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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死亡呼吸     艾泽拉斯战纪txt下载     艾泽拉斯战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8 正人君子

    四个人是一个小组,两个小组是一个小队,足足有八个小队。这个规模已经算得上是一小支军队。

    为了避免被人察觉他们分头下了船,趁着夜色来到了浪潮酒馆附近的巷子里潜伏了下来。巷子里的尿骚·味很重,但是喝得差不多上头了的家伙们似乎对这种味道已经不是很在乎了。

    菲尔拉伦这家伙还是蛮有脑子的,换个词就叫心狠手辣。各个小队分布在酒馆周围的各个巷口,就连后门那也派了八个人,这种情况今晚估计得死不少人。

    四个怀揣匕首的家伙混进了酒馆里先去参观舞女们是如何表演的。用菲尔拉伦的话来说,他承诺等事成了之后让那些女人们天天跳给他们看。

    我也在后门,这种地方到了晚上某个时间会将盘点好的绝大部分钱运走,剩余时间赚的钱将留给里面的女人们跟服务生,这是规矩。

    虽然城里的睡觉钟声早就敲过了,但是这里的生意还是蛮好。

    等后门打开钻出来这个七八个人拎着箱子背着袋子后我拍了拍身边的小队长。该是我们要干活的时候了。

    留下两队人继续看守后门,我带着八个人去截胡。

    从后门走出来的这七八个人身形看着都都不错,毕竟是送钱的,永远要比护送那些失足妇女的人要靠谱的多。

    我手里攥着三支箭,等他们感觉快要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我突然发难。一支箭射出后第二支箭非常熟练的勾在了弦上。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个人已经被我射倒了。

    而从那个巷口冲出来被堵在他们前面的人直接扑了上去几个黑·帮成员被立即砍死。我负责解决了一半。

    得到钱财的这几个人并没有先先回船上,抢钱这事比杀人更重要,若非亲信真要拿着钱跑了也是菲尔拉伦担心的事,而这群人得到钱之后也很愿意杀回去,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果不其然,等我们回到酒馆附近的时候周围埋伏的人全都不见了,酒馆里依然演奏的风笛声穿透墙壁传到了巷子里。

    当我们推门走进酒馆的时候说实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一定会吐,里面正在大开杀戒。

    吹风笛的家伙因为有演奏乐器的技能而被免于当场砍死。菲尔拉伦在布置任务的时候就说了,风笛绝对不能停。

    活下来的女人们被绑了起来。然后舞池里投降的的男人们被悉数砍死。血流了一地,踩在上面还有点黏糊糊的。他们此时没有一丁点的怜悯。

    这群吉尔尼斯人可是终于开了荤了,也算是向菲尔拉伦纳了入伙的投名状。而这群家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后反而杀的更欢快了……这群鸟人!

    当吹风笛的也被摸了脖子之后大家押着女人带着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直奔船上。

    现在已经不会顾及什么晚上的管制规定,等参与行动的人都上了船之后,船立即驶离了港口。

    这场行动只以五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刀伤而宣告结束。

    船快速逃离了米奈希尔港,经过一夜的逃亡之后船员们开始为昨晚的事情而欢呼。纳了投名状的尼尔尼斯人现在算是正式入伙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尽管我看有些人似乎还是有点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可当大多数人都欢呼雀跃的时候那一小部分不是很高兴的也会附和进来,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

    他们一方面为菲尔拉伦船长而欢呼,另一方面为自己踏上了海盗之路而高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有啥好高兴的。

    经过休息之后身体好的船员就开始了作弄那群关押在船舱里的女人们。

    说是调戏,其实野蛮至极,虽然菲尔拉伦明令禁止不准对女人们做任何不道德的事,但是这群年轻气盛的刚刚尝到血的味道的家伙们再看到白白嫩嫩的衣不蔽体的女人时体内的荷尔蒙在一瞬间就爆发了,他们心中那点可怜的道德在暴涨的荷尔蒙面前被彻底冲破了。而有人做就有人效仿。船舱里的情景我看了一眼直皱眉。

    他们此刻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此时是原始的野兽,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这群被俘虏的女人成了船员们的泄·欲工具。或许她们压根就想不到一夜之间工作场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知道这是不道德的,我能做的也只有去找他们的船长让他的手下别这么放肆。菲尔拉伦同意了,但是他还是纵容了一天船员们的自由发挥。

    然后在这群人心中基本确立了威信的船长在这群人心满意足之后颁布了他的第一条规矩。以后船上俘虏的女人不允许被强·奸。因为她们将是即将售出的商品,破了相就不好卖了。

    要想获得发泄的机会首先要好好的表现,而且即便是欲·火焚身也只能是隔两天才可以申请一回。这群女人数量不够全船一人分一个,这也是为了保护船员别还没到岸就被这群女人给掏空了身体。

    菲尔拉伦看出我的不满,但是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找我谈事,他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呵……道德……不要跟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说道德,他不拿大巴掌抽烂你的嘴真就已经向你展现世上那个叫“仁慈“的词语是什么意思了。

    我问菲尔拉伦这船要去哪,他告诉我去库尔提拉斯。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那个地方更愿意接收奴隶,虽然他们在海上发财,但是大片的土地需要有人帮助打理。

    我问他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只笑了笑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他说北方诸国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有很多,如果掏的钱不够多指不定就会连人带船一起扣押,这样的话莫不如直接卖到库尔提拉斯,这样雪白的北方女人不管是卖到酒馆还是种植园当保姆都能卖个好价钱。

    嗯……对!你刚才说的我同意,是啊,我不是君子,我没有道德,没有骑士精神,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我没对这群女人施以更多援手。

    是啊,对于有高尚品德满怀仁爱之心且具有伟大光辉正义的骑士精神的你来说我这么做确实不是君子所为,这我承认。

    站在道德制高点且生活优越的你是不会知道这群人是为什么在这里的,别说在社会上干啥不行,非得干这个。呵……你是君子,我不说什么。

    如果你现在是个孩子我不是很想给你讲这些。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问这个那你百分之百是个假正经。我说的,你也别生气,哎……你看你……

    我可没讽刺你。

    你去体验过跟她们共赴云霄么?啊……对啊,你们这种人是不会去慰问这些女人的。你不是没钱,哈……羞于去?还是找不着?

    当她们抱着你尖叫着叫你亲爱的快使劲的时候你觉得她是爱你还是你兜里的钱?是啊,去卖蔬菜去地里种土豆都是可以赚钱的。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被逼迫被强迫来做这个的。

    但是对大多数在这行业干了多年的人来说从浪潮旅馆到某处的旅馆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工作场所而已。你觉得她们会很在乎么?

    如果是偏远贫穷的地方我想应该是会在乎的,但是没什么用。

    可能她们中也会有人在某时间想脱离这里,当然这得看能不能脱离。可一旦她们没有了钱之后,她们能想到的来钱最快的,最习以为常的手段也只有这个。你信么?

    呵呵。

    你是高尚的人我知道,我的大人,但是社会不仅仅有伟光正,只要有光,那光下就一定会有影子,可那些影子里的人也得活着,不是么?

    我知道你可怜苍生,但是劝失足妇女从良这事……啧啧。

    什么时候能给她们提供足够优越的生活环境的时候再来谈这种正人君子才有的道德情怀吧。我见过满嘴仁义道德却只会说说的人,这种人比骗子更可恨,他们跟流氓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区别。

    呃……你……是不是曾经跟卡特拉娜女士关系不错?

    啊……好了!好!

    不说这个……

    你也是受到了欺骗蛊惑,我理解!对!嗯……

    我不愿意跟他们为伍,在离开米奈希尔之后的第二天,我提出了靠岸将我放在岸上的要求。

    菲尔拉伦确实有点诧异,他还以为是不是有地方得罪我了。我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不能做海盗。他吃惊的看着我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大海,我更愿意骑马。

    我感觉要是只有前面那一句他大概会有想法,加上后面这句或许会降低一点他的胡思乱想。

    不管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吧,我下船决心已定。

    他也知道控制不了我,于是答应放我远行。又过了两天时间,船在一片金灿灿的海滩边靠了岸。他再次缅怀了艾德温,并说了许多艾德温的好话。虽然他们已经完全跟艾德温的初衷不沾边了,但是从他们嘴里能提及艾德温的好我也心甚慰。

    带着一包钱跟食物我看着他们的船再次扬帆起航。我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是据说他后来混的蛮不错的。

    踏上结实的土地我心里更安稳。只不过这趟北方之旅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在我发现沿着海滩一路走最后来到我曾战斗过的地方后迎接我的却不是矮人兄弟。

    兽人又回来了!

99 黑石残余

    我下船的地方大概是在湿地北边的某处,这里的海滩景色还是不错的,金黄色的沙滩让我没法跟沼泽地里的泥泞牵扯上关系。

    阳光照的我浑身暖洋洋的,我不是很着急往前走,口袋里的食物节省着点吃十天足够了。而且在海滩上随处都能捡到食物,小螃蟹就足够我吃饱。味道另说。

    沿着海滩走了四天,当我看到废弃的兽人车辆出现在我草丛里的时候我还真就吃了一惊,现在走到哪了我是真不知道,出现在眼前的战争遗留下的道具越来越多,我沿着这些玩意找到了我几乎已经遗忘了的矮人要塞。

    远处的萨尔多大桥还是矗立在那里,这么些年似乎也没啥变化,但是海滩上被遗弃的这些栅栏有些却已经被腐蚀殆尽。

    海滩上一点有人的痕迹也没有,说实在的我有点纳闷,再怎么不济莫德要塞也是个大城市,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情况的。

    但是现实就是这里不光没人,而且已经被荒废的几乎找不到要塞的入口了。

    其实我不是很想过去看那大门现在是不是被打开了,我估计现在依然没被打开,如果被打开的话矮人应该不会放弃这么大的一座城。

    除非里面完全坍塌了。

    我想起了我们曾经在里面放过火的。

    看着跟我差不多高的野草我看了看远处的山峦,几乎已经看不出这曾经有一座矮人修建的城市了。

    可当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走进去看看情况的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

    这个情况下首先不能乱跑,第二要镇定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第三判断它们的位置然后用最轻快的方式躲起来。

    也幸亏这里的野草长的又高又密我在判断出它们的位置后躲到了一边去。

    脚步很沉重,而且那粗重的呼吸声我听着简直不要太熟悉。它们嘴里发出的呼噜声听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掉。

    我蹲在草丛里等待着这几个家伙逐渐走远了。它们身上的铠甲跟武器发出的声音一下子叫我感受到了过去。这才是正事。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但是这个情况我铁定得去看看了。

    几个人留下的痕迹很容易找到它们的目的地,当我看到莫德要塞的大门确实已经被打开后我还真就疑惑了这么一下。

    矮人就这么放弃了这里,这可是连接人类王国跟矮人领地的桥头堡啊。这群兽人是什么来历?

    我没有贸然摸过去,而是蹲在一棵大树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发现了一处暗哨。

    有个兽人就藏在在大门斜上方的一块石头旁边的灌木丛里。我用手指摸了摸身后的弓箭,这个距离不保证一箭射死。此时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悄悄的滑进了旁边的草丛,既然那家伙能上去,我也能上去。现在离着晚上还早,现在摸掉它是最正确的事。

    那兽人蹲的地方不大好上,矮人起初为了防止有人爬上他们修建要塞的外部山体故意建造的非常陡峭,现在长满了野草对攀爬也并没有多少帮助。

    缓慢的移动争取不让身边的野草摆动,为了保险起见我绕了一圈,绕到了那兽人的侧后方。在大角度的几乎笔直的山坡上我得时刻小心着别滑下去。

    当我看到那个家伙此时竟然睡着了的时候内心甚是欢喜。得来全不费工夫。

    慢慢往前摸,估摸着还有多少距离。此时的我能深刻体会到那些捕猎的动物们悄悄向猎物移动时的情形。

    我盯着前面,更盯着脚下,每一步都试探了好几次才会将重心移动过去。越来越近,我现在已经在考虑是扑过去还是继续摸过去。

    一直没见到兽人再从门里出来,我这心里还稍微安稳点,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西斜,那兽人蜷缩的地方仅剩最后一点阳光的照射。

    你待的这地方估计没体会过被温暖阳光正晒着,原本暖洋洋的忽然在失去阳光之后身上瞬间感觉到的温度降低,这种感觉不舒服的。不舒服也预示着它会醒。

    还不能摸出武器,现在还不是时候。离它还有二十步左右,但是留给我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分钟。

    你知道太阳光移动的速度有多快么?哈,有时候就在你不经意的一刹那,它就偏斜到了别的地方。

    十六步,十五步……我心里怎么还有点紧张了。这多少年没跟兽人打交道了。那宽阔的肩膀和脊背我依然记忆犹新。

    九步!八步!阳光消失了!

    我腰上一使劲,下肢猛发力我从几乎笔直的山体上蹦了起来,我手里没有武器,我的手现在最大的用处是保持平衡跟抓取旁边的植物别让我掉下去。

    这个兽人应该是睡着了,但是它警觉性依然很高,要不也不会派它出来当暗哨。但是尽管它醒了过来我却已经扑到了它身上。

    我左手撕住它的铠甲领子,举起右拳朝着它的后脑勺猛击过去。被抓住领子的它一扬脖子,我的拳头没砸中后脑勺砸到它头顶上了。但是这结结实实的一拳还是砸的它一哆嗦。

    它回身一肘子朝我捣了过来,我左胳膊肘往下一撤挡下了一击,我心里暗骂,真他娘的疼!

    一看这样了我伸出右手去揽它的脖子,说实话我不爱揽它们的脖子,我还专门研究过,想要裸绞兽人简直太难了,这群畜牲的下巴很宽大,而它们的脖子更是又·粗·又·短。

    想要用刀剑切它们的喉咙原本就是极困难的事。但是我还得这么做。我现在身上只有刀剑,没有铁锤。

    这家伙被我勒住脖子之后用尽全力在地上扑腾。我不敢放手也不能放手,既然已经出手了就是你死我活。

    不得不说兽人的缺氧耐受力真的比人类强太多,也可能是我……地方没勒对?

    我勒着它的脖子从山上滚了下来。我知道那个好几米的大门下面是石板,我绝对不会让这几百斤的玩意压在我身上。就在我俩从要塞入口大门上滚落下来的时候我松开了绞住它喉咙的胳膊。

    一瞬间,我从上面掉了下去,我感觉浑身一震,脏腑似乎被震的全搅和在了一起,但是万幸我没事!而那兽人脸朝下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从天而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绞的原因,这家伙已经晕了过去。尽管被摔的七荤八素恶心想吐但是我赶紧爬起来拽着这家伙就往一边的草丛里去了。

    我是真害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拖拽了应该得二三十米,我撒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喘了两口气咽了两口唾沫,我将这个兽人的武器给下了然后将它绑了起来。

    说实话,绑架人塞嘴这事兽人的确实不好塞,虽然嘴大,但是两侧的獠牙很碍事。在确保这家伙还能活的基础上我用石头将它的两颗獠牙给硬生生砸断了。

    一颗牙齿连牙带根被拽了出来,那血淌的!啧啧。

    另一根则被我直接砸断掉了。要不是早就晕过去这几下估计也得晕过去。等我给它塞好了嘴巴,可我忽然担心流出的血再给它呛死!他妈的!真麻烦!

    经过一阵忙活算是将它收拾明白了。我这才坐下好好歇了一会。可就在我擦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原本手上的蛇形印记竟然不见了!

