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消息传回，震惊朝野
“老徐，你有什么话说吗？”
朱成问道。
他并未刚愎自用，反倒是希望听取来自不同人的意见，说不定就有人指出朱成没有预见的事件。
“康王殿下，目前赈灾局面虽然良好，但有一点，却也不得不注意。”
徐达思索少倾，随后开口说道。
“你说。”
朱成身体微微前倾，注意力集中。
“瘟疫。”
徐达果断的说道。
“康王殿下虽然注意到瘟疫可能会出现，并且在水源、尸体等等方面进行处理，但是我见到许多流民，在劳作时弄伤身体。”
“这方面，是不是应该多加考量？”
“对，有道理。”
蓝玉随之附和。
就连朱元璋，对于徐达提出的刁钻角度，也非常赞同。
“这的确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地方，瘟疫的起因，有可能是伤病！”
“的确……”
听到徐达的建议，朱成眼前一亮。
这还真是他未曾设想过的方向。
没错。
因伤成病，病再传染，这种可能性很高。
而且由病导致的各种衰弱，很可能和伤混在一起，不被发现。
造船司也好，修路也罢。
防护措施比较有限。
虽然不会特别危险，但是大几万、十几万，乃至最后几十万人一起劳作，不出现工伤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关系，暂时不需要在意。”
朱成洒然一笑。
如果是之前，他还真的怕瘟疫在城外传染开来，对于前几天的朱成而言，那将是一场灾难。
但是现在……
朱成已经不再怕啦。
徐达想要继续劝阻，但想了想，终究没有说下去，朱成值得信任！！
……
驿站。
朱元璋三人回到驿站，桌上堆积的奏折越来越多，而朱元璋则是根本懒得看。
开玩笑。
他就在汉中，汉中流民的事情，朱元璋比谁都清楚，一片唱衰的奏折，完全没有阅读的意义。
“哎呀，还是应该弄些流民去应天府。”
朱元璋又惦记起流民来。
“那群虫豸，赈灾赈灾不行，让想办法弄些流民过来，和没听见一样。”
“真没用啊。”
“不及我儿朱成万中之一。”
惦记起流民后，朱元璋翻了翻奏折，竟然没有关于如何弄流民去应天的策略。
真是该死！！
其实这事……
在应天的群臣真冤枉，他们都不知道朱元璋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能想到。
朱成这边完全控制住流民，甚至还让流民高强度徭役起来。
朱元璋眼馋这批劳动力。
“去，写一封书信，将汉中的事情告诉那群虫豸，另外附送一个土豆过去。”
“喏。”
徐达应声。
随后。
徐达拟定一封书信，将汉中的流民情况，土豆的存在，一一书写清楚。
发往应天。
为了彰显土豆的优良，徐达特意选择一个又大又显眼，有那么一丝丝翠绿的土豆！
一天之后。
这封书信连带着土豆，也是来到应天府，呈递在朝堂之上。
……
朝堂。
“父皇又来信了。”
朱棣撕开信函，急速的打量起来，当看清内容之后，这位阎王殿下猛地揉了揉眼。
“四弟，汉中之地，是不是快要撑不住了？”
朱棡见到朱棣的异样，连忙追问道。
“三哥别急。”
朱棣顾不上搭理朱棡，一遍又一遍的仔细阅读信函，最终爽朗大笑。
“哈哈哈，天佑我大明！！”
群臣惊呆。
三晋之地如此规模的旱灾，还‘天佑大明’？？
难道是三晋之地的旱灾过于严重，导致燕王殿下疯癫了不成。
朱棡赶紧抢过信函。
阅读起来。
也是连续看了好几遍，随后向锦衣卫确定。
“这是真的？”
“没错，千真万确，由徐达大人亲笔书写，指挥使二虎交给臣下。”
锦衣卫回答道。
“呼——”
朱棡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的表情都放松许多。
站在殿下的胡惟庸猛然感觉到不对劲，为何两位皇子一阵放松的神情？？
难道说是关于三晋之地的流民？
不应该啊？
穷尽这位左丞相的大脑，他也想象不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值得两位皇子如此放松。
“诸位，魏国公发来一封信函，我现在念给大家。”
朱棣朗声说道。
随后。
朱棣将信函的内容念出来，在念完之后的五分钟内，整个金殿鸦雀无声。
原因为它。
其内容实在太过震撼！！
他们还在如火如荼的讨论，如何处理掉流民浪潮、流民来到应天应该怎么做。
谁曾想到。
朱成一声不响的将所有流民，全部安置在汉中。
完啦！
流民潮已经被处理掉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愧是十三弟。”
朱棣感慨道。
这些皇子之中，只有朱标让朱棣佩服，而朱成，则是让朱棣感受到恐惧。
——朱成小时候，天天拿朱棣的‘白帽子’开玩笑。
朱棣哪受得了哦。
朱棣也不知道，姚广孝在和他见面时，说要送他一顶白帽子这件事，到底咋被朱成知道的。
当然。
现在的朱棣，也根本没有造反的念头，和姚广孝也不过才有一面之缘而已。
“怎么会？”
胡惟庸站在大殿上，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姿态，周围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
他不解、震撼、同时心中也有一股怨恨。
该死的！！
流民浪潮竟然会出现变数，第二批的40万灾民，加上之前的接近10万。
足足50万灾民，竟然被汉中一个州府安置！
这怎么可能！？
康王……
康王！！
胡惟庸攥紧拳头，指甲刺痛掌心由不自知。
如果三晋之地旱灾被如此化解，那他所有的谋划不都付诸一炬了吗？
造反？
流民潮不到应天，应天府乱不起来，朱元璋再往回一走，他胡惟庸造个屁的反。
就算致命不凡，自认朝堂之中，无可和他抗争的对手。
但那也是局限于臣子的范畴。
和朱元璋扳手腕？？
想太多。
必须得乱起来，他胡惟庸才有办法，可是现在，50万灾民在汉中就被处理掉。
整个大明，可能就怀庆府和汝宁府稍微有些混乱。
那他妈也远远不到造反的程度。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诸位，来瞧瞧，这土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救我大明于水火之中。”
朱棣好奇且充满激动心情的说道。
随后。
锦衣卫取出一枚土豆。
“哎呀！”
“这就是亩产3500斤的神物吗？？”
“天赐之物啊！！”
“真漂亮。”
“你看着颜色，黄润中略带一丝丝青翠，多么喜人啊！”
“还有那小嫩芽，就像是刚抽枝的柳树一样，看着令人心旷神怡。”
“……”
第七十七章土豆中毒事件
如果朱成在这。
那必须要查一查，特么的为什么新土豆会发芽啊，这土豆刚从土里拿出来没几天。
发芽是什么情况！？
其实吧。
只能说运气问题。
整整十万石土豆，保不齐出那么一两个发芽的土豆，偏偏让锦衣卫带过去。
徐达就看这个有点绿色的漂亮……
那……
“诸位，咱们来品尝一下，这土豆到底是什么味道吧，当然，无论他到底好不好吃，能有如此高的亩产量，也绝对需要在大明推广下去。”
朱棣将土豆拿在手中，好奇的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摸了摸土豆的芽。
感觉有股特殊的问道。
“书信上说，蒸煮烤都可以，那咱们就蒸一下吧。”
朱棣将土豆交给锦衣卫。
锦衣卫送给御膳房。
足够的蒸制时间过后，土豆也就弄熟端出，放在朱棣的面前。
“来，我先选，我来这块带芽的！”
朱棣掰下来一大块。
顶尖带芽！
然后一口吃进去。
“嗯……”
朱棣咀嚼一番，然后将嘴巴里的土豆吞咽下去。
——很奇怪。
特殊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但和书信中所写的醇厚香味绝对不沾边。
朱棡也掰了一块。
然后在锦衣卫的分发下，几乎所有臣子，都分到一块土豆。
就算土豆再大。
群臣一分，谁也吃不了多少。
“嗯……味道奇异！”
“真是特殊啊。”
“没吃过的味道。”
“……”
群臣的评价都不高。
那名送信的锦衣卫就在大殿，他觉得有点奇怪，他所吃的土豆明明很好吃啊。
为何群臣一脸怪异？
可能是群臣平日里吃的都太好了！
嗯！
一定是这样！！
然而……
半个时辰后。
“呕——”
“呕——”
“我好难受啊。”
“郭尚书。郭尚书你振作点……呕——”
“……”
整个大殿上，就没有哪怕一个正常站立的官员，尤其是朱棣。
朱棣整个人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朱棡扶着他，估计他连站都站不住，朱棡也是一边扶着朱棣，一边吐。
如果金殿有智慧，估计它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脏成这幅样子。
“太医，传太医！”
锦衣卫连忙将太医召来，但是太医也瞧不出来四五道六，最终只能给出‘中毒’的结果，然后对所有人进一步催吐，辅以一些药物。
这才让众人舒服许多。
太监们又花费大量时间，将整个金殿清洗一遍，文武百官这才重新回来。
此时此刻。
文武百官们尽皆脸色苍白，一个个的好像是纸人，风一吹就会倒。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中毒？”
“难不成这土豆有毒？”
“……”
基本不需要讨论，就能得出结果，他们文物百官在吃掉土豆后，几乎马上就一同出现如此严重的反应。
可能只有一个。
——土豆有毒。
“如此毒性之物，怎么能够给人食用？”
胡惟庸弯着腰。
虽然身体巨难受，但心情却是有些明媚，现在只需要让土豆无法继续成为粮食，流民还是会围聚在应天！
“是不是，此物有特殊烹饪方法？”
“还是佐以某些特殊药材一同服用？”
朱棣龇牙咧嘴的问那名从汉中来的锦衣卫。
“都不是，土豆都是直接食用，就是简单一蒸，就发放给城外的流民。”
那名锦衣卫回答。
其实他想说，汉中那边根本没事，但就锦衣卫的身份而言，非对陛下。
不能主动透露太多信息。
特务机关嘛。
条令特别枷锁在身，而且需要严格遵守，正因为严格遵守。
锦衣卫才有现在的地位！
回答土豆的烹饪过程，其实已经算是一点点逾越。
“不可啊，不可！”
“康王殿下这是在制造大罪孽！”
胡惟庸嗟叹道。
“土豆虽然可以果腹，但是却存有毒性，用这种东西给流民充饥，不出几顿，便可能会有大量流民暴毙身亡。”
“而且中毒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难受，这简直是有违礼法！”
胡惟庸在说完话后，立刻得到群臣回应。
——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嘛。
“左丞相说的是。”
“没错。”
“……”
“我等希望休息，如今中毒身体虚弱，再囚禁于宫中，恐怕不妥。”
胡惟庸又是说道。
朱棡有些犹豫。
毕竟胡惟庸的理由还算充分，宫中的照料再贴心，也不如自家宅邸舒坦。
“此乃父皇命令，在父皇应天之前，整个宫中除锦衣卫外，只许进，不许出。”
但朱棣非常果断。
否决胡惟庸的提议。
不能让大臣离开宫中，否则将可能酝酿祸患。
“……”
胡惟庸眼神一黯，最主要的想法，根本无法达成，不过他也知道，继续纠结离开皇宫，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否让我等传信宫外，让家丁奴仆进宫，照料我等起居？”
“可以，但所有讯息，必须由锦衣卫负责传递，进入宫中者，依旧不可离开。”
朱棣想了想。
觉得这个要求并不算不合理，便也就答应下来。
“……”
谁也没注意，在朱棣答应后，胡惟庸的眼神在转身即逝间微微一亮。
哼哼。
只要给传递信息的机会……
那么……
三晋之地接纳流民是吧，也就是说，只要三晋之地的流民出现动乱。
那就没问题了。
“诸位，土豆一事，还请商议一番，然后奏请陛下，不可任由康王继续用毒物让流民充饥果腹。”
胡惟庸将心思压住。
号召群臣讨论。
一瞬间。
话题又回到土豆这令众臣产生难忘记忆的话题之上。
……
一天后。
只有一封奏折被送到朱元璋处，事越大、字越少这点，也应用在奏折上。
一封奏折。
但是却是由群臣联名上表，其重量就算是朱元璋，也绝对无法忽视。
“嗯？”
当看到奏折时，朱元璋还以为整个应天的文武百官全部失心疯。
——竟然联名请求中断土豆的种植、食用？
朱元璋就很想问：
