份留观病历由医院统一存档保管。而普通急诊每一个病人都有特殊病历号在医院内留存。

479.还是缺了一块

    “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眼睛这两天太痒了,必须得去趟医院才行。”范家平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摸着右眼,脸上显得非常无奈,“今天真没法出车,这样上路要出事儿的......要不,要不这样,我找老秦来替我,你看怎么样......”

    听筒里短暂沉默了会儿,那头的老板总算同意了他的请假申请。

    大老板的专职司机虽然平时乐的清闲,可一旦有事儿就得随叫随到。这段时间他老板一直在为笔大生意奔波,每天都要用车到很晚。范家平坚持了那么久,实在撑不下去了。

    和老秦打了声招呼,整理好自己的病历本,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小杰,爸爸要去趟医院,你一个人待家里要乖,知道吗?”

    “嗯,我知道。”

    小杰拿着蜡笔,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画,头也没抬,只是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中午吧,不然你午饭没的吃了。”

    “哦,好,爸爸我等你。”

    小杰一直很乖,范家平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可刚转身要走,他那个不争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本以为又会是老板在催他,谁知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个略显生疏的座机号码:

    范家平不敢怠慢:“喂,哪位?”

    “......”

    “哦哦,市西儿科啊,我知道,有事儿吗?”

    “......”

    “我儿子啊。”范家平从没听说医院还会打电话来找自己反馈情况,不过细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便答道,“儿子挺好的,上次肺炎在你们医院里治得不错,回来以后就没再犯过。”

    “......”

    “调研?调研是什么?”范家平有点不懂对方的意思。

    “......”

    “哦,哦哦,我懂了。”范家平连连点头,但右手始终在右眼周围磨蹭着,“可我今天还有事儿,眼睛不太舒服,要去医院一趟。”

    电话那头听到医院两字,立刻来了精神:“去医院?那正好来我们市西看看啊。”

    范家平总觉得有问题,婉拒道:“呵呵,姑娘你误会了,是我不是我儿子。”

    “哦哦,误会误会。不过是你也没关系。”陆子珊马上反应了过来,“我们隔壁就是三院,你正好顺路带着你儿子来做个检查,挺方便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出院后身体一直就挺不错的。”范家平解释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那个,我儿子其实......”

    “嗯?其实?”

    “其实他这一个月里膝盖一都不太舒服。”范家平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连忙解释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酸酸胀胀的,估计是小孩儿在长个儿吧。”

    陆子姗清楚利害关系,知道这时候没法再靠自己来做判断了:“要不这样,一位骨科老专家就在我身边坐着,让他和你好好说吧。”

    “额......”

    范家平被对方的热情绕晕了,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那么热情的医院:难道现在医院也开始玩售后营销了?难道还想搞一年保修不成?

    本来他都准备往私立医院骗钱的方向去想了,可之后黄兴桦的出场还是把范家平拉了回来。

    “你儿子是几月几日来的市西?”

    “几月几日......”两个多月前的事儿了,范家平一时想不起来,“大概10月20左右吧,我记不清了。不是,你问这个干嘛?”

    黄兴桦可管不了那么许多,态度也远没有陆子珊好。离开临床那么久,一线问诊技术可能还在,可耐心早磨干净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几百号电话要打,时间上能节约就节约。

    面对这种情况,他选择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思考时间,先问了再说:“你儿子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就是肺炎而已。”

    “之后治疗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结果挺好啊。”范家平说道,“就是中间有点曲折罢了,其实早就好了,急诊主任偏让我们在留观室多待一会儿。”

    “哦哦,现在医院需要你儿子的病历作统计调研......”

    听着黄兴桦那通介绍,范家平实在搞不懂都是些什么,可他却很明确地听到了两个字:“免费。”

    “真的可以免费做检查?”

    “对,你没听错。”黄兴桦把话筒交给了陆子姗,“现在来市西登记病历资料,我们可以送你孩子做一份免费的检查。”

    范家平在外工作那么多年,跟的还是大老板,见惯了尔虞我诈,心理防范水平一点不差。可当对方把地址说出口的时候,范家平意识到这就是市西儿科医院,根本不是什么骗子。

    天上掉馅饼了啊!

    要是平时,他或许还会犹豫下,可现在第三人民医院就在隔壁,看眼睛实在方便。范家平当即做了决定,把自己单人的检就医行程更改成了双人。

    和在工作的老婆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刚才通话过程。收拾好父子二人的就医病历本后,范家平这才和小杰说明了最后的决定。

    “爸爸,我不想去医院。”6岁的小男孩对医院极度抗拒,拉着范家平的袖子,说道,“去了又要打针吃药了,我能不能不去?”

