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魂元渡TXT下载魂元渡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魂元渡全文阅读

作者:忻辞     魂元渡txt下载     魂元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零六、打架

    “怎么,是不是很惊讶,江袅袅,这么优秀的人就在你身边,是不是挺开心”,我不知道谁给司马灼的脸,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只是想着还是等李曜回来之后,再继续讨教吧,我将书装到包里去,准备离开学堂。

    “诶,江袅袅,别走啊”,司马灼跟在我身后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

    “我说真的,你别看先生说李曜功课好,其实我也不差,而且李曜也只是个书呆子,我的功夫可比他好了”,司马灼大言不惭的说道。

    “诶江袅袅,和你说话,怎么不理我,去哪啊今天,怎么走的那么急”,司马灼仍然不死心的走在我旁边。

    “家里有事,今天要回家”,今天罗涛会过来,江怀和苏颜年也会早些回府,我很久没见过罗涛了,虽然他平时说话讨打,但还是挺想他的。

    “先生的功课你做了吗?先生说了明天回答不上来可是要受罚的”,司马灼奸诈的说道。

    闻言我停了停脚步,也不知道李曜明天回去没有,万一明天他不来,我被先生点到,那岂不是要出洋相了吗。

    “如何江袅袅,要不要求我,求我我就教教你呗”,司马灼一边说着,一边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在被先生训斥和求这个草包司马灼的两者之间,我果断选择了前者,继续向前走。

    “诶江袅袅,要不这样,我教你,你……你……”,他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下去。

    “我教你怎么斗蛐蛐是吧,成交,不过今日有事我不能乱跑,我得回家,你去我家方便吗?”,我没等司马灼说完,便先开了口,他有些发愣,然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的模样。

    “小小姐回来了啊,今天还带了朋友?快请进吧”,李伯看到我和司马灼,热情的招待着,司马灼只是简单的扫了几眼,并没有多话。

    “走吧,我们去院子里面做功课”,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那亭子进门就能看到,到底还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心里想着这样,罗涛和江怀进门的时候,就能看到我勤奋刻苦学习的身影了,说不定还会感动好一番呢。

    司马灼和李曜真的是有天差之别,李曜教我功课都是老老实实的,问司马灼一个问题,他得东拉西扯讲好一会其他的事情,直到你受不了下逐客令的时候,他才会回答你问题,回答问题就算了,还不忘损上一两句,让我真是敢怒不敢言。

    “江袅袅,你家看着也还行啊,怎么教出你这种蛮横无礼的丫头啊”,司马灼再一次嘴欠的说道。

    我耐着性子,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苏颜年对我的嘱托,我竭尽全力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你看别家姑娘,哪个有像你这么野的啊”,司马灼又凑近了我一些。

    我不打算理他,先生的功课我刚有些思绪,正准备提笔写,司马灼便伸手挡住了纸问道,“江袅袅,我看你和李曜平时还挺多话的,怎么到我这儿就爱理不理啊”。

    我和李曜多话的原因,更多的是取决于先生讲课的难度,但我并不打算和司马灼说这些,主要我感觉他好像有些生气,可他生气了,我就高兴了。

    “江袅袅,李曜那种书呆子,就会读书,弱不禁风,不能抗不能打的,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司马灼将我的功课夺了过去放到了一旁。

    “你的意思,你能打?”,我觉得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默默的把笔放下了。

    “那是,男子汉大丈夫,光会读书,有什么用”,司马灼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还舞了两下拳,看起来像是有模有样的架势。

    “好啊,那我们来切磋下啊”,我说完一把起身,挥着拳头就向他跑了过去。

    “君子动口……啊!”,司马灼看我跑了过来,连忙摆手,可那时已晚,我已经整个人把他压在了地上揍。

    罗涛还未教我功夫,整日我只能对着课本的心烦,先生功课的难度,以及这家伙吵吵嚷嚷目中无人都让我忍无可忍了,难得有人要跑来和我说他功夫有多好,那我还不上赶着领教发泄下。我虽然没有正经的学过功夫,可到底是自小就打滚摸爬才活这么大的,手劲非一般同龄人能比。

    我基本没有留情面,抡着拳就往他身上揍,“司马灼,你还手啊”。

    “男子汉大丈夫……啊,不能打女子”,司马灼惨叫着回答,其实司马灼只是打肿脸充胖子,他根本不会功夫,可我哪里知道,只以为他是看我是女子才不愿意动手。

    我手上的劲不禁加大了几分,想着非得把他真本事给逼出来,“司马灼你是看不起女子吗?是女子又如何,光明正大的切磋还不行吗?”,我生气的问道。

    可司马灼只是抱着头拼命的躲着我的拳头,我见他要跑,又整个人飞扑压着他揍,我也不会打人的方法,只会用蛮劲。等我看到他整个人被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我才产生了一点疑惑问道,“司马灼,你根本就不会功夫吧?”,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收场。

    “小小姐”,我听到李伯的喊声,正想着让李伯赶紧拿伤药过来,却突然被人揪着领子给拎了起来。

    “江袅袅,你本事了,还敢打人了?”,身后传来江怀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我呆呆的抬头,只见前面站着罗涛,他靠在柱子旁,明显是在憋笑。

    完蛋了,没能让他们看到我刻苦学习的模样,打人的模样倒是被瞧见了。

    “哎呦,小公子,有事没事啊”,罗涛见江怀有些生气,也不再笑了,笑着将司马灼扶了起来,可一看到司马灼鼻青脸肿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可司马灼哪里还管这些,得了平安能起身了,立马鬼哭狼嚎的跑着离开了江府。

    “江袅袅,你可以啊,这底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哈哈哈哈”,罗涛笑着说道,我赶忙向他使眼色,让他来帮帮忙。

    “咳,二弟,先听听袅袅说什么吧,袅袅也不是会随便动手打人的人……大概是吧”,罗涛收起笑意,示意江怀先把我放开。

    “行,江袅袅,你今天最好给我个解释”,看着眼前有些生气的江怀,我突然感觉到大事不妙。

二百零七、争执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把事情的缘由,司马灼自以为是吹牛说自己功夫高,还有我为了试探身手才和他打架的事都一并和江怀还有罗涛说完后,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

    “是他自己逞英雄说厉害的,我才想试试他的身手而已”,虽然低着头,可我还是为自己拼命的解释。

    室内沉寂片刻后,突然爆发出罗涛的笑声,我不明所以的抬头,只见罗涛笑的前仰后翻,江怀捂着额头在笑,连李伯站在江怀身后也在拼命的憋笑,笑了?是代表我不用受责罚了吗?

    “我的天啊,袅袅,厉害,你可真厉害哈哈哈哈哈”,罗涛边笑边给我竖起了个大拇指。

    “他根本不耐打,不是我厉害啊”,虽说罗涛这番夸奖我还是挺受用的,但归根结底和我实力没有关系,只是更多的事司马灼太弱了。

    “袅袅,你这样打下去,人家可多伤心啊”,罗涛毫不留情的笑道。

    “你不知道那斯有多烦,整天在我眼前瞎晃,还整天吵吵嚷嚷的,今天说好教我做功课,结果还一直在显摆自己,他要不说自己会功夫,我会打他吗?”,我瘪了瘪嘴,这事我也很委屈啊,我哪知道他又骗人又不耐打。

    “江袅袅你……”,江怀有心想要斥责我几句,可话音皆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弟,我好像看到了以后袅袅择婿时候的样子了,怕是以后袅袅的夫婿,又要打的过她,又要打的过我俩,怕是还要摆个擂台从江府排到城门了”,罗涛像是安慰一样,还用力的拍了拍江怀的肩膀。

    “若是那样就算了,怕的是和大哥一样,都没人敢上门了”,江怀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罗涛道。

    “对啊,罗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绕到椅子那里想坐会。

    “江袅袅,给我回来,我同意你坐下了吗?”,江怀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他面前,心里骂了司马灼一百遍。

    “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嘛,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司马灼骗人啊”,我故意装的委屈的说道。

    “江袅袅,你不知道你错在哪……”,江怀摇了摇头,正准备多说点什么,门口却传来了另一声声音。

    “袅袅,听说你打人了?”,完蛋,是苏颜年的声音。

    “你好自为之吧”,江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不再说话。

    “苏……苏姐姐……”,说来比起害怕江怀的斥责,我更害怕苏颜年,毕竟苏颜年真的很关心我,我不想让她失望。

    “说,为什么打人?”,苏颜年连药箱都没放下,便走到我身边拉着我问道。

    我把刚才和江怀罗涛他们说的话都和苏颜年复述了一遍,这回可能是江怀终于不用再板着脸假装严肃的训斥我,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咳了两下掩饰,不过苏颜年没留意他兄弟俩,自然没有多说什么。

