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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死亡呼吸     艾泽拉斯战纪txt下载     艾泽拉斯战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3 丧家之犬

    我们被集中在了一个空地上,当然此时我的意识已经有点不是很清楚了。而随后朝我脸上猛泼过来的水让我再次清醒了过来。脸上流下来的水让我如获至宝。虽然下巴还在痛但是对水的渴望超越了疼痛。

    地精们不停的朝我们泼水,之后便将我们赶进了笼子里。这是几乎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笼子,笼子顶上的枝杈和干枯的树叶给我们提供了难得的一点阴凉。

    其实我感觉我要忍受不住了,饥饿和干渴不仅让我虚弱更让我感觉极度的烦躁不安。而我更看到了远处跟地精们交谈的人类,唯一的人类。

    兽人入侵洛丹伦并被赶回黑暗之门之后,地精其实到过北方。这群家伙很有胆量,他们带着自己的发明创造来到洛丹伦见到了泰瑞纳斯国王。

    那些奇珍异宝和奇技淫巧让泰瑞纳斯很惊奇,在面对丝毫不亚于侏儒制造的机械和武器之后泰瑞纳斯欣然接纳了他们。

    从北方打回暴风城之后我就再也没回过北方,地精去洛丹伦这事开始我是不知道的,当然他们直接去拜访洛丹伦肯定也是下足了功夫。要不为啥不来离他们更近的暴风王国呢。

    这种事泰瑞纳斯不说我们就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北方来信告诉我可能这事永远不会被我们知道,话又说回来,即便被我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之后地精就再也没了消息。

    这还是自大战后我第一次见到这些恶心的家伙,可第一次见我就成了他们的俘虏。如果说是地精对人类有什么阴谋我是相信的,只是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疑惑可此时我难受的要命已经没了继续想下去的心情,我现在只想保持体力,要不是为了活着我真是想连呼吸都省掉。我在等待着地精们送吃的过来,只要能补充一下或许到了夜里能想办法逃出生天。

    可直到太阳快落山吃喝才被送来。

    原本我以为会出现温良恭俭让的温馨情节,但是并没有,我那份食物被一个人顺手抢走了。

    我拿眼睛瞥了他一眼,要弄死他现在的我可能做不到,但是跟他掰扯掰扯我还是有些余力的。见他不客气我就要起身,这时候旁边忽然有人伸手将他手里的食物给夺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人之常情的对话。抢我食物的家伙说眼看我快不行了,这样情况就算我吃了也是浪费。而替我出头的家伙则是瞪了他一眼就将那个苹果夺过来塞到了我手里。这家伙不错,是个好人。

    慢慢吃完那个半大点的苹果,却感觉跟没吃没有任何区别,我还是好饿。原本以为慢点吃多嚼几下或许能减轻饥饿的感觉,看来确实没啥用,而且要不是下巴还痛我真想三口两口就给吞下去。

    幸亏地精还送来了水,在众人都喝过之后我将剩下的水全灌到了肚子里。吃不饱至少混个水饱。

    虽然肚里没食,但是有水还是让我慢慢恢复了些体力。接下来我躺在角落里等待着身体的进一步恢复。饥饿时是难以入睡的,但尽力睡着是我保持体力最好的方式。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周围并不是一片漆黑,今天晚上的月亮虽然不圆,但是发出的光已经足够我看清外面都是什么情况。

    这个营地规模可是不小,但是站岗放哨的哨塔却只有两个。那身穿着不怎么样的锁甲已经被人扒走了,可我并不慌,职业的习惯永远都是不能丢的,我从腰带上取下了一个铁环。

    就在我将那铁环捏在手里准备给它弄直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几个人全都盯着我。而他们眼里此时散发出的光芒不光是惊奇,更多是期待。

    我看着他们几个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会你们去找船,我去救其他人。我会尽快带他们去船上,放弃你们原来的船,偷那些地精的。”他们点了点头,而今天抢我苹果的那家伙脸上此时的表情……哼,我真想把他扔在这里。

    我让他们在笼子边上帮我把风,要是发现情况就赶紧吱一声。可原本我以为得挺难开的这锁结果捅咕了一小会就将锁打开了。我还寻思地精造的玩意得可高端了,但是看着锁质量似乎也就这么回事。

    而这群家伙发出的轻叹表明了他们对我技术的认可。

    这个营地说实在的除了这些房屋勉强算是房屋之外,别的设施建造的我感觉是一点都不合理,而且整个营地除了木头制造的尖刺栅栏外就再没有什么阻挡。

    我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能上船的可能性我认为还是很大的,当然我更希望别出事。

    我们的动静引起了旁边笼子的注意,那个笼子里面装着七八个人,而远处还有一个笼子,那里装着五六个人。我印象中最深的那次就是帮助巨魔逃离那次。

    我一再示意他们别出声都给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顺利打开笼子之后奔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笼子。这三件事做的出奇的顺利,顺利到让我既兴奋又害怕。

    等我们到达海边的时候这群家伙选择了我要求的放弃的指令,他们全都跑到了他们原本的船旁边。而我让他们放弃原来船的指令他们并没有遵守。

    我生气的一把薅住一人问他为啥这样,他指了指远处的船,“那上面的小怪物也不少。”其中有个人说。

    “多少?”

    “很多,多到我们现在上去就是找死!”有个人看出了我不满。

    我依然生气的说:“难道你不知道咱们这船没有他们的快么?”

    “别争这些没用的了,咱们先上船,茫茫大海咱们现在就出发或许那些小怪我发现我们逃走的时候咱们指不定已经逃到哪去了。”那个抢我食物的人已经忍不住了。

    最后我们还是登上了原来的舰船,破碎的甲板和船舷这一天功夫就修的很好了,不得不佩服地精的修复工艺确实没的说。

    我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怎么驾船我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但是这群水手们对于逃出生天的渴望超越了一切,他们不说话也不用说话,这么大个船这十几个人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它动了起来。

    我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了武器,当然我的武器是铁定不在这里了,只要是个人,只要他眼不瞎就一定会用这个送给他们的首领,而武器箱里的刀剑虽然很简陋但是此时这玩意已经给我们带来个极大的安全感。

    船缓缓驶离了这座岛,我看不出船现在是往哪个方向,但是这群水手们却丝毫不会受影响。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岛我长长出了口气。

    驶离小岛之后所有人都笑着拍手,而当他们发泄的差不多了也终于想起了我。

    船舱里基本上所有的货物原封未动,看来他们不卸货的原因要么是准备随时逃走,要么就是随时准备交易。

    但是对我们而言这简直就是太棒了,地精们不光修复了船的损伤而且船舱里满满当当的物资可不仅能让我们活下去。

    我这才问他们船长呢,旁边有人插嘴了,“船长被火枪打穿了脑袋死了。”

    远处海面上露出了一丝光辉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我们似乎一直在往东航行。

    对于这片海域他们是一问三不知,而当我问起这群地精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叫我震惊不已。在吉尔尼斯封国之后不久海上忽然出现了这股军事力量,他们最开始并没有将地精这种北方人从来没见过的种族当回事,毕竟这群人都是军人。

    但是两年前忽然有一天,他们的一条船离奇的消失了,可到了现在依然是杳无音讯。这件事成为了他们严重怀疑地精的一个理由。于是他们也跟地精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可后来地精们却突然消失了,他们的好日子一直过到了现在,长时间的相安无事让他们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这次在出港前他们也并没有预料到会再次遇到他们。

    而我问起那个跟地精们交谈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他们更是一脸懵的状态。我当时在半昏迷状态,而这群家伙又不会地精们的话,于是这群人能带给我的信息就是这个家伙不会吃了他们,并且他们说感觉那个男人的目光似乎也不像个坏人。而且地精们似乎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尊敬。

    说到这我再次问道:“那你们听说过南海海盗么?”这个问题瞬间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他们对这个组织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了解自己。因为南海海盗里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吉尔尼斯跑过去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我也没啥好说的,只是淡淡的问了他们一句:“你觉得你们的国王好么?”随后所有人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晚风徐徐,天上的月亮照亮了海面,旭日东升,我们再次逃出生天。原本我该高兴的,但是现在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的武器又丢了。

    虽然对人类或者大部分生物来说这武器除了锋利坚韧之外并没有任何跟那些魔法武器一样的神奇效果,但是那武器已经比大多数人类的刀剑要厉害不少了。

    我在尽力安慰自己,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根本宽慰不了。

84 不得善终

    对我而言海洋就是一个除非找到陆地否则你不会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的一个地方。

    这群吉尔尼斯人也知道往西是肯定不对的,而他们将各自被俘虏之后的记忆拼凑到一起的结果是我们可以有三种方向选择。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们答应一路向东。

    原本我以为我们甩掉那群地精了,但是在我们逃出来的当天下午,我们身后远远的出现了两艘船。

    当瞭望台上的人大喊着发现了两艘船的时候所有人瞬间炸了,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虽然中午前后我还在庆幸甚至安慰自己虽然丢了武器但是好歹活下来了,可我这还没完全平复的心情和依然存在的担心却变成了现实。

    地精们果然追来了。

    先不管我们如果真被抓住或许要遭受的种种虐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重建那座岛上的笼子和防御性的围栏大概率会被我们承担,而我们将会在建造过程中死还是在在建完之后死或者被卖到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当然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能把船偷出来已经是相当可以了,但仅此而已,如果现在面对敌人,还是两艘船……我甚至能看到我们的船将会被他们用火炮轰碎的样子。

    当时我让他们去偷地精的船其实我就想到了这个时候,这条吉尔尼斯军舰改成的商船火力配置原本就比地精差的多,现在人手还不够了……

    我看了看海员们,他们的脸上完全失去了刚才的轻松和兴奋,他们应该感觉到大难临头了。

    没有了船长,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想说两句,指挥一下,他们都有自己的意见。更多的人则是焦急的破口大骂想让船跑的再快点。但是风就这么大,我们跑快点敌人自然也能跑快点,甚至他们或许会比我们跑的还要快。

    最开始我只能远远地看到地平线上的两艘船,但是没一会那两艘船已经开进了地平线,照这个速度或许三四个小时后他们就能追上我们。

    “将船舱里的货物全扔了!”我说。

    “不行!”有个大胆的家伙立即提出了反对。

    “被他们追上后这些货你是准备跪着双手奉上还是把你绑起来让他们自己来清点?”我反问他。

    他不说话了。

    “所有人!”我喊道:“去船舱搬货,能扔掉的全部扔掉,我们船上的货物太多了,我们必须……”

    我话还没说完这群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很快一箱箱的货物从船舱里被抬了出来,有布匹,有铁器,有陶器,手工制品,还有皮革,甚至还有水果。

    “扔!快扔!全都扔下海!”我摆了摆手。

    “货仓里还有!”有人喊道。

    “先扔这些!”我指挥道。

    这些本来能换成钱的玩意被整箱整箱的扔下了船,看着或漂在海面上或泡都不冒一下直接沉了底的货物我心里也感到稍微的有点惋惜,但是回头看到屁股后面那两艘船的时候我扔的更加卖力了。

    我希望扔的这些玩意能让他们停下打捞一会,或者实在不行哪怕就一艘船来追我们也是好的!两艘船一起靠过来我们这些人必定完蛋。

    扔货物应该是有用的,我感觉是有用的,貌似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继续减小。

    这就是好的!

    太阳已经西斜了,我无比期盼着夜晚的到来,而且我现在由衷的希望今晚没有月亮,要是连星星都没了才好呢!下点雨也行,只要不是暴风雨随便下,下两天三天四天也无所谓!

    “搬空啦!”有人抱着一大筐蔬菜走出船舱说道。

    看着甲板上堆这的一大堆,到现在已经扔了三堆了,看着那一堆吃的玩意我忽然有点舍不得了。

    “先等等看看!”我再次回头望着远处的船,竟然剩下一艘了,果然剩下一艘了!

    “别扔了。”我说,“这都是些吃的,万一逃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咱们还能活一阵子。”

    “后面就还有一艘船。”一个人说。

    “我知道,如果就那一艘船的话,或许咱们还有机会搏一搏!”我说。

    此时我感觉我们大概能活下来了,而且太阳已经要沉入背后的大海了。虽然身后的船依然紧追不舍,但就这个速度……啧啧,如果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认为要想追上我们得等到啥时候上岸之后了。

    原本以为入夜以后会甩掉他们,但是昨天月儿满满,今天却是月儿圆圆。又大又圆的月亮把整个海面都照的波光粼粼银光闪闪。如果是来旅游观光或者钓鱼来了,这个景色真会谢添几分情趣,可我们现在可是在逃命啊!

    我有点理解不了为什么这船地精会如此锲而不舍,是因为丢了面子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咱们逃出来的那个岛,如果让你们再开回去你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我问道。

    舵手哼了声,“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他说的坚定。

    “那你呢?"我问另个人。

    那个年轻的多的小伙子说,“为什么要回去?”

    “你们真是奇葩。”我说。“我只是问你还记不记得怎么才能再次找到他们的老巢。你们只需要回答我……能或者不能就好了,谁会关心你愿不愿回去。”

    “那你想干什么?”舵手问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

    “方向。”他说,“大概也就是这样,也只是个大概的方向,我们没有记录航程,没有记录时间方向,所以只是个大概。”他接着说:“当时没有罗盘,也就是没有方向记录,你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点头,这话我还是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事如果让我做我很有可能做不来。

    这时瞭望台上的人再次大喊,回头一看我魂都快吓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掉队的船竟然追上来,而且行驶速度明显加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家伙……他们这是捞完了?

    有人非常自觉的冲上甲板抱起箱子就要扔被我大吼一声制止了。他们都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我,“没用了,别扔了。”我说,往前方朦胧的海面上眺望了下,“现在咱们最该做的是用剩余的已经不多的时间把自己塞饱。”

    看他们没听懂,我解释道:“咱们逃不掉了,追上我们或许用不了太久,但是……咱们还得反抗,死也得吃饱了再死……”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我又说:“而且……咱们不一定会死,我以为被抓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在被抓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中或者是未来,这顿饭大概率会是你们吃的最一后一顿饱饭。”

    我指着他们大吼一声:“吃!”

    除了舵手我看到所有人都扑向了那堆食物。那个往嘴里塞的狠劲真的是感觉都跟饿死鬼托生似的,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感觉轻了。

    越来越近,当后面的地精们开始朝我们船上放枪,我感觉这样的威慑还是很有用的,这群吃饱了的船员们估计被上次的战斗惊到了,此时的战斗热情似乎并不高。

    我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激励他们,是为国家而战,还是为国王而死。为自由这个理由显然无法引起他们兴趣,那为了家人?为自己那可爱的女儿和儿子?为了深爱的女人呢?