灾民不吃土豆，吃群臣吗？
搞笑。
但是往下看，朱元璋的表情却是变得凝重起来。
“群臣集体中毒……”
“毒物来源是土豆……”
“如果不是群臣分食土豆，怕是会酿成大祸……”
“真的假的？”
朱元璋惊奇。
他吃过土豆，而且是早就吃过，足足两个月过去，没有任何异样。
汉中府的灾民们也一直在吃。
没听说过有不良反应。
但是群臣也不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朱棣和朱棡也一起遭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得问问，发明土豆的人了。”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
第七十八章朱成：原来是他
朱元璋当即找上康王府。
除却流民刚到的几天，朱成比较忙碌外，马上又恢复到悠哉的生活。
朱元璋三人找到朱成时。
朱成又在钓鱼。
“康王殿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朱元璋有些迟疑。
“讲吧。”
朱成盯着浮漂。
“就是……我有一朋友，吃了土豆之后，竟然身体出现不良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土豆的问题。”
朱元璋说道。
“郎中说，好像是中毒。”
“嗯！？”
朱成闻言，顿时转过身。
“不应该啊。”
新土豆，怎么可能有发芽的情况呢？
但是保不齐。
十万石土豆里，就有那么一两个特例。
于是朱成赶紧问道。
“症状是不是呕吐，头晕，还有一些四肢乏力？”
“对，不过还好，我朋友吃的不多，倒是没有出现太大问题。”
朱元璋连连点头。
同时心中一沉。
朱成能说出群臣的症状，那说明就是由土豆引起的，土豆真的有毒！？
如果土豆有毒。
那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行，哪怕是概率性存在，基数足够大的情况下，也会酿成相当多的惨剧。
赈灾……
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不能常态化种植！
“老赵啊，还好你来找我了……”
朱成突然放下鱼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一脸凝重的说道。
“怎么？”
朱元璋下意识的精神紧绷。
难道说。
就算食用一点点，也会酿成严峻后果？？
那他的文武群臣啊！
可都吃了。
难不成，三晋之地的旱灾并非真正的灾难，反倒是大明的文武百官。
都要被毒死？
朱元璋真急了。
徐达和蓝玉也是屏息凝神。
于是乎。
在朱元璋三人急迫的注视下，朱成突然话锋一转。
“还好你来找我了，不然你都不知道，你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十万石土豆里，有问题的可能就两三枚，竟然还让你选到。”
“如果这大明有彩票，我真推荐你买一注。”
“啊？”
朱元璋愕然。
什么情况？
运气好？
不是有大严重的问题？
见到朱元璋三人的表情，朱成非常满意。
毕竟钓鱼哪有钓鱼好玩，真要钓鱼，还得是不用鱼钩的那种。
朱成放下鱼竿不钓鱼。
就是为了钓鱼。
一个小小的玩笑之后，朱成开口解释。
“发芽的土豆不能吃，否则会食物中毒，我这批土豆都是新土豆，按理说不会有发芽的情况。”
“咋说呢，就算是吃了发芽的土豆，只要量不大，致命的可能也基本没有。”
“说到底，还是我疏忽了。”
这件事之所以发生。
的确是源于朱成的错误。
朱成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朱成觉得，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土豆发芽不能吃。
可是土豆是朱成发明的呀。
他不说。
谁知道。
“等等发布一条公告，土豆发芽不能吃，应该储存在阴凉处。”
朱成喃喃自语。
问题不大。
现在汉中府的土豆，都是新土豆，发芽情况绝对是极个例现象。
当然。
既然出现这个问题，那就得格外注意，不能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在蒸煮时。
所有发芽的土豆，都应该丢弃不用。
“原来如此。”
朱元璋长舒一口气，他刚刚还以为，自己酿成什么大祸，结果土豆没有问题，而且文武百官也不过是吐一吐，不会有生命之忧。
放松之后。
朱元璋旋即回过神来。
——这小兔崽子，刚才是不是故意耍他？
呵……
看起来，朱成要挨的鞭子，又得多上几下。
“殿下。”
就在此时，一位幕僚走进来，正是负责造船相关事宜的苏玉。
苏玉瞥了一眼朱元璋三人。
然后走到近前。
在朱成耳边耳语一阵。
“……”
朱成明显皱紧眉头，眼神中充斥着一阵不解和凝重，以至于让朱元璋三人的心都提起来。
“你先下去吧。”
朱成一摆手，示意苏玉先行退下。
“康王殿下，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朱元璋连忙询问道。
——苏玉负责造船。
现在正是工作的时候，他过来禀告事件，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关于流民？
还是造船？
无论如何，能让朱成都皱眉，绝对不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土豆有毒的言论，已经在整个流民群中传开，有人要求食用正常的粮食。”
朱成皱眉，自言自语，随后深深的看向朱元璋三人。
“但是我并未收到，城内有任何土豆中毒事件报告，而且就算出现中毒事件，能立刻和土豆关联在一起，还如此迅速的传播。”
“难道不说明有某种问题吗？”
听到朱成所言，朱元璋三人一怔。
随后心中大惊。
——土豆有毒的事情，只有应天府的众臣和朱元璋三人知道。
哦……
还有一些太监，宫女，太医，锦衣卫。
听起来数量不少。
但这消息能在汉中流民群体中散播开来，属实有些离谱，朱元璋自己和锦衣卫肯定保密。
也就是说。
应天那边，有人把消息从宫中泄露出来，然后根据消息，一路来到汉中府。
在流民群体中散播消息。
朱元璋：？？？
这恶劣程度，比隐藏奏折低吗？
不见得吧。
明目张胆的散播不利于赈灾的谣言。
其心可诛……
“等等，康王殿下，你不会怀疑我们吧？”
朱元璋突然反应过来。
从朱成的视角来看，知道土豆有毒的人，就只有他们仨，现在消息从流民群体中散播开来。
嫌疑人肯定就是他们仨啊。
“如果你们当初听我的话，带物资来汉中，想要赚一笔钱，那你们现在，可能已经进监狱了。”
朱成眼神一凛。
朱元璋听得明白，朱成这番言辞，是还未将怀疑的矛头调转到自己三人。
——没有利益纠葛嘛。
“消息传播速度虽然快，但你们还在求证中，灾民中就已经开始出现大量人要求食用普通粮食，很显然有人刻意传播。”
朱成用手抚摸着下巴，双眸中浮现出睿智的神色。
“肯定是有人刻意散播。”
“土豆给的谁？”
朱成问朱元璋三人。
“呃……嗯……应天府那边的朋友，估计在官员中有些门路，当时受到影响的，应该有某些官员。”
朱元璋心虚的说道。
何止某些官员，是全部的京官都受到影响，这阻力肯定源于某些官员。
这点毋庸置疑，而且是某位朝廷大员。
“哦……这就解释的通了。”
朱成突然恍悟一笑。
“原来是他。”
第七十九章流民中毒，土豆有毒？？
“原来是他？？”
朱元璋三人猛地反问。
怎么滴。
难道朱成还能知道是谁？？
没错。
朱成还真知道。
——胡惟庸啊。
胡惟庸早就该死，死在大名鼎鼎的胡惟庸案中。
按理说，胡惟庸案应该发生在朱标薨天之前，但可能由于某些小事件导致的蝴蝶效应。
他一直没造反。
也就活到现在。
不过嘛。
格局可能会变更，但是人心大抵上不会，胡惟庸还有造反的心思。
如此想让大明混乱。
除了胡惟庸外，朱成想不到其余任何人。
“康王殿下，可知道是谁？”
朱元璋急切的问道，牙齿都咬的吱吱作响。
——藏匿奏折，散播谣言。
朱元璋对那暗中大行不轨之事者，俨然已经是必要杀之！！
诛九族、夷三族。
本人先凌迟，首级再传阅给所有州府！！
“知道，但是不好说，不能妄议朝廷大臣，而且证据方面，我还有所欠缺。”
朱成一摆手。
祸从口出。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他本身也没有证据，现在议论胡惟庸。
没有任何意义。
“得想个方法，把信息交给我爹，不过感觉也不需要，我爹收拾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朱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朱元璋是真想知道！！
但是。
‘老赵’的身份，没有立场。
为这件事。
暴露身份，朱元璋觉得值得，但是朱成后半句话，明显表现出对朱元璋的信任！
让老朱心中一凛。
对啊。
我特么的皇帝，有人在皇城里搞事，我还需要求助其余人吗？？
朱元璋争强好胜之心不小。
不然也不会从元末的农民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况且朱成也没有证据。
光为听一个猜测。
就暴露身份。
可能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朱成现在说出一个名字，朱元璋能立刻处理吗？
不能。
只能稍微方便锦衣卫寻找证据而已。
而现在的锦衣卫又不能动。
锦衣卫一部分负责朱元璋安全，一部分把控皇宫，一部分负责联络信息。
暂时腾不出手。
“呼——”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情绪压抑住。
“多谢康王殿下信任。”
朱元璋还得谢朱成。
“无碍。”
朱成一摆手，随后咧嘴一笑。
“如果真如我所想，这场赈灾，恐怕会‘有趣’起来。”
“有趣？”
朱元璋大感疑惑。
“你觉得，如果对方怀着针对赈灾的想法，他会简简单单的散播一些谣言而已？”
朱成深意满满的一笑。
“不会，绝对不会。”
徐达连连摇头，随后猛然站起。
“我会让别人相信土豆真的有毒，那让人相信的办法就是……”
徐达没有往下说。
但在场的人，脑筋最次都是精通兵法的蓝玉，谁又不明白会怎样？
下毒！
散播土豆有有毒的传言之后，就得让实际情况佐证传言，下毒就是最直接的办法！！
如果流民群体中。
出现大量中毒死亡者，外加土豆真的有毒，两相结合，真相是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
“康王殿下！”
朱元璋急促的说道。
“来不及了。”
朱成端坐如山。
“报告——”
就在朱成话语落罢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位朱元璋三人之前见过的女副官走上前。
恭敬地跪下。
“禀告殿下，城外流民出现中毒事件，死亡者2119人，流民怀疑土豆有毒。”
“拒绝食用午饭，并且罢工。”
“嘶——”
听到女副官这一番报告，朱元璋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
来了。
一手阳谋，几乎无法破解的阳谋。
一旦流民们相信土豆有毒，禁食土豆，那整个汉中府对于流民而言，就是无粮可吃啊。
最后的结果，还是前往应天。
怎么办？
“中毒者的表现如何？”
朱成问道。
“眼睑青紫，口吐鲜血，手指甲也有淤血，呈现出黑色。”
女副官回答道。
“这不可能是土豆中毒，倒像是砒霜，或者其余的重毒药，不过和并不重要……”
朱成自言自语。
“先交代你一件事。”
朱成看向女副官。
“殿下尽管命令。”
“给所有流民发布一条公告——土豆必须食用未发芽的，发芽土豆具有毒性，但一般不致死，症状是……，城内食用土豆者，并未发生任何一起中毒事件。”
“土豆是安全的，中毒事件另有其原因。”
朱成一边思索，一边说出命令。
“康王殿下，现在真的要承认土豆存在毒性可能吗？”
朱元璋迟疑道。
“对。”
“目前不知道库存土豆有多少发芽，筛选发芽土豆的命令得传递给负责后勤的流民，如果不说清楚，那得到筛选土豆命令的流民，一定会将消息传播出去。”
“流民听到，土豆还得筛选。”
“到时候，就真‘有毒’了。”
朱成睿智的说道。