    这个发现叫我心里一哆嗦,我默默的念出了那个死神的名字。

    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了。

    我将兽人拖走了,在我拖出去几十米后这家伙忽然就醒了过来,它一使劲从我手里挣脱了。我看着地上绑的跟一只大青虫一样的兽人,那家伙吃惊的拿眼瞪着我。

    我没吱声,只是跟他对视着。眼看这家伙眼神里全都是不服啊,我伸手将勒住它嘴巴的皮带解开,我慢慢伸出手捏住它嘴里塞的一大块破布然后一把拽了出来。

    它呕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大滩血。看着它略显痛苦的样子我说:“你的牙齿已经掉了。”

    这兽人无比惊讶的抬起脸来望着我,你能想象那个表情么?

    “你为什么会我们的语言!”没了獠牙的它显然不是很适应,它努力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我不光会你们的语言,还打败过你们。”我说。

    “你是谁!”这句话应该是情理之中的对白。

    “这个问题你即便知道了也没有意义,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还能找到我家报仇来么?”我哼了一声:“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知道你的处境么?”我皱了皱眉头。

    兽人愤怒的盯着我,“你想怎么样?”

    “你们不是败退了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们不会放弃的!”它嘴硬。

    “哼,放弃不放弃的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实力了,你们败了,你承认么?”我调侃道。

    “我们只是暂时败了!”它一脸的不服。

    “随你嘴硬。”我摇摇头,“告诉我你们在这干什么?”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它说。

    “我就讨厌有人跟我说废话,尤其是你这样的,你不告诉我我可以查,而且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我这真要弄死你们也不是做不到。而且我猜测里面应该没有多少人。”我的微笑很严肃。

    “你是哪个部族的?”我追问。“是黑石还是龙喉?还是火刃?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兽人从嘴里狠狠吐了一口血,“你怎么知道我们部族?”

    “我不光知道你们有很多部族我还跟你们不少部族打过交道,你是哪个部族的?”

    兽人低了低头,“黑石。”

    “你们酋长还活着?”

    兽人露出了一丝愤怒的表情,“当然。”

    “黑手?你们的酋长是叫黑手吧?”我看向它的手,一点都不黑。“我记得有个叫雷德的家伙是么?”

    兽人的表情是努力用愤怒压制惊讶。

    “看来我说对了。”我说:“它人呢?”

    “他不在这里。”兽人说。

    “在什么地方?”

    “在遥远的南方。”他说,“你们休想找到他。”

    “哈!”我笑出了声,“休想找到他?你也太高估你们那个首领了,原先你们的首领是叫什么……布莱克汉?是吧?我没说错吧。那个叫雷德的是它儿子,还有一个我忘了叫什么,是叫麦姆还是什么玩意的。”

    兽人没言语只是盯着我。

    “我一直没搞明白布莱克汉是怎么死的。”我说:“你知道么?”

    它脸上的表情很是愤怒,似乎我的话侮辱了它。我撇了撇嘴,“我也可以让你跟随你的酋长一起死。”

    “兽人不会屈服。”它凶狠的瞪着我,只是没有了獠牙的它们嘴巴咧的跟破棉裤腰似的,一点都不严肃。

    “你们在这集结是准备有什么行动对么?”我问。

    “我不会回答你,人类!”这或许是它最后的倔强。

    看它一直不配合我觉得很无趣,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个据点的兽人并不多,虽然我不一定能全部杀死,但里面也绝对没有一整支军队。

    我顺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它看到了我的动作但是脸色却丝毫未变。其实也可以理解,它们的脸色要么发绿要么发灰,也看不出别的颜色。“我来送你上路吧。”说着我就准备结果了它。但是这时候忽然我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我一下就愣住了,这个想法绝对不是我发出的,这个声音也绝对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我赶紧转头看向周围,不对……那声音不是外面发出来的。

    当我再次举起匕首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不能杀它。”

    我就等待这个声音的再次出现,果然是从我脑子里传来的。我心里立即问它:“为什么?”

    但是那个声音却就这么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兽人视死如归的盯着我的脸,我举着刀却迟疑了。但是最后我的刀还是落了下去,只不过这刀不是落在它身上,而是割断了绑在它脚上的绳子。

    “滚吧。”我说道。

100 空城

    “世界需要乐趣。”当我看着被松开双脚的兽人踉跄着往要塞方向走去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你是谁?”我喃喃自语。

    “杀了它很轻松,但是就少了更多乐趣。”那个声音幽幽,“而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它说道。

    “那些畜牲还会伤害……”

    “与你有什么关系?这里没有人烟,它们也只是想生存下去。”那声音说,“虚无并非虚无,只是让所有的事都顺应神的意志,混乱,秩序,全都来源于此。秩序来源于混乱,黑暗诞生了光明。你不是造物主,你知道的和你忘掉的都是神的意志,不要阻拦,不要干涉,你只要看,然后让该发生的发生。”

    “杀了刚才那个兽人又有什么影响?”我不解。

    “只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它说。

    “荒谬。”我不屑于顾的咬了咬牙。“我才不会受你支配。”

    那个声音消失了,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没有再跟我争论。

    我本想跟过去看看情况,但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告诉我,我似乎猜错了,这脚步不是十几二十几个,而是几十人!

    扭头就跑。

    三个两个还好,一群一起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成功的逃走了,好久没有这么激动了。我逃到了萨尔多大桥上,此时的桥面缝隙里已经长出了杂草,虽然小草的力量很小,但是这座桥似乎战争结束就不再有驻军看守。走在这座奇观上忽然有种苍凉之感。我甚至还能回忆起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战斗。

    桥中的碉堡确实被荒废了,但是里面并没有多少灰尘,温暖而湿润的海风里不会有多少灰尘。

    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走回头路,当我站在断裂的桥面上看着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我绝对跳不过去的对面时心里的恼怒可想而知。

    看着旁边耷拉到了桥下的那根未断的钢索我陷入了沉思,要么从这里爬过去,要么绕道。

    我以前就总是会纠结这种问题,要不要做,要怎么做。分明两个都很叫我不爽但是我还必须在不喜欢的两个选项里选择一个。

    最终我选择了爬钢索,但是当我的体重挂到上面的时候突然崩断脱落的钢索把我差点甩下去。我也吓得直接叫了出来。

    是吓的叫了一声……嗯,叫的声音不大。

    这桥面离着水面目测得有个几十米。掉下去大概率是能活,但是我会为这事恶心好几年。

    你还记得那座大桥么?如果没记错这是我走过的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当年图拉扬带着骑士团非得从这走,你还记得么?

    那个家伙其实有点小心眼,啧啧,不过可惜了这小伙子,长得又帅,个子又高,身材也好,那口大白牙和灿烂的笑容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讨厌这种类型。要是没去那什么该死的远征他现在应该是洛丹伦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啧……或者也未必。乌瑟尔都没能阻止的事,他……我估计也够呛。

    最后我当然还是爬过去了……要论臂力……其实也不是我嫌你老,你现在的强大并不是你本身有多强,我的大人,而是你被魔法加身的结果。我说话直来直去你也别生气。我说的是单纯论个人体力我觉得我比你强一点,但是现在你……你比我强太多了。

    你很棒!

    我到了阿拉希,那个地方绝对是适合人养老的地方,虽然没有椰林树影但是到处可以看到鸟语花香,而且气候也温润。

    啊……是啊!这不是旅游,我也没说我是去旅游的,但是你不能说就这么急急忙忙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路边的景色都不看你就这么没有情趣品位么?

    你可是暴风城的大公爵,摄政王,放松点,看看美景陶冶一下情操还是很有必要的。

    嗯……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们不说这个了。

    我从踏上阿拉希的土地到抵达洛丹伦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当我来到洛丹伦的时候已经都是秋天了。再次走过曾经走过的土地有种不一样的体会,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当我经过敦霍尔德城堡的时候……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是挺想见见部落的大酋长。就是那个叫萨尔的兽人。

    我很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之所以称为“他”是因为这个兽人在我心中的地位跟别的兽人不是很一样。或许是印象的原因,在我心里我一直不把他当野兽看待。

    因为我穿的单薄所以我没从奥特兰克过,但是沿途的谈论起奥特兰克城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有骂匹瑞诺德家都是傻子的,也有为他们感到惋惜的,当然骂娘的多,惋惜的少。

    我也真是不怎么替这家子人惋惜,尤其是那个王储。

    乘船从洛丹米尔湖上过我第一次认真看了看湖中那座惊人的芬里斯岛。

    阳光明媚的阳光让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这座岛被笼罩在阴暗中是什么样子。树林,山丘,还有农田村庄。反正我是没看到这座岛上的城堡,而船夫也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这座岛其实不是洛丹伦的领地。

    我很惊讶的,真的。泰瑞纳斯这种一代雄主是怎么能够容忍离他王城这么近的岛屿竟然不是自己领土的。

    洛丹伦的市容变化很大,除了城市中央的部分区域我还有点记忆外大多地方都变化不小。看来战争之后泰瑞纳斯国王没少下功夫改善民众生活。

    城里熙来攘往的人群让我深深感受到了人间的繁华,在野外待的时间久了忽然回到人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大教堂门前的广场被扩建了,大教堂的屋顶也被翻修了,本想在这打听到乌瑟尔的消息却得知了法奥大师去世的噩耗。

    老头去世叫我心里很难过,可我想去给他扫扫墓祭奠一下的时候教堂里的修士告诉我法奥大师的遗体被送到了提瑞斯法大修道院,并在那隆重下葬。

    忽然感觉,这座城变得那么陌生。

101 物是人非

    乌瑟尔不在城里,这是我多方打听后得到的消息,究竟是干什么去了这群人也说不上来,说啥的都有,而唯一叫我感觉靠谱的消息就是他大概是为了洛丹伦王国北部海岸出现的瘟疫去的。

    瘟疫……

    我不喜欢这个词,它不仅是个名词更是个形容词。有瘟疫的地方就意味着死亡,凋敝和毁灭。暴风城的难民来到北方避难的时候就出现过瘟疫,越是不正常的年份瘟疫往往就越流行。

    原因大概是死的人多了,腐烂的尸体会产生瘟疫。毕竟人不是畜牲,除非特殊情况人不会选择吃自己同类的尸体。而被遗弃的或者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才是瘟疫的源头吧。

    但是北部海岸爆发的这场瘟疫却不是这样,今年跟去年都不是灾年,不说风调雨顺但是至少气候还是较为适宜的,并且海岸周围的人靠渔猎为生的居多不会因为天气不好而影响海里的生意。

    再有这群人虽然不富裕但据说都活的挺安定。更没听说有鱼人侵犯。我在洛丹伦期间曾参与过针对鱼人的战争,但是市井传说完全却完全没有提到过鱼人,所以也不是这个原因。

    这个瘟疫的源头很奇怪,再就是死人的情况。

    确实病死了一些人,但是这群病死的人显然死不瞑目,不是说死后闭不闭眼的事,而是他们分明已经病死了,但是似乎还有生命迹象。甚至有传说死掉的尸体第二天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事情。

    坊间的传说五花八门,有担忧影响生活的,有担心影响生意的,也有不着调的胡说八道满嘴放炮的。比如说是泰瑞纳斯这人不行,国王的人品导致了诸神和圣光不再青睐于这个国家,而当诸神开始厌弃国王的时候也就降下了灾祸。

    对于这种说法我不置可否,但是莫名其妙出现这种问题还一直得不到解决的时候就会导致无处发泄和别有用心的人将责任推到国王身上,总得有人为此事负责吧。所以说他无德,说他不是天命所归也就成了一部分的谈资。

    说实在的要从道德层面来说这事,没有任何一个君王是没有野心的,即便是私心。但是放在事实层面,把瘟疫这事硬按到国王头上也不大合适。

    造国王的谣有风险,但是总有阴谋论爱好者和围观不怕事大还唯恐事不大的人能发现这里面的商机。

    你可能会问我煽动起情绪会怎么样,我说:“只有浑水才好摸鱼。”

    在生活中当一个人开始满嘴道德的时候,你一定要注意,这种人往往才是最不道德的,他们喜欢用嘴上的道德来指责别人以发泄自己心灵的扭曲和隐藏内心的肮脏。

    这种人挺常见的吧。

    瘟疫只在北部沿海一带传播,而这个消息更多被当成了故事。我破碎的记忆里残存着瘟疫的记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担心不起来,就貌似这根本不是我的事,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或者……我并不在乎。

    我不知道那瘟疫是怎么传播的,是空气,是伤口还是必须吃到肚子里。如果是空气传播……或许我现在就得赶紧离开这里,走的足够远。如果是撕咬伤口引起感染……这种情况跟狗咬人也没啥区别。我也可以应付。要是非得吃到肚子里才能感染……不知道加热之后还会不会有污染呢。

    我感觉我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是看着这满街的人我的心里真就……我为什么没有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态呢?

    我的大人,如果你是我,你会担心么?或者你会奔走相告去宣传这瘟疫的恐怖么?

    啧啧……我……没有。在洛丹伦我记得我还认识一个女孩的……啊,可我忘了她住哪了。

    嗯,我还真想过如果我记得她家我会不会去敲她家门呢。也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现在生活的咋样了。

    那家酒馆依然存在,后院那棵树已经长的足够高大了,我记得当时有个钥匙被藏在了树上。可当我想要找到那个藏着钥匙的树枝的时候却发现这棵树似乎被修剪过不知多少次了。

    那我存在银行的东西呢?

    这不是洛丹伦的银行,只是城北门的一家酒馆。即便砍树的时候发现了那个钥匙大概也不会有人认识那钥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毕竟那钥匙并不是真金白银外形特殊让人一看就知道不简单的那种。

    我努力回忆着书里的内容,现在想起来似乎真就没啥意思了。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连国家都没了。

    银行还在,门脸依旧一点变化都没有。这种地方要的就是历史积淀,越老越值钱。

    没了信物就取不出东西来,虽然不确定还在不在但是我还是走进去咨询了一下。接待处的那个脑袋顶上光溜溜的家伙透过眼镜看了我一眼,然后慢吞吞的找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档案。

    其实这家伙不老,慢吞吞的原因仅仅是他不是很愿意替我这个穿的并不光鲜亮丽的外乡人服务,更何况他向我询问信物的时候我没有提供。

    让我高兴的是比尔·麦克斯存放在这的物品还在档案里,只是如果取出来的话需要我再缴纳一部分保管费。

    我说没问题。但是那个家伙竟然执意要信物,就是那把钥匙。我说钥匙丢了,他只是撇了撇嘴“砰”的一声合上了那本厚厚的档案。

    我提出多给些钱补偿一下也可以,但是他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我的要求。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或许这事就真不好办了,但是我非普通人,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有技术的男人往往获得的机会更多。

    洛丹伦的夜晚已经让我完全感受不到那种祥和温馨,这个城市对我而言还不如乡下农村。

    我是来拿我自己的东西的,我如此告诉自己。而且我也不想伤害谁,如果他不是找死的话。

    找到存放档案的柜子不难,按照时间找到二十年前的档案也不难,有了这些去仓库找到我存放的宝贝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我小瞧了这家银行,仓库大门的锁我自己打不开……不是我力气小而是有好几个锁眼,我捅咕了半天也打不开,不知道是需要几个人同时打开还是还有什么机关。

    眼看整了半天打不开我也只好放弃,不管怎样那玩意还在,而且也不是非得拿出来。

    为什么说这个?