    “兄弟们!我们还是要做最后的反抗!不能放弃!现在放弃我们能获得的只有无尽的虐待,最痛苦的压迫,和除非死掉才能解脱的劳作。我们并不会因为又苟活了一天而有什么改变。”

    “相较而言,我宁愿战斗,站着死去!像一个战士去迎接宿命!即便到了地狱,你也能骄傲地告诉那些鬼魂,你是无惧死亡英勇赴死的。你不会为你的胆怯而羞愧,你也不必为过去所做所为而悔恨,如果你有家人,有爱的人,有可爱的孩子,为了他们,为了更多的孩子不必再因为这些杂碎而再失去父亲!我们要战斗!战斗!为了我们的所爱,为了我们的孩子!战斗到底!战斗到底!”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跟这么多人说话,我自己把自己感动了,我觉得有点热血沸腾,而看到他们似乎也被我感染了的时候我更加激动起来。我带着他们一起呐喊,这种齐声的嘶吼让我们的心似乎都连在了一起。

    他们快靠过来了,就在这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上他们并没有选择开炮威慑,只是朝天鸣枪示警。这些吉尔尼斯人此时已经全都抓着刀剑虎视眈眈,每个人都在鼓劲等待着战斗的到来。

    忽然……我感觉后面的一艘船似乎不正常的晃动了一下,我本以为是天黑看错了,但是那艘船再次晃动起来的时候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快看!”有人激动地大喊。

    你知道当我看到原本就不安稳的海面上忽然跳出来一些纳迦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

    震撼!

    除了震撼还有……感觉我们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有人!”我的这一嗓子声音都喊劈了,“全速前进!逃离这里!做好战斗准备!”

    “那是什么!”竟然还有人在追问那是什么。

    “海妖!”我大喊,“那就是海妖!全速前进!全速!”我一边大喊一边摆手,“所有人远离船舷!做好战斗准备!三个人一组不要分开太远!”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我说的,看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指着他们再次重复着刚才的指令,当我再次扭头看向那两艘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好多年前的那个夜里,同样是在海上,只是那天狂风骤雨,今天月明星稀。

    “小心!海妖!”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船舷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脑袋!

    看来我们今晚似乎要不得善终了。

85 打架就打脸

    这是一种至今为止我都感觉很神奇的生物,我大概知道它们的来历,在我眼里我不准备把这种生物称之为人……或者人形生物。虽然他们能制造武器,铠甲……甚至会魔法。

    但我依然将它们跟兽人划归一类。虽然地精在很多方面跟兽人很像但是我却可以用他,他们这样的词来称呼他们,还有巨魔。

    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的时候说实在的没有一点好奇,只有恐惧。狂风骤雨的大海本就让人害怕更何况是夜里,当时能活下来纯粹就是幸运,我是这么认为的。当时的船也多,这群从海底下冒出来的玩意可能分散点,但是现在加上我们就三条船。

    当船舷上露出那个长着鳞片和尖刺的大脑袋的时候我开始担心那些吉尔尼斯人能支撑多久。“三人一组!三人一组!不要分开!”

    面对这种比人类个头大的多的怪物想单打独斗杀死一只这些家伙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个脑袋露出来,紧接着是另一个,当船员们开始惊叫的时候已经有六七只纳迦爬到了甲板上。当恐惧的船员手持长矛朝一只纳迦戳过去的时候战斗一触即发。

    有些纳迦是拿刀剑的,有些则是拎着钢叉长矛爬了上来。拿刀剑的纳迦朝船员们劈砍过来还是可以格挡的,虽然也是势大力沉,但只要手里有盾牌或者有长矛就没问题。那些手持长矛的其实也还行,但是拿着鱼叉的家伙只要不是抡危害也是可以接受的。但当它们朝我们脑袋上猛砸下来被躲闪或者格挡之后马上就会朝前方猛的挥舞过来,而这一下的威力非常恐怖。

    我也加入到了战斗行列,这群长着鳞片还披着铠甲的没有腿就像蛇一样的恶心玩意说实在的真的不容易被杀死。船上的刀剑砍在它们身上造成的伤害着实有限。

    它们身上的鳞片又大又厚,而且身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滑溜溜的黏液,虽然剑的重量其实还是很合适的但是面对这些玩意的时候刀剑所产生的伤害真的不高。

    我无比怀念当年在黑石山上丢失的那柄战锤。

    眼看劈砍效果不好我选择了捅刺,但是平刺根本不行,捅过去的剑刃被厚厚的鳞片一挡再一滑根本捅不进去,只有那些受到伤害或者原本就不是很整齐的鳞片是可以刺入的。

    反正那只强壮的纳迦的后腰被我连砍两剑之后我的剑刃斜斜的朝上猛地捅了进去。

    这一下让它大吼一声本想扭身给我一下但是我的剑并没有拔出来,也不知道它疼不疼,估计是急眼了猛一扭腰我就看整齐的鳞片翘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杀鱼的时候逆着鱼鳞给鱼去鳞的情景。

    它扭身看到了我,当它将手里的鱼叉仅用右手朝我抡过来的时候被我躲了过去,这一下挥空对它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没等它抽回鱼叉就被我一把攥住揽进了腋下。

    重心往下一坠,我双手把住叉身,这只纳迦见状就要跟我抢夺手里的鱼叉。我心里急得要命,我此时无比期盼它身边的那些兄弟赶紧朝它身上招呼啊!

    我憋着一股劲跟它玩起了拔河,我的余光看到了旁边那个拿长枪的家伙,我此时又急又气,“戳它脸啊!戳它眼睛!戳它喉咙!”我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对方的力量大到我必须憋着气才能跟它较劲。

    我忽略了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应变能力的差距更是大到有些人……真的不行。就比如那个拿长矛的。

    我要急死了!

    那家伙朝着纳迦的身上猛戳,我真想问候他一家老小。有一下确实戳进去了,但是这种伤害是不足以致命的!

    而周围那三个人的攻击让这只纳迦彻底怒了,它嗓子里低吼一声,我只感觉脚下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心里猛一惊,我离开了地面!

    那玩意将我挑了起来。

    武器质量真好!

    当我被挑离甲板的时候我知道不好了,但是我不能撒手,一撒手更完蛋!这家伙一旦摆脱了我它一定会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我们一杆子全抡死。它干的出来的!

    那家伙将我挑着朝周围的人碰了过去,是碰……不是撞。它虽然力气大,但是我其实挺沉……应该叫结实。速度不快,所以他们全都躲开了。

    当它举着我抡了一圈啥也不当啥用没有的时候它将鱼叉朝腋下一夹,伸出左爪朝我抓来。

    我没有护甲!

    那不是手,虽然也是五根指头但是那就是爪子!他朝我抓来的时候我立即撒开了手往后躲去。

    它的右臂架着鱼叉,被我一松手鱼叉被他夺了回去,但是抓过来的左手一下子抓了个空的时候两个手的姿势是很别扭的。就在它右臂往回一抽,左手去接鱼叉调整武器的时候我直接扑了上去。

    看来我不出点血是弄不死它了!

    我看到了它脸上的鳞片和尖刺,说实在的挺恶心,而且真的……那长着刺的脸叫你用拳头往上锤你乐意么?

    我是做不到……真的!

    那刺会瞬间扎破你的皮肤甚至刺穿你的关节软骨,但是我知道它的俩眼珠子可是没那么多保护。

    我扑到了它身上,端着鱼叉的双手瞬间被我的身体挤了回去。张开双手我硬生生的按住了它的脸,脸上的尖刺瞬间叫我知道什么叫被扎有多疼,手掌上的肌肉瞬间紧绷,下意识的想躲来着,但是还是按了上去!

    它长满尖刺的大嘴发出了一声吼,我的大拇指抠进了它的眼眶子里面。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哈……我告诉你,在战场上……不是面对普通群众和邻居啊……我是说在战场上,打人就打脸,打脸必打眼。

    当然,打下巴最容易晕,打鼻子打面门也好使,但是破坏眼睛是整张脸上对敌人伤害最大且可以造成致命伤的地方。我说的是徒手。要是有武器,不管是眼睛还是嗓子都是好地方。

    而此时我的大拇指就抠进了它的眼睛里面,你应该没抠过人眼吧,有机会上屠宰场抠抠猪啊羊啊牛的的眼珠子试试啥感觉。感觉可好了!真的!

    此时我生死就在这一会,虽然它想不愣脑袋甩开我的手但是我怎么能让它甩开!而是抱住脑袋尤其是大拇指抠进眼眶里面之后,你的指甲会不自觉的想要破坏它的眼珠子。

    那滑溜溜的眼珠子!

    它果断放弃了手里的鱼叉,当两只手朝我脖子上抓来的时候其实我是很担心的,我是手,它是爪,我的指甲可没有它的锋利,我也就抠它眼珠子,但是它的指甲是可以撕裂我的皮肤的!

    “弄死它!弄死!”我紧紧咬住的牙缝里只能挤出这样的词,它的爪子抓向了我的脖子,它的胳膊比我的长,抓我的脖子其实并不难。但是我除了抠它眼珠子之外能给自己提供的最大保护就是尽量耸起肩膀将我的颈动脉和脖子缩到两肩之间。

    被我的肩膀挡住了,它抓不方便,紧接着它朝我的耳朵这边抓了过来!

    疼!当然疼!我知道我的脸花了,但是花就花吧!我想活着!

    它的身体扭动着,那跟蛇一样的下体扭动的厉害,我紧紧贴在它身上。这个动作对于某些喜欢强行跟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或女人发生关系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就是那种疯狂扭动。

    当这玩意被弄死的时候我是很生气的,真的,这个玩意都被我扑倒了你们倒是上啊!他们感觉就跟插不上手似的。我感觉那俩眼珠子应该是废了于是我猛的撒开了手从它身上挣脱开了。

    我就地一滚,抓起旁边的鱼叉。高高举起朝着它的身上猛地砸了下去。被砸中的右臂猛的一抖,它这一缩的时候我看到那只胳膊其实是被我砸断了。

    我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我恨不得这一下就砸死它。

    当我举起鱼叉朝它脑袋上狠狠砍下去之后它脑袋一歪,血直接溅了出来,那条长长的下体扭动了两下就不动了。

    我咬着牙看着不知是砸晕还是砸死了的纳迦又狠狠补了一下,紧接着我一抬头,看到了三个傻了眼的人类。

    接下来的话可以叫恨铁不成钢,这么说比较文明一点,但其实我用了我能用到的饱含生殖系统和他们全家老少贞操的所有词汇来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虽然这些词在这里是无法展示的,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些词都是什么但是你可以想象我是多么的愤怒。但是效果很好,他们听到了我的教诲然后学的很快。

    这柄鱼叉真的是好用,质量是没得说,我那些被地精们缴获的武器将是它们见到的顶级装备。而此时我手里这玩意……不管是戳,还是刺,还是砸!比人类造的都好太多了!

    虽然鱼叉的长柄确实有点粗,我的大手也才勉强能抓的过来,但是并不影响它发挥作用,尤其那极其锋利的鱼叉尖尖,这个穿透力足够强!

    当然,我不喜欢戳它们的躯干,只有咽喉和脸才是正道。

86 祸不单行

    虽然说在某些打斗的时候需要有一个冤大头吸引火力,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各打各的。只有在战场上出现一个确实恐怖可怕到周围没人敢近身或者相貌奇怪到让人一眼就关注到他首先想弄死他的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大家伙一拥而上的情景。

    可此时就是第一种情况,一个一个上就是死,大家一起上但却还没把握的时候我就得当这个冤大头,更何况手里的鱼叉也确实好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打人不打脸,骂人别骂娘,骂它们的家属这群怪物能不能听懂且不说,但此时如果可以先照着脸招呼。

    虽然几乎刺不中它们的脸但是这种攻击确实会严重干扰它的注意力。我能做的也就是这样,在它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众人才能扑上去一通劈砍。

    船上的六七只纳迦在我的助攻和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很快就全部弄死了。但是扭头看往远处的两条海盗船的时候它们确实放弃了追击我们,不用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可以想象他们的船上估计并不比我们好到哪。

    “撤。”我扔下鱼叉坐在了桅杆边的木桶上。

    “撤?”有人提出了质疑。不过这个质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你没听错。”我长出了一口气。

    “咱们冲过去给那些海盗致命一击怎么样?”那家伙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平静下来。

    “不怎么样。”我扭头看向依然健在的舵手并摆了摆手。

    “咱们得报仇!”他还在说。

    “想报仇你自己去。”我说。

    “伙计们,这是报仇的好机会,也是我们铲除他们的好机会!”他说。

    这时又有个尖下巴说了:“这样我们回到吉尔尼斯说不定还会获得奖赏。”

    “我同意。”刚才那个大方脸的家伙附和道然后看向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也都相互打量着。

    “见好就收吧,咱们现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瞅了一眼旁边的尸体。“你们不该先看看地上受伤的和已经死去的兄弟们吗?”

    “正因如此我们才得去报仇!”刚才那个大方脸义正严词。

    “省省吧,万一那群海盗……”

    “至少咱们得过去看一眼,如果发现他们要赢了咱们还有时间跑,如果要输了咱们也不赔。”尖下巴打断了我的话。

    “刚才咱们打败了纳迦,但是代价你也看到了,要是咱们过去再招来纳迦,你准备怎么死?”我扭过脸就对着舵手喊道:“全速前进!撤退!”

    “真是可惜。”那个大方脸竟然不服气。

    “如果现在躺在那的是你,希望你也这么英勇无畏。”我指着一个半拉脑袋被削掉了的船员对他说道。

    我才不会理会他们说什么,什么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胆小怕事之类的,我全当听不见,更懒得理他们,我只知道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更是千万别觉得自己又行了!