“嗯……的确得坦诚告知。”
朱元璋稍微思考，也是明白，现在隐瞒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是。”
女副官领命告退。
“接下来怎么办？”
“肯定有人下毒，这点毫无疑问，但怎么让民众相信土豆五毒呢？”
在朱元璋看似难解的阳谋，对于朱成而言，解决方法倒是有很多。
但无一例外。
都得终止中毒情况的继续发生。
“只要后续无人再中毒，拉几个死刑犯，说是他们下的毒，然后我再当众吃几个土豆，也就没问题了。”
朱成自言自语。
没错。
是个这道理。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如何让中毒事件不再发生，流民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买通流民下毒的代价简直低的可怜。
而下毒的方式。
又多种多样。
——水源，食物，甚至火烧的烟尘。
难以防范。
只要一直有流民死于中毒，可以说，污蔑土豆有毒的阳谋，就不可能破解。
“传我命令。”
朱成突然站起身，对着空无一物的面前开口说道。
“汉中府。”
“进入三级战备状态。”
“是！”
不知从哪响起一声应和，随之短短的一分钟后，一阵黄钟大吕的钟声。
响彻康王府。
随后蔓延到整个汉中。
第八十章汉中府的军事底蕴
“康王殿下，发生了什么？”
朱元璋三人站起身，急迫的问道。
——这钟声和普通的钟声不同，节奏相对紧凑，声音穿透力强，听起来令人心悸非常。
“有些忙，有时间再解释。”
朱成没有搭理朱元璋，而是直接起身离开。
朱元璋三人悻悻对视。
也没啥可说的。
这么大的事情发生，难道朱成还陪着三个商贾玩么？
不过三人也可以跟上去。
亲眼瞧一瞧。
这钟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
三人跟随在朱成身后，随着朱成往大门走，一位位幕僚也是跟随着凑过来。
很快形成以朱成为首的一队人马。
朱元璋三人看在眼中。
就这集结速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走出康王府大门后。
朱元璋三人更是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原本繁荣的汉中府，此时竟然浮现出一抹肃杀的味道。
有些商贩开始收摊。
有些民众停止交谈往家走。
甚至正在吃饭的人，也有不少放下碗筷，连结账都没有的走出酒楼。
小二也没有阻拦，任由那人走出酒楼。
很奇怪。
有的人生活在继续，有的人没有受到钟声影响，但是有的人却匆忙离开……
朱元璋三人发现。
多数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走，他们当然也跟随过去，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三人来到一处校场。
大型校场。
场面略微有些混乱，但是总体也是有着秩序存在，人们排班肃列。
很快站成一个个方阵。
人数很多。
和流民的数量肯定比不上，但校场上的人，绝对能组成一支成建制的军队。
不。
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人，远比一卫要多的多。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
然后……
朱元璋就看见，有兵丁在给这些人民发放玄甲，然后这些人民非常娴熟的披挂上玄甲。
再拿起武器。
一个时辰。
一支军队，就这个武装起来了，凭借朱元璋带兵打仗的经验。
这支军队，不亚于5万人。
对！！
远远超出汉中府应有的建制。
2卫4所。
哪来的5万人？
不过还好，藩王有兵权，其中自然包括募兵权，能招揽这么多兵士，是朱成有本事。
“诸位，现在的城外，有咱们的同胞，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朱成在封帅台上演讲。
声音当然不能覆盖5万多兵丁，但是前列的军官，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有人给咱们的同胞下毒，妄图搅乱汉中的局势，城外流民40万，流民总数50万，谁也不想发生任何争执，我需要大家维护稳定，不让任何下毒的事件发生。”
“可有问题？”
“没有！！”
“……”
朱元璋三人这才明白朱成的想法。
阳谋？
那就用阳谋破。
披甲5万，就守着城外一亩三分地，倒要看看，谁能下得去毒？
“有点豪横。”
朱元璋感叹。
但不得不说，朱成如此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让朱元璋非常心仪。
当然。
估计也只有朱成能玩得起。
正常非边疆之地，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当然，应天是个例外。
朱元璋目送朱成带着兵丁开拔。
其好奇心达到顶峰。
不过现在，倒是没机会询问朱成，只能问问周围的那些平民，只是不知道，他们对此知道多少。
“我说，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来到一个人少的小摊前，点了一些吃的东西，然后询问掌柜的。
掌柜的看在朱元璋花费颇多的份上，也就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三级战备，当月所有操演的人，都必须立刻报道。”
“三级战备……指的是备战状态么？”
朱元璋喃喃自语。
“当月操演是什么意思？”
徐达捕捉到一个关键词语。
“也不是什么秘密，汉中府所有成年男性必须服兵役，12月一轮回，执月的人每周4操。”
掌柜的一边忙活上菜，一边说道。
“全部服兵役，12个月一轮，等等，也就是说，刚才出去的那些兵丁，不过是汉中府十二分之一的兵士？”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
汉中府……
屯兵60万！？
“十分之一吧，主要还有一些全职兵丁，刚刚集结的人，有一部分全职兵丁。”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不需要普通人上披甲。”
“三级战备，这么多年也只有一次，更别提更高的战备状态。”
掌柜的徐徐说道。
“更高级战备状态，是什么样，能给咱说说吗？”
朱元璋震撼中又带着一丝丝好奇。
“二级战备，当月算起，前6个月操演过的人披甲；一级战备，当月操演的人不披甲。”
掌柜的解释。
实际上虽然是全员兵役，但不可能调动所有人，得有相当一部分人负责后勤。
极限状态。
汉中府也只能调集出40万兵丁。
已经是穷兵黩武。
但是……
不是所有州府都叫应天府啊，应天府屯兵也不过60万，好家伙。
汉中府不是边疆。
竟然也有集结40万兵丁的能力？！
而且汉中府的平民都很壮，遵循膳食指南的汉中府人民，体魄未必比建州女真差多少。
当然。
若是论战斗素质，汉中府的这些人，估计还是有些差距。
——操演密度不足，战斗经验没有。
但是……
能集结出这么多人，不就已经足以为人所震惊了吗！？
汉中府如果作乱。
周围州府没有一战之力，除非边疆调军，或者应天府调军，才能打得起来。
对！
是打起来，而且简单的平叛。
战争瞬息万变。
除非绝对的碾压，否则谁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胜率。
汉中府的军力。
已经达到能和边疆重城，乃至应天府扳手腕的程度。
“康王还真是给咱大大的震惊。”
朱元璋瞳孔中已经被震惊所占据。
这一趟汉中。
——真没白来！
亲眼见识到如此震撼的场景，汉中府的底蕴，哪怕是现在，朱元璋都不敢说已经摸清。
“这旱灾，随便就赈了吧？”
朱元璋心中想道。
三晋之地这么大的旱灾，加上应天府方面欠缺配合……哦不……应该说捣乱。
朱成应该都能处理的掉！！
“走，去城外看看。”
“看看我的好儿子赈灾！”
离开小摊后，朱元璋器宇轩昂的迈开脚步，仿佛那意气风发的人……
是他自己。
第八十一章安抚人心
汉中府，城外。
朱成带领着整整五万兵丁出城，让已经有些暴乱趋势的流民瞬间稳定。
“诸位，听我说。”
朱成站在流民中央，当然，40万流民中，能听到朱成说话的，不过万分之一。
但是现在和兵丁交涉的这些人。
也正是流民中的代表。
——话事人。
这些流民都是来自汝宁府和怀庆府。
相互之间多多少少听说过。
有些大农、德高望重的老者，说话在十里八乡范围内都有人听。
“康王殿下，这些土豆有毒啊，怎么能给我们吃有毒的东西！！”
还不等朱成开口，有一位在汝宁府颇有名望的老学究便是开口问道。
“土豆没有毒，发芽的土豆才有轻微毒性，也不致死，只会让人呕吐。”
朱成视线扫过众人。
“那几位死掉的人，乃是被人下毒，有宵小之徒，在汝宁府作乱。”
“可是，为何有人要对我们下毒啊？”
老学究不解。
所有流民也都想不通的地方，他们一身贱骨头，又没有银钱可被图谋。
谁会给他们下毒？
“动机尚不清楚，但是诸位食用土豆已经有数天，人数高达40万之多，我汉中府内百姓也食用土豆，却只有寥寥2000多人中毒。”
“这不奇怪吗？”
朱成反问道。
“这……”
几名流民中德高望重着相互对视一眼，也都无法反驳朱成的话。
对呀。
如果土豆有毒，为啥吃土豆的人那么多，只有2000多人出问题？
2000人虽然不少，但在40万流民总数面前。
真的不算多。
“你，帮我选一个土豆。”
朱成指着老学究。
“好。”
老学究颤颤巍巍的走到轴车前，从土豆堆里选择一个，递给朱成。
朱成二话不说，直接当着流民的面，一口口将土豆吃掉。
还有什么。
比这更具有说服力？
康王殿下万金之躯，也能吃土豆，完全不惧怕中毒，他们还有何怀疑？
“我派遣5万精兵，看守水源、火堆等处，且不食用土豆，如果他们中有人中毒，那么说明，毒源肯定不来自土豆。”
“但是我更希望，锁死歹人的下毒途径。”
“汉中府外，再无中毒者。”
朱成言辞恳切。
“我们愿意相信康王殿下。”
几十名闹腾的流民，此时也已经无话可说。
朱成保证再无中毒者。
外加亲自吃土豆。
那么只要再无中毒者出现，就说明土豆没有问题呀，当然，主要一点，也是因为流民没有选择。
他们连盘缠都没有了。
也不能向朱成索要被收走的盘缠，毕竟人均半两银子，这段时间的饭钱可能都不够……
旱灾时的粮价，可不能同日而语。
“诸位记得。”
“只吃从粮官处领取的食物，喝水只在兵丁把守的水井，不远处的河也可以，上游我安排兵丁十二时辰看守，不会出问题。”
“切忌。”
“不要吃别人的东西，离开视线的土豆，也尽量找个地方掩埋。”
“明白了吗？”
朱成说道。
只要遵守这几点，就不可能出现中毒的情况，要真有邪门的下毒方式。
那或许也会将不吃土豆的兵丁囊括其中。
有‘对照组’的存在。
自然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报告康王殿下，毒源已经找到，是不远处的一座水井，水给您呈递上来。”
就在此时，一名兵丁跑过来。
他端着一碗水。
旁边还有一个白色布包，布包上有一根银针。
“哦？”
“我看看。”
朱成拿起银针，将银针插入水中，银针瞬间变成黑色，看到这一幕的流民领袖，也不由得色变。
“哎呀，真的有毒！！”
有人惊呼出声。
“一定要严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下毒毒害城外百姓，本殿若是找到，必定先将其拔舌，再凌迟1000刀处死！！”
朱成愤怒的将碗摔碎。
“水井呢？”
“已经被坑填，其余水井都检查过，并未出现银针变色的情况。”
兵丁回禀。
“这就好。”
朱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几名流民。
“诸位，看到了吧，事情已经清楚，并非土豆的过错，还请多加小心，不要被歹人毒害。”
“只要谨慎，本殿保证，不会再有中毒事件发生。”
“谁不信任本殿，也大可以离开，本殿会支付相应盘缠，当然，盘缠也是土豆。”
“多谢康王殿下。”
几名流民领袖纷纷跪倒。
朱成话说道这个份上。
他们还有何怨言？
只能继续观望。
……
朱成交代清楚之后，便是离开，带出成的五万兵丁，自然都留在城外。
将水源、夜间生火的地方。