    “我们就去做个检查。”范家平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不打针不吃药!”

    “爸爸,你骗人!上次去就打了!打针很疼的!”男孩又开始了撒娇大法,两手揪着自己父亲的袖子,嘴角一沉,眼睛里还泛起了泪花,“我不去不去!”

    “胡闹!”范家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去医院是为了看好病,上次你咳嗽难受去了那儿不就看好了嘛。”

    小杰去年10月中下旬出现了发热、咳嗽、咳痰,父母带他去了市西儿科医院做检查。当时拍了胸片说是肺炎,然后在医院一待就是2个星期。

    当倒时也没收治入院,就躺在急诊观察室里。

    不过反正有床位,住的也是正经的病房,所以范家平和老婆也没什么怨言。医院地方小,生病的孩子多,他们能理解。

    而且之后小杰肺炎也治好了,开心出院重返学校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不过孩子身体并没有范家平想象中那么好,离开医院半个月后,小杰膝盖出了问题。其实单看症状的话也还好,比起运动员动辄韧带撕裂,肌肉拉伤,小杰的膝盖只是偶尔有些轻微的酸胀而已。

    12月的时候,他还特地抽空带孩子去看了市西的骨科门诊,说有可能扭伤,要想诊断明确必须做x光片。

    为了一个扭伤让孩子吃射线,在父母眼里是血亏的决定,所以就拒绝了。心想着小孩子嘛,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儿,又不是很疼,走路没影响,关节活动也挺好的,就想着养养吧。

    “然后一直就没好?”

    祁镜看着小杰的右腿膝盖,用手轻轻捏了两把,看着孩子没有戒心,就知道确实没严重的症状:“疼吗?”

    小杰坐在检查床边,摇摇头说道:“就是感觉有点胀,走路多了就觉得酸酸的,难受。”

    “我还是劝你们做个x光片。”祁镜起身,对着范家平说道,“x光的射线量并不高,你们不要被一些言论带偏了。孩子还在长身体,骨头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候......”

    话说了一半,祁镜忽然皱起了眉头。

    “医生?”范家平有些奇怪,“医生,你怎么不说了?”

    祁镜眨眨眼睛,指着范家平忽然闭起来的右眼:“你眼睛怎么了?”

    “哦,是角膜炎。”范家平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这随我爸,岁数上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选择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思考时间,先问了再说:“你儿子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就是肺炎而已。”

    “之后治疗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结果挺好啊。”范家平说道,“就是中间有点曲折罢了,其实早就好了,急诊主任偏让我们在留观室多待一会儿。”

    “哦哦,现在医院需要你儿子的病历作统计调研......”

    听着黄兴桦那通介绍,范家平实在搞不懂都是些什么,可他却很明确地听到了两个字:“免费。”

    “真的可以免费做检查?”

    “对,你没听错。”黄兴桦把话筒交给了陆子姗,“现在来市西登记病历资料,我们可以送你孩子做一份免费的检查。”

    范家平在外工作那么多年,跟的还是大老板,见惯了尔虞我诈,心理防范水平一点不差。可当对方把地址说出口的时候,范家平意识到这就是市西儿科医院,根本不是什么骗子。

    天上掉馅饼了啊!

    要是平时,他或许还会犹豫下,可现在第三人民医院就在隔壁,看眼睛实在方便。范家平当即做了决定,把自己单人的检就医行程更改成了双人。

    和在工作的老婆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刚才通话过程。收拾好父子二人的就医病历本后,范家平这才和小杰说明了最后的决定。

    “爸爸,我不想去医院。”6岁的小男孩对医院极度抗拒,拉着范家平的袖子,说道,“去了又要打针吃药了,我能不能不去?”

    “我们就去做个检查。”范家平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不打针不吃药!”

    “爸爸,你骗人!上次去就打了!打针很疼的!”男孩又开始了撒娇大法,两手揪着自己父亲的袖子,嘴角一沉,眼睛里还泛起了泪花,“我不去不去!”

