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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卒过河     大楚说书人txt下载     大楚说书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两袖清风

    红叶片片,擦过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

    红叶中站立的那一袭白衣,已然浑身是血,满身伤痕。

    赤血染素袍,白衣化红裳

    红叶卷过,在空中再次成型,朱乢踏空而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仿佛神明俯视蝼蚁,冷笑着开口:“沈江浣,我今个给你一条活路,你只需破开这红叶结界给我当众磕三个响头,自觉滚下台去,我便饶你一命,可否?”

    没有回应,没有言语。

    浑身是血的沈江浣,居高临下的朱乢。

    伴随着清风拂过,沈江浣耳畔的发丝飘舞,隐隐泛着点点斑白,他看向手心,又看向那仿佛不可战胜一般的满天红枫,似乎是拿定了主意,缓缓闭上双眸。

    下一刻,一道璀璨耀眼的墨绿色光芒,便在手中乍现。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机流逝的感觉,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感觉。

    万叶之中,有人缓缓举起手,手掌覆落,同一时间,道道直达天际的宏大翠色浪涛霎时间喷涌而出,这是他的生机所化,与他无比熟悉,自然如臂驱使,只见这浪涛滚滚而去,周遭枫叶纷纷被淹没在其中,杀向朱乢。

    朱乢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惊讶,但下一刻,便全盘变成了恐惧,那颗因施法悬浮在空中的金丹被恐怖的绿色光束撞击,竟是顷刻间便出现了道道裂痕,而后,金丹彻底碎裂。

    朱乢周身席卷的狂风瞬息间消弭无形,他也从天际间跌落下来,摔的满身是血,朱乢扶着刀站起,满眼不可思议神色,怒喝道:“这是什么!”

    那鬓边又生出几丝白发的年轻人咧嘴一笑,却是已然无力搭话,只能支撑着艰难站起,脚步虚浮,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朱乢怒不可遏,怒在他破了自己的金丹,这颗禁药他付出了极大代价,本来是足够可以支撑三日的,那样的话便能让他在接下来的比试中继续施展金丹神通,而此刻却被沈江浣所破,怎能叫他不恼怒。

    朱乢愤怒间,再度举起了刀,那满天红叶再度聚拢,虽然没有先前那般声势浩大,但是对于现在已然站都站不稳的沈江浣而言,这样的一刀足以轻松夺去他的性命,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满身是血的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双眼看向那满天红叶,身子艰难的挺直,面对着那红叶,不曾退缩,他的心这一刻,无比的平静,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生死一遭,又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清风拂面,只觉舒适。

    沈江浣鬓边白发再度被清风吹起,只是此时,他已然没有生机足以支撑着他再现刚才的一刀,面对着那满天红叶席卷而来,他的神情却淡然自若,如沐春风。

    当那红叶一刀来到他身前时,他的两袖忽然鼓动起来,清风拂过,这一次,却是吹散了那满天红叶,他袍袖一掸,两袖皆清风。

    手畔,那柄赤霞剑在盘旋不休的清风之上盘旋着落在他的手中,看着这柄随着他斩杀了妖魔邪祟,恶贼奸雄的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下一刻,手指拂过剑刃,再度抬手,两袖清风皆是席卷而出,随剑而起。

    漫天红叶,霎时间散落不见。

    这不是什么道法,而只是最寻常的剑法。

    对于剑修而言,道法只不过是辅助,他们真正的手段,乃是靠自己磨练悟道而出的真正剑术,而现在的沈江浣,拥有了两门自创剑术,已然算是踏入了剑修的门槛。

    清风拂面,吹散了那满天红叶,故此剑名曰,两袖清风。

    红叶在两袖鼓动的清风之下,随风而散,温柔至极,沈江浣已然无力走到朱乢近前,搁这数十丈,他手轻轻一指,那两袖清风席卷而出,托着赤霄剑直插而去。

    剑气一卷,便穿透了朱乢的胸膛

    朱乢低下头,看着胸前满是鲜血,隐隐有些麻木和混乱,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沈江浣可以破他的金丹,更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站都站不稳,却还能御剑插入他的胸膛,他太不明白了。

    伴随着生机点点流逝,苦楚也席卷了他的全身,朱乢身体颤抖,瞪大双眼,缓缓倒了下去,在死前,他对着沈江浣,摇了摇头,双眼中充斥的满是不解与疑惑,以及那浓烈的不甘。

    随着朱乢的身体倒下,那外面围住的结界也随之轰然崩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里面,而里面的景象却叫那些朱家来观看的子弟大惊,他们都知道朱乢带了禁药,本以为稳操胜券,但没成想结界张开之时,躺在其中的,却是朱乢。

    不等他们说什么,台子上又是一声轻响,只见另一边的沈江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又是在台上发出一声闷响,蔺宗冯丘等人连忙跑上台去,发现其已然昏迷,便背着他离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朱家子弟和那震惊不已的长老。

    那长老张了张嘴,满眼难以置信,他是朱家老爷给打过招呼的,本来以他道行看穿那座结界简直轻而易举,但有了朱家老爷吩咐在先,也就没有戳穿朱乢使用禁药的事实,本想着只要暗中出手保住沈江浣的命便行了,没想到这死在台上的竟是朱乢。

    随着那几个朱家子弟收敛了台上的尸体,围观的人群也都散去了,一个个直呼没劲,这场比试大半的时间都被结界遮挡,能看见的人都在金丹期以上,但是除了那位长老,又有谁会那么无聊去看一些筑基期弟子的比试呢。

    那些朱家子弟抬下了朱乢的尸体,不乏有几个贪心的搜索几圈,却是什么也没找到,都在找那柄红枫刀,可翻遍了朱乢浑身上下的玉令金令什么的也没在其中见到那柄红枫刀,只是把其尸体掩埋了,悻悻的回朱府给那位朱府老爷报死讯去了。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被冯丘背在背上的沈江浣的腰间玉牌上清风浮动,见的一片枫叶,轻轻停留其上。

第六十二章 炼红枫

    冯丘背着沈江浣回到记史阁,他伤的很重,浑身上下经络寸断,至于骨头更是七零八落的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至于神魂深处,也受到了不小的重创。

    冯丘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同时给他喂下几颗蔺宗送来的回春丹,有这等四品灵药的辅助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伤得太重,恐怕还得将养些时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江浣方才苏醒,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盈满了阳光的屋舍,屋子内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扶着一旁的床沿想要坐起来,但腹部和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却是不得不让他继续躺下去,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呦,终于醒了,你小子可真能睡,从昨中午睡到今中午了。”

    这声音轻快,只见走进来一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却正是冯丘,沈江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苦笑着叫了声冯师兄,冯丘给他把了把脉,脸上的担忧神色少了几分,笑道:“好了,你这经脉好的差不多了,等你骨伤好了你也就能下地了。”

    说着,冯丘从腰间取出一个药葫芦,从中取出一颗墨绿色的丹药给沈江浣服下,不由得啧啧道:“你这家伙混的好啊,蔺宗那小土豪给你送了二十多颗四品回春丹,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四品丹药呢,你倒好,当糖豆吃。”

    一颗回春丹下肚,药力传遍全身,可以感觉到的那些断裂的骨头开始自我修复,胸口和肋下的疼痛也减轻了少许,他艰难的坐起身子,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想起什么,摸索着从一侧取来自己的卷轴,正要打开,却听得冯丘笑道:“不用看了,你的第八场比试是明日正午,对敌邹明。”

    “邹明……”沈江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感觉到周身隐隐传来的疼痛,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有些无奈,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去对阵邹明,就算是一个寻常练气期的弟子都能把他打趴下。

    “明日比完,胜者便可以选入内门了。”

    冯丘一边收拾屋里东西,一边自言自语,他看了一眼沈江浣,只见其情绪有些低落,也有些无奈,叹气道:“哎,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得到呢,要是不半路杀出来这么个朱乢,你进内门还不是稳了吗。”

    “当时我那一剑斩鬼神本来已然重创了朱乢,若不是他服下一颗可暂时到达金丹期道行的禁药,怎么着也不会打的如此艰难。”

    他忍着胸口的疼痛,不禁有些郁闷,明天的打,是肯定要打的,不过以他这样的状态,明日肯定又是一场搏命的死战。

    “服用禁药?”冯丘微微一愣,随即凑上前来,问道:“你说那小子吃禁药了?那长老什么也没说?”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冯丘啪的一下把手上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扔在地上,横眉立竖,怒道:“我说呢你怎么和这么一个朱家的家伙打成这么狼狈的样子了,敢情是一伙子狼狈为奸,包括那长老,绝对受了朱家贿赂。”

    冯丘越想越气,好歹是外门一阁中的重要人物,哪里受过这气,那些普通长老也本就是外门一些阁内阁主或者阁内重要人物,和他身份差别不大,当即便气冲冲的去找刘五,沈江浣在后面叫了几声也都无人理会。

    沈江浣坐在床上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腰间玉牌,却见那柄朱家众人苦苦寻找的红枫刀竟是出现在他手里,原来,先前朱乢倒地的那一瞬间,趁着结界还没消散,他便卷走了这件宝物,然后便晕了过去被冯丘背走,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怀疑他。

    沈江浣细细端详这件法宝,无论从材质符文以及样式来看,无一不是上乘,不过这样一件法宝拿着他也不敢用,但凡他敢拿这件东西出来晃荡,那朱家老爷必然提着刀便把他剁成肉泥,如今也只有浪费了。

    一边想着,沈江浣便从玉令中取出熔炉,先是取了一张白纸,蘸取墨水拓印下来了那红枫刀上的符文,这是这些法器力量的来源,也是这件法器上最珍贵的部分。

    沈江浣拓印下符文之后,便将这张纸收好,用于炼器之用,随即便将红枫刀一整个投入熔炉之中,经过这种温度千度以上的灵火煅烧,即便是红枫刀也很快的化成了一汪铁水。

    随后,沈江浣又从玉令中取出铁砧,一手拿过铁锤,找了椅子坐下,虽说伤势好了些吧但也站不稳当,索性坐在一边挥锤。

    赤霄剑也被一起投入熔炉之中,只不过并没有烧的那么彻底,只是烧的通红的时候便取了出来,放在铁砧之上,随即便浇上了那红枫刀化作的铁水,而后便是无休止的锻打。

    他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以至于还是有些吃力,每打一会总会停下休息一下,磨蹭了一个下午,这红枫刀中的铁水被彻底注入赤霄剑内,这柄剑大小还是原来一样,但重量却是又增加了将近一倍,他拿在手上都隐隐觉着吃力。

    趁着还未冷却,再额外刻上了红枫刀上的枫叶符文,增强剑刃杀力,随即便丢入寒水之中冷却,随着滋滋几声青烟漂拂,赤霄剑再度成型,除了多出来了那几道金黄色的枫叶符文,更大的变化,便是那沉了许多的手感。