全部牢牢把控。
平均1名兵丁盯着8个人，对于监视而言，实在是绰绰有余。
“妙啊！”
朱元璋三人凑过来，在半途中就不由得给朱成鼓掌以示赞许。
“手腕雷厉风行，言辞深入人心，这实在是一门难得的才能啊！”
“尤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毒源，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成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一眼前者，随后才重新迈开脚步。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
朱元璋一怔。
咋感觉自己又被鄙视了。
“老赵啊，你可不是玩政治的料，还好你是个商贾，玩弄人心，你还是差得远哦。”
朱成爽朗的大笑。
听到这话。
正在走路的朱元璋差点原地摔倒，蓝玉和徐达连忙搀扶。
他。
朱元璋。
大明洪武皇帝，不是搞政治的料？
朱成最强的才能。
果然还是雷区蹦迪。
“你倒是说说，咱哪里不玩政治的料？”
朱元璋强压住愤怒。
‘康王殿下’这四个字的称呼都省略了。
“很简单的道理，我根本就没找到毒源，那碗水，是我自己加的砒霜，然后随便找一口井坑填。”
朱成嘴角咧起一抹笑容。
“哪有那么快的速度找到毒源，而且毒源能不能用银针验出来还尚未可知。”
银针变黑是是硫化物和银的氧化作用。
生成黑色的氧化银。
只有一少部分毒物能用银针变色的原理检测，比如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
诶？
那为什么三氧化二砷会让银变黑？
——因为不纯。
砒霜在提纯过程中。
导致其内多含有硫化物。
所以银针一样可以用来鉴定砒霜是否存在。
但毒蘑菇汁呢？
毒草药呢？
对吧。
银针验毒的效率本身就很低，加上毒未必下在水中，甚至可以说，大概率不是下在水中。
——中毒人数还是太少。
假使一处水源被污染，少说死掉一万人。
稍微一想。
除非天命之子，运气爆棚，一下中地，否则想要查清毒源，根本不可能。
更别说向刚才那般速度。
“不过是一个安抚人心的小手段，你竟然相信了。”
朱成看向老朱。
满脸玩味。
第八十二章朱元璋：朱成能不能成一名将军
“……你这不是骗人吗？”
朱元璋嘴唇嗡动，半晌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
“骗，但不完全是骗。”
朱成摇了摇头。
“如果单看毒源的问题，我的确是欺骗了那些流民，但我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土豆无毒，土豆有没有毒，你们三位应该最清楚。”
“用谎言，让人相信真相，那谎言是否还是谎言呢？”
“呵呵。”
“此乃——善意的谎言！”
“……”
听到朱成所言，朱元璋陷入一阵沉思。
其实历朝历代。
对百姓多少都会有欺骗，甚至有的连骗都懒得骗，直接用武力压迫。
朱成这番言辞，还真不算是谎言。
反倒是优秀的话术。
“如果是老徐、老王，估计不会相信刚刚的毒源吧？”
朱成看向徐达和蓝玉。
徐达、蓝玉：你特么雷区蹦迪别带上我们！
感受到朱元璋那风轻云淡中略带一丝危险的视线。
二人心中觉得。
但凡现在点头答应。
那第二天估计就丧失点头能力了。
为了点更多次头，二人选择不点这次的头。
“没有，没有没有。”
徐达和蓝玉连忙说道，徐达还补充一句。
“也是立场不同，我们从旁观者的立场，肯定相信康王殿下，如果换做我们来安抚人心，未必不能想出类似的办法。”
“也是。”
朱成耸了耸肩。
——本就随口一说，朱成倒也没有坚持什么。
反倒是朱元璋的脸色。
在徐达说完这句话后，变得好看许多。
“呼——”
徐达和蓝玉对视一眼，蓝玉暗暗给徐达竖起大拇指。
干得好！
老朱心情不妙，那最后遭殃的，肯定还是他俩！
谁让他俩离老朱最近呢。
……
朱成走后。
城外。
“怎么样了？刘先生，汉中府答应咱们提供正常粮食了么？”
“那土豆真危险，我一口都不愿意吃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康王殿下来了？”
“……”
一大堆流民聚在一起，将刚才那位老学究拦住，七嘴八舌的问道。
都在询问关于土豆的事情。
“大家安静，先听我说。”
刘学究抬了抬手，周围的流民瞬间安静，这位老先生在私塾里教学。
在汝宁府中，算得上知名人物。
“我觉得，土豆是否有毒，还有待商榷，不能妄下定论。”
“怎么可能没毒？”
“已经有2000多人被毒死了！”
“刘先生，我们可都相信你啊……”
“……”
“康王殿下刚刚亲自试吃土豆，还是由我亲自在粮车里给他选的。”
“康王殿下万金之躯都吃得，咱们吃不得？”
“而且康王殿下说，是有人给咱们下毒，毒源都找到了，是一处水井，银针变色，现在被填埋。”
刘学究解释道。
同时将朱成叮嘱的话，外加保证不再出现中毒情况，都一一说给周围的流民。
有人信，有人不信。
都很正常。
总体来说，信任朱成的人，还是占据大多数，毕竟汉中府再给他们提供粮食。
有此恩情，愿意相信朱成的人，超过7成。
不信的呢？
当然也不会离开，离开汉中又没地方去，没逼到上应天的地步。
先观望一番。
看看相信朱成的人吃土豆有没有事，再进行决定。
这一幕。
发生在城外各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流民都知道，康王殿下试吃土豆。
并且保证再无中毒事件发生。
当天中午。
也就是中毒事件爆发后的第一顿饭，土豆退回来超过6成，相信朱成的人，也不太敢大快朵颐。
但是……
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只要他们不完全抵触土豆，等待时间验证嘛。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反正流民们只要完成工作量，愿意只消耗4成既定粮草，朱成高兴还来不及呢。
……
当夜。
驿站。
“我觉得，咱的十三皇儿，是不是也有成为一名好将军的潜质？”
朱元璋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朱成统御兵丁的能力绝对不差。
汉中府搞得征兵制度，朱元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区区一个汉中府，极端条件下竟然能带甲40万。
说出去。
恐怕朝堂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这是一个非边疆州府的拥兵数量。
加上小心思。
兵者，诡道也。
朱元璋不觉得，聪明如朱成，在战场上会吃大亏，吃亏的或许应当是敌人……
他们这一代老人。
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年轻一辈中，拿得出手的将领实在不多。
朱棣算一个。
朱成。
有可能是另外一个。
而且比起朱棣，朱成更是帅才，大明现在的制度中，封疆大吏是要镇守一方的。
所守的州府，连太守都不设立。
军、财、税等等大权。
全部在封疆大吏手中。
这种情况下……
朱成能爆发出怎样的战斗性，老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将朱成殿下调往海州府，或许建州女真，将再也不敢有小动作。”
蓝玉摸着下巴。
从专业的将领角度，给予朱成极高评价！
“可是，不知道康王殿下，是否愿意接受调令，如果我是康王殿下，汉中这一亩三分地已经运营到如此境地，自然不愿意离开。”
徐达适时泼一盆冷水。
这就是徐达聪明的地方。
他之所以是洪武年间为数不多全身而退的重臣，有着自己一套政治逻辑。
不站队，不搞派系。
而且永远忠于皇帝。
别看徐达偶尔顶撞朱元璋，但都是在提醒朱元璋决议的弊端。
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反驳过朱元璋任何决定，而是从弊端的角度。
帮助朱元璋完善决定。
放在蓝星。
徐达也会是一名顶级社畜……
这种智慧。
值得学习。
体现出自己存在价值的同时，还不会引起上司的反感！
“也是，不过不着急。”
朱元璋一摆手。
“旱灾未定，还可能有些变数，等待夏收结束，粮食彻底充足之后，再进行商议。”
“是。”
“是，陛下。”
蓝玉和徐达连连应声。
其实不光赈灾。
朝廷中的事情，也够朱元璋忙活一阵子，那位隐藏在暗中的谋逆者。
——必须诛杀！！
……
应天府。
朝堂。
比起前几天的激烈讨论，群臣显得有些闲，毕竟赈灾的事情不需要他们讨论。
当然。
之前也不过是看起来忙碌而已。
谈论半天。
也不过是说些车轱辘话。
“哼哼——”
大殿前方，胡惟庸冷冷笑着，眼中充斥着得意的神色。
下毒的人。
自然是胡惟庸派出，这一手阳谋，胡惟庸都佩服自己。
“就算你康王有万般能耐！”
“众人质疑土豆，你也没有办法吧，一次次中毒事件发生后，流民迟早会从汉中离开。”
“前往应天。”
“到时候，我就可以行动了！！”
“不光如此，我还有两手准备，毕竟是那身家性命当赌注的事，我也已倾尽全力……”
就在胡惟庸腹诽的时候，一道呼喊声传来。
“报——”
“汉中府奏折。”
第八十三章先于锦衣卫一步
一名监事太监走进来。
将奏折呈递上去。
只有和朱元璋有关的书信，才会由锦衣卫负责，朱成的走着，还是正常途径。
“哼哼——”
胡惟庸双手攥紧拳头，绷着脸，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不用念，他都知道。
这封奏折一定是汉中府求救，那边绷不住，让朝廷做准备！！
朱棣拆开奏折。
阅读一番之后，皱紧眉头。
“十三弟说，正常土豆没有毒，发芽的土豆才会出现毒性，只要注意储存，就不会有问题。”
“40万流民加上汉中府120万百姓，都食用土豆，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看到这里，朱棣嘴角微微抽搐。
这话。
朱棣可太信了，当时土豆上的嫩芽朱棣看在眼中，而且他还特意选择带嫩芽的部分吃进肚子里。
怪不得他中毒最严重！！
“然后……”
“……汉中出现投毒事件？有流民中毒，七窍流血，指甲变色。”
朱棣继续说道。
他根本没有将土豆中毒和流民中毒联系在一起，经历过土豆中毒的人都知道。
——症状不同。
“为何会有人给流民投毒？”
朱棣不解。
“不过还好，我十三弟聪明，派遣兵丁看守水源等投毒地，姑且算是控制住局面。”
“诸位，问题不大，简单的述职而已。”
“土豆可以放心吃。”
“父皇也在汉中，相信父皇有比咱们更加清晰、正确的判断，如果有毒，父皇定会第一时间终止土豆的种植和食用。”
朱棣说完。
便是将奏折递给监事太监，让监事太监带走。
“没了！？”
胡惟庸见到这一幕，竟然忘记自己在大殿上，脱口而出的说道。
“嗯？”
朱棣和朱棡一怔，连同文武百官一同看向胡惟庸。
“左丞相，难道还应该有什么吗？”
朱棡问道。
“不……不不，只是臣觉得，康王殿下的述职有些简单，没能让咱们准确把握汉中府的情况。”
胡惟庸回过神，满头的冷汗，连忙找了个借口，演示自己的失态。
——借口还算合理。
两位亲王，外加朝中大臣，便也就没有再关注胡惟庸。
唯有胡惟庸自己。
知道他心中到底酝酿着何等程度的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胡惟庸腹诽道。
从奏折上来看，土豆中毒和投毒是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他派人散播谣言。
然后投毒。
谁都会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汉中府流民间的舆论，应该是汹涌澎湃的，为何朱成奏折中写的如此风轻云淡。
局面控制住！？
“不可能啊。”
胡惟庸身为策划者，自然知道自己计划的可行性，这手阳谋的关键之一。
就在于下毒几乎不可被控制。
管理40万流民。
需要多少人手？
汉中府哪来的那么多人！
尤其是守护可能成为毒源的关键地方，都得派遣心腹，最起码得是信任的人。
不可能啊？
汉中府……
……到底是什么情况？
胡惟庸已经麻了。
这流民，咋就到不了应天府了？
他一张张底牌掀开。
