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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卿是婕妤     万世之黑云压城txt下载     万世之黑云压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六章 意外

    当天晚上云五就找到过水轩,厚厚的账单摆在阮家老头的面前,看得老头一阵头晕。

    “都没了!”老头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不过从语气中倒也听不出有多悲伤。

    云五等老头确认后就离开,他才不怕阮家敢赖账,事实上,自打他们做这门生意以来,就从没有人赖过账。

    小锐看着云五离去的背影,羡慕的对阿九说这门生意是真赚钱啊!

    阿九敲了敲小锐的脑袋,说你只见到他们赚钱,没见到他们花钱,那玩意儿一顿要吃几头猪。

    铁四海发泄完怒火就直接离开蓉城,他身份敏感,不方便跟何畴伍表现得过分亲近,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毕竟是笔大数目,两天后钱才到账,何畴伍笑着对阳世龙说那群猴子是真能吃,这次亏大了。

    阿九带着人将他们送出蓉城的地界,阿祥也将围住的那群人强行请出蓉城,两帮人在城外汇合后,阿九和阿祥目送他们远去。

    等阳俊回来,阳世龙也笑呵呵的起程回西北,说离家太久,吃不惯大米,还是白面嚼着舒服。

    何畴伍难得的将他们送出蓉城地界,说等阳俊结婚的时候,也去体验一下大西北的风光,阳世龙点点头,西北别的没有,青稞酒管够。

    有人走,有人回,就在何畴伍准备点起人马往东北方向去的时候,叶梦楼出现在听风小筑的大门口。

    知道他爱干净,何畴伍略过寒暄,直接让他进卧室洗漱,反正李看就在外面,问他也一样。

    等叶梦楼半小时后出来,何畴伍已大致了解了情况,吩咐李看带着师弟们下去休息,招呼叶梦楼坐下,面前放着开好的红酒,对他们这种喝法的人来说,醒酒这道工序是非常不必要的。

    “刚才李看说了个大概,往北边去了?”何畴伍指的北边是巴州的北边。

    叶梦楼嗯了一声后就开始倒酒。

    “看样子,密室里找到好东西了。”何畴伍笑道。

    “一张地图,我师父留下的,父亲夹在一本书里面,后面特别备注。”叶梦楼抿了一口后说道。

    “你是按地图的指示走?”

    “终点是长安城内的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何畴伍在心里嘀咕一句,不过转念一想,沧海桑田,今天看着是商业街,谁知道百年前那里有什么建筑。

    “蓉城我还能查查,长安么,有些鞭长莫及!”何畴伍有些遗憾。

    “我师父的身份,让你的人不用查,你猜对了。”

    “哦?”何畴伍来了兴趣。

    “密室里有一个箱子,装的是师父的物品,里面有几封奏折,是田文镜给雍正的。”叶梦楼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何畴伍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你这么看我干嘛,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我真正的敌人也不是他。”何畴伍摸摸鼻子,笑着说道。

    “我师父,毕竟在不同的阵营,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叶梦楼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你想太多了,先不说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就算他当年是长孙家的人,现在处境估计也不太妙。”何畴伍笑着宽慰一句,接着感叹道:“你师父不但处理事务井井有条,谋大局的手段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跟他好好聊聊。”

    “路轩?”

    “你不要去打他的主意,他是为你好,从他的描述中可以听出,那帮人恐怖得不像话,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似乎与长孙不是一路人。”何畴伍见叶梦楼还不死心,正色劝道。

    “难道就这样等?”

    “你先听我说完,确认你师父是邬思道后,我反而觉得你师父是落到了长孙的手上,说不定长孙和那帮人在找同一样东西也说不定。”

    “我这几天想了好几遍,师父从来没给过我什么东西。”叶梦楼皱眉说道。

    “还在打你的主意,就说明东西不在你师父身上,不管在不在你这里,只要他们认定在你这边就好。我怕的不是他们找上门来,我怕的是他们不来,隐匿是他们的强项,一旦缩头,我去哪里找?”

    “这次他们里面有一个高手,身手在李梦之上。”叶梦楼突然想起,提了一句。

    “这就对了,说明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近,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一定得踩住他们的小尾巴。”何畴伍干掉杯中的红酒,很是高兴。

    “你还真是敢说,一个长孙业都让你手忙脚乱,等他们主力压上,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叶梦楼好意劝道。

    “叶兄批评得对,我有些忘形了。”何畴伍拱拱手表示感谢。

    知道何畴伍没有听进去,叶梦楼也不打算再提,反而再次提及长安,说了些见闻,他知道何畴伍此生从未踏足长安一步。

    何畴伍一直面带微笑,偶尔还插上那么一两句,就这样又闲聊一会,何畴伍起身跺跺脚,请叶梦楼过两天去仓库观礼,然后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上车后何三宝请示回哪里,何畴伍想想,问小木在哪,得知学校已开学后,就说了句公寓,然后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回到公寓,已经放学回家的小木开心的上前抓住何畴伍的胳膊直摇,弄得何畴伍一阵心酸,以前都是直接扑进怀里,现在大了,有了点小男子汉的模样。

    木道人那晚给阳世龙算了一卦,阳世龙大喜之下把木道人直接灌趴下,第二天醒过来的木道人阴笑着进了何畴伍的书房,不知道讹了多少东西,反正出来的时候眉开眼笑,自己开着车回了后场,说是要坚守岗位,连小木开学回公寓,都是何孝康一个人陪着。

    听小木在耳边诉说着孤单寂寞冷,何畴伍又想到那个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赵心瑜,她还欠自己一顿饭呢,算了,最近杀气太重,不适宜花前月下,还是等几天再说。

    阿九接了个电话,说阿祥想过来当面汇报,何畴伍点点头,吩咐何三宝开几瓶酒送进书房。

    先给小木辅导作业,何畴伍属于自学成才,一直颇为自信,等小木上学才知道天外有天,二人在书房磕磕绊绊的完成作业,阿祥也就到了。

    摸摸小木的脑袋,让他去看会电视睡觉,然后吩咐一旁的阿九通知阿祥进来。

    “少爷!”阿祥进来后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过来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辅导作业不但是个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何畴伍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示意阿祥坐在对面。

    “李木子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新招的里面,六人有问题,我打算今晚就动手。”该汇报的还是得汇报。

    “跟你说过不必报我,自己处理就好。”何畴伍挥挥手,不让阿祥继续说下去。

    阿祥应了一声,随即说起另外一件事:“冯正尧来电话,说前两天刚围住黄雨,就被人救走,阮家的人干的。”

    何畴伍一惊,坐直身子看着阿祥。

    “阮家先是开了几家花圈店,黄雨干完活后就一直躲在花圈店里面,任冯家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对手就在自己的家里面。上次告诉冯正尧后,他顺着这条线查,很快就查到黄雨的藏身地,结果被大批不明身份的人救走,快进快出,一看就是早有预谋。交手的时候,发现里面有阮家的人。”阿祥见何畴伍上心,就仔细汇报了一遍。

    何畴伍有些心惊,阿祥在给冯正尧透露消息的时候,何畴伍就通过其他渠道告诉黄雨有危险,没想到幕后指挥的居然是阮家,看来阮家这次不是想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你去查查,看看黄雨什么时候跟阮家搭上线的。”何畴伍吩咐道。

    “是,少爷!”阿祥当时得知消息后,也很是感概。

    “冯正尧那边,暂时多跟他亲近一下,黄雨走脱后,阮家一定会大肆宣传,冯正尧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一把,记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畴伍继续叮嘱。

    “是,少爷!阮家那边?”阿祥对阮家是极度厌恶。

    “收了他们的钱,不能言而无信,这次就放过他们,再说,有他们在中间搅局,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何畴伍摇摇头,人不能没有底线。

    “谢少爷教诲。”阿祥起身鞠了一躬。

    “回去后抓紧,赶在三宝的好日子前把事情了了,我听不得鬼哭狼嚎的声音。”何畴伍又叮嘱一句。

    “您放心,我只要一天时间。”

    何畴伍点点头,对阿祥的业务能力,还是非常放心的。

    等阿祥退下,何畴伍又想起阮家那个老头,原以为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同一时间,南洋的某处庄园内,阮家那个老头惬意的躺在躺椅上喃喃自语:还好,输得不算太难看!

第一零七章 父子

    三月六日,正月二十三,何畴伍说这天是个好日子!

    有家眷的,除了那三户,已全部迁至仓库旁边的小县城,说是迁,也不过是收拾几件衣服过来住段时间,等事情结束,有想回去的,再搬回去就是。不过蓉城旁的小县城,不管是生活还是教育,都比山区要强上许多,到时候不知有几家愿回。

    没了顾虑,再加上有喜事,今天后场的气氛格外热闹,张灯结彩自不必说,阿陶、阿禄、阿礼三兄弟还搞了一批烟花,虽不是特制,但胜在数量,堆在那里就是一座小山,吓得阿祥不但安排专人看守,还放了不少灭火器。

    恰好是周六,何畴伍昨夜就带着小木住进小楼,给足了何三宝和阿祉的面子,没想到叶梦楼也提前一天过来,虽然来了就钻进地下室找路轩下棋,可下去前也放出话来,今晚他会准时出现在宴席上。

    阿祐人没有来,礼物已早早送到,不但贵重,还实用,阿祉看后笑得合不拢嘴,何畴伍说好歹你在我身边长大,多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至于么!

    其他人等都有礼物送上,连一向抠门的木道人都送上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让何三宝和阿祉着实发了一笔小财。

    等到了晚上,叶梦楼果然出现在筵席上,今晚何三宝和阿祉是主角,阿祉父母双亡,所以今晚的筵席和孝敬给何三宝的礼物,都由何畴伍负责准备。何三宝学识渊博,居然按古代的习俗准备了东西,其中一把长命锁看得何畴伍忍俊不禁。

    一声“干爹”叫得何三宝眼泪汪汪,见何三宝如此,阿祉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像他们这种无根之萍,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亲情。

    叶梦楼送上一方砚台给何三宝,送上一把匕首给阿祉,说这是当年自己用过的,这次回家顺手就带了过来。二人弯腰致谢,那么骄傲的叶梦楼居然侧身避过,说今天不必如此。

    热闹的大厅内,也有情绪不高的,比如叶耀祖,虽然他曾经父母双全,毕竟都已离世,现在就剩下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羡慕阿祉。

    比如那三位家人失联的,虽然阿祥说已经安排在找,可轻易就让一大家人悄无声息就消失的,有那么好找么?

    不过大多数人都情绪高涨,阿祉有个好人缘,何三宝又是少爷身边的管家,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扫他俩的兴头,等到烟花摆好,齐齐绽放的时候,晚宴的氛围被推向了高潮。

    叶梦楼喝了几杯酒就离开,找路轩下棋去了,何畴伍破天荒的待到很晚才走,他离开时脚步有些虚浮,阿九和小锐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三人慢慢往小楼走去。

    出了大厅,冷风一吹,何畴伍感觉清醒一些,他轻轻推开二人,说自己能走,李看等人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这世上,还是少一些戾气,多一些祥和的好!”何畴伍感叹一句。

    “少爷说的是。”回话的是阿九。

    “听说阿庆和阿宣送来的礼物,阿祉给退掉了?”

    “是,还把他俩派来送礼的骂了一顿。”

    “明天跟阿祉提一句,不必如此。”何畴伍摇摇头。

    “少爷真不生气?”阿九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何畴伍笑着摇摇头,说有点失落,谈不上生气。

    “少爷大度!”阿九和小锐齐齐躬身。

    “我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只不过他俩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要出去闯闯,还拦着不成?”何畴伍说完后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比如阿陶他们三个,那些烟花与其说是在祝贺阿祉,不如说是放给我看的,怕我把他们忘了,我就不信他们最近没烦你。”

    “什么都逃不过少爷的眼睛。”阿九说完后也笑了。

    “得了,一并解决吧,待会让他们三个来书房见我。”何畴伍想了想,吩咐阿九。

    阿九哎了一声应下,掏出手机拨通阿陶的电话。

    等回到小楼,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手已经将战场移到地上,叶梦楼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路轩头发凌乱,看样子输得很惨。

    何畴伍过去看了一会,给路轩支了两招,稍稍挽回些颓势,叶梦楼似笑非笑,说要不你来?何畴伍摇摇头,指指书房的位置,意思是还有事。

    起身进了书房,小锐跟在后面,手上居然端着一杯茶,看来何畴伍今晚是真的没少喝。

    三人听到召唤,迅速赶往小楼,何畴伍才刚刚坐下,三人就到了书房门口,老老实实的候着。

    “少爷,他们到了。”小锐看到后,弯下腰轻声说道。

    “都进来吧!”何畴伍直接冲门口喊道,小锐在心底感叹一句,亲手带大的,待遇果然不一样。

    来的路上风风火火,这时候三人反而扭捏起来,阿陶年纪大一些,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

    “天天去缠阿九算怎么回事,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见三人低头做老实状,何畴伍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闲了这么久,想找点事做,哪怕给九叔打个下手也好,知道您忙,没敢来打扰。”回话的是阿陶。

    “在外面好几年,事情还没有做够?体恤你们,才让你们多休息一段时间,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何畴伍故意逗他们一句。

    “少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每天看着阿祉大哥进进出出的,我们仨只能在一旁看着,要不然就是喝酒、斗地主,这种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说话的是阿禄,平日里最爱耍宝。

    “哦,那是我的不对!”何畴伍收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

    三人见状立刻弯腰,连说不敢。

    “不逗你们了,你们的差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本来想让你们多休息几天,既然不愿意,明天就上岗。”何畴伍的嘴角又带了一丝笑意。

    三人互相瞅瞅,面露喜色。

    “阿陶,你最稳重,去物业公司做总经理,我在蓉城所有的物业都划给你管理,给我好好查查,看看都有谁欠了我的租金,又有谁黑了我多少钱。”

    “是,少爷。”阿陶听得很仔细,看样子少爷对物业公司很不满意。

    “阿禄,你生性活泼,看似不成熟,可我知道,你这家伙是胸中藏锦绣,去找阿九要一笔钱,孟老三给你做副手,先把架子给我搭起来,房地产的行情只会差不会好,等时机合适,就去抄底。建筑公司楼下有一层也是我的,阿陶把租户清退,一周之后交给阿禄。”

    “是,少爷。”阿禄兴冲冲的大声应下。

    “阿礼,你跟阿祉一样,喜欢武术,我跟阿祥商量过,以后阿祥的直属队就交给你,你的主要职责就是护卫后场的安全。”

    “少爷,这样——好么?”听说要分薄阿祥的实力,阿礼有些犹豫。

    “年纪不大,心眼不少,阿祥手头上一堆事,巴不得你去帮他分担。”何畴伍说完后瞪了阿礼一眼,小锐也在一旁偷笑,他可是深知自己父亲的任务有多繁重。

    “是,少爷。”阿礼放下心来,也是大声应道。

    “接了差事,就要好好干,出了差错,我可是要打板子的。”何畴伍叮嘱一句,这三项任务看似平常,可其中的深意只有到那个时间点才能明白。

    三人躬身应下,何畴伍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待三人都出去后,阿九问了一句:“少爷,何总不是在经营房地产么?”

    “以后这行就多一个何总了。”何畴伍笑笑,也不解释,随后问道:“阿祥还没来?”

    “他被木道长拉住喝酒,估计还得要会。”回答的是小锐。

    话音刚落,木道人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小锐啊,分明就是你爹要跟我喝酒,怎么能乱说呢?”

    “道长您教训的是。”阿祥都惹不起木道人,更不用说小锐了。

    阿祥跟在木道人身后进了书房,冲何畴伍微微弯腰。

    “老木,坐书桌后面去,等我跟阿祥说完话,再跟你聊天。”敢这么说的,也只有何畴伍了。

    老木满意的点点头,说明何畴伍没拿他当外人。

    “阿礼明天就过来,你多带带。”何畴伍说完后,指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

    阿祥半个屁股落座,说了声是。

    “说吧,审得怎么样?”