    打扫完了船上的尸体,我将纳迦身上的铠甲拆了下来,除了那个女性纳迦的一小部分铠甲我穿着比较合适之外剩下的铠甲我用都太大。当然它们的武器我赶紧搞了几把。

    这群家伙看我在尸体上扒拉了半天也开始在这怪物身上企图发现点啥。

    “这些玩意的尸体如果没有完全腐烂的话,带回你们王国后大概率不仅不会让你们受到船只损失的惩罚还会让你们得到奖赏。”我说。

    我们就这么逃走了,看着被扔在身后的两艘船我只祈求他们好运吧,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可能够呛。倒是话说回来估计海妖们从未吃过地精吧。

    舵手叫乔治,他问我是不是继续往东航行,我说是,咱们必须先知道自己在哪。但是他提出了反对意见,即便找到了陆地你怎么确定咱们在哪?我说我自有办法。

    食物没有扔掉简直是太正确了,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直漂在无垠的大海上,仿佛没有边际。而水手们越来越烦躁的原因是他们以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他们虽然是海军,但是平时的航行要么是沿着海岸线巡逻要么就是离海岸线并不很远,多年前参加过兽人战争的更是一个也没有。当他们一直都是用不了太久就能看到陆地但是现在跑了三天了却连个鸟都看不见的时候,有些人开始犯嘀咕。

    说实在的,要不是多年前我经历过一次这种情况我估计也会担心是不是进入了某个时光空间还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我鄙夷的嘲讽着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们。这群家伙在我这个半大老头面前除了抱怨两句也说不出什么。

    我理解他们的心情,抱怨是人类的天性。

    终于瞭望台上的小伙子兴奋的大喊有海鸟的时候几乎甲板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们离陆地不远了。

    当桅杆顶端传来兴奋的呼喊告诉我们前方出现陆地的时候大家都欢呼了起来。乔治则是开心的吹起了口哨。

    “咱们再往哪?”乔治问我。

    “你是舵手。”我说。

    “你是船长,比尔先生。”他笑着说。

    “哈!”我也笑了。“先靠岸吧,这群人现在估计非常急切的想要踩到陆地上。”

    当瞭望台上的家伙报告周围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我们径直朝着岸边慢慢靠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想要找什么但是除了伤员大部分人都下了船,但是我看这群家伙跳进水里淌着水走向岸边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我也下了船,虽然自己的大便留在这个地方但是这片貌似的无主之地却并不会因为我留下自己的气味而成为我的领地。

    眼看已经接近黄昏我让身边的人吹响了集合的哨子。而尖锐的哨音惊起了林中鸟的时候麻烦也来了。下来了是十一个人,现在只有九个……丢了俩。

    这个情况叫我很不爽,总会有人掉链子这种恶心事让我感觉愤怒。可我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知道那俩人到底去了哪。尖下巴和大方脸竟然没走丢叫我更不爽。

    眼看天就快黑了,是找他们还是回船上等呢。还没等我开口我看他们各自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就这么几个人却已经自动的分成了两派。而此时的大方脸和尖下巴显然不是想要等等他们或者去找他们的那一伙的。

    咒骂和抱怨虽然是一种发泄的途径但是对目前的情况却毫无用处,此时我们没有制作火把的材料,但是天却快黑了而且在茂密的林子里天黑的尤其快。

    我们不能分开的太远,相互之间用哨子随时报告自己并没有走远。但是越往前找我感觉心里越没底,我不希望那俩人出事,但是就这么吹哨子还没反应大概是凶多吉少。

    我赶紧吹集合哨,示意大家撤回海滩。发现没有再少人之后我让大家先回船上。

    接下来的事情真的就是万万没想到,我希望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就算平淡到跟两口子过日子那样啥事都没有我都觉得会是件幸福的事,可当我上了船之后惊喜就在眼前。

    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类举着弓箭对准了我们。我们的船竟然早已经被占领了。

    这群家伙的长相就很不文明,我们这些人几天没刮胡子下巴上确实长出了胡茬子但是这群人的胡子不仅茂盛而且还很脏。

    不仅如此他们的衣衫也是非常的不整洁。脸上的油垢刮下来能种两亩麦子。

    这群家伙比我们人数多出来了四五倍,我真是无法想象这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眼看我还没捂热乎的武器要被收走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这群家伙看着我们的眼神可是一点都不友好。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试探的问道。

    “你认识我们?”一个大胡子扭过脸来。

    “不……我以为这地方没有人。”我说。

    “哼……很可惜你以为错了,我没法跟你说抱歉,但是这条船跟……你们……都是我的了。”他说。

    这家伙应该是这群人的头。

    “好吧……嗯……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说。”我说。

    “我已经很有礼貌了。”他说着就摆了摆手,众人的乱叫声中我们的武器被下了。

    当再次成为俘虏的时候我心里简直要恶心死了!这种感觉就是前所未有!无能愤怒!我本还想不愣两下撒撒气,但是十几只弓箭瞬间瞄准我的时候我非常配合的将手背到了身后。

    “你们……是……干什么的?”当我们被按倒跪在地上之后为首的那人看着我问道。

    “我们只是路过的。”

    “这可是军船……这是军船吧。”那大胡子拿刀拍了拍我的脑袋。

    “是,是……军船。”此时编瞎话最愚蠢。

    “哈!厉害!能抢军船……”他干笑了两声。

    “这是我们抢的。”我这算灵机一动么?

    “我问你是怎么来的了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厌恶,“你这么着急告诉我是想告诉我,其实你们不是谁家的海军对么?”

    他说着用刀挑起了我的嗓子眼。“说吧,现在,马上编造个理由,但我劝你最好把谎编圆了,开始吧……”

87 虐杀的乐趣

    我记得有人说……成年人一天之中会说很多次谎,到底是十次还是二十次我记不住了,但是大概意思就是成年人嘴里除了吹牛比就是扒瞎话,不论男女。

    而此时的我在面对这个咄咄逼人似乎是要把我看穿的家伙面前还是准备撒点谎。

    “这艘船确实是我们抢的。”我说,“我们遇到了海盗,然后被俘虏了,我们刚刚从海盗手下逃脱,但是很不巧,我们又遇到了海妖。”

    我拿下巴点了点船舱,“刚才你们应该在那里见到了一些怪物的尸体,我们准备……带回去的。那些玩意……我觉得挺值钱。”

    那个大胡子男人歪着脑袋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不光有不信任还有不屑。“接着编。”他说。

    “我们真的是……逃出来的。”

    “你们是哪里人?”他问道。

    “呃……吉尔尼斯。”我说。

    “吉尔尼斯……”他的声音飘了起来,“哈!尼尔尼斯!”他的笑完全没有引起共鸣,周围的野人们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的首领。

    大胡子自己笑了几声见没人附和有些尴尬的哼了一声,“在这里能见到尼尔尼斯人跟我们见到鲨鱼跑到陆地上了一样不可思议。”

    我此时的眼神表现的非常到位,有疑惑,有不解,有单纯……你能想象我这么个半大老头摆出一脸天真的疑惑的看着他的样子么?我能感觉的到我脸上的肌肉展现出来的就是这样,我给他展示的就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样说很奇怪耶……的样子。

    看到他有点小傲娇的表情后我知道刚才的表演成功了。他大嘴一撇,“你们国家……国王是个什么玩意你不知道么?你们国家干的还是人干的事么?”

    他越说我越表现的疑惑,微微张开的嘴巴和放松的面颊让我这个装傻显得很自然。“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瞪了我一眼,我原本以为他估计得抽我一巴掌,但是……他只是用刀身拍了拍我的脸。“你们是怎么被俘虏的?”

    “我们……准备去……”说到这的时候我忽然忘记这艘船是去哪里的了!“去……”我脑子里在飞转。去哪来着?“去……去……南海镇。”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见我不说了他拿刀捅了捅的肩膀,我接着说:“去南海镇做生意,交换货物。”

    “货物呢?”他的语气冰冷。

    “被海盗抢走了。”我说。

    “你们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对么?”

    “不!不……”我忽然意识到这话说的有点仓促了,赶忙放松下来慢慢的说道:“我们不是。”

    大胡子盯着我的眼睛然后转眼看向旁边的人,他打量了一番又瞅了我一眼,“我不信。”

    “我们的所有证件都被扣押了,我知道海盗的老巢在哪……我可以带你们去。”我说。

    “你是想带我们去送死么?”他压低了声音。

    “我得证明我不是库尔提拉斯人。”我说。这话是实话。

    “把他们关起来,伙计们。咱们终于……解脱了。”这个大胡子看起来挺开心。“今晚咱们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

    “真该死!该死!我们就不该下去!”开始有人抱怨了。

    “咱们要是直接回库尔提拉斯就好了。”又一个说。

    “吉姆跟基德丢了我们就不该去找他俩,真是俩倒霉催的!”

    当我们被绑在船舱里后便有人开始了埋怨。走失的两人叫吉姆和基德。其他人的名字我一概不知,我也懒得知道,就看这群人的德性也没有必要。

    上面的人在狂欢。听刚才这群的话……能吃顿好的了,估计这群人得有日子没正儿八经吃顿人粮食了。但是我们的伙食估计就没有了。而这群被捆起来的库尔提拉斯人则在讨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我本可以逃走的,但是这群家伙一定会让我帮他们一起,在我看来他们跟拖油瓶没有区别。而就这么逃走我觉得或许不是一个好事。

    第二天早晨依然没有吃的,在我的强烈抗议下我们得到了一些食物。当然双手被绑在后面的我们面对丢在地上的食物没有那么多要求。

    船的晃动告诉我船已经离开了海岸线,既然如此就更没有必要从这出去了,我并不认为现在手无寸铁的我们面对五六十个有武器的野人有多少胜算,而且他们的休息室就在关押我们的房间前面。

    接下来的几天这群人已经没有了抱怨,他们几乎不再说话,一个原因是已经将能抱怨的抱怨了个遍,一个原因是两天饿五顿四天饿十一顿的情况没人愿意将力气浪费在张嘴说话上。

    而没有了食物之后的人就很容易变节,这是人之常情。而新任船长大胡子就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们,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第四天依然只喝不吃的一个家伙终于忍不出了,他虚弱的祈求食物,并说愿意加入他们。

    依然没有回应,直到午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当房门被打开后涌进来好几个人,抓着胳膊就将躺在地上的家伙给拽了起来,瘫软的我们被拖到了甲板上。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这种温暖并没有让我们感到舒服。

    “看来这几天你们减肥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大胡子的胡子变的干净多了。他用脚踢了踢他旁边的一个人,“刚才是谁说要加入我们的?”

    听到这话立即有个家伙抬起脑袋朝他喊了声:“是我。”

    大胡子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头发,“那你都会什么?”

    “我会航海……我……我会操纵风帆。我会打仗……”他声音已经沙哑。

    “我的手下也都会操帆。”他拒绝了。

    “求求你……给我点吃的,我可以为你效命。”他哭了。

    “啧……我需要的是能打仗的军人,而不是商人。”大胡子说。

    “我就是……我是,我是军人,我会打仗。”他说。“我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

    大胡子低下了头盯着他,“你是海军?”

    “是,我是。”

    “那他们呢?”大胡子指了指我们。

    “都是……都是……”那家伙已经放弃了抵抗。

    “那也就是……那个人撒谎。”大胡子撒开攥在手里的头发,他站起身来抽出了腰间的刀,我的刀。

    他盯着我走了过来,“撒谎,骗子,虚伪,狡诈。”他咬牙切齿。“我最恨人骗我。”

    “你是他们的头对吧。”我被两人拎了起来,刀架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是……”我说。

    “还在撒谎。”他的脸色已经带着一丝愠怒。

    “我没有撒谎,你问他们。”我说。

    “我不想问,也没必要。”说着他在我耳朵上狠狠剌了一刀,血一下就顺着脸淌下来了。“这么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他说着把刀在我衣服上蹭了蹭,“把这个人绑起来,我想看看他的血能引来几只鲨鱼。”

    听到这话我真是害怕了,我刚要使劲就被两边的两个家伙给挤住了,右边那个家伙非常准确地朝我的肝脏上来了一拳。我双腿一软,俩人顺势将我按倒在地,紧接着我就被几个人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跪在地上的船员们低着脑袋不敢看,我理解他们。但是这个情况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本来想等他们停靠后我要逃离这里的。

    这个情况下求饶并不可耻,我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并没有任何用处。

    我被推上了跳板,我身体打了个趔趄差点掉下去。野人们看着我都开心的笑了。甚至有人好奇的靠在船舷上想看我怎么从这板子上掉下去,我身上绑着一根绳子,用大胡子的话说,我是鱼饵,他要钓鲨鱼。

    我尽力保持身体平衡,一旦真从这上面掉下去被吃或者当场淹死就由不得我了,而被鲨鱼吃还是被什么鱼吃就更不用讨论了。

    而他们看我在板子上摇晃身体尽量保持平衡的时候发出的欢呼声我完全感受不到有什么值得我高兴的。

    “跳!跳!”有人朝我大喊。

    开始看我摇晃可能他们觉得还挺有趣的,但是这种摇晃的平衡木其实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看我就是掉不下去有人就急眼了。

    他们是多么希望看到我死!其实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但在此时我只是他们娱乐的玩具,我甚至能看到一会我要是掉进水里痛苦挣扎然后被鲨鱼撕扯的支离破碎我的血随着船在大海上划出一条线的时候他们脸上兴奋的样子。

    终于有人喊,“把长矛拿来!”

    多损!这鸟人多损!

    我看到这群人背后有人举着长矛挤过来的时候,有个家伙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去抢夺。他要独自感受这份虐杀的快乐。

    那个家伙的杂乱的眉毛和蛇一样的眼睛我现在依然印象深刻,相由心生这话说的真的很对。此时他的脸上充满的不是兴奋,而是癫狂,他笑着叫着一把抢过长矛,他好开心啊……然后狠狠朝我捅了过来。

88 范克里夫之死

    捅过来的长矛被我躲了过去,周围人哈哈大笑,他的脸瞬间从癫狂变成了恼羞成怒,他满是疯狂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凶狠。

    “给他放点血!”周围有人大叫。

    “戳他的大腿!“有人指挥。

    当那家伙屡屡捅过来的长矛被我一次次地躲过之后终于有人伸手去抢那杆长矛,那该死的家伙也想体会这难得的快乐。而接下来戳我的可就不止一杆长矛了。当另一根长矛也朝我捅来时我直接从板子上掉了下去。这是我主动跳的,我不想在落水之前让身上再多出一些伤来。

    他们有没有欢呼我不知道,当时只感觉心都被揪了起来,然后我就掉进了水里。

    落水的瞬间,原本柔软的水让我知道什么叫水的坚强,低于空气温度的海水更让我感受到什么叫冷。除了水带给我的那种压迫感之外,我深刻的知道身上的血能让两公里左右的鲨鱼立即兴奋起来。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个本领真是让我震惊。我只祈求周围不要有鲨鱼。

    在大海里睁开眼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至少我感觉很困难,而我能想到的首先是得抓紧浮上水面。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我努力的呼吸,脚下完全失去支撑让我感觉随时都会再次沉下去,鬼知道再次沉下去之后还能不能及时浮上来。

    而上面的人趴在船边对我大叫,他们笑得很开心,这声音很刺耳。

    双腿努力摆动,我必须让被绑得跟那什么似的身体别再沉下去。就在此时我忽然听清了他们呼喊的什么,也就在这时我吐了口水扭头一看,这一看把我的魂都要吓飞掉了。大概所有人都知道的海面上露出的背鳍意味着什么,而且那不是一个,是许多。

    在紧急的时候身体总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而此时的我能想到的不是跟小飞侠一样骑着鲨鱼在浪里穿梭,而是努力靠到船边。在我的意识里只要我贴得够紧鲨鱼对我发动攻击的时候就越困难。我恨不得边成一只藤壶。

    当我努力游向船边的时候他们显然不想让我这么做,主要我靠近船边就会让他们失去视野。为了增加乐趣我被他们拽出了水面。此时真的我就像一个被钩在钓线上的饵料,当我被拽离水面老高然后被他们再松手让我自由落体重新落回水里,这时候他们就会发出一阵欢呼。

    我心想这可完了。

    我在等待着鲨鱼对我张开血盘大口。当我再次沉进了水里,鲨鱼从我身边蹭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脑子里浮现出被鲨鱼咬住身体,腿或者脑袋的画面,只是这时候会我还没有联想到那会是什么感觉。

    然而鲨鱼只是围着我转圈圈,它们并没有冲上来咬我。

    若不是被憋得受不了我估计会在水里继续呆着,当我再次将头从水里钻出来后我没有再听到他们欢乐的欢呼声。

    而当我看到徘徊在我身边的鲨鱼而且发现还不是一只两只的时候我也被震惊了。就这样持续了很久,然而这群人似乎并不想把我拽上去,他们也都沉默了,我看着他们他们也这么看着我。我没有招乎他们赶紧把我拉上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别让自己沉下去。

    终于他们中有人反应过味来了,而这也引发了他们的混乱,当大胡子也站在船边惊讶地看着我和身边围绕的鲨鱼后他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示意把我拉了上去。

    虽然刚才在水里被反复浸了多次,但我并没有喝进多少水,所以我被拖上甲板的时候还很清醒。我盯着这群已经不再对我叫嚣的家伙,然后慢慢将目光转向那个大胡子。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那会的嚣张,而我在他眼晴里却看到了疑惑,更看到了……畏惧。

    我朝旁边吐了口口水,“给我松开。”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说实在的这纯粹是在赌,赌赢了,我会成为他们的神,赌输了,轻则被扔下船或者被关起来,严重点我会被他们分尸再扔下去。但是看到大胡子的表情后我感觉他放开我的可能性更大些。

    大胡子犹豫了。

    呵,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把我杀了?