代价非常巨大。
损失掉皇帝身边的亲信不提，而且每一次搅局，都会留下线索。
胡惟庸自认做的隐秘，但锦衣卫却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最后真风轻云淡的处理掉三晋之地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
那等待胡惟庸的……
怕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破绽。
已经暴露的太多。
“咯吱吱——”
胡惟庸死死攥着拳头，骨节都发出一阵微弱的声响。
“不能慌乱。”
“只要还能下毒，土豆的事就完不了，而且我还有一手，还有一手……”
同样的地方。
不同的人。
心境不同。
胡惟庸比任何人都理解——‘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共通’这句话的意思。
……
同时间。
汉中府，驿站。
“禀告陛下，有人下毒，已经被锦衣卫察觉到。”
二虎跪在朱元璋面前。
“哦？”
朱元璋大喜。
终于能给朱成赈灾提供一点点帮助了，之前应天府方面几乎没能提供给朱成任何协助，反倒是有人从中作梗。
又是藏匿奏折，又是下毒。
净添乱。
如今能帮助朱成找到下毒者，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帮助。
“审讯了吗？”
朱元璋眯起眼睛问道。
“知不知道背后主使是谁？”
“没有。”
二虎的回答倒是让朱元璋出乎意料。
“人并没有被锦衣卫带走。”
“啊？”
朱元璋一怔，下意识的问道。
“难不成，被下毒者从你们锦衣卫的眼皮底下逃走啦？？”
“不是，是被康王殿下的人抓住，锦衣卫没办法再从康王手中抓人。”
二虎老实的回答道。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朱元璋非常好奇。
锦衣卫的精锐程度，朱元璋心中有数，可以说是大明最强特务机构。
朱成怎么先锦衣卫一步，将下毒者抓住的。
朱元璋还真想知道。
“回陛下，由于兵丁把手几个容易下毒的地方，下毒者就只能铤而走险，在上风口的位置，用撒毒的方式下毒，锦衣卫第一时间发现鬼鬼祟祟的人。”
“但是有一批人先锦衣卫一步出手。”
“将下毒者抓住。”
“跟随那批人，查到目的地是康王府。”
二虎秉正的回答。
但说到最后，二虎还是极具个人感情的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担心在汉中府暴露，锦衣卫定能抢先一步，在康王府的人之前，将下毒者抓住！”
“哈哈哈。”
听的朱元璋都笑了起来。
这二虎。
竟然被康王府的人，激起了好胜心。
嗯……
能激起二虎好胜心的人，可并不算多哦，得有真正的本领。
朱元璋突然想起。
那天朱成在院落里对着空气喊，有人答应的场面，应该就是那批人吧。
“应该人数不多。”
朱元璋判断道。
如果真的很多人，为啥在应天府没有见到，当日遭到刺杀时，可没有这些特殊护卫。
“还是咱的锦衣卫更厉害。”
朱元璋喃喃自语。
不过……
能让朱元璋用锦衣卫来对比，朱成所培养的那股力量，实际上已经非常成功了。
“有人在监视么？”
朱元璋问道。
“不能，汉中府所有地方，锦衣卫都可以监视，唯独康王府戒备森严。”
二虎回答。
“就算是锦衣卫，想要渗透进去，也需要足够时间，而且还会有暴露的风险。”
“哈哈哈。”
朱元璋闻言，不怒反喜。
“不愧是我大明的麒麟子，如果大本营都能被肆意渗透，那也太不像话了。”
“应当有此本领。”
“就是不知道，能问出什么东西。”
第八十四章汉中不夜城
同时间。
汉中，康王府。
“殿下，已经带到。”
一位身穿紧身衣的女性站在朱成面前，她的身材被紧身衣凸显的淋漓尽致。
前凸后翘。
格外引人眼目。
从这点来看，此女身身手绝对不一般，正常而言，特务机关的人，越不显山露水越好。
最佳者，就是大众脸。
泯然众人。
照面走过去，回想起来不知道他长啥样。
这女的。
太漂亮，但凡没点功夫，怕是没有资格进入特务机关，当然某些特殊部门除外。
“干得好，小七。”
朱成微微颔首。
小七。
隶属于影卫，正如朱元璋猜测一样，人数的确不多，只有不到30人。
但个个都是精锐。
“带下去，审讯。”
朱成说道。
“等等，给我一个机会，我说，我什么都说。”
还不等那位下毒者被拖走，他便是连哭带叫。
“……”
朱成一摆手，示意先停下。
“你叫什么？”
朱成问道
“沈二狗。”
“谁让你下毒？”
“不知道，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告诉我只要在风口撒粉，就能得到300两白银。”
“我真不知道，那是毒药啊，我就是汝宁府出身的一个平民，如果知道是毒药，我不敢在外面撒啊。”
沈二狗又哭又喊。
朱成连续问了几个问题，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除了哭就是闹。
“……”
“带下去，关押起来。”
朱成恼怒的一摆手。
“胡丞相还好吗？”
正在小七押着沈二狗转身离开时，突然间，朱成突然问道。
“胡大人……”
沈二狗脱口而出，随后变颜变色，连忙讪笑道。
“我不知道是谁啊。”
“哼——”
朱成脸上浮现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如果他真是一个流民，在被突然提问时，绝对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上刑。”
朱成说道。
“是。”
小七押着沈二狗离开。
在被识破之后，沈二狗也不装了，开始破口大骂，表明对某某某的忠心。
当然，沈二狗没说是谁。
反正就是一句话——我不可能说。
然后……
在领先一个时代的大刑之下，沈二狗很快就画押了，幕后主使不用说。
自然是胡惟庸。
“啧啧啧。”
朱成拿着带着血手印的画押纸，不由得轻轻咂嘴，手指的形状不太正常。
——应该是用针刺进指甲咯。
哎呀。
那看起来沈二狗的确有点耐性，最起码挺到这一关啦。
胡惟庸为求速度、安全。
所以安排亲信负责下毒。
速度的确快。
如果不被发现，那么自然安全无比，但是很有可能遭到反噬啊。
“等到时机合适，呈递给父皇吧。”
朱成咧嘴一笑。
最起码，得是他回应天的时候，光凭一张画押，想要扳倒丞相，难度还是有点大哦。
但朱成不知道。
皇帝老儿在他身边，亲身体验过整个流程，这一张画押纸，老朱还真就信！！
“殿下。”
在小七离开后，又是一道身影走来，袅袅婷婷、莲步款款，施施然的坐在朱成身边。
——在整个康王府，能如此无视规矩的人，也只有一位。
那就是王妃。
徐妙锦。
“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朱成炫耀了一下画押纸，然后说道。
“我封锁所有下毒的途径，只留一处，而且还是最难的风口，只有风向满足时，才可能撒毒成功，果不其然，他上当了！”
“夫君有大智慧。”
徐妙锦开口说道，同时拿起一枚摆在果盘里的葡萄，将皮剥掉送进朱成口中。
这句话。
绝非恭维，朱成折服徐妙锦的，正是他那高人一等的智慧。
但是……
朱成在某些方面，则是显得有些‘反应慢’。
对于徐妙锦而言。
这倒是让朱成更具烟火气息的地方，如果处处完美，像是个圣人。
那相处起来，也不会舒服。
“夫君虽然有大智慧，但某些地方，却是无比愚钝！”
徐妙锦眼弯如月，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哦？”
“哪里？”
朱成享受着徐妙锦的侍奉，不解的问道。
“哼哼，不告诉你，你就等着吧，绝对会有一个大惊喜！！”
徐妙锦嘿嘿一笑。
——她都在期待，朱成知道那‘老赵’就是朱元璋时，到底会有怎样的表情。
徐妙锦在得知朱元璋来到汉中府时。
第二天立刻就去拜访。
对于身为王妃的徐妙锦而言，朱元璋三人下榻的地方也不难找。
觐见陛下之后。
徐妙锦得到朱元璋的叮嘱，不能暴露朱元璋的存在，徐妙锦的智慧不比徐达差。
深知自己应该做什么。
一个大前提就是——一定要维护朱成的利益。
延伸可得，不能让朱元璋不开心。
是的。
想要让朱成好，主要方法是得哄好朱元璋。
况且朱元璋已经下达命令。
不让徐妙锦暴露他的身份，君命不可违，往大了说，泄露信息给朱成，那可是欺君之罪。
况且通过短暂的交谈，徐妙锦感觉得到，朱元璋对朱成挺喜欢的，而且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自然也就没有提前给朱成通风报信的理由。
“还卖关子，你说，是不是想要给我过生日。”
朱成摸了摸徐妙锦的大腿，猜测说道。
“哈……哈哈哈……”
徐妙锦笑得前仰后合，花枝招展。
“对对对，就是给你‘过生日’夫君你就好好等着吧。”
——没毛病。
生日也分怎么过，黄龙腰带也算是过生日吧。
……
虽然下毒者已经被抓住，但为了以防万一，朱成还是没有将看守在城外的丁兵撤走。
因为不确定有几名下毒者。
朱成也没有处决下毒者。
因为一旦处决下毒者后，再出现中毒事件，那就是自己给土豆泼脏水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中毒事件肯定没有再发生。
渐渐的。
流民重拾对土豆的信任，无论是造船，还是修路，一切都井井有条。
以至于朱元璋都有点不习惯了。
——太顺利。
某天，夜里。
“走。”
朱元璋突然站起身，将衣服披在身上，兴致大发的说道。
“咱们去看看，这汉中府的夜里，到底是怎样的景象。”
第八十五章夜市，烧烤
汉中府。
人民街。
这条汉中府最繁华的街道，在夜晚也是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
各种各样的彩灯挂满街道。
俨然比白天更加热闹！
“哎呀，这张灯结彩的，竟然比秦淮河的船会还漂亮，生活在汉中府，真是一种享受啊。”
朱元璋自言自语。
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每个摊位都瞧瞧，倒也没有卖，就是好奇。
“嗅嗅——”
突然，朱元璋耸了耸鼻子。
“什么味道！”
一股非常香的味道，充斥在朱元璋三人的鼻翼，就算品尝过无数珍馐美味，但在嗅到这味道时，三人也不由得有些迈不动腿。
“像是有辣椒！”
徐达摸着下巴，不太肯定的说道。
“对对对！！”
蓝玉一拍巴掌。
“就是辣椒，这种激烈、刺激的味道，不可能还有第二种！！”
“走，过去看看。”
朱元璋食指大动。
穿过一条街面。
朱元璋三人来到一处小吃摊，这小吃摊朱元璋很熟悉，他在这吃过好几次早饭。
没想到。
来到夜晚，这家早点摊，竟然摇身一变，贩售起另一种美食。
“烧烤……？”
朱元璋看着牌子，有些疑惑的读出来。
烧烤是什么东西？
还真未听说过。
“肯定又是康王研究出的美食。”
徐达一拍手，肯定的说道。
“陛下，徐大人，你们看。”
蓝玉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随后抬起手，指着一张桌子，朱元璋两人顺着视线往过看。
只见一道身影俏丽的坐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那喝酒的动作，实在有些豪迈，和文静二字没有半毛钱关系。
“……”
徐达抬起手，猛地一拍脑门，脸上充斥着无语的表情。
——正是徐妙锦。
他的小女儿。
“哈哈哈！”
朱元璋见到徐妙锦的做派，爽朗的大笑，并未对此有任何微词，反倒颇为欣赏。
“只要我儿朱成喜欢，我可挑不出理。”
“走，坐过去一起吃一些吧。”
朱元璋说道，然后迈开脚步，向着徐妙锦坐的位置走过去。
徐达和蓝玉见状，也只能跟上。
朱元璋坐在徐妙锦对面，徐妙锦正拿着大玻璃杯，豪迈的大口喝酒。
猛然见到朱元璋，差点把酒吐出来。
“咳咳——咳咳。”
给徐妙锦呛够呛。
徐妙锦刚想站起来，给朱元璋行礼，但是见朱元璋大手抬起，在半空中嘘嘘一按，便也知道，朱元璋并不愿意暴露身份。
“赵老先生。”
徐妙锦隐晦的称呼。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媳妇。
徐达和蓝玉也坐在一旁。
一张方桌，正巧四人。
“爹，蓝先生。”
“我是王先生。”
蓝玉指了指自己。