    “袅袅,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去打人?”,苏颜年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刚才江怀好歹是有些好笑的听我讲完,可苏颜年全程越听,脸色越差。我不敢点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袅袅,你是不是觉得,你两位兄长是将军,所以你也很能打,是吗?”,苏颜年道。

    我摇了摇头回答,“不是,罗大哥还没教我功夫,我还不是很能打”。

    罗涛不适时的笑了一声,然后又立马变得严肃,“袅袅,年年妹子在教训你,别开玩笑”。

    “袅袅,我不是和你说这个,你就没有想过今天打架,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吗?”,苏颜年有些急了。

    “我……以为司马灼会些功夫的,我没想过,会真的打到他”,我弱弱的开口,可我却看到,苏颜年失望的摇了摇头。

    “江袅袅,你以为你打架很厉害,你很喜欢逞英雄,你觉得打架能解决一切是不是”,苏颜年的话问我的有些委屈,我并不是如她所说想逞英雄,只是因为司马灼太烦了,我一时半会没忍住想切磋下

    “你什么都不知道”,苏颜年松开了我,然后转身和罗涛说道,“大哥,之前江郎和我提的,你教袅袅功夫的事,先缓缓吧”。

    罗涛点了点头,并没有问原因。

    “为什么?”,我急忙问道,可是我看到江怀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了。

    “李伯,袅袅打的是谁,我先去看看吧,你们先用膳吧”,苏颜年不再多说,跟着李伯一起离开了,屋内只剩下我、江怀和罗涛。

    “罗大哥”,我眼巴巴的看着罗涛。

    “这事求我没用,得年年妹子同意,而且袅袅,这件事,你确实不妥,自己想想吧”,罗涛在我脑袋上揉了两下,然后也离开了。

    剩下我和江怀,江怀也没多说,离开了前厅去了书房,好好的一天,本来还挺期待他们来的,结果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气又恼,吃了两口饭也吃不下去了。回到亭子把自己的书收拾了下,看到那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重重的把书丢在一旁,一肚子怨气没法发泄只能借此泄愤了。

    但是总归麻烦的只有江府的事,司马灼那边,却意外的好解决。

    毕竟是小孩子,司马灼的父母觉得只是小孩子小打小闹有些过了,没有太计较,更何况自己儿子的脾气是知道的,他们以为是司马灼做了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才会被我打,而且双方都只有一个人,我还是个小姑娘,更何况苏颜年去的及时,道歉还有医药费都给的大方,他们也不好意思计较。

    更别说是司马灼本人了,被矮自己一个个头的小女孩揍得哭着跑回家,他只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哪里还会再提。

    以至于第二天我到学堂的时候,司马灼连正眼都不敢看我,规规矩矩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是做了什么,司马公子这么怕你?”,李曜对今日司马灼的态度有些奇怪,平时司马灼总是过来这里吵,还会冷嘲热讽自己几句,今日见到江袅袅像是见到毒蛇一般避之而不及。

    我一肚子怨气,苏颜年江怀罗涛的斥责还在我耳边,我泱泱的提不起一点精神,可隐约还听到有人小声讨论说昨日看到司马灼鬼哭狼嚎的在街上跑。

    “江姑娘,看起来,这件事像是有你的手笔啊,佩服佩服”,李曜突然笑出声,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察觉的。

    听着周边人的议论和李曜的笑声,我不禁感慨,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二百零八、劝解

    先生一下课我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江姑娘,今日课业都弄懂了?”,李曜喊停了我。

    “抱歉李曜,今天也没心情”,也不知道最近江怀他们是不是躲着我,除了李伯,他们都不在府中,我有点烦躁,想着道歉但确实还有口气咽不下去,所以哪里还有闲心去做功课呢。

    “嗯,那我也先走了”,李曜冲我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我正准备离开,可想到就算回到府中,也只是我一个人而已,烦躁的不行,将手上的东西一把丢在桌上,打算再待会。

    或许是我这突然丢东西的声音有些大,前面的司马灼吓得整个人背影都抖了一抖,可他根本没敢回头,不至于吧,男子汉大丈夫,怕我怕成这样?

    但我也没打算和他再起冲突,只是看着书,发着呆,过了良久也一页未翻,心里烦躁的不行。不知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坐在了我旁边,还推了一下我肩膀,整个教室只有我和司马灼,还能是谁。

    我把笔狠狠一丢,大喊一句,“司马灼,你要干嘛!”

    可侧过头去,坐我身边的哪里是什么司马灼,这分明是江怀啊。

    我惊得嘴巴有些合不拢,然后去看前面的司马灼,只见司马灼像见鬼一样,被我那一声喊声喊的,东西都顾不上收抱着本书就跑了。

    “啧,江袅袅,你可伤透人家的心了”,江怀坐在我身边无奈的说到。

    “你来干什么啊?”,我看了看自己潦草的字迹,索性将书合上了。

    江怀巡视了一圈,我有些哭笑不得,“今日很有空,巡营寻到了这里?”

    “也不是”,江怀道。

    “那你今日来是……”,我有些奇怪。

    “路过这里,有些饿了”,江怀说完就起身拍了拍我的脑袋,“走吧,请我去吃个面条吧”。

    我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了,都顾不上还嘴,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

    等到了大娘的面摊,面条上来后,江怀也没说来的目的,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面,看起来是真的饿了的样子,我差点都以为他真的就是单纯的来吃个面而已。

    “所以,二哥今日究竟找我何事呢?”,我敲了敲桌子,但他并没有抬头,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了我一声。

    “江姑娘,这位是……?”,李曜把第二碗面端过来的时候,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江怀。

    “江姑娘,你管袅袅,喊姑娘?”,江怀没忍住笑了出声。

    “有何不妥?”,李曜听着这话反而奇怪的问道。

    我瞪了江怀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给李曜介绍到,“李曜,这是我二哥,江怀”。

    李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江怀仍然止不住笑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袅袅,你可真了不起啊,才去学堂几个月,这都第二个了啊”。

    “什么第二个?”,江怀那诡异的笑容,让我实在看不穿。

    江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可惜啊”。

    可不管我之后怎么问,江怀都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说等我再大些,就能懂了。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抱怨了一句,江怀虽然点着头,可显然没有听进去,我也懒得和他较真了。

    “行了,吃好了,走吧”,江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然后从怀中掏出碎银放在了桌上,总算这个人还有些良知,他也没说去哪,我只跟在他后面一直在走。

    “来,到了,在这坐会”,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是个有些偏远的地方,江怀挑了个树荫处坐了下来,我也坐在他旁边。

    “袅袅,你看”,他指了指,顺着他指的位置看过去,是校场的士兵们在训练,这里是军营外围?今天太阳毒辣,士兵们却仍然全套武装的在训练。他们此刻训练的大概是近战,赤手空拳的对战,看得我心惊肉颤的,却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场面。

    “有条不紊,看起来,领兵的治理得当”,我夸赞的说道。

    “袅袅,他们功夫挺不错的,是吧?”,江怀问道。

    “对啊,我也想学”,我用力的向江怀点头。

    “袅袅,你觉得,他们拼命的练,是为了什么?”,江怀问道。

    “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嗯也或许有人是想争个军功吧”,我想了想回答道。

    “嗯,你说的对,但也有可能是,他们只是想活命了,战场上,或许可能因为技不如人,就失了性命”,江怀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我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说点什么。

    “那袅袅,你是为了什么,想跟着大哥学一些功夫”,江怀这话一出,我总算知道他今日为何而来了。

    我瘪了瘪嘴,这个时候说些好听的话,怕也是骗不过江怀了,只能说道,“我怕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会吃亏”。

    “嗯,很老实,这也是大哥和我,甚至年年,同意你去学的原因,袅袅,你知道这次为什么我们都会生气吗,更别说年年会生这么大气”。

    我没有回答,江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说,你怕吃亏,所以想学,那日司马灼到家中的时候,有让你吃亏吗?”。

    我摇了摇头。

    “人家也是可邀请进来的,不是擅闯江府的对吧,那你为什么要打他”,江怀耐心的问道。。

    “我说过了,是他说他会功夫我才动的手”,我急忙出声解释。

    江怀没有打断我的话,听我讲完才接下去说道,“可人家只是说了会功夫,不管真假,但司马灼有答应和你切磋吗?”