    “胡闹!”范家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去医院是为了看好病,上次你咳嗽难受去了那儿不就看好了嘛。”

    小杰去年10月中下旬出现了发热、咳嗽、咳痰,父母带他去了市西儿科医院做检查。当时拍了胸片说是肺炎,然后在医院一待就是2个星期。

    当倒时也没收治入院,就躺在急诊观察室里。

    不过反正有床位,住的也是正经的病房,所以范家平和老婆也没什么怨言。医院地方小,生病的孩子多,他们能理解。

    而且之后小杰肺炎也治好了,开心出院重返学校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不过孩子身体并没有范家平想象中那么好,离开医院半个月后,小杰膝盖出了问题。其实单看症状的话也还好,比起运动员动辄韧带撕裂,肌肉拉伤,小杰的膝盖只是偶尔有些轻微的酸胀而已。

    12月的时候,他还特地抽空带孩子去看了市西的骨科门诊,说有可能扭伤,要想诊断明确必须做x光片。

    为了一个扭伤让孩子吃射线,在父母眼里是血亏的决定,所以就拒绝了。心想着小孩子嘛,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儿,又不是很疼,走路没影响,关节活动也挺好的,就想着养养吧。

    “然后一直就没好?”

    祁镜看着小杰的右腿膝盖,用手轻轻捏了两把,看着孩子没有戒心,就知道确实没严重的症状:“疼吗?”

    小杰坐在检查床边,摇摇头说道:“就是感觉有点胀,走路多了就觉得酸酸的,难受。”

    “我还是劝你们做个x光片。”祁镜起身,对着范家平说道,“x光的射线量并不高,你们不要被一些言论带偏了。孩子还在长身体,骨头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候......”

    话说了一半,祁镜忽然皱起了眉头。

    “医生?”范家平有些奇怪,“医生,你怎么不说了?”

    祁镜眨眨眼睛,指着范家平忽然闭起来的右眼:“你眼睛怎么了?”

    “哦,是角膜炎。”范家平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这随我爸,岁数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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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无序

    祁镜所说缺的“一大块”有两层含义。

    其一就是之前怀疑的病例时间分布。

    从入院时间来看,院感相关病儿的入院留观时间非常相近,都聚集在十月底十一月初。之后就出现了大面积空白,直到十二月底才有一位艾滋病儿出现同样的情况。

    这种断崖式下跌甚至清零,在儿科院感中是非常少见的。

    其二就是病历本身,数量实在太少了。

    院感就是医院内发生的感染,说明在医院某处有一种能侵袭人体的微生物正在滋生。一旦形成感染源,就说明这片区域很适合微生物生长。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配合上病人及家属的密集流动,这些微生物应该会源源不断地向外传播,造成持续性破坏。

    可现实是,市西的院感出现了头重脚轻的逆发展,毫无规律可言。

    从下午2点市西儿科医院的会议结束后,那些曾经住院留观过的病人就在电话的催促下,源源不断地来回来做起了登记。

    在总计522份的病例中,因为各类主客观因素,1月2日当天回来登记的只有96例。

    登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除了当时入院的时间、主诉、病床号、留观时有没有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皮肤红斑、出院或者转院后有无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红斑、现如今患儿的情况如何。

    在96份病例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9例,有皮肤红斑的1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0例。

    这十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基本康复,出院后这些情况也没出现复燃的迹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18例。

    其中有呼吸症状的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5例。剩余4例中,有1例是慢性肺部感染,已经陆陆续续治疗了大半年,病程中并没有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而其余三例都是非常常见的咳嗽咳痰。

    进一步做了血检后发现他们的血象相对正常,和院感的高白细胞高中粒完全不同。这三例中有一例检查后发现只是过敏性鼻炎,另外两例其实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祁镜没想到最为主要的呼吸系统症状竟然走不通,那就走一走副线:皮肤红斑。

    在这18份身体有恙的孩子中,有皮肤红斑的只有4例,现今痊愈的有3例,剩下那例便是颌面部有皮损的8岁小姑娘。

    她的血检报告倒是和院感相似,白细胞和中粒细胞都非常高,被认定成了病例F。

    再看入院时间,刚好又落在了10月底。可以说现如今有院感症状的孩子,入院留观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了10月底11月初。

    除开这五例外,剩余的病例只有一位,就是12月22日进入留观室的艾滋病儿,孩子E。

    如果没有艾滋病儿的出现,感染看着都已经断了。就算那位胆道闭锁的新生儿有相似的症状,但症状更多的是咽喉梗阻,红斑也是在转院的路上才出现的。单看症状,就把她归于院感,其实还存在着漏洞。

    市西完全可以靠时间来把这次风波磨平,官司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可艾滋病儿的出现,把一切都搅黄了。

    事儿就发生在最近,呼吸系统症状和皮肤红斑一样不缺,血象也完美符合之前院感的症状。而且他症状严重,发展迅猛,做的痰培养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从孩子C的11-2留观,到孩子E的12-22留观,中间这段时间里,产生院感的这个病菌在干嘛?