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被老朱安排的姓王，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老朱也改性了。
“你们三人，大晚上，怎么有如此兴致？”
徐妙锦也不敢继续吃喝。
有些拘谨的问道。
不过她内心的台词，则是有些吐槽的味道——现在正是三晋之地旱灾时期，你们仨人大晚上逛夜市，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适？
“旱灾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所以才有闲情雅致夜逛汉中府。”
朱元璋听出徐妙锦话里的意思，不过也未责怪。
“这汉中府，给人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啊。”
“听说，这里也有你的功劳？”
“小女不敢居功，一切都是朱成殿下的宏图伟略，我只是负责配合实行而已。”
徐妙锦恭谨的回答。
天衣无缝。
无可挑剔。
正当徐妙锦准备，回答朱元璋一些问题时，朱元璋还真提出一个疑问，不过和徐妙锦想的，却是大相径庭。
“烧烤……是什么东西？”
“啊？”
徐妙锦这么一怔，心中关于几个问题的答案，都瞬间忘记了，呆了两秒钟，才是回答道。
“啊……是康王殿下研究出的一种新型美食，将蔬菜、肉类放在炭火上烧烤，然后再撒上各种孜然，辣椒，有些蔬菜会抹上辣酱，特别好吃。”
“哦，你那酒呢？”
朱元璋视线落在徐妙锦手中的大玻璃杯上，这大玻璃杯中装着的，并非朱元璋熟悉的白酒，也不是绍兴，而是一种更加黄色，还冒着气泡的酒。
“这是啤酒，里面有气，冰冰凉凉，非常适合夏天喝。”
“也是康王殿下研究出来。”
徐妙锦一板一眼的回答。
“掌柜的，随便上一点烧烤，然后再来三杯扎啤。”
朱元璋招呼。
“好嘞，烤串随意，微辣，来些扎啤。”
一声招呼从烤炉处响起。
不一会。
一大把烤羊肉串、烤鸡脆骨、烤金针菇、还有烤辣椒被端上桌。
还有三杯扎啤。
“对，就是这个味道。”
朱元璋深吸两口气，这就是他们在街口闻到的味道，只是不知道吃起来。
会不会好吃。
朱元璋拿起一根羊肉串，吃进嘴巴里，一股特殊的味道从嘴巴里爆开。
有些膻味，但更多的是肉香，还有大量的油脂。
“呼——”
给朱元璋烫的张大嘴巴呼气。
折腾几秒钟，才将这口羊肉咽进肚子里，随后眼中，迸射出一抹精湛的亮光。
“这真是美味啊，两位，还有妙锦，都一起吃，不要拘谨！！”
得到朱元璋命令后。
徐达、蓝玉、徐妙锦三人才吃起来，徐达和蓝玉都是第一次吃烧烤。
瞬间被烧烤的美味所俘获。
“滋——”
朱元璋凭借以往的经验，小口的抿一口扎啤，一股淡淡的粮食味道充斥着口腔。
本能驱使，朱元璋瞬间便领悟到啤酒的真谛，直接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大口。
当气泡刺激着口腔，快要受不了时，才放下酒杯。
“哈——”
吐出一口酒气，这一口下去，不光是炎热感，就连一身的疲乏都消散许多。
“这个，实在是好喝！”
朱元璋毫不吝惜言语的赞叹。
“这和正常的酒完全不同，另一种别样的体验，简直是绝妙至极！！”
“对的，啤酒在汉中的销量，比白酒还要好许多，许多人工作完后，就指着一杯啤酒消除疲乏。”
徐妙锦掩嘴娇笑。
“我儿朱成，真是奇妙。”
朱元璋赞叹道。
一种种特殊事物在汉中府出现，真是让咱大开眼界，尤其是这汉中府的治理，也超出咱的想象。
“有些答案，问，并不能问清。”
朱元璋感受到徐妙锦眼中一丝丝疑惑，也不只是感慨，还是给徐妙锦解释。
“双眼，才是洞察一切的根本。”
朱元璋目光所及。
饶是深夜，也有几名孩童在街上打闹，用零钱买几根烤串。
——完全没有担心歹徒。
虽然夜景繁盛。
但是在最繁华的人民街，却并没见到赌场、烟柳场所。
尤其是差人和百姓的关系……
朱元璋看向一旁。
有两名穿着差人衣服的人就坐在百姓之间，没有任何百姓对他们表现出惧怕。
就像那些差人，和普通人一样！！
答案已经摆在面前。
这汉中。
就是朱元璋理想的国度，是大明所追求的终极形态！！
第八十六章突如其来的咳嗽
“比起言语，我更觉得眼前的一切，更能体现出答案本身。”
朱元璋咧嘴一笑。
“走咯，也该回去了，年纪大了，睡太晚身体撑不住，这烧烤不赖，不过为啥中午没有？”
朱元璋突然好奇起来。
“呃……”
徐妙锦一怔。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为什么白天卖稀粥豆腐脑、中午就没有。
晚上卖烧烤之流，早晨却没有。
“应该是习惯吧。”
徐妙锦不置可否的回答。
朱元璋也没在意。
“等等！！”
就在朱元璋准备离开时，徐妙锦突然喊住朱元璋，然后走过去，在距离朱元璋极近的距离时说道。
“康王殿下，抓到一名下毒者，陛下应该有所耳闻吧。”
“嗯。”
朱元璋瞳孔微缩，眼中浮现出一丝郑重的神色。
“经过审讯，那名下毒者签字画押，供出幕后主使是胡惟庸。”
徐妙锦轻声说道。
那话语的内容，却是让朱元璋三人瞳孔地震，三人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眼中读出浓重的震撼。
在汉中府城外散播谣言、下毒、妄图破坏灾民安置的人，竟然是胡惟庸！？
那权倾朝野的左丞相？
“我知道了，此时暂且不提。”
朱元璋一摆手，示意话题到此为止，无论是真是假，想要处理一名丞相……
都不是那么容易。
“小女知道，小女只是将自认为有用的信息，先告诉陛下而已，具体这消息是真是假，小女和康王也并不为其负责。”
徐妙锦施施然行礼，随后迈步离开。
“哈哈。”
朱元璋听到徐妙锦最后一句话，爽朗的大笑起来，深深看了徐达一眼。
“不愧是你的女儿。”
“额……谢谢陛下夸奖？”
哼——
这明哲保身的一套，倒是继承下来了，只是不知道，蓝玉的女儿，面对同样的情况，会不会跟自己邀功？？
一个人，一个样啊。
……
回到驿站。
朱元璋立刻叫来二虎，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应天府的锦衣卫卫官。
这封信，连徐达和蓝玉都不知道内容。
而且不呈递给两位皇子。
直接交给锦衣卫。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
徐达和蓝玉不知道内容，反正让二人知道，这封书信中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徐达和蓝玉对视一眼。
——陛下。
对康王朱成的信任，真是格外的高啊。
……
这几天。
中毒事件再也没有发生过，流民们的情绪越来越平稳，已经没有任何人怀疑土豆有毒。
土豆味道更佳，俨然已经成为流民最喜欢的主粮。
现在就算有饭团。
灾民也不愿意吃。
毕竟那时候的米，并未进行过精加工，粗略的打壳之后，就直接送上餐桌。
吃过糙米的都知道。
那味道，真的一般，而土豆，就是土豆，无非是扒不扒皮而已。
“进度不错。”
朱成站在城墙上，看着钢铁战舰的底座已经搭建完毕，那柏油路也是铺设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程度。
由于柏油路铺设变长。
所需要的流民数量也大大增多，现在汉中府外流民堆积情况，已经大大得到缓解。
如果不特意说。
谁也不知道，汉中府竟然收拢安置足足五十万数量的灾民，还以为是征调城中百姓劳役呢。
“一旦钢铁战船制造完毕，拉到凉州府，那么大海上将再也没有大明的一合之敌！”
朱成攥紧拳头。
在拥有强大的海军之后，击败流寇根本只是附带作用，争霸海上才是朱成的目标！！
那几个世界霸主。
都是通过海权的确立，而屹立在世界之巅，大明曾经错过这次机会。
多少和‘闭关锁国’沾边。
但是现在……
“石见银山。”
朱成喃喃自语，双眼中迸射出一抹精湛的神芒。
如果说争霸海上。
还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想法，具体到事件，朱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石见银山。
位于岛国上的银矿。
能以‘银山’冠名的地方，其白银储备量自然不必多说，目前大明所有的白银加在一起。
实际上都比不上石见银山的储备。
——足足全球三分之一！！
谁不眼馋？
“加快速度……”
朱成喃喃自语。
不过流民已经是全力以赴，就算是催促，估计也无法让他们更快。
想到这里。
朱成只能安耐住心中的躁动，从城墙上走下来，回到康王府，稍事休息。
打打牌，溜溜鸟，放松精神。
可是……
正当朱成刚刚迈开脚步，准备走下城墙时，他和一名兵丁擦肩而过。
“咳咳。”
兵丁咳嗽了两声。
按照常理说。
咳嗽嘛。
很正常。
就算是健康人，嗓子不舒服的时候，咳嗽两声也情有可原。
更别提还有慢性咽炎等等疾病。
大街上有人咳嗽。
估计谁也不会在意。
但是朱成不同。
他现在的精神，可谓是高度紧绷，这声咳嗽，触动朱成的心弦。
朱成站定脚步，上下打量这名士兵。
“殿下！！”
士兵身体站的笔挺，震了震手中的长枪。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朱成皱眉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很健康。”
士兵回答。
“注意观察自己的情况，如果有感到不舒服，难受，尤其是发烧，立刻报告。”
朱成叮嘱道。
“是！！”
这名士兵非常感动，以至于泪眼婆娑，他区区一个士兵，竟然能得到康王殿下如此关照。
这一刻。
让士兵为汉中府去死，估计他都不会眨眼睛。
但是……
朱成其实并不单单是关心他身体问题，更主要的点，是怕瘟疫蔓延。
扪心自问。
朱成对瘟疫的管控，可谓是尽心尽力，没有丝毫懈怠的地方。
尸体焚烧，水源控制，就连大小便，也都让原理聚集区，解决后进行掩埋。
加上最近天气炎热，不存在昼夜温差。
理论来讲，瘟疫不太可能出现。
但有人下毒，难道就没有下毒的人吗？？
此毒非彼毒。
肉身投放疫病，如果真是那位朝中大员，恐怕真有这个能力……
不得不小心。
加上戍守城墙的兵士，就是和流民接触最密集的那些人，有的人守护水源，过两天，可能就轮换到城墙上眺望。
这种高危人群。
突然咳嗽。
真是让朱成不得不提心吊胆。
……
回到康王府。
那兵士的一声咳嗽，让朱成饭都吃不香，睡觉都不太安稳。
直到一天后，消息传来。
终于。
朱成不用再提心吊胆。
——那名士兵，真的卧床不起，发高烧，咳嗽不断了。
朱成：我特么！！
第八十七章斑疹伤寒大爆发
随着这名士兵报告上来身体异样，其余报告也是接二连三的送达康王府。
……
后花园。
女副官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张纸，在朱成面前禀告道。
“殿下。”
“截止到现在，已经有150名兵士身体出现异样，1312名流民已经无法正常工作。”
“患者身体出现斑疹，斑疹处痒痛难耐，会不自主的抓揉，皮肤出现大量溃烂。”
“城中的郎中诊断为——斑疹伤寒。”
“斑疹伤寒……”
听到女副官所言，朱成罕见的皱起眉头。
他本以为。
最多是大范围的流行性感冒而已，致死率其实并不算高，只要粮食给够，凭借自身免疫力，基本就能挺过去，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但是……
这斑疹伤寒可不同。
听起来也是伤寒，但是其致死率、传染性，都要远远超过普通的伤寒。
公元2世纪中期，瘢痕伤寒曾经在安东尼治下的罗马帝国肆虐过。
当时一天就有2000人感病而死。
占据感染人数1/4。
最后。
整场瘟疫造成罗马本土1/3的人数死亡，总数高达500万。
绝对是重大疾病。
“这特么……”
朱成一时间有些惊呆。
这要不是胡惟庸搞事情，朱成都不相信；可是这位左丞相，竟然能主动传播斑疹伤寒，也特么让朱成有些难以置信。
可以啊，多少是个被政治连累的生物学家。
斑疹伤寒的起因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被各种毒虫咬，就会出现这种疾病。
难道说……
是巧合？
胡惟庸随便想传播个鼠疫、伤寒啥的，碰巧就蹭上斑疹伤寒？？
“殿下，现在应该怎么办？”