    “陆家有两个,阮家有一个,还有三人,拿下的时候就自杀了。”阿祥说话的时候有些惭愧,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何畴伍皱眉,这批人是从西边回来后招的,当时还没跟阮家对上,陆家更是没有交集,他们怎么会想着往自己这里塞人?至于自杀的那三个,能在阿祥面前自杀的,除了长孙家,还能有谁。

第一零八章 财货

    阿祥想把剩下的三人杀掉,何畴伍说算了,把他们送回去。

    不理解也要执行,阿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说完后就起身出去安排。

    木道人慢悠悠的转了过来,在阿祥坐过的位置上坐下,吐出一句成语:处心积虑。

    “你一天书都没读过,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拽。“何畴伍是一见他就来气。

    “我俩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鄙视我。”木道人学何畴伍的习惯瘪了瘪嘴。

    何畴伍没了说话的兴致,木道人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也眯着眼靠在沙发上养神,阿九见状,冲小锐使个眼色,二人轻轻退下。

    “老木,该去睡觉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何畴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几点了?”木道人眯着眼问道。

    “快两点了,回屋吧!”何畴伍轻声说道。

    “哦!”木道人有些艰难的坐直身体,晃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老了,不像年轻的时候,能陪你坐一个通宵。”木道人抬起头,看着何畴伍说道。

    “一把老骨头还逞强。”何畴伍笑骂一句。

    木道人难得没还嘴,起身慢慢朝门口走去,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一拍脑门,转过身对何畴伍说:“跟你打个招呼,我准备开始炼丹了,就在这里,我选中了一个位置,你让阿祥把人清空,等炼出来后,你给叶先生送一颗过去,不一定管用,但一定吃不死。”说完后道袍一挥,自以为超凡脱俗。

    何畴伍没理他,给叶梦楼可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试的,自古以来死在这上面的,名字背一天都背不完。

    沙发上躺下,何畴伍不打算回卧室,也不知道睡着没,反正阿九进来盖被子的时候,没听到何畴伍的鼾声。客厅里,叶梦楼与路轩也结束战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叶梦楼端一杯红酒,路轩,也端着一杯红红的液体。

    好事成双,第二天一早,何畴伍就被电话吵醒,接起后说了两个好字就挂断电话,起身开门朝卧室走去。

    洗漱完毕,出来后见是何三宝在门口候着,何畴伍笑着说不是给你放了几天假么?让阿祉陪着你出去好好逛逛。何三宝低头陪笑,说昨晚就让阿祉回了农场,少爷的这份大恩无以为报,只好更加用心做事。

    “反正你俩也经常见面,以后想儿子了,打个电话唤他过来,就说是我安排的。”说完后何畴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到餐厅,阿九和小锐早已站在餐桌前恭候,木道人有些惊讶,早餐时候能见到何畴伍的次数,十个指头都用不完。何畴伍招呼大家坐下吃饭,吃完后让小锐通知他爹过来,同时招呼木道人跟他一起朝客厅走去。

    “叶先生是今天早上走的,随后路先生就下了地下室。”阿九跟在身后说道。

    “招呼都不打,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老木,今天我大方一次,东西你随便挑。”何畴伍说完后捏着拳头用力的挥了一下,情绪很是高涨。

    一听有好处,木道人两眼放光,连连追问怎么回事。

    阿祥一脸懵逼的来了,不为别的,只是诧异何畴伍这么早就起床。

    “中午会有几辆货车过来,直接把车放进后场,吩咐所有人加强戒备,阿礼到了没?让他跟着你熟悉一下。”见阿祥出现,何畴伍大声吩咐。

    “是。”圣旨已下,执行就是了。

    “就这件事,你亲自去门口等。”看来何畴伍对此事非常重视。

    阿祥大声应下,扭头就往仓库大门口走去。

    木道人见状更感兴趣,跟在何畴伍身边寸步不离,生怕他反悔。几货车的宝贝啊,木道人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能划拉多少。

    快到中午的时候,从仓库入口到后场入口,已是十步一人,后场内除了护卫,连只乱飞的麻雀都没有,阿礼第一天上任就遇此大事,手心的汗就没有干过,在一道道命令中熟悉将来的部属,也算是一件奇事。

    何畴伍右眼皮猛跳,吩咐李看带着一众师兄弟赶到大门口协助阿祥。木道人一脸严肃,对何畴伍说还是让他们守在后场,自己亲自前往协助阿祥,开玩笑,看着就要到手的财宝,谁敢觊觎,就是自己的生死大敌。

    右眼皮一下就不跳了,何畴伍舒了口气,冲木道人竖起大拇指,木道人一挥袖袍,大踏步向前走去,潇洒得一塌糊涂。

    来了来了,几辆挂着集装箱的大卡车急速向仓库大门驶来,阿祥见状立即下令打开道闸,让这几辆车直奔后场。

    道闸刚刚放下,又有几辆轿车驶来,看样子是想硬闯,阿祥对仓库的规划极为满意,前场四个区域都有自己独立的大门,这道大门虽然名义上是仓库的大门,实际上只能通向后场,所以平时也没什么车辆,想干点什么,要少很多麻烦。

    一合闸,几根防撞柱就升了起来,第一辆车来不及刹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上面,副驾驶的人没系安全带,直接飞了出去,后面几辆车一辆接一辆的撞上,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清场!”阿祥沉声喝道,守义立刻带人四下散开,目的是防止有人误闯进来。

    “一看就没驾照,安全带都不系。”木道人可没阿祥那么紧张,从他见到集装箱的那刻起,就认为这些东西归何畴伍——和自己所有。

    有人撞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来,马上就被守正和守杰的人控制住,木道人正想说不过如此,又从后面开过来几辆五菱宏光。

    “有高手留给我。”木道人冲阿祥吼了一句,阿祥冲他感激地点点头,心想您老不这样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离大门老远,车就停下,车门打开,人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杀到跟阿祥的人撞在一起,捉对厮杀。

    木道人怎么数也数不清车上到底装了多少人,只好叹一句网友诚不欺我后杀入战团,都是喝过酒的好兄弟,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挂掉。

    大货车驶入后场大门后停在广场上,阿礼立刻带人上前围住,既是为了守护,也是为了防备。

    李看等人护着何畴伍走上前去,所有货车车门齐齐打开,一群黑衣人从上面跳下来,单膝跪地,其中一人大声喊道:“甲字营三号前来复命!”

    何畴伍说了句起,众人齐齐起身,何畴伍示意小锐打开地下室的入口,让他们下去休息,负一楼的几间刑房内,早已备好了食物被褥。

    无一人说话,就这样跟着小锐下了地下室,阿九没问,何三宝没问,李看等人没问,阿礼没问,其他人更是无人敢问,唯一敢问的那个,现在正在仓库大门口活动筋骨。

    “我有三宝跟着就行,你们把东西给我看好了,等木真人回来就开箱。”这话是对李看说的,毕竟在给自己卖命,多少得尊重一下。

    说完后何畴伍就带着阿九和何三宝回了小楼,心情格外舒畅,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估计这会,有些人比死了老子娘还难受。

    来的人里面确实有几个好手,比李看差不太多的那种,在木道人的超水平发挥下,很快就束手就擒,其他人也在阿祥的指挥下一一擒获,一网打尽大概就是说的现在这种场景。

    木道人哼着小调回到后场,看到李看等人如临大敌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让一个护卫搬把椅子过来坐下,心里想着何畴伍怎么还不过来。

    没让他久等,何畴伍就赶了回来,在小楼也就是喝了一瓶酒的工夫。

    冲李看点点头,李看和几位师兄弟上前将集装箱一一打开,没等何畴伍发话,木道人就蹭的一下窜了进去,不一会儿飞出来窜进下一个,何畴伍见他这么积极,干脆在他的椅子上坐下,等他看完再说。

    “发——发——发财了!”木道人看完最后一个集装箱,飞身扑到何畴伍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摇晃,语无伦次的吼道。

    “手——手——我的手!”何畴伍发出痛苦的吼叫。

    何三宝立刻上前拉开,已经晚了,何畴伍痛得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知道木道人跟何畴伍是至交,李看等人已经将他撕成八瓣,清醒过来的木道人也有些害怕,万一何畴伍的手残了,自己还有脸跟他一起玩么!

    半响过后悠悠醒来,何畴伍眼角带泪,无他,痛的!

    挣扎着站起来,何畴伍狠狠踹了木道人一脚,问道:“你抽什么风?”

    “发了,发了呀!里面全是古董,随便一件都能卖出天价!”一说起这个,木道人又开始激动起来。

    何畴伍后退两步,让何三宝检查一下手臂,现在双手已经无法动弹,何三宝仔细检查了一遍,说每天推拿一次,再敷点草药,过个十来天就好了,不会有后遗症。

    木道人竖起耳朵听,听到三宝说没后遗症,就放下心来,何畴伍也放下心,努努嘴让木道人上去挑。

    “刚把你弄伤,这个不好吧?”木道人假模假式的拒绝。

    “十件,随便选,等你挑完了,剩下的我还有其他用处。”何畴伍叹了口气说道。

    木道人听完就又窜了上去,挑了两大八小,大的还是让李看帮忙才扛下来;等木道人选完,何畴伍又让三个管家上去一人挑两件;三位管家选完又让李看等师兄弟和阿礼上去选,也是一人两件。等他们选完下来,何畴伍环顾四周,说今天所有人,每人十万,众人齐齐弯腰,说谢过少爷。

    “阿九,看得出少了东西没?”何畴伍问道。

    阿九仔细瞅了瞅,说不认真看的话,看不出来。

    “那就好,李看,统统给我锁上。阿礼,有人胆敢靠近十步之内,格杀勿论!”何畴伍沉声说道。

第一零九章 讨要

    书房内,木道人不自觉地又伸出手去,刚碰到何畴伍的胳膊,就听见一声惨叫,吓得木道人一个激灵,才想起这是位伤残人士,还是被自己弄的。

    “老木,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如此恨我!”何畴伍眼泪汪汪,痛的。

    “那个,对不起啊,我忘了!”木道人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你他娘的说的这是人话?刚把我弄伤就忘了?”何畴伍眼睛都快要喷火。

    “少爷,切莫生气,会加重伤势。”何三宝弄一堆草药过来,捣烂了打算敷在何畴伍的胳膊上。

    “我也不想生气,这老东西故意的。”何畴伍对三宝的态度明显要好很多。

    听到老东西三个字,木道人立时眉毛竖起,打算发作,可听到何畴伍的呻吟,又只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叹口气坐下让三宝给他拿酒。

    三宝撸起袖子,两只手上都是草药汁,有些无语的看着木道人。

    小锐在一旁帮忙,见状说自己去,说完一溜烟出了书房。

    “那么多东西,哪来的?”木道人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强。

    “你不用管那些东西是哪来的,你只要知道,你屋里的东西是我给的就行了。”何畴伍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人来找我,让我还回去?你说我是不还呢?还是不还呢?”木道人说到这里居然皱起眉头。

    “你这个老财迷,我都跟你说了,东西是我给你的,谁找你要,你就揍他。”何畴伍气得想抬手,结果又是一声惨叫。

    木道人见叫声实在是有些凄惨,知道不是个聊天的好时候,只好起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良心发现,转过头说等你伤好了,我让你揍一顿。

    “刚才踹你一脚,两清了,十天之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把这事彻底忘掉。”何畴伍泪汪汪的说道。

    木道人嗯了一声就窜出去,这时候小锐刚好拿着几瓶酒出现在门口,木道人一伸手,几瓶酒就进了他宽大的袖袍,随后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少爷,阿祥在屋外求见。”小锐走到何畴伍面前,轻声说道。

    “你也来气我?那是你爹,你敢直呼其名?”何畴伍抬腿就踹了过去。

    小锐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振振有辞的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只有同僚,没有父子。

    知道他在耍宝逗自己开心,何畴伍没好气的他一眼,说你还不快让他进来。

    于是阿祥进来就看到了何畴伍从未有过的惨状:小锐和阿九一人按住一只手不让他动弹,何三宝在小心翼翼推拿,完事后又将草药敷在上面包扎好,何畴伍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让阿九给自己擦脸,何畴伍看向阿祥,努努嘴让他坐。

    “少爷,一共四十三人,全部拿下。”阿祥满脸的杀气。

    “坑杀还是进焚化炉?”

    “我打算先让他们进地下室转一圈再——”说到这里阿祥突然醒悟,急忙住嘴低头。

    “你呀,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更吓不住他们,长此以往,你更是别想逮住一个活口,关起来看好,我要用来换人。”

    “换人?少爷,您是打算?”阿祥脑袋转得快,听到后有些激动。

    “他们三个为我做事也有好多年了,救他们家人,是我的义务,几十号人再加上几个集装箱的宝贝,他们会答应的。”何畴伍想笑,可双手的剧痛,让他的面容比哭还难看。

    阿祥起身鞠了一躬,替三位属下谢过。

    “说到宝贝,你们师徒四人也去一人挑两样,那么多东西,还回去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损耗,阿九,你现在就带他们去。”何畴伍扭头吩咐阿九。

    二人一前一后出去,何畴伍望向窗外,终于小小的搬回一局!

    长安,还是那栋别墅内,长孙业老老实实的跪在书房,接受暴风骤雨般的责骂,心里的孺慕在一点点的消失。

    “去做事吧,东西要不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长孙业的祖父最后冷冷的说道。

    长孙业磕了一个头,说句祖父保重,起身就朝外走去,直到掩上门,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五辆集装箱哦,走的路线那么隐秘,前后还有几十号人跟着,怎么轻易就被人劫了,自己派出好几拨人都没能追回来,对方也没打算隐藏行踪,大摇大摆开进了何畴伍的大本营。

    你是在向我示威么?还是,你有其他打算?长孙业在心中想到。

    “既然他大张旗鼓劫走,你就大大方方的要回来,不怕他不还。”长孙业空着手去见杜志华,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族中杜志勇的余孽已收拾干净,正打算大干一场,怎能接受今年颗粒无收,杜志华傲慢的吩咐那个建筑商带话,让何畴伍乖乖的归还物品,结果收获了阿祥的一个‘滚’字!

    杜志华下不来台,盛怒之下,极度自负的他亲自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蓉城,结果还没摸到仓库的大门,就被阿祥带人拦住。

    “前任家主的血还没干透,继任家主又前来送死,你们还真是前赴后继。”阿祥有些得意,这个成语是前几天跟何三宝学的。

    “乖乖的交出东西,我立刻离开。”杜志华终于见识到叶梦楼情报网的厉害,稍微收敛了一些。

    “东西?什么东西?”