    不不不,这样的行为大多只存在于某些人的想象中,你此时咧着嘴说对未知并不抱有敬畏之情是因为你此时并未面对危险,而且你也并不具备决策权。当你不用承担责任或承受因此而付出代价的时候你怎么说都是可以的。记住我说的话,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所不知且具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识。

    那大胡子也一样。

    当然,也有你想象中那种毫无畏惧的家伙,比如刚才那个疯子。

    “他是恶魔!他会招来灾祸。”他依然是杀我之心不死。

    我没有理睬他只是目不转晴地盯着眼前的大胡子。我知道我此时该用什么表情,不能仇恨,不能恼怒,不能祈求,更不能胆怯。我就这样淡淡地盯着他,没有畏惧,没有危胁,但这种淡然的表情下我的眼中却要饱含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用眼晴流露出的一种不屑,一种蔑视,一种尔等皆是蝼蚁的压迫感,对他来说那就是一股杀意。

    他的眼晴动了……当我看到他双眉之间的肌肉稍微放松的时候我知道……他投降了。

    “你是谁?”他此时的语气已经不再强硬。

    “放开我,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刚才发生后闹剧。”我看着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旁边一个拿着长矛的家伙。这个家伙不是刚才那个疯子,而被我充满杀气的眼晴看了一眼之后,他手里的长矛竟然啪地一下被扔在了地上。这个行为很有威慑力,而被我这么盯着的家伙开始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并畏惧地往后躲的时候,人群开始了骚动。

    “你们这群陆上的土匪不知道海上的规矩我不怪你们,唯有保持敬畏才能让旅途平安无虞。”我走到大胡子的面前盯紧了他的眼。

    “是……是的。”他喏喏地说着向我伸出了手,他亲手将我松绑开来。当我身上绳子滑落在地上的时候,他试探地说道:“我感觉我……似乎见过你。”

    此时我看他的眼神已然变成了蔑视,我严厉的目光需要带给他更多的压迫感。我这种审视的打量让他气势全无。

    “你一个土匪为何会流落至此?”我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地方?”

    他轻轻叹了一气,“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他看我的眼神温顺多了,“咱们发生误会的地方……是在……是在暴风王国北边的沼泽地。”

    “这是暴风王国?”我惊讶地看向他。

    “是的。”他点点头。

    “那你们是……什么人?”虽然这样问但我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我们其实都是些难民。”他的语气里竟带着些悲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才不会这样。”

    ”难民……不,你们是不是兄弟会的人?“我的话刚出口他的脸上满是震惊。

    “你也知道……兄弟会?”

    “你们的首领呢?”我问道。

    ”你是说……“

    我点点头,”范克里夫,艾德温.范克里夫!“

    他的眼里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人呢?“我并没回答他。

    “他……他死了。”那大胡子慢慢的吐出这两个词。

    这句话叫我后背一阵发凉,我愤怒地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他……他……确实……死了。”大胡子有点紧张的看着我。

    “不可能!”我毫无意识的伸出了了手并一把薅住他的衣服领子,这个行为……完全……不是我控制的。“不可能。”虽然我的手有点不受我的控制但刚才的想法却是实实在在从我心里发出来的。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跟我印象里的结果完全不同!

    “他怎么死的?”我的脸上已经满是愤怒。

    “他……他……”大胡子竟然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我们撤退到……乌鸦山并在那暂时落脚,但是……后来忽然之间从哪杀出来了大批的国王军队。我们……就这么被冲散了。”他说。

    “然后呢?冲散了然后呢?”

    “我当时跟着范克里夫,我们这里又不少人都是跟着他的,但是……当我们不断往西逃,为了摆脱军队的追击我们试图跨越静河,是……再次跨越。”他说着摇了摇头,“但是……在河边我们被追上了。当时范克里夫杀红了眼……我当时就在他身边,他……还有他的家眷,他……”

    看到他脸上难堪的表情我愤怒的晃着他的衣服领子,“说……说下去!”

    “最开始是他的……他的妻子。在过河的时候他妻子的木筏子翻了……”

    “然后呢?”

    “他的女儿也在木筏上。”大胡子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范克里夫当时带着我们在河边掩护女人和孩子撤退……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女掉进水里的时候他奋不顾身的冲进水里……但是……但是……我亲眼看到他背后中了两箭……我们也想救他来着但是……他很快被河水给吞没了。”

89 没有希望

    “然后呢?”我知道我现在很……愤怒。

    你知道么……这种感觉很撕裂。我为范克里夫的死感到难过,确实,但是这种难过跟至爱亲朋去世那种感觉不同,这是一种怅然若失,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说实在的我个人而言对他的感情不是兄弟之情,不是手足之情,而是一种原来没啥大感觉但是当听到他死讯之后却油然而生的……尊敬。

    我感觉我对他更多的是尊敬。在我心中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我可以仰望的,跟随的人。

    而内心喷薄而出的愤怒和不安完全不是我的意识,就是那种发生在别人身上却让自己似乎感同身受的感觉。那不是我发出来的,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种愤怒。而我对着他也吼了起来。那种愤怒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已经控制不了手脚,还有嘴巴。

    大胡子傻眼了,我看到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完全就是那种震惊之后的不知所措。我知道现在的我是谁,看着眼前的情况我……觉得还是可控的,于是我也就认他发泄。

    “你为什么没去救他?”梅森说道。

    “我……他被卷进水里之后……我们去救他来着,但是……他被水冲走了!”大胡子说。

    “你确定他死了?”

    “箭正中后背心,士兵们用的是长弓,如果是锁甲还好,但是……箭矢插进锁甲不会是那个样子的。但是我看到他中箭的时候感觉那两支箭插的很结实,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而且首领……应该是没有穿锁甲。他……他一个趔趄,然后就倒在了水里……然后浪将他直接盖了过去。我不是不想救他……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很混乱,我们能从那逃出来,逃一命已经算是奇迹了。”

    梅森用力地将他推了出去,就在我还盯着他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谁!”

    这话叫大胡子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藏不住表情。“是啊……你是……?”

    “你们就没有再找找?至少看到他的尸体!“我说。

    ”你是……“我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听着耳熟,那个聒噪的刺耳的令人厌恶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的一瞬间我抽出了大胡子腰间的刀,说实在的这个动作我完全没有想到,伸手的那个动作也完全不是我要做的,我就这么看着我的手一下伸向了那柄纳迦的战刀,手上传来的触感很真实,然后是扭身……腰上发力,带着背转动,背带着我的肩膀,肩膀拽着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挥了过去,还有手上的战刀。

    这一瞬间我知道这刀要见血了,但是这个动作挥砍过去之后的情景我却完全没料到。

    这一刀没有划过他的脖子,更没有斩下他的头颅,而是将他的嘴直接一刀砍过,我眼看他的脸一歪,嘴里的牙齿随着被斩开的伤口一起飞了出来。他的上下颌被我一刀分离成了两半。当他带着舌头的下巴耷拉下来的时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睛告诉我的。然后他看着我,当他感受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啊……啊……”的嚎叫声。

    我一翻手腕,将刀高高举了起来。一刀挥下,他的上颌骨往上的部分彻底脱离了颈椎的牵连。

    脑袋没了之后的血液喷溅的样子其实没有相像中那么猛烈,当然也喷了出来。他上半部分的脑袋率先滚到了地上,然后下颌骨和下半身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从四条颈部大动脉跟静脉里涌出的血瞬间就淌了一地。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就是刚才可想弄死我的那个家伙。“你要是学会闭嘴,你的头还在你的身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那个愤怒的男人说的。

    我转头看向大胡子,大胡子的脸色显然是震惊无比。没砍过人的不知道人的骨头有多难砍断,手指头不算,我是说脊柱骨。显然大胡子是知道的,他疑惑的眼神里更多的是畏惧。

    当有人还想往上冲的时候我将刀指向了那个人。瞬间他就站住了,而尴尬的是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或者跟他一起。于是他很自觉的退了回去。

    “我……应该见过你!”大胡子表情……很古怪。

    “如果你是跟着范克里夫从河北岸渡河到南岸的话,你应该见过我。”我说。

    “那你是……”他忽然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你是他……他弟弟?”

    周围的人瞬间发出了一阵议论。

    我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我更在意旁边人说了什么。我歪头看向旁边的人,“你说什么?”

    被我盯住的俩人看到我质问的竟然是他俩时瞬间闭上了嘴巴。

    “说出来,说……说出来,快点,说!说!告诉我!”后面我简直是咆哮了起来。

    “没说……什么。”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显然是害怕了。他旁边那个比他年长些,他站直了想往边上靠。我将刀指向了他,“你说。”

    旁边那家伙此时应该也是害怕极了,他的嘴唇激烈的抖动着竟然直接结巴起来。

    “如果你在我这话说完之前还没说我一定会保证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是你。”我咬牙切齿。

    “不不……不……我说,不……他说……你不是死了么?”他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结巴。

    “还有。”

    “没……没了……”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我问。

    “你……你的……你的死我们都知道。”他说:“王城传回来的消息,你意图对女伯爵卡特拉娜女士进行……嗯……就是……但是你不是被烧死了么?”

    “我对卡特拉娜干什么?”

    “就是……不是……不……你在王城遇害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他说。

    “仅此而已?”我准备走到他前面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好让他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是……英雄。”他奉承道。

    看着旁边人的脸色变颜变色的,我将刀指向他:“那你说。”

    “就这些……我们就说了这些。”旁边那个人说。

    “不不……不!”我直接否定了他的说法。“还有!你还有没有告诉我的!”

    大胡子说话了,“梅森……有什么事你可以问我。”他显然想护着这俩孩子。

    “我是怎么死的?”我瞪着他问道。

    “你离开了我们去暴风城了,你究竟怎么去的,为什没去那我们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但是你在村里的时候我们都见过你,而且据说你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大胡子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奉承我好让我舒服点。他接着说:“但是渡河之后我们确实没有再见到你,其实你……在不在大多数人都不是很在意,只是大家知道首领的兄弟回来了,而且他曾经还是莱恩国王和现在的瓦里安国王的护卫。你的遭遇我们也有耳闻。”

    “说重点。”我有点不耐烦,

    “你的死讯传来的时候说法还是……你知道的,人言可畏。有人说你是英雄,但是有人说你是叛徒,你究竟死没死,真死还是假死我们不得而知,我说的是在出事之前。但是过了没多久我们的营地就遭到了袭击,我……已经跟你讲过了。”大胡子看着我,他打量着我的脸。

    “当时真的……很混乱,我们营地里死伤无数,逃出去的人最后在河滩上也死了很多,当时我看到血都染红了河水。我看到了首领被射杀在河里之后就逃了,没有了首领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说。

    “你没说完刚才的话题。”我说。

    “呃……是的,嗯……你……其实后来就有人说你去暴风城不知道是真的去刺杀那个女伯爵还是去报信了,反正你不见了消失了,只是说你被烧死了,我们不知道暴风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没见过,只是听别人说,而这个消息的真假我们就不知道了,大多数人也不知道,但是猜测……猜想这种事在所难免。”大胡子解释道。

    “然后你们就……走了?”

    “不然呢?国王依然下令追捕兄弟会的……余孽!呵呵……我们现在成余孽了,不再是暴风城的重建者和缔造者了。”大胡子的话让大家再次窃窃私语。

    “你们怎么到的这里?”

    “逃跑……我们能沿着河岸跑,这纯粹就是找死,骑士收割河滩上的人就像割麦子一样轻松。于是我们只能渡河。”大胡子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游泳!”他的话语中带着憎恨。

    “这群……”我拿头指了指旁边家伙们。“兄弟……”我不是很想用这词,刚才他们还想看我怎么被鲨鱼撕碎来着。“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我在路上捡到的逃命的,逃出来的。”他说。

    “就这些?”

    “就这些。”

    “艾德温就这么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呢?那么木筏上不可能所有人都不会游泳吧?”

    “我不知道……我没法关注他们,我也得逃命。”他说。

    听到他的话我沉默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告诉我,你们会怎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里已经没有希望,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会带着他们永远离开这里,永远。”

90 迪菲亚兄弟会

    众人沉默的将那个刚才还在疯狂的家伙抬了下去,我看了一眼告诉他们将他扔进大海吧,能养活鱼虾蟹蚌也是他最后的人生价值了。

    被解开的吉尔尼斯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疑惑的看着我从一个阶下囚成为了他们的座上宾。我没有夺大胡子的权,更无意取代他,于是在晚上那顿简陋的但是万幸的晚宴中我支持了大胡子的想法。他已经厌恶了暴风王国,他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失望。

    他告诉我他要去北方看看讨点生活,哪怕是做海盗。

    我笑着问他在抓住我们之前有没有当过海盗,他笑着说没有,这还是他屈指可数的登上船从一个陆地土匪变成了海上强盗。我说你们当中会驾船的没几人吧,他笑着指了指几个人,然后指了指那几个刚被放开的吉尔尼斯人。

    他说,那几个吉尔尼斯人他会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当然如果留不下来他也没办法。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看向他的脸,他的大胡子遮盖了大半张脸,但是撒谎的神情却在眼眉间露了出来。哈,留不下也没办法,就今天他们的表现看得出来他想让这群吉尔尼斯人教会他的手下开船,当然刚刚被释放能活下来的此时这些个吉尔尼斯人教的可是真的上心,估计是想好好表现让大胡子能赏识他们,优待他们。目前看是的,只不过等船到了北方之后或者……未来,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故乡这事就难说了。

    这个大胡子的名字叫菲尔拉伦,他深灰色的胡子中间有一撮白色的胡子是他的标志。

    这顿饭算是给我的复活庆祝,这话菲尔拉伦在祝酒词里只提了一次就再也没提过。而大多数喽啰对我的出现其实并不在乎,他们很多人并不认识我,而见过我的也就这么几个。在菲尔拉伦的介绍下我认识了这几个跟他从那场河滩屠杀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兄弟。

    菲尔拉伦还告诉我,其实当他们从河岸泅渡过河之后在各地见到了不少兄弟会的残余,但是奇怪的是有些地方抓人,有些地方对兄弟会的事却并不关心。他将河滩惨案告诉了他见到了所有兄弟会成员,但是后来他发现此时的兄弟会已经跟艾德温身边的兄弟会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各地的兄弟会成员都接待了他们,但是他们发现这里面有小偷,强奸犯,杀人犯,纵火犯,流氓,早先年的石匠,泥瓦工,木匠已经不再是主体,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无业游民和地痞流氓。

    如果不是有些地方还在全力缉拿兄弟会的成员他也曾想过就这么隐姓埋名的苟活下去吧,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当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投案自首的时候国王的军队前来拿人,说是拿人,基本就是屠杀。说你是兄弟会的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地方不怎么管,有地方却恨不得将兄弟会的人全杀光。我也不理解……