    经过这一次铸造,赤霄剑已经彻底迈入了三品法器,甚至接近于四品,若是现在以这柄剑去重新对阵朱乢,他有信心足以直接斩断红枫刀。

    经过这一系列,已然到了傍晚,随着回春丹药力发作,他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除了内脏还有些伤势没有完全恢复,支撑正常生活已然没有问题,又服下了一颗回春丹,便沉沉的陷入睡梦。

    月明星稀,记史阁内,一片安宁。

    记史阁外,有人一直静静伫立,目睹着下午炼器的所有过程。

    一袭蓝袍,正是邹明。

    月光下,他看着阁内睡去的背影,转身离去。

第六十三章 比试

    这一夜他睡的极好,转眼便已然天明,伴随着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沈江浣也随之悠悠醒转,他下了床走了两步,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大半,除了经脉处还有细微的隐隐作痛以外,其余地方都已然痊愈。

    沈江浣看了一眼时辰,已然临近正午,距离自己比试的时候也很近了,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却是没底,即便是自己全盛之时对敌邹明,也只能险胜一筹而已,自己现在伤势虽然好了大半,但还是比起平日里差了少许,对敌邹明的胜算,几乎没有。

    就这样想着,他出了门,一路上脑海里都有些混乱,这一次若没有出朱乢这个意外,自己进入内门并不难,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岌岌可危,且不说这次能不能进内门,以他和邹明的仇恨程度,邹明一旦得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这一次若是上场,便得赌上自己这条命。

    正想着,却已然浑浑噩噩的站上擂台,邹明很早就到了,平静的站在对面,右手畔龙首枪熠熠生辉,双目炯炯,盯着眼前的沈江浣,神情肃穆。

    两人在擂台上对视,这对从入门起就不断相互争斗的死对头此刻终于聚在了一处,沈江浣看了看邹明,两人并不言语,只是一人持枪,一人握剑。

    “甘三院记史阁筑基上期弟子沈江浣,对阵甘三院邹家筑基上期弟子邹明,生死状签,比试开始!”

    那长老再度宣布,只是声音有些沙哑,他侧头朝那边看去,却见长老鼻青脸肿,好似是被人揍了一顿似的,有些滑稽,又想到冯丘从昨天出去一直未归,心中也猜到了个大概,嘴角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邹明看着他反常的反应,心中疑虑非常,更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性格本就谨慎,直到沈江浣回过头来,只见他先不动手,只是行礼道:“邹师兄,见教了”

    邹明还了一礼,看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轻声道:“沈江浣,你可想清楚,你现在斗不过我,生死状已签,倘若你栽到我手里我不会给你留半点活路,你还是趁早下台,对我们两人都好。”

    “邹师兄不必留情,擂台之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微微一笑,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柄重铸后的赤霄剑,剑刃上红枫赤焰环绕不休,煞气蒸腾,另一手捏成剑诀,轻笑道:“邹师兄,出手吧。”

    邹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没有再犹豫,探手抓紧龙首枪便窜了上去,枪尖一点寒芒一闪,随即隐隐有龙吟之声,一条银色盘龙盘绕着长枪,便朝着沈江浣扑去。

    银龙腾飞,撞在那赤色长剑之上,只见赤色霞光一闪,便已那二品赤霞剑诀化解了这道银龙,同时再度斩落一剑,剑刃上枫叶满天,配合着他剑道修成的那一招落花,满天红枫翩然而落,便朝着邹明而去。

    “吼!”

    红叶包裹下,却是传出一声浩荡的龙吟之声,此声一绝,顷刻间那红枫竟是寸寸龟裂,在此期间邹明并未施展任何道法,只是凭着那柄四品龙首枪。

    以他现在筑基上期的道行,已然可以完全发挥出这柄龙首枪的威力,四品法器作为邹家传家的至宝,威力并非凡人可以想象,就连绛阙门中能用的了四品法器的也不过是邹雨潇等寥寥数人,毕竟这样的法器威力实在太大。

    邹明一枪破开落花,随即揉身而上便再度袭杀而去,龙首枪中杀气肆意,盘龙直指,同时,他左手结成降魔印,同时出手,朝着沈江浣杀去。

    沈江浣一手掐诀,也是同样的降魔印施展开来,破开邹明左手攻势,同时右手握住赤霄,抬手一挥,袖中鼓动不休,清风拂袖而起,一剑直扑邹明面门。

    盘龙被清风拂过,便随即消弭无形。

    这看似轻柔的清风,却是能够将那巨龙降服。

    以柔克刚,以弱胜强。

    龙首枪与赤霄对撞,微微一颤,但随即那股袖中清风袭来,在剑刃上一震,邹明顿时觉着手掌一股巨力传来,手心一颤,长枪险些脱手,震得他连续后退。

    他搬回这一城,却没有停手,顺着刚刚那股清风踏风而行,来到天际间,举起了手中剑。

    剑刃上红色印记亮起,璀璨而炫目。

    在他身后,那股亘古不变的桀骜身影缓缓浮现,一股震颤人心魄的古老恐怖剑意,萦绕在那柄赤霄剑上

    剑起,剑落。

    身后虚影,一剑斩下。

    天时地利人和。

    借着狂风,借着满天红叶,借着那不曾消散的半道降魔印。

    一剑,斩鬼神!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这一剑的威慑占尽了优势,比起上一场杀向朱乢的还要愈发可怖,而更关键的是,底下观战的朱家子弟看到了那红枫,瞬间便明白了那柄失踪不见的红枫刀去了何处。

    邹明身子一个踉跄,站稳了脚跟,他抬手抓紧手中的龙首枪,口中低声不知道念诵着什么,只见周遭气息颤抖不休,一道道银光从地脉之中升起,环绕盘旋在他的手中龙首枪内,睁眼闭眼,下一刻,邹明闪烁金色光晕,踏空而起,一枪刺出。

    仿佛神明再世,降罚断罪。

    人群中一阵骚动,同为甘三院的几名弟子瞪大眼睛,道:“这是邹师兄的那门三品道法,是邹雨潇长老当年赠予他的,赐名神罚!”

    “这两门都是三品道法,这些人都太可怕了,我到现在连一门二品道法都没有。”

    “谁不是呢,我现在一品道法也就三门。”

    “唉唉,别聊了,好好看。”

    人群之中赞叹不已,对于这些寻常弟子而言,三品道法永远是他们触碰不到的东西,这样的场景也只有看别人施展了,自己心中也只有艳羡的份。

    金银的龙首枪光芒和那庞大剑气斩在一处,两者在擂台上激烈碰撞,在周遭引起阵阵气浪,席卷到擂台之外,那长老连忙设下结界,生怕气浪波及到场外之人。

第六十四章 输

    两股恐怖力量相撞,产生的光芒璀璨而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随即便听得轰隆隆几声巨响,擂台寸寸碎裂,沙尘满天,光芒,也渐渐消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擂台之上,紧紧的盯着,期盼最后的结果。

    过了一会,灰尘缓缓散去,两人再度露出真容,在那片废墟般的擂台上,两人一人站立一侧,邹明神色淡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但沈江浣的嘴角,却是有一道鲜血……缓缓流出。

    “你的伤势还没痊愈,刚刚这一下,恐怕又震断了你的经脉吧。”邹明笑了笑,神情中透出一抹得意以及轻蔑,他看了一眼沈江浣,笑着道:“我不想浪费体力,你现在还有机会下场,但再过一会的话……可就晚了!”

    邹明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见,蔺宗和冯丘等人焦急不已,冯丘死死盯着沈江浣,忽的怒声骂道:“快下来,搁那磨磨蹭蹭想死吗!”

    沈江浣回头看了冯丘一眼,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随即转过头去伸出袖子,拭去嘴角鲜血,再度握住了手中赤霄剑看向邹明,轻笑道:“邹师兄,请赐教。”

    邹明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点了点头,探手抓起重重插在地面上的龙首枪,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也不拦你,今日就让我费些力送你下黄泉吧!”

    话音落下

    龙首枪已动。

    杀气肆意。

    赤霄剑来不及出手,便只是被动格挡,枪芒剑气肆意不休,两人台上辗转腾挪,气息翻涌,杀的昏天黑地,整个擂台之上,便只听得兵器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

    随着时间流逝,兵刃碰撞的更快了,沈江浣的嘴角也不断渗出鲜血,两件兵刃的每一次撞击都在震动他的浑身经脉,让他的伤势进一步加重,邹明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并没有施展任何道法,只是和他这样硬耗,耗到沈江浣伤重到难以支撑的时刻。

    战斗越发进入白热化,两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乎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残影,看的场边众人惊呼不断,蔺宗紧张的不敢去看,也不忍心去看,手中紧紧攥着一葫芦的回春丹,随时准备前去救人。

    至于冯丘则是死死的盯着场上的局面,以他的道行明显可以看出,沈江浣每一次出手的负荷有多大,几乎每一剑都会让他的经脉断去一分,也让他的生机流逝一分,若不是有那奇异印记还能顽强支撑着,恐怕沈江浣现下早已是一滩肉泥了。

    随着战斗继续,他嘴角本来细微的血迹变作汩汩仿佛清泉般的血流,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到了后来,每支撑几剑之下几乎就会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刚刚洗净的白衣,又一次变作了血衣。

    拼命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了,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有心无力。

    手中手段百出,却没有任何翻盘的悬念,至于还压着并没有使出的五雷诀和玲珑金身什么的,对于邹明来说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反而会让他的生机流逝的更快,这一刻他几乎笃定,这场血战,他没有任何胜算。

    最后再挡下一剑,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浑身衣衫已然湿透,他见邹明又要袭来,拼着最后的力气最后斩出一剑,随即翻身跳出擂台,咳血不止,等他缓缓直起身,却只是开口道:“我认输。”

    那长老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辛灾乐货似的,但还是随即收敛了神情,严肃道:“甘三院记史阁筑基上期沈江浣对阵甘三院邹家筑基上期弟子邹明,邹明胜!”

    邹明朝着台下看去,看着那浑身染血的身影,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微笑,除去了这样一个心腹大患,这次大试的第一他势在必得,虽然只要进入前四,便必定可以晋入内门,但第一的含金量总是要更高些的。

    沈江浣一下台,蔺宗和冯丘便连忙跑了上去,给他喂下两三颗回春丹,随即冯丘袍袖一挥,架起法器便带着他匆匆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的血迹。

    比试,继续进行。

    冯丘离去的背影后,有个老人静静伫立,正是邹雨潇。

    邹雨潇看着那空中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一个个以为我废了半天劲从掌门人手中要来的那个保入内门的名额是干什么用的?嘿,要不是老子留了一手,可真把这好苗子给落在外门喽。”

    一边说着,邹雨潇拂袖而去,神作神虹,直直朝着神霄殿而去。

    神霄殿内。

    此时的神霄殿空荡荡的,只有李魑魉和掌门人两人在殿内喝茶叙旧,见邹雨潇风风火火的赶来,掌门人微微有些诧异,起身问道:“邹师弟,你行这么急莫不是有什么事吗?”

    “掌门人,我此次来,是要兑现入门大试开始前您给下的一个承诺的”邹雨潇哈哈一笑,乐呵呵的走上前,道:“当时大试开始之前,您便答应我说我可以有几个特例名额进入内门的,只要修行足够便可,这话可算数?”