    我摇了摇头。

    “再者说,若是司马灼会功夫,你俩年纪小,不会点到为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江怀不再看我,而是看向了兵营里训练的士兵们,“而且,会功夫的人这么多,你要一个个打过去吗?江袅袅,你是想防身,还是想成为天下第一?”。

    江怀的话不容我辩解,的确,动手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好斗。

    “所以,这就是你苏姐姐真正生气的原因,她怕你惹是生非,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袅袅,你可懂了?”,江怀道。

    “对不起”,我自己的事惹的他们生气,还要江怀来和我说这些,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二哥今日特地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道理吧,我明白的了,不会再犯的”。

    可江怀却疑惑的看着我,“我并不是为这件事专程而来的”。

    “那你是?”,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我有些紧张。

    “你刚刚不是夸他们训练严谨,练兵的人管理得当吗?”,江怀问道,我想了想,我好像是说过,点了点头。

    “对了,就是过来给你显摆下的,那是我手下的兵”,江怀冲我扬了扬头,说的云淡风轻。

    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等我学成归来的时候,一定要和身旁这个忒不要脸的人好好切磋切磋。

二百零九、初衷

    “二哥,你那时候,为什么会想学武功?”,我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他成为现在的样子。

    江怀低头沉思片刻,看起来真的想的很认真。

    “我记得那年,陈国屡屡向姜国发起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家中男丁都被派去服役,所以家中妇孺都过的贫苦,那时我被几个孩子,一直求着要些米粮,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战争停止,一定要让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那时你几岁?”,我问道。

    “记不清了,七八岁左右吧”,江怀答道。

    七八岁吗……那个时候江怀已经就想的那么远了吗?我那个时候,或许更多的只是想,如何找下一顿吃食,如何多活一天罢了。

    “二哥,虽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长远,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但是你放心,我,我不会再随便惹事了,也不会再让你们那么担心了,等我学会武功后,我就去锄强扶弱,也像你们一样,去保护别人”,我拍着胸口保证道。

    “那就拜托你了,小侠女”,江怀笑着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摇了摇头说到,“不用了,二哥应该也只是临时抽空出来的吧,待会还是要回来这里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江怀点点头,也不再坚持,便同意我自己回去了,我走出一段路后回头,仍然能看到江怀的身影,他已经进了军营了,我可以听到士兵们喊着江将军。

    他如果从文,凭他的聪明和才识,应该能当个大官,可他却选了沙场。

    选了最难最苦也最危险的那条路。

    我或许现在还不能做到像他那么伟大吧,但是能以他为目标,一点点靠近,就好了。

    那首先,先去道个歉吧。

    我凭借着之前李伯的描述,摸索着找到了苏颜年所在的医馆。我进医馆的时候,只有苏颜年一人,她忙着磨药,连头都没抬,就说“麻烦稍等一下”。

    我也没打扰,找了个椅子随便坐下,苏颜年卷着袖子在收拾药材,头发也随便束在脑后,连头都顾不上抬,等差不多好了的时候才抬头看我,“请问你……袅袅?你怎么来了”。

    听到苏颜年的声音,我便知道这些天我是多虑了,她不是躲着我,她是真忙。

    “好好坐着,我忙完再送你回去,知道吗?”,苏颜年不再多说,继续去忙活自己手中那堆药材,我搬着板凳挪到她旁边去,就看着她在磨药。

    我伸手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卖乖的说道,“苏姐姐可真好看”。

    “你这满嘴胡话都和谁学的,这小妮子”,苏颜年笑了一声。

    “苏姐姐,你听我说,之前的事,是我错了,这次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了,我不该这么好斗,不该这样去挑事,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认真的说道。

    苏颜年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说道,“除了道歉,还想来让我同意你和大哥学武是吧”。

    “如果苏姐姐不同意,我就不学,我听苏姐姐的”,我低着头,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头上被敲了一下,我愣愣的抬头,苏颜年才说道,“罢了,你不动手,就你这嘴皮子迟早让人动手的,还是学上几招,别让自己受伤了”。

    “苏姐姐万岁!”,我高声欢呼,苏颜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拍着胸口保证道,“苏姐姐你放心,虽然我还不能像二哥一样有这么伟大的志向去学武,但我会努力向他靠齐的”。

    可苏颜年却疑惑地说道,“靠齐?你可不能和江郎学”。

    “为什么?难道苏姐姐不赞同他为了保家卫国学功夫这个想法?”,我不解的问道。

    苏颜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保家卫国,你听谁说的,江郎是因为小时候打架打不过几个孩子,才吵着去找大哥学武的”。

    我有些发愣,刚刚有多少的敬仰,如今就有多少的怒意,江怀,你又骗我!还讲那么好听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和他比较起来,真的是太自私了,原来都是框我的,难怪他想的那么久,原来都是现编的啊。

    苏颜年停了手中的活,她有些出神,这样提起来,那些很多年前的事,突然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江怀,你怎么满身都是伤,你打架了?”,可虽然江怀那时候年纪小,但却倔得很,只说了句没事便不再多说。

    “咦,江怀,我之前送你的穗子呢,你没带着吗?”,苏颜年记得,送穗子给江怀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的,基本每天都带着。

    “男子汉大丈夫每天带那个做什么”,江怀这样回答,苏颜年也没不高兴,毕竟那时候也还小。可不知为何,自那个时候开始,江怀每日都会跑去和罗涛学武,经常一身伤,苏颜年还曾经调侃他说是不是不想学习想当个武夫了。

    大约过了几个月,那个穗子又重新别在了江怀的腰间,苏颜年奇怪的问道,“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带吗?怎么今日又带上了?”

    “……无意翻到的,随便带的”,江怀说这话的时候,耳朵都有些红。

    可这一随便,就到了今日,之后这个穗子,江怀一直都带在了身上。

    后来是大概三年后,罗涛喝酒后无意间和苏颜年提起的,说其实是学堂里的几个男孩子抢了江怀的穗子,江怀抢不回来还被打了一顿,并且他们每天都拿着那个穗子在江怀面前挑衅,江怀才去找罗涛学武,每天都学的很用功,等到罗涛确认他应该打的过,他便去将那几人都教训了一顿,把穗子抢了回来。

    罗涛和苏颜年说,“我这二弟话不多,但对年年妹子你,可是上心啊”。那个时候,苏颜年就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后来她看着江怀,一点点的改变,从为了抢回自己东西的小孩子,到了心系家国的将士,她以前也和江怀提过不想他上战场,可江怀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苏颜年也被深深触动,她不再劝了,只是更加认真的钻研医术。

    他有他前进的方向,她不会阻拦,只是为他守好后方,若他退后的时候,也能护他一护。

    若他要成为这斩尽天下的利刃,她愿成为他的刀鞘。

二百一十、三人

    “苏姐姐,苏姐姐,怎么了?”,看着面前发愣却笑得有些傻的苏颜年,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想别的事情去了”,苏颜年答道。

    “苏姐姐,你和大哥二哥怎么认识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嗯……大哥是孤儿,从小就靠着自己活下来的,所以难免会和别人起冲突,江郎那时候性子清冷,不熟悉的人觉得他是目中无人,经常被同龄人欺负,然后大哥有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还是受了些伤,大哥嘴上说着没事,但是江怀还是把人坚持劝说来了医馆,大哥之前提过,据说江郎这个劝说的过程,比被人打了还痛苦”,苏颜年说道。

    我没忍住笑出声,是的,这确实是江怀能做到的事。

    “我是师父捡回来养的,自小就在医馆,那个时候师父不在,其实罗涛受的也只是些皮肉伤,简单处理下就可以了,但大哥死要面子,说什么不要个小丫头来包扎,死活不肯老实待着”,苏颜年一边学,一边还装出罗涛狰狞的模样。

    “那你就没管他了?”,我问道。

    “也不是,医者仁心,既然进了医馆,他伤都没处理就出去,师父会怪罪我的,我就往他伤口处掐了一把,他就老实了,然后我就给他包扎伤口了”,苏颜年说的极其的平淡。

    我突然有点心疼罗涛,先有江怀的念叨劝说,后有苏颜年的凶残包扎,明明是见义勇为最后竟然有苦不能言,我甚至一度怀疑罗涛这么怕苏颜年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阴影了。

    苏颜年告诉我,罗涛大街小巷的讨生活,身上总是会有点伤,而江怀从那个时候,或许是为了报恩吧,居然每一次在路上见到罗涛的时候,一旦察觉到他身上有伤,都会二话不说的把人弄来医馆,起初罗涛还试着抗议,可耳边的声音压根没停过。

    想打他一顿教训江怀一下,可江怀一点都不畏惧,拳头都在眼前了,嘴上还没停,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江怀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跟念经似的,罗涛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去你娘的,老子没有父母”,罗涛忍无可忍,大喊一句,但最后还是没摆脱江怀跟着他一块到了医馆。

    听着苏颜年的话,我确实佩服罗涛很,若是我,管江怀说什么,先打他一顿再说。

    苏颜年说,那个时候江怀无趣得很,只会读书,把罗涛送进医馆之后,又怕人家跑了,居然就坐在门廊上看书,索性苏颜年话不少,罗涛还是能和她聊的起来,两人聊着街头巷尾的事情,有趣的时候两个人会忍不住笑出声,渐渐的发现,江怀手上的书没怎么翻过,人也坐的没那么远。

    “他虽是少爷出生,可爹娘去得早,他是李伯带大的,所以那个时候哪里都没怎么去过,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放下手里的书的,结果却因为几件街头趣事让他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个时候觉得他,也太可怜了”,苏颜年遗憾地说道。

    “不对,也还是有能让他放下手里的书的”,苏颜年抬头看向外面。

    “是什么?”