    经历过两三次的追杀,菲尔拉伦终于放弃了原来的想法,他开始组织反抗,在北艾尔文森林西北部成立了反抗军,但是这种小规模的组织很快也遭到了打击,他们开始东躲西藏。

    最后一次留在北艾尔文森林是因为他接触到了西部的兄弟会组织的人,而此时的兄弟会已经不再是叫石工兄弟会,而改名为迪菲亚兄弟会。那群家伙说他们要复仇,他们要报复,他们要公平,他们要正义,兄弟会永远存在,迪菲亚的意思就是反抗,就是对暴风城王权贵族蔑视,就是要对曾经的不公待遇讨一个公道。

    菲尔拉伦欣然同意并答应了那伙人的邀请,他手下的兄弟们急需发泄愤怒,他们心里对正义已经不存在什么奢望。

    于是菲尔拉伦带着手下这百十号人从山里出来,他们准备沿着海岸线悄悄往南,他们本想发现船只之后就偷了船前往西部,但是沿岸的村镇都太小。又饥又饿的他们最终因为跟村民交涉讨要食物的时候起了点冲突,虽然菲尔拉伦赶紧平息了这件事,但是当他们离开没多久国王的军队就追了上来。

    当时跟村民起冲突的就是我砍死的那个人,当他们离开那个村子的时候建议将整个村子屠杀并烧毁的人也是他。但是菲尔拉伦没有同意他的想法,等国王骑兵追来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想到是谁告密还是他们的踪迹被巡逻队发现了。直到他们跟国王的军队打了一架并死伤了一半的人之后那个疯子才告诉菲尔拉伦或许就是那个人告了密。

    此时这群人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跟那个村的人讨论是谁告的密,是不是他们村的人告的密,这群打退了国王军队的家伙杀红了眼。他们返回到了村里……然后……他们毁灭了那个村子。

    烧杀抢掠成了这群人报复的方式,奸~淫~掳掠则成了他们发泄愤怒的方式。人畜不留,然后一把火将这个村子从暴风王国的版图上彻底抹除了。

    发泄完的他们彻底了解放了内心的邪恶,他们开始沿着海岸线做同样的事。

    很快他们的行为便引起了本地军队的重视,他们前进的道路被封死了,然后大批的军队向他们围了过来。菲尔拉伦说他指挥这群人三番四次的从他们的包围圈里逃了出去。尽管如此他们往南准备去集合的想法被军队几乎封死掉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掉头往北逃。

    而军队显然不想放过烧了好几个村庄,屠杀了几百人的他们。而彻底沦为恶魔的他们,尤其是菲尔拉伦也终于摆脱了内心的枷锁,他心里除了复仇就是复仇。

    最后他们决定制造木筏子漂流一下,但是最开始造的木筏根本就不行。而眼看造的玩意实在是不行就扔在了海滩上一部分当做出海的假象,而他们则是逃进了更北方的森林企图完全甩开这群士兵。

    他告诉我他也不知道那个疑兵之计成功没有,但是他们再也没见过追兵,直到见到了我们。他以为我们也是巡逻的海上卫队,于是就想下手抢船。

    菲尔拉伦娓娓道来,这个家伙这么听他说话,这么看他似乎也是个文明人。我问他现在走上这条路后悔么,他说不后悔,没有什么后悔的,要怪,就怪暴风国王吧!

    而我继续追问他关于迪菲亚的事情时他能告诉的就很有限了,他告诉我的唯一稍微有点价值的信息就是那个在西部召唤他们过去的那个人叫克拉文·摩特维克。

    我再次确定了艾德温的死亡,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就是历史的发展但是还有别的办法么?他也问起了我的过去,这是我展示自己的好机会,但是我却不是很想跟他们回忆我的过去。而说起我被捕入狱那一段的时候他们纷纷叫嚣着要跟暴风城势不两立。我劝不了他们,此时也根本就不想劝,我就这么看着他们咆哮着发泄着对当权者的不满。

    菲尔拉伦问我要不要跟他合伙一起搞的时候我选择了不跟他一起,其实在他眼里流露出的那一抹光告诉我我的回答其实令他满意。我再次让他对我的出现和他的未来有了一点安慰。

    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北,当我们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市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是有点发懵的,我的印象里完全不该出现这样一座城市,吉尔尼斯人不知道这是哪,菲尔拉伦手下更没人知道。

    我们本来有点犹豫要不要靠港,毕竟我们的随船文件交易许可证之类的文件已经全都不在了,但是看着那群吉尔尼斯人我还是建议让菲尔拉伦指挥进港。

    虽然开始有点不顺,而且确实收到了质疑和刁难,甚至码头卫队都来了,但是面对一具具纳迦尸体的时候这群家伙选择相信了我们,但是前提条件是我们必须给他们一具尸体。

    在码头工作的人都知道什么样的货是好的,什么样的货被他们敲诈了之后其实也没什么油水,比如袜子。

    当我们走到码头管理处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现在停靠进了米奈希尔港。好多年没见这里已经建设成了一座巨大的城市,码头上的人真是不少,而且矮人侏儒更是随处可见。一时间让我有种不适应的错觉,我真的没想到在丹莫罗北边群山之下的湿地沼泽上竟然真就建成了一座如此庞大的城市。

    当然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就是洛丹伦王的所属领地。

    港口的文件记载中上一艘从吉尔尼斯来的船还是在两个月前,虽然有吉尔尼斯王国船只下次的海运贸易的船只报备清单,但是我们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了码头管理处的高度重视。但是因为穿上还有人对吉尔尼斯的一些船只信息比较熟悉也就这么蒙混过关了,拿着盖有米奈希尔港和洛丹伦王国印章的文件回到船上后,所有人都高兴的拍起手来。

    我们可以上岸了!

91 神秘的女人

    这里虽然不是法外之地,但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宽容,他们可以好好喘口气了。这群还没完全演变成恶魔的家伙重新接触到人类社会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回归欲可见一斑。老成一点的中年人还会收敛一些,而年轻人表现出来更多的则是骄傲不羁和一种莫名的自大。

    如果是以前我想我也会这样,我知道这源于对自己原本身份的自卑和对迫切改变自己身份的渴望,但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本的时候而表现出来的急切和恼怒。

    我没说错,他们会在这文明的地方表现的更粗鲁,不管是相互交谈还是跟别人说话总是大嗓门的叫嚣着。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仅仅也就是注意,并不是关注,当然也绝不会得到他们的尊重。虽然他们渴望被认同渴望被尊重。于是也就免不了的出现了一些并不严重的冲突。

    幸运的是如果本地的官员是那种比较尽职尽责的话,或许他们中的一部分早就被抓进了监狱。

    我们需要钱,但是全船最值钱的一个是纳迦的武器一个是纳迦的尸体,武器自然不会舍得卖掉,这群志在当海盗的家伙还得指着武器吃饭。

    纳迦的尸体虽然腐烂了但是那副奇怪的骨骼还是在码头上卖出了一些价钱。北方的这些二道贩子当然知道它的好,但是他们杀价的功夫也是真的够狠。

    虽然我知道这是个稀罕玩意,但是我也是实在没有做生意的天赋,急于兑换一些钱的我们面对贩子的压价我们尽力争取到了几个金币后也只好作罢。

    这群家伙需要发泄,他们需要酒,需要更多的酒,当然还有女人。我从不问他们为什么不攒钱,如果你问,不仅这个问题极其愚蠢,你也一样愚蠢。

    米奈希尔港被建设的很不错,到处都是石板路,这在很多地方很多城市是想都不敢想的。其实也不难理解,靠近矮人领地的人类城市如果还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话那可真的是太丢人了。

    酒馆不仅仅是个娱乐场所,这里更是达成诸多见得了光或者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好地方。这里不仅有为人赞叹的兄弟朋友情义,还有婊·子无情和戏子无义。不要惊讶,这里有真善美,当然绝大多数你看到的都是假恶丑。

    从酒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擦黑,酒足饭饱的我现在得回到船上点点人数确保人别丢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我最近感觉很疲劳。

    但是当我走出酒馆没多远忽然我就感觉斜对面街道边上的两个人很可疑。他俩的目光绝对是在看我。我瞟了他们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而我的余光一直在他们身上。

    作为一个具有比较好的反侦察经验的专业潜行者来说虽然我从他们面前已经走了过去但是我耳朵和后背的感觉出奇的灵敏。

    他们跟上来了。

    我并不着急甩掉他们,如果真是冲我来的也没啥问题,我已经做好回身捅死他们的准备。

    我故意拐进了一条并不是很宽的巷子,巷子里不光能拉屎撒尿,还能杀人。

    我本想在巷子里转转,但是那俩人竟然出现在了我的前面。我没看错,就是他俩。

    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两人,我的手摸到了大腿上,我随时可以拔出匕首跟他俩打作一团。

    这时面前的矮个子伸出手来直接将罩帽往后甩去。我吃了一惊,但是又陷入了疑惑。

    对面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比较苍老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我竟然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你还活着。”她率先开口了。

    我盯着她,虽然这是个女人,但是她背后的那个身影绝对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高大的男人。我打量着她,“你是谁?”

    “你果然没死。”她还是这种奇怪话。

    “你是……谁!”我加重可口气。

    “你竟然忘了我。”她的语气里带着做作的遗憾。

    “我不准备把时间花在一个没几天活头的老人身上,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说着我就要往后退。

    “比尔,二十多年前救你性命之后你似乎并没有给我你的献祭。”她说。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在这昏暗的巷子里我使劲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是你!”

    “你把我忘了,比尔。”她哼了一声,“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梅森先生。”

    这话叫我立即警觉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我问。

    “我感受到了你。”她说。

    “感受?”这个词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你什么时候离开的莫德要塞?”我率先问道。

    “很久之间。”

    “具体时间,是在兽人来之前还是之后?”我问。

    “有什么关系么?”

    “莫德要塞已经成为废墟。”我说。

    “我知道。”这话说的可轻巧。

    “你为什么离开?”

    “这跟你无关。”她说。

    我挑了挑眉毛,虽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当时的经历说实在的并不怎么好。“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话问出之后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什么怎么活下来?”这个问题叫我知道她应该知道我的一些事情。

    “就是前段时间在暴风城的那一次。”她说。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在暴风城?”

    “如果你点燃的是国王堡垒,我想你的名字已经被写进史书了。”她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调侃了起来。

    我略显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不是我点燃的。”我说。

    “呵呵,那并不重要。”女人说。

    “可你应该不知道的是放火的那个女人其实不简单。”我盯着她,“就像你一样。”

    女人本没有表情的脸轻轻抽搐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你还有那种能力吗?"我比划了一下,就像拎起什么一样的姿势。

    “什么?”

    “得了吧,别装傻了。”我看向旁边的男人,“你曾经也像对待我那样对待过他吗?折磨他,蹂躏他,然后逼迫他成为你的奴隶。”

    “注意你的言辞,梅森先生。”她的语气说明她对我的话很不爽。

    “我只是想问你……”我指了指我的头,“如果你还能钻进我的脑子,我希望你能看看,再好好看看过去你看不懂的那些画面。”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我,她盯了我一会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似乎丢失了过去的记忆。”我说话间感觉那个男人的目光似乎变了。我斜着眼盯住那个男人,而他却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张脸依然隐藏在罩袍之中。

    “你是说你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

    “你终于承认了那是你的记忆。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其实你预知了所有事情!对吗……”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我不知该说什么,我早就将以前见到她时说了什么忘得一干净。“你……我没有骗你。”

    “你还在撒谎。”她说。

    “我当然没有!”

    “那我帮不了你。”她摇了摇头。

    看着她略带蔑视的表情,“那些不是我的记忆。”我说道。

    “那很抱歉,梅森。喔,不……比尔先生。”她此时已经占到了上风。

    我本来想说我该怎么让你相信我这种话的,但话到了嘴边我还是停住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我边说边打量着她的脸,“再次见到你我确实很惊讶,但并没有多高兴,再见。”说着我就要转身走。

    见到我已经转身她突然叫住了我,“你问这事是想干什么?”

    哼,这个臭女人!

    “我感觉……不太好,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我的意思是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你是从暴风城来的吗?你应该知道暴风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略知一二。”女人撇了撇嘴,“你是说你哥哥……兄弟会吗?”

    “是的。”

    女人摇摇头,“不,梅森,对于你,你哥哥,甚至那些工人来说这似乎是个大事。但是!”她加重了语气,“对于未来,这都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我惊讶地笑出了声,“在你眼里,那些人的性命,家庭,未来都不算什么!你是这意思吗?”

    “对于即将发生的那件事,这些真的算不了什么。”女人说得决绝。

    “那什么才是不得了的事?”

    “你刚才说南方北方要有大事发生,你是知道什些么吗?”

    “正因为我忘记了,只是预感我才跟你说刚才的话。”我指了指我的脑袋,“我想让你帮我看看。”

    女人此时的表情却满是遗憾,“抱歉,梅森。”她看着我的脸。“我无能为力。”

    我认真地盯着她的脸,“我不是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她说。

    “你的……你的法力呢?”我有些难以置信,但除此之外这个女人跟二十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只能抱歉地告诉你这事我帮不上你。”

    看着她认真的似乎并不像是在撒谎的脸我举起了我的左手。“既然如此,那么你还记得这个吗?”我将左臂露了出来。

    女人见到那一串符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这个符文跟了我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个装饰说实在的……我觉得并不是很好看,除此之外你能告诉我这文字是什么意思或者你将它刻在我的身上有什么用处吗?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些难堪的神色。

    “你不会说你把这事给忘了吧!”我盯着她的脸,又将目光转向旁边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像木偶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似乎从我俩从开始交谈他就这样再没有动过。

    “这是给你的祝福。”她说。

    “没想到作为大法师的你竟然也撒谎。”我皱了皱眉头。“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92 守护者降临

    “是祝福还是诅咒?”

    她微微倾斜的身子告诉我这话叫她有点难堪。

    “呵,无所谓了,用你的话说……我竟然还活着。”我的胳膊依然举在空中,“这些个符号一点都不好看,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样子也没什么用,现在你可以把它去掉了么?”

    女人盯着我胳膊上的印记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于她的反应我表示不能接受。“这个印记是不是得一直保留到我死?”我问道。

    “它现在对你还有影响么?”

    “那它该有什么影响呢?”我反问。

    “不,我是说它已经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了。”女人的话完全是在掩饰。

    “上一个被你祝福的人还在人世吗?”我皱起了眉头,我依然记得法拉德告诉我的这个符文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可这话叫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呵……我知道了。”我笑出了声。

    “他是怎么死的?是被吸干了能量还是突然暴毙身亡?亦或者是被你利用完之后杀掉了呢?”

    “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上一个被施加了这个法术……的人……啧啧……我印象中他已经死了。嗯……至少我在暴风城没有见到过这个人。给他施加法术的人就是你吧。”我指了指胳膊,“而且我记得那个人……是叫聂拉斯……对吧。”

    “住嘴!”她发火了。她愤怒的样子让她的脸一下子变十分丑陋。

    她愤怒地盯着我,但是转眼间她又马上平复了下心情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说的轻飘飘的,“怎么?”我冷笑了一声,“你紧张什么?”