    掌门人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岂能骗你不是,莫不成是物色到了什么人选?”

    邹雨潇点了点头,还未说话,一旁李魑魉却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道:“邹雨潇啊邹雨潇,你这心思明眼人谁看不穿,恐怕是为了姓沈的小子来的吧?”

    邹雨潇嘿嘿一笑,道:“师兄你猜的倒是不错,这一来他是宁师兄的弟子,得照顾照顾,不过这不是主要的,这小子我观察了许久,按照正常而言进入内门并不难,只不过先碰见了朱乢服用禁药,以至于身受重伤,但以他筑基上期的道行却还是战胜了服用禁药后金丹期的朱乢,此子实力不容小觑,若不招入内门,可是我绛阙门之遗憾啊。”

    “你说的天花乱坠,总要考较过才知道。”掌门人笑了笑,拿起手畔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这样,等他伤好了你带他来神霄殿,我亲自给他出三个题目,若能破局,便破例进入内门,也好对我门弟子有个交代。”

第六十五章 入门三试

    “你来出题?那也倒好,咱们掌门真人心慈手软谁都知道的哈哈哈哈。”李魑魉哈哈大笑,对着掌门真人打趣道。

    掌门真人也是一笑,并不以为杵,反而神情中好似挺高兴的,开口道:“心慈手软倒不会,我既然说要出题,那便要对绛阙门负责,总不能徇私舞弊的。”

    “掌门真人英明!”邹雨潇竖起大拇指拍了个大大的马屁,他对于沈江浣还是放心的,只要这位掌门人不出什么离谱的题目,沈江浣应该都可以过关,现在只要等他伤好便可。

    随着时间流逝,大试也落下帷幕,最后不出意料的,这次入门大试的第一名正是邹明,另外两人也是门中有名的弟子,也不出旁人意料,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则是那道行仅仅筑基中期的蔺宗竟然是第四名。

    蔺宗这一路上可谓坦坦荡荡,大道直通,没有半点阻碍,先不说他因为轮空算下来只有六场比试,而这六场的对手也是弱的惨不忍睹,至于那些超过筑基中期的一律没让他碰上,这样的表现也让各位长老注意,只不过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便是,蔺宗此人,气运超凡。

    比试落下帷幕,但最后内门晋入的名单名册以及最后的宣布也一直没有举行,那众多弟子都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安排,就连那些长老也不明所以,而唯一知道缘由的,恐怕便是邹雨潇了。

    某人的伤势刚好,便被邹雨潇一路拉到神霄殿内,一路上他也没和沈江浣说什么,情绪低靡,但邹雨潇却是格外显得乐呵,一路拽着他来到了神霄殿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快进去吧,掌门师兄正等着你呢。”

    “掌门真人?等我?”

    他指了指自己,满眼惊讶神色,邹雨潇点了点头,颇有些神秘的冲他眨了眨眼,便带着他进入神霄殿内,一进门,只见所有的长老都列立两侧,掌门真人在殿内正襟危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掌门人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圈人,轻轻咳嗽两声,道:“诸位,此次入门大试本已然结束,但邹师弟提出要破例再加一人,这话也是我曾今许诺给他的,今日便请各位做个见证,我将设下三道试验,若他能通过,便破例进入内门,通不过,便绝了这年头,诸位意下如何?”

    各位长老都是大眼瞪小眼,有些人想要说话,但却仿佛不敢般硬生生收了回去,掌门人自然看出这些人在害怕什么,微微一笑,道:“我过会出的三道试验会先让各位长老看看,做了定夺之后才会出给他,不必担心我会出些没脑子的简单事来徇私舞弊,我既然身为绛阙门掌门,便自然会为绛阙门负责。”

    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让那些长老再没什么话可说,纷纷摇了摇头,这时,站在门口的沈江浣也大致听明白了掌门人要做什么,回头看了邹雨潇一眼,眼中透出一丝感激,邹雨潇冲他只是一笑,随即便消失不见。

    掌门人看着眼前的沈江浣,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囊,在手中铺开,他看了一眼锦囊,冲着沈江浣笑了笑,道:“内门三考,考意志,资质,心境,第一关乃是引神魂进一方苦海镜,历经刀山火海,无动于衷者过关,第二关是引到一处藏书楼中,钻研阵法一道基础,三日之后,便以一道同等级阵法测试,若能布置成功,即可过关,这最后心境关则是要入验心幻境,只要保持在幻境之中三日三夜不离开一隅之地,便可过关,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说罢,掌门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再做的长老,长老们纷纷点了点头,并无什么异议,掌门真人的决定有目共睹,这三关并不简单,能通过的人,无疑心资质心境都是上乘,晋入内门完全有资格,于是乎也无人反对,便这样决定下去。

    掌门真人见无人反对,便将锦囊递给了沈江浣,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方古镜轻轻放在桌案上,伸手在古镜上一点,只见镜面上泛起道道波澜,镜子整个悬浮而起,直立着对向沈江浣。

    镜子中,映照着年轻人清俊的脸颊,摄人心魄。

    掌门人再度看向沈江浣,微微一笑,道:“这便是苦海镜了,也是你的第一关,你的神魂进入其中之后,你可见刀山火海,地狱景象,到时候会有无尽痛苦之感向你袭来,不过都是幻境,只要你能熬过一日时间,这一关便算通过,可愿试试?”

    “弟子愿意一试。”他冲着掌门人恭恭谨谨的行了一礼,直立身子,静静等待着古镜出现波动,掌门人点了点头,神情变的严肃起来,一手握镜,轻声唤道:“沈江浣!”

    “弟子在。”

    声音落下。

    古镜光芒一闪,一道白影消逝不见,沈江浣的身体忽然一软,瘫坐在地,掌门人替他摆好一个打坐的姿势,便将古镜悬浮在大殿中央,冲着所有人道:“诸位,他神魂已进镜内,过会镜上会显现出他在地狱中受难景象,便算到明日这个时辰,这关便算通过。”

    说完,掌门真人拂袖而去,只留下大殿内的古镜和那一圈长老面面相觑,李魑魉打了个哈切跟着离去,那些长老也没什么心思看着,也纷纷离开,大殿之内,陷入一片寂静。

    古镜之中,景象万千多变。

    属于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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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穿过几万米的云层,神魂终于跌落在地狱之内,但直直便先是坠入了火海之中,几乎是同时的,那股烈火焚身的可怕触觉便席卷全身,痛苦让他不住发颤,而他的皮肉,也开始变的焦黑甚至化成油水,但下一刻,都会被修补,留下的只有可怕的苦楚。

    沈江浣早想到这第一关的可怕,但没想到这么可怕,这样的焚身之苦,普天之下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即便明知道是幻境,但那苦楚却是真实无比。

第六十六章 第二关

    在那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他艰难的在其中漂游,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烈苦楚让他身体不断打颤,但他却无法逃离,只能顺着那火海一路漂流而前。

    火海中的漂流一直持续了古镜内世界的三天,在第四天一早,被折磨的没有人样的他漂流到了一座山脚下,沈江浣用尽浑身的力气逃离那片火海,但踏入山中时,却发现那漫山遍野尽是利刃,浑然竟是一座刀山。

    一瞬间,他的身体便被刺穿,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霎时间,千百柄刀便狠狠插入他的身躯,血流不止,疼痛也让他再也难以忍受,忍不住嘶吼了起来。

    忽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一只青面獠牙的小鬼,伸手拖着他便走,他的身体挂在刀刃上,被无数次劈开,再恢复,也尝遍了无数次钻心蚀骨之痛,而他的身躯,也被那小鬼拖着走遍了这座刀山,整座刀山,被鲜血染的猩红。

    最后,他被小鬼拖到了一处满是利刃的高耸石柱之前,小鬼手持弯刀,满脸狞笑,一刀一刀,剥去他的皮肉,斩断他的骨血,将他的四肢碾碎斩断,剜去双眼,挖出心肺,当他濒死之际再将他救活,就这样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这样的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沈江浣麻木的已然喊叫不出声音,嗓子泛着猩红,小鬼不断发出哈哈的狞笑,不断重复着动作,让巨大的苦楚麻痹他的神经,摧残着他的意志。

    这样的日子,他一天天数着。

    地狱之中,不见日月,他便一分一秒的数着,这样的受刑,仿佛无休止般,竟是活生生的持续了一年,一年之后,当小鬼把他从柱上扯下来时,他已然没了半点只觉,只是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自顾自的越过刀山,淌过火海,朝着来时路而去。

    就在这时,那古镜中天地忽然黯淡,下一刻,只见那什么刀山火海,以及青面小鬼竟是如同泡影一般顷刻消散,仿佛镜花水月,黄粱一梦,而在沈江浣的身上,又哪里有半点伤痕,俨然和一年前的模样一般无二。

    再下一刻,镜光一闪,他再度睁开眼时,自己正坐在神霄殿内,天光正好,已然到了第二日正午,那众多长老已然聚集在此,见他准时苏醒,掌门人不禁笑着问道:“怎样?这镜中世界可还好受?”

    “不……不”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在镜中一年间不曾言语已然让他有些不大习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话,只是摇了摇头,想起那犹如恶梦般的地狱场景,他的身子不由得打颤,满是恐惧。

    掌门人看着他的模样,倒也在意料之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做的不错了,这古镜之中时辰比外界过的慢了三百六十五倍,所谓这外界一天便是镜中一年,对于寻常人而言最多挺上小半个时辰便定要出来,你能熬完这镜中一年,这意志可见坚韧,这一关,你过了。”

    周围围着的长老纷纷点了点头,他们都看过古镜之中的景象,那种折磨痛不欲生,即便是他们自己扪心自问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挺的过去,更别说眼前这刚刚踏入修行路的年轻人了,要是说先前其他人同意还有碍于掌门人面子的成分,现在他们对于沈江浣,则是由衷的希望他可以加入内门,日后重振绛阙门。

    在绛阙门内,无论这些长老怎么折腾,怎么闹,但唯有一点,没有人会做出任何损害绛阙门利益的事,这也是那位掌门真人对绛阙门最满意的地方,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外敌入侵,平日里这些小错小失不断的长老们绝不会有一人逃走,便应了绛阙门当年一位祖师留下的箴言:“绛阙亡时,人早去兮,皆死战兮,亡山葬兮。”

    掌门真人看着座下微微发怔的沈江浣,微微一笑,道:“这第二关考资质,没有第一关那般煎熬了,规则我先前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不过想来以你的资质,这一关并不难吧。”

    说着,掌门真人随手丢出一道卷轴,是一门二品上期阵法,其中组成部分的符咒足足有六百多道,极为繁琐,沈江浣接过卷轴,只听得掌门真人道:“你便在此研究,只要你能照着阵书布下这道法阵,这第二关便算过了。”

    说着,掌门真人坐回绛阙门最上方,静静的看着,那诸位长老也回到自己座位上,见证着沈江浣布阵,那白衣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长老,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道卷轴之上,细心的参悟起来。

    “离上坎下震中央,巽对乾坤艮不留,阴土阳金化作水,柔木刚风居左右……”

    沈江浣喃喃自语,默念着卷轴上开篇的第一句口诀,只觉着有些熟悉,陡然间想起这句口诀是当年宁老头叫他背过的,再看向后面几句,都曾听宁老头提起过。

    这些晦涩的口诀宁老头都冲他讲解过,当时听不懂意思,宁老头只是让他背下,但如今一看这阵图,瞬间便懂了宁老头当年所讲,他也不由得感慨,原来在无形中,那个只知道喝酒作怪的宁老头已然教授了自己这么多本事。

    看着阵图,他只觉着无比的熟悉,按照宁老头当年讲解的那样,当年的宁老头用木棍在沙地上摆阵,而他此刻则是模仿着当年的记忆,伸手便开始在地上画符。

    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掌门真人微微一怔,坐起身来,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他本打算让沈江浣再看看图再动手,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提示有损规则,也就憋住了,但心中却是少了几份信心。

    周围的长老见他看了一眼阵图就开始布阵,也纷纷摇头,邹雨潇更是在一旁急的直跳脚,几次想要说话但都被掌门真人拦了回来,只能暗自在手心里替沈江浣捏了把汗。

    不过在神霄殿地面上布阵的年轻人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一心一意的画着,脑海里,回忆着很多年前的场景,那时,他还很小,冲着那沙滩上摆木棍的宁老头问:“宁师父,你摆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干啥?”