    难道它们还会放年假休息吗?

    两相结合后,祁镜不得不在院感两字上打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祁镜,从市西开会时开始,直到急救夜班结束,甚至睡了一觉起来后,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感染会从中间断开那么大一段时间,整整一个半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行。”

    祁镜一觉睡醒还是觉得有问题,便索性再次约上黄兴桦,又跑了趟市西。

    这次的1-3因为是星期日,很多父母都休息在家,所以来院登记的患儿数暴增,单单一天就有278例。

    在这278份病历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25例,有皮肤红斑的3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依然是0。这28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也是基本康复,出院后也没有复燃现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35例。

    其中有呼吸系统症状的1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13例。剩余6例依然有症状的孩子里,普通感冒占了5例,另外1例是疑似细菌性肺炎,体温升高到了40度,于院感无体温不符。

    “奇怪了。”

    祁镜站在窗前看向楼下星星灯火,从没有这么无力过。总觉得自己在追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连一丝头绪都没有。

    “不对,可能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他把手里的咖啡整个灌进了嘴里。

    “错了?”

    黄兴桦没理解祁镜的意思:“重监室查无头绪,我们就根据你的猜测查留观室。从那几个孩子的症状出发,查时间,没结果;查床位,没结果;查症状,没结果。病例追溯到现在也快400例了,竟然只有一个有明显症状的。”

    “是啊,你说的哪儿错了?”

    祁镜回身把一次性纸杯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篓,视线重新落在办公桌上:“咱们太拘泥于这两个症状了。”

    “你什么意思?”

    “不要局限在呼吸系统症状和红斑上!”祁镜又从一堆病例材料中翻出了统计记录单,“假设这是一个有着各种不同症状的病原菌,症状就是个烟雾弹。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做排查?”

    祁镜所说缺的“一大块”有两层含义。

    其一就是之前怀疑的病例时间分布。

    从入院时间来看,院感相关病儿的入院留观时间非常相近,都聚集在十月底十一月初。之后就出现了大面积空白,直到十二月底才有一位艾滋病儿出现同样的情况。

    这种断崖式下跌甚至清零,在儿科院感中是非常少见的。

    其二就是病历本身,数量实在太少了。

    院感就是医院内发生的感染,说明在医院某处有一种能侵袭人体的微生物正在滋生。一旦形成感染源,就说明这片区域很适合微生物生长。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配合上病人及家属的密集流动,这些微生物应该会源源不断地向外传播,造成持续性破坏。

    可现实是,市西的院感出现了头重脚轻的逆发展,毫无规律可言。

    从下午2点市西儿科医院的会议结束后,那些曾经住院留观过的病人就在电话的催促下,源源不断地来回来做起了登记。

    在总计522份的病例中,因为各类主客观因素,1月2日当天回来登记的只有96例。

    登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除了当时入院的时间、主诉、病床号、留观时有没有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皮肤红斑、出院或者转院后有无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红斑、现如今患儿的情况如何。

    在96份病例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9例,有皮肤红斑的1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0例。

    这十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基本康复,出院后这些情况也没出现复燃的迹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18例。

    其中有呼吸症状的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5例。剩余4例中,有1例是慢性肺部感染,已经陆陆续续治疗了大半年,病程中并没有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而其余三例都是非常常见的咳嗽咳痰。

    进一步做了血检后发现他们的血象相对正常,和院感的高白细胞高中粒完全不同。这三例中有一例检查后发现只是过敏性鼻炎,另外两例其实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祁镜没想到最为主要的呼吸系统症状竟然走不通,那就走一走副线:皮肤红斑。

    在这18份身体有恙的孩子中,有皮肤红斑的只有4例,现今痊愈的有3例,剩下那例便是颌面部有皮损的8岁小姑娘。

    她的血检报告倒是和院感相似,白细胞和中粒细胞都非常高,被认定成了病例F。

    再看入院时间,刚好又落在了10月底。可以说现如今有院感症状的孩子,入院留观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了10月底11月初。

    除开这五例外,剩余的病例只有一位,就是12月22日进入留观室的艾滋病儿,孩子E。

    如果没有艾滋病儿的出现,感染看着都已经断了。就算那位胆道闭锁的新生儿有相似的症状,但症状更多的是咽喉梗阻,红斑也是在转院的路上才出现的。

    漏洞那么大,市西完全可以靠时间来把这次风波磨平,官司终也会不了了之。

    可艾滋病儿的出现,把一切都搅黄了。

    就发生在最近,呼吸系统症状和皮肤红斑,一样不缺,完美符合之前院感的症状。而且他的症状严重,发展迅猛,做的培养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从孩子C的11-2留观,到孩子E的12-22留观,中间这段时间里,产生院感的这个病菌在干嘛?