    “被你们劫走的集装箱。”明知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杜志华还是解释了一句。

    “第一,集装箱不是杜家的,跟你没关系;第二,想要东西,你还不配。”阿祥笑了。

    “我身后的人,他们手上的血还没擦干净,不介意再沾一些,你不给,我就自己拿。”看样子杜志华对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

    “话倒是说得吓人!”阿祥点点头,继续说道:“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已经将你离开老巢的消息散布出去,你早点离开,就多一份生机,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要东西,自己来谈。”

    说完后阿祥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剩下杜志华呆立当场,脸色极不好看。

    杜志华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他知道杜家这些年在行内树了多少敌人,待再也看不到阿祥那群人的身影,杜志华大呼一句走,大队人马立即掉头,原路返回,真真的是来去如风。

    阿祥的探子远远的坠在后面,随时将杜家人马的情况汇报给阿祥,来时用了两天,回去的时候足足走了半个月,遭到十几波截杀,人员也几乎减半,让跟在后面的云家又小小的赚了一笔。

    何畴伍把小木送回公寓,这段时间就住在后场,每天听阿祥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呼过瘾,有时候听到高潮处还想手舞足蹈,结果牵动伤势,本来十天就能痊愈,结果等杜志华逃回老巢,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这个杜志华,有勇无谋,也不知长孙家看重他哪一点。”阿祥最后总结道。

    何畴伍想点头表示同意,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杜志华的报复如同暴风骤雨般的降临,几个小家族一夜之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有几家也割让了大部分利益出来,换得一时的苟延残喘。

    “他娘的原来找我们要东西就是个幌子,把外部的敌人挖出来,名正言顺清除掉才是他的目的。”阿祥愤怒的握紧拳头低吼,似乎遭受了莫大的损失。

    “你又没吃亏,这么激动干嘛?”何畴伍觉得有些奇怪。

    “他居然把我也利用了!”阿祥觉得没看穿他的计谋是种耻辱。

    “下次找回来就是!估计长孙家确实让他来要东西,只不过他顺手就把外部的敌人给消灭掉。短期内在长孙那边看来,这算是个加分项,长此以往,他的下场会比杜志勇还惨。”

    “可长孙家为什么还没来人?东西不要了?”阿祥皱眉问道。

    “不要急,再等等,他们会来的。”何畴伍嘴上这么说,心里着实没底,那些人习惯在幕后操纵,不知还有没有勇气站到自己面前。

    他俩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带着一个跟班模样的人下了高铁,中年人环顾一圈后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人说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俩又来了!”

第一一零章 客至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喜鹊,一早就将何畴伍吵醒。

    “远客到了!”何畴伍躺在床上说完后叹了口气,翻身起床。

    仓库大门口,有两人打车前来,下车后一人站在大门口,另一人直奔岗亭,对守卫说长孙家的求见何先生,岗亭内有两人,来人话音刚落,一人拿起电话,一人按下警铃,瞬间有数十人向大门口奔来。

    “这么防范我么?”站在大门口的中年人苦笑着自言自语。

    等阿祥赶到的时候,一众属下已将二人围在中间,个个如临大敌。

    “长孙公子,又见面了。”阿祥居然微微弯腰。

    “你是阿祥?托我带的东西已经送到了。”那个中年人原来就是长孙业,见到阿祥后,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谢过公子,不知公子这次前来,所为何事?”阿祥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不太习惯这种说话方式。

    长孙业正要回答,见一老者带着两名护卫模样的人匆匆赶来,就闭上嘴静观其变。

    “九叔。”一群人,包括阿祥在内弯腰致意。

    阿九笑呵呵的说着不用,然后径直走向长孙业。

    “长孙公子,在下阿九,是何府的管家,奉我家少爷之命,前来替公子引路。”阿九说完后稍一弯腰,侧身让开道路。

    长孙业点点头,大踏步向前走去,那个跟班模样的人,也就是长孙忠,紧紧跟在后面。

    做了二十几年管家,阿九很擅长这些,一路挑些无关紧要的向长孙业介绍,偶尔也回答一两个问题,不知不觉中,很快就来到后场门口,阿礼带人守在这里,满身的萧杀之气让长孙业有些侧目。

    等到了小楼,阿九直接将人带到书房,敲敲门听到声进后,推开门迅速退到一旁,请长孙业入内。

    就是间普通的书房!这是长孙业的第一个感受。

    书房的主人坐在书桌后面练字,见客人进来也不抬头,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下,说还有几个字就完事。

    长孙业也是个妙人,他径直来到书桌前,一眼就看出临摹的是董其昌的字,已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不由自主喊了句好。

    这一声好没有扰乱何畴伍的心神,他的手没有丝毫抖动,依然全神贯注的写完最后一划后,才放下毛笔起身,笑着说让贵客久等了。

    “没想到何先生的字写得这么好。”长孙业的赞叹发自内心。

    “其实啊,我最讨厌董其昌的字。”何畴伍接过何三宝递过来的毛巾擦手,一边招呼长孙业在沙发上坐下。

    小锐进来,托盘内放了一杯茶和一杯酒,自然茶是给客人的,酒,就放在何畴伍面前。

    “哦?愿闻其详。”长孙业来了兴致。

    “回去问你们家主,他知道。”何畴伍笑而不答。

    “何先生认识大伯?”长孙业一直很好奇家主对何畴伍的重视。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应该听说过我,看来,你们家把对付我的任务交给你了,感觉怎么样?”何畴伍笑着问了一句。

    “不算太容易,不过目前还好。”长孙业想了一下才回答。

    “还算是句实话,我喜欢诚实的人,中午留下来吃顿午饭,我的厨子可不是酒店里的那些大厨能比的。”何畴伍说完后吩咐小锐下去安排。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长孙业稍一欠身,表示谢过。

    阿九在客厅陪着长孙忠,书房内就剩下何三宝一人伺候。

    何三宝做了长孙家一辈子的奴才,现在终于见到长孙家的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过不管怎样,他现在已是何府的管家,心里早已死心塌地的追随何畴伍。

    “这也是我的管家,有什么事就在这间屋子里谈好,出去后就是喝酒吃饭,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何畴伍笑着指指长孙业面前的茶。

    长孙业端起茶一闻,一股香味飘进鼻孔,再喝一小口,的确不是凡品。

    “以前,我以为何先生只是位成功的商人,今日一见,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回去后,我会重新评估。”放下茶杯后,长孙业说得很认真。

    “商人我算不上,最多就是个富贵闲人,你呀,切莫高估。”何畴伍喝了口酒,摇了摇头。

    “谈笑间让杜志勇灰飞烟灭,几辆集装箱说劫就劫,还一句话就吓得杜志华掉头就走,怎么重视何先生都不算过分。”长孙业巧妙的切入正题。

    “没错,那几辆车是我安排人开回来的,你派来的那几十号人也在我这里做客,不过我也是没办法,你都出招了,我总得给点回应吧。”何畴伍大方承认。

    “今天,我能不能连人带车都带走?”见何畴伍承认,长孙业干脆单刀直入。

    “那得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何畴伍看着长孙业,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欣赏,长孙家的子弟,果然不凡。

    “三家人,够不够?”长孙业是头小狐狸,知道何畴伍想要什么,反正都已经暴露了,这三家扣在手上就是个累赘。

    “一句话就能说出重点,不错!”何畴伍放下酒杯,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拿久了有些酸。

    “何先生还没有回答我够不够?”

    “不完全够,你那几十号人的伙食费得给我结了,三宝,问问阿祥,标准是多少。”

    三宝掏出手机给阿祥打了个电话,挂掉后对何畴伍说每人每月一万。

    何畴伍点点头,对长孙业说就按这个标准,待会让阿祥算清楚后报个数过来,一分钱都不会多要。

    长孙业也点头,说自己手下的饭钱,自然没有让何家买单的道理。

    “你既然答应结饭钱,那这件事就谈妥了,什么时候接回那三家人,什么时候把车开走。”何畴伍轻轻的拍了拍扶手,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长孙业生性狐疑,见这么容易就将东西讨回,反而有些不踏实,沉吟半响后,开口问道:“何先生知不知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我让他们打开看过,只能说,不得不佩服你们家的远见。”何畴伍叹道。

    “何先生费劲心思把他们弄到手,就为了换回你属下的家人?”

    “你不是猜到了么?还要问我?怎么,觉得我亏了?”何畴伍笑着连问好几句。

    “有一点。”长孙业也笑了。

    “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我是个富贵闲人,既然敢自称富贵,钱自然不缺,所以你的宝贝对我没那么大的吸引力,反而是我的属下,看到他们郁郁寡欢,就有些不忍,这,就是你们这些人口中的妇人之仁。”

    “那我就放心了。”

    谈完正事,二人都很放松,长孙业当着何畴伍的面掏出电话,拨通后指示几句,然后对何畴伍说出个地址,让他派人去接那三家人。何畴伍一听地址就在盆地边上,笑着用指头对着他虚点几下,然后让三宝通知阿祥。

    “你家祖上是长孙延还是他的两个兄弟?”何畴伍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长孙延。”提及先祖,长孙业坐直了身子,心里很是诧异,不知何畴伍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哦,那你就是长乐的后人。”何畴伍没提长孙冲,向长孙业投去一抹复杂的眼神。

    “是!”长孙业的语气中隐隐带着骄傲。

    “你家家主让你对付我,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知之甚少?”何畴伍有些奇怪,皱眉问道。

    “大伯只给了你和叶先生的名字。”

    “杜志勇说你是嫡支?”

    “他说错了。”长孙业没有丝毫难为情。

    “那就说得过去了,看来你在你们家族中的处境不太好,你们家主也没把我当成劲敌。”

    “我的处境是有些困难,不过大伯对你和叶先生还是很重视的。”

    “有机会见到他,我倒是要问问,凭什么看不起我?”何畴伍笑着开了句玩笑。

    “我倒不希望你有这个机会。”

    “为什么?”

    “那只能说明我失败了!”说完后长孙业笑了起来,何畴伍则是哈哈大笑。

    “你是我这些年见的第一个长孙家的人,没让我失望。”收了笑后,何畴伍认真的对长孙业说道。

    “你也是我遇到的最有意思的对手!”长孙业说得也很认真。

    俩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会,特别是历史,长孙业受他父亲影响,对某些历史事件往往有独到的见解,没想到何畴伍这个一天学校都没进过的人,也能说得头头是道、金句频出。

    小锐敲门进来,何畴伍见状,起身请长孙业移步餐厅,等二人分宾主坐定,一道道菜如流水般上来,看得长孙业眼花缭乱。

    何畴伍是个吃货,每上一道菜,都跟长孙业简单说说这道菜的来历,至于做法,都是以前从御膳房流传出来的。

    有几道菜长孙业在某些交好的嫡支筵席上尝过,挑一筷子尝尝,味道一模一样,这让长孙业心中提高了警惕,想着回去后想办法多收集一些何畴伍的资料。

    吃完饭,何畴伍又请长孙业在书房内坐了一会,直到阿祥带着三家人回来,才起身请长孙业一起前去交接。

    瘦骨嶙峋的身子,破破烂烂的衣服,十几号人站在小院里,整块场地都弥漫着不可描述的味道,好在人都齐整,三位属下闻讯赶来,跟家人抱头痛哭。

    这时候长孙业的人也被押进来,虽然面容憔悴,不过一看也没有挨冻受饿,何畴伍沉下脸,转头看向长孙业。

    长孙业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郑重对何畴伍道歉,说驭下不严,回去后一定给何畴伍一个交代。

    三人领着全家跪下,谢过何畴伍的救命之恩,何畴伍将他们一一拉起,好言劝慰几句后,让他们下去休息。

    几辆大货车开了过来,何畴伍问你要不要检查一下,长孙业说东西太多,自己身上又没有清单,还是算了,说完后让长孙忠把几十人的饭钱结掉。

    看着几辆货车离去,何畴伍说了句有意思的小家伙,旁边的何三宝很纳闷,看面相,那个长孙业似乎比自家少爷还要大上几岁。

第一一一章 治疗

    长孙业说到做到,五天后托人送来了几颗人头。

    何畴伍看到后笑笑,让阿祥拿下去烧掉,长孙家果然还是那副德行,视人命如草芥。

    等忙完这些,已经快到三月底,何畴伍带着三位管家搬回城南的公寓,看到小木才想起有人还欠自己一顿饭。

    打个电话过去,这次说得理直气壮,赵心瑜也不赖账,不过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带上小木。

    算算时间,小木四点放学,何畴伍开着那辆动力像老牛的雷克萨斯,三点五十就停在学校门口,等小木出来,看到是何畴伍来接后欢快的上车,以蜗牛的速度爬出学校大门前的那条马路,一溜烟向赵心瑜的公司奔去。

    以何畴伍的车技,在很努力的情况下,五点半准时赶到公司楼下,接上人就向西郊驶去,小木爬到后座上跟赵心瑜嘻嘻哈哈的打闹。何畴伍见状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做好司机的工作。

    正宗的柴火鸡只能在郊区吃到,城里敢用柴火试试,刚开张就得让你关门。

    赵心瑜本来打算去吃火锅,象征性的征求何畴伍的意见,没想到何畴伍蹬鼻子上脸,一点都不客气的做出选择,何畴伍面无表情的开车,心里却乐开了花,想着自己的胃又逃过一劫。

    到了地方,果然符合何畴伍的风格,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藏在路边的树林里,如果不是放在路边的招牌,任谁也不知道这是个对外营业的饭馆。

    逮一只鸡杀掉,褪毛去内脏洗干净再宰成一块一块,客人不多,所以很快就当着几人的面炒好,然后盖上锅盖,不一会儿,香味就四散开来。

    何畴伍推荐的美食,必定不会让人失望,等煮熟揭开锅,一大一小二人各自尝过一块后,就停不下筷子。

    何畴伍吃得很少,更多的时间是在为她俩服务,赵心瑜有些奇怪,说你带我们来这里,自己怎么不吃?

    何畴伍哪里好意思说开了一下午车,双手酸痛,只好笑着说正在减肥。就在打算继续往下编的时候,赵心瑜的电话响了,何畴伍体贴的住嘴。

    赵心瑜接起电话只听了两句就起身离开,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来,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何畴伍问怎么回事,赵心瑜刚开始不打算讲,何畴伍说自己好歹在蓉城这么多年,说不定能帮上忙。赵心瑜听后咬咬牙,强忍住眼泪说父亲查出了肝硬化。

    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何畴伍在心里哀叹一句,随后安慰说蓉城就有一家排名全国前三的医院,把你父亲接上来好好检查一下。

    赵心瑜一听,刚开始还有些高兴,可随后又犯了难,蓉城医院一号难求,光有钱还没有用,况且自己家最多只算个小康。

    最近陪木道人看肥皂剧,剧情尽是霸道总裁拯救灰姑娘,怎么轮到自己,一点展露王霸之气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见赵心瑜有了难处,何畴伍居然不厚道的有那么一丝丝高兴。

    “不要着急,叔叔阿姨我安排人去接,医生和病房也由我来想办法。”何畴伍安慰道。

    “我跟你非亲非故,怎么能这么麻烦你,肝硬化不是疑难杂症,县医院的诊断不会错的。”赵心瑜有些艰难的拒绝了何畴伍的好意。

    “诊断不会错,可治疗方案呢?我俩算朋友吧?你不要推辞,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安排人去接,早一天确定治疗方案,叔叔就少一分痛苦。”何畴伍的语气很坚决。

    赵心瑜想了又想,最后含泪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接完电话后,大家都无心吃饭,赵心瑜吩咐服务员打包,然后去前台结账,趁这个机会,何畴伍掏出手机,让阿九立刻联系蓉城医院,要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病房。

    把赵心瑜送到小区门口,何畴伍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她倒是想跑这一趟,可现在经济就这个样子,搞不好事假就变成失业,只好为难的表示自己就不回去了,多上一天班,除了多一天的工资,还有全勤奖。

    何畴伍哪懂这些,不过见她为难,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就不该问出口,只好摸摸鼻子掩饰一下尴尬后匆匆告别离开。

    第二天一早何孝康就出发,康叔年纪大,稳重,关键是他也是从县城出来的,跟赵心瑜的父母应该有一些共同话题。如果换个人去,一路上聊什么?聊怎么提升自己的武术,还是聊怎么对地下室那些玩意儿用刑?

    提到地下室,上次住进地下室的那帮人,没过几天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来的时候有很多人看到,走的时候只有何畴伍和阿祥知道。

    等到晚上,何孝康将人接到蓉城,送进蓉城医院的单人病房,赵心瑜的父母看到何畴伍后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何畴伍有些不好意思,借口有事落荒而逃,留下何孝康待在医院跑腿。

    再次见到赵心瑜一家已是几天后,一个肝硬化,听说连科室主任都过问了好几次,给出好几种治疗方案,阿九把何畴伍请到一边问用哪种?何畴伍直勾勾地盯着阿九,盯得阿九心里发毛才说我既不是专家,又不是家属,这种事问我干嘛?