    那时,宁老头只是笑着摇头不说话,当年的年轻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背那些晦涩难懂的口诀,背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解释,但现在,沈江浣一切都明白了。

第六十七章 幻境

    很快,在他不断画符之下,那些长老的脸色都出现了转变,包括刚刚犹豫不决的掌门真人和担心紧张不已的邹雨潇,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江浣一笔一划,将这六百多道符画完,把这道阵法布下。

    最后一笔落下,阵纹瞬间亮起光芒,掌门真人倒吸一口凉气,猛的站起身,看着那一旁只翻开一页的阵纹,惊讶不已,而一侧周围的长老们则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至于邹雨潇,则是欣喜的如同个孩子般笑道:“哈哈哈,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深藏不漏,刚刚可紧张死老夫了。”

    沈江浣抬起头,冲着邹雨潇等人微微一笑,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出尘,笼袖退后半步,对着在场所有的长老行了一礼,最后看向掌门人,开口笑道:“诸位师长,献丑了。”

    掌门真人愣了许久,方才缓缓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罢了罢了,这第二关也过了,过会便劳烦各位长老随我走一趟验心幻境,不过听邹师弟说这是你长项,应当……”

    掌门真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只见一袭红衣大踏步走入殿内,正是李魑魉,李魑魉看见沈江浣,不由得笑着问道:“怎样,这第一关过了吗?”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李魑魉见这场景,皱了皱眉,问道:“没过关?”

    “哪能呢。”邹雨潇哈哈一笑,拍了拍李魑魉肩膀笑道:“李师兄你可是来晚了,人家这第二关都过完了,你还来瞧什么第一关?”

    “这么快?”李魑魉微微有些结舌,看向地上布下的阵法,略微一愣,但随即一拍大腿苦笑道:“掌门啊掌门,您出什么题不好,给出一道阵法题,你不知那宁长雀便是主修阵法的啊,这小子跟了他那么多年,一门二品阵法怎难得住。”

    “是啊。”邹雨潇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掌门人怔了怔,随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着李魑魉笑道:“是我考虑欠妥了,师兄见谅则个。”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掌门真人看着天色渐晚,也不再推迟,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时辰不早了,便一同去验心幻境去走这最后一关吧。”

    说罢,他一手牵起沈江浣,身化神虹而去,众位长老纷纷御剑起身跟随,霎时间,天际仿佛划过一片流星,转眼,众人便到了一座石台之前,只见一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大写着三个字‘验心石。’

    众多长老退后,离开平台之上,上了点年纪的都见过这块验心石,无论道行高低,只要心境不安都会被这幻境所迷惑,因此谁也不敢靠近,即便邹雨潇也是如此,此刻还敢站在其上的,也只有李魑魉罢了。

    掌门人看了看一旁的沈江浣,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那座石台道:“过会这第三关,你只需要盘坐在这石台之上,周遭会有恐怖幻境,或是杀戮或诱惑亦或者仇恨,只要你保持心境安宁,巍然不动,这些幻境都无法奈何你。”

    “去吧。”李魑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对于沈江浣这一关无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单轮心境而言,沈江浣的心境比起寻常的金丹元婴期修士还要坚韧,这样寻常的幻境,基本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沈江浣犹豫了一下,随即缓步走到石台之前,盘膝坐下。

    闭眼睁眼,眼前的景象已然变幻。

    在沈江浣眼前的,已然不是那座神霄山,而是无尽形貌可怖的恶鬼阴魂,可怖至极,不断向他扑来。

    沈江浣一动不动的坐着,睁着眼睛,但双眸清澈,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周身无论是恶鬼缠身还是大火肆意,亦或者剑雨凌厉,他依旧没有半点动静,看这些幻境之时,已然仿佛到了如见虚妄的地步。

    渐渐的,他眼前的景象从恶鬼,变作了一片杀戮场,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柄大刀斩过自己的头颈,巍然不动,而后那刀便化作泡影消散,在杀戮场上,他看到无数的兵刃砍杀向自己,那时,他的心境却依旧坚硬如磐石。

    再下一刻,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道人影,邹雨潇,宁老头,李魑魉,蔺宗,四道人影站立,一动不动,但下一刻,便见一柄大刀斩来,四人身影瞬间化作道道血污,飞溅到他的脸上。

    这一刻,沈江浣的身体微微一颤,虽然明明知道这是幻境,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心中泛起一阵细微的波澜,但随即便被他硬生生的压下来,很快,这些杀戮景象也化作泡影。

    天际间,恢复一片平静。

    就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他额头上和手心的墨绿色印记忽然间亮起,下一刻,他的眼前却是浮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崖,山崖上,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在山间不断逃亡着,女子容貌绝美,清丽出尘,一袭白衣不似凡人,而男子却是容貌平凡皮肤黝黑,一副农村庄家汉子模样,两人在山崖上逃亡,沈江浣看着他们的容貌,只觉着无比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两人,心下不由得疑惑万分。

    下一眼,他忽然愣了愣,仔细一看,在那女子臂弯中却是怀抱着一个孩童,而让他震惊的是,那孩童的额头上竟是有着一个和他如出一辙的墨绿色印记,同时,只见那女子回头冲着男人喊道:“沈庄!快走!”

    那名叫沈庄的男人愣了愣,摇了摇头,又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是无尽飞天临空的修士,而沈江浣则是如遭雷击,呆在原地,他死死盯着那男人,脑海里回想起当年宁老头给他说过的话,那个把他丢在宁镇前的他的亲生父亲,便叫沈庄!

    这时,他眉宇间那道墨绿色印记仿佛受到感应,微微善良,随即,一道尘封已久的陈旧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那是他刚出生时的记忆,他看着眼前幻境中被追杀的两人,浑身颤抖,双眼通红,沙哑着嗓音,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叫道:“爹……娘!”

第六十八章 井底之蛙

    那股尘封的回忆,勾起了他的一切伤痛,他已然全然忘却了这一切都是幻境,在记忆中,他的父母马上就会死于后面那群修士之手,而在幻境中,他们正在朝自己冲来,幻境中的自己只要上前一步,就能让那追兵烟消云散。

    这一刻的沈江浣,理智和情感对碰,他猛然抬起头,浑身颤抖不止,双拳攥紧,攥的出血,却也是极力克制,他看着那一群追兵越来越近,看着那滔天的法器狠狠打在女子的背上,留下道道模糊的血肉,他的心便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泪水不争气的顺着两颊淌下,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居然是失声痛哭起来。

    “爹……娘……”沈江浣一口银牙咬碎,咬的咯咯直响,却见那身后修士的一剑瞬间贯穿了女子的胸膛,霎时间,女子那脸颊变的苍白,而随之变的苍白的,还有沈江浣。

    沈江浣的身子剧烈颤抖,不断剧烈喘息着,周围长老们看着他这般痛苦模样,都是不明所以,邹雨潇更是皱着眉头,在他眼中,不应该会有什么东西会让沈江浣这般痛苦,而他们此刻也无法闯入幻境,只能静观其变。

    那具尸身自天际间坠落,沈江浣看着脚下的石台,却不能动一步,他甚至不能伸手去接过那坠落的尸身,但他知道,只要他走出这里半步,眼前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在山崖下,男人浑身是血,踉跄着接过女子手里的婴儿,连滚带爬的朝着远方跑去,他躲避着,奔走着,留下穿穿的血迹,让人揪心,而当他爬到一座树林的时候,沈江浣却是愈发动容,因为他知道,这里便是宁镇。

    他看着沈庄拖着残躯一路走了数十里,只是把他放在地上,用鲜血在襁褓上写下了沈江浣这个名字,随即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树林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饿极了的孩童哇哇大哭,却只见在那宁镇一座他熟悉无比的茶楼之中,走出一个看起来还没有那么苍老的老人,老人打着哈切,腰间挂着两件东西,一副折扇,一个酒葫芦,他看到地上的孩童,自言自语:“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这一句话便如同一根针,再一次用回忆刺痛了他的心,他满眼的泪水止不住,打湿了前襟的衣衫,他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却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罢了,他看着宁长雀捡起自己,带回了茶楼,随后便是飞速流逝的时间,他亲眼看着自己长大,长大,直到爬上绛阙门山崖,对着那记名的长老说出:“还有一个人。”时,这道幻境才终于消散。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浩瀚的星空,又哪里有父母和宁老头的影子了,他始终忍住没有走半步,其一是为了试炼,其二便是为了可以趁着幻境消散之前,再看看他们……

    邹雨潇见他已然出了幻境,连忙走上前,见他泪流满面,双眼通红,不禁问道:“怎的,刚刚幻境中有什么可怕东西,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席地而坐的年轻人只是摇头,眼角泪水不断,难以扼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亲生父母,也是最后一次。

    过了许久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悲伤,缓缓松开手,双手已然被他攥的满是鲜血,他看了一眼邹雨潇等人,缓缓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我没事”

    “触景生情,也是难怪了”

    李魑魉看着他,他刚刚一直在场内,也看完了整场幻境,他并不认识沈江浣的父母,但他却认识那追杀的人,他看了一眼沈江浣,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幻境中追在他们后面的那伙修士是什么人?”