    这本日记是奥特兰克已经死去的二王子留下的秘密。当然了,奥特兰克已经没了,但是这些秘密我觉得要是被完全抹去或许对以后的人研究历史僵尸个巨大的损失。

    就像……暴风城里面的一些事情一样,我的大人。

    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于是我离开了这座人丁兴旺的特大城市。我不知道乌瑟尔现身在何处于是就动身去了提瑞斯法大修道院。

    虽然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再来这里,但是至少我再去看法奥大师一眼吧。

    提瑞斯法大修道院在提瑞斯法北部森林深处,而且还是建在了山里。我只是听说这里是个圣地,但是为啥是圣地我说不上来,也没人说的出来,反正这里就在不知多少年前就修建了这么一座大修道院。

    尽管这里着实偏远,但是并不妨碍还真有那些虔诚的家伙们前去朝圣,在前往那里的途中我就见到了一些前去朝拜的信徒。

    你是圣骑士,对吧。我一直对圣光没啥感觉,当然我一直挺羡慕你们的。被圣光加持的感觉一定是很温暖很幸福的对吧。

    周围的群山虽然不是那种峰峦叠嶂但是足够让这个地方淹没在一望无际的林海之中。那条若隐若现的进山路要是晚上走还真有点吓人。

    大修道院跟战前并没有什么变化,我第一次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我原以为在修道院还能遇到两个认识的人,不说别的好处至少管顿热乎饭有张床睡也是好的。但是很遗憾没有!

    他们很友善的带我去了法奥大师的墓地,法奥大师的墓地在一个单独的小花园里。矗立的雕像和墓碑向后人展示着法奥大师生前伟大的事迹。雕像和墓碑边上摆放着早已经干枯凋零的花朵,应该是某些信徒好久之前来祭奠时放在这里的。

    我也没带鲜花,还想着要不要在旁边采点花放那,后来想了想还是给他除除草吧。也不知道这和蔼的老头去世了之后会不会有哪个神灵接收他的灵魂呢。

    或许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都说保佑,但是死去人的灵魂除了回来报仇的事情叫人感觉靠谱点之外,这个保佑亲朋好友发财致富的故事似乎真不多。

    说实在的他的雕像其实雕刻的不好,不是很像呢!真的!修道院里的画像比雕像可是传神多了。

    我在这里逗留了两天,品尝了几餐这里确实比以前要好的多了的伙食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我本以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的。

    当然之后再来可不是祭奠法奥大师的,简直要命啊。

102 壁炉谷

    上一次这么回忆过去还是在暴风城的监狱里。

    就是瓦里安把我关进监狱的那次,蒂芬王后出事的那次。

    回忆过去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年轻的时候喜欢回味过去,哼,那纯粹就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现在不了,我才不喜欢反刍过去。好也罢坏也罢都无所谓了。

    你喜欢回忆过去么?

    其实你可以的,你的回忆应该还是不错的,我说的对吧。即便你现在这样子了但是你还是王,以前是摄政王,现在是巫妖王。在广大人民群众心中,你还是那个伟大光辉正义的伯瓦尔大公。

    即便你不在这待着回到暴风城立即就会有无数人围在你身边,你还有很多朋友,对么?

    呵呵,我才发现活到现在没有一个可以牵挂的人了,倒不是他们都死了……只是这么多年了……即便他们偶尔能回忆起我这个家伙来也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真的,我发现我没朋友的。

    呵……

    我决定去东部走走,就是东威尔德地区,当年咱们在洛丹伦的时候你还记得第一批圣骑士么?

    其实骑士们的册封仪式跟我想象的差远了,原本我以为得隆重到恨不得感天动地其实也就那样。

    当时有几个圣骑士,提里奥·弗丁,图拉·扬,乌瑟尔,还有……赛丹。啧,那个男人……唉!

    我感觉提里奥应该会好好招待我,这是个不错的人,一直都是,相比较而言那个叫亚历山德罗斯的家伙其实说实在的脾气就没那么招人待见。

    提里奥的家在壁炉谷,他是一个大领主,虽然不是东威尔德的最顶级的贵族但是已经拥有了不少的土地和庄园。

    我认为我们俩的交情应该还算是可以。

    壁炉谷这个地方建造的蛮……好的。我想不起更好的形容词了。就是很……坚固……呃……或者叫易守难攻。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提里奥的祖上是怎么想的,防御工事修建的那叫一个多。但是当我真正走进谷地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一道道的防御工事后面竟然保护着这么大的一片良田沃土。

    说是山谷,其实就是一个南边高北边低,南边山岭林立但是穿过山谷之后就变成了低矮的丘陵,大片大片的丘陵。

    而作为大领主的弗丁家就扼守在这片土地的最前方。保护着后方的老百姓。

    因为是陌生面孔还带着武器,进入山谷的时候受到了盘查,不过这群家伙倒是不讨厌,立即汇报给了提里奥。

    当我看到一个金发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伙人朝我奔来的时候我问那是谁,卫兵告诉我那就是弗丁大人的儿子,泰兰。

    上一次听说他还是在希尔斯布莱德,真就是时光如梭,那时候听提里奥说起他的孩子和夫人,浑浑噩噩这么多年忽然之间一个翩翩美少年就出现在了眼前。

    少年的马是一匹棕色的马,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那毛色,那个头!而马上的少年真是你一眼看到就感觉似乎看到了阳光。光彩照人!

    或许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我对这个孩子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而泰兰这个孩子的面相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这人是个什么玩意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而泰兰的眼睛里我只看到了纯净。

    我接触过的孩子也不少了,瓦里安,阿尔萨斯,吉安娜,还有图拉扬,哈,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跟泰兰的年龄感觉差不多。

    当年的图拉扬神采奕奕,他的眼睛里透出的光芒是聪慧,那种精神是掩盖不住的。瓦里安的眼神是高傲坚毅不服输,他拥有当王的气质,从小就是。

    而泰兰这孩子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是纯净。是纯净不是纯真,他应该也算是成年了吧,个头很高大,比他父亲高大多了,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孩子那种……我们可以称之为孩童的那种天真,不是天真。而是……呃……善良。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么?

    就是从他的眼睛里你能看出什么叫善良。

    如果说瓦里安是一头狮子,那泰兰就是一头大型的牧羊犬。

    哈!这个比喻可别想歪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种动物的眼睛里能有这种善良温顺的眼神。那是一种可以叫你感觉舒服,踏实,信任的眼神。

    对,是信任。

    这个男人……值得托付。

    他来到我面前,微笑着朝我打招呼。你知道一个男人有酒窝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么?

    啊!

    他的笑容比邻家大男孩的那种感觉更让人着迷,有意思的是他带着酒窝的笑容并未让我对他产生一丝的不合适的想法,他今天的装束跟他的相貌简直不要太搭。

    说实在的,这个相貌的男子我不仅仅有点惊讶还……有点羡慕。

    我是老了……真他吗的!

    这个见面叫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愉快跟轻松。而提里奥正因为没有亲自来接我是在家忙着收拾准备迎接我。

    不管真假这话叫我听着心里舒服。

    相隔多年再次见到提里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这个已经两鬓斑白的家伙我心里忽然有点五味杂陈。相见时的高兴,他衰老速度带给我的惊讶,和他脸上依然精神抖擞的神态,还有他对我表现出来的热情。

    这一晚他专门为我举办了晚宴,他手下的一些军官跟曾经参加过兽人战争的一些将士都前来参加。

    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是在这里的这一幕确实让我回忆起我身边也有一群兄弟的时候情景。这个时候让我感慨更让我感动。

    晚上的氛围好极了,我没少喝也不可能少喝,主要是情不自禁。最后怎么被抬走的知道,但是那时候已经几乎一闭眼就要昏过去了。

    我还是喝不得太多酒,那一晚本来很高兴,但是到了半夜吐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你也甭笑我,你喝你也吐。

    第二天早晨我没起来吃早饭,脑袋疼。

    不过有一件事不得不说,这里的大夫挺会治病的,我醒来原本难受的要死,但是他还是端来了酒叫我喝,我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在他慈父一样的目光和众人的注视下我还是喝了,然后很神奇的是脑袋竟然不疼了,也不难受了。

    真神奇。

    你现在想不想喝点?哈!我身上没有。

    昨晚的宴会上我们除了谈笑风生之外任何的政治问题时局问题一概不谈,而第二天我坐在提里奥面前的时候他主动提出了现在的问题。

    泰瑞纳斯为了统治奥特兰克的土地,国王最近的税收的可比去年多多了。这件事不光引起了诸多领主们的不满而且据说现在闹起了瘟疫。

    说起这事我也打开了话匣子,我向他表达了我印象中的一些情景,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而且作为一方封疆大吏的男人对我这种无凭无据的幻想并没有反驳。

    他听到我说我记忆里那些事的时候他内心的任何活动一点都不表露在脸上,他只是认真的聆听,然后偶尔会插一两句嘴,至少让我感觉他在听我说什么,很尊重我。

    虽然记忆残破不全但是我依然向他提出了警告并让他多多关注瘟疫的事情。提里奥说现在瘟疫只存在于离这里非常遥远的北部海岸,而西威尔德地区并未收到任何瘟疫的情报。

    见状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要不显得就跟那什么似的。而随后提里奥也提出了昨晚半开玩笑的一件事情,莫格莱尼的右手。

    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大领主的手是在当年我们围攻黑石山时候受的伤。当时一方面战事紧张,另一方面就是当时洛萨战死,那时候我整个人的思维都是混乱的,而且当时我们的军队也划分了区域,于是莫格莱尼受伤这事我也还是第一次听说。

    提里奥说当时莫格莱尼杀死了一个兽人术士,怎么杀的提里奥没说,我估计不能轻松,莫格莱尼是个战士,他不是个圣骑士,虽然他很想成为圣骑士。

    关于他的手是那个术士临死前法器掉在了地上。然后他去捡给弄伤的。要么说好奇害死猫,当时这法器滚到一边去,

    要现在咱们说那玩意爱滚哪去滚哪去。但是咱们的莫格莱尼大人看到那个玩意之后毫不犹豫的去捡,如果是我的话我估计也会去捡。结果当时他的手就被腐化了。

    提里奥说那手瞬间就枯萎了,比重症肌无力肌肉萎缩还严重,而且都枯萎发黑了,手在顷刻间变成了爪子。

    然后莫格莱尼大人就败下阵来,要不是那时候后方的牧师数量已经比刚开战的时候多出了不少他那只手估计就废了。提里奥是这么说的,然后我也提出了过几天就去他那看看他。

    提里奥说现在的莫格莱尼脾气不是很好,比以前更暴躁了,我问他是啥原因,他说他的小儿子前两年出生,但是他的夫人也因此去世了。

    莫格莱尼跟他的夫人感情看来是非常好,这还真叫我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一个如此粗糙的大老爷们竟然有一颗如此爱妻的心真是看不出来。

    但是说到这个事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影像,一个不大好的影像,他黑如死灰的脸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103 莫格莱尼的爱与恨

    亚历山德罗斯的家在凯尔达隆湖边上,那是一片不错的土地,对于农民而言有水的地方更容易狩猎和耕种。他的房子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豪华,我印象中至少得是座城堡吧,就是小城堡也行,然而他的家不仅是在一个大型庄园里,而且还不是土石建筑,是一座木质的三层别墅,而且那房子一看就有年头了。

    但神奇的是房子跟周围的环境竟然搭配的十分协调。这叫我对莫格莱尼又有了新的认识,当然这个改变是在见面之后,我夸他家房子周围绿化搞的好,他豪不客气的说那都是他的杰作。

    这个人说话大大咧咧,而且这么一个中年黑壮汉真是难以把他跟园林艺术联系到一起,但是据他说他对待这些花花草草却很是细心,那些花草树木还真都是他修剪的。

    多年不见,这个男人发福不少,他下巴上的毛大有赶超脑袋顶上的趋势。而脸上的皱纹更说明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完会没把一丁点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提里奥也很久没见到他了,两个老友相见更加高兴,于是这晚我又喝多了。跟以前不同,喝醉了的确是难受但是好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

    我也见到了传说中他早已干枯的右手,现实比描述的更严重。虽然颜色没有你这烧焦之后颜色这么黑但是干枯的几乎只剩下了骨架和外面包着的一层皮。

    他说这已经好多了,至少现在手能动了还能做一点事情了,最开始这只手完全先去了知觉。

    提里奥再次施展了圣光之术,温暖和煦淡黄色的光从他手心散发出来,他将手轻轻握住莫格莱尼的手,圣光越来越亮,但是光照在枯黑的皮肤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开始还好,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提里奥的脸上显得有点尬尴,被称为治愈一切的圣光对此完全无效。

    莫格莱尼似乎见怪不怪了,也许是他跟提里奥太熟了于是开起了他的玩笑,提里奥的脸有点泛红,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

    最后莫格莱尼用左手拍了拍提里奥发光的手,“好了,我的老友,停手吧。”

    提里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而莫格莱尼却笑着将手套再度套在了手上。“我已经尝试过不知多少次了,这种伤大概是注定无法被治愈了。”见状我也附和地说道:“暗影魔法对身体的伤害没想到会这么大。”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受伤的是右手,现在虽然能动但仅能活动,干一些最普通的不用使劲的活计,但是要想提剑再次冲锋陷阵估计已经不行了,他的战士生涯随着黑石山那场战役也结束了。我忽然就理解了他为什么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

    还有件事……我……

    我残破的记忆里有他和他的孩子,你也知道他的结局,但是我不是很确定……嗯,我忘了是谁。你懂么?

    就是他们两兄弟中有一个会杀了他,莫格莱尼会死在他儿子的手中。

    这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会死,这事我记住了但是他被谁杀死我忘了。这事我没法说,我怎么说?我跟他说未来你儿子会杀了你?他估计下午就会送我离开他家。于是在晚上席间和那几天里我一直在观察这两个孩子。

    有意思的是我完全能感受出来他对两个孩子态度的不同。大儿子叫雷诺,他的个头跟他的年龄并不相符,十四岁的年纪但个头明显偏矮。而且在这个孩子有些羞怯的神色和躲闪的目光里能感受出这个小家伙的性格应该是偏懦弱一点。

    他俩都是认识提里奥的,但跟达里安相比雷诺表现的更拘束一点,他表现的不大方的时候他父亲眼中就会充满厌恶,似乎这个行为给他丢了脸,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不满,要是换个词就叫……失望。而且他对待雷诺的态度比对达里安严肃严厉的多。

    我开始并不了解他对雷诺为什么会这样,也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当我们关系慢慢亲近了之后他才一点点的告诉了我。

    我没有孩子,所以当晚在席间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也就不想多嘴,但是听到莫格莱尼询问泰兰的情况后我发现他看雷诺的眼神就有了更多的……嗯……失望这个词似乎也不大恰当,或许是恨铁不成钢……就是那种眼神。

    你……你有儿子吗?

    哦,女儿……女儿是好的,嗯!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有个女儿。现在她在暴风城吗?

    啊?库尔提拉斯?你竟然把她送到了那种地方?

    哈,没怎么,我只是不怎么喜欢那里的人而已。跟你女儿分别这么多年你想她吗?