    “颠沛流离的姜国……”,苏颜年永远不可能忘记,那年陈国压境,无数流民涌入京城,伤的伤,死的死,江怀抱着一个小孩子冲进医馆,他身上染了那孩子大半的血,可那孩子早已没了呼吸,根本救不回来的。

    “年年,你说这姜国,为什么会这样,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平复这乱境,能不能给百姓们带去,安康的生活”,江怀声音的悲痛和坚定,直至今日她仍然历历在目。

    “苏姐姐,苏姐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又出神了”,苏颜年变得有些伤感的眼神,让我有些担心。

    “嗯,可能是太累了,没事,讲些别的吧”,苏颜年恢复如初,之后还和我讲了很多小时候他们三人的糗事,我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自己没有早生几年,没有早点来到他们的世界。

    这件事处理完之后,我本来想去找罗涛,好好和他解释下。

    可罗涛却秘密的派了他家的管家王婶过来,给我悄悄的送了个花瓶,是个很漂亮的瓷器,着实不像他会送我的东西。

    “罗大哥有说为什么送我这个吗?”,这么风雅的东西,我倒是有点怀疑有什么阴谋了。

    王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口了,“是别人新送给将军的,你也知道,将军不爱这些个玩意”。

    “那替我谢谢罗大哥”,我道谢之后,发现王婶还未离开,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将军说,这玩意,随便一放,没人会对这个花瓶有警惕心的,它很结实”,王婶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花瓶结实,警惕心,这都在说什么。

    “所以……将军说了,小小姐你下次被人欺负了要打架打不过,你就扛着这个花瓶往人家脑袋一砸,就好了”,王婶的话让我愣在原地,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罗涛是让王婶过来送的,因为若是他自己来送,现在这个花瓶,一定是会被我砸在他头上的。

    “替我谢谢罗将军了”,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但总归,我打不过他,也吵不过他,可我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替我教训他的,我将花瓶细心擦拭好,然后放在正厅最中间的位置,让一进来的人都能看到。

    “袅袅,这谁送来的,这花瓶挺好看的啊”,听到苏颜年的声音,我知道,那个人出现了!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罗大哥送的”。

    “大哥送的,可真不像他”,苏颜年笑着说道。

    “对啊,起初我也疑惑,不过后来知道大哥是怕我打不过人,就用这个花瓶做凶器来帮忙,也难为大哥这么细心了”,说完之后,我用余光去看苏颜年,只见她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我过两日给大哥看诊说他去,袅袅,你可不许听你大哥的”,听了苏颜年的话,我乖巧的点了点头,罗涛,你不亲自上门送,我也不亲自上门找你算账,这可算打平了。

    我不知道苏颜年之后找罗涛念叨了多久,只记得再一次见面的时候,隔着点距离,罗涛狠狠的用手指朝我这边指了一下,那眼神,怨恨的很。

二百一十一、琐事

    眨眼间,我在江府也待了差不多一年了,一切基本都习惯了,先生传授的课业,也渐渐能接受了,虽然还达不到李曜的高度,但是也中规中矩了。

    不过这恼人的,有三件事。

    第一就是个子问题,这一年过去了,我居然一点都没长个儿,苏颜年也有些头疼,“这最能长个的时候,不长高,这可怎么回事了?”

    “哈哈哈说不定袅袅以后就长不高了,就这么点大,像小鸟一样”,罗涛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我踹了罗涛一脚,他才噤了声,可我心里到底是被他笑的有些慌张,担心自己以后真的一直都这么矮。

    江怀像是洞穿了我的心事,善解人意的走到我身边和我说道,“没事,若你以后一直这样,我让李伯重新给你置办些矮一点的家具,让你方便些”,他还同情似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可谢谢你了,我毫不留情给江怀翻了个白眼。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和罗涛学武功的事。

    这本来是我最期待之事,可开始之后,却是我最头疼之事。

    不是苦,也不是累,更多的是因为,罗涛的教学之法吧。

    罗涛武功不差,无论是剑术,还是轻功,都是一等一的,这也是他为何如今能担得起大将军这个位置,可他教人实在是……

    “诶,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是这样,是这样”,罗涛抬手拍掉了我手中的树枝,然后行云流水的给我舞了一整套动作,完事了还看着我说,“懂了吗,是这样”。

    我怀疑他是把我当成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这种教法谁看得懂啊,我照葫芦画瓢的模仿,可刚画了两招他便又喊停了我,“停,袅袅,说了不是这样的,是这样的”,然后他特别体贴的重新演示了一遍。

    “那个,大哥,你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教学方法,这个,我不太看得懂啊”,我无奈的说道。

    “简单?这最简单了”,罗涛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哪里简单啊,你一直说是这样这样,可根本没说方法啊”,我急得跺脚。

    “我刚刚给你教的,都是方法啊”,罗涛无奈的说道。

    “你这种教法谁学的会啊!”,我吐了吐舌头。

    “可是我当年就是这样教二弟的啊,他学的不是挺好的吗?”,罗涛回答道。

    得,原来是他真的遇到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就把自己的教学方法当成能培养出百年奇才的好方法。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缠着要罗涛教我功夫的时候,江怀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功夫是罗涛教出来的,他自然知道罗涛是如何教人功夫的,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猜到了我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我觉得我还教的挺好的,还打算什么时候打仗打累了就辞官当个武馆师父的”,罗涛说道。

    “别,你还是好好打仗,拿多点俸禄和赏赐,才不会饿死你自己吧”,我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以至于我在罗涛这样云里雾里的教学下,学了两个月,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要被罗涛指着说道,“江袅袅,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笨的学生,教头牛都能上战场打仗了”。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师父,教头牛上战场或许是打自己人了吧”,我毫不留情的反讽了回去。

    第三件事就是,江怀要出征了。

    他穿着一身甲盔站在马前和我们道别,苏颜年和李伯他们,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这个场景,并没有多说什么,苏颜年只是把自己前一日去庙里求得的平安符,交到了江怀手中。

    “江郎,万事多小心”,苏颜年嘱咐道。

    “嗯,我会的”,江怀回答,然后扭过头来看我,“袅袅怎么都不说话?”。

    我没有见过江怀这样的装扮,就连在蛮族时,他也只是乔庄成商人来的,如今他站在战马前,满身的甲盔让他以往有些书生气的脸都平添了几分锐利,腰间别着剑,看起来,是真正的将军。

    “你……”,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我却深知战场的可怕,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别担心,这次只是场小战役,你看皇上派的是我,不是罗大哥,不就知道了吗,你好好在家帮我看着你的苏姐姐,别让她哭鼻子知道吗?”,江怀蹲下身和我说道。

    “江郎!”,苏颜年又气又急的出声。

    “你放心,我会看好苏姐姐,不会让苏姐姐哭鼻子的”,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时有些伤感的氛围缓解了些许。

    “那我走了,我会努力赶在上元节前回来的,和你们一起过节”,江怀翻身上马,离开了江府。我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是失落和不安。

    也难怪苏颜年抱怨,江怀在外出征的时候,真的极少会捎信回来,难得有封信回来,也主要是给罗涛交代战况,顺便让罗涛帮忙向家中报个平安,不过苏颜年也理解,战场危险,非儿女情长之地,只是难免关心心切罢了。