    他摇了摇头,眼中仇恨深重,看了一眼李魑魉,咬着牙道:“不知道……”

    李魑魉叹了口气,抬起头,轻声道:“那伙人的服饰,是当世三大圣地之一的灵山弟子,灵山放眼天下百国,修士数量最多,而且圣地底蕴之浑厚,非我们这等小门小派可比。”

    掌门真人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有些无奈,接着道:“确实如此,你可知,那些圣地弟子,只要可以入门的,都有第七重楼乃至于第八重楼的道行,圣地之主的道行更是难以揣测,当年你师父被迫离开绛阙门,仅仅是因为他惹上了一名灵山的普通弟子,便被逼的归隐山林,至于那些灵山内的长老,恐怕一人便足以把整个大楚掀个底朝天,无论如何,我们也触碰不到那样的境界……”

    李魑魉回味着刚刚的回忆,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沈江浣,摇了摇头,道:“不过你父母应当也不是凡俗,你父亲不好说,但能躲避圣地追捕逃出去那么远,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你母亲能以一人之力抵御圣地那么多长老弟子,恐怕也是超脱之上的人物,这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日后,恐怕也只有你有希望去接触到这样的境界,为他们报仇雪恨。”

    “灵山……”

    沈江浣喃喃自语,他看着李魑魉,回应中的人影便仿佛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灵山,何其可怕,整个大楚国在那些长老乃至于圣主的手里,恐怕也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那如同他这样的呢,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吧。

    这一刻,他第一次觉着自己这么的渺小,也如此的绝望。

    邹雨潇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感慨,这种感觉他也曾感受过,只不过却没有这样强烈,他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看向眼前的年轻人,道:“今日借着这机会,也合实际,我便把我师父曾今赠予我等的那副箴言说给你,只希望你以后看着这副箴言,能够戒骄戒躁,安心修行,有朝一日才能洗雪前耻,以报血仇。”

    邹雨潇的神情肃穆,再度说出了当时与掌门人在神霄殿内诵出的那副箴言。

    井底之蛙,跳脱时,可见日月星斗,颇觉惊奇,已白发。  

    无依之木,向阳间,何惧风雪连天,只觉不屑,正少年。

    “绛阙门为井,你我皆是井底之蛙。”

    “天下皆成林,你我不过无依之木。”

第六十九章 晋内门

    “沈江浣……多谢邹长老赠言。”

    他对着邹雨潇深施一礼,一礼到地。

    周围的长老都有些发懵,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也看不透幻境,也听不懂李魑魉所说,不过见沈江浣既然通过了这第三关,也没什么可说的,做了见证,便纷纷神化神虹离去,只留下漆黑深夜中,李魑魉等人。

    李魑魉看着沈江浣,只见他眼眶依旧隐隐有些泛红,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故意岔开话题笑道:“现在你三关已过,也算是内门弟子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正午便要举办入门大典了。”

    “是。”他怔怔的点了点头,对着李魑魉行了一礼,便朝着山下离去,沈江浣一路上走的跌跌撞撞,一路走到神霄山的山涧,一处无人的地方,他坐在漆黑一片的角落,只是呆呆的坐着,直到天明。

    第二日正午,在邹雨潇的带领下,他再度站到了神霄殿前,并且与那进入内门的四人站在一起,蔺宗颇为惊喜,但离他较远,也不敢凑上去问,其余两人不明所以上下打量,而邹明的眉头则是紧皱,死死的盯着沈江浣。

    下面的弟子看着五个人站在台上,也是议论纷纷,用着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沈江浣,而就在这时,台上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只见那位掌门真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现今,进入内门名额共五人,甘三院邹家邹明,甘三院蔺宗,支七院李家李长顺,甘九院宋家宋吴鹰,以及……记史阁沈江浣。”

    哗,人群中一片哗然,这一句话惊起轩然大波,许多弟子纷纷叫嚷着不公平,这时,角落处一个身着翠色长衫的弟子腾的站起身来,怒声道:“凭什么?”

    “稍安勿躁”

    掌门真人瞥了一眼,见他正是此次比试的第五名刘赤,并不理会,只是一挥袍袖,天际间顿时形成一片光幕,这些日子在神霄殿上的三次试炼的景象纷纷出现在光幕上。

    众弟子盯着光幕,看着那刀山火海的恐怖场景,心中发寒,看着那繁复杂乱却令人脑袋发昏的阵法,到最后,看到那幻境上挣扎的可怖模样,纷纷都有些胆寒,一时间,声音也小了许多。

    掌门真人扫视一周众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微笑,道:“我不介意内门多多少人,我介意的是会不会有人才被遗漏,只要你们觉着能够挺过这三场试炼的,我都可以给他一个晋入内门的机会,有人要试试吗?”

    众多弟子咽了咽口水,没了声音,不说别的,单单是第一关地狱的刀山火海便吓退了绝大多数人,纷纷摇了摇头,而那刘赤咬了咬牙,却是颇为不甘心,叫道:“我来!”

    说着,他三两步抢上前,来到台下,掌门真人微微一怔,不过也不害怕,随手取出古镜悬在空中,但还是好心提示道:“提前与你知会一声,进了这古镜,你在里面呆满一年才能出来,而外界只会过去一日,其中景象,想必你刚刚已经见过了。”

    刘赤咽了咽口水,额间有些寒水滴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掌门真人有些无奈,翻手一按,便将他打入古镜之中,只有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古镜之内,便传来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所有人紧盯着镜子,只见刘赤拼命惊叫着,扑腾在火海之中,浑身燃烧着,苦楚可见一斑,那惨叫声听得人发寒,刘赤扑腾几下,大声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惨叫声透出古镜,直冲云霄,掌门人看了看时间,也只是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在镜子中大概也就过去了半个月时间,已然折磨的刘赤几近疯狂,他探手摄取回刘赤的神魂,归位的那一刻,刘赤身子一颤,险些摔倒,满眼惊恐神色,刚刚的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一次,而这仅仅才是火海,后面还有刀山,钉柱,青面鬼。

    看着刘赤的模样,每一个人都觉着胆寒,没有一个人敢再去试,掌门人看所有人都已然平静下来,微微一笑,道:“刚刚景象各位都见过了,现在我叫他晋入内门,各位没什么异议吧?”

    无人应声,只是满场摇头。

    掌门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台上五人,朗声道:“授内门令,登记入册,择日选入内门,现由内门长老宣读内门规定。”

    一旁,有弟子端着五副颜色各不相同的令牌递给几人,给每人的颜色相同,奇异的是,这令牌颜色都和他们身上衣衫相同,比如邹明的蓝色令牌,沈江浣的白色令牌等。

    令牌通体美玉宝石所铸,上面刻着几人的名字以及内门的标识,而这令牌本身也是一件容量极大的空间法器,蔺宗和他相视一笑,便将自己原先令牌中的成千上万的仙玉存了进去。

    授予令牌之后,便有人端着一份厚厚的名册走进来,一旁放着一盒朱砂印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一旁还按着手印,掌门人看了他们一眼,解释道:“这是内门弟子名册,你们各自写下姓名,自己所属院落,在后面按上手印,便算是真正晋入内门了。”

    一个个写下名字,在名册上,便多出了五个崭新的名字。

    弟子端着名册离开,便轮到那内门长老讲解规则,但那所谓的内门长老却是邹雨潇,邹雨潇嘴角带着笑意,神情却是严肃,缓声开口道:“现由我为各位宣内门弟子门规,这内门与外门不同,在内门之中,人人皆有自己洞府住所,可供修行,刚进入的一年内不准前往外门区域活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晋入内门之后,再没有任何规矩约束内门弟子争斗,也就是说在内门,杀戮,劫掠,盗窃,以及等等罪大恶极之事,都是被允许的,绛阙门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给你们一个营造一个真实的江湖中环境,等到日后你们出了绛阙门就会知道,这一切在外界,都是更正常不过的。”

第七十章 内门险

    邹雨潇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头一回这么严肃,而五个人也隐隐从这股严肃中感受到了内门的残酷,如果说外门是一片祥和的修行地,那么内门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修罗场。

    能晋入内门的人,哪个不是外门惊才绝艳之辈,比起他们只好不差,这些人无论心境资质修为都是最上乘,想要在内门活下来,并不简单。

    五人听邹雨潇说完,一齐对着他行了一礼,邹雨潇看了一眼众人,提醒道:“接下来我会带你们晋入内门所处之地,路上小心点……”

    说着,邹雨潇身化神虹临空而起,同时回头大声道:“你们各自的令牌中有掌门真人设下的御风符,凭此令牌可在绛阙门内御风而行,都跟上我!”

    众人闻言纷纷取出腰间令牌,一丝灵力灌入其中,脚下便陡然升起阵阵飓风,漂浮在脚底,几人试了几下,也都掌握了技巧,临空而起追向邹雨潇。

    沈江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蔺宗还在折腾令牌,迟迟飞不起来,他刚想上去帮忙,却见蔺宗一气之下把令牌插回腰间,随手取出一张现成的御风符,一瞬间便没了踪影,比起这令牌快了不知道多少。

    沈江浣瞠目结舌,但也是以令牌御风追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赶上了邹雨潇,几人歪歪扭扭的飞在后面,还不大熟练,而蔺宗却是一脸轻松,他那张御风符的等级比这些御风符好了不知道多少,用起来简直如臂驱使,恐怕就算是三岁孩童拿上也能四处乱飞了。

    邹雨潇带着一行人飞到一处山涧之内,里面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正当众人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御风而行的时候,邹雨潇似乎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内心,开口解释道:“在内门的少数地方都有禁空令,是历代祖师设下的,以防外敌入侵,一旦违反,就会被分神期巅峰的剑气斩碎。”

    说着,邹雨潇指了指这两侧的树林,道:“这两侧是禁林,中间这条路是通往内门唯一的道路,两侧禁林之中豢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邪兽鬼怪妖魔之类的,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潜入内门地界,唯一安全的,便是中间这条路。”

    几人走了一阵,这时,在身前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彩色光幕,好似是结界一般,将整个内门弧形包围起来,邹雨潇一边拿出自己的令牌,同时道:“这令牌在你们晋入内门之后就是你们身份的标识,无论去哪里都要靠这东西验证身份,内门的长老都是认令不认人的。”

    一路走去,经过三道屏障,都使用令牌解除,周围虎啸猿啼之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青面獠牙的鬼怪趴在树林两侧,却是迟迟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肥肉’溜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见到前方有一座城墙,四面环山,很是隐蔽,几人进了城内,周围都是山壁,山壁中是一件件闭门的洞府,门前颜色各不相同,而中心的空地上则是坐落着内门三阁和内门八院。

    邹雨潇指了指空地上的众多建筑,抚须笑道:“这内门共有三阁,内务阁,灵武阁,道法阁,分别有众多长老掌管,其中一共有四十三位金丹上期长老看守,二十一位元婴长老,以及我和另外两个化神作为阁主,至于其他八院,乃是由门内弟子自发组建的,可加入也可自己修行,这日后你们自己了解,而后你们的洞府都对应在令牌之上,自己去找便是,老夫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一道神虹飞驰而去,内门地界前,就剩下了他们五个。

    宋吴鹰和李长顺两人似乎交好,窃窃私语不停,沈江浣和蔺宗站在一处,打量着四周环境,而邹明则是一言不发的湮没咋山壁的阴影之下,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但下一刻,他们忽然把目光一齐投向了前方,却只见一个身着内门服饰的年轻弟子笑着走上前来,有了邹雨潇的警告,每个人都没有掉以轻心,各自悄然捏诀施法,静观其变。

    那年轻弟子走上前,看了看他们,似乎有些惊讶,但想起长老似乎给他们说过今年会来的人比去年要多,也就不再惊讶,笑着问道:“各位师弟……是新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只是点了点头,宋吴鹰看着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年轻弟子,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下一刻他忽然觉着脖子一紧,只见一只手掌已然按了上来,那年轻弟子满眼杀气,另一只手斗大的拳头便朝着宋吴鹰砸去。

    这位外门大试排行第二的宋吴鹰被这一手制服,竟是一动也不能动,关键时刻,一旁李长顺伸手画出一道镇字符,符咒发威,震开了年轻弟子的手臂,霎时间,五人纷纷亮出兵刃,严正以待。

    “不错啊,比上次那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好多了。”他瞥了一眼角落手提长剑的沈江浣,冷哼一声,再度暴起,口中冷笑道:“你这小子也算中看,且让我试试中不中用!”