    “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冰冷。

    我看到那个高高的男人正在盯着我,那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斜着脸看我让我感觉很不爽。

    “你的新奴仆?”我拿下巴指了指他。

    “与你无关。”她说完顿了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也没告诉当时你想对我干什么,或者叫为什么这么做。”我放下胳膊,“还有,你为什么说你不能帮我提取我的记忆了?”

    女人皱了皱眉头,“有些原因是我没法告诉你的,也没有必要跟你讲清楚。”

    “哈!”我笑的很不屑,“没有必要?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说的对么?如果说到上一个拥有这符文的人的话……那么,也就是说你要么就是在利用我,要么就是在我身上装了一个随时可以要我命的玩意。我说的没错吧!”

    女人没有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那你在我身上施加诅咒的原因无非是……觊觎我的力量?或者我身上有魔法源泉之类的能量……是吧!”

    “不。”女人否定了,“你其实没有什么力量,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也不是什么能量源泉,我在你身上施加这个魔法的原因仅仅在于你拥有不该你拥有的……秘密。”

    听到她的话我咬了咬牙,“什么叫我拥有不该我拥有的秘密。”

    “你脑子里的事情有很多是很危险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至今为止我也没有找到答案,你叫比尔,又是梅森。仅仅看这个似乎在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你脑子里的玩意是绝对危险的。尤其是后来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事情被应验了。”

    “那你施加这个魔法……应该叫诅咒更恰当些,就是为了保证随时要我的命对么?”

    女人没说话。

    “哈!那你有没有实施过这个诅咒呢?”

    “这不再重要了。”女人想抵赖。

    “不,对我而言很重要,即便是个纪念也好让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而纪念。”我盯着她的眼睛。“没事的女人,以前你拎着我蹂躏我的时候……是我没有什么能力反抗,当然,现在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这是一个连接。”女人说。“仅仅是我和你之间能量的连接。”

    “然后呢?”

    “对于你这么个无法被看透,无法被预测,混沌晦暗不清的人来说我需要监控你。”她说。

    “啊!”我挑了挑眉毛,“监控!好词语。你都怎么监控的。”

    “如果你和你身边的能量发生变化我就会知道。”她说。

    “然后你会吸取它?”

    “当然不会。”女人说。“也做不到。”

    “但是我深深的记得被你施加诅咒时候心脏不舒服了,而且我屡次因为心脏突然停掉而差点就被人弄死,这你知道么?”说着我抿起了嘴。

    “知道。”女人承认了。

    “那些该死的忽然心脏就不跳了都是你操纵的对吗?”我压低了声音。

    “我从未这样做过。”

    “不……没关系的,你承认了也没关系,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可以与我为敌了是么?”

    “不不不,我们不要在这种破事上费口舌,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施展魔法让这个诅咒杀死过我。”

    “没有。”

    女人立即回答了我,天虽然渐渐黑了下来但是我依然看得清她的脸,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说谎。

    “那为什么我会突然就不行了呢?”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有几次,我确实感受到了你身边出现了巨大的能量,非常强悍的力量。”

    “那你感受到之后做了什么?”

    “我也受到了能量的影响。”她说。

    “我怎么不信呢。”我撅起了嘴巴。

    “我可以作证。”旁边的男人突然说话了,那声音从宽大的罩袍里发了出来。

    我斜眼看了过去,那个男人伸出双手将自己脑袋上的罩帽脱了下来,而他脱下罩帽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该不该拔刀呢?

    “你还好么?”他轻声问道。

    “你不是……死了么!”我盯着他的脸说道。

    “是的。”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现在复活了!”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你复活了?”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我无法接受!”我说。

    “事实就是如此。”他说。

    “你……我们把你埋了……我记得……我们……”我摇着脑袋,“还是他么的我给你找的墓碑!”

    “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他说。

    “你现在是……活死人?”我疑惑的问道。

    “不……我跟你一样。”他说。

    “你怎么复活的?”这个发现叫我感觉发现了新大陆。

    “她把我从地里挖了出来。”他说着看向旁边的女人。“然后……她复活了我。”

    “难以置信!”我轻轻的摇着头,“这个女人……”我说着看向她。

    “他是我的母亲!”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现在是在梦里对么?这都是幻觉,都是梦!”我笑着说。

    “是真的。”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比较和善的。

    我使劲搓了搓耳朵,“她是你母亲?她把你挖出来,然后复活了你……我记得……你母亲的名字……”

    “名字并不重要。”他说。

    我盯着面前的女人,忽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要是这么说……似乎你那些不能说的的理由就说得通了。”我这么安慰自己。

    说着我看向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男人,“刚才说的……你怎么证明?”

    “在你们杀死我之前,她曾到过卡拉赞。”他说着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但是那次她是来杀我的。”

    我皱起了眉头,“杀你?”

    “自从发现你脑子里的那些可怕的影像之后,她就一直在关注我的变化,后来她终于来到了卡拉赞想要亲眼看看我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我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我打伤了她,差点杀了她。”

    这话叫我有点懵,“我怎么不知道?”

    “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当时的我不是我,当时的我被控制了。”

    “萨格拉斯。”我说。

    “你知道的挺多。”他毫无感情的表扬了我。

    “当时你在哪我不知道,但是在跟她战斗的过程中,原本她是很有机会战胜我的,是它,萨格拉斯。但是突然她就倒下了,毫无征兆。”

    他伸出手轻轻的搭在女人的肩上,“你们两人是共通的,尤其是她,当她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可能无法继续监控你的时候,你也会随着她一起被消灭。”

    “啧啧……”我咂了砸舌,“那我还得感谢你当时没把你母亲弄死。”

    “我可没那么弱,小子。”女人哼了一声。

    “既然你死了我就得死……那你还是给我解开吧。”我说,“把诅咒解除掉。”说着我伸出胳膊。

    “做不到。”女人说,“我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能力。”她的脸上黯然神伤。“但是我所做的都是值得的。”她说着看向男人,“他将会继续守护这片土地,引领你们活下去。”

93 麦迪文

    她俩都曾经世界的守护者。麦迪文……和那个女人。而她竟然是麦迪文的母亲。阿格拉……我记得她母亲的名字应该叫艾格文来着。呵,阿格拉,也许名人都需要给自己另起个名字。

    可我看着复活的麦迪文说实在的并没有感觉到多开心。当然,肯定是有惊讶的,毕竟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被杀死后复活的人。这也算是他唯一能让我感觉高兴的事,人死后并非没有办法重新活过来。

    这绝对是……大发现。

    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我还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个男人的大名我早就知道,但是从一开始他在我心里的印象就仅仅知道他是个厉害的家伙。然后呢?

    巨魔入侵暴风城的时候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书里描绘的他以一人之力抵挡巨魔大军,召唤天火消灭数千巨魔,仅凭自己就让巨魔元气大伤再也不敢入侵暴风王国。

    这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但是我见过巨魔大军是什么样子。

    而且前几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跟法师独有的傲慢让我对他的印象一点都不好。直到杀死他。

    说实在的杀了他后我只感觉到了洛萨的失落,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他死不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阳光林地的人们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估计会对此表示强烈不满。

    而让我心里膈膈应应的就是我竟然跟这个老女人有了……羁绊。

    对,是羁绊。这个词我觉得比较恰当。牵连,牵扯,联系,连接都不足以形容我跟她的性命的关系。

    如果我跟她因为那什么什么而产生了激情之后的结晶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的我得到什么好处了么?只有这个该死的她死了我就死,我死了她没事的连接。这种被绑架的感觉说实话……很不爽。

    “她为了复活我消耗了几乎所有的能量,也就是将她几乎所有的未来时间都给了我。”麦迪文说道。

    “所有的未来时间……刚才还说会长命百岁的。”我生气的看着这个女人。

    “哼,这个你放心,我剩余的生命足够你看到你孙子的儿子出生。”女人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当然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这还两说。”

    “啧……不过你现在确实挺显老。”我一边摇头一边咂舌的嘲讽道。不过二十多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那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的样子我还记得,中年女性才有的韵味在她身上完美的展现,当然还有她之后展示给我的那张年轻的脸。

    书里说这个女人活了几百年的,还有说上千年的。谁知道呢。跟这么个老妖怪来一回估计会被榨干吧。也不知道那符文是不是聂拉斯·艾兰跟她颠·鸾·倒凤之后许下的生死誓言。

    想到这我忽然就没了性趣。

    “那既然这样……你告诉他解除诅咒的方法,让他帮我解除不就好了。”我看着她说。

    “做不到,这种法术无解。”她说。“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怎么保证?你不是说这个法术就是把咱俩的命栓到一起了么?你活我就活,你死我就死。”

    “我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法力但是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我毕竟曾是守护者。”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怒气。

    “我也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如果不是你找事作死估计是不会有事的。”我看了麦迪文一眼,“但是……毕竟我还这么年轻。”

    “我可以让你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你就不会衰老了。”艾格文女士的话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不不不……我……啧……嗯……我真心希望你……长生不老。”

    不过刚才提聂拉斯麦迪文似乎并没有反应,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再提这茬子事。是他在控制自己还是对他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呢?

    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是他脸上真的很……淡然。倒不是不屑一顾或者跟面瘫一样没点表情,而是那种不悲不喜空无一物的……淡定。这种淡定叫我觉得的有点……过分。

    我听说聂拉斯是被麦迪文杀死的,而麦迪文是聂拉斯的儿子。法拉德说聂拉斯的胳膊上也有这样一串符文,到底是麦迪文杀了他还是这个女人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情人……

    这事情的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所以刚才她说的所有关于符文有多安全的话,我……

    一个字都不信。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艾格文这个女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叫我很不喜欢,她的记忆力也是真好,我还以为岔开话题一会她就忘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纵火。”

    “我不关心谁纵火,但是你确实被抓起来了不是么?而且据说你被烧成了碳。”女人说道。

    “你听谁说的。”

    “你怎么活下来的?”女人抿起了嘴。

    “你可别听他们瞎说。”我强调道。

    “这事你就别狡辩了,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她说。

    我瞥了她一眼。“我命大。”

    “认真点小子,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女人严肃的说。

    “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暴风城里那些当时把我抓起来的人而不是问我,而且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暴风城而是到了洛丹伦王国的海滩,所以这事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

    “难道你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我没必要骗你。”

    女人看了看旁边的麦迪文,“你认为呢?”

    麦迪文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事没这简单,他是一个奇怪的人,奇怪的人就会有奇怪的事。”

    “谢谢你的评价,守护者。”我说。“你们准备去哪?”

    女人眨了眨眼睛,“我要离开这里。”她说。

    我看着她等待她把话说完,但是她显然是不想再说了。“你呢?”我问向麦迪文。

    “我要去北方。”他说。

    “北方?”我皱了皱眉头,“咱俩可以一起,呃……如果你愿意的话。”

    麦迪文脸上没有表情,这是不同意咯?

    “你去哪?”我再次问向女人。

    “去库尔提拉斯。”女人说道。

    “我可以送你去。”我说。“不收船票钱。”

    “你现在做什么?”她看我的眼神其实一直就那么友好。

    “刚刚……获得了……”我比划了比划,我忘了那个词怎么说。“运输许可。”我说。

    女人轻蔑的哼了一声。“你刚才说你预感到要出大事,什么大事?”她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要出大事,我的记忆……”轻轻叹了口气,“丢失了太多,我只是有种预感,但是究竟是什么我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女人看向麦迪文,“读取记忆这事你现在能做到吗?”

    麦迪文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以试试。”

    我看了艾格文一眼,“码头上有艘船,我的。如果你们俩今晚没地方住,我的房间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将两人带回船上的时候船员们还没有全回来,没有纪律看来是绝对不行的,这也太松散了。

    当艾格文看到我房间后皱起了眉头,看出她是个干净老太太。

    “我们这可是战船,所以……”我赶紧将面前的桌子挪到墙角将地上的垃圾一脚踢到了床下。“打起仗来就顾不得太多了。”

    女人坐在了床沿上,麦迪文则站在那,他高大的身材在这样一个低矮的房间里显得很不得劲。

    “你……”我对麦迪文说:“你不会把我吊起来然后……”说着我又看向艾格文然后摊开手比划了一下。

    “不会。”他走到我面前示意我坐在椅子上。然后就用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他的手很柔软,也很宽大,完全不是那种粗糙生硬的干活的手。他手心是有温度的,嗯……确实不是活死人。

    “你会陷入一片虚空。”麦迪文说。“你在虚空中穿梭,就如同宇宙中的陨星。”他的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种灰暗的环境我见过好多次已经见怪不怪了。而这次当我再次陷入这种空间的时候我却看到无数影像片段在我眼前浮现,我想得起来的,想不起来的,令我开心的,令我尴尬的。有些片段叫我惊喜,有些令我惊讶,还有即便不想再看但并不会停止会强迫让我看完的事情。

    快速闪现的影像叫我有点迷乱。

    我忽然看到了黛瑞娅。啊!那是她还年轻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对我笑,甜蜜的笑,我又看到了她看我时眼神满是担忧。她哭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还有……那是艾丽……她算是我的第二个女人了吧。我以前对她……哦……我竟然还追求过她?但是……那时她竟然对我忽冷忽热的啊。啧啧……我在东谷镇醒来后她对我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呵呵,我拥有了她的那一晚……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那黛瑞娅呢……我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可当我我想找到那个片段的时候我却被硬生生地拽回到了现实中。

    眼前忽然一黑然后就看到昏暗的光影里坐在床边的老女人正盯着我。

    “你……”我正准备跟他说我有点事情还没看完呢。他却开口了,“果然是个撒谎成性的家伙。”

    我惊讶的看着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直接把我说懵了。

    “你想隐瞒什么呢?”他没有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射出的光叫我感觉到了一丝寒凉。

94 被隐藏的事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直对窥探人心的技术感兴趣,没错,是技术,不是技巧。对于凡人来说看人要凭经验,听他说什么,看他做什么,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什么语调。

    会不会有那种顶级的欺诈者呢?我不知道,或许理论上有,但我不是。

    而最直接有效且准确的方式就是进入他的记忆中,直接找到答案。

    我刚才真就忘了我对他们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本来也是要……本来我也不准备告诉你的。也是他问的那个事情……

    被卡特拉娜女士喷出的火焰烧的碳化了的我还剩下一口气,我知道这种火焰中我是活不过多久的,即便当时没死。

    我晕了过去,但是随后又醒了过来,没错,是痛醒的,当我发现自己在瓦砾之下的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必死无疑了,虽然我看不到身体其他地方被烧成了什么样子但是我能看到我被烧焦了的手臂。而全身的疼痛只让我清醒了一小会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次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总是在黑暗中偶尔会悄悄跟我低语的声音。

    它的声音不好听,虽然不是尖锐刺耳的那种,但是低沉的犹如憋了一口老痰的感觉叫我如鲠在喉。它又在说话,只是这次没有乱七八糟的说教而是耐心的鼓励我活下去。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在临死前会有种舒服的感觉,但是我明显感受到可能是要死了但是一点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只有火辣辣的针刺一样的疼痛,但却无法醒来。

    有人说人在昏迷中能听到旁边人的呼唤,很抱歉我没体验过,我也从未在昏迷的时候听到旁边人呼唤我。半昏迷的不算。

    我也知道这不是旁边人对我鼓励,甚至我一度认为自己身形已毁现在是不是已经是灵魂状态。

    它在引导我,他告诉我虚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它告诉我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放在这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是在给我洗脑,对于你来说是绝对不会信的,对么?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如果你曾在梦中或者当你大梦初醒的时候你一定对你刚才做的梦感觉无比真实甚至觉得里面发生的一切剧情还挺合理的,即便起床后回忆起来觉得梦里的剧情都是些什么玩意。

    可在梦中的时候那一切都是合理的,就像现在。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在给我灌输什么别的思想。

    它给我讲述了很多故事,我醒来后好多就马上都忘了,真的……就像我在梦里看到多少次一组说是中了头奖的数字一样。一次也没记住。

    即便是现在我都不能完整的给你复述一个它将的故事,我只记住了一些零星的。

    比如我无时无刻不在疼痛,我乞求别再痛了,它却说,“火焰会吞噬一切,但也会净化一切……”我不知道它讲的净化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甚至猜测会不会等我醒来之后脱胎换骨拥有无上之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手掐泰坦造物主脚踩巨龙守护者,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最牛比我最帅全世界的女人都爱我。

    当然这都是放屁,我现在依然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记得它似乎说过一句,唯有暮色降临才是曙光之始,只有黑暗才能孕育光明。

    还有什么……巨龙的时代即将终结,灾变终会降临,万物皆为傀儡。说到龙……我想到的是被兽人囚禁起来下崽的那条母龙。虽然听说了北方的大法师们救出了她,但是迄今为止我也一直没能见到她的样子,也不知道跟印象里一不一样。

    我可以称之为梦里,直到……我醒来。

    虽然我醒来了,但是我的眼睛确实看不到了。这种感觉很糟糕,真的……直到自己活着但是直到自己彻底瘫痪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见干着急的滋味不经历过是不会知道的。

    哦……不……你应该体会过。当梦魇悄悄从你的双脚摸上你的小腹,从你的手指开始直到按住你的肩膀,它悄悄的抱住你的头,你只能听见,看到的全都是幻想的那一幕你还记得么?