    嗯,说起她的眼睛……你夫人的确长得很端庄,那双智慧的眼晴遗传给你女儿那想必她一定也是个十分出色的女孩。

    呵呵,你这话说的……孩大不由爹,你又不能永远保护她,而且孩子大了你的保护往往就成了他们的束缚。

    哼,我是没孩子,但不代表我没参与过孩子的成长。瓦里安就是我带出来的。

    哎……你还真别嘲笑我,对他我绝对问心无愧。

    反正莫格莱尼对他的大儿子很不满,在席间我就看雷诺的样子,虽然我不跟他说话但是通过他的表情和动作我基本就能感受到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莫格莱尼没有点头的情况下雷诺在屋里就不敢做这做那,虽然两个孩子在一边椅子上拧来拧去的玩闹,但达里安表现的就没有什么顾虑,他做事的风格能明显看出来谁得到的溺爱更多一点。

    没错,雷诺跟达里安站在一边待侯或者被他们老爹点名给我们表现表现的时候就能看的出雷诺虽然冲在前面但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免为其难,看到他在强迫自己去做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想做,完全就是去迎合。似乎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父亲对他微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雷诺脸上的笑一点也不自然,甚至这让我都一度感到尬尴,我为他难过。

    后来得知雷诺孩子从小体质就一般,呵……也不是一般,简直就是能活着就是个奇迹。生病的速度基本就是一个月病两次,一次病半个月。为此他母亲伊莲娜也是操碎了心。而雷诺在六岁的时候依旧懦弱的性格就一度让莫格莱尼十分抓狂。

    莫格莱尼倒没说他抓狂,但是他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样。他无法忍受他的儿子这样,而且还是长子!他们家族需要战士,需要强者,需要能够将家族维持并发展下去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每天都担心会不会病死掉的家伙。在他讲雷诺小时候得病时我能感到他的焦虑。你有女儿或许不会太担心这个问题,呵……除非嫁的那个人必须要个男孩。

    于是伊莲娜夫人理所当然的再次怀孕了,怀上了达里安。当时莫格莱尼去找过祭司想要预测一下,祭司的回答让他很高兴。哼……说符合你心理的话当然会高兴,其实就是希望别人告诉你肯定你内心的想法而已。

    也许是天意弄人,在达里安出生的那天他的夫人竟然遇上了难产。啧啧……产婆用尽浑身解数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将达里安从他母亲的肚子里给拽了出来。

    然而,这个家伙……

    这孩子生出来却不会哭这事叫谁听到都会感觉不好。

    这几天我有意无意的跟他聊这些事,第四天晚上莫格莱尼告诉我的最多。要不是喝多了估计他也不会告诉我这些事,当他说到他夫人伊莲娜难产这事的时候我似乎都看到了他眼中噙着的泪光。

    产婆想尽方法,不管是倒过来拍打还是弹脚心。莫格莱尼当时听到产房里说出来了还挺高兴,但是随后听不到哭声叫他坐不住了直接冲了进去,他凑过去想抱这个男孩,但是他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看着产婆在继续努力,终于……当达里安终于用一声啼哭宣誓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众人大舒一口气,可当众人高兴的想要将孩子递给伊莲娜的时候这才发现精疲力尽的伊莲娜早已阖然长逝。

    一命换一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彪形大汉轻轻的摇着头,他的眼睛里真的噙着泪花。

    这个铮铮硬汉看到自己夫人去世的时候当时就绷不住了,这是他说的……他说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咆哮着让产婆救救他的夫人,但是产婆们一通手忙脚乱之后还是宣告了伊莲娜夫人的死亡。

    当时我就十分疑惑的问莫格莱尼为什么没有神职人员或者祭司之类的人在身边保驾护航的时候他告诉我其实有,但是当那两个神职人员发现伊莲娜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之后采取的措施并没有挽救回她的生命。

    看着这个男人粗犷而又苍老的脸,我忽然就理解了爱是什么。我也忽然就感受到了失去那个人时的心境。

    很抱歉……我的大人……

    嗯……抱歉。

104 雷诺之殇

    莫格莱尼说他完全没有得到儿子的喜悦,而是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

    我再次理解了他的脾气为什么变得那么坏。

    失去了右手,失去了战斗和获得荣耀的可能性,对他而言不能战斗就是一个废物,然后又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说到这我轻轻的看向远处玩耍的雷诺,说实在的我真的……啧,我有点心疼他。

    你知道么?我听说雷诺后来当上了血色十字军的指挥官,还不是最高指挥官。他……

    杀死了他的父亲之后却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快乐,解脱,荣誉,名望,金钱,地位……他只是血色十字军的一个……指挥官。

    他的名声不怎么好,我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不被某些人利用,要不他也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指挥官了。

    有无数的人骂他,叛徒,弑亲者,懦夫,等等……怎么难听怎么骂。呵呵,我不是想给他翻案啊,杀死自己的父亲这种事确实为人神所不容,但是看问题不能仅凭着个人好恶,你就是好的,你就是坏的,那是未成年人和心智不健全的人的说法。

    我不是给他洗白或者什么,而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雷诺杀死他父亲这件事,其实莫格莱尼有一大半的责任。

    你也是父亲,你同意我的说法么?

    哈,别说有人天生就是反骨仔,就是那种人。这种人太少不足以讨论这个事情。父亲对孩子的影响真的……尤其是男孩子,还是很大的。

    瓦里安王虽然父亲死的早,而且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刺杀死在自己眼前,但是莱恩国王对瓦里安的影响不是一天两天,暴风城沦陷的那天瓦里安人已经不小了,而且这个孩子似乎是有点早熟,他早早的脸上就失去了孩子应该有的天真烂漫,而是一脸的少年老成。

    少年老成好么?这事得看什么角度,如果是穷掉了裤的老百姓来说恨不得他家的孩子八岁的时候就能有当摄政王的才能,但是在我看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成熟的太晚不好,太早了……也……有害。

    呃……我说到哪了?

    瓦里安受到他父亲的影响是好的,看到自己父亲死在眼前受到的影响……你也看到了。而到了北方,我不说教他教的多好至少有一点他是个正常孩子,保护自己还是可以的。虽然他对我做的我确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怨恨死他,但是这个国王……还是不错的。

    但是雷诺就不行,他……

    怎么说呢……

    这个孩子缺少爱,你发现了么?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雷诺最后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能说他咎由自取,如果有人非得骂他我只能说那人脑子和心理都不正常。你知道人们骂他什么吗?跟那个……你应该不知道,在提瑞斯法大修道院里有个女孩,嗯……雷诺就是她的傀儡,人家骂他俩狗男女。

    啧啧……

    唉……这人呐!批评别人的时候,指责别人的时候是不需要知道真相和理由的。这是人性使然。

    是,你说的对,我就是可怜他。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缺乏爱的小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哼……你能体会到么?

    我没有瞎扯,我的大人。这不是教育意义……我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里慢慢地体会,我想看透一些东西,然后确实也看透了一些东西。

    当然,雷诺的出生就注定了他是个悲剧,如果他不是长子他还会被如此对待么?我不信。正因为他是长子,所以他肩负着家族的命运,这种责任重担不是拿嘴说说这么简单的,你生而高贵,在成为大公爵之前你就是公爵,世袭罔替,你肩负着你伯瓦尔家族的命运。

    他也一样,只是他的身体没有你好,他的父亲应该没有你的父亲那样教育你吧。

    令尊一定是个德高望重德才兼备且有智慧的人,我说的对么?

    而你得到的爱大概率比雷诺.莫格莱尼要多,你受到的指责却要少的多,批评嘲笑更要少的多。但是雷诺……至少我在他家的那段日子里我见到的就是指责,就是谩骂,就是……批评。

    你知道一个孩子什么时候预示着他出问题了么?

    你没亲自带过孩子?

    啊……你未来只能当外公了,而且你这个外公能见你外孙一面你就已经圆满了……真的。

    孩子出问题的表现就是眼里没了光!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眼里没了光!

    一个是发烧感冒的时候他们会发愣,发呆,眼神发直,这时候孩子有问题,病了。另一个是遭到无端的指责谩骂殴打,无尽的指责谩骂殴打,自始至终得不到关怀和爱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失去那种孩子特有的光。

    我见过,对,除了王室贵族们的孩子,我在贫民窟见过,我接触过,我知道底层的孩子们是什么样的。

    麻木……对,麻木!

    啧啧……这个词真好,就是麻木。他们会变得麻木。什么聪慧,什么机灵,什么天真……他们是奴隶,就像瓜田里举着钢叉的那个孩子一样的奴隶。

    而雷诺就是。

    莫格莱尼对他的希望很高,我说的是曾经……虽然这个孩子孱弱的似乎随时都要死去,但是他还是要培养他,但是我们的莫格莱尼似乎对教育孩子这事并不擅长。

    真的……

    其实在接触的那几天里,我发现这个孩子不是个坏孩子,他本性不坏的。他腼腆一些,害羞一些,反应慢一些,比他弟弟要笨一些。如果没有达里安或许他的未来也就……在莫格莱尼老去的时候,在莫格莱尼的失望中他成为了这个家族的家主。但是不凑巧,现在来了个达里安,在弟弟的比较之下他的笨拙和木讷只会让他暴躁的父亲变得越来越讨厌他。

    莫格莱尼从未说过他讨厌雷诺,但是孩子……别小看孩子!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谁爱他,谁不爱他他一清二楚!

    所以雷诺学会了嫉妒。

    这是必然的。哼……

    我跟艾德温小时候就……哼……

    所以本来就得不到多少父亲的爱的雷诺……在有了弟弟之后……永远的失去了母亲的爱。这个世界上曾真正爱他如自己生命的人走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几岁的他在得知自己永远失去母亲,这个唯一让他能依靠,唯一在他受到指责批评后能将他揽进怀里安慰他的人离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说那时候他知道什么叫绝望么?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是在那几天的时间里我只知道这个孩子不快乐!

    对!他不快乐!

    他很不快乐!

    我忽然就想起了他在努力的笑,他分明做的不好还在努力表现的好的样子。

    他在讨好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他的人。

    虽然那是他的父亲,从生理学角度来说是一个叫父亲的人。但是那个叫父亲的人并没有那么自己,对雷诺来说他仅仅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

    但是他还在讨好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嘛?

    他的性格使然,他的年龄使然,他受到的教育和影响使然。他在渴望爱!

    他能去哪?离家出走?他这种软弱的孩子需要关怀,需要支持,当他不认为那是家但是他没有能力脱离这里的时候他只能委曲求全,他尽力的表现的好是为了什么?你觉得是他发奋图强争做莫格莱尼的好儿子么,争当家族继承人么?

    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雷诺完全就是在讨好!他已经习惯了讨好!

    即便在未来他听了某些人的话然后杀死了他父亲,然后再投入到一个假装给他爱但是根本就是在利用他的女人怀里,他也是在讨好。

    他一直在讨好!

    他为了别人,一直在为别人活着!

    然后被自己一直依附的人,讨好的人出卖,葬送。是的,这就是我的结论,而不是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眼里他就是个逆子,弑亲者。如果你要说再怎么父亲不对也不能这样啊,我去你吗的吧,你他母亲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真不要脸,而且以你看问题的角度和态度你就是个貌似善良貌似正义貌似道德的傻哔。

    啧啧……

    我不激动,我激动什么?我才不激动……我只是为这个男人……感到惋惜。

    当时?

    我当时在他家住了几天观察了这俩孩子,但是我当时完全没有更多的心智去思考去推算去预测未来的什么……哼,我当时也是个傻哔,一个觉得自己还行但其实啥都没做,啥都做不了的傻哔。

    啧……也不是啥都没做……也不能这么说。

    我当时跟莫格莱尼聊天的时候也替雷诺说过好话,达里安欺负雷诺的时候我也会跟莫格莱尼讲一些东西,就是我教育瓦里安的一些事情,我也适当的提醒这么做不好,但他才是孩子的父亲,我说太多又显得跟什么似的。我其实已经也看出来雷诺这样下去不好了……

    要么说造化弄人,这就是……不是你不想,而是这世间的好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的一个小决定有可能就会改变未来很多事情。

    我们谈洛丹伦的政治,谈米奈希尔家族,谈阿尔萨斯,谈被瓜分的奥特兰克,还有……最近出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

    莫格莱尼家就在达隆米尔湖边上,这个湖很大,不是小池塘那种。在南岸附近有一个岛,那个岛上存在着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巴罗夫家族。为什么要说奇怪,就是因为据湖上的船帮说,巴罗夫家越来越神秘,而且在岛上大兴土木,越来越多的一些神秘人赶往那座岛,但是却并不见有人出来。

    咱们能在这里聊天,原因你应该知道的。

105 克尔苏加德

    你知道巴罗夫是谁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和我现在的认知水平来看,我认为巴罗夫家依然是所有王国里最有钱的家族,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超越他。

    不不不,当然不是米奈希尔王室,也不是达拉然那群老古董,更不是精灵们。

    什么?库尔提拉斯?得了吧!

    库尔提拉斯最有钱的艾什凡家族在巴罗夫家面前我感觉也差了一大截。巴罗夫家拥有的财产且不算,就单纯说土地,他们家的土地是北方最肥沃的,当年我在奥特兰克的时候曾经替他家做过一些事所以我知道。

    呵呵,我替他家杀过人,搞过阴谋诡计陷害过人,后来他家得到的土地据我所知那几块都相当不错,一个是南海镇附近的土地还有一些……矿山,一个是塔伦米尔镇附近的土地,啊!那纯粹就是万亩良田,而且这家子人似乎在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国王登基的事情上出过钱出过力,于是他家还在洛丹伦重镇布瑞尔有田产和庄园。

    你别忘了他家原本的领地就很大,就是凯尔达隆湖的大部分以及南岸的森林村镇农田。他家原本是奥特兰克的大贵族。

    等到奥特兰克被瓜分之后,他家立即愿意以附属联邦的身份加入到了洛丹伦的大旗之下。

    说到这事……嗯,他家后来出现种种问题跟加入洛丹伦联邦还是有关系的。瘟疫的起源就是从他家开始的,而瘟疫之所以选择他家也是有原因的,这事还是我从克尔苏加德那家伙嘴里得知的。老百姓永远都是上层怎么变他们就怎么变,这些贵族也无法幸免。这就是政治需要。

    克尔苏加德你认识他吧?两任污妖王手下的大巫妖,瘟疫的罪魁祸首和推波助澜者。这家伙……咱们在希尔斯布莱德战役的时候他还曾支援过战斗,你对他有印象么?你还记得……那些死去但是又复活过来的人类骑士么?