    下一刻,一个粗重的拳头便带着劲风到了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

    沈江浣的衣袖一卷,清风自袖中而出,清风拂面,啪的一声脆响,年轻弟子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印,手中的拳势也弱了许多,同时,便见那赤霄剑临空一剑斩下,擦着他的脸颊便斩了下去,惊的他一身冷汗,连忙推开沈江浣,退到数丈之外。

    容貌清俊的那一袭白衣拢了拢衣袖,一双桃花眼微眯,对着那年轻弟子拱了拱手,轻笑道:“记史阁沈江浣,见教了。”

    “记史阁的书呆子还有这本事?”年轻弟子摸了摸涨红的脸颊,心中一股无名火腾起,冷冷的看向沈江浣,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沈江浣……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那日光明顶和紫霄宫来袭地上带队的那两人之一,另一人好像是叫……叫什么……”

    “邹明。”

    黑暗中,邹明手提龙首枪缓步走出,他的目光冰冷,抬手微微一礼,寒声道:“邹家弟子邹明,请师兄赐教。”

第七十一章 血溅内门

    “宋家宋吴鹰,请师兄赐教。”

    “李家李长顺,亦是如此”

    李长顺和宋吴鹰两人,一人手持宽背长刀,一人手握弯弓,背背箭矢,两人并肩而立,死死盯着那眼前的内门年轻弟子。

    “蔺……蔺宗。”

    蔺宗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但所有人也都听得清楚,他抬手时,满手都攥满了符咒,但这些离火符一齐丢下去,恐怕整个内门都能被点了。

    那年轻弟子微微一怔,历来外门弟子来了哪个不是对他卑躬屈膝求饶的,这一天先是挨了那一巴掌,现在又受五人威胁,他哪里受得了这气,横眉立目,这第一拳便朝着宋吴鹰打去。

    宋吴鹰眉头微皱,身体微侧,刀背狠狠砸了上去,和那拳头对撞,同时,只见李长顺倒飞而出,抬手握住长弓,空中陡然聚起阵阵狂风,一箭射去,风雨大作,纷纷朝着那年轻弟子袭杀而去。

    砰砰砰几声,箭矢落地,竟是未能刺穿那年轻弟子护体真气分毫,但下一刻,几十道仿佛火海般的离火符便从蔺宗的手里飞了出来。

    那内门年轻弟子先是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躲闪,但奈何离火符太多,在地上燃起一片火海,他被离火灼痛,气急败坏之下,摊手一挥,只见手中竟是拿着一颗宝珠,真是他的法器。

    那宝珠通体澄澈蔚蓝,他只是轻轻一挥,便仿佛山呼海啸般,海浪腾的升起,直达天际,狠狠的压了下去,宋吴鹰一个躲闪不急被海浪打中,顿时口吐鲜血血流不止,李长顺也受了波及,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只有那受万千离火包裹的蔺宗安然无恙。

    “哈哈哈。”那年轻弟子得意大笑,却忽然发现沈江浣和邹明的身影不知道何时不见了,下一刻,海浪两侧陡然间破开,龙首枪赤霄剑,同时出手。

    邹明浑身沐浴金光,周身神息不断,仿佛天神下凡,竟是又施展了那门三品道法神罚,磅礴金光聚集在龙首枪上,一枪刺出,仿佛要撕裂苍穹。

    另一边的沈江浣的身后,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陡然间浮现,剑刃上印记亮起,随着虚影变幻,他缓缓挥出一剑,发丝飞舞,眼眸猩红,杀气肆意。

    两道滔天气浪绕过那海浪,从两侧袭杀而来,那内门弟子也得亏是见多识广,顿时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只见他默念什么,身上陡然间浮起一阵金光,但下一刻,就被气浪淹没。

    沙尘满天。

    众人不断咳嗽。

    但同时,只见灰尘中两道满是鲜血的身影飞了出来,依稀可以看出是邹明和沈江浣,两人浑身是血,头破血流,仿佛两个血人,倒在一侧奄奄一息。

    “哈哈哈哈哈。”

    在那灰尘之中,传出那年轻弟子猖狂的大笑,他缓步走出灰尘,身上只有腰腹部两道细微的伤痕,甚至连血都没流多少。

    内门的年轻弟子轻蔑的看向两人,冷笑一声,随即猖狂笑道:“就凭你们这些小伎俩,也敢算计我,这可不是外门,人人都是一年入门大试的状元郎,就凭你们几个小小筑基还想杀我?”

    说着,他一步步上前,看着最后还有战斗能力的蔺宗,发出一声狞笑,随即只见他再度挥动宝珠,那道惊涛骇浪般的巨大气浪便再度压了下去。

    蔺宗只觉着头顶一黑,但下一刻,这气浪竟是陡然间破碎,在他的眼前,一个血人拄着剑伫立,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正是沈江浣。

    “噢?还有力气?”那内门年轻弟子玩味的笑了笑,再度举起宝珠笑道:“好吧,那便先解决你。”

    话音落下。

    再一道气浪席卷而来。

    更加凶猛,更加可怖,浪高万丈,气贯长虹。

    那血人颤抖着想要抬起头,却被蔺宗按住,他自顾自站到沈江浣身前,从怀中取出一道他从未用过的神符,回头冲着沈江浣微微一笑道:“姓沈的,你护着我这么多次了,这次换我威风威风哈。”

    在巨浪中,这个胆小到看到鬼怪都会闭上眼睛的清秀少年面对着巨浪,缓缓念诵一道古老的口诀,下一刻,一股可怖的气息浮现,那道符咒陡然间膨胀出可怖至极的力量,只见一柄犹如利刃般的豪光迸发而出,这股力量,已然远远的超越了他们的范畴,至少在沈江浣看来,只有当时李魑魉在天霞谷中那一击可以比得上。

    这道神符,正是蔺宗护身用的那道分神期神符。

    恐怖的力量席卷而去,瞬息间,那水浪便被卷的稀碎,年轻弟子面上陡然间露出无比恐惧神色,这股气息太过恐怖,他更本无力抵挡,但让他最无奈的是,他甚至连逃都没发逃。

    刹那间。

    他化作一团血雾,在空中崩解。

    强大的力量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坑洞,蔺宗浑身颤抖,虚弱不已,解开这道符咒上的封印,几乎花费了他全部的力量,他扶着血人一般的沈江浣,身子一颤,随即昏厥,刚入门的第一天,他们便在门口躺了一排。

    神霄殿上

    “李师兄,刚刚是什么动静,怎的那般可怖?”

    神霄殿内,刚刚的可怖气息都被几人感知到,掌门真人看着那气息袭来的方向,心如乱麻,这样境界的一击估计就是他也承受不了,已然到达了分神的境界,心中便暗想这难不成是有光明顶的人来闹事了。

    李魑魉皱着眉头,有些疑惑不解,道:“那气息似乎是从内门那便传来的,不过我检查了一下内门结界完好,并无异动,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触碰了禁空令,惹得祖师剑阵发威了吧。”

    “触碰禁空令?会是谁啊,不会是他们五个吧。”掌门人紧皱眉头,今年好不容易送进去的好苗子要是这样就废了他可太不甘心了,今年的弟子质量可是历年来最好的一次

    李魑魉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盏小灯,笑道:“他们走之前我已然采集了他们的气息做成魂灯了,这会他们魂灯尚亮,应无大碍。”

第七十二章 行路难

    宋吴鹰重伤,蔺宗昏厥,沈江浣邹明二人自不必说,已然成了血人,只剩下李长顺伤还轻一点,拖着几人一个个放回了自己屋舍,想到眼前几人也算是救了自己,咬了咬牙,从令牌中取出一个葫芦,取出几粒应当是疗伤用的药物给众人服下,自己也吃了一颗,而后便是给自己以及宋吴鹰等人包扎伤口。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一切才安顿妥当,李长顺的伤也不轻,这一忙活下来隐隐有些头晕,内门的可怕他算是见识到了,心下压力山大,躺在床上一倒头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李长顺苏醒时,屋内几人都已然苏醒,沈江浣邹明伤的过重,都仿佛两个僵尸般被绷带裹得死死的,靠在床边一动不动,蔺宗只是虚弱脱力,服下一颗丹药之后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宋吴鹰的伤也不算太重,将养一日,已然能够下地行走,只是极为凄惨。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般的滑稽,但一个人都笑不出来,进入内门的第一天,他们就差点身死此处,内门弟子的实力恐怖和内门无所顾忌的门规无疑是给他们上了一课,众人都不说话,一向话痨些的李长顺皱着眉,先开口道:“咱们刚进内门就遭人劫杀弄成这副模样,以后恐怕还会变本加厉,以我们一人之力估计难以抵挡,不如我等日后便结盟一同,以抵抗这些外门弟子侵袭。”

    “我同意。”宋吴鹰拄着拐杖呲牙咧嘴的说道,蔺宗点了点头,而躺在床上的两个被绷带裹满的人则是相互瞪着,口中支支吾吾,似乎在吵架一般。

    李长顺有些疑惑,看向一侧蔺宗,蔺宗怔了怔,随即在李长顺耳边将这些年两人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通,李长顺哦了一声,一副幡然醒悟的神情,冲着两人开口笑道:“两位师兄不必担心,倘若我等真要结盟,那定然要发下本命誓言不相互争斗才是,那样才可放心,两位师兄意下如何?”