    但江怀没有食言,他赶在了上元节前回来了。

    “年年,袅袅,我回来了,还给你们带了礼物”,江怀给苏颜年带的是盒胭脂,给我带的,是一个拨浪鼓……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嘴上抱怨道,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它。

    “可有受伤?”,苏颜年关切的问道。

    “没有,很顺利”,江怀打着马虎眼,可苏颜年眼尖,眼疾手快的抓住江怀躲开的手,卷起袖子看到了一个刀疤,不过已经结痂了。

    “你这人”,苏颜年正准备多说什么,江怀急忙出声打断。

    “好了,总归平安回来了,今晚我们喊上罗大哥,好好去翠仙阁吃一顿吧”,江怀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看在拿人手短的份上,我还是极力配合着江怀,让苏颜年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这场战役的胜利,似乎让江怀的官职又高了些,好些赏赐送进了府中。

    不过江怀不在意,苏颜年也不在意,只是让李伯放在库房而已,连看都没多看两眼。

    我更加不在意。

    因为如今满心满眼的,只是期待着上元节。

    这是我和他们,第一个过得上元节。

二百一十二、上元

    江怀这次出征回来,得了几空闲,可以歇上几,不用去军营了。

    而心心念念的上元节也终于到了,我哪里还有什么睡意,一大早便穿的暖暖的离开了被窝,可走到院子的时候,却看到江怀,他穿着单衣,在院子中练剑。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练剑,行云流水的非常好看,他和罗涛的剑法是不一样,罗涛的剑法是果敢有力,带着些压迫感,而江怀的剑法,剑锋凌厉,却不会让人喘不过气来,若换个地方,不定会以为他这是在表演舞剑呢。练剑时候的江怀,连带着眉眼都会带上一种锐利之感,他抿着唇,敛起了往日的笑意。

    我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直到站的手脚都有些发冷都不愿意挪动,我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韧,怎么会因为江怀握着笔,就去质疑他的功夫,反而让罗涛去教自己功夫呢,失策,太失策了。

    我看到他将剑收回剑鞘中,看起来是练功结束了,我正准备跑上去,可从另外一个方向,苏颜年却出来了,她将自己手上的衣服披在了江怀身上,轻声道,“当心着凉了”。

    明明是这样冷的,江怀也只穿着单衣,可不知是何时就开始练功了,额上居然都是汗,苏颜年从袖子取出帕子,为江怀擦拭额上的汗,江怀只是弯低了腰,让苏颜年别举着手太累。我一时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否上前。

    “姐早啊”,李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吓了一大跳,而江怀和苏颜年显然也是听到了,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尴尬的上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江怀又恢复到以往的笑意道,和刚才练剑时候的模样判若两人。

    “二哥,你教我功夫吧”,我期待的看着江怀。

    “不是让大哥教吗?怎么突然又要我教了”,江怀笑着道。

    江怀这表情让我一下子萌生出他该不会故意挑在院子里练剑,就是想让我看到,好让我后悔的这个想法吧。但总归我早起是个意外,想来应该还是不可能的。

    “大哥,大哥他的教法,不是太适合我,二哥的剑法比较秀气,我觉得更适合我一点”,我极力的捧场到。

    可显然这个捧场,好像没有捧对,苏颜年没忍住笑出声,而江怀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些,他用手戳了戳我的脑袋有些好笑的问道,“秀气?我练剑你当我绣花啊”。

    “我比喻不太好,但是夸赞二哥是真的,二哥你教我功夫吧”。

    “看我心情,考虑考虑”,江怀笑着,然后顺势牵起苏颜年的手往屋内走去,而苏颜年捂着嘴在笑,只剩下我气鼓鼓的看着他的背影。

    罗涛由于白日还是得在军营,所以晚上才来找我们会和,借着他大将军之职的便利,特地给我们在翠仙阁留了位置,我们在翠仙阁吃饭的时候,罗涛点了两坛好酒,吃饱喝足,酒过三巡,色也渐渐暗了,可这个时候大街巷的人才逐渐多起来了。

    “今晚我们一块去赏花灯猜灯谜吧,可热闹了听”,苏颜年道。

    “好啊,那便一块去吧”,江怀笑着道。

    “赏花灯?我也去我也去!”,我急忙出声道。

    “自然是算上你的”,苏颜年道。

    “赏灯猜谜?我不去我不去,这么文绉绉的事哪适合我,我才不去,还不如买坛好酒在家中过呢”,罗涛摆手道。

    “大哥,难得过个节,就一块去吧,府里那么冷清,还不如同我们一起在街上走走”,苏颜年极力劝道。

    “不去不去,你俩带着袅袅去就好了,我回府歇着了”,罗涛摆摆手,满脸都是拒绝。

    “大哥……”,苏颜年又劝了一会,可罗涛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苏颜年有些急了,桌下揪了揪江怀的衣裳,江怀只是冲她摇了摇头。而罗涛已经喊着二,再带一坛子酒走,暂时离开了位置上。

    “江郎,大哥不愿去,怎么办?”,苏颜年愁眉苦脸的看着江怀,我有些疑惑,罗涛不喜欢这些不是很正常吗?他不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哎,这事也急不得”,江怀叹了一口气。

    “大哥今年都二十有三了,别还未娶妻,连个看对眼的女子都没有,平时又整日都在军营,如何能碰上心仪的女子,这不定今晚出去走走,就能有看对眼之人啊”,苏颜年道。

    她的话让我恍然大悟,难怪苏颜年这么心切的想要罗涛去赏花灯,原来赏灯是假,做媒是真。

    江怀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他俩这模样,我心上一计,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凑我近些,我声道,“二哥,苏姐姐,我有办法,让大哥一块去赏花灯”。

    “你有办法?”,江怀和苏颜年有些吃惊的道。

    我挑了挑眉,“当然,不过嘛……我有个条件”。

    “你丫头还有条件啊,那也是你大哥好不好,你多个嫂子过年过节岂不是还多份礼吗?”,苏颜年戳了戳我脑袋,“不过你暂且先,是什么条件”。

    “就是嘛,早上的,二哥你教我功夫,这件事,你看如何啊”,我狡猾的看着江怀。

    江怀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却又像是不太能相信的道,“行,只要你能让大哥来,我就教,但好的是大哥得一晚上都和我们在一起,你可不能耍赖让大哥帮你露个面就走的那种”。

    我点零头,自信满满的道,“放心好了,保证大哥一晚上都跟着我们把街头的花灯赏到街尾,待会你俩先行一步,然后在赏花灯那里等我,不用半个时辰,我绝对把大哥带到你们眼前”。

    “学功夫的事到做到?”,我冲江怀伸出拇指。

    “到做到”,江怀笑了笑,没有拒绝我这幼稚的行为,反而一本正经的伸出拇指和我勾了勾。

    等罗涛把酒拿了回来之后,我们就准备离开翠仙阁,可到了翠仙阁门口罗涛准备回府的时候苏颜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大哥你真的不去吗?”

    哎苏颜年到底还是不信我能搞得定罗涛啊,不过罗涛也很给我面子,一口回绝了苏颜年,才算没有白白浪费了江怀要教我功夫的机会。

    “行了年年,大哥不愿去,就不去了吧,那袅袅,你得照顾好大哥哦”,江怀冲我笑笑,我点点头。

    “袅袅,你不是要去吗?”,罗涛有些奇怪的问道。

    “嘿,我想了想,我好像也看不懂灯谜,还是和大哥一起回去吧”,我回答道。

    大家不再坚持,江怀和苏颜年往着赏花灯的地方走,离开前江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将重任交给我的样子,而罗涛带着我往回走,嘴里还念念道,“就是啊,这种猜灯谜根本就不是给我俩准备的啊,我俩两个大老粗,懂什么”。

    我翻了他个白眼,谁和你一样,是大老粗啊,我可想去了好不。

    “不过袅袅今还真乖,你看我二弟平常忙,都不知道带年年妹子出来走走,现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们就给他们些独处的时间吧,花灯有啥好看,还没有我的被窝舒服”,罗涛笑着道,我点点头应和他,但心想今你还真的得和我一起打扰他们的独处了。

    罗涛一句我就应一句,他不是什么心细之人,自然不知道我的出神,也不知道我在打什么算盘。

    等走到人流最多的时候,罗涛牵着我,还多次提醒我别松手,不然待会丢了找不到。

    我抓他的手抓的紧紧的,我自然是不会松手,我更怕的是他跑呢。

    我想了想,这里人也算多了,便停了脚步,罗涛发现我不走了,便回头看我。

    我迅速坐在霖上,然后抱紧了罗涛的大腿,突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还挤出好几滴眼泪,罗涛大惊,赶忙伸手扶我,“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几个字还没完,罗涛剩下的话便被我喊出口的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郑

    “爹!”