女副官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稍微想想。”
朱成摸着下巴，呢喃说道。
——治疗斑疹伤寒，对于朱成来说不是问题，主要在于，能不能用这次爆发斑疹伤寒的机会，再触发一下系统……
嗯！！
这是大明的未来！！
……
几个小时后。
朱元璋来到城墙上，看着城下的那些流民劳作，本身他是临时起意。
想要过来看看。
但是这一看不要紧，场面令他大跌眼镜，不知道为何，原本火热的两处服役场地，此时都空空旷旷。
修路还好说。
——修的太远，看不见工作现场。
但是造船的地方，就在视线触及的位置，原本如火如荼的工作现场。
现在根本就没有人。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朱元璋问道。
他本身也没有指望谁给他回答，但是一道声音，却是从朱元璋身后响起。
“有瘟疫传播，康王殿下下令，暂时终止劳作，全员休息待命。”
回过头，朱元璋发现，和自己解释的人是那名在朱成身边出现过几次的女副官。
“什么情况？！”
听到关键词‘瘟疫’，朱元璋整个人愣在原地，足足三秒钟后，才回过神来，惊呼出声。
“瘟疫，还有点严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不要接触流民……虽然城内也已经出现一些感染病例，不过还是尽量别接触流民。”
“殿下已经奏本朝廷，一切法令，等殿下询问过当今陛下，再进行决断。”
女副官的耐性显然不太足，说完这句话后，便是离开从城墙走下去。
朱元璋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在城墙上闲逛，对着徐达和蓝玉说道。
“回驿站！！”
三人立刻回到驿站，刚一到驿站，便是看见二虎在等待。
“禀告陛下，汉中府发现疫情，可以判断为斑疹伤寒，致死率、传播率极高。”
还不等朱元璋禀告，二虎立刻跪倒说道。
——在人数不足的情况下，锦衣卫获取信息的途径，也就只有窃取。
得到汉中府已经有的信息。
毕竟这里不是应天府，锦衣卫的人数不可能足够在流民中渗透。
所以老朱得到的消息慢半拍。
“怎么会……”
得到这一消息后，朱元璋直接坐在地上，整个人无语凝噎。
旱灾原本已经是一场灾难了，怎么会又爆发出瘟疫！！
老朱经历过元末时期。
知道灾荒和瘟疫叠在一起，会是多么恐怖的局面，现在汉中将流民安置的妥妥当当。
结果一场瘟疫……
“康王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
二虎回答。
“……”
听到二虎所言，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安排锦衣卫，去彻查胡惟庸。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这场瘟疫！！
“快，立刻上应天发书信，康王所有关于瘟疫的请求，尽可能满足，就算终止丈量天下……也必须满足！！”
朱元璋急忙说道。
他还记得，朱成的女副官说过，朱成要上本奏书，那朱元璋就先行一步。
对朱成的要求进行最大限度许可。
就算是停止丈量天下……
此时此刻。
也是在所不惜！！
唯有度过这场瘟疫，才是重中之重。
“是，我立刻书信。”
徐达领命，然后开始操笔写信。
朱元璋不断在屋里踱步。
心中焦急难耐。
瘟疫。
对于朱元璋而言，万分可怕的词汇。
其代表着生灵涂炭。
当然。
中医对瘟疫有效，这也是为何，历史上各个国家都有被瘟疫夺走数百万生命案例，但是华夏却鲜有类似案例的原因。
可是……
医疗资源有限，汉中府现在，本身就是超负荷运转，承担原本不应该承受的人口负荷。
现在城外已经出现大批量的受感染者。
城内也有。
这……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朱元璋不知道。
他只明白。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配合朱成，希望朱成，能够再上演一场奇迹。
不然的话。
汉中府，恐怕将生灵涂炭，原本控制好的流民，也将功亏一篑。
充满瘟疫的地区，就算拼死，灾民也得离开。
这从瘟疫区离开的灾民……
对于大明而言。
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挑战。
——更为艰难的挑战。
“汉中府城内，有多少感染的情况？”
朱元璋踱步半天，停下脚步问道，他眼中还有一丝期待。
万一。
万一只有几名城内百姓被感染了呢，最起码汉中府本身能免于瘟疫！
“回陛下，最少1000人以上，由于朱成殿下安排城内百姓出城维稳，和流民接触的百姓的数量实在是不少，将原本能隔离在城外的瘟疫，轻松的带到城里……”
二虎跪地说道。
“……”
听到二虎的回答，朱元璋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坐在床上。
第八十八章恐怖的斑疹风寒
“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徐达和蓝玉连忙走上前，但二虎手脚迅捷，早一步将朱元璋搀扶住，让这位眼前一黑的洪武皇帝没有后仰在床上。
“无碍。”
朱元璋一摆手，示意二虎和徐达、蓝玉自己没事，勉强的坐起来。
可是二虎却深深皱起眉头。
“陛下，您的身体……有些发烫。”
徐达和蓝玉大惊。
这时候身体发烫，实在不是什么小事，难道说朱元璋也得斑疹风寒！？
“陛下容臣逾越。”
徐达说罢，走上前去，抬手抚摸朱元璋的额头，几秒钟后，徐达松开手。
“果然，有些烫。”
朱元璋刚才之所以摔倒，不光是听闻噩耗，他的身体，也已经被斑疹风寒所感染。
毕竟这段时间，朱元璋和流民的交际可并不少。
谁知道。
流民中竟然会爆发如此严重的瘟疫！！
“没有太医随行，这可怎么办啊！”
蓝玉焦急。
朱元璋乃是一国之本，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朱元璋出了什么好歹，整个大明都会风雨飘摇。
不怪蓝玉想的这么严重。
斑疹风寒的致死率绝对不低，而且现在，朱元璋显然又得不到优质的医疗。
“叫郎中，快点叫郎中来！！”
徐达说道。
二虎领命离开，现在至关重要的事情，是将朱元璋的身体治好！！
“有没有可能让太医加急来汉中？”
蓝玉焦急的问徐达道。
“恐怕不行。”
徐达摇了摇头。
“千里加急，得跑死多少匹的马，太医的体格，估计连骑马都不会，就算有人随乘，颠簸下来，估计也没命了。”
“如果让太医做马车来，最少也得三天。”
“不如直接起驾回京！！”
说完这句话，徐达看向朱元璋，蓝玉亦是如此，现在保证龙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起驾回京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必，不过是小小的风寒。”
朱元璋言辞拒绝。
“吃点药应该就没问题了，如果真是什么大病，车旅劳顿，反而不利于修养。”
听到朱元璋的话。
徐达和蓝玉也不得不放弃劝说，因为正如朱元璋所说一般，现在赶回去，一路上的颠簸，得不到休息，而且也没有办法在马车上吃药。
还不如在汉中养病。
“没关系，咳咳……哈哈哈。”
朱元璋大笑。
“咱的身体好的呢，汉中的百姓大量被斑疹风寒所感染，我的身体，总好过一般的百姓。”
“陛下洪福齐天，一定能化险为夷。”
徐达和蓝玉跪下，悠声说道。
现在……
也只能如此！
不一会。
二虎带着全城最好的郎中来到驿站，郎中确诊朱元璋罹患斑疹风寒。
开了一副药，让朱元璋一日喝三顿。
注意修养。
当天晚上。
朱元璋的身体状况，便是突然变差，原本除了偶尔咳嗽两声之外，和正常人没啥区别。
可是现在……
已经只能躺在床上，被蓝玉和徐达侍奉着吃饭、喝药。
“这斑疹风寒，真的严重啊！！”
徐达在房间里踱步。
此时。
徐达、蓝玉以及房间里的锦衣卫，全部都用纱帘将脸遮住。
——这是一种防止自己被传染的方法。
不过……
区区纱帘，作用只能说非常有限。
聊胜于无吧。
“唉，希望药物能管用！”
徐达咬紧牙关。
如果不管用，恐怕要出大事情啊！！
……
一日后。
应天府，朝堂。
“报，应天急报——”
随着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监事太监走进来，将一封奏折递给朱棣。
“急报！？”
朱棣一惊。
急报。
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自从三晋之地旱灾爆发以来，汉中方面还从来也没有发过急报。
朱棣连忙打开奏折，阅读完奏折的内容后，整个人焦躁起来。
“哎呀，糟糕，汉中城外的流民，竟然爆发严重的瘟疫，郎中诊断为斑疹风寒，现在这斑疹风寒连汉中城内都影响到。”
“诸位，这斑疹风寒到底是什么病，有人知道？？”
朱棣还不知道斑疹风寒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病，哪怕是最普通的风寒。
一旦大规模爆发，都是汉中无法承受的！！
——没有那么多医疗资源啊！！
现在的汉中。
已经是超负荷运转，平稳运行都已经是极限，又爆发瘟疫！？
“臣知道。”
刘伯温从群臣中踏出一步，微微躬身，随后解释道。
“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有记载，所谓的斑疹风寒，实际上和风寒没有什么关系，其起因是毒虫啃咬。”
“一旦有人被毒虫啃咬，患上斑疹风寒，身体会出现疙瘩，红肿痛痒，难受非常，同时会伴随着高烧，咳嗽。”
“由于症状和风寒类似，所以被称作为斑疹风寒。”
“刘丞相，那这所谓的斑疹风寒，到底严不严重！？”
朱棣焦急的问道。
“……”
刘基一阵沉默，半晌后，他抬起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据记载，宋朝曾经有一小镇爆发斑疹风寒，从一人，传播至全镇，只耗时7天，患病者无一幸免，全部死于疾病之下。”
“汉中府……”
说到这里，刘伯温沉默不语，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斑疹风寒到底有多严重。
“怎么会如此严重，我还以为……”
朱棣一时间失神。
“四弟，汉中方面，可有需求？”
朱棡赶紧问道。
“有！”
被朱棡这么一问，朱棣才回过神来，他重新看向奏折。
“十三弟需要白银50万两，外加中草药若干，最快速度送达！”
“诸位，如果没有异议，汉中方面所需求的物资，无需等待父皇批准，即可送达！”
朱棣果断的下达命令。
“这……”
见到朱棣如此。
不少重臣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两位皇子只是监理朝政，最终决断权还在朱元璋手中，不进行禀告，就自行决断。
多少有些逾越。
但是……
如今瘟疫爆发，事情万分紧急，这决断，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朱棣魄力十足。
而就在此时，锦衣卫送来朱元璋的信函，也正是要求，尽可能满足汉中方面提出的全部要求！！
半个时辰不到。
所有需求的东西装列在马车上，准备发往汉中，就连一直哭穷的户部，在这份银钱需求上，也没有阻碍分毫。
极其顺畅的提出库银。
毕竟……
那是和瘟疫作斗争啊，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整个朝堂，仿佛被阴云笼罩般。
所有臣子沉默不语。
唯独胡惟庸。
——兴奋的攥紧拳头！！
第八十九章 朱元璋病危坦白，身份曝光了？
胡惟庸激动的腹诽。
“还好啊，还好我技高一筹，做出两手准备，下毒让流民不信任土豆，被你康王朱成所破解，那瘟疫呢？？”
“你总没有办法了吧！！”
“看来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不过是想在汉中城外的流民群体中传播起风寒，却误打误撞，弄出斑疹风寒。”
“嗯……”
“朱元璋也在汉中对吧，如果他也得了那什么斑疹风寒！”
“苍天助我！！”
胡惟庸并不知道，他所期待的朱元璋得病，还真就上演在汉中府。
……
同时间。
汉中府，驿站。
朱元璋卧床不起，按时吃药，但是身体状态却没有明显改观。