    阿九陪笑,说钱不是您出么,主任让问您,也是想与您交好。

    何畴伍无奈,只好说不用考虑钱,其他都听医生的。

    独自进到病房,何畴伍嘘寒问暖,把赵心瑜父母感动得一塌糊涂,赵心瑜在一旁欲言又止,何畴伍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出去再说。

    等俩人来到走廊,赵心瑜先是表示了感谢,随即从包里拿出两万现金,说不够的话,等出院的时候再补。

    何畴伍有些糊涂,他哪知道看病要用多少钱,这些事向来都是阿九在打理,赵心瑜以为是钱不够,急忙说楼下有取款机,待会再去取一万上来。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不知道要用多少钱,你先把钱收好,等叔叔出院后再说,也许用不了这么多。”见赵心瑜误会,何畴伍解释道。

    “我知道这次除了钱,你还搭进去不少人情,我替我爸谢谢你。”说完后赵心瑜给他鞠了一躬,慌得何畴伍赶忙拦住。

    “我跟你讲,人情这东西有来有往,我以前帮过他们,以我的身体短期也住不了院,说不定等我住院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退休了,不让他们现在把这个人情还掉,我不吃亏了么?”说完后何畴伍还眨眨眼睛。

    见何畴伍说得轻松,赵心瑜也不再纠结,只说住院费一定要给何畴伍。

    何畴伍点点头,又进屋跟她父母打了声招呼后离去,还是让何孝康留下来继续帮忙。

    第三次见他们是出院那天上午,何畴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看着,主任闻讯赶来,握住赵心瑜父亲的手,说您有个好女婿,弄得一屋人的脸色都不太自在。

    还是何孝康送他们回去,何畴伍跟他勾肩搭背,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何孝康冲他挤眉弄眼,说严格算起来,他们也是我未来的亲家,为亲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何畴伍腿抬到一半,才想起面前的这位是长辈,悄悄的收回脚,嘴里嘟嘟哝哝的抱怨几句,说的什么除了自己,谁也听不清。

    目送何孝康的车远去,何畴伍转过身问赵心瑜去哪,需不需要送她,赵心瑜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喝完咖啡再请你吃顿饭。

    何畴伍受宠若惊,跟在赵心瑜身后进了医院旁边那家著名的连锁咖啡店,氛围组常年在里面占了一大半的座位,不过好在今天有太阳,外面的藤椅上一坐,晒得浑身都懒洋洋的。

    一小会过去,赵心瑜双手各拿了一杯咖啡出来,美式是何畴伍的,自己的则是一杯摩卡。

    “何先生,这次真的谢谢了。”赵心瑜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举手之劳,喝完这杯咖啡,你就把这件事忘掉,以后不要再提。”何畴伍喝了一口,苦苦的。

    赵心瑜慢慢的摇头,似乎在思考,或者是在组织语言。

    何畴伍见状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她开口。

    “你这个人很奇怪。”赵心瑜说完后撩了撩头发,看着何畴伍。

    “哪里奇怪?”何畴伍收起笑问道。

    “我俩是经人介绍认识,虽然你主动约过我几次,可我感觉得到,你并没有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我想也许你是被你家长辈逼的。”赵心瑜说这几句的时候,眼神一直停留在何畴伍的脸上。

    “我在听,你继续。”何畴伍一抬眼,四目相对后又迅速躲开。

    “我这么说,是因为你看我时的眼神,我在里面看不到爱慕,更多的,似乎是——似乎是——”说到这里,赵心瑜欲言又止。

    “是什么?”何畴伍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内疚!对,是内疚!可是何先生,我俩以前从未有过交集啊!”赵心瑜说完后缓缓低下了头。

第一一二章 农场

    赵心瑜拿起面前的摩卡走了,留下何畴伍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失魂落魄!对,何畴伍现在的状态就是失魂落魄。

    一众护卫在四周游荡,阿九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他身后。

    这次真的是过了很久,何畴伍才长叹一口气,抓起面前的咖啡,揭开盖子,咕咚咕咚全部灌下,说句好苦,起身离开。

    阿九问去哪,何畴伍说去农场看看,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四月份了!

    阿祉接到电话很高兴,少爷好几个月没来,害得他以为是自己本职工作没做好,再说,少爷来了,干爹不也就跟着就过来了么。

    等到何畴伍下车,阿祉就有些小小的失望,坐他旁边的,是跟随二十几年的大管家。阿九看穿了阿祉的小心思,笑着说多过来给我汇报几次工作不就行了,恍然大悟的阿祉立刻弯腰,脸笑得像朵金灿灿的向日葵。

    何畴伍没理会他俩,直接向里走去,阿祉急忙赶上,问何畴伍是否去鱼塘钓鱼。

    “咸安——哦,不,去四合院,让我看看你的枪术有多少长进。”被打断思路的何畴伍差一点就说漏嘴,不过身后的阿九还是清楚的听到那两个字,身体微微一抖,随后低下头掩饰满脸的震惊。

    “是!”阿祉应下后冲其中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急匆匆的前去安排。

    等何畴伍跨进四合院,正中的屋檐下已摆上一张太师椅和一个茶几,何畴伍上前坐下,看都没看茶几上刚泡好的茶,直接吩咐阿九开酒。

    等看完阿祉演练的枪术,何畴伍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温言鼓励了几句,随后就让他下去换衣服。

    “你也不错,终于敢大大方方的站在这里看。”何畴伍没有回头,可阿九知道这话是跟他说的。

    “毕竟是李连的师父指点过的。”阿九实话实说。

    何畴伍起身,指了指院子中央,阿九会意,马上安排人搬把躺椅放过去。

    “才四月份,这日头就有些毒了!”何畴伍脱掉外套,瘫在躺椅上说道。

    “今年确实热得早了一些。”阿九在旁边附和一句。

    “阿九,你看这四四方方的天地,像不像一座监牢?”何畴伍眯着眼睛问道。

    “少爷,这里是您下榻的地方,怎么能比做监牢呢。”阿九的心里一颤。

    “你啊,嘴上不说,心里大概早就有这个想法。”何畴伍说完后懒洋洋的呻吟了一声。

    阿九急忙摇手,连说没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是被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你说会有人愿意陪我个十几年么?”

    “阿九誓与少爷共进退!”阿九立刻表明态度。

    “我说的不是你,也不是阿祥他们,哎,你知道我的意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少爷可以去问问赵小姐。”阿九又想起何畴伍上午的表情。

    “我要是去问她,她没准会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何畴伍说完后笑了笑。

    “少爷,午饭准备好了!”阿九见阿祉出现在门口,低声对何畴伍说道。

    “你们去吃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会。”何畴伍说完后闭上眼,轻轻的挥了挥手。

    阿九也没有继续劝,冲屋顶上的李看点点头,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何畴伍早上没吃东西,肚子现在已经开始咕咕直叫,他揉了揉肚子,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不管现在有没有人愿意,以前还是有人心甘情愿陪着自己的!何畴伍在心底叹了一句。

    她跟你真像啊!何畴伍开始慢慢的跟心底的那个人倾诉。

    记得以前,你也一本正经的说我很奇怪,明明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人,怎么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愁云。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你来着?哦!生而克母!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嘲讽自己。

    你听到我的回答后,抚了抚我的胸口,说额娘在天上看着呢,她拼了命也要护住你,是希望你快乐健康过这一生!我当时很诧异,我还以为你会说希望我能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丰功伟业!

    果然,你从没要求过夫贵妻荣,被关进笼子里后,我觉得你反而更快乐一些,你呀,也许我从来都不懂你!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第一眼看到她,我以为是你,不自觉的就伸出手去,差点失礼,接触后更是心惊,她的动作、习惯跟你是那么的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就是你。

    以我现在的处境,靠近她就是害了她,可有时候忍不住又想见她,每次见到她,就好像时光倒流。现在我是进退两难,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何畴伍就这样睡着了,李看从房顶飞下,去卧室取出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他身上,又窜回了屋顶。

    这一觉,何畴伍睡得香甜,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他伸伸懒腰,起身蹦了几下,大声喊了句阿九。

    阿九推开门进来,笑着说少爷这一觉睡得真香,何畴伍一扫上午的颓废,点点头说自己饿了。

    阿祉就站在门口,听到后立刻让人安排,不一会儿一桌饭菜就摆在池塘边,何畴伍打算夜钓。

    农场的厨子是附近的农户,做出的菜跟人一样淳朴,味道是地道的农家风味,分量也十分扎实。

    何畴伍看一眼,招呼阿九和阿祉坐下,又让李看等人坐下,四凉八热足够十来个人吃个肚圆。

    吃完饭,何畴伍坐在池塘边的折叠椅上钓鱼,阿九在一旁陪着,阿祉也想留下,被何畴伍赶走,说年纪轻轻的,这种活动不适合你。

    “老木最近在干什么?”有段时间没去仓库了,何畴伍问道。

    “您搬回公寓后,木道长就开始炼丹,似乎不太顺利。”阿九措辞严谨。

    “炸了几回了?”何畴伍的嘴角爬上一丝微笑。

    “两回。”阿九倒是不觉得好笑,阿祥抱怨附近的住户都被惊动了。

    “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就得想办法从我这里讹几只炉子。”

    阿九点点头,看来对木道人的习性也是十分了解。

    “阿陶和阿禄干得怎么样?”

    “阿陶已经将物业公司清理了一遍,估计有几个人得吃上官司,阿禄的班底也已经搭好,现在已经开始在和一些小的开发商接触。”

    “让何沁过去上班,小锐也去,不过他只是熟悉一下公司的运作模式。”何畴伍想了想,吩咐道。

    阿九应下,随后又说听风小筑最近红酒消耗得很快。

    何畴伍一听就没了笑容,看来时间还是不在自己这边。

    “这个长孙业还真是头小狐狸,几辆车直接开进杜志华的窝里,随后人就不见了,估计那些损耗也算在了杜志华的头上。”

    阿九听后也有些感叹,前后三拨人,硬是让长孙业在眼皮子底下溜掉。

    “叶兄手上有张地图,你亲自去一趟把地图借出来,复印一份给李木子,让他试着查查,记住,千万要小心。”何畴伍说完后死死地盯着水面。

    “是!”听何畴伍说得郑重,阿九起身应下。

    半夜后何畴伍才两手空空的回了院子,按惯例缩在墙角很快入睡,天亮后醒来洗漱,人,又精神不少。

    阿九去了听风小筑,一大早守在门口的换成何三宝,昨晚何畴伍睡下后,阿九通知他过来的。

    阿祉站在何三宝身后,何畴伍拉开大门的时候,爷俩正聊得火热,一见他出来,立刻住声。

    “少爷今天去哪?”何三宝递过牛奶包子。

    何畴伍接过包子咬了两口,问何孝康回来了没,何三宝说昨晚就已经连夜赶回,现在应该在送小木去学校的路上。

    何畴伍点点头,这个康叔,遗传了他父亲的性格,来蓉城这几个月,从没想过占何畴伍的便宜,反而起早贪黑,除了接送小木,还在公寓的厨房里帮忙。何畴伍早就知道,不过没拦着,每月给他的工资,如果只让他接送小木,以他的性格,心里会十分难受。

    蓉城就是这么邪门,刚提何孝康,老人家的电话就打来了,问何畴伍有没有空,他想来蓉城一趟。

    何畴伍大喜,说马上安排人去接,被老人家拒绝,何孝健有一辆捷达,现在出发,天黑前就能到。

    何畴伍挂掉电话,笑着对何三宝说回公寓,何三宝点头应下,心里想等老人家找您谈话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回到公寓,何畴伍把何孝康从厨房抓出来,说您父亲今晚就到,何孝康本来还一脸笑容,听完后立刻垮了下来,何畴伍开玩笑的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忤逆?

    何孝康看着何畴伍有些无语,这个侄子绝大部分时候精明透顶,可有时候又是个糊涂蛋,比如现在。

    “你这么开心,是相亲有了进展?”何孝康泼了瓢冷水。

    何畴伍一听也垮下脸,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对啊,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个康叔,您先忙,午饭不要叫我,我去补个觉,今晚大概是睡不成了。”何畴伍说完后垂头丧气的往卧室走去。

    何孝康看着他的背影也叹了口气,这位大爷,怎么对自己的婚事这么不上心哦!

第一一三章 家常

    睡没睡着不知道,反正吃晚饭的时候,何畴伍才拉开卧室的门。

    这时候小木已经接回来了,何畴伍吩咐何三宝安排小木吃饭做作业,同时免了何沁和小锐今晚的功课,祖父来了,没有不迎候的道理。

    跟何孝健联系,得知快到的时候,何畴伍带着众人守在楼下迎候,门口的保安十分诧异,不知是什么贵客,能让这栋楼最神秘的业主早早就站在大门口。

    一辆捷达停在门口,保安觉得受到侮辱,正准备前去驱赶,没想到何畴伍急忙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伺候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下车。保安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有时候反应慢点,不见得是件坏事。

    老人家含笑跟大家一一招呼,轮到何孝康和何沁的时候,扳起脸教训几句,二人低头连连称是,何畴伍在一旁不厚道地想,难怪二人听到在蓉城过年欢欣鼓舞,一丝愁绪都没有。

    上楼直接进餐厅,何畴伍让老人家坐了主位,自己在一旁相陪,何孝健兄弟和何沁也相继坐下,何畴伍提议喝两杯,见老人家没有异议,小锐立即小跑着去开酒。

    老人家喝白酒,何畴伍就不好面前放着红酒杯,好在是家宴,老人家酒量也不怎么样,以聊天为主,喝酒,只是为了烘托气氛。

    “早就想请您老来转转,上次来了第二天就走,这次可得多待几天。”何畴伍笑着请求。

    “听你的,那我就多待两天,顺便看看小赵这个女娃。”果然人一老就可以随心所欲,单刀直入,连个弯都不转。

    何畴伍跟何孝康对视一眼,两个的眼中都有那么一丝丝无奈。

    “这个不急,小赵工作忙,明天我约一下,不一定能约到,我先陪您四处转转。”何畴伍陪笑说道。

    “先见人,不然转不踏实,我这次来,除了你的事,也想看看他俩,在你这里老不老实,如果胡作非为,我就带回去,别给你添麻烦。”老人家说完后冷冷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

    何畴伍立刻满脸堆笑,把何孝康和何沁夸得像朵花儿一样,何沁使劲掏了掏耳朵,这还是那个嫌弃我不读书的族兄么。

    老人家顺着何畴伍的话又教训几句,让他俩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一顿饭吃得叔侄俩满头大汗。

    饭后老人家被请进书房,何畴伍知道刚才管家佣人在,老人家很多话都是欲言又止,待小锐把红酒和清茶送进来,何畴伍挥挥手让他出去,顺便关上门守在门外。

    “您老喝茶。”何畴伍把茶轻轻放在老人家面前。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老人家看着何畴伍面前的红酒说道。

    “我烟抽得不多,除了红酒,也没其他爱好!”何畴伍笑着解释一句,算是婉拒。

    “你要是现在已经结婚生子,我才懒得管你。”还是三句话不离主题。

    何畴伍哭笑不得,老人家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如此执着,如果父母还在,大概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一提你的亲事,你就不说话,几个月都不主动跟我说,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老人家问道。

    “在聊。”何畴伍敷衍一句。

    “都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春节后你舅舅给我打电话,说小赵他父母可能会嫌弃你没读过书。你不好说,就我来说,我这次来就是专门跟小赵说清楚,你没读书不是你笨,是没那个条件。再说了,整个县,谁还比你更有出息?”老人家说到最后满脸的骄傲。

    见老人家这样,何畴伍神使鬼差的喊了一句:“六爷爷!”