    哈!

    跟那差不多。

    那时候恐惧,这时候更恐惧。我能清晰的听到他们说话,但是我无法做出回应。

    我没有被带进暴风要塞,我可承受不起这么高的待遇。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听的见周围的声音,有枷锁的声音,沉重铁门的声音,甚至是哀嚎声。而从他们的谈话里我也知道我身在何处。

    以前我听瓦里安说过在暴风城给北方达拉然来的法师们专门修建的花园里有一处神秘的地窖,这个地窖四通八达但是鲜有人知。而我在听他们交谈的时候确定了我应该就在这里。

    自打我醒来我从未听到过瓦里安来看我或者看过我,虽然我……

    啧!

    唉……无所谓了。

    瓦里安不想叫我死,他想叫我活,为什么想叫我活的原因我只能靠猜测,因为周围的法师们,还有教会的那些大人们全都来照顾过我。

    本尼迪塔斯也来了,开始他只是偶尔前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会一整天跟我待在一起。

    有人的时候他是一个样子,没人的时候他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尤其是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真的很难把此时的他跟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光伟岸的光明大主教联系在一起。

    他在我身上花费了大量时间和努力,我已经被烧成这样他倒是不会对我已经碳化的身体有什么想法而是他一直在尝试跟我的思想取得联系,就像麦迪文一样。

    麦迪文连通我的思想就像插头捣进插座这么轻松且愉快,而本尼迪塔斯却不行。有几次我感觉他似乎找到了连接我思想的办法,但是我怎么能让他进入我的思想呢?要是他发现我虽然看上去已经人畜无害但是我却一直在观察他并且知道了他的一些行为后可想而知如果被他利用完后我该是什么下场。

    我屏蔽了他,我将他的思想挡在了外面。

    而当有天晚上他冥想完准备再次对我进行思想入侵的时候我跟他完成了连接。

    开始我跟以前一样再次将他的思想阻隔住,再次失败让他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他对着我已经不能动的脑袋疯狂扇巴掌。

    我已经忍受了不知道多少天疼痛了,他的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所带来的疼痛远远小于眩晕带来的恶心。

    而当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虚空之主,深渊之神,我乞求你的回应,我需要他脑子里的秘密来侍奉你!“这句话后我竟然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声音,“放他……进来!”

    在我仍然不想放弃的时候那个声音安慰了我,“他为我献祭了自己,放他进来,而我……我会补偿你。”

    当这个男人被我允许放进我的思想中的时候,我内心的厌恶达到了顶点。这不是强·奸与被强·奸的那种感受而是就像被人强行窥探打听自己的隐私一样。

    或者说就像你的房间硬闯进来一个你不喜欢的但是却对你的玩具极其有兴趣的小孩一样。

    本尼迪塔斯大人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个不知道有没有体会过女人的男人似乎得到了目前人生中最大的满足。

    他的贪婪和疯狂得到了释放,用强·奸了我的思想这种话来形容显然不是很合适但是他在得到我脑子里的信息后那种癫狂的样子着实叫人恶心!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那之后这个男人就像上瘾了一样恨不得一天到晚一刻不停地翻阅我脑海里的记忆。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不来了。

    倒不是因为他不来了我就怅然若失了,而是这种情况往往预示着有大事要发生,或者是我要出事了。

    从此他没有再出现过,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个牧师们却昼夜不停地轮换的在我身边给我施加圣光祝福。

    你觉得好笑么?

    圣光大主教嘴里念叨的并不是圣光赐福,而是深渊之神。

    说实在的这群牧师的出现带给我的帮助只有稍稍缓解的疼痛。而每当他们停下的时候那种疼痛便像烈火般再次袭来。

    这种感觉叫我相当崩溃。

    而来自深渊的那个声音则告诉我快了。我问他什么快了,他说我很早之前就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负担,我很快就可以从中解脱了。而这个很快究竟是多快就不得而知了。

    对我的治疗持续了多少天我最后也搞不清楚了,只是在这种反反复复的痛苦中等待着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而终于有一天我听到了他们对我的判决,我将离开暴风王国,永远的离开,他们计划将我送往达拉然。

    在我躺在暴风城的地窖里的时候,达拉然的法师们就来参观过,但是这些前来的法师显然并不能够完全挖掘出我这么一个被烧成这样却坚强存活的人身上还有什么样的秘密。

    而在我被运出这个地下室之前,我记得我曾听到一个人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定是个重要的家伙。

    他叫梅瑞尔·冬风。

95 来自深渊

    我听到了他们说什么,虽然他们说的很小声。

    我也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铁链子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而当我被塞进一个金属制作的棺材并被他们用锁链将棺材牢牢锁死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之后,我知道接下来可能我要远渡重洋后再被一群人参观学习。

    此时我在想如果到了达拉然之后哪些人我是有点交情的,可是想了一圈之后除了已经不在的卡德加之外我能叫上名字来的也就那么几个,可真正能说上话的,我还跟他打过交道的似乎也只有克尔苏加德一个。

    安东尼达斯那个老头虽然见过几次面可他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对,不知道是星座不匹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每次他看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对我不怀好意。

    按理说棺材都得被封得严严实实生怕进水,可我躺的这口棺材周围却有一些通气口。估计是怕把我憋死。要这么说的话这其实不是棺材而是一个牢笼。

    当我被塞进棺材离开那个地窖之后我慢慢地感受到了空气的变化。那股发霉的潮湿的阴暗的味道慢慢的变得香甜而清新我甚至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人说话的声音,马的声音,轮子滚过地面发出的声音,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喧哗的闹市和孩童的嬉闹。当我听到海鸥的鸣叫我也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从被装到船上开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船才终于慢慢的驶离了港口。然而从被装上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黑暗中的声音对我开过一次口。

    它就这么消失了。

    没有了那个讨厌的声音陪伴接下来的日子变得非常难熬。这种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却摇摇晃晃的环境里心情绝对好不了,但是我身上的痛苦却一点都减少,而且我发现了当我心情越急躁的时候我能感到的痛苦就越强烈。

    在这种反反复复的痛苦挣扎放弃反复循环中这种等待简直漫长到足够让人崩溃。但是我却没有崩溃,尽管我很想。

    我会想最恶毒的事情,最让我愤怒的事,最让我感到羞辱或者难堪的事。在我极其焦躁愤怒的时候我也就能想起这些,原以为想这些会让我好受一点,会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根本没用。

    发疯的人会疯狂到让自己筋疲力竭,哪怕是酩酊大醉到不省人事,至少能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安宁。但是我动不了,说不出,看不见。我只能在这种黑暗中承受这种无尽的痛苦。

    我竟然羡慕起那些传说中沉睡的人,公主沉睡了一万年,一千年,管它妈妈的多少年,但是人家被王子抱抱亲亲弄弄之前不是一直睡着呢么?我真是祈求让我睡着也行啊!

    那什么被囚禁了一万年……我真羡慕他!真的!就算被囚禁了一万年至少身边还有个人吧,哪怕她不理人至少能看一眼吧,对着她打·飞·机哪怕边骂上两句发泄发泄总行吧!再不济他不是也能站起来活动活动,想拉屎的时候想坐着蹲着不是也可以选择么。

    我有什么?我能干什么?

    我宁愿自己疯掉,一下子疯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者我疯掉我就解脱了!但是我做不到,每次我盼望自己疯掉,我思想在歇斯底里却永远都是清醒!异常的清醒!我体会着身体的痛苦和心理的折磨。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是这样的安排。我感觉自己甚至不如那些老年痴呆或者全身中风的……呃,全身中风就算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有聆听船在大海的悠长的呻吟和隐约传来的海的呼啸,然后不断重复承受着这种精神和身体的摧残却始终无法解脱的煎熬。

    我想过去憎恨,憎恨一切……我可以憎恨的,但这积攒起来的憎恨又会像成熟到涨破的西红柿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枝头。

    直到有一天突然听到船体发出了断裂后的巨响。我的耳朵好用,平衡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我感觉到了这口棺材发生了严重的位移和翻转。

    很快我听到了海水涌进来的声音,我慌了,真的,此时不再愤怒,就这一刹那完全失去了愤怒,我首先是想发生了什么,然后明白过来貌似发生了什么,而当海水从透气的孔隙流进来的时候我内心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恐惧,但是当海水淹过鼻孔的时候我的心情竟然瞬间发生了些变化,我不想死,是的,我本不想死。

    当咸咸的海水从鼻腔灌进气管的时候我又想到这其实也是好事,虽然这个死法跟我盼望的不是很一样,但是这也是解脱,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我能感受到自己被水挤压,血涌上了我已经失去了的眼部周围,还有我的大脑,窒息……强烈的窒息。

    意识在消失前是挣扎过的,这是本能反应。在这漫长的窒息中慢慢变的模糊,然后再以无法被察觉的速度瞬间泯灭。

    我听人讲人死之前的那一刹那是可以体会到一丝温暖和祥和的。说是那种回光返照会让人看到过往的一切,在一片温柔中走向那道光里。

    但是我没有,完全没有。我没看到那道光,也没看到任何温情的画面,更没感觉到温暖,反而是一阵袭来的寒凉。只不过那寒冷没有让我清醒,而是一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或许那个时间我就已经……死了吧。

    这件事除了麦迪文母子,你就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说实在的我现在……的心并不在自己身上,哈,被阿尔萨斯剜出心脏后我知道我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死人了,但是在那之前,我从不认为我已经死了。

    到现在我也不承认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当然……这个话我没问,当时我忘了问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问谁?

    就是那个一直在跟我说话的家伙。没错,它出现了。只不过我还听到了另外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只不过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此时的是不是已经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因为此时我感觉很畅快,这跟之前的束缚相比我此时真实的感受就是自由。但是我依然看不见。

    此时的我甚至忘掉了以前发生的事,此时在我心里那些似乎变得完全不值一提。

    我问那个声音它是谁,它不回答,只有那个女人一直在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那个声音并不悦耳,也不温柔,更不慈祥,那说话的语调里充满的全是不屑和高傲。

    而当那个女人的声音停止之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真的……完全忘记了我该问什么。只有那个声音回荡在我脑海里。

    那个声音巨大到叫我感觉一阵眩晕。“欢迎……被选召的忠仆。”

    虽然这话叫我疑惑,但是欢迎这个词叫我感觉似乎还没那么糟糕。可是忠仆这个词还是叫我有点诧异。

    “你是谁!”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在哪?”第二个。

    那个声音笑了,但是他没有解释。“你是第一个听到我的……人类。”

    “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曾告诉过你。”它说。“难道你忘记了?”

    “名字,或者身份。”我说,“而不是什么深渊领主,死亡使者,上古之神之类的称号!”我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名字!”

    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了,这种明显的轻蔑语气我完全能体会的到。“什么时候你身边出现了女人?她也是你的奴仆么?”

    我的话音刚落那个女人厉声呵斥到了我脸上,我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我刚才的话能让这个家伙如此愤怒想必她一定听得懂我说了什么。

    “你的奴仆脾气可不小。”我嘲讽道。

    那个声音并未回应,女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声,而接下来我感受到的是剧烈的疼痛。我感受到了有许多的手,强有力的手,他们抓住了我的脑袋,扯住了我的胳膊,一双手从我的后面固定住了我的脖子和脑袋。

    而另外一双手抠进了我的眼睛里。

    没错,是手,而且是抠!

    虽然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但是那些残存的神经尚在,而抠进眼窝里的力度就像你用手指狠狠清除粘附在杯子底下的咖啡渍。

    我可以发出声音,我的嗓子可以说话了,而此时我能做的只有嘶吼。我的眼珠子被抠了出来,我感受的到有个东西被抠破了然后刮在那手的指甲上从我的眼眶子里被剜了出来。

    一个抠出来,然后是另一个。

    女人的笑声传来,这笑声似乎在一个封闭的空间的里回荡,她又朝我说了什么。随后那个低沉的声音终于说话了。

    “我要他活,不要他死。”这声音比以往更严肃,比以往更威严。

    但是那双手并不着急将我的右眼抠出来,那件尖锐的指甲将我眼睛后面的骨头抠的咯吱作响。那种似乎要掏烂我的脑袋的力量在摧残着我。

    我已经体会过多少个日夜的疼痛,这种疼痛对我而言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但是一种特殊的撕裂感从眼窝钻进脑子里的时候,一种极难忍耐的扭曲感让我感到了莫名的憎恶。

    我体会到了埋藏在了海底深渊中的不甘!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只不过,她的下半身……是蜿蜒的触手。

96 神的恩赐

    我听说有一种恐惧叫深海恐惧。

    我觉得我也有,这不仅仅是来源于被水呛进气管中留下的记忆,更有梦里和现实中离开地面时产生的不安全感。而因为深海传说故事产生的恐惧只占据很小的一点原因。

    人一般只对自己感觉无法驾驭的事物感到恐惧,就比如这个。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比我还大的鱼是什么印象,那个大到我根本抱不过来的鱼头让我对水中的生物产生了一种恐惧,但伴随好奇我却又满怀好奇。并发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玩意,能好吃么这样的疑问。当然在我的脑海中也形成了一个印象,只有在水足够多足够深的地方才可能出现这样的玩意,而我更愿意称之为怪物。

    以至于后来到了海上看到鲸鱼这种庞然大物从船边游过的时候即便知道它不会伤害我们但依然会感觉无比担心。鲨鱼出现时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大鱼这也不算什么,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海里有那种大王乌贼,能跟鲸鱼打架的庞大生物,而又有人跟我说海里还有比大王乌贼大几倍十几倍的大玩意。在他们的叙述里那玩意大的超过我们的战船,只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全都是软体动物。

    我讨厌蛇,因为它是软的滑的花的。我不喜欢蚯蚓,那玩意看着恶心,我也不喜欢蛆,尤其是粪坑里那种翻滚成一坨的蛆。这种你见过么?呵,你们城里人估计没见过蛆翻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还不喜欢蜈蚣,百足虫,蜘蛛等诸多昆虫。以及除了放在铁板烤炉上和水桶里的乌贼章鱼之外的任何这种软乎乎的玩意。

    就是厌恶。

    我知道这是个海妖但是这个影像跟我见过的所有海妖又不一样。这个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唯一下肢长成这样还能悬浮在半空中的海妖。

    那个影子在我脑子里闪现了几次之后就消失了。我再次陷入了黑暗。

    “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声音问道。

    “一个纳迦。”我说。

    “她……美么?”它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独一无二。”我说。

    “她曾拥有过一个帝国,现在她依然拥有一个帝国,当年的在海面上,现在的在海底下。”它说,“但不变的是她依然拥有权力和……力量。”

    “你是想告诉我我也要变成那样么?”我好奇的问道。

    “不,你还有未竟的事情,我还需要你去做好多事情。”它缓缓说道。“但是你也可以获得这种……恩赐。”

    “恩赐?”我哼了一声,“就是变成那个样子?”