脸色变得苍白。
浑身无力。
手脚冰冷。
体温越来越高。
“该死的，那郎中无用啊，我要找他，把他杀了！！”
蓝玉在房间里不断踱步，突然恼怒的说道。
“安静，别影响陛下休息。”
徐达皱眉。
“……”
蓝玉这才悻悻的闭上嘴巴，但心中的担忧，还是表露的一览无余。
“叫，叫朱成见我。”
突然，躺在床上的朱元璋开口，对着侍奉在床榻处的徐达说道。
“我有事，要交代给朱成。”
“……是！！”
徐达咬紧牙关。
他明白朱元璋的意思，这位洪武皇帝，是感觉到自己已经不行。
准备交代后事。
“唉！！”
徐达咬紧牙关，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康王府请朱成。
……
徐达来到康王府，找到朱成，和他简单说了朱元璋的病症。
请朱成过去。
徐达想着。
——如果朱成拒绝，哪怕是暴露身份，也一定要让朱成过去。
说不定。
这就是朱成和朱元璋的最后一面，人都快死了，还隐藏身份干啥？
不过朱成倒是没有推脱。
得知‘老赵’重病，朱成便是立刻和徐达过去，也就让徐达没有暴露身份。
有些话，让朱元璋亲口说最合适。
来到驿站。
“老赵……”
朱成看到朱元璋躺在床上，身体状态之差，心惊万分。
——挺好的人，这才两天，竟然成这幅样子。
本来朱成想等朝廷确定补给。
再使用抗生素。
但是现在来看……
……已经拖延不得。
年纪大的人，得病之后，恐怕支撑不了多少天，任何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吾儿，你过来。”
朱元璋面前抬起手，招呼朱成。
“啊？”
朱成一怔。
——这怎么，叫自己儿子，难道说‘老赵’的病，已经严重到胡言乱语、精神错乱的程度？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朱元璋叫的就是自己，于是便走过去，俯身在床边。
“你说，我在呢。”
“你的兄弟几个中，只有你天分最高，最聪颖，我决定，将……咳咳咳，传给你。”
朱元璋眯着眼睛，精神严重萎靡的说道。
——话都有些不清楚。
“你说的对，咳咳咳……确实优柔寡断，不适合继承……咳咳咳。”
“至于继承之后，你们兄弟之间可能不和，但是我觉得，你没问题，你有能力让兄弟信服。”
朱元璋喘息半天，才压抑住咳嗽，说了句完整的话。
但是朱成，还是不明白朱元璋说的到底是啥。
就在徐达都已经看不下去。
准备走上前解释的时候。
“行了行了，老赵啊，你的家产，等你清醒的时候慢慢分配，就别算上我了啊，还占我便宜。”
一边说着，朱成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
——塑料白瓶。
塑料啊。
那可是高级材料。
他从白瓶中取出两粒药片，正是青霉素，随后将朱元璋扶起来，用水将青霉素药片给朱元璋服用下去。
做完一切之后，朱成拍了拍手。
“行了，这样就没问题了，我留下十六枚药片，早中晚三餐后，给他吃一片。”
“等着痊愈吧。”
然后朱成转身就走。
“等等，康王殿下。”
徐达抬起手，有意阻拦朱成，但是他一瞥眼，发现吃完药后的朱元璋已经沉睡过去。
——现在叫住朱成，朱元璋也没办法和他说话啊。
而且听朱成的意思。
似乎这白白的小圆片，能治好朱元璋的病？？
那就再等等。
等晚上，或者朱元璋下一次清醒时再说。
这一等。
就是第二天白天。
期间朱元璋只是清醒过来，吃一片药，然后又昏睡过去。
根本没办法交流。
蓝玉和徐达总不能把昏睡的朱元璋叫起来吧，无论心中如何焦急。
二人也只能等待。
“徐达，蓝玉！”
二人坐在座椅上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才惊醒过来。
徐达和蓝玉睁开眼睛，发现朱元璋从床上坐起来，正看着他俩。
“陛下。”
“陛下，臣等照顾不周。”
二人连忙跪下。
“徐达，蓝玉，难道你们两个也被斑疹风寒传染啦？”
“来地下陪咱了？”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
“呃……”
听到朱元璋的问题，徐达和蓝玉对视一眼，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同时二人也震惊。
朱元璋明明已经病重到如此程度，感觉已经随时要与世长辞。
但在服用朱成给的白片片之后。
竟然一天多时间。
就彻底痊愈？？
离谱！
半晌后，还是徐达开口说道。
“陛下，咱们都活着，您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区区斑疹风寒，根本无法损害龙体。”
“不可能！”
朱元璋站起身，下意识的反驳，他身体什么状态，本人自然最清楚。
他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可能没事？
不过在打量四周之后，朱元璋发现，这里不正是他所下榻的驿站么！
难道说，他真的被治好了？
“快跟咱说说，到底是哪位神医治好的咱！”
朱元璋连忙说道。
“是……康王殿下。”
徐达犹豫半天，开口说道。
……治好朱元璋的，应该是康王殿下，而非那个郎中。
不过康王殿下竟然还掌握医术，实在是令徐达难以置信。
“咦？”
朱元璋坐在床边，用手摸着因欠缺打理而显得有些杂乱的胡须。
“我儿朱成，竟然还有治病的手段？”
“陛下，臣有事启奏。”
朱元璋感慨时，二虎不知道从哪出现，跪在朱元璋面前说道。
第九十章 兴师问罪
“说。”
朱元璋一摆手，示意二虎快说。
“康王殿下命令兵士，沿街发放‘圣水’，给所有被斑疹风寒感染的人喝，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大量被感染者痊愈。”
二虎恭敬的说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二虎也觉得不可思议。
朱元璋患病。
二虎身为最贴身的锦衣卫，自然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求医问药之中。
越是了解斑疹风寒，二虎越是觉得绝望。
这病。
真的非常难以治愈，他估计就算是应天府的太医来，治愈朱元璋的希望也不大。
但是……
朱成竟然在大街上发水，一些不幸罹患斑疹风寒的老百姓，在喝了几次水之后，病情居然变得好转，甚至有一部分人痊愈。
所以二虎第一时间回到驿站，准备将这一消息告诉徐达。
让徐达给朱元璋弄点‘圣水’来。
结果没想到。
回驿站一看，朱元璋竟然醒着。
二虎自然变成向朱元璋禀告。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二虎回答。
“现在汉中城里，所有人都在称赞康王殿下，说康王殿下，是当代医圣，活着的圣人。”
“而且就连城外的流民，也都得到圣水服用，身体状态大为改观，甚至正在逐步恢复劳作！”
“真是奇妙。”
朱元璋啧啧称奇。
这朱成。
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喜，竟然连治病救人的手段都有。
这已经不是‘触类旁通’能够解释的，唯有在医术浸淫许久者，才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对了，我是不是让你把朱成叫来，当时我说了什么？”
朱元璋看着徐达问道。
“是的。”
徐达斟酌字句后，将当时的场景阐述给朱元璋。
“也就是说……”
朱元璋摸着下巴。
“咱的身份没有暴露，而且还有将皇位传给朱成的想法？”
朱元璋自己都不记得当时的想法，脑子一片混沌，本能的做出一些决定。
嗯……
在垂危之时，自己的念头，是将皇位传给朱成么？？
其实现在一想。
也合情合理。
藩王不得为皇，乃是大家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会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念头，但是当有人的能力十足出众。
以至于让众人信服。
那么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也就变成‘望其项背’了。
“陛下，治疗斑疹风寒的药物，应该是这东西，臣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称作‘药物’。”
徐达将朱成留下的那些，还未吃完的青霉素片剂交给朱元璋。
的确。
白色的片剂，看起来和现在意义的药没有丝毫关联。
现在的药。
普遍是汤药，或者药丸，都有非常浓烈的味道，可是这青霉素片剂。
白白的，无色无味，仿佛脱离当前的时代。
“就是这小东西，救了咱的性命？”
朱元璋将片剂拿在手中，左右端瞧，然后询问徐达和蓝玉。
“你们两人，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回陛下，我等不知。”
徐达和蓝玉躬身回答。
徐达猜的没错，朱成发放的圣水，就是片剂青霉素的溶液。
——按照相应比例溶解，保证正常人喝一杯，正好摄入一顿的药量。
将青霉素溶于水发放，倒不是朱成装神弄鬼，故意营造一种玄学的意境。
而是为了安全。
如果发放青霉素片剂，让所有有病者领取，那么绝对会有人冒领。
开玩笑。
这种神物，能够治疗斑疹风寒，如今免费发放，谁不想另一份。
关键时刻自己用，或者等待机会卖钱。
都可以。
朱成知道，就算汉中治理的极好，极为发达，但是也远远没有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永远也不要考验人心。
片剂溶于水。
让患病者自己拿杯子盛水喝下去，就不会有人冒领。
当然。
也可能有人觉得，这圣水是好东西，非要喝一口，但人数总比囤货居奇的人少的多。
“陛下洪福齐天，托陛下洪福，现在汉中的瘟疫也得到控制，赈灾不会再出现问题。”
蓝玉恭贺道。
本来，朱成拿出圣水，挽澜瘟疫，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何。
朱元璋的表情，却是一点点阴沉下去，徐达的身体也出现细微的抖动，仔细观察，徐达的额头都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蓝玉不明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臣告退。”
二虎禀告完事情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蓝玉一个人游离在状态外。
就……
蓝玉不知道，朱元璋和徐达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一个人愤怒、令一个人恐惧？
半晌后。
朱元璋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说，我的十三皇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听到这句话，蓝玉瞬间明悟。
原来朱元璋在芥蒂朱成的医术，也难怪，朱成和马皇后见过面。
还给马皇后调制特质冰沙。
当时看。
朱成的确孝心满满。
令朱元璋十分满意。
但是……
倘若朱成当时已经有相当高深的医术的话，岂不是坐视马皇后不理？
再往久远说。
朱标当时不幸身故，得的病就是风寒……
这！？
如果是朱成故意不理，朱元璋又怎么能饶恕朱成！？
就算朱成有天大的本领。
漠视大哥病死，皇后重病也不出手，其罪也该杀！！
朱成掌握的医术。
竟然让朱元璋和他之间离心离德。
“陛下，说不定康王殿下，是最近才获得如此高深的医术。”
徐达捏一把冷汗。
现在处理不好，他女儿徐妙锦可是真的会守活寡，甚至性命都保不住。
这解释说出来，徐达自己都不信。
医术、武术等等。
都是几乎不可能快速增长的技术，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
怎么能瞬间获得被汉中百姓奉为圣手的医术？？
“走，去一趟康王府。”
朱元璋站起身。
这一趟。
他是准备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