    嗯……令夫人就是惨遭它们的毒手。那场战役丝毫不比黑石山要简单,甚至我感觉那才是最难得一场战斗。而战斗中出现的死亡骑士就是黑暗法术中的一种。但是这种法术其实并不是只有兽人术士才会,达拉然很早之前就已经有这种法术的记载,只不过这种法术是绝对的禁忌,是明令禁止不让研究的法术。

    但是这种东西只要存在过的就一定会有人知道,只要知道就一定会出现感兴趣的人。你越不让做的事总有人就越想做,而克尔苏加德就是这里面最有成就的。

    嗯……我还记得希尔斯布莱德的战斗结束之后他亲自去检查那些死亡骑士的尸骸,不知道那时候的他已经开始研究死灵法术还是从那时候开始突然有的兴趣。这事我没问过他,哼……现在也没机会再问了。

    克尔苏加德的研究还是被肯瑞托发现了,应该是被举报。

    搞笑的是他就是肯瑞托的成员,代表达拉然最高法术水平组织里的一员。不知你知不知道这个组织,能成为这个组织的人法术水平高是首要的,当然符合这个条件后别的附加条件就会适当放松一些,比如相貌脾气性取向之类的。

    而克尔苏加德刚好就是这种才华横溢且法术高强的人,我见过他好几次,都是在一些重要场合,他也一直都是大法师安东尼达斯身边的人。

    他研究禁忌法术这种事就像结了婚的你却喜欢上了隔壁的寡妇一样。

    这种事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但是东窗事发的他却没有被拿下,安东尼达斯神奇的展现了他这辈子中最大的宽容,他没有撤销克尔苏加德肯瑞托的职务而且是责令立即整改,这也让周围的法师纷纷表示不满。但是安东尼达斯的绝对威严让大家敢怒不敢言,这事克尔苏加德跟我说的时候还挺自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恃宠而骄,他并没有放弃这项研究。

    克尔苏加德明面上是不干了,但是暗地里的探索一点都没拖延,只是从人变成了老鼠。

    违规的事情一旦出现就会有人关注,而这种达拉然几千年历史中都是禁忌的事竟然被宽恕之后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个是也有人开始偷偷研究,毕竟这种力量神秘且强大。另一种就是某些人誓要让克尔苏加德身败名裂彻底被肯瑞托除名。

    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这些有心的人且不说如何持续关注,即便你彻底放弃都会被人时不时拿出来讲一讲,更何况他根本没有放弃。

    第二次事发是因为有个家伙发现了克尔苏加德还在研究,这家伙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去要挟他而是也开始了研究,但是这家伙偷偷干事的本事着实不行,他被抓了起来。

    克尔苏加德回忆说着家伙当时就供出了他发现的事情,这家伙的本意就是如果肯瑞托包庇克尔苏加德,那也不能对他怎样,这算盘打的好啊。

    但是当时的克尔苏加德并不在达拉然,而是在……这里。

    咱们俩站的这个地方当年克尔苏加德肯定也站过,只不过他当时站在这里的时候……用他的话来说被震撼到浑身颤抖而情不自禁的跪在地上。

    克尔苏加德是人类法师中数得着的顶尖人物,这种人不说眼高于顶,但一般人他还真就不放在眼里。我可没有诋毁这些知识分子的意思,这群人不是贵族地位却一点都不比贵族们差,但是他们没有封地,如果不出去拜入某个贵族门下当门客就没有收入来源,虽然在达拉然可以给养老但这种人会被人嘲笑,这种落差让一大部分法师看不起农民但是他们有时候真比不上农民。

    克尔苏加德第一次见到巫妖王的时候就铁了心要跟它混了,而他非常满意这个主人,虽然这个主人送给克尔苏加德的见面礼只是画了一张大饼。在跟他谈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记得克尔苏加德还颇为自豪。

    你觉得克尔苏加德傻不傻?

    哈,他傻不傻我不知道,我感觉这家伙完全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巫妖王那套玩意非常符合他的思想内心。

    另外也不得不说一件事,当你崇拜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都变得合情合理不可置疑,甚至你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寻找理由替他解释。

    我认为克尔苏加德就是这两种情况的结合体。

    巫妖王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回到人类社会将人类变成亡灵天灾。可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并不是让克尔苏加德回去弄死几个人就可以,而是创造更多侍奉于它的人。于是克尔苏加德悄悄回到了洛丹伦,在他回到洛丹伦城之后得知了自己再次东窗事发的消息。

    这事是他说的,他说虽然已经料到会出事,但是他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他更没料到自己竟然早就被发现。那时候的克尔苏加德其实已经被肯瑞托除名,而且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尤其是在达拉然会被立即拿下。而这种通缉放在外面普通人是不敢也不会接的,但只要提供消息也会有些许奖励。

    克尔苏加德此时身陷囹圄,但是作为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来说,这都不算事。他没有回到达拉然而是一路往东,他需要有人支持他,而他有一个亲切的朋友,阿雷克斯.巴罗夫大公。

    巴罗夫大公有三个孩子,长女詹迪斯,次子维尔顿,三子阿莱克斯。在兽人入侵之前我就接触过这一家人,早就死的只剩下骨架的阿比盖尔.巴罗夫公爵,还没有成为大公的阿雷克斯,还有他的宝贝女儿。

    尤其是他的女儿,我一直觉得她就是个奇葩,而且她也确实是个奇葩。很早之前巴罗夫父子就商议着让詹迪斯去达拉然学习,而这个女孩也确实在达拉然长大了。女孩有什么才能么?哼,我不知道,反正长的确实是不错,我是说身材。

    克尔苏加德跟巴罗夫家认识应该也是通过这个女孩,当他无处可去的时候他自然会想起这个有钱有势的朋友。而朋友大部分时候都是要相互利用的,只不过这次谈判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巴罗夫家虽然归顺了米奈希尔王室,可是对于这么一个庞大的,领地是在自己王国的腹部位置,且都是上好土地的这么一个家族,如果你是国王,你会忌惮他么?即便他向你交的税,交的粮食比其他领主都多的多,但是他的军队同样是各个领主都无法比拟的。

    即便没有小人谗言,作为一代雄主的泰瑞纳斯国王也不可能不想着怎么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是联邦,但是这个盟友的体量远远超过了他手下任何一个或几个领主的时候,表面上你好我好,但是真要遇到一些事情,比如万一哪一天他去世之后,阿尔萨斯能不能镇住这个家族就不好说了。

    我说的是事实。

    所以这种嫌隙一直存在,而且会因为天灾而加深。我说的是天气导致的粮食减产之类的天灾。而泰瑞纳斯国王的一些举措,比如提高税收,比如增加某些商品赋税不仅仅让作为纳税大户的巴罗夫家不满,也会加重其他领主的不满。而其他领主一旦不满之后,会不会联合起来反对自己呢?

    我想泰瑞纳斯国王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会想这个问题。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巴罗夫家是怎么起家的有些人是心知肚明,当然这种事也是纸包火,而且当年明目张胆侵吞塔伦米尔,当时在希尔斯布莱德发生的血案最后都会被安在他们家头上。这种事被有心人拿出来讲,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即便国王最开始听到时会淡淡一笑,但是在某些时候,比如泰瑞纳斯为国家财政等问题挠头的时候,这种事被拿出来说就是致命的。

    我不是在瞎猜,克尔苏加德告诉我的。

    他需要有人保护自己,支持自己的事业,而巴罗夫家……

    哼……自己当国王不好么?

106 诅咒教派

    我觉得你不该这么惊讶。

    人是会变的。

    在奥特兰克时期巴罗夫家是真正的无冕之王,他们家有足够的实力但是并不称王,等到奥特兰克彻底完了他们也没有称王,而是选择并入洛丹伦。这个选择题很有意思,加入洛丹伦还是加入斯托姆加德或者……自己独立,现在来看这是开卷考试内容,显而易见就是跟洛丹伦搞好关系对自己更有利。

    你刚才说代价,对啊,哪个选择的代价才更小呢?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是选择……

    独立?

    哈,不不不,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当时一起并入洛丹伦的还有几个贵族,其中有一个是斯坦恩布莱德的领主法库雷斯特公爵,那个家伙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这点你不知道,如果巴罗夫家选择独立很有可能会成为奥特兰克分裂之后下一个被瓜分的地方。

    在当年瓜分塔伦米尔那片领土的时候法库雷斯特公爵完全没有得到耕地,他得到的是山岭,森林,万亩良田被巴罗夫家尽收囊中。如果你是法库雷斯特,你会跟巴罗夫家要耕地么?

    啊,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他要也没用,一方面是实力不允许,他得到的那点山岭土地还是巴罗夫家施舍给他的一点汤,肉全被巴罗夫家吃了。尽管如此也不错了,至少还有汤喝,可是这种提着脑袋刀尖上舔血挣钱的事付出和回报要成正比,而且越大越好,可显然法库雷斯特公爵得到的我觉得是被巴罗夫家给摆了一道。

    还是那句话,你们常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兽人入侵的时候这个法库雷斯特公爵插了奥特兰克国王一刀导致他们国王战后被清算这事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真的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巴罗夫家慢慢地从洛丹伦的宠儿变成威胁的时候,想插他们两刀的人大有人在,这件事巴罗夫不会不知道。

    而当巴罗夫家突然不想被泰瑞纳斯国王捏在手里的时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哈哈哈哈!咱们的摄政王大人大仁大义从未想过这种问题对么?哈,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咱俩这不是讨论么,你放心吧,你在这个王位我是绝对不会有企图之心的。

    放心。

    一个王国要想乱,一定是从内部开始的。这句话是真理。而想瓦解这个王国,一是要让这个国家的中上层对国王产生怀疑和动摇,甚至是仇恨,二是让这个国家的人民不满,然后控制他的人民。

    而控制人民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放弃原有的信仰,换一种新的,可以为你所用的新的信仰。

    哼……你这么看着我叫我有点诧异,咱们的摄政王大人难道不懂么?还是我说的这个戳到了你的痛处?

    事实就是这样的,对民众洗脑的最佳方式就是先怀疑,再憎恨,然后放弃。正赶上这几年泰瑞纳斯国王的新举措对民众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其实也不是直接影响,而是国王要从领主们手里拿走更多,那领主们就要加倍的从农民手里收取,这是铁定的规律。

    而克尔苏加德的出现就真的符合了巴罗夫家的需要。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绝对不是克尔苏加德许下让你长生不死的诺言,对一个大公爵来说,如果克尔苏加德许下这种诺言一定会被轰出去。越是上层的人越不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这种玄之又玄不怎么靠谱的事情。毕竟克尔苏加德当时还是人形,还不是后来那种奇葩造型。

    你应该没接触过这个组织吧。

    嗯,暴风王国最大的好处就是远在天边,北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暴风王国啥事也没有,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那个给民众洗脑的教派叫诅咒教派。

    是不是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哈!没关系,这个教派最开始吸收的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人。这跟城里的小混混组成的流氓团伙是不一样的,这里面首先进来的是些对社会不满的,对国王不满的,充满怨念的家伙们,但是你得知道,有些混混,尤其是大混混的脑子不比克尔苏加德这种人差。

    这群人反`社会吧?有暴力倾向吧?是邪恶化身吧!但是他们想的也要更多一些,这个想的一旦多一些了,结果就是他们不好被忽悠。而这些人手下一般来说唯首领马首是瞻,所以要想拿下他们,快速吸收他们,就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比如死而复生。

    胡萝卜加大棒是所有领主们都要学会的技能。而克尔苏加德将会用这些人的命征服那些流氓混混,更要在巴罗夫那展现出自己绝世的才能。

    圣光伟大,但是不能将人复活。天灾邪恶,但是人能死而复生。且不论活过来之后会是啥样,有没有理智,会不会吃人,单纯说让死人复活就已经超出了人们的心理预期,这种事情既邪恶又伟大。越是神经病,越是疯狂的人眼里这事就越值得崇拜。

    诅咒教派,诅咒什么?

    哼,我不知道诅咒什么,诅咒泰瑞纳斯还是什么,反正克尔苏加德成功的俘获了巴罗夫大公的心,那些死而复活的人获得了比生前更强大的力量,他们没有疼痛,只有疯狂。

    但是这些人毕竟是流氓出身,毕竟都是些……杂碎,但是这些走狗的最大作用就是能恪尽职守,坚决地完成他们主人下达的命令。

    所以就如莫格莱尼讲的,凯尔达隆岛上开始了布道行为,这群人最开始拿岛上的人练手,他们被教育得不再是个流氓的样子,而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脸的慈悲怜悯,不停的宣传人生的痛苦,未来的灾难,还有拯救与被拯救。莫格莱尼说来往的商船看到这一幕也万分惊讶,他们完全搞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

    而从四面八方拥进来的人是后来这群人开始四处游历宣传之后的结果,当然为什么是只进不出,这里面有一个大问题,就是这里正在进行试验。

    没错,就是大规模让人变成死人的方法。

    巴罗夫家的城堡真的是……堪比王宫,至少我见过的领主没有任何人家造得比他家的更大更豪华,我在他家住过我知道。

    而巴罗夫家的城堡最终被改造成了……人间地狱。

    我似乎说的有点跑偏了……哈!

    莫格莱尼跟我讲述那些奇怪事情的时候其实诅咒教派已经完全在凯尔达隆岛上扎根了,这个岛上的居民被洗脑成功之后不仅成为宣传的力量还会成为保卫这座城市的力量。

    所以去那里做生意的商人开始变少,他们本地人开始变得排外,甚至看外面的人都不可理喻。外来人要么被他们成功洗脑拉入教派,要么就会逐渐失去跟他们做生意的资格。而跟他们家做生意的一些大商家也不想得罪这家人,于是有些假模假样的参加了他们的仪式,只是参加了仪式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我说的行为思想。

    莫格莱尼跟我讲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好了,但是我刚才讲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后来我通过各种方法得知然后串联起来的线索和真相。

    而那个瘟疫是什么呢?

    没错,就是克尔苏加德在巴罗夫家城堡昏暗的地下室完成的。

    不要惊讶,这是真事,他亲口告诉我的。

    当他们的教派开始壮大,信众越来越多,笃信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某些死忠就会愿意为他们的事业而现身。这是必然规律,这也是克尔苏加德所期盼的。

    在达拉然的时候研究这些事提心吊胆,但是到了此时他完全没有了阻碍,完全可以肆无忌惮了。毕竟愿意被他们的教首所挑选,为他们的事业献身是一件光荣的伟大的事情。有些人会因为没有被选中而痛哭流涕甚至自杀。

    唉……

    源源不断的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应有尽有,天才法师克尔苏加德开始了他的实验。而第一份研究成果不是怎么复活更多的人,而是如何杀死更多的人。

    只有更多的人死,他们的教派才能更快更好更大的发展起来。

    而提瑞斯法北部沿海地区的瘟疫就成了他们最初的实验场,可这件事……大家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107 泰瑞纳斯的烦恼

    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多人稀里糊涂地就丢了性命。那些死在瘟疫下的第一批牺牲品并非凯尔达隆岛上的居民跟前去投奔的教徒而是离着凯尔达隆郡千里之外的北部海岸渔村的人们。

    这种事确实不能在附近搞,他们考虑的挺周全。

    而这场瘟疫发生之后只有当地的领主们会十分重视,毕竟那都是他的属民,然而国王对出现的瘟疫就是见怪不怪了,别的时候我不知道就我在洛丹伦的那段时间就经历过两三次。瘟疫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一旦发生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持续个一年半载都是有可能的,而只要没有引起更大范围的传染和死亡这种事只能是谁家的孩子谁来疼了。

    而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北部海岸的瘟疫已经持续了快一年,但是神奇的是这场瘟疫导致的死亡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甚至比不上暴风难民营那次。而前来诉苦的阿加曼德家的家主也并没有在泰瑞纳斯国王那里得到更多好处。

    没错,瘟疫就发生在阿加曼德家族的领地上。

    我对这个家族不是很熟悉,在洛丹伦的时候关于他家族的传言也少之又少,这是一个比较低调的家族。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此时的泰瑞纳斯对于这不痛不痒的瘟疫表现出来的兴趣不是很大,反而对于他儿子阿尔萨斯的事情更加忧虑。

    阿尔萨斯已经不小了,青春期已经来了,但是这个王子的终身大事还一直没有眉目。倒不是说没有女孩,而是对于王室的成员来说,并不是找个灰姑娘蓝姑娘绿姑娘就得了,家族的利益通过联姻并获得无关乎爱情的结晶是很关键的事情。当然如果两人感情恰好还不错,那就更完美了。

    这事还是莫格莱尼告诉我的,这还真不是嚼舌根子,这是时事政治。

    王城有不少家族都有女儿,长的好看不好看暂且不说,但是年龄上大多数都比咱们的王子大不少,而那些年龄相仿的姑娘们家族地位又没有重要到可以让泰瑞纳斯侧目的地步。

    我完全理解此时国王的心境。

    或许是阿尔萨斯王子平时身边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小姑娘的缘故,他的感情生活一直是个空白。嗯……其实严格来讲也不是完全空白,我感觉可能在他心里应该有一个人的位置,那就是吉安娜。

    吉安娜离开洛丹伦已经有好多年了,自从洛丹伦被兽人围攻之后戴琳统帅就想把自己的宝贝闺女接回去,要不是当时各方周旋最终把吉安娜留在了达拉然或许也就没后面的事情了。可达拉然毕竟还属于北方,并且从洛丹伦城到达拉然也用不了几天的时间。

    阿尔萨斯有没有给他的小女友写信咱就不清楚了,但是据说偶尔吉安娜会跟随安东尼达斯等人一起来到洛丹伦,这应该就是他俩见面的机会了吧。

    对于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几岁十一二岁时候的玩伴们的感情我一直觉得不是特别靠谱,相隔的时间长了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一定会变淡。这话没有错,小孩们之间的感情容易建立,但是并不会保持太久,成年人的感情不容易建立,但是一旦建立往往就是一辈子。

    那时的阿尔萨斯才几岁啊,完全还是个小娃娃,而现在他不光成年了,而且也正式成为了一名圣骑士。这个王国几乎所有的光环都能扣到他头上,就咱们自己说,你觉得从小被各种赞誉环绕,各种头衔光环加持的孩子性格该是什么样的呢?