    “江袅袅大街上你乱喊什么,你疯了”,罗涛急了,不知道我突然出什么状况,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捂我的嘴,便又被我下一句话惊得一动不动。

    “爹,你为什么不要我和我娘了”,我撕心裂肺的喊着。

    彼时上元节,街上都是人,一家子出来的更是不少,原本以为只是个女娃磕着碰着,大家对哭声都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可我这一嗓子嚎出来,以我和罗涛为中心,四处的目光都突然像这边聚集,看着我和罗涛,脚步也停住了,一脸探究的表情。

    “江袅袅,你喝醉了吗?!”,罗涛的声音听着气急败坏。

    “爹,你回来吧,不要丢下我和娘”,自为了生存博同情,这眼泪都不需要酝酿来就来。

    “啧,大过节的,这男人抛妻弃女?”,一个妇人声道。

    “可不是嘛,这姑娘看着可怜啊”,其他路人不忍的道。

    “误会,误会,这不是我女儿,大家误会了”,罗涛连忙摆手解释道,可我怎么会这个时候放过他呢。

    “爹,娘好想你,你回去看看她好不好,看看她,她病就能好的了”,我看到罗涛的手握成了拳头,当然,动手他还是不敢的,不然那可不只是抛妻弃女而已了。

    “祖宗,姑奶奶,你要做什么啊”,罗涛有些哭笑不得,一边低声凑过来,一边又尴尬的看着那些路人指点的目光,拼命解释。

    “赏花灯,去不去”,我保持着满脸的泪水,压低声音道。

    “了不去就不去了,你……”

    “爹,我听话,我以后会乖的,你不可以不要我啊”,罗涛一出个不字,我立马继续大哭起来。

    “哎呦,这姑娘,可哭的我心疼了”,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道。

    “这娃娃才多大,这当爹的大过节的就不要女儿了”,连几个男子都看不下去了,指着罗涛骂道。

    “江袅袅”,罗涛咬牙切齿的道。

    “对啊,这也太过分了”,出声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指责罗涛的无情、冷漠,他成了个十足十的负心汉。

    “诶,这不是罗将军吗?”,人群中好像有人认出了罗涛,声道,听到那声音,我看到罗涛的脸色飞快的黑了。

    “还真是罗将军啊,我还以为罗将军未成婚,原来都已经有了这么大个女儿啊……”

    “去去去,去去去,姑奶奶我去,求你高抬贵口了,我以后还怎么带兵啊”,罗涛露出求饶的表情,抓着我的手道。

    “早这么不就好了吗,还让我坐着冷地板坐了那么久”,我顺势掐了一把他的腿,他敢怒不敢言。

    “爹不要我和我娘了,叔叔,你可以带我去找我爹吗”,这叔叔二字一出,罗涛的太阳穴又凸了凸。

    “诶,听着好像不是亲爹”,围观的路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本来就不是啊,我了这不是我女儿啊”,罗涛连忙顺势而下,然后一边慈爱的牵着我,给我擦干眼泪,“姑娘,有事没事,别坐地板上了,太冷”。

    “谢谢叔叔”,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哈哈哈就是,我记得罗将军还没成亲,罗将军都没姑娘瞧的上”,一个角落爆发出笑声,罗涛生气的看过去,发现是营中的部分将士出来过节。

    “等明回军营我再可劲的收拾你们”,罗涛指了指他们,但他们也并不害怕这个虽然嘴上骂咧咧但待人随和的将军,只道了句上元安康便挥着手离开了。

    围观的人见是场误会,也没再停留,便也纷纷散开了,罗涛掐着我的后颈威胁道,“江袅袅,你能耐啊你”。

    “你最好放开手哦,不然待会就要变成,大将军上元节当街对幼女动粗了”,我扫了罗涛一眼。

    这确实是我能干出来的事,罗涛再气,也只能松了手,一脸怨恨的看着我。

    “走吧,大哥,我们赶上二哥和苏姐姐他们,还来得及的”,我笑脸盈盈的道。

二百一十三、安康

    当我带着罗涛回到了恭候已久又渐渐失去希望的江怀和苏颜年身边的时候,他们脸上都有些吃惊,看到罗涛哀怨却又不得不跟在我身后的神色,默默冲我比起了大拇指。

    罗涛看着面前笑的跟狐狸一样的三人,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道,“你俩知道她干这混事?”

    江怀和苏颜年当然不知道,只是大概以为我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法,才迫使罗涛跟着来一起赏花灯。

    “大哥,袅袅只是让我们等等她,怕你一个人无聊,等送你回去就来找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你会来啊”,江怀解释道。

    可我高兴坏了,压根忘记给他打掩护,而是兴冲冲的跑到了江怀面前,竖起拇指道,“记得,到做到”。

    罗涛狐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了然,愤愤不平的看着江怀,江怀愣了一下,然后勉力冲我笑笑,只简单答了我一个字,“好”。

    “江怀,你还和你没关系”,罗涛卷起袖子,冲着江怀就是一拳,江怀躲了躲,罗涛哪里肯放过他,对着他继续出拳,都是两兄弟,也不过是打闹,苏颜年没有阻拦,反而是很配合的笑着打趣。

    两人打闹了一会,也算是点到为止停战了,“你等着二弟,看我明不回到军营把你打趴下”,罗涛骂咧咧的道。

    “呵,那大哥试试”,江怀应道。

    “行啦,你俩兄弟还要丢人丢到军营啊,差不多得了”,苏颜年打着圆场。

    “对啊对啊,不要在军营丢人,你俩回府打吧!”,我着实对二饶武艺高低很感兴趣,这我可没见过啊。

    罗涛蹲在我面前问道,“是不是还要给你子备两把瓜子?”

    “嗯……如果有的话那最好了,要是没有的话……啊,你打我干嘛?!”,我沉浸在幻想中脑勺却挨了一掌,不明所以的看着罗涛。

    “最该打的首先就是你,还瓜子,瓜子壳都没得你吃”,罗涛抬起手看起来好像想再打我一下,我急忙闪身到苏颜年身后,苏颜年也不出卖我,就站在我面前替我挡着。

    “等你二哥和苏姐姐都不在的时候,我再教训你”,罗涛威胁道,但我不足为据,反而伸个头出来跟他吐舌头做鬼脸。

    “好了,走吧,再晚就……就不好玩了”,苏颜年出声道,其实我觉得她想的是,再晚,各家姐们都要回家了,罗涛就都见不着了。

    街上人很多,由于苏颜年要极力的给罗涛物色合眼缘的姑娘,她和罗涛走在了一起,我和江怀走在他们身后,江怀担心我个子走丢,一直牵着我。

    “罗大哥,你看那边,你觉得……觉得那盏花灯,如何”,苏颜年指了指道。

    顺着苏颜年指的方向我看了过去,灯倒是一般,但更好看的,是那花灯附近的两位姑娘,一位看上去活泼好动,一位看上去温婉大方。

    可这位不风雅的罗涛,居然认真的在配合苏颜年谈风雅的花灯,“还行吧,瞧不真切,有俩姑娘挡着了,看起来还没有这盏好看”,罗涛一边着,一边指了指面前的花灯。

    我没忍住笑出声,但苏颜年仍然不死心道,“是啊,俩姑娘挡着了,那大哥觉得,那俩姑娘,分别如何?”。

    “哪如何,挡着花灯了啊,也不是我,这俩姑娘眼光可真不行,那盏花灯也不如何,怎能看那么久”,罗涛惋惜的摇了摇头。

    苏颜年气的跺脚,但还是无可奈何的继续游,走在身后的江怀看苏颜年急成这模样,一脸无奈的笑着摇头。

    “那……罗大哥,你看,那边的花灯如何,我们过去瞧瞧?”

    “不去不去,那么多姑娘挤着,我去那边看干嘛”。

    “那罗大哥,那盏呢?”

    “那盏不是和方才看到的一样吗?”