    “如此你便不光可以行走在陆地,还有你畏惧的……海洋。”它缓缓说道,但是这话对我而言一点也没有吸引力。

    “我不喜欢水这么多的地方。”我说。“谢谢你的好意。”

    “你竟然拒绝这份恩赐!”它的声调并不高,却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满。

    “我对变成那种玩意实在是不感兴趣,与其那样,我宁愿去死。”

    那个女人说话了,只有几个词语,而它却说:“他承受的那份痛苦并没有改变他的意志。在某些方面,他像你。而且……”它顿了顿,“他跟你一样,都是打开混沌之门的钥匙。只不过,你在水里。”

    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什么。

    “你的威胁对我而言无效,收起你的臭脾气,你是女王,而不是任性的少女,更不是黄脸的怨妇。”见女人不再说话,那声音说,“你暂时不接受也没关系,但你终会接受的,那力量……还有使命。”

    “如果我拒绝呢?”

    “时间会告诉你它的安排,而我会一直等你,你将会是最好的安排。”

    这话让我感觉到了我似乎真的存在一些特殊性,从阿格拉女士开始,到乌瑟尔,法奥大师,或许还有安东尼达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是某些人嘴里的不祥之人,但是他们的种种表现告诉我我或许确实背负着什么事情,或许是不得了的事情。

    “我是什么?”我问道。

    “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问道。

    “你什么也不是。”它说。

    “那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而你也不用着急知道你是什么,时间会告诉你你究竟是什么!耐心点年轻人,你已经证明了你比那爬虫一般的种族要强的地方。未来你还会有更多惊喜的。”

    “为什么是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是第一个回应我的人,比前段时间在你身上想疯狂攫取信息的那个人类强千倍万倍。”

    “你想做什么?”

    “让这个世界变成它该变成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原本该有的样子。”

    “你总是在说废话!”我讨厌它的弯弯绕。

    “没见过大海的人看到湖泊就认为那是海,没见过真正宇宙的人看到夜空就认为那片天空就是浩瀚。只有真正踏入的过人才有资格去问那还有什么。”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我有点厌烦了。

    “你……还没有……资格。”它说的缓慢,却极其轻蔑。

    “你是谁!”

    “我是……神!”

    它话音刚落我哼了一声,但这轻微的哼声却让我感觉身体似乎一下子被熔化了。

    真的是被熔化了,那橙红色的光芒将我整个人笼罩的时候我感觉似乎被那光看的透透的,那光将我整个人都穿透了。

    而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狰狞,冷漠,威严,似乎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带你来见我,是我对你的怜悯,崇拜我,服侍我,我会给你最好的恩赐,亦或者我可以看你在这冰冷的深渊承受万年之苦。就像……她们一样。”它说。“做出你的选择。”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是个勇敢的人。但是麦迪文跟他母亲的表情却不是这样。

    我倒不是期盼他们娘俩会理解我,但是他们的表情绝对不是你这样的。

    麦迪文很惊讶,他看到了我记忆中的这些画面,但是我的叙述却让他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我良久,他紧皱的眉头和满是忧虑却似乎根本无可奈何的脸叫我有点无所适从。

    我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按在了椅子上,但是他抖动的嘴唇却发不出一个音来。最后艾格文走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看到艾格文的脸满是凝重,她的表情告诉我刚才说的这些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但是他们似乎毫无办法。

    “你的眼睛……”麦迪文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是被它修好的?”

    我真想不到这个男人的手竟然如此有力。我被他掐的说不出话来。“你说要发生大事就是这个?”他的语气变成了质问。

    我只能摇头然后甩开他的手。“你疯了是么?”

    “你知道那玩意在想什么对吗!”他生气的说。

    “我不知道。”我摸着我的脖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不!还远远不够,你这个骗子,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你们?我瞒着你们干什么?我有什么好瞒着你们的?我干什么了就瞒着你们了?你们是谁?哈,守护者!兽人入侵的时候你们干什么了?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洛萨死在黑石山上的时候你在哪了?你守护什么了?啊,你死了,你刚醒来就指责我做什么了。你真觉得你肩负重任是不是?没你这个世界就得毁灭了,我们就都玩不转了?”我生气的喷了回去。

    “收起你吃惊的脸吧。还有你,女人。这种假装的伪善叫人恶心。”我说。

    “或许我现在就该杀了你。”麦迪文说着手指就在空中划起了符文,蓝色的光在他手里汇聚。

    “等等。”艾格文伸手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麦迪文惊讶的看着他母亲。艾格文看着我,她说道:“这个人身上的能量毫无变化,他现在依然是个凡人。”

    “但是他似乎是个大隐患。我不允许有这么大的隐患存在。”

    艾格文转脸看着我,“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眨了眨眼,“纳迦,它们是纳迦,我知道这事,它们是上古天崩地裂时沉入大海的精灵们。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它们的女王。”

    艾格文拍了拍麦迪文的手,“停手吧,你是守护者,不是滥杀无辜的凶手。”女人说。“他发生的这一切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但是我感觉跟我们要面对的危险应该不是一回事。”

    “但他始终是个隐患。”麦迪文不依不饶。

    艾格文摇摇头,:“即便未来是,但他现在……除了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我感受不到他身上还有哪怕一丁点的魔法能量变化。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即便真如他记忆里存在的那样,我可以随时取他的性命。”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叫我有点不寒而栗。

    前面还说没啥危险的,有文化的人嘴里的话着实不能信。

    “他的眼睛……”麦迪文皱着眉头看着我,“是怎么被修好的?”

    “那大概已经不是他的眼睛了,而是它的。”艾格文盯着我的眼睛慢慢说道。

97 非得找事

    我的眼睛确实能看到了,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的确确是恢复了视力。要说眼珠子被抠出来再换一个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被某人抠进眼窝子里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我的皮肤也换了一层新的,曾经身上的伤疤也被一并褪去了,就像蛇一样。

    麦迪文没有询问我那个地方什么样,大概已经知道我在海底就足够了,至于底下什么样我感觉他并不是很想去参观一下。

    他也没问我是怎么浮出水面的,究竟是怎么浮出水面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被两只纳迦拽着胳膊穿过海底的在还昏倒之前我还是有印象的。

    确实,以一个凡人之躯到漆黑的深海之中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海底什么样?

    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反正我见过的地方没有光亮。一点光亮都没有,漆黑一片,那些泛着光的是它们的眼睛。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很抱歉不能给你叙述海底的样貌了,这是实话,我没有骗你。

    我问麦迪文它们有什么打算,母子两人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要去北方,两人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分别前麦迪文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莱恩被杀的时候洛萨在哪。我说刚从你即将坍塌的家里跑出来。我问他知不知道是谁杀了莱恩,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但是洛萨死的时候我在。”我说,他就仿佛没听见一样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大步离去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守护者。这个我心中完全不合格的守护者。

    他们俩当然不会在我这留宿,甚至说避之不及地抓紧离开了。这叫我感觉很不爽,当然他们走也是对的,当晚我们就出事了。

    这天晚上我没有管船上的人,他们究竟回来没回来我完全不知道。但是第二天早晨就听他们说有人没回来。

    我还在担心会不会是吉尔尼斯人,但吉尔尼斯人非常整齐的出现在了甲板上,而且把自己收拾的还挺板正。

    这种夜不归宿的情况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即便半夜回来也得回来。当然如果我是船长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有人调侃到是不是喝醉了倒在哪个猪圈里睡着了,还是现在躺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还没温存够。我不是船长也就没怎么太关注,可到了下午黄昏时依旧没有回来。

    这个情况看来一定是出事了,但是听周围人说这家伙不应该逃跑的。

    于是我建议出去找找,在城镇敲响可以就寝的钟声时不管找没找到全部回船集合。

    依然杳无音讯。

    看着议论纷纷的船员们回到船舱去睡觉了我仿佛能感觉出这群人里似乎要有些小变化。

    我找到菲尔拉伦跟他说了我的感受,他紧绷的脸庞似乎也害怕这刚拉起来的小队伍会出现什么变故。他问我怎么办,我说明天如果再找不到,无论如何也得准备离开这里。得做点什么,哪怕是做点不人道的事情,但是总得做点什么而不是让这群人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

    次日我让他们去治安处问问,结果很快就传来了消息。那个倒霉蛋被找到了。

    在码头治安管理处的停尸间那尸体被盖着一条麻布,他身上的纹身确定了他的身份,只不过身体已经被水泡的肿胀了起来,脸已经肿的不像样子,肚子更是已经鼓了起来。被刀刺破的伤口因为鼓涨淡黄色的脂肪都翻出来露到了外面。身上的淤青显示他生前遭到了比较严重的殴打。

    我看了几眼就皱着眉头走了出去。倒不是味道的事,主要是这样子着实叫人上头。

    菲尔拉伦面色阴沉,旁边的兄弟更是不知所措。我咂了咂舌,“你们先去准备物资,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会招呼你们,但是如果没有必要不要再下船了。”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码头治安管理处。

    对于认领尸体这事管理处的人巴不得赶紧拉走,他们说如果明后天再没人来认领就要拉出去埋掉了。我说这好歹是条人命,就这么埋了?

    码头管理处的人哼了一声,一个斜着眼看着我,“你知道他为什么死么?”

    我摇了摇头,“你是外地人吧,还是第一次到这里对么?”

    “这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第一次来,就得遵守规矩,白的黑的灰的,不管是什么你最好都遵守一下,没坏处,而那个家伙显然就是没遵守规矩,尤其是黑色的那种他不仅不遵守而且估计觉得自己还不得了,这就怨不得别人了。”

    “既然你们知道,你们怎么不管?”

    “事主都没来,你们要是不来这就是无名尸体,会有记录,但是这种事不会有人管,毕竟这种事偶尔就会出现,已经查不过来了。”一个人说。

    “认领完就走吧,早点埋了早点办事然后离开这里,只能算是你们这群菜鸟初次到这里交的学费吧。”那人说的很轻松。

    我皱了皱眉头,“那你能告诉我这是谁干的么?”

    桌边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全都斜着眼看着我,打量了一下我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不屑的哼声。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找事,你的命也就一条。”一个中年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我说。

    “我只是想知道谁做的。”

    这话刚说出来就没人吱声了。看情况做这事的人这群人完全不想惹。

    在这继续问下去什么收获都不会有,于是我走出管理处直接去了码头酒馆。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探点事情付出的代价最多就是几个铜板而已。

    很快就从几个酒鬼嘴里得知了这样做法的帮派是谁。这个帮会是替妓·院看场子的,而且是专门管理妓·院的帮会,城里大大小小的妓·院全都是他们说了算。而帮派的名字也非常符合他们庇护的场所,叫血潮帮。

    也不知道每个月姑娘们来潮的时候他们给不给洗月事带。

    而从他们嘴里得知能被打成那样一般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但是也曾发生过,那个嫖·客被发现的时候身体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那里的人下手黑是全城都知道的事情。

    几个铜板一壶酒换取了我想要的大部分信息。这帮会的头目跟据点在镇子里最有名的粉色旅店,浪潮酒馆。

    为了核实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我亲自去了那家酒馆,推门进去我发现这里真的是……酒味,烟味,劣质香水味夹杂在一起。而吧台上暴露的女人们卖力地扭动着腰胯胸前的风采也被甩的一颤一颤的,刺耳的风笛跟观众们的欢呼尖叫让我很不适应。

    当我找到门口的的安保人员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很有素质的,一没对我动手,二和风细雨的告诉我他们这都是来玩的,绝不会有那种事情,而且一再像我保证他们都是和气生财。

    一看问不出来而且问着问着感觉我似乎都有点不近人情的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三个家伙,这三个家伙长的更不像好人,直接点着我问我是干嘛的,当我告诉他们我是来讨说法的,这三个蒙楞壮汉立即就要跟我动手。

    见状我赶紧往后躲,在听到他们说要将我大卸八块的时候我确定了凶手应该就是他们。

    跑回船上我跟菲尔拉伦说了这事,他最开始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准备追究了,开始我是表示同意的,但是到了船舱里之后我才发现这群家伙其实什么都明白。

    这群人里面有一部分是良民,但是更多的则是原本在暴风王国就是地痞流氓,即便是吉尔尼斯的这群家伙看来也是一群兵痞。

    他们完全明白他们的同伴是遭到了什么人的殴打跟残害,我不断试探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并提出了明早就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立即有人跳出来指出这样的仇要是不报,那么他们如果遇上事是不是也就得自己解决了?

    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我只能说还没调查清楚,但是他们有些人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了我的想法。

    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就在这时门外的菲尔拉伦推门走了进来。这家伙倒是来的挺及时。

    他进门之后就宣布这件事的凶手找到了,而且他还非常严肃的宣布了一件事情,今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而且他还宣布了一件事,今晚他们要干票大的。

    菲尔拉伦说完瞥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一丝狡诈。

    晚上的行动计划被菲尔拉伦很快就布置好了,他说要给船上的几十号兄弟开开荤。

    酒壮怂人胆,行动之前他打开了买来的酒让这群家伙喝了起来,喝醉的集体的一群人里面即使有胆小的和不坚定的都很容易被裹挟着影响着去做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做的事情。

    而今晚就是这样。

    夜黑风高杀人夜,今晚夜色很美,月光照在地上,铺在海面上。

    他们拎着刀下了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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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战纪介绍:
战火为何而燃?秋叶为何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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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不休而祸不息,吾辈何以为战!艾泽拉斯战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艾泽拉斯战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艾泽拉斯战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