    榻上躺着裹满绷带只露出眼睛的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对着李长顺点了点头,李长顺见几人都同意,随即先举起手来,发下本命誓言道:“李长顺立誓,身处内门期间,与诸位和谐共处,不暗中争斗。”

    一道红光闪过,天道见证,本命誓言已成,违背者遭天打雷劈

    “宋吴鹰,蔺宗立誓,身处内门期间,与诸位和谐共处,不暗中争斗。”

    又是两道红光闪过,两道誓言又成。

    榻上的邹明和沈江浣颤颤巍巍的抬起满是绷带的手,一齐含混不清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道红光亮起,两道誓言即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左边卧榻上的红光比起右边,要黯淡了许多。

    随着众人誓言已成,几人看着外面,只觉着危机四伏,那郁郁葱葱的树林和亭台楼阁间仿佛随时都会杀出几名穷凶极恶的外门弟子。

    “各位,这内门凶险,以后还是小心行事,依我看我等先找一处安全所在,将我们五人洞府坐落下来吧。”李长顺看着周围,他们现在身处的是中间那片空地周围,人来人往,很是危险,只要有人起了歹意,他们必死无疑。

    说着,李长顺探出头向外观察,只见不远处便是一座树林,再往前走,则是一片山林,山崖之处正适合铸建洞府,他转头对着众人道:“今夜咱再休整一下,养养伤,明个便搬到那头去,在这里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盯上了。”

    李长顺一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一边看向众人,只见卧榻上的两人早已然睡熟,蔺宗在沈江浣身旁研究着回春丹和还魂丹哪个效果更好,只有宋吴鹰冲他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歇息。

    第二天一早,宋吴鹰和李长顺的伤势已然好了大半,除了施展道法时候丹田还是隐隐作痛,其他已然没什么大碍,沈江浣因为蔺宗的缘故,服用了不少珍稀的灵丹,早上起来时已然可以下地行走,痊愈了小半,唯独邹明还用绷带过的和个粽子似的一动不动,若不是那隐隐的呼吸声,倒真以为他死了。

    一清早,趁着天还没亮,由李长顺带路,宋吴鹰背着重伤未愈的邹明,蔺宗扶着沈江浣,一行人趁着夜色,便钻入了那片丛林中。

    进了林子,荆棘丛生,便大多靠的李长顺开辟道路,这个一路上话最多的人走在最前方,走出一条安全的道路,一直到了正午最热的的时辰,几人终于走到了先前规划的那座高山之上,这里树木丛生,树林阴郁,比起平地处凉爽了许多,清风徐来,那在内门中挣扎求生的恐惧也仿佛被吹散了。

    李长顺坐在地上擦了擦汗,另一旁宋吴鹰放下裹得和粽子似的邹明坐下休息,李长顺看了一眼身后,又看了看宋吴鹰和蔺宗,苦笑一声道:“看来这挖洞府的累活又得咱仨干了。”

    宋吴鹰耸了耸肩,蔺宗学着他的样子也耸了耸肩,便各自挖了起来,李长顺和宋吴鹰两人拿着各自兵刃,在山壁上凿着,速度也算不慢,半响后]洞府也成型一半,扭头一看,却见蔺宗那边竟已然挖好两座,仔细一看,只见那挖好的洞府之上无一不是贴着一张三品破土符。

    两人不知道蔺宗底细,只是瞠目结舌,宋吴鹰只是瞟了一眼,便继续埋头苦干,李长顺则是大感惊讶,道:“蔺兄家里这是有矿啊,三品破土符拿来挖洞府?”

    蔺宗愣了愣,看了一眼上面贴着的破土符,有些疑惑的看向两人,问道:“这符咒很贵吗?”

    宋吴鹰和李长顺苦笑一声,哭笑不得,一旁虚弱的沈江浣靠在青石上笑着解释道:“自然贵了,这一张三品破土符抵得上上百仙玉。”

    “上百仙玉,那挺便宜的啊。”蔺宗微微一怔,看向沈江浣,随即不解问道:“你手里不还有九十万仙玉吗?”

第七十三章 结丹

    “沈兄……你也这么富?”李长顺瞠目结舌,他是贫苦人家出生,全家人一年收入才两三两白银,换算成仙玉更没有多少了,九十万枚仙玉,李长顺一想起都觉着头晕,看向一旁宋吴鹰:“老宋,你们这些修行世家都这么有钱吗?”

    宋吴鹰抬起头,也是十分惊讶,他摇了摇头,道:“我们宋家家业虽大,能随时调动的仙玉也不过百万而已,我自己的私囊之中,也就两三万罢了。”

    “哦”李长顺转头看向沈江浣,随即好奇问道:“那沈兄你是哪个世家的,是那金陵的沈家啊还是西凉的沈家?”

    “我?我出身宁镇,并无什么来头,也与那沈家无关。”沈江浣微笑着摇了摇头,李长顺怔了怔,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可奇怪了,那你九十万仙玉从何处来的?”

    “我们……”蔺宗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发现这好像不方便说,沈江浣是以朱齐参之名搬空了整个朱家,此事一直不曾泄露,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沈江浣笑了笑,编了个理由解释道:“入门前做了些生意,是从商之人,有不少积蓄,这些仙玉是我拿所有家当银两和一位前辈换的罢了。”

    “做生意能做出近百亿仙玉,沈兄,人才啊。”李长顺一边挖,一边不忘用那已然满是灰尘的手竖了个大拇指,一旁宋吴鹰拍了他一巴掌,道:“别废话,快点挖,你看蔺师兄人家都挖了几个了。”

    李长顺扭头一看,只见蔺宗那边第三座洞府已然成型,而自己这边一座洞府的完成度甚至不如那第三座洞府,正要开挖,却只见蔺宗抓着三张破土符走了过来递给李长顺,道:“李师兄,用这个。”

    “啊?多谢多谢,太谢谢你了蔺师兄。”李长顺微微一惊,但随即连忙不断道谢,谢谢二字说了不下八十遍,蔺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拿过沈江浣和自己以及邹明的令牌,开辟出了三人的洞府,随即,在破土符的帮助下,宋吴鹰和李长顺的两个洞也都挖好了,几人各自回到洞府,设下令牌上自带的结界,便开始修行。

    对于修行者而言,无论什么丹药,对于身体的修复效果也不如精纯的天地灵气入体来的快,在内门,除了无休止的竞争以外,也有好处,至少这灵气的精纯程度比外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最低也有三倍有余,那么这么算来,那些内门弟子大多修行也会高出外门弟子三倍,由此也拉开了差距。

    仅仅修行一日,邹明已然可以下地行走,李长顺和宋吴鹰的伤势完全痊愈,而沈江浣不但伤势恢复,而且那筑基上期到金丹期的瓶颈竟也是隐隐松动,恐怕不出一个月,便可以冲击金丹期了。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都是十分欣喜,甚至包括邹明,因为只要他们中有了一个金丹,日后在内门便不用这般东躲西藏的,寻常的内门弟子也就金丹期左右修行,五人一齐,也有进退之力。

    只是对于此事,宋吴鹰和李长顺却是有些疑惑,他们知道沈江浣是败在了邹明手里,未能直接晋入内门,他两人也是输于邹明,自然知道邹明实力,但如今邹明距离金丹期还有一定距离,沈江浣却已然即将突破,按理而言,不应该会输给邹明才对,两人也不敢去问沈江浣,便在一天晚上,来到邹明那里询问。

    一番攀谈,两人才得知,当日沈江浣之所以败北,是已然和服用了禁药的朱乢拼杀过了一场,仅凭筑基期修行拼死了结成假金丹的朱乢,一时间都是惊讶万分,两人本以为沈江浣杀力不强,这样一看,才知道那个相貌清俊秀气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是那么可怕。

    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了半月之后,众人大都达到了筑基期巅峰,邹明的瓶颈也开始松动,而沈江浣也正式开始结丹,蔺宗和李长顺为他护法,不过也没白让,给了李长顺一百枚仙玉当做报酬,至于蔺宗嘛……估计也看不上这点仙玉。

    洞府大门紧闭,便开始凝练金丹。

    他闭着眼睛,内视丹田,种种驳杂气息开始汇集。

    这些气息都来自于高阶魔物,凝练成金丹之时,那金丹的威力自然也会愈大,魔物本就杀性极重,这样的金丹别的不好说,但杀力定然是最强的。

    渐渐的,金丹在他丹田中成型,那颗金丹凝练了种种气息,色彩纷呈,但到最后都被消磨干净,变成金色,汇聚金丹,当所有气息都汇聚而成时,却有两股气息迟迟无法融合,而这也让他聚成金丹的最后一步卡在了此处。

    只见那两股气息,一黑一白,透着浓重魔气,相互碰撞,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融合在一起,应当是两种魔物的气息,沈江浣思量许久,忽然想到当时李魑魉赠予他的众多魔晶中,有一对生性相斥的四品白骨魔和四品尸魔,恐怕便是这两股气息。

    这两股气息中怨念极深,恐怕生前恩怨不浅,只有解去这二者满腹的怨气,方能彻底融合,沈江浣心念一动,施展一道炼心符,便钻入丹田之中。

    两股怨气,化作人形,正在不断争吵嘶斗。

    看去,却是两个身着盔甲的怨气魂灵不断争吵叫嚣,两人身上都是血,身上的盔甲都残破不堪,吵的面红耳赤,不由分说便动起手来,两股魔气撞击不休,这时,在丹田内,一道灵气凭空拉开两人,下一刻,沈江浣的化身出现在了两人中央,朗声开口道:“人死如灯灭,既然已逝,何必再争这些身前虚名。”

    “虚名?这是虚名的事吗?”那白骨化作的身着盔甲的将军咬着牙,丝毫不顾在这座丹田之内沈江浣随时可以让他魂飞魄散,咬牙切齿的指向肉尸兵士模样的残魂讲道:“我等身为大楚士卒,大敌当前当誓死不退,七百年前楚越大战,我等奋力拼杀,这个小人临阵脱逃,还给敌军通风报信!”

第七十四章 去执念

    “放屁!”

    那肉尸化作的怨灵满身杀气,死死盯着那白骨,,粗声粗气骂道:“老子征战多少年,被你指挥着,平阳口一战险些全军覆没,就我一个人活着出来,碰巧被巡逻的越国甲士抓了回去,我装作奸细给他们报了一堆假情报,结果呢,被他们折断手臂丢到江水中,千里迢迢保住了一条命回来,结果呢,你上来就给老子一刀,这条命还是栽倒自己人手里了。”

    两人愈吵愈烈,眼看又要打个魂飞魄散,他连忙再度用灵气将两人分开,两边看了看,也不知道谁说的真假,道:“这样,我也不知道你二人谁说的真谁说的假,不如让我施展搜魂术看了你二人记忆,堂上对峙如何?”

    两人微微一怔,但都点了点头,那肉尸抢先一步,大声道:“先看我的,老子不信了,这条命都豁出去了还换不回来个清白了。”

    说着,肉尸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模样,沈江浣一手掐诀,口中诵搜魂咒,曰:“生若齐天,人之一世,记之曰魂,生之曰体,多者合一,可成魂灵,魂灵一道,可究其忆,可得其志,以我意志,奉为牺牲,搜魂夺魄,以知往事!”