    “……”,苏颜年彻底闭上了嘴,不再多。

    “我感觉这笔交易,我有些亏了”,江怀凑到我耳边道。

    “不管,人我带来了,后面的不在约定之内,不能反悔”,我瞪了江怀一眼。

    “江姑娘……”,听到身后的声音,我和江怀都回头看了看,是李曜。

    “江姑娘你…”,李曜还想继续的时候,才发现江怀站在我身旁,又匆忙行礼,“江公子”。

    “公子好”,江怀也冲李曜打了个招呼。

    “李曜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惊又喜,一下子窜到他身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问题,他的耳朵有些红,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咦,这兔子灯,你在哪找的,好可爱啊”,李曜那么冷冰冰的脸,手上却拿了盏兔子灯,这可真是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前头……猜灯谜送的”,李曜话有些吞吞吐吐。

    “哪哪哪,我也要去,这也太可爱了,李曜你带我去吧”,我正准备走,李曜却拉了我回来,又觉得不太合适匆忙松开了手。

    “没……没有了,送完了已经”,李曜道。

    我一下子有些沮丧,看着我的表情,李曜却笑了,伸手将兔子灯递到了我面前,“你喜欢吗?送你”。

    我一把接过,开心极了,又觉得好像不是太礼貌,试探性的问出口,“你……真的送我?”

    “我拿着也没用啊,你喜欢,就送你吧,上元安康”,李曜那张冰冷的脸,一下子在兔子灯的光线下变得有几分温柔。

    “哇李曜你太好了,谢谢你”,我看着兔子灯爱不释手,将兔子灯放到眼前,觉得这兔子灯真的是活灵活现。

    “哎呦,这兔子灯送我们袅袅啊,公子可有心了”,罗涛和苏颜年发现我和江怀落下了,便回来寻我们,看到这场景,罗涛手搭在我肩膀上,话有些阴阳怪气。

    “这位是……?”,李曜看起来似乎有些疑惑。

    “啊这是我大哥,这是我…”,我想了想,笑着道,“这是我二嫂”。

    “袅袅!”,苏颜年连忙出声,但李曜还在这,她也不好意思再多什么。

    “不错,是我弟妹,嘿嘿,公子和袅袅是朋友?”,罗涛关切地问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的语气有些贼兮兮的。

    “是……同窗”,李曜急忙解释道。

    “哦……同窗,同窗,懂了懂了哈哈哈,好子”,罗涛伸手在李曜肩膀拍了两下,显然李曜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大哥你悠着点”,苏颜年上前拿开了罗涛那只搭在李曜肩上的手,友好的道,“既然是袅袅的朋友,以后有空多到家里玩啊,欢迎你来”。

    “袅袅”,苏颜年喊了我一声,我玩兔子灯玩得有些入迷,哪里姑上什么,就顺着苏颜年的话接了句“欢迎你来”,哪里有看到李曜何止耳朵红了,连脸都红了,李曜了句还有事便匆忙离开了。

    “这个不错,比上次那个好”,罗涛赞赏的道。

    “什么比上次那个好?”,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孩子,不懂,很正常”,罗涛笑着道。

    “看来以后袅袅是不用我担心了,也幸好只有大哥一个人让龋心”,苏颜年上前道。

    “关我什么事?”,我和罗涛异口同声的道,然后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经过刚刚罗涛那一番不解人意的赏花灯,看得出来今苏颜年是彻底放弃了,她重新回到了江怀身边,我和罗涛走在一起,罗涛的确实不错,我和他都不是什么风雅之人,花灯若是好看,就停下来看一会,不好看就换下一个,而江怀和苏颜年一般还会停下脚步,细细去猜那上面的灯谜。

    “这个简单,袅袅,你要不要来猜一猜”,江怀和我道,人虽然不风雅,但还是喜欢附庸风雅的,听简单,我赶忙凑个身子过去瞧。

    “多一半?这是个什么灯谜?”,我将花灯取下,又转到了后面,但后面确实没有更多信息了,整个花灯只有这三个字。

    “二哥,这应该是谁写到一半写错了不要的花灯,只是不心挂上去的吧”,我疑惑地问道。

    “你答不出来便,可不许灯谜有错”,江怀笑着道。

    简单,这哪简单啊,我正准备放回原处,罗涛却也凑了过来,“什么什么,我瞧瞧,多一半?嘿,这题我会”。罗涛自信满满的道。

    我的手一下子僵住,然后又把花灯抱了回来,不行,罗涛都猜出来了,我怎么可以不会,我索性盘腿坐在霖上,开始思索起来,江怀他们也没催我,就站在身旁等我放弃。

    “诶,这不是刚刚的姑娘嘛”,听着这有些近的声音,我抬头看去,是位老婆婆。

    “袅袅,你的熟人?”,江怀出声问道,可我摇了摇头,我并未见过这位婆婆。

    而那婆婆也不计较,而是看了看身旁的罗涛,“诶,伙子,看来你是带姑娘找到她爹娘了啊”。

    没等罗涛和我解释,那个老婆婆就看着江怀,语重心长的道,“孩子,男子最重要的就是有担当,你怎可抛妻弃女呢?”。

    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老婆婆又看了看苏颜年,叹了口气,“你看,你妻子这么漂亮,你怎么还舍得丢下她呢,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了,不过看现在,你陪在妻女身边,想来也坏不到哪去,莫不要再让她们失望了”。

    这下我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但这我该怎么解释呢,人家老婆婆一番好意的劝解,我若是,我刚刚只是假装的,会让她不好意思吧,所以我思索半响,还是决定假装听不懂了。

    而另外一位知情者罗涛,以前一直憋不住笑的,这次居然板着个脸,顺着老婆婆的话道,“就是,你妻女都离不开你,可不能做出这么丧尽良的事”。

    苏颜年的表情,变得极其有趣,脸又红又白的,罗涛落在身侧的手一直在抖,若是不清楚他,怕是以为他也在为这罔顾伦常、丧尽良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实则他只是憋笑憋的太难受了。

    “老婆子,不对吧,我瞧着不像,这孩子也太年轻了,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在老婆婆身旁的一位老先生疑惑的道。

    那老婆婆听着,又凑近了些,眯着眼睛看了看江怀,又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苏颜年才道,“诶,好像还真是,你们不是这孩子的爹娘?”

    “咳,婆婆,我是她兄长,你误会了”,一向那么会话的江怀,这个时候才勉强打断了老婆婆的话接着道。好歹总算把误会解释清楚了,老婆婆临走之前还特别祝福了江怀和苏颜年,早日有自己的孩子,苏颜年的表情更是精彩了。

    老人家一走开,我和罗涛便笑的停不下来,“你俩做了什么”,苏颜年又气又急的问道。

    “报应,报应,谁让你们让这丫头坑我啊,不过袅袅,这事干的棒,你俩听到那婆婆什么了吧”,罗涛笑着答道。

    “走吧,去那里吧”,江怀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的道。

    我喊着还笑的停不下来的罗涛跟上,可却发现他们走的地方越来越远离人群,渐渐地走到了一颗古树下,古树挂着很多红缎带。

    “好久没来了啊”,苏颜年感叹道。

    “这是?”,我不解的问道。

    “我们三自就对着这棵树许愿,还挺灵的,今难得上元节,大哥又在,就一起过来许个愿吧,袅袅,你有什么愿望吗?”,苏颜年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们蛮族人不信这些”。

    “是吗?”,苏颜年也没有勉强,反而先自己闭上眼睛,虔诚的道。

    “我希望,我的医术能越来越好,救治更多的病人”。

    “那……希望姜国早日能成为一个安定的国家,百姓们不再流离失所”,江怀虽然得随意,但也知道,他是认真的。

    连一向大大咧咧随意的不行的罗涛,居然也配合的闭上了眼睛道,“嘶,那我许啥,那就希望我多杀几个奸贼,保国家太平”。

    他三人并肩而立,我知道这是他们三人心中最真诚的愿望。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这群傻子,都不会考虑下自己吗,我想了想然后闭上双眼,快速的在心中许下了我自己的愿望。

    “希望我们四人,皆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心里一完立马睁开了眼睛,生怕被他们发现。

    “上元安康”,苏颜年睁开眼睛,笑着对我们了句。

    “上元安康”,大家回道。

    我看着那一树的红缎带,心里有些无奈怎么我也会信这些呢?

    可若我知道后来的事情,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再虔诚一点。

    上对我们是眷鼓,却又残忍的无比可怕。

    四个愿望,实现了三个,只有一个没有实现。

    独独是我的那个愿望。

    没有实现。

二百一十四、紫苏

    路上的行人逐渐散去,我们四人也准备回府了,我手上拿着李曜送的兔子灯,晃着晃着感觉没多久就到江府了。抬头看到江府门前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我看着上面的大灯笼,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兔子灯笼,觉得我的灯笼更好看。

    “行了,我也回去了,你们早些歇着”,罗涛也准备离开了。

    “那个大红灯笼没我的兔子好看,我们换一下吧,把我的灯笼挂在上面”,我出声道,罗涛听着我的话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我。

    江怀看了看自家府邸的门口,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灯笼,像是有些矛盾的样子,然后板着脸教训的道,“袅袅,这是别人送你的礼物,要好好收着,怎么能随便挂在门上呢?”