    “嗯?”被打断思路的老人家把视线集中在何畴伍的脸上,有些诧异。

    何畴伍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后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接过一看,屏幕上一个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笑得十分开心。

    “这个,就是小赵。”何畴伍解释道。

    老人家掏出老花镜,戴上后又仔细瞧了瞧,才把手机递回去。

    何畴伍没接,起身后过去扶着老人家站起,往门口走去,老人家不理解他的举动,不过也没问,就这么任由他摆布。

    出门拐了两个弯,何畴伍站在一间房门口,说这是我的卧室,说完后推开了房门。

    小锐跟在后面,还是像刚才一样,等二人进屋后关好门,守在门口。

    “带我来你卧室干嘛?”老人家有些纳闷。

    何畴伍没说话,目光盯着墙上某处。

    老人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何畴伍盯着的位置有一幅画,画上是个女人,明显是清朝的服饰。

    “你就是来带我看这幅画?”老人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哪里懂什么艺术。

    “您老走近一点看。”何畴伍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人家有些狐疑,向前走了几步,待他看清楚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同时举起手里的手机。

    对比完后,老人家喜笑颜开,转过身说你小子就是嘴硬,把人家的画像都挂在卧室,还扭扭捏捏的。

    老人家是老一辈中最有文化的,何畴伍听后幽幽的说了句:“这是郎世宁的作品。”

    “郎世宁?”老人一愣,随即大惊失色。

    “六爷爷,还是书房说吧。”何畴伍上前扶住老人。

    书房内,老人家还是满脸震惊,问何畴伍是不是在开玩笑。

    何畴伍凑到他耳边说了很久,说的内容只有老人家能听到,其间老人家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时而愤怒,时而长吁短叹。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何畴伍才起身,双手按着腰回到座位坐下。

    “祖宗保佑,让你投胎到我何家。”老人家看着何畴伍,目光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是我命好,投胎到何家。”何畴伍笑着回了一句。

    “小伍,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没机会弥补遗憾,你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不要让它白白错过。”老人家仔细想了一会后,郑重劝道。

    “我现在处境不妙,怕害了她,只能强忍住。六爷爷啊,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天跟您说出来,现在舒服多了!”何畴伍说完后长舒一口气。

    “真是苦了你!”老人家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孩子,错过这一次,还得过多久你才能再次遇到?逃避久了会变成习惯,那时候还会有人像我这样劝你勇敢向前么?”

    老人家说得伤感,何畴伍听得也不是滋味,最近这段时间,他又何尝不是时刻在忍受内心的煎熬,在前进与退缩间挣扎!

    “你好好想想,过了今晚告诉我答案,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老人说完后一瞬间似乎又老了一些,慢慢起身问何畴伍客房在哪。

    何畴伍亲自安顿好老人,一个人又回到书房,他不怕老人家知道自己的秘密,相反,他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轻松。一个人背负着秘密前行,没有疯掉,何畴伍认为是个奇迹。

    老人家有一句话说得对,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遇上,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像的两个人哦!不只长相,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上一次,自己委屈了那一个她,难道这一次,还要委屈这一个她?上一个她在死的时候,说自己不后悔,只有一个嫡女哦,还抚了蒙古,真不后悔么?

    想着想着,何畴伍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上眼睛,在那一刻,他似乎有了决断。

    第二天早上,何畴伍拉开书房的门,发现小锐还守在门口,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下去休息,然后回卧室洗漱后,朝客厅走去,他知道老人家有早起的习惯。

    老人家已在阿九的陪同下,下楼打完一套太极回来,见何畴伍能起这么早,满意的笑笑,何畴伍也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坚定的点点头。老人家见状,心里一颗石头落地,然后说句饿了。

    吃完饭,何畴伍当着老人家的面,给赵心瑜打了一个电话,委婉的说出家中老人的愿望,赵心瑜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听说何畴伍的六爷爷已经八十多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抽空一起吃顿饭。

    老人家在旁边听到后赞叹不已,说听声音就知道这姑娘落落大方、家教极好,何畴伍听到后笑了,说您能听出落落大方不奇怪,可能听出家教好,这个就有些不靠谱。老人家说你这家伙这几个月追女朋友追成这个样子,别人还愿意出来跟我这老头见一面,不是家教好是什么?

    何畴伍点头称是,说她就像是您亲孙女,我就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孙女婿,老人家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满脸的宠溺怎么也掩饰不住,让一旁的两兄弟看得目瞪口呆。

    说笑间,阿九拿着何畴伍的电话进来,说是阳世龙打过来的,何畴伍拿过电话笑着说了一句阳兄,听了几句后就收了笑,跟老人家解释几句,就起身朝书房走去。

第一一四章 遇刺

    反击来的又快又狠!

    在寻找昭武九姓宝藏的路途中,阳家的沙牛被击杀,出手的是阳家自己人,此人将沙牛击杀后立刻自尽,死前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对不起!

    铁家的地牢也遭到袭击,地狱犬差点被放走,这场混乱中铁家损失惨重,好几只即将进焚化炉的怪物逃走,出手的也是铁家自己人,同样在拿下前自杀。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阮家干的,可惜没有证据,阳世龙不知道何畴伍有个地下室,只是让他注意人身安全,遇到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货色,除非将他们斩尽杀绝,否则就只能时刻提防。

    何畴伍挂掉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个阮家,刚刚遭受重创,反手就组织一场反击,还干得如此漂亮。

    想了想,何畴伍分别给阿祥和阿礼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提高警惕,最近除了阿祥师徒四人,胆敢靠近地下室入口的,杀无赦!

    挂掉后何畴伍又给阿祉打了个电话,那群猴子不按套路出牌,万一去袭击农场,就是赤裸裸的屠杀。至于其它产业,何畴伍还不担心,除非他们彻底疯掉,否则不会去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至于自己的安危,何畴伍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那么多护卫还不能保住自己命,活该自己去见阎王爷。

    出了书房,何畴伍的脸上又挂着笑模样,回到餐厅跟老人家说接了个朋友的电话,好久没联系,那人又有点啰嗦,就干脆回书房去聊了几句。

    老人家讲究个看破不说破,催他快点吃饭,说点心都凉了。

    吃完饭出发,何畴伍今天安排的活动是爬后山,看着三位管家投来不信任的目光,何畴伍心底里想着要不要执行一下家法。

    事实证明,管家还是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还没爬到三分之一,何畴伍就有些喘不过气,老人家居高临下,当着管家的面将他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何畴伍只好低头称是,不低头不行啊,累得都抬不起来了。

    后来还是在小锐和何三宝的帮助下,何畴伍顺利登上顶峰,坐在山顶的藤椅上,泡一杯香茗,吹一吹山风,何畴伍觉得汗水还是没有白流。

    老人家八十多岁了,独自爬到山顶,脸不红气不喘,如果不是了解,何畴伍都以为又是一位世外高人。老人家没坐,活动活动腿脚,环顾一圈后,说了句果然是个好地方。

    “老木,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回家的那个,他在这半山腰起了几间茅屋,要不我给您老也修几间?没事过来吸吸氧,保证修得比他的精致。”何畴伍笑着说道。

    “家乡地广人稀,我还用跑这里来吸氧?知道你小子的心思,心意我领了。”老人家也笑了,轻轻摇头。

    何畴伍不再坚持,本来刚才说这句也是试探,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何孝健坐在旁边,趁老人家上厕所的功夫,何畴伍悄悄对他说自己在蓉城给何沁买了套公寓,将来结婚用,让何孝健自己清楚就行,千万不要告诉老人家。

    何孝健脸涨得通红,连说不用,何畴伍让他不要推辞,何沁既然出来了,难道将来还回县城不成。

    何孝健还想继续推辞,这时老人家回来,何畴伍示意他住口,起身迎上去说找个地方吃饭,肚子饿了。

    吃完饭下山,何畴伍又带着老人家转了转城里的两个景点,随后去了青石巷的均庐,今晚约了赵心瑜在这里见面。

    余定均早早就等在大门口,跟何畴伍寒暄几句后,又跟老人家说了几句吉利话,这才在前面引路,将他们迎进了包间。

    订了两间,三位管家陪着何孝健兄弟一间,还有一间就只有何畴伍和老人家二人,赵心瑜坐地铁过来,路上发了个短信,还得过会才能到。

    何畴伍坐下陪老人家聊天,没注意到老人家已经冲他翻了好几个白眼,还在那里叭叭叭的闲扯,弄得人最后忍无可忍,用指头使劲敲了敲桌子。

    “怎么了?”被打断的何畴伍诧异地看过去,发现老人家用手指着门口。

    “你不去大门口迎接人家?还要我教你?”老人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何畴伍用手指摸了摸鼻子,起身跺跺脚,一言不发朝大门口走去。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何畴伍在大门口站了没两分钟,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何畴伍急忙迎上,老远就笑着伸出手。

    “小赵,这次谢谢你了。”何畴伍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没什么,哄老人家开心嘛!”赵心瑜似乎有些疲惫。

    何畴伍也看出来了,急忙在前面带路将她迎进包间,这一幕正好被余定均看到,先是一楞,随后会心一笑。

    果然没地方说理,老人家与赵心瑜一见如故,不一会儿就聊得火热,何畴伍坐在老人家的另一边,活脱脱就是个透明人。

    她是故意的!何畴伍在心中想到。

    既然没人搭理自己,何畴伍摸摸鼻子,起身前去催菜,结果刚出房间就被余定均一把拉住,这小子早就埋伏在那里。

    “老实交代,什么情况?”余定均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就是你看到的那种情况。”何畴伍打算蒙混过关。

    “不是说好了一起打光棍么?走到半路你就撤了?”余定均的语气透露出一丝丝幽怨,吓得何畴伍急忙拨开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六爷爷以死相逼,我扛不住了,不像你,是家中的小少爷,两个哥哥给你弄了六个侄子出来,由得你折腾。这次算兄弟对不起你,改天任你宰一顿,不过你也看到了,这才刚开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何畴伍自知理亏,急忙服软。

    “唉!我最近压力也大,老太太不知哪根筋不对,开始四处替我张罗。”余定均听完后也叹了一句。

    “扛不住就从了吧,省得我还有那么一点点内疚,快点上菜,饿了。”

    “是你饿,还是你那个小女友饿?不错嘛,知道心疼人。”余定均揶揄的问道。

    何畴伍听到老人家在叫自己,冲余定均点点头就转身推门进去,一进屋老人家就问他干嘛去了,何畴伍说怕小赵饿了,出去催催,换来老人家一个赞许的目光。

    菜的花样很多,摆盘精致,但分量很少,其中烤乳鸽这道菜由余定均亲自端上来,何畴伍一看,不但没切开,还只有两只,就张口相问。余定均笑着说这道菜叫比翼双飞,上三只算怎么回事。

    老人家含笑点头,说这个寓意好,害得赵心瑜羞红了脸,何畴伍白了余定均一眼,余定均也是见好就收,面带微笑的退了出去。

    好在老人家健谈,接下来的气氛也不算尴尬,一顿饭下来,老人家跟赵心瑜就成了忘年交,二人还互相加了微信,何畴伍在一旁感叹不已。

    有管家就是省心,阿九早早就安排人把那辆老牛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钥匙也提前塞进何畴伍的外套,吃完饭后,老人家催着何畴伍送赵心瑜回去,说自己坐何孝康的车。何畴伍给何孝康打了个电话,过一会儿何孝康假装急匆匆赶来,说还好自己就在这附近。

    赵心瑜想送老人家上车,何畴伍好说歹说才打消她这个念头,开玩笑,何孝康开的是辆宾利,被赵心瑜看到,不就露馅了。

    从青石巷到停车场要走一段石板路,天气渐暖,巷子里游人如织,何畴伍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又忆起了当年,想到当年从未与她像普通人那样逛街,何畴伍不由得叹出了声。

    “怎么了?”赵心瑜与他并肩而行,侧过脸问道。

    “没什么,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叹气,这个习惯不好。”何畴伍又开始胡说八道。

    “前几天我跟你说的,你还没给我答案。”女人想要记住的事情,果然随时都在心里。

    “叔叔的身体好点没?”何畴伍打算转移话题。

    “好多了,现在又开始上班,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就行,答案!”赵心瑜先是回答他的问题,随后继续追问。

    “跟叔叔说,有空就来蓉城玩,我随时可以派车去接。”何畴伍继续岔开话题。

    赵心瑜快走两步,转过身拦在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答案?”

    见躲不过去,何畴伍摸摸鼻子,正在想着怎么开口,只见赵心瑜脸色一变,说了句小心,就将他一把推开,何畴伍踉跄几步回头一看,一个陌生人与赵心瑜贴的很近,右手抵在她的腹部,随后将她一推,那人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何畴伍惊恐的发现,赵心瑜的腹部插着一把刀柄,转过头看着何畴伍,缓缓的朝地上倒去。

    何畴伍飞扑过去,在赵心瑜倒地的那一瞬间将她搂在怀里,随即大声呼唤,游人们也很快发现异常,纷纷围了上来,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或者是急救电话。

    这里是市中心,救护车来得很快,何畴伍跟着医护人员将赵心瑜抬上车,然后吩咐司机直接开到蓉城医院。司机说这就是蓉城医院的救护车,何畴伍松了口气,随即掏出手机拨通阿九的电话。

    一下救护车就被推进急救室,何畴伍浑身鲜血、失魂落魄的站在外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阿九来了,说少爷您先去做个笔录,剩下的交给律师,这里会安排最好的医生,赵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挺过来的。

    何畴伍点点头,在律师的陪同下去了警察局,随后又返回医院,得知已下班回家的主任都赶回来后,何畴伍稍稍放心,去主任的办公室换了套衣服。

    守了大半夜,做完手术的主任简单跟何畴伍介绍了一下情况,其他的何畴伍也听不懂,只知道没有伤及内脏,再观察几天就可以转进普通病房。

    阿九附在何畴伍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何畴伍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让阿九守在这里,随后钻上李看的车,说了句去仓库,就再不言语。

第一一五章 追凶

    君子远庖厨!得看是什么情况。

    比如现在,何畴伍到仓库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一反常态,直接让车开进后场,下车后就直奔地下室入口。

    负一楼的某间刑房内,一个模样普通的人四肢和脖子被铁链固定住,吓得脸色惨白。

    何畴伍仔细看着这张脸,如果不是赵心瑜,可能现在自己已经在奈何桥上喝汤了。

    “还没用刑?”何畴伍问阿祥。

    “就等少爷您的吩咐。”阿祥脸色阴沉,一张嘴杀气冲天。

    “搬张椅子过来,我就在这看着,半小时后,我要他求我杀了他。”何畴伍面无表情。

    阿祥微微一弯腰,转过身冲守杰点点头,守杰就狞笑着进了刑房。

    画面太美,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偶尔不小心有鲜血溅起,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总之半个小时过后,那人满脑子想着的只是早点投胎。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给你个说话的机会,如果能让我满意,给你个痛快。”进了地下室,想活着出去已经不太可能了。

    “我什么都说,只求你说话算话。”那人说话虽然有点吃力,但比杜志勇要好出太多,看来上次被何畴伍教训过后,阿祥师徒还是动了脑筋。

    “你的名字?工作?”第一个问题。

    “王思维,城北杨老板的手下。”那人迫不及待的回答。

    何畴伍看向阿祥,阿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杨老板是谁,看来是个小角色。

    ”为什么要杀我?”第二个问题。

    “有人找到我,给了张你的照片,让我找机会捅死你,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万。”

    “那人是谁?”第三个问题。

    “我不认识,不过当时杨老板也在场。”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第四个问题。

    “没了,是杨老板把我叫到他家中,就我们三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第五个问题。

    “也是那人给的。”

    “把姓杨的地址给他们,你可以去投胎了。”何畴伍说完后起身,朝地面走去。

    等了大约十分钟,阿祥拿着一张纸条上来,何畴伍用食指和中指夹过那张纸条,看都没看往上一抬,一个人影从头顶掠过,那张纸条就消失了。

    “少爷,把您的行踪摸得这么清楚,我建议在内部彻查一次。”阿祥忧心忡忡。

    “刚刚才查完,不要搞得人心惶惶,等李木子回来,我让他暗地里再筛一遍。”自从昨晚赵心瑜中刀后,何畴伍就一直没有笑模样。

    “公寓安保措施有限,要不您还是搬到这里来住?”