    声音悲惶而高耸,隆重而壮大。

    肉尸身子一颤,下一刻,沈江浣的魂灵便没入了他的记忆中

    良久

    当他睁开眼时,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在他身前,一个相貌粗犷的楚国样貌的中年汉子提着刀,跌跌撞撞往山外跑,身后追兵无数,他跑啊跑,跑了不知道多久,他跌跌撞撞,带着浑身血污……

    画面一转,中年汉子再度奔跑着,只是身后又是一小队巡逻的越国士兵追在后面,离他越来越近,下一刻,一支利箭射来,瞬间将中年汉子射翻在地,几乎有同一时间,那一伙人便扑了上去。

    几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中年男子再度出来时,已然手带镣铐,浑身血污,他被打探完了那些所谓的情报,便被越国士兵拉到江边上,伴随着一声惨叫,他的手脚都被斩断,下一刻,越国士兵一脚便将他踹入江中,随江水飘散。

    越国将军的脸上满是不屑神色,似乎屠杀这些没用的楚国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感触,只是不屑的命令手下将一个个楚国士兵抛入江中,一条血河般的江水,显得格外渗人。

    沈江浣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不是滋味,他也是楚国人,看见自己的同胞遭受杀戮,任谁也不会好受,他看着这条血河,沿河而下,都是因为楚国而战死的楚军士卒,他看到了七百年前那场楚越大战,也见到了战争的残酷与可怕。

    沿着河流,他走了许久,再度见到了中年人,他从流飘荡,来到一处空旷的营地,这里一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格外可怖,当中年人踉踉跄跄跑进营帐,给他一刀的,却是自己的将军。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风萧萧兮,他的尸体永远躺在了江水畔,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那股怨气滔天般深重,而此刻,沈江浣才认出来这座江畔的营地,正是几百年后的神霄山天霞谷。

    天边的云彩,被鲜血映红。

    天霞谷的云霞为何经久不散,因为那是鲜血染成的。

    再度睁开眼时,沈江浣的眼角微微湿润,他看着眼前那具肉尸,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重,这是曾今为了楚国出生入死的老人家,当年楚越一战,楚国险些灭国,全靠的是这些老兵在撑着。

    当年的楚国,并没有多少修行者,异常的落后,就连金丹期的修士都可以供在天子身旁,以称天师,而隔壁的越国却是应了那句俗语,筑基遍地走,金丹多如狗,整个国家几乎一半的人都是修行者,而在这样的绝对优势下,却是在进攻楚国的第三十年后无奈撤军,而这场仗,楚国却是付出了将近千万的伤亡,眼前的肉尸,便是曾今打下这片楚国天地的元老之一。

    沈江浣并不说话,只是将那回忆映射出来,让那将军看着,那将军看了一阵,身子猛的一颤,整个人竟是软了下来,他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肉尸,眼中满是悔恨,他愣了许久,陡然间跪下,对着那肉尸哭号叫道:“兄弟,为将的对不起你啊!”

    肉尸猛然一惊,看着自己那个平日里怎么都不肯给别人服输下跪的将军,这位将军自出征以来,除了跪过那位天子,便再也没有给任何人下跪,但此刻,他却给曾今帐前的小卒下跪。

    “将军!”肉尸叫了一声,只见白骨老泪纵横的站起身,不断摇头,两人的身体开始渐渐羽化,心中执念消去,这怨气形成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在最后的最后,他们一齐看向了沈江浣,那将军不曾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而那肉尸却是哈哈大笑,道:“老子住在你丹田不少日子了,都已经要金丹了,不错不错,这么年纪轻轻就要坐上国师之位了吗?”

    “前辈,如今大楚,不似当年了。”沈江浣微微一笑,拢了拢衣袖,抬眸爽朗笑道:“当年我大楚只有一个金丹,便得供着,捧着,可如今不同,练气弟子不下万千,筑基千计,金丹遍地,元婴不稀,化神放眼大楚足有十人以上,便是分神期修士也有三五,如今越国若是再来犯境,定可叫他有去无回。”

    一番话说的两人身子一颤,连那将军脸上也露出喜色,大楚兴盛,自然是两人愿意见到的,两人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好啊好的说,但他们的身影,也消散的更快了。

    “大楚神霄山绛阙门内门弟子沈江浣,恭送二位前辈。”

    他抬手一揖,一揖到地,以最沉重的礼节,送这两位大楚的无名功臣离去,随即便神识归位,心中有些闷闷的,他甩去杂念,开始汇聚那两股气息。

    这两股失去了执念的气息此时显得格外融洽,霎时间便融入其中,下一刻,他只觉着浑身仿佛脱胎换骨,身上伤势瞬间痊愈,而且在他的腹中,还出现了一颗充满着仿佛无尽力量的璀璨金丹。

第七十五章 劫杀

    金丹期的磅礴气息乍现,霎时间,整个山洞地动山摇。

    沈江浣这颗金丹,以最精纯灵力铺垫,以杀力最强的魔晶为聚,再以内门雄浑的天地灵气作结,力量之前,比起寻常金丹中期也毫不逊色。

    比起筑基期,金丹期最大的变化有两个,其一是在金丹聚成之后,便可以金丹与法器签订本命物,从此之后这件法器生死相随,如臂驱使,才算是真正建立了联系,而第二便是金丹期之后,借助金丹之力,便可御剑御风,临空而行,譬如邹雨潇那等长老身化神虹的本领也可以修行。

    洞内的震动自然让外界众人有所感知,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的蔺宗陡然间惊醒,李长顺也是微微一惊,随即脸上一喜,冲着里面喊道:“成了?”

    “成了。”

    伴随着山洞上簌簌的沙尘落下,那一袭白衣缓步走出洞外,进入金丹期,沈江浣浑身的气息都与原来不同,变的愈发内敛,但隐隐杀气却是暗自蛰伏,仿佛只要触碰便会立即迸发出来。

    众人脸上喜色都是更甚,李长顺喜色难以掩盖,笑道:“这下再不用怕那些内门弟子强抢了,安全了安全了。”

    “他们现在若再来抢,便是我们反抢他们了”宋吴鹰笑了笑,几人正说着,山后面,却见邹明绕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几人,几人也看向他,只见邹明身上挂了几处彩,李长顺吃了一惊,问道:“邹师兄,你这怎么弄的?”

    邹明摇了摇头,看了眼沈江浣,便已然知道他晋入金丹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身后,眼中浮现起一抹寒意,道:“有一个内门的家伙从外界采购了一批无法装入空间法器的越石,这会正驱赶坐骑拖着这些石头过境,这批石头算下来估计有几万仙玉的价值,诸位……怎么看?”

    李长顺回头看了一眼沈江浣,只见其点了点头,心下安稳,笑道:“那还怎么看,自然是抢了,总不能一直都是被抢的那一伙吧。”

    蔺宗咬了口果子点了点头,宋吴鹰也点了点头,几人确定下来,便由邹明带路,一路到了一处丛林之中,隐隐可以听到人的呵斥之声。

    邹明在树后面看了一眼,林中道路上,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中年弟子骑着一只浑身金色鬃毛的巨兽,只见这巨兽四肢粗壮,头生犄角,金棕紫毛,正是一只三品灵兽金毛吼。

    当他牵着这只金毛吼愈发接近,邹明对着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随即突然间便扑了上去,一枪精准的便扎在了金毛吼的咽喉处,下一刻,树林中,李长顺弯弓搭箭,弓若狡兔,箭似流星,一箭射出,直取那中年弟子咽喉。

    中年弟子只觉胯下坐骑一颤,随即竟是把他颠了下来,随即刚一抬头,一只箭矢便先扑面而来,直奔他的咽喉。

    这箭矢上气息浑厚,足以破他的护体真气。

    中年弟子大吃一惊,抬手成一道不知名法印,竟是空手握住了箭矢,下一刻,只见宋吴鹰身子一滚,随即一柄斩妖刀便从他的身后砍来,得亏他猛的一躲,但也被划伤了手臂。

    再下一刻,仿佛没完没了般,他的眼前出现一个清秀少年,只见几道符咒朝他飞来。

    中年弟子大叫一声,临空而起躲过这数道灵符,心下一紧但下一刻,他陡然间感到背后一股巨力袭来。

    在他的身后,一只秀气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脊背上,霎时间便将他打翻在地,一柄赤色长剑陡然一颤,插在了他的脸颊旁,同时,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沈江浣,见过这位师兄了。”

    “你们要干什么?”这内门弟子终究不是外门那些人,心境非常人可比,即便到了这种时候,那中年弟子依旧冷静的回应道。

    “杀人,越货。”

    赤色长剑轻颤,身后的声音变的冷漠,但那内门弟子却是丝毫没有恐惧神色,反而冷笑道:“新来的,不清楚内门的规矩吗,押送货物弟子若是被你们杀了,长老不会放过你们。”

    中年弟子一脸笃定的瞥了一眼众人,艰难抬了抬头,道:“我此次是替内门灵武阁的邹雨潇邹长老押送货物的,邹长老你们不会不认识吧,连我你们也敢抢?活的腻歪了?”

    越说,那中年弟子声音越大,丝毫没有半点色厉内荏模样,几人也有些半信半疑,若真是误杀了给邹雨潇运东西的,可当真算是惹上麻烦。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李长顺刚想说什么,却见那中年弟子嘴角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瞬间起了警惕,冲着最近的沈江浣大喊道:“小心!”

    但当他喊出这句话时,已经晚了。

    中年弟子陡然间身体一震,便震开了沈江浣,身上陡然间浮现出阵阵金色鳞甲,金光闪闪,煞是威风凌凌,下一刻,他的拳头便狠狠打向在他正前方的李长顺。

    李长顺极速后退,却是依旧没能逃开,身子一颤,陡然间倒飞出去,撞倒了一颗巨木,胸口凹陷下去,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宋吴鹰眼皮跳动,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李长顺已然昏厥过去,连忙给他喂下一颗保命的丹药,同时抽出长刀,警惕的看向那中年弟子。

    中年弟子不屑的瞥了一眼几人,眼神中透露出的神情似乎在嘲讽他们,他哈哈大笑,嘲弄道:“一群傻子,老子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吗?下次老子说我是天王老子你们是不是都给我供起来了哈哈哈哈。”

    他转头看向沈江浣,抬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刀,刀长三尺,通体金黄,浩气殇殇,他冷笑一声,道:“你叫沈江浣?那好,这位沈师弟,内门弟子王明远请赐教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王明远覆手一翻。

    金光一闪,一道屏障出现在两人之间,拦住了蔺宗等人,这道屏障之坚固,几乎可以到达元婴期,外面的几人,没有任何可能破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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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378/ 第一时间欣赏大楚说书人最新章节! 作者:剑卒过河所写的《大楚说书人》为转载作品,大楚说书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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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说书人介绍:
当这片最恐怖的黑暗笼罩时这片世界时,这世界又该当如何。

天道崩塌,冥路显现。

诸邪作乱,妖魔成群。

除妖辟邪者,人也,作乱屠杀者,亦人也。

西海之畔,有剑仙青衫仗剑,剑气纵横,妖祟俯首。

东山之前,有书生白衣持卷,言出法随,邪魅遁形。

荒原之上,有蛮人赤膊撑天,拳似山岳,撼天动地。

阴林之中,有巫蛊草木祸人,阴毒险辣,控灵驱魔。

中原大地,大楚兴亡,在这座贫瘠的土地上,有个说书人出关,轻摇折扇,便叫樯橹灰飞烟灭。

他说的书,由鲜血谱就,他的故事,借尸骨诉说。

当那座魔窟之上,一切寂灭,长灯熄就。

这段书,终于说到了尽头……大楚说书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说书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说书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