    咱就讨论这个事,你觉得会怎样?

    按照我的经验和感觉,这种生活在赞美吹捧荣耀光环下的孩子,他们或许会平易近人,这得益于家族的家风和教养,但是这种孩子还可能有一个毛病就是难以接受挫折,他们有自尊心,但是估计会很强。

    当年咱们在洛丹伦的时候我教导瓦里安剑术格斗,阿尔萨斯是很不服瓦里安的,当时刚好吉安娜也在他身边。争强好胜未必不是好事,只是阿尔萨斯当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瓦里安。不光是我教导的缘故。

    那时候这孩子给我的印象就是有强烈的自尊心和胜负欲,好面子。

    这也难免,也不能怪他,当王子能好好活到成年,没长歪了长残了,不是个纨绔子弟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也就不要强求太多。可是洛丹伦的贵族们对这个王子的评价似乎也一直不怎么高。

    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很多人也不知道,现在洛丹伦都没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阿尔萨斯诞生的那一年的那个冬天……我见过,大雪封门,瘟疫肆虐。也就是那一年冬天爷爷的名号才逐渐被人们所知晓。

    就是阿隆索斯.法奥大师。

    那年我在洛丹伦,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出生后举办了盛大的庆典活动,并举办了比武大会。当时为了庆祝王子的诞生还专门请了其他所有王国的王室及政要贵族们前来聚会。

    也是那年我第一次见到……女妖之王。啊,那时候的她还不能叫女妖之王,应该是游侠将军。这特么的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坊间流传着这个王子的流言蜚语,说他不吉利。当然这种事也就被老百姓传传,贵族老爷们在被窝里的时候说说悄悄话,泰瑞纳斯得到这个儿子的时候也年纪不小了,这种话还是最好别让国王听到,当然我相信这话泰瑞纳斯一定知道。

    这种事没法说,如果你是大法师,大预言家,泰瑞纳斯问你这个孩子未来好不好你会怎么说?

    大人,我问你呢,如果问你,你会怎么说?是讨泰瑞纳斯的欢心还是态度庄重严肃的告诉他预言的结果呢?

    哈,别说什么语气了,只要说到阿尔萨斯的预言不符合泰瑞纳斯的心境你就完了。没错,这种事只能说好,即便真的不好也得说好,当然要是某些直肠子鸟人执意要报告国王说他的未来不好的话我也支持他,我佩服这种敢直言劝谏刚直不阿的忠臣。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嗯……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战争结束了,兽人消停了,或者叫已经消失了。当外部威胁消失之后内部的问题就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威胁,在洛丹伦历史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代雄主的泰瑞纳斯国王文治武功基本上可以确定要流芳百世了,虽然他还不是很老,身体也还硬朗,但是关于继承人的事就成了目前最大的问题。

    哼,是啊,他不光阿尔萨斯一个孩子,你还知道的挺多。你还知道什么?

    阿尔萨斯是有个姐姐,我在洛丹伦的时候见过她几次,但是说实在的我对她的印象实在是不深,这个女孩子比较沉默寡言,说的好听点叫比较矜持比较嗯……基本就是这个意思。相貌么……有点随她父亲,尤其是那张大长脸真是完美的遗传了过来。阿尔萨斯的相貌有点随他母亲,五官上还是挺好看的,但他姐姐长相是真一般。公主和贵族家的小姐们并不一定就长的貌美如花如花似玉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倾国倾城。

    我不是堆砌词语,我的意思就是她们要是打扮打扮拾掇拾掇确实比老百姓家的女孩子要看上去华贵些,但是她们的样子大都全是化妆衬托出来的,真要换上农民家的衣服擦掉脸上的腻子,那个熊样真不如柴火妹妹好看。

    啊,你要说才艺……我只承认读书写字确实比农民强,要说最基本的生存能力……啐,她们分的清哪是小麦哪是草么?

    得了……我不跟你争这个。

    离开北方之后我对那边的什么情况就不是很清楚了,这事还是后来偶然说起来才知道的。他姐姐的名字叫佳莉娅,比阿尔萨斯年长几岁,大几岁我忘了,我不清楚她的性格是遗传了谁,但是这个女孩似乎早熟的很。他们是这么说的。

    咱们暴风城曾经出现过的那个北方来的女士你应该是很熟悉吧……在北方,在洛丹伦城,她有个亲属在那里,然后把咱们的小公主给迷的神魂颠倒,那个家伙几乎要到中年了吧,三十多岁。年龄上比佳莉娅大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这个女孩还真就看上他了。

    咱不评价公主的爱情观,毕竟爱情跟年龄无关,喜欢跟年龄也无关。但是这个普瑞斯托究竟得有什么样的魅力才将她吸引到手的呢?描绘那个男人身材相貌的其实没什么特点,什么身材高挑,体态匀称,什么温文尔雅,谈吐不凡,什么幽默风趣之类的。我觉得都是他娘的屁话。我是不信。

    普瑞斯托家族在奥特兰克王国还没完蛋的时候就是个小家族,而且他们家族在奥特兰克的政`治`斗争中早早就被踢出局,就是匹瑞诺德二王子被刺杀的事情。他们家没有什么政治资本,也可以说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这不是重点,问题是这个普瑞斯托女士就不是人类,你觉得这个普瑞斯托……他自称勋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爵位,这家伙能靠谱么?

    匹瑞诺德家能允许兽人从奥特兰克穿过去这事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事是一定要被处理的,但是参与处理这件事的家族里普瑞斯托家其实根本就不够看。但是就这么个家族竟然最后在洛丹伦攀上了泰瑞纳斯的高枝这就有点玄幻了。

    当时我不在北方所以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但是这个普瑞斯托勋爵是个始乱终弃的主,当时卡特拉娜女士已经来到了暴风城,北方出任何事对她的影响都很小,所以洛丹伦的这个把小公主迷的团团转的勋爵即便是突然失踪了,找到卡特拉娜女士头上的可能性都很小。

    普瑞斯托勋爵失踪的这件事你知道么?

    看吧,完美!

    这个勋爵也必定不是人类,要不,泰瑞纳斯想找到他掘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出来,但是这家伙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佳莉娅这个傻姑娘对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思念多依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公主几乎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都说老百姓过的日子苦,过的很糟心,但是要这么看来似乎国王的日子也没想象中那么清闲且无忧,他们也会有诸多烦恼啊。

    摄政王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么?

108 凯尔达隆

    在莫格莱尼的庄园里住了好几天,提里奥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假。但是这种清闲的生活终究还是要结束的,提里奥要回到自己的属地,我则打算去岛上看看。

    莫格莱尼不建议我去那里,他告诉我那里的人都不正常,他属地的渔民和船帮的人已经被他明令禁止再去那里做生意,而且对于莫格莱尼而言生意跟谁做都是做,不一定非得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当时他告诉我的岛上似乎流行着一种宗教,跟圣光教派不同的宗教,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可有一点他十分明白就是他不希望他的属民因为信了什么教而被带跑偏了,他只是要求他的属民能够安分守己,安居乐业,然后忠于他这个领主别胡思乱想,就这么简单。所以才有了前面说的禁止再去那个地方,而随着跟别处的一些商人做生意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更多的岛上的事情。

    在我最初的印象里,这里的人民还算是比较朴实的,我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农田,原野和森林让我印象深刻,我也真的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和思想才能让这群朴实的农民们开始荒废自己的劳作来天天搞这些个玩意。

    有一天跟莫格莱尼喝酒的时候我再次提出了要去岛上看看的想法,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你最好离那里远一点。”

    “我的水平足以让我应对突发情况。”我说。

    “我了解你的实力,但是你不了解那里人的情况。”他说道。

    “我会小心。”我说。

    “被发动起来的人群可是非常难缠的。”他说。

    “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过我么?”我看着他的脸。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一件事,岛上人的思想统一程度远远超过了军队。”

    我没听懂他的话。

    “一旦被他们怀疑盯上,你可能就逃不出来了。”他说:“他们会一拥而上。”他用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家伙,但是被二十个人围住,三十个,四十个,五十个呢?当他们确定你是威胁,然后全岛开始抓你的时候,你真有可能就走不出来了。”

    莫格莱尼的担忧我了解,我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似乎知道什么但是又不想告诉我。

    为了去那岛上我做足了准备,我恳请这里的铸造师傅帮我将原来的臂甲重新熔铸,按照我的意思和不是很规范的图纸重新铸造了一副臂甲,跟我当年遗留在暴风城的那副差不多。那几天我一直泡在铁匠铺跟着铁匠师傅干活,有时候莫格莱尼会来看看我干的怎么样了,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眼里的羡慕和流露出来的怀念。

    臂甲打造完了之后是护手,这个玩意比臂甲难做多了,要有一定的防护作用,还不能影响手指手腕的所有活动,而我的要求还有上面必须得有可以造成伤害甚至是致命伤害的附加配件。我的要求师傅从来没有见过,他以前锻造的全都是全甲的铁护手。这点玩意花费了我们将近一周的时间。

    然后是护肩和胸甲。这个部位我没有让师傅熔掉重新铸造,而是稍微改良了一下,毕竟我身上的甲是从女纳迦身上扒下来的,尤其是胸部这个地方我用不上。

    而锻造的师傅则对这种金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极其轻便却又比较结实的金属他还是第一次见。而针对于我要求的后背的改造简直就是难为死他了,他们锻造的盾牌我是绝对不会背在身后的,而身后的防御是我在各种战斗中一定是必须要加强的。这事我……一直就是很不放心。

    既要兼顾板甲的防御还要有轧甲的灵活性,但是这师傅真的是老师傅,经过了半个月的改造,我身上的装备算是更新换代了一遍,虽然我还在想念那套装备但是此时身上的装备已经让我感觉比较满足了。

    耽误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我跟两个小家伙也玩到了一起。为了取得这俩孩子的信任我也是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技巧,其实我的目的还是想在这个时候想好好引导一下雷诺,但是我发现……真的不容易,性格一旦养成之后不是说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而且身上的毛病一旦成为了习惯真的……不好克服。

    分离的时候到了,我跟莫格莱尼道别,而两个小孩则将我送上了船。我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本想说点鼓励的话勉励的话,可又感觉就像交代临终遗言似的于是我告诉他俩赶紧回家去吧。

    我不会在白天出现在凯尔达隆岛民的视野范围内,我已打听好了路程距离和花费时间,于是在一个静悄悄的深夜,船靠在了岛边的一个芦苇荡里。

    这个岛没有想象的那么小,可不是只有几百米的那种小岛,而是能有农田磨坊村子的岛。靠岸的地方离着不是很远就能看到一个小村子,这大半夜的都睡觉了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但是等我走进村子里之后才发现他们建造的祭坛,摆放的贡品,村子里矗立的旗帜等等让我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莫格莱尼说的果然不假,这二十来户人的村子真的有问题,没有哪个村子能立这么多奇怪的旗帜的,更不会有这么多祭坛。

    在村子里经过因为没有进家门所以能看到的异样也就这些。于是我沿着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又经过了三四个村子后我看到了巴罗夫家建的城和城堡。城堡上还在燃烧的火炬让那个黑乎乎的城堡显得更加诡异。

    我摸了摸城墙然后围着城墙转了起来,我要找到一个更容易攀爬的地方。我得抓紧潜伏进去,然后在天亮之前将自己藏起来,如果真如莫格莱尼所说白天他们见到我这样的人会一拥而上的话我可能真就逃不出这围城了。

    一切顺利。

    我翻墙的本事没有退化,特意打造的掌钩排上了用场。但这城墙竟然是单层的!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周围的湖水就是这个城最好的防御。

    这个城镇的规模当然没有南海镇大,但是密密麻麻的房屋跟狭窄的巷子告诉我这里住的人却真不少。

    进了城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给自己找一条后路或者隐蔽之所而不是立即去干别的什么。

    巴罗夫家的城堡在一个小小的山头上,不知道为什么外城跟内城之间的门竟然是开着的!也不知道是巴罗夫对他的人民太放心,还是给这群人洗脑洗的太成功。

    沿街两侧树立着大量的奇怪的旗帜,没有狗叫,没有猫的身影,甚至一度让你感觉是不是周围的房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太安静了!

    巴罗夫家的城堡外面的装饰我看的不大清楚,但是城堡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旗帜,祭坛都说明着这里应该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看了看天估摸了下时间,初步探了探城堡的情况,发现跟上次我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后立即返回到了我选择的藏身之所。

    虽然累但是此时的脑子一点都不困,我在回忆着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并合计着明天我该怎么办。天快要亮的时候我也睡着了,要不是被外面刺耳的钟声吓醒我估计能睡到中午。但是此时的我不光听到了钟声还有齐刷刷的呼号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我是一句都听不懂,似乎整个城的所有人都在齐声呼号。

    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不知道刚才我睡了多久了,但是外面的阳光一点都不明媚,昨晚我也是真没注意天什么样。

    他们折腾了了好一会,最后的三次钟响过后路上再次喧哗了起来。但是这种声音听起来别扭,一直有一种捏着嗓子的感觉。

    在隐蔽点蹲到中午我就实在蹲不下去了,于是我不停的合计等会天要是黑了之后我该做点什么。硬挺到似乎有点上黑影的时候我感觉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后我从一户人家里发现了跟白天那些信众们穿的一样的衣服,这点伪装还是要有的,于是我套上了那身还没干的衣服并尝试着走到了已经没什么人了的大街上。

    我停在了一户人家的窗前,我想看看他们晚上会是什么样的,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异样,他们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做饭吃饭,交谈,祈祷,然后睡觉。而且家里面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装饰之类的。

    等到半夜时分,我脱掉了那身罩袍。我得进城堡里看看了。

109 一惊一乍

    现在的城堡已经是半开放状态,内城的城门开着,内城中城堡的大门也开着,领主敢在晚上敞开自己居住的城堡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要么这里民风淳朴到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要么就是这领主脑子坏了。显然这里领主的脑子不应该坏了,要说民风淳朴……有待商榷。

    虽然城门大开但是我还是不敢贸然溜进去,可在门边看了一会我觉得这应该不是陷阱。如果是陷阱的话老百姓中可能就会出现些流言蜚语了,这种当婊`子立牌坊的事我觉得他们可能做不出来。既然是这样那么这开着的门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了。

    我的身体贴着门沿滑了进去。这座城堡是巴罗夫家的宅邸,但外围依然是围墙然后是院落,最后才是那城堡。晚上的月亮朦朦胧胧,时薄时厚的云让月光时明时暗。院子里很干净,并没有像外面一样摆放什么祭坛之类的玩意。

    快速穿过院子我贴到了城堡墙根,我在想着当年是从哪个地方爬过墙来着。但是拿手摸了摸粗糙的墙壁想着还是别麻烦了,就从这上吧。

    也许有人质疑爬墙这事不靠谱,如果你喜欢看人攀岩,那当你看到这样的房屋建筑的时候你会知道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虽然开始上年纪了但是这点事还是手拿把掐。

    城堡有四层,我既然选择了上墙就是想看看这里面的情况,走正门不是不行,只是我感觉门口保不齐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挂在四楼的窗外,用手指的力量让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在没看到人影之后我轻轻地推了推窗户,然后抠住窗户往外拽了拽。

    窗没栓!