    “一个小混混就能把我吓住?这种事情他们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没了。”何畴伍盯向东边,一抹朝霞出现在地平线上。

    “会不会是阮家干的?”

    “等李梦拿下那个姓杨的再说,又是城北,看来我在那里不太受欢迎。”何畴伍说完后看向阿祥。

    “属下明白。”阿祥低头,沉声应道。

    赶在早高峰前,何畴伍又回到医院,回医院的路上,叶梦楼打了个电话过来,何畴伍难得挤出个笑脸说一场虚惊,被叶梦楼在电话那边狠狠数落了一顿。

    等到了医院,主任说赵心瑜现在体征平稳,保险起见还是观察几天,何畴伍点点头,说专业的东西听你的,不过现在还得麻烦你带我去看看。

    这种事情难不倒主任,何畴伍隔着玻璃见过赵心瑜后,出来拍拍主任的肩膀,说我欠你个人情,主任听到后笑得阳光灿烂,说我俩谁跟谁,你这样就见外了。

    就这样,何畴伍开始准时在医院打卡上班,其间警察又来过两次,好在有律师在,何畴伍不需要怎么说话。提到这个律师,何畴伍还是非常满意的,在阿九的指挥下,解决过不少的麻烦。

    赵心瑜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何畴伍早早就到了,可惜目前只有何孝康能露面,两个大男人忙上忙下,累得个满头大汗,等到赵心瑜住进单人病房,何畴伍觉得自己离住进来不远了。

    “这次,让你花了不少钱吧?”赵心瑜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花多少钱也报不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何畴伍见赵心瑜气色不错,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要不我还是转到楼下去?”楼下的病房,一间房最少也有三张床,自然价钱也要便宜许多。

    “没有床位。”何畴伍没好气的说道,正好被进来查房的主任听到。

    “何总说得没错,楼下确实没有床位,就连过道上都住满了病人。”主任笑着解释一句。

    赵心瑜听后只好作罢,不过她对何畴伍也有了新的认识,在蓉城上班这几年,不是不知道蓉城医院的病床有多难等,就连自己老板住院,人上托人也只是住了个过道,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随时都能搞到单人病房,看样子跟主任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通过这一次的变故,俩人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何畴伍不再犹豫挣扎,赵心瑜使唤起他来也格外顺手。

    赵心瑜有些关系好的同事过来探望,看着鞍前马后的何畴伍,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赵心瑜也不揭破,由得他们去猜,不过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住单间的消息说出去。当时大家都是拍胸脯保证,结果一样公司传得满天飞,最后连她老板都知道了。

    赵心瑜问凶手抓住了没,何畴伍摸摸鼻子,让她不要担心,说警察现在正在四处抓他,那王八蛋估计畏罪潜逃了。赵心瑜说不担心自己,是怕他在做生意的时候与人结怨,让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听得何畴伍心里一颤,思绪又飘向了过去。

    出院、回家,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不知道何畴伍已经在她租住的小区布置了暗卫,每天依旧快乐的上班、下班。

    何畴伍当天从仓库回到医院,李梦就汇报说等他赶到杨老板家里,发现杨老板已经被吊在客厅巨大的吊灯上,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旁边的遗书写得天衣无缝,警方最后认定是自杀。

    何畴伍当时哪有心思管这事,说声知道了就挂掉电话,现在赵心瑜已经恢复健康,何畴伍也开始把注意力转回来,打算揪出幕后黑手,跟他好好算一算账。

    “姓杨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何畴伍坐在后场小楼的书房里问道,对面站着阿祥和李梦。

    “杨老七是北方人,家眷都没有跟来。”回答的是阿祥。

    “他死了以后,现在是谁管事?”

    “一个叫老鬼的人,是杨老七手下的头号打手。”回答的还是阿祥。

    “说说进展。”

    “我请老鬼来做了一次客,他现在为我们做事,内部已经调查了一遍,可以确定除了杨老七和王思维,没人见过那人。”阿祥知道何畴伍在问什么。

    “你也认定是自杀?”何畴伍继续问道。

    “是。”这次回答的是李梦。

    “那就是他杀了,我不死,老杨就得没命。”何畴伍说完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少爷,接下来怎么办?”问话的是阿祥。

    “你去问问那群猴子,我遇刺是不是他们干的,看看他们怎么说。”何畴伍想了想吩咐道。

    阿祥躬身应下,随后就退了出去。

    “属下该死。”李梦说完后立刻跪下,把头埋在地上,遇刺的时候他刚从南方回来,是暗卫。

    “再有下一次,你也不需要请罪,回老家去吧。”何畴伍的声音淡淡的。

    “如有下次,属下立刻自裁。”李梦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师兄已经惩罚过你,我就不再处罚了,起来吧!”一顿鞭刑,外加七天小黑屋,差点要了李梦的命。

    “少爷,您还是处罚我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点。”李梦的声音有些哽咽,肩膀也在轻微的抖动。

    “没听到我的话?”何畴伍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李梦一抖,顺从的爬起来,脸上还有泪痕。

    “去杨老七的老家一趟,查查他的家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何畴伍吩咐道。

    “是!”李梦一弯腰,就这样退了出去。

    何畴伍闭上眼睛,轻轻靠在后面,脑袋开始飞速运转:怀疑对象就那么几个,长孙家大约是不会干这种事的,长孙业本来处境就不好,如果用这种方式拿下何畴伍,会被他们家族更加边缘化;冯家?听阿祥说他们现在自顾不暇,阮家放出消息后,已经有好几家开始蠢蠢欲动,试图染指蜀中;陆家?双方还不至于结怨到这个程度吧;阮家?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三家展开反击,前段时间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第一一六章 猜测

    长孙业送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里面,装着一个人头。

    李木子的人头。

    李木子的嘴里叼着一封信,何畴伍脸色铁青的取下打开,长孙业用遗憾的语气说手底下的人没有分寸,请何畴伍不要介意。

    何畴伍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就这样跟李木子聊了一下午,当然,说话的只有何畴伍一个人。

    一群人守在门口,其中最为愤怒的是阿九,李木子跟了他十几年,在阿九心里,是把他当子侄辈看的。

    等何畴伍聊完,高声喊了句阿九,门应声而开,阿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跟李木子说好了,到时候把长孙业的尸体以跪姿埋在他的坟前,你记好了,每周提醒我一次。”何畴伍说完后居然笑了。

    阿九应下,声音有些颤抖,随后捧着箱子出了书房,带着小锐安排李木子的后事去了,何三宝进屋伺候,阿祥和阿礼跟在后面进屋。

    看着何畴伍面前的几个空酒瓶,何三宝转身出去开酒,阿祥和阿礼来到何畴伍面前站定,等待何畴伍下令反击。

    “你俩不回去睡觉,待在这里干嘛?”何畴伍说完后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杵在那里不吭声。

    “心里觉得憋屈?可有什么办法嘛,我们现在连长孙业的窝都找不到,更不用提长孙家的老巢。”何畴伍看透他们的心思。

    “那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阿祥皱眉问道。

    “李木子的死,至少说明一点,那就是我们戳到了他们的痛处,阿祥,还用不用我教你?”何畴伍说完后抬头看着阿祥。

    “属下明白。”阿祥躬身应下,随后就退了出去,留下阿礼站在屋内。

    “后场的情况都熟悉了没?”何畴伍问道。

    “已经在掌控中。”阿礼说完后微微弯腰。

    “后不后悔?”何畴伍又问了一句。

    “不后悔,相反,属下觉得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阿礼知道何畴伍话里的意思,有些兴奋的说道。

    “能适应就好,记住,把后场给我看好了,这里才是我的心头肉。”何畴伍说完后跺了跺脚。

    “属下遵命。”阿礼大声应下后也退了出去。

    这时候何三宝端酒进来,同时何畴伍的电话响起,何畴伍拿起一看,是老人家打过来的。

    老人家在出事的第二天就被何畴伍送回了老家,回去后怕让何畴伍分心,一直没有跟他联系,现在也是何孝康打电话回去说赵心瑜已经康复出院,才打过来问问情况。

    何畴伍简单跟老人家介绍一下后挂掉电话,同时叫住已经退到门口的何三宝。

    “三宝,过来坐。”何畴伍指指对面的沙发。

    何三宝说了声是,便按何畴伍的吩咐过来坐下,高手就是不一样,全程都没有一点响动。

    “你也去拿个杯子,陪我喝喝酒。”

    何三宝听到后立刻起身拿了个红酒杯过来,倒好后双手举起,何畴伍见状笑了,端起酒杯轻轻碰一下,让他随意一点。

    “少爷随和,可下人们不能没有规矩。”何三宝说完后微微欠身。

    “你不是下人,你是家人,我这里也没有下人,最多也只有佣人。”何畴伍笑着纠正。

    “是。”何三宝说完后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弯腰,尽量显得放松一点。

    “刚才你也听到了,你觉得长孙家会不会盘踞在长安?”何畴伍知道他熟读史书,所以问了一句。

    “长孙虽然出自关陇世家,可自高宗时候起开始败落,而且关中人口日益稠密,不适宜隐居,这个不太好说。”何三宝一字一句仔细斟酌。

    “长孙冲,你觉得此人如何?”

    何三宝愣住,他没想到何畴伍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何畴伍怕他有顾虑,接着补了一句。

    “长孙冲是真正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接班人,既是皇后的侄子,又是皇后的女婿,官也是做得顺风顺水、四平八稳,在外人看来,可能觉得平常,可未尝不是在韬光养晦,特别是最后遁入岭南,简直是神来之笔,非心智坚毅之人不可为。”

    “我也在想他遁入岭南的这个举动,当年岭南还是烟瘴之地,长孙冲更是纨绔中的纨绔,虽说是保命,可居然能吃下这个苦,还成功了,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了他。”何畴伍似乎有些感叹。

    “长孙无忌智计多端,想必在培养下一代家主上下了不少功夫。”何三宝顺着何畴伍的话说了一句。

    “说到这个长孙无忌,最后居然自缢身亡,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少爷,这些都是千多年前的人物了,传到现在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代人。”见何畴伍陷入历史,何三宝委婉的提醒一句。

    “三宝,你说,长孙冲要是没死?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何三宝听到后,捧着酒杯的手一抖,红酒开始在杯中荡漾。

    “我再说清楚一点,上次你也看到了那几辆货车,不管是保存方式还是封条上的印章,绝不是当代人所为,如果是你,你会为子孙后代操心到这个地步?”见何三宝不说话,何畴伍又补充了几句。

    “少爷,纵观历史,许多皇帝举全国之力都没能成功,何况是如同丧家之犬的长孙冲。”何三宝沉吟半响,委婉的否定了何畴伍的想法。

    “贞观二十一年,王玄策那个王八蛋带了个妖僧回来,为唐太宗炼制仙丹,没想到服用后几个月就驾崩了。如果,我说是如果,这个仙丹真的有效,不过被人掉包了——”何畴伍说到这里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段历史何三宝倒背如流,当时长孙无忌已熬出头,如果动了这个心思,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里,何三宝悄悄抬眼,看了何畴伍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心中震撼不已。

    “不合理的地方多了,难免会想得多一些,几十年如一日的追杀叶兄;堆成山的文物;还有你们这群代代相传的高手。家族的继承人培养得再好,也难免会有自己的想法,可这几件事,哪一样都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意志。”何畴伍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他没有说,那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只有叶梦楼知道,哦,似乎何畴伍的六爷爷也知道一部分。

    “少爷,要不我去以前做事的家族转转,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何三宝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什么?我没听清。”何畴伍看着何三宝。

    何三宝在何畴伍的注视下,又重复了一遍。

    “不,我说过,就算是将来他们找上门,也有人替你挡住,既然换一种活法,就把跟过去的联系彻底斩断,如果觉得无聊,多去指点指点你的儿子,他现在还是在李连手上走不过三招。”何畴伍一口回绝。

    何三宝心里感动,站起来把腰弯成九十度,久久保持着这个姿势。

    何畴伍起身扶起他,笑着说你这是干什么,如果真想帮我,就好好钻研一下历史,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干这个活了。

    何三宝应下,见何畴伍已经起身,就劝他多走动走动,能不坐就尽量不坐。

    “这一刻,你是阿九附体。”何畴伍说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第一一七章 花家

    不知不觉,时间已进入五月份,穿着白衬衣、灰西裤的何畴伍坐在河边喝坝坝茶,很是惬意。

    最近这段时间和赵心瑜的关系突飞猛进,每天下班接人吃饭看电影不说,还终于甩开了小木这个可爱的电灯泡。

    今天是周末,何畴伍又拉着她坐在河边喝茶,偶尔响起清脆的声音,是采耳的师傅在旁边揽客,何畴伍笑着说最喜欢偷听这些老头用乡音聊过往的故事,赵心瑜无奈的摇摇头,说你这三十多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六十多的灵魂。

    何畴伍说这算什么,我有一个钓鱼的地方,通常可以在那里待上一整天,赵心瑜听后扶额,说差三岁就有一个代沟,我们之间是一条巨大的鸿沟。

    “要是十年前认识你就好了,我还可以陪你蹦迪逛夜店。”何畴伍看看自己的着装,无奈的感叹一句。

    “十年前我还在读书,你要是敢来骚扰,我爸会打断你的腿,再说,我从不逛夜店。”赵心瑜说完后被自己逗乐了,很自然的用手捂住嘴。

    “就好像我不会跑似的,不过像你这种年纪,不逛夜店干什么?”何畴伍有些好奇正常人的生活。

    “看综艺、看韩剧。”

    “原来也不见得比我有趣多少,以后我可以带你去放烟花。”

    “蓉城禁烟都好几年了,你不要乱来,当心被城管抓住。”赵心瑜听他这么说有些担心。

    “你放心,去郊区放,那里没人管。”何畴伍说完后就开始琢磨让阿九定制一批烟花。

    蓉城啊,真是个邪门的地方,何畴伍刚想到阿九,阿九就打电话过来,何畴伍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特别要紧的事,阿九是绝对不会骚扰自己的。

    见何畴伍皱眉,赵心瑜问需不需要回避,何畴伍一听笑了,让她不要多想,自己没什么事是她不能知道的。

    接起电话,阿九在电话那头汇报说花家的家主已经到了仓库,想见您一面。

    看看人家云家,上门之前还知道先送张拜帖,怎么异物界的人都不讲礼数哦,冯家是这样,老友阳世龙是这样,这个花家又是这样。何畴伍挂掉电话后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赵心瑜见他满脸的嫌弃怎么也掩饰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来了个不速之客。”何畴伍马上又换上笑脸。

    “是不是很重要啊?那你还不快去?”赵心瑜见他有事,就开口催促。

    “什么事都没有陪你重要。”何畴伍最近还是很有觉悟的。

    “快走,我待会打车回去,不要把你的正事耽搁了。”

    何畴伍坐在椅子上不动,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赵心瑜,看得赵心瑜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板下脸说你再不走我就生气了。

    何畴伍起身,假装气势汹汹的说这就过去把他打发掉,赵心瑜知道他在耍宝,笑着让他过去好好谈,做生意,和气生财嘛!