    难道它们还会放年假休息吗?

    两相结合后,祁镜不得不在院感两字上打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祁镜,从市西开会时开始,直到急救夜班结束,甚至睡了一觉起来后,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感染会从中间断开那么大一段时间,整整一个半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行。”

    祁镜一觉睡醒还是觉得有问题,便索性再次约上黄兴桦,又跑了趟市西。

    这次的1-3因为是星期日,很多父母都休息在家,所以来院登记的患儿数暴增,单单一天就有278例。

    在这278份病历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25例,有皮肤红斑的3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依然是0。这28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也是基本康复,出院后也没有复燃现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35例。

    其中有呼吸系统症状的1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13例。剩余6例依然有症状的孩子里,普通感冒占了5例,另外1例是疑似细菌性肺炎,体温升高到了40度,于院感无体温不符。

    “奇怪了。”

    祁镜站在窗前看向楼下星星灯火,从没有这么无力过。总觉得自己在追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连一丝头绪都没有。

    “不对,可能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他把手里的咖啡整个灌进了嘴里。

    “错了?”

    黄兴桦没理解祁镜的意思:“重监室查无头绪,我们就根据你的猜测查留观室。从那几个孩子的症状出发,查时间,没结果;查床位,没结果;查症状,没结果。病例追溯到现在也快400例了,竟然只有一个有明显症状的。”

    “是啊,你说的哪儿错了?”

    祁镜回身把一次性纸杯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篓,视线重新落在办公桌上:“咱们太拘泥于这两个症状了。”

    “你什么意思?”

    “不要局限在呼吸系统症状和红斑上!”祁镜又从一堆病例材料中翻出了统计记录单,“假设这是一个有着各种不同症状的病原菌,症状就是个烟雾弹。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做排查?”

    黄兴桦没理解祁镜的意思:“重监室查无头绪,我们就根据你的猜测查留观室。从那几个孩子的症状出发,查时间,没结果;查床位,没结果;查症状,没结果。病例追溯到现在也快400例了,竟然只有一个有明显症状的。”

    “是啊,你说的哪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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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2点、3点、早上5点,被那个傻猫拍醒了三次。给猫粮不吃,给拉屎不肯,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下午来做家政的那姑娘说是猫在嫌弃我打呼,我会打呼?开玩笑吧!还有,她是不是傻,竟然对着那只傻猫叫猫总,懂“总”是什么意思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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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168/ 第一时间欣赏最终诊断最新章节! 作者:号西风所写的《最终诊断》为转载作品,最终诊断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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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诊断介绍:
原名《我真不是医二代》
书友群:1095563194,想催更的可以来,说不定有用呢......
病人视角版:
大脑:各单位报告目前情况
肝:机能丧失88%
肺:机能丧失95%
胃:机能丧失95%
肾:机能丧失64%
心:机能丧失88%
大脑:机体自身已无法扭转局势,肾上腺素储备还有多少?
肾上腺:机能丧失88%,肾上腺素储备仅余7%
大脑:全部分配给神经系统、声带和肌肉,给外界传达最后信息,其余单位做好停机准备。
......
大脑:感谢各位数十年的精诚合作,再见......等等,是祁镜。祁镜来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正式版:
诊断鬼才祁镜重生后,四处寻找队友,打造属于自己的超一流诊断团队。
主角自述版:
“我最多算是一个追着死神跑的人,多半是跑不赢的。就算追上了能救的就救,不能救的时候也不能把死神怎么样。其实说白了,我就是想找点事儿做而已。”
ps1:手术看腻了就来看看正经的内科急诊,医学是枯燥的,但也有它有趣甚至狗血的一面
ps2:重生文,无系统!本人最反感圣母,想看圣母文或者想看电视剧里那种完美无瑕白衣天使的,千万别来找不痛快!!最终诊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终诊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终诊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