    窗户发出轻微的吱扭声,这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我耳朵里,在此时此刻就不可饶恕的刺耳。这个动作相当考验臂力,毕竟是一只手开窗,一只手抠在窗沿上。将两扇窗中间推出一道缝隙来之后我双臂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轻轻侧身让左肩膀探进了窗户里。然后一拧身我的上半身就钻了进去。

    没有一点声音。

    肩膀进去,然后是耳朵,最后才是眼睛。环视一周发现这是个书房。柔软的地毯是熟悉的感觉,但是屋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说刺鼻吧没那么难闻,说奇怪吧这味道平时我还真就没闻到过。我形容不上来是啥味道,反正不是自然形成的味道。

    看了看桌上,没有文件,因为天太黑我也就没翻看桌子里其他的东西,而且这桌上有一层极其细微的粉尘就说明这屋里应该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钻出书房之后我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你知道那走廊有多黑么?为什么连灯都不点了?

    脚底下的地毯依然柔软,以我的脚感来看屋里的地毯跟外面的没有任何区别!不愧是有钱人呢!四楼是做什么用的我不知道,但是这种寂静到让我有点瘆得慌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真的,在墓地都没这么安静过。

    我的右手在身侧一直准备着,不管是瞬间给谁一肘子还是瞬间拔刀我都准备好了。而我的左臂在身前微微伸开,我摸索着一点一点往前挪。真他娘的,我觉得我的脚已经够轻的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努力的想要让脚步再轻一点可脚落在分明很柔软的地毯上依然会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忽然之间我感觉我后背的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胳膊跟大腿外侧的鸡皮疙瘩带着汗毛立起来的感觉非常糟糕!因为那漆黑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我,而且……那双眼睛是贴在地面上的!

    我的身体一下子就绷了起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当时给我吓了一哆嗦。

    呵,好笑吧。

    哼。

    右手一下子就将匕首拽了出来,我在等待着下一刹那那双眼睛要是朝我这扑过来我这一刀定要奔着它两眼之间插过去。

    突然!

    “喵!”

    这一叫声叫我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这特么的是只猫!我使劲瞪了瞪眼,那双眼睛可不就是猫的眼睛么!

    轻轻张开嘴我缓缓吐了口气,只见那双眼睛一下消失了,我心里一紧张,可马上那双眼睛又出现了,只不过我看到的是那双眼睛……不,是那只猫正在离我而去,只不过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回头望着我。

    你说这猫刚才这动作叫你感觉的话,你认为它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带领我引领我,当时我还真没这么想。我当时只想让这该死的猫赶紧消失!立即消失!

    但是看到那双眼睛盯着我不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大对劲,不!不是!此时我还没想到它要带我去哪!我发现你脑子怎么这么会联想?

    放屁吧你!那个环境下你要是见了这玩意你一定不会想到是不是小猫咪要带领你去个好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是你家菜园还是你家客厅?那是陌生环境好不好!

    你可拉倒吧!你现在是遇不上这种情景了,要是你遇上这种情景你百分之一万的不会想是猫儿想带你去什么地方!而且晚上出现这玩意只能叫你瘆得慌。不吉利的玩意!

    我看到那猫盯着我目不转睛的时候我是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它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但是我俩就这么对峙了一会我没发现别的变化且这么相互盯着也毫无用处的时候我开始慢慢往前摸,直到猫儿一下消失,当我站在刚才猫消失的地方扭头看到猫儿出现在斜下方的时候我这才知道那猫儿下楼了,而且它似乎在等待我下一步行动。

    你没养过猫,你不知道这玩意的脾气,有时候它的动作如鬼魅,而且行动起来相当诡异!

    我用脚探了探前面,果然是下楼梯!

    当我走下四楼来到三楼,那只猫依然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时候我这才感觉那猫是在监视我,我不是老鼠,但是它对我很好奇!可我准备要去三楼看看的时候它发出了一声“喵!”我本不想搭理它,直到它再次喵起来,然后盯着我转身下楼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这玩意有点邪性!

    我十分轻巧的走了过去,那只猫果然就在楼下等着我呢!

    只不过二楼有一丝光亮。

    到了这时候我才跟着它走了,从三楼下来到二楼,二楼有两支火把没有熄灭但是半死不活的火焰让我感觉很压抑。猫儿没有停止脚步,而是继续往一楼去了,此时我心里开始打鼓,我心里有个想法就是别跟着猫儿走了,去二楼看看。但是还有个声音告诉我先去看一眼也没损失。我听从了后面的意见,跟着猫儿下了楼。城堡前厅哪有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发红但是没有火焰的的火盆。

    猫儿从左边绕了过去,去到了后面。而此时的它喵喵叫的频率明显增加,到了后面我这才发现它停在了一扇门前等待着我,我盯着它,它盯着我,当我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一阵阴寒扑面而来!

    你能感觉的到那种阴冷潮湿!但是空气中并没有别的怪异的味道。我看着前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的……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啥心里指定是犯嘀咕,但是那猫儿径直走了进去,走进去几米扭头朝我喵了起来。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嗯?

    哼!我不想进去,只有傻哔才想进去!

    看着你不像傻哔。

    我可没骂你,真的!我不随便骂人的。

    我真就不想进去。从楼上下来我至少知道那是在城堡里,脚下的地毯告诉我我是在人间,现在呢?脚下是砖石,前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阴冷潮湿的温度,你知道里面有啥?就面前这么个猫就给你勾引进去了?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觉得自己可行了,可厉害了?

    我进去个屁我进去!

    我瞅着那猫扭头对我喵了几声,我就这么盯着它,我看它啥意思!哎……那猫不喵了,扭头走进了黑暗中。

    消失了!

    啧……

    你还进去!哼……

    我扭脸看向身后我本想找个火把什么的,咱不进去好歹照照亮看看里面是个啥情况不是么。可是当我倒退几步转身去找火把的时候黑暗里传来了一声猫叫,那只猫悬在空中了!

    我你的妈妈的姥姥!这是要死!

    我赶紧撤步,此时的刀一下子就端了起来,来吧!这是来活了!来大活了!

    可当我看到是一个人影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震惊和一丝恐惧。

    没错,当时就是害怕了!从黑暗里走出这么个黑影来,他将猫抱在了怀里。猫的眼睛发着光,但是那人的脸却是黑乎乎的。

    “你害怕了。”那个声音很轻,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那声音怎么感觉还有点婉转的样子。

    我盯着这家伙没吱声,我没话跟他说,我也不想搭茬跟他碎嘴子,现在这时候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跟他搭茬聊闲,回话问他:“你好,你是谁!”

    我没这心性问他是谁,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我只想立即判断出他对我有没有威胁,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哼……”他这一声倒像个女人。

    “跟我来。”他说的很不客气。

    如果是你,你去么?

    哼!

    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样子可真不要脸。

110 暗影之下

    如果不是他说他的主人克尔苏加德在等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当然他说这话的是时候我也没立即就好坦然,好释怀,好接受的赶紧跟他走,这没什么好坦然的,更没什么好高兴的,即便我确实认识克尔苏加德。但是这种环境里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好人好事。

    那人消失在黑暗中后我感觉不跟进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这才跟着进去了。而我跟进去的原因根本就是我认识克尔苏加德,克尔苏加德认识我,我俩有一段交集,就因为这点交情我感觉大概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就是这么一个……实在人。

    其实走进去那片黑暗中的时候我想找个什么玩意把那扇门给别住,万一我要跑我不希望推不开这扇门。可这想法就是很……很……

    这么说吧,有了什么想法就赶紧去做,我还在犹豫的时候那扇门嘭的一下关上了。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恶心了。

    彻底陷入黑暗之中的我双手撑开,右手摸着右边的墙壁,左手在前面摸索,“真特么黑!你能点个灯么!”摸着墙往前走叫我着实不爽,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前面克尔苏加德等着我呢,我也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是提的理直气壮。

    墙壁上的火焰瞬间蹿了出来,淡蓝色的火焰虽然没那么明亮但是已经能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跟前面的路了。

    这狭长的通道拐了好几拐,推开前面的一扇门,眼前的景象真是……别有洞天这词用在这里很不恰当。我知道这是在地下,而且是很深的地下。而这里建造的设施真的是……要是这里没有搞阴谋我才不信!

    这是一座大厅,大厅里没有座位,只有立柱,挂毯,火盆,祭坛。而挂毯跟周围悬挂的旗帜标志一看就不是正经宗教。

    那个人站在前面的祭坛上抱着那只猫等待着我走过去,他也不说话,只等我走过去之后他才转身带着我走向右侧的一个偏门。越走越深,越走越远,我也终于发现了这里竟然还有墓室!

    我猜测这就是巴罗夫家族的墓室吧,只不过这个墓室应该不在他们家城堡的正下方。否则你想啊,多晦气。

    我不知道这是走到哪了,反正最后走到一间满是仪器的房间门口时我看到了里面有两个人影。猫从那个家伙的怀里跳了下去,然后三两下跃上了摆满仪器的桌子。而看到猫儿后其中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家伙扭脸看了那猫儿一眼,然后伸手将那猫抱进了怀里。

    “谢谢你,比格沃斯先生。”那男人轻轻的捋了捋猫的毛然后朝我转过脸来。

    我愣了一下。其实我真的忘了眼前的人是谁了。

    “欢迎。”那个高大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表情下说出这个词叫我觉得似乎很敷衍。

    见我盯着他的脸,那个家伙轻哼了一声,“我用贵人多忘事这话来形容你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他的大长脸上说有表情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说没表情吧我感觉那也是个表情,只不过我实在是不会形容。

    “你是?”

    “咱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塔伦米尔。”他说。“刚刚结束战斗的时候。”

    “克尔苏加德……”我嘴里吐出这个名字。

    “是大魔法师……克尔苏加德。”他强调。

    “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大魔法师,在我眼里大魔法师是个贬义词。”我说。

    “我很惊讶你能来。”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它也是我的眼睛。”克尔苏加德用他那只大手轻轻的抚摸着猫的后背。

    “你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你身上特有的一种感觉叫人过目不忘。”他说。

    “我只是……路过。”我说。

    他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还喜欢撒谎。”

    “我就是从这路过。”我说。

    “你这身装扮说你是路过?哈,你怎么不说你是来参加聚会的。”他嘲讽道。

    “也可以,如果有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参加。”我说。

    “你想干什么?”他离我四五米的距离,操作台上的那支蜡烛发出的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

    “我想干什么?”我装糊涂。“我真的是从这路过,然后顺道来看看。”

    “我不信。”他说。

    “我就是从这过,我以前来过这里……”我说,“很久之前。”

    “你不是在暴风王国么?”他说,“从这路过?”

    “现在不是在暴风王国了,你看不出来么?”我说。“我现在是自由身。”我说。

    克尔苏加德眯起了眼睛,他打量着我的脸,似乎在想寻找一点线索。“那你都发现什么了?”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城堡里有不少黄金珠宝。”我说。“但是……似乎都没了呢。”

    克尔苏加德冷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谎言之王的化身。”

    我没有反驳他,而他见我不说话于是将话题硬拽到我身上。“你还记得塔伦米尔北边发生的那场惨绝人寰的战斗么?”

    “记得,怎么?”我看了看周围的仪器,这堆玩意非常符合法师们的身份。

    “你知道那些死去的人类骑士是怎么站起来的么?”他一直想占据主动。

    “不知道。”我说。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魔法,我们现在就在研究。”他说。

    “研究到深夜?”

    “它即将成功了。”克尔苏加德说。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我说。

    “恭喜?哈!”他很不屑地笑了笑,“等到实验完成,你再恭喜也不迟。”

    “你不是在达拉然么?”我明知故问。

    “这项事业更需要我。”他说。

    “事业?”我笑了一声,“你是准备当教师了么?那些死尸有什么好研究的?”

    “教师?不,不不不……我们不缺教师。”他说,“我们有用不完的老师。”他并没有回答我后面的问题。

    “那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办学校。”我说。

    “王权拯救不了这个世界,唯有民众觉醒过来。”他说的道貌岸然。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非常直接的说道:“你研究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个社会更加美好这个世界更加健康的玩意。”他说。

    “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感觉你研究的这玩意儿不会更美好不会更健康呢。”我扭脸看向周围。

    “那当你来到这个岛上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岛上的居民都非常的友善吗?”他说。

    “很抱歉,我来的时候是晚上,也并没有哪个岛民邀请我去他家里吃饭做客。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我说。

    克尔苏加德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走到了我身边,“你还记得那些死亡骑士么?”他重新问道。

    “记得。”我说。“当时你也在。”

    “圣骑士战胜了他们。”克尔苏加德说,“我们得感谢圣光。”

    这话叫我感觉怪怪的,“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驾驭死亡的人很伟大么?”他说。

    “当然。”我说。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我说:“也许你的实验室搬到上面更好一些。”我拿手指了指上面。“这下面太阴冷。”

    我的话让里面的一个人笑了出来。

    “会的。”克尔苏加德说,“你现在是做什么?退役了还是怎么?”

    “我们能换个地方说么?”我说,“这里太冷了。”

    克尔苏加德盯着我,然后说道:“莱斯先生,下面的工作就暂时麻烦你来看着。我们的比尔先生有点怕冷。”

    那个人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克尔苏加德抱着猫带领着我慢慢往回走,但是一边走他一边询问我暴风王国的事,他怎么问我就怎么答,但是等我问起最近发生的瘟疫的事情他却声称并不清楚。

    因为没有走出这地窖我也就没再追问,当我跟他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推开那扇门来到外面的时候我忽然如释重负。我的右手一直按在刀柄上,左手一直在距离腰间不远的地方蹭来蹭去。如果一旦发生问题,挂在腰间小包里的生石灰粉将是非常好的逃生工具。

    你也听得出来,我不信任他。

    “你是个人才。”克尔苏加德说。

    我瞅了他一眼应了一声,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叫我感觉他可能要有什么幺蛾子了。

    “但是……你跟洛丹伦的家伙,还有你们暴风王国的人都不一样。”他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我想让你加入我。”他说。

    “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没跟我说你在做什么,就是在地窖里面摆弄一些瓶瓶罐罐,跟那些古怪的家伙一起?”

    “不不不,我说过了,在那只是暂时的,我们终会到地面上来。”

    “那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做的不被认可,我说的对吗?”我斜着眼看着这个比我高大的多的男人。

    “你不就是一个习惯于隐藏在黑暗中,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人么?”他冷冷的说道。“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跟那些圣骑士完全不同,你压根就不是他们一伙的,何必要让自己硬挤进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呢。”

111 惑

    “你很了解我吗?”我瞥了他一眼。

    “我看人可是很准的。”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看透一切的自大也没有理所当然的傲娇,平淡中自信而低调。

    “你应该不是退役的吧。”他再次提起这个事。

    “别瞎猜了。”我说,“打听别人的隐私是你们法师的癖好吗?”