    上车后没开出多远,何畴伍靠边停下,很快小锐就上来拉开车门,何畴伍下车钻进后面的宾利,对李看说句去仓库就看向窗外。

    请你,你不来,今天又不请自来,何畴伍也不知道这个花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自从阿祥出口相问后,那只老猴子亲自给何畴伍打了个电话,说有人想嫁祸给阮家,请何畴伍在铁阳二家面前美言几句,随后这段时间,阮家确实消停了许多。

    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花家跟自己也没什么过节,到时候先听听花宇落怎么说。

    回到仓库,守在大门口的守义说九叔跟师父陪着阳家几人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何畴伍想想,让小锐请他们到后场小楼,随后独自朝后场走去。李看停好车后,和李剑连忙跟上。

    刚回到小楼内没多久,阿九和阿祥就陪着花家一行人到了,何畴伍跟花宇落寒暄几句,分宾主落座后,吩咐小锐泡茶。

    “我这人比较随意,痴长你几岁,就叫你花老弟,上次你说不方便,看来现在是方便了。”何畴伍说得有些不客气。

    花宇落笑笑,坐他旁边的那位年轻人突然插嘴:“回何先生的话,前段时间,兄长病重,当时收到消息,阮家虎视眈眈要挖走我花家的三位管事,为避免军心不稳,只好用不方便来搪塞过去,还望何先生勿怪。”

    “这位是?”何畴伍指着年轻人问花宇落。

    “舍弟花宇梦。”花宇落说完后冲何畴伍抱歉的笑笑。

    “是个青年才俊,花家人才辈出,兴旺发达就在眼前。”何畴伍感叹一句。

    兄弟二人谢过何畴伍的吉言,随后花宇落说道:“哪怕事出有因,也是我花家失礼,所以此番前来当面致歉,希望何先生多多包涵。”

    “花老弟不必客气,倒是我显得有些唐突。”何畴伍说完后露出了笑容。

    小锐带着佣人端茶进来,自己则端着一瓶酒和一个红酒杯放在何畴伍面前,见花宇落面带诧异,何畴伍一边笑着请他喝茶,一边解释说红酒就是自己的咖啡。

    “何先生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花宇落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端起茶杯。

    这时候守义出现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何畴伍冲阿祥点点头,阿祥起身出去,守义附在阿祥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阿祥面露惊讶,随后进屋又附在何畴伍耳边说了几句。

    “既然来了,你就去见见。”何畴伍笑着吩咐一句,阿祥听后微一躬身,告辞出去。

    “我那个好邻居冯正尧来了。”何畴伍主动冲花宇落解释一句。

    “蜀中冯家?上次在午夜客栈,太刻意了一些。”花宇落是个聪明人,没理由看不出来。

    “我这人呢,比较健忘,对我动些小手脚,基本过后就忘,再加上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看在邻居的份上,我跟阿祥说过,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何畴伍笑得很温和,语气也很温和。

    “何先生大度。”花宇落赞了一句。

    “你也别叫我何先生了,听着别扭,叫我老何吧,听着亲切。”

    “宇落不敢,如蒙何先生不弃,我就称一声何兄如何?”

    “何兄?随你吧,就是个称呼而已,从江南到这里,一两千公里的路程,你能前来,我领你这个情。”何畴伍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感动。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上次何兄狠狠的打掉阮家的威风,总算是为我们出了口气。”

    “那晚的事还望老弟以后不要再提,地狱犬啊,就这样没了。”何畴伍叹口气,语气有些苦涩。

    “哦,是我失言了,何兄勿怪!不过目前,就算是四大家,对上阮家也得退避三舍。”

    “就因为他们的钞能力?”何畴伍笑着问了一句。

    “何兄家资丰厚,自然不惧,可像我们这些,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能动用的资金有限,遇到阮家开出的天价,实在是难以招架。四大家的情况比我们要好一些,可对阮家的银弹攻势,还是极为忌惮。”花宇落提到这些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

    “我说句难听的,你们是身在局中,被阮家的财大气粗吓破了胆,你应该知道年前阳家的事吧?说教训就教训,阮家笼络了那么多好手,还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你们靠的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手艺逐渐发展壮大,不是这种靠钞票堆出来的人多势众,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一团散沙。”何畴伍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花宇落认真听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何畴伍说:“何兄有所不知,阮家两套人马,明面上就是花大价钱从各家挖来的好手,暗地里还有一群人,是从南亚带过来的。有不听招呼的,或者是不肯就范的小家族,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就像是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何畴伍心想云家干的善后的活,你们能查出来才是见了鬼,不过他嘴上没说,也陪着花宇落唏嘘了一会。

    小锐过来请示,晚饭布置在哪里,何畴伍说既然叫了一声何兄,就不是外人,就安排在小楼的餐厅里,不去小食堂。

    吩咐完后又向花宇落介绍,说自己的厨子比米其林的都要好,花宇落见他说得眉飞色舞,会心一笑,没想到何兄还是个吃货。

    江南人的口味与蓉城人的口味大不相同,没想到花宇落一动筷就觉得何畴伍所言不虚,何畴伍见花宇落满意,十分开心,接连跟花宇落碰了好几杯。

    饭后邀请花宇落去书房小坐,其他人等由阿九陪同,小锐进书房伺候。

    “是我约的你,我先说,江南虽然在异物界算不上一块宝地,可经济发达,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我想安排两个人过去,对外以花家的名义,一成的利润归你。”两人刚一坐下,何畴伍就开门见山。

    花宇落算是人中龙凤,立刻从里面听出好几重意思,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方便用何家自己的名号。

    迅速评估风险后,花宇落笑着点头,说这是小事,随后说出自己的来意:“何兄刚才也说了,江南在异物界算不上宝地,可就是这么一块地方,大大小小都有十几拨人在这行混饭吃。不瞒何兄,今年我们花家还没有外出过一次,长此以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就要断在我的手上了。”

    “需要我做什么?”何畴伍知道花宇落能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请求,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小弟知道何兄与阳先生的交情,想请何兄在阳先生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照拂一二。”花宇落说完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你这么郑重,我还吓一跳,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阳兄那边我会跟他提的,你说今年还没开张?我这里有两单,送你了。”说完后何畴伍示意小锐去取。

    小锐取来后,何畴伍接过亲自交给花宇落,示意他打开看看,同时说这是从午夜客栈买的。

    花宇落打开一看,两个单子的东西都很诱人,想要拿下着实不算太难,他有些不解,抬头皱眉看着何畴伍。

    “我有个很厉害的仇人找上门来了,把我盯得死死的,所以阿祥他们最近不方便出去,这两单剩下的时间都不到半年,与其便宜了买家,还不如送你,让你的人去练练手。当然,如果你有顾忌就此别过,我也理解。”何畴伍笑着解释了几句。

    花宇落把单子轻轻放下,沉吟半响后问道:“不知何兄这里的客房够不够住?”

第一一八章 太子

    何畴伍跟花宇落相谈甚欢的时候,阿祥跟冯正尧也在频频举杯。

    “老弟啊,这次要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捣鬼,来,我再敬你一杯。”冯正尧说完后又端起酒杯。

    阿祥喝酒讲究个来者不拒,见状也爽快的举杯,一口干掉。

    “我们是邻居,本就应该守望相助,我俩要是剑拔弩张,不就是给其他人机会么。”一句话用了两个成语,阿祥的文化水平见长。

    “你说的对,这个狗日的阮家,我跟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背地里居然这么坑我,等我喘过气,跟他们不死不休。”冯正尧说这话的时候杀气腾腾。

    “我听说最近有好些人蠢蠢欲动,你还是先把阮家放一边,眼前的应付过去再说。”阿祥面露关切,心里想着自己又用了一个成语。

    “老弟,以前我是受人挑拨,麻烦你向何先生转达一下,将来有用得上冯正尧的时候,给个信就成。”冯正尧说完又端起杯子。

    阿祥陪着他干掉,说冯老哥能不能透露一下,到底是谁看我们何家不顺眼。

    冯正尧假装有些为难,最后低声吐出了两个字:“陈家!”

    阿祥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冲冯正尧感激的一笑,说以后蓉城方向就交给自己,哪怕一只苍蝇从蓉城飞往蜀中,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那只苍蝇有几条腿。

    冯正尧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喜,是夜大醉而归。

    第二天一早,花家一行人就起身回江南,何畴伍将他们送至仓库门口,待看不到尾灯后才转身朝后场走去。阿祥跟在屁股后面汇报了昨晚的情况,何畴伍听到陈家后也是十分诧异,有些不明白陈家为何要针对自己。

    “冯正尧的话有几成可信?”何畴伍轻轻问了一句。

    “他现在急需盟友,如果前面真是受陈家利用,现在陈家见死不救,一怒之下把陈家卖掉也有可能,我觉得有八成可信。”阿祥想了一下后回道。

    “既然答应了他,有人想从这里过,就把消息给他,等到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去问问,那时候说的大抵才是真话。”何畴伍笑笑。

    “是,少爷。”阿祥对何畴伍的谨慎也是佩服不已。

    “阿九,把何润给我叫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他。”

    “是,少爷。”阿九听完后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少爷,这个花家,这次唱的是哪一出?”阿祥见只有阿九和小锐在旁边,就问了一句。

    “被陆家压得太厉害了,不得不另谋出路,海上这碗饭不好吃,西南陈家又不是好说话的,就剩下西北这条出路,刚好我主动找他,肉都喂到嘴边,你说咬不咬?”

    “少爷真是老奸——不,老谋深算。”阿祥说完后吓出一身冷汗。

    何畴伍侧过头瞪他一眼,说让你学文化,不是让你装文化人,当心祸从口出。

    阿祥立刻弯腰,连声称是。

    回到后场小楼,何畴伍打着哈欠说起得太早,要去睡个回笼觉,等何润来了后再把他叫醒,说完后就朝书房走去。没错,是书房,他一直认为蜷缩在沙发上,也比睡在床上舒服。

    等何润到了,阿九开门进去,发现何畴伍睡得正香,又轻轻退了出来,把何润请到客厅休息。

    等何畴伍醒来已是下午,他起身伸个懒腰,跺跺脚喊了声阿九,门立刻被推开,阿九那张笑脸出现在门口。

    “又不叫醒我,何润早就到了吧?”

    “少爷睡得好,不忍心打扰,请少爷责罚。”阿九低头请罪。

    “你是为我好,有什么好责罚的,肚子饿了,吩咐开饭。”何畴伍说完后揉揉肚子,往餐厅走去。

    吃饭的时候问了何润几句,得知那几间咖啡厅已经稍稍有些盈利,何畴伍夸奖了几句,说自己没有看错人。

    “要是没有伍哥,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工呢。”何润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回去后,把手上的咖啡厅移交给阿祹。”

    “是。”何润这一点就比何沁强得多,如果换成是何沁,保证要问为什么。

    “移交完后马上起程去江南,考察一下市场,顺便多看看有升值空间的物业,小锐跟你一起去,给你做副手,阿九把李梦召回来,找不到线索就算了,陪着他俩去江南,记住,半步都不要踏进金陵。”何畴伍一下子就点了四个人的名字。

    三人起身应下,何畴伍让他们坐下继续吃饭,这时电话响起,一看,是赵心瑜打过来的。

    “忙完了没?”电话那头问道。

    “完了,正想跟你说待会来接你下班。”何畴伍看了看满桌的菜,自觉的放下筷子。

    又聊了几句挂掉电话,何畴伍看向小锐,小锐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起身放到何畴伍面前,何畴伍看着钥匙叹了口气,心想这种司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让他们继续吃饭,何畴伍起身又去书房待了一会,等到三点半就开车出发,还有一辆车远远的坠在后面。

    接上人后找地方吃饭,随后又逛了一会街,九点钟把人送到家,何畴伍今天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上了李看的车,懒懒的说了句回公寓,就瘫在后座恢复体力。

    等回到公寓,何三宝刚监督完何沁的功课,得知小锐即将出差后,何沁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跟在何畴伍屁股后面就进了书房。

    “打虎亲兄弟,要不让我跟润哥去?”何沁低头垂手做乖巧状。

    “不许。”何畴伍一口回绝。

    “为什么?”何沁听后蹦了起来,一下子现出原形。

    “你现在学习刚刚有了点起色,就这么荒废掉,不觉得可惜?”何畴伍对这个堂弟还是很有耐心。

    “回来再学嘛。”

    “那我问你,你去了能做什么?”

    何沁一时有些语塞,想了半天憋出一句:“那小锐去能做什么?”

    “他功夫好,能保护何润。”

    何沁一听,只好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何畴伍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何三宝端酒进来,刚才在门口撞见何沁,哪还不知道在何畴伍这里吃瘪,放下酒杯后替何沁说了几句好话。

    “前二十年被他荒废了,再不努力,这辈子就完了,你要对他严厉一点,是为了他好。”何畴伍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

    何三宝点头称是,见何畴伍手头无事,犹豫了一下,说最近读书读出点心得。

    何畴伍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说。

    “前日里整理书房,发现书架上的书,有几本磨损得特别厉害,就仔细拜读了一下,其中有三本讲的是贞观年间的轶事,剩下几本是分析康熙年间的重大事件。”何三宝说完后停顿了一下,等候何畴伍的指示。

    “继续说,不要停。”何畴伍端起酒杯晃晃,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漩涡。

    “唐太宗和康熙有很多相似之处,第一、他俩算是一代雄主;第二、都不是汉人;第三、都是皇二代;第四、都有很多不省心的儿子;第五、都有个被废的太子。这几点读过历史的人都清楚,可还有一点很容易被人忽略,那就是都有个很有能力的妻族。”

    何三宝悄悄看了一眼何畴伍,吞口口水继续说道:“长孙无忌是宰相,索尔图虽无宰相之名,可有宰相之权,但二人的立场又有不同,长孙无忌似乎并不支持太子李承乾,索尔图却是一心想保住胤礽,这也是长孙无忌能在贞观朝保住富贵,而索尔图却被康熙赐死的主要原因。”

    “自古以来太子通向皇帝的宝座并不好走,一方面,太子是帝国的未来,是皇帝生命的延续;可另一方面,太子也是皇帝最大的威胁。除非,这个太子是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就出现一种奇怪的局面,在太子年幼的时候,皇帝给予他最好的教育,生怕这个继承人不够优秀,可等到太子成人,又希望他平庸一点,或者是老实本分一点,不要威胁到自己的皇权。怎么可能哦,一个从小就在学习如何治国和研**王心术的继承人,怎么可能甘心自己的大好年华在无所事事中度过。”

    “长孙无忌不支持李承乾,所以,在唐太宗眼里,他是可靠的;索尔图大张旗鼓的支持胤礽,所以,他必须死!”说完后何三宝轻轻的垂下头,不再言语。

    何三宝的这些话,何畴伍在心里已经想过无数遍,不觉得奇怪,不过何三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出这些,实属难得,见他天分这么高,何畴伍打算再问他一个问题。

    “按你的意思,这两位太子就没有破解之法?”

    何三宝沉吟一小会,叹口气后说道:“太子难做,千古一帝的太子更难做,表现不够好,会被质疑是不是位合格的继承人,表现够好,对帝王又是种威胁,还要面对居心叵测的兄弟们和各怀心思的朝臣。难!”