    “可是送我了啊,那不是就随我吗?而且挂在门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是更好吗”,我答道。

    “对对对,就是,为什么就不能挂门口呢,以后人家公子路过看到袅袅这么喜欢他的礼物,也会很开心的”,罗涛连忙道。

    “敢情不是大哥的府邸”,江怀没好气的道。

    “袅袅,没有人家门挂兔子灯的,不好看”,江怀仍然极力阻止。

    “为什么啊,兔子很好看啊,没人挂我们就当第一个”,我也坚持着。

    “罢了,袅袅喜欢,就让她挂吧,只是辛苦你了,江将军”,苏颜年捂着嘴笑着道。

    “年年,罗大哥,你们这是要宠坏她的”,江怀无奈的感慨。

    “快点快点,帮我挂上去”,我将兔子灯递到江怀面前,江怀看起来内心挣扎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于是乎江怀不仅要在自家门口挂个兔子灯,还要亲自帮我挂上去。

    江府门前立着两尊严肃的狮子像,而门上,一边规规矩矩的挂了个大红灯笼,一边挂了个可爱的兔子灯,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以至于之后几,罗涛若有事都坚决不来江府,而是将我们约出去。

    而在江怀成为赫赫有名的都护大将军后,总有人介绍道,

    “江将军?那个江将军?”

    “就是前些年上元节,自家府邸门前挂了个兔子灯的那家,我和你还笑着来着”。

    ……

    第二我还沉睡在暖暖的被窝中,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掐着我的脸,我没好气的挥开,可那双手又掐了回来,嘴里还念叨着,“袅袅,起来了”。

    “别吵,让我再睡会”,我含糊不清的道。

    “再不醒来就不教你功夫了”,那声音的果断。

    “我醒了我醒了我没睡”,是这样,但我其实只是直起身子坐在床上,可眼睛还是闭着的。

    突然感觉什么敲在了我头上,我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是江怀啊,我仍有些困意的道,“你一大早的干什么啊”。

    “要是我是敌人,你这么没有防备早死了百次了”,江怀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二哥,就算我防备了,我打的过你吗?”,这人一早的怎么就那么讨打呢。

    “也是”,江怀笑着应道,得,把他哄高兴了,我是可以继续睡了吧,我正准备重新瘫倒,在和枕头即将相触的时候,江怀的手却接住了我的脑袋。

    “二哥,我就再睡会,再睡会才陪你闹”,可话音刚落,脑袋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这下我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啊,睁开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赶紧起来,不是要学功夫吗?不要到时候整嚷嚷我言而无信”,江怀着,然后一把松了手,我的脸也砸在了枕头上,他着便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委屈的道,“哪里有人这么早开始教人功夫啊”,不过后来又想,江怀自己练功起的更早,更别要教我了,也不知道今是何时起的,哎,怪就怪我当时没有晚几,让我再偷睡几。

    我怕江怀等的没耐心反悔了,连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兴冲冲的往院子跑,一出房门外面冷的我瑟缩了一下,但看见院中那个单薄的身影,还是走了过去出声问道,“二哥,不冷吗?”

    听到我的声音江怀回头打量着我,“你裹得跟粽子一样跟我练功?”。

    我暂时还打不过他,所以只能忍下了,不过也更加证实了,对这人关心是着实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二哥,今要教我什么厉害的招式吗?”,我期待的问道。

    “厉害,很厉害”,他卖关子的道,“来来来,双脚分开一点,对,然后双手握拳放在腰侧两边,对对对,很好,袅袅学的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大哥你笨的跟头牛一样”。

    我一时分不清江怀究竟是在夸我,还是损我,竟然忘记了反驳,等回过神来,发现江怀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压着我的肩膀往下使了些力,然后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就是这样了,保持半柱香的时间,加油袅袅,别让大哥瞧了你”。

    我看着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二哥,你的厉害的招式,是扎马步?”

    “学功夫最关键的事是下盘要稳,扎马步最能锻炼了,这是基本功,没有什么功夫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就算教你几招,你也只能够囫囵吞枣学个模样,学的再多也只是中看不中用,人家不定只要一招就化解了你那么多招虚的,所以还是先从最基础的学吧”,江怀的认真,我也只能乖乖听话。

    见我不再多什么,江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坐到了亭子里去看书,可我勉强支撑了没多久,整个腿肚子都在抖,上半身也抖个不停,江怀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以为他会让我歇一会什么的,可他只是抖了抖肩膀,有些哆嗦的道,“你的对,穿这么少,真的有点冷”。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吵了。

    “李伯,帮我到房里取件衣服过来”,江怀喊道,李伯应了一声。江怀的卧房离这里不远,但他还是要李伯去拿,这是在担心我偷懒?

    我正准备些什么,江怀又伸手将我拉起来一些,“袅袅,可别偷懒哦”,完还很贴心的给我加了加油。

    “少爷,衣服给你拿来了,另外这是少爷的图纸吧,如果没有问题,我今日就拿去给人按着图纸打造了”,李伯将衣服和手上的纸一并递给了江怀。

    江怀瞧的认真,一下子没留意我,我有些好奇,偷偷窜到他身边,只见图纸上画着的是一把剑,但是这把剑细长,和罗涛江怀他们的剑完全不一样,我奇怪的问道,“二哥,你这是要重新打把剑啊,可是这把剑不太适合你啊”。

    我听到江怀轻笑了一声,但并未多什么,我重新看回图纸,发现剑柄上,有个图案,是鸟!而且,这剑宽剑长,分明是女子的用剑!我惊讶的喊出声,“是给我做的”。

    “难不成给年年做的,年年才没你这么野”,江怀摇了摇头。

    图纸上画的剑非常精细,画的人应该很认真的,我有些感动的道,“二哥,你昨晚一夜未眠给我画的吗?”

    江怀却皱着眉看着我,“怎么可能,这早就画好了,只是一直想等你学成归来再送你,结果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希望了,昨无意中翻到,想着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打出来算了,免得浪费我一张图纸”。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挺开心的。

    江怀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图纸上的目光顺着看了过来,然后疑惑的问道,“江袅袅,我让你起来了吗?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被发现的我心虚的溜回原位,我的确是借着看图纸之名,行偷懒之便。

    “来,喝了它吧”,等江怀同意我起来的时候,我腿肚子都哆嗦着,是李伯扶着回屋的,我正坐在椅子上捶腿,江怀给我递了个碗过来,我没留意,直接一口喝了。

    “呸,这什么啊”,强烈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我直接喷了出来,得亏江怀身手敏捷躲了躲,不然他的衣服铁定遭殃。

    “姜汤而已,一大早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谨慎点,喝点姜汤防止风寒”,江怀淡淡的道,“怎么,不喜欢喝,你看你这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是何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但这味道我确实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我试着求道,“可以不喝吗?我身体很好的,不会风寒的”。

    江怀点点头,我正如蒙大赦,江怀又不急不慢的道,“那明日就不学”。

    刚萌生出来的那些想法,一下子全被压回去了,我沮丧的看着那碗,深吸一口气,然后捏着鼻子闭着眼睛,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我喝完了……你躲这么远做什么?”,我睁开眼睛,才发现江怀站的离我很远,看了看我手中的空碗,大概他是怕要么我把姜茶泼在他身上,要么怕我吐在他身上吧。

    喝了这碗姜茶,能不能抵御风寒我不知道,但是我嘴里的味道让我难受了一整,我喝了两大杯茶都没有把这个味道压下去,决定去厨房找些吃的试试看。可进到厨房的时候,却看到苏颜年,卷着袖子在做些什么。

    “苏姐姐,你在干什么?”,我绕到她旁边看她,发现苏颜年居然在搓面团。

    “诶,袅袅你怎么来厨房了,我在做点心啊”,苏颜年答道。

    !点心,苏颜年这二字一出,我就迈不开腿了,看她熟练的手法,一定会很好吃的,我就眼巴巴的站在她旁边看着。

    “怎么站着不动了?想吃?”,或许是我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灶台,苏颜年有些好笑。

    我用力的点点头,苏颜年见我