    “你不也是来打探消息的吗?”他说,“我才不信你是偶然路过。”说着他扭头看向我,“你都看到什么了?”

    “奇怪的玩意,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我说,“还有奇怪的事。”

    克尔苏加德的沉默恰到好处,我刚才的话刺激到他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里的奇怪状况一定会引起国王的注意。”

    我感觉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寒光。

    “是么……”他镇定的附和道。

    “是啊。”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是想威胁我么?”他的语气还是很轻松,完全听不出紧张或者怎样。

    “我才懒得威胁你,威胁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吗?再说了,就算你想搞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好歹也是达拉然的大法师,人类世界算是数一数二的魔法师了,你能在巴罗夫这种鸟人家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是不是好事我不想知道,但是一旦牵扯到政治,我不想掺和。”我说。

    “哈!”克尔苏加德罕见的笑出了声,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见他笑出声。“你似乎知道的还挺多。”

    “巴罗夫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一个达拉然的核心在他家墓穴(和谐)里偷偷摸摸,这事就算不被泰瑞纳斯知道你们这个岛上最近这段时间一切的异常估计也早就传到那老头的耳朵里了。”我说,“原因是啥只有你自己知道。”

    “哼。”他说:“我会告诉你真相,但不是现在。”

    “我不是很想知道真相。”我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不在乎。”

    克尔苏加德冷笑了一声。

    “这些都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他说。

    “好人做事总是要有一个理由或者原因,坏人做事也喜欢找一个理由或者叫……借口,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总得事出有因,先让自己显得是正义的,迫不得已的,或者为了谁为了什么原因。”我歪着脸看着他,“你也是这样的么?”

    “没有理由那为什么要去做呢?”

    “没有理由就不能做么?”我看着他蓝色的眼睛。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你真是个坏家伙。”

    “这个评价我不接受,我可不是坏家伙。”我说:“我可是个好人。”

    “好人……”他笑了一声,“你是好人么?”

    “我不是么?”

    “你还真不是。”他冷笑了一声。“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只是貌似是个好人。”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面?”我才不信他的话。

    “在阿尔萨斯出生庆典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很诧异在圣光教会的人群里为什么能有你这样的人。”

    我咬了咬牙,“对我印象这么深?”

    “后来在库尔提拉斯为普罗德摩尔家的小公主赐福的庆典上我又看到了你。”他的记性还真不错。

    “那时候我就跟大魔导师说过,他对你的评价也不高。”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们的评价了,真是辛苦你们了还给我相个面。”我不屑的说。

    “但是在塔伦米尔保卫战的时候你真的叫我刮目相看。”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对我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他说,“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原来没那么简单。”

    我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狡黠而是成竹在胸。

    “而你这种伟大的战士不该只做一个护卫或者被流放。”他脸上竟然很严肃,此时不该是微笑着看着我么?

    我看着他的脸,他严肃的脸上展现出来的是一丝同情,一丝不甘。

    “你想多了,大法师。”我说。

    “被人揭了伤疤确实不好受,但是懂你的往往不是那些你认为他会珍惜你的人。”他这时的语气才带着一丝轻佻。

    “据说暴风王国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说:“作为国王的铁卫,你不在国王身边在这里游荡……哼……你的假期放的可真不是时候。”

    我没吱声,我不是很想反驳。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虽然安东尼达斯对你的印象不是很好,我承认,二十多年前初次见你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但是现在我对你的印象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的越来越好。”

    “你是天选之子。”他说。

    我哼了一声,这赞美现在看没啥,但是当时说实在的叫我有点心里舒服。

    “而你在洛丹伦,在奥特兰克期间其实都是个不简单的人,只不过,那些蠢货并不知道你的价值。”克尔苏加德骄傲的说。

    “即便是你的国王,那个小家伙国王也是。你跟一群蠢人在一起不仅埋没了你的才能,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改造人类社会的机会。”他的声调开始微微提高。

    我的微笑叫他继续说下去。“圣骑士们自诩为正义,怜悯,神圣……”他鄙夷的哼了一声,但是这一声轻微但刚刚好能察觉的到。既让我知道他的不屑又不会让我反感。“但是现在的圣骑士有多少还能秉承这些信条严于律己的?”

    “他们只不过是国王的工具,统治的工具而已。”克尔苏加德说道:“据我所知,这些圣契都是安度因·洛萨的遗产吧。”

    我撇了撇嘴。

    “国王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而不是为奴役人民而存在的。圣光是为了拯救而存在的,而不是为了彰显王权的高贵而存在的。”他看向我,“我说的对吗?”

    我眨了眨眼睛,这话叫我怎么接?说的不对?他说的对,至少是有道理的,可说的对?那我以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什么?

    我心里忽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是啊,我一直在折腾,可折腾了半天,我就是个局外人,似乎有我没我完全没有区别,或许我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或许我根本没那么重要。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我混到现在了,我为了啥?

    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一瞬间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啊,我为了啥呢?为了爱?为了正义?为了人类?为了……为了啥?

    我似乎一直在浑浑噩噩或者疲于生存。看上去我做了好多,我一直在忙碌,感觉自己好有存在感的样子,但是我是啥?

    我现在身在异国他乡,我是啥?我凭啥?这就是我要继续的生活么?

    “达拉然是腐朽的。”他说:“肯瑞托六人议会是腐朽的,曾经的提瑞斯法议会是腐朽的!就连守护者都丧失了自己。”

    他朝我微微侧了侧身子,“如果不是他们,这个世界就不会是这样,兽人入侵也完全是他们的责任。”他加重了语气,但是声调却减轻了许多。“他们改变不了世界,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王朝更替,但是最后生存在最底层的依然是农民们。”

    “我还是要对你发出诚挚的邀请。”他看向我,此时的月亮从云彩里露出了惨淡的脸,那光打在他惨白的脸上,“我邀请你一起来迎接一个……新的世界!”

112 好久不见

    说实在的,对于这个家伙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个相貌平凡,脾气一般,性格古怪,架子十足,满脸蔑视,尤其看我的时候眼里带着怀疑的一个家伙。

    这只是我见到他后的记忆感觉,但是在我残存的记忆里这家伙是个制造了麻烦,带来了灾难的家伙。

    但是!

    但是……我竟然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相比较过去,没有在洛丹伦见到那个什么狗蛋伯爵并且知道暴风王国发生危险时候那么上心了。

    这感觉好奇怪。

    真的,在我仰望着面前的男人时,那张脸并不是一张十分邪恶的脸,并不是一看就会大喊:“你是坏人!”的脸,那是很普通的一张脸。而且此时仰望着他的时候我丝毫感觉不到这样一个人会跟腐烂的尸体,行尸走肉,无尽荒芜联系到一起。

    而刚才的话让我对他的感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从最初的警惕到现在慢慢的……慢慢的有点不是很讨厌他了。

    而那所谓他会带来的危险……

    啧啧……

    真的会那样么?真的……有那么严重么?真的……有所谓么?

    “你不是个凡人。”这是他对我说的话。

    “作为一个天选之子,你……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让它变的更好,是你这种人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我不是很擅长抵御高帽子,虽然那家伙没有直接夸我怎么样,但是似乎句句都在夸我。当然,我没有立即答应他,说好好好是是是,我只是跟他说我会考虑。

    那晚我跟他在月光下聊了很多,聊了也不知多久然后我就这么离开了城堡。我来到码头解开一艘船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这么坐在船上慢慢的往前划,脑子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东西还是没有想东西,也不是浑浑噩噩,也不是稀里糊涂,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似乎又不知道我究竟要干什么。

    直到我的小船靠了岸。

    我又在船上坐了一会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可回过神来之后我发现我似乎……

    啧……怎么说呢……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就这么离开了,回到这里却没有一丁点的疑惑……或者叫不安。我完全接受了现在的这个情况。

    我没有回莫格莱尼的庄园,确切的说我并不知道我当时身处何方。等我真正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竟然到了安多哈尔!而且是已经在安多哈尔住了一晚。

    也是在回过神来之后我忽然感觉不好!我是被克尔苏加德给施加了诅咒了么!

    想到这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我这才发现我跟他在月光下聊天的内容有些我有印象,但是更多的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只能想到大概我跟他聊了很久,但是我能想起来的聊天内容也就刚才我说的那些……如果只有那些聊天的话我不该跟他聊这么久的!

    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在努力的回忆那晚都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可我一回忆就感觉脑子好晕。碎成了片段的记忆混乱到我无法将那一段段的记忆给拼接起来。

    我先说了什么,后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了什么……

    现在我脑子能乱成这样即便去报官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越想越晕最后我干脆躺回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当我的房门被店里的伙计给撞开,冲进来的几个人将我围在了中间时,依然我漠然地看着他们,他们则一个个瞪着眼打量着我。

    最后一个人抓住我的衣服领子拍了拍我的脸,用他的话说,他以为我死了。

    我醒过来之后才知道我只交了一天的房费,可现在已经是我来的第三天,因为一直也没见我出过门,而且今天怎么也敲不开门的伙计真以为我已经死在了屋里。

    我使劲睁了睁眼,此时的我才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补了房费之后的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该去王城举报他?这个想法刚生出来就被我立即抹杀掉了。

    那就再回去找莫格莱尼和弗丁,让他们去举报,毕竟泰瑞纳斯自己家的领主还是自己最信任。

    可依然是那个问题,当我仔细回忆我当时还说了点啥的时候我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就在我没了主意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修士从旅馆的门前经过。我这才突然来了灵感,对啊,那些家伙中不是有很多教徒么?

    找到这些教徒后我觉得我还是有不少本事叫他们吐出所有知道的信息的。如果能得到一手信息,那么剩下的事也就好说了。

    我穿梭在安多哈尔的街头巷尾,这该死的记忆中他们悬挂的旗帜跟挂毯上面的标志我发现我也记不清了,但我感觉只需让我再看一眼我指定能认出来。

    安多哈尔是个大城市,给我的感觉似乎比二十年前还要大的多的多,我也知道找这种教徒不可能去富人区找,得去贫民窟,但是这里的贫民窟也不是就一处,而且在贫民窟里穿梭的时候身后总会有人跟着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转悠了好久我放弃了在这里寻找那该死的标志而是从头开始打听有没有异教的存在。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以至于我一度被不少人认为是异教徒或者异端分子,避之不及的倒是还好说,真有那愣子敢咋咋呼呼的想要举报我的。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能给我想个办法么?

    此时的我确实有点想不出办法来了,而且安多哈尔的贵族我一个都不认识。于是感觉走投无路的我最后决定还是回去找莫格莱尼可能更靠谱一些。

    出了城的我一路走一路回忆一路琢磨,突然被前面出现的一队骑兵给打断了思路。

    这群家伙没有全副武装,但是手里都带着武器。我赶忙闪到路边目送他们过去。我正纳闷的时候不远处又来了一队骑兵,只是这队骑兵后面还有一些步兵跟随。

    一般情况下我们这种路边的平民是绝对不能拦住军队行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长的不好看的缘故,有个骑马的家伙分明已经骑过去了但是转身又朝我走来。

    “你是从安多哈尔来的么?”他并没有从马上下来,而是骑在马上俯视着我。

    我点点头。

    “没有难民?”他突然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我这是实话实说。

    “你也是军人吧!”他打量着我。

    “以前是。”我说。

    “你不是本地人。”他问。

    “不是,我是从外地回来的。”

    “你是逃兵?”

    我瞪大了眼睛,“这话可不敢乱讲的。”我说。

    “你身上带着武器,这时候了你不是去参加战争而是朝反方向行进,你什么意思?”

    我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

    “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真的别的我都不关心,而且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上那个人说:“兽人军队出现了,大批集结!我们是北边农场得知消息后立即动身前去结合。”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你既然不是逃兵那就跟我走!”

    这可麻烦了,但是我也没有一点办法,这种负责征兵的人都不是善茬。

    “兽人在哪?”我问了一句。

    “不敢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就不要说。”那家伙直接给我堵回来了。“你……抓紧,贾斯汀,给这家伙一匹马。”他转脸给我说:“跟我走!”

    我这是被抓壮丁了么?

    本想辩解,但是周围的人都冷冰冰的看着我,从他们的眼神里我就能感受的到这群家伙……尤其是能带着自己盔甲的人也绝对是不得了的家伙了。我被他们裹挟进了军队里。

    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我一再强调我不是逃兵,但是他们并不管那些,我重新回到安多哈尔。

    虽然我心里挂念着的这件事确实很蹊跷,但是听说兽人出没而且是全体出动的情况时我还真就感觉是不是搞错了。

    但是很快消息就传了过来,不仅是大批量的兽人,而且这些兽人的进军方向是朝着洛丹米尔湖奔去。

    听到这个消息我忽然反应过来,那就得走斯坦恩布莱德领主的领地了。如果按照我的想法不是遭遇战就没关系,但一旦是遭遇战的话斯坦恩的领主我并不认为他愿意主动承担起阻击战带来的损失。

    那个家伙是纯粹的势利小人。

    兽人在前面跑,我们在后面紧追不舍,终于在斯坦恩布莱德东边的高地上兽人被我们追上了。

    战斗一触即发。

    在我被关进暴风城监狱的时候我曾听雷吉纳德说过兽人的事,而我对这段记忆印象非常深刻,虽然后来忘了但是这群兽人显然并没有因为逃出敦霍尔德不适应环境而死绝。

    我断言这就是从敦霍尔德城堡监狱叛逃出来的家伙们和后来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兽人残余。它们不光生存了下来,而且数量还非常非常多!

    想到这我心里竟然一阵激动,不为别的,只因为我还记得这里面有个奴隶的名字……萨尔!而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就会想起那个被流放的种族……霜狼氏族。

    我不断向传令官跟斥候探寻消息,但是这群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他们只知道兽人部队浩浩荡荡却连什么旗帜标志都没有看清楚。于是被抓了壮丁的我主动请缨要求前去探查情况。

    兽人一定知道了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我们,它们也是玩了命的奔跑,这里不得不说一件事,兽人的行军确实比我们强!它们强有力的双腿是我们所不及的。

    当我终于看到兽人部队的旗帜时我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霜狼氏族……啧啧。

    对于这个对手我竟然很期待呢!

    我们的汇报得到了批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指挥官只是让我们盯紧随时汇报。我在等待着他们进军的消息,即便是先遣队突击队也得来了,至少在它们屁股后面咬上一口,即便没有造成严重伤亡也会给它们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并没有!

    的确我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靠上去探查它们的消息,而且我发现这里面的老弱妇孺人数极多!

    这绝对是消灭它们的好机会!我兴奋地将我的发现报上去了,却犹如石沉大海!

    我不禁大骂指挥官是不是有毛病。这种情况下派出千把人的队伍就可能大获全胜。如果搞得好歼灭它们一半的队伍也不是没可能!

    在这里我不是指挥官,即便我能够有指挥权但是没有总指挥的下令我这活也一定是出力不讨好的。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么想都是他们故意的。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任凭它们一路狂奔这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我能想到的只有利益。该死的利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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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战纪介绍:
战火为何而燃?秋叶为何而落?
天性不可夺,吾辈心中亦有惑……
怒拳为谁握!
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 
战不休而祸不息,吾辈何以为战!艾泽拉斯战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艾泽拉斯战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艾泽拉斯战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