    何畴伍笑了起来,对何三宝说再加上汉武帝的儿子刘据,这三人算是‘悲催太子三人组’。

    何畴伍虽然在笑,可何三宝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丝的悲凉,所以何三宝默默起身,神色肃穆的站在那里。

    “三宝,不错,这么短时间就想到这么多,你再帮我想想,如果你是胤礽,面对后人所说的九龙夺嫡,有没有破解之法,不要急,慢慢的想。”何畴伍说完后起身,狠狠的跺了跺脚。

第一一九章 劫持

    南亚,阮家庄园内,来了一位客人,对阮家来说极为尊贵的客人:长孙业。

    五月的南亚已极为炎热,让长孙业这位关中汉子极不适应,如果不是庄园的城堡内冷气开得足足的,长孙业想连裤衩都脱掉。

    “长孙公子亲临,是我们阮家的荣幸,还请公子多住几天,好好领略一下这里的异域风情。”说话的是阮家那位有头发的老头。

    “算了,这里的天气要人命,跟你聊完,我就走。”长孙业说完后环顾四周,老头见状手一挥,所有人如流水般退了出去。

    “有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讲,非得麻烦您跑一趟?”老头有些奇怪长孙业的反应。

    “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可不行,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长孙业的语气转冷。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头很是诧异,皱眉问了一句。

    “敢同时暗算铁家、阳家,再加上一个蓉城的何畴伍,你们阮家真是手段了得啊!”长孙业面无表情的说道。

    “您何出此言?”老头的表情有些错愕,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演技一流。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作为外来者,你们一踏入华夏,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认为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们?就算你做得再天衣无缝,让他们苦无证据,那也只能避免他们直接跟你开战,暗中给你使绊子,你打算拿多少条人命去填?”见老头还要飙演技,长孙业说话更不客气。

    “公子多虑了,如果怕事,阮家走不到今天。”这老头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哪还会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见老头不为所动,长孙业突然想起祖父曾经说过,像这种蠢货,用完就得扔掉,不然会成为累赘。

    “你们阮家在南亚可以横着走,不代表在其他地方也行,异物界你们涉足不久,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长孙业强压住内心的烦躁,继续劝道。

    “公子,我也跟您说句实话,阮家为什么要涉足这一行,相信您也有所耳闻,不是我不愿意慢慢来,时间,不在我这一边。”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为难。

    听到这句话,长孙业就知道这趟白来了,他心里有那么一丝不舍,阮家的财力对自己来说算是一大助力,可一想到祖父的冷笑和祠堂内的鬼哭狼嚎,长孙业知道是时候去开辟新的财路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在我跑这么远专程来见你的份上,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还要赶飞机,就先走了。”长孙业说完后起身,主动伸出手去跟老头握手告别。

    老头再三挽留,长孙业都以有要事推脱,最后在关上车窗的时候,老头突然问了一句:“公子,以后我们是否还能继续合作?”

    “怎么?不留下来住几天,你就不打算跟我合作了?”长孙业早料到他会问这一句,笑着反问。

    “岂敢,我们阮家,自然非常愿意跟长孙家合作。”听到后,老头满脸堆笑的回道。

    “那我们华夏再见!”说完后长孙业关上车窗,冲司机说了句走。

    待汽车驶出庄园,老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冲身后的人吩咐道:“让他们再收敛一段时间。”

    长孙业在南亚感受热浪的时候,何畴伍在蓉城也是汗流浃背,不过不是热的,是累的。

    赵心瑜见他身体素质堪忧,提出每周锻炼三次,何畴伍本能的就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就看到赵心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半小时有氧,何畴伍累得瘫倒在地上装死狗,赵心瑜想上前去拉,走了两步又停住,觉得两人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何畴伍一直在偷瞄,看到后也是心里一叹,想着还是慢慢来吧。

    运动完再将人送回家,何畴伍上了李看的车,说了句大悲寺就闭目养神,今天阿祥又跟他父亲去了那里,现在还待在地下,半年之期已过大半,现在还是毫无进展。

    等何畴伍进了禅房,住持一脸慈悲的坐在那里,手上的佛珠转得飞快,何畴伍走到他对面,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说了一句现在什么情况。

    “施主不下去看看?”住持盯着何畴伍问道,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我又不专业,下不下去都一样。”何畴伍笑着回了一句,掏出手机握在手上。

    “近日井内隐隐有龙吟之声。”住持说完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哦?你以前听过龙吟?”何畴伍好奇的问道。

    见住持缓缓摇头,何畴伍瘪了瘪嘴,问那你怎么确定是龙吟,而不是鬼哭狼嚎。

    住持不理会何畴伍,做莫测高深状,何畴伍有些心烦,起身来到洞口旁,蹲地上喊了一嗓子。

    阿祥的脑袋一下子冒了出来,这个地下室好啊,冬暖夏凉,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入夏天,阿祥的嘴皮都快冻乌了。

    “什么情况?”何畴伍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最多还能坚持一个月,我爹说似有外力催动。”不知是累的还是冻的,阿祥的声音有点哆嗦。

    “你爹呢?”

    “在检查,还得要一会,您要不去陪大师说会话?”没办法,阿祥一提到住持,还是没来由的肃然起敬。

    “陪他还不如等你们,我就坐在这里吹冷气,你快下去帮忙,不然待会又得挨揍。”一股股冷气涌上来,坐在这里确实要舒服得多。

    “好嘞。”说完后阿祥的脑袋就消失了。

    “施主请移步,我这里有上好的普洱。”不知什么时候,住持已睁开眼看向这边。

    “不移!”何畴伍一口拒绝,同时用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似乎是在拨电话。

    “为何?”住持有些奇怪。

    “龙吟都能说出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中邪,还是等阿祥他爹上来给你检查检查再说。”何畴伍说得极不客气。

    “难怪你不肯下去,是怕我把你们封在下面?”住持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微笑。

    “现在不怕了!”说完后何畴伍立刻朝洞内跳下去,同时大喝一声动手。

    李看破门而入,直扑住持,只见住持一反常态,双目圆睁,双手往地上一拍,生生的往后移动了好几米,躲过李看的这一击。

    李看哪容他喘息,一击不中后,招式连绵不绝的向住持攻去,住持一个后空翻站起,随后就跟李看缠斗在一起。

    一只利箭从窗外飞来,钉在住持的小腿上,住持只觉一痛,就这么一分神,被李看一拳击中太阳穴,晕倒在地。

    李剑手持强弩破门而入,箭头一直对准住持,似乎只要他一动,就会把他钉死在地上。

    “少爷?”见李剑过来,李看转身朝洞口走去。

    一声闷哼传来,接着就是何畴伍有气无力的声音:“快下来背我,脚崴了。”

    李看急忙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何畴伍的旁边,地下室比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一个角落里似乎有一口井,阿祥父子和守义正心无旁骛的围着那口井忙活。

    背着何畴伍出了地面,何畴伍示意把他放下,然后一只手扶着李看的肩膀,一跳一跳的蹦到住持旁边。

    “揭开他的面皮。”何畴伍冷冷的说了一句,旁边的李剑手一抖,以为马上就会看到无比血腥的场面。

    李看让李剑过来扶住何畴伍,然后蹲下身在住持脸上一摸,一张面皮就揭了下来,满脸皱纹的住持马上变成一个皮糙肉厚的中年男子。

    “狗日的易容术,把我都瞒过了。”何畴伍难得骂句脏话。

    “他再厉害,最后还不是被少爷识破了。”李看情商颇高,轻轻一记马屁送上。

    “那是,任他学得再像,也不知道我跟住持的约定。”何畴伍笑着瘪了瘪嘴。

    “少爷,什么约定?”李剑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被何畴伍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说万一有人窃听怎么办。

    李剑吐了吐舌头,看来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李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捏开那人的嘴巴灌了下去,何畴伍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指了指墙角的老式木床,示意李看过去。

    在何畴伍的指挥下,李看把垫子掀开,随后抓住床板往上一提,住持果然安静的睡在那里。

    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李看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住持鼻子下面,没过几分钟,住持就悠悠醒来。

    “中招了吧?”何畴伍跳过去坐在床沿上,幸灾乐祸的说道。

    “多谢施主搭救。”住持在李看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

    “别光是口头感谢,来点实惠的,你这串佛珠不错,借我玩几天。”何畴伍指了指那中年人手上的佛珠,对它真正的主人说道。

    “施主喜欢,拿去就是。”住持扶着李看的肩膀下床,见何畴伍垫着脚,有些诧异。

    “看什么看,救你弄的。”何畴伍觉得最近诸事不顺。

    “勇气可嘉。”住持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不知是夸,还是贬。

    真住持没事就好,何畴伍手一挥,李看把那人一把捞起扛在肩上,和李剑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寺规森严,屋外连个影子都没有。

    何畴伍和住持相对而坐,住持说要不给你泡杯茶?何畴伍想想说还是算了,等阿祥他们上来,回去喝酒,然后问住持深居简出,怎么就着了道。

    “或许深居简出更容易下手,老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睡下,醒来后就看到你。”住持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没关系,等阿祥跟他聊完天,就什么都知道了。”何畴伍一直都对阿祥的专业极度信任。

    说完后何畴伍把头转向那个洞口,地下室里,阿祥父子还在努力钻研违背科学的重大课题。

第一二零章 支招

    何畴伍又蜷缩在垫子上睡着了,等阿祥父子上来,天已大亮。

    “老和尚,你这里不会有什么迷香吧,我怎么睡得这么沉,我可告诉你啊,迷香之类的东西用多了,对身体不好。”何畴伍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

    “迷香不在屋里,而是在施主的心里。”住持看着何畴伍,目光中透露出无上慈悲。

    旁边的阿祥看得肃然起敬,被他爹一巴掌扇在头上,何畴伍正好转过头看到这一幕,冲阿祥他爹竖起大拇指。

    “少爷,忙活一夜,最多还能坚持一月。”老头对何畴伍十分尊敬,年纪一大把了还垂手而立。

    何畴伍冲阿祥招招手,说你不知道我崴脚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阿祥听后急忙上前弯腰扶起何畴伍。

    “阿祥昨晚说你确定有外力催动?”何畴伍把头转向老头。

    “是。”提到专业,老头无比肯定,一副宗师模样。

    “如果我把他们揪出来,还能坚持多久?”何畴伍跟着又问了一句。

    “三年,至少能坚持三年。”老头的语气还是十分肯定。

    “那就够了,一个月之内,我把人交给你,你好好跟他搞搞学术交流,看看到底用的什么方法。”何畴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比自信。

    老头笑着弯腰,说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何畴伍跟住持告别,扶着阿祥的肩膀一瘸一拐的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住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下次不要空手过来,有好酒多带几瓶。”

    何畴伍脚步一滞,随后面带微笑的大声说了个好字。阿祥见状不解,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结果发现自己亲爹也是面带笑意,只好在心底感叹自己修为不够。

    把何畴伍送上车,李看指了指阿祥车子的后备箱,示意人就在里面,阿祥搓了搓手,对何畴伍说请少爷回公寓好好休息,今晚就亲自过来汇报结果。何畴伍点点头说不急,既然要玩,你就多玩会,让他把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的事都给我吐出来。

    阿祥狞笑着应下,待何畴伍的车先离去后,父子俩才走向自己的车,他爹看不惯阿祥咧开嘴大笑的模样,又是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

    何畴伍回到公寓,让何三宝推拿了一会,感觉好一些后,一瘸一拐的进了书房,小锐跟何润走了,小木上学,何沁白天又在上班,这么大一所房子就只有阿九和何三宝陪着自己,显得空空荡荡。

    “要是女主人早点住进来就好了。”何三宝护在何畴伍身后,壮起胆子调侃一句。

    “你啊,被阿九带坏了。”何畴伍伸出手,何三宝急忙扶住,在沙发上坐下。

    “少爷,冤枉人可不好。”阿九端着红酒进来,正好听到。

    “你们两个今天是商量好了?配合得这么好?”何畴伍的目光从他俩的脸上划过,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

    “属下不敢。”二人同时微微弯腰,不过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

    “别假模假样了,你俩该忙啥忙啥,我昨晚又在老和尚的地板上睡了一夜,现在还浑身发痛。”何畴伍说完后扭扭上身,又转了转脑袋,手不自觉的在腿上抚摸了几下。

    二人笑着退下,何畴伍却对何三宝的话上了心,可一想到自己目前在赵心瑜面前的人设,又一下子泄了气,这间公寓要八万一平,是蓉城豪宅中的天花板,再加上上下两层一千多平方的面积,何畴伍不知该如何解释。

    解决不了的事就暂时抛在脑后,想多了只是在耽误时间,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迫在眉睫,别看何畴伍当着阿祥父子的面说得轻松,到底有几成把握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一口,随即拿起手机拨通叶梦楼的电话,再次确认最近没有异常情况后,何畴伍挂掉电话陷入沉思,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的摸进来催动它们,目的何在?

    要是李木子在就好了,想起李木子,何畴伍心里一痛,缓缓闭上眼睛,心里恨不得立时就将凶手抓过来做成模型。

    叹了口气,何畴伍再次拿起手机,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拨通后简单说了下大悲寺的情况,最后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了一个字:“查!”

    你们不是想看我手忙脚乱么,我就再打一张底牌出来,真以为前两次我把棺材本都输掉,谁都敢来算计自己,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你们错得有多离谱。

    何畴伍嘴边挂着冷笑,眼神冰冷,浑身的杀气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副模样不管是谁都从没见过。

    做完这一切,何畴伍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书桌后面,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扶手,随后弯下腰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本笔记本。

    何畴伍把它拿起来放在桌上,打开后仔细翻阅起来,最后在某一页停下,目光也长久的停留在一行字上:追至渭水边,被围,力战而死。

    长安!渭水!渭水!长安!

    何畴伍合上笔记本,又仔细的放了回去,关好抽屉后冲门口喊了句阿九,门应声而开,阿九看到的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爷。

    “问问阿祥,有没有查到黄玉的什么消息,还有长安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早上崴了脚,忘了问。”何畴伍冲阿九吩咐道。

    “是。”阿九说完后就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说了几句挂掉电话,阿九先是说目前还没查到黄玉跟阮家的关系,随即又说关中李家让了几单活出来,他还没想明白要不要接,等定下了再跟您汇报。

    何畴伍点点头,阿祥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心思缜密,更是小心谨慎,既然他说没想明白,肯定是觉得哪里有问题,不急,等他想透了再说。

    “老木炼丹怎么养了?”何畴伍突然发觉好久没有这个老东西的消息。

    “照他这个炼法,您这些年收藏的炉子,只够他用上两年。”阿九措辞谨慎。

    何畴伍听后大笑,这位老友,年轻的时候就对炼丹情有独钟,可那时候没有合适的工具,材料也不好找,现在有了条件,不使劲折腾才怪。

    吩咐阿九炉子敞开了供应,不过账得记好,等他下次在想讹钱的时候,就直接抵扣,阿九听后也是面带微笑,说每次领取都让他签字按手印,不怕他耍赖。

    本想给赵心瑜打个电话,说崴脚开不了车,下午就不去接了,阿九知道后拦下,劝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去,不然哪能体现诚意。

    何畴伍冲阿九竖起大拇指,说你恋爱都没谈过,怎么懂得这么多,阿九听后一刹那有些晃神,随即清醒过来,跟少爷交谈还敢分心,看来得抽个时间好好反省一下。

    现在还是上午,把帮厨的何孝康从厨房里抓出来,再叫上何三宝,四人就玩起了麻将,何孝康这些年背着他爹没少玩,何三宝也是愈发纯熟,前半场四人居然打了个旗鼓相当,等吃过午饭再战,何畴伍手气不顺,让他们三人趁势赢了不少。

    笑眯眯的掏钱,阿九在一旁一边数钱一边劝说赌场失意就会情场得意,何畴伍一开心,每人多给了一百。

    就这样准备出发,又被阿九拦下,跟何三宝一起把脚用纱布仔细包扎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看着他上车,司机是李看,说词都想好了,如果到时候被发现,就说是请的代驾。谎言啊,说出一个后,往往就需要用无数个去圆。

    到了后先把李看轰走,掏出手机给赵心瑜打个电话,说自己已到楼下,赵心瑜打卡下班下到地下室,看到何畴伍的造型先是吓一跳,随后问腿伤成这样,是怎么把车开过来的。

    得知找的代驾,赵心瑜心里着实有一点点感动,看到她表情的何畴伍暗自高兴,想着要不要给阿九加个鸡腿。

    “如果我没驾照,是不是还得找个代驾回去?”赵心瑜一边发动车一边数落。

    “如果你没驾照,我就只好坐出租车过来。”何畴伍想了一下回答,这个生活自理都成问题的人,还不知道可以用手机软件打车。

    “先跟你说好,我考了驾照后就没怎么摸过车,待会儿要是有了刮蹭,你别——”话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猪撞树上了,不,是车撞柱上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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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死亡,是人类必然的归宿!万世之黑云压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万世之黑云压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万世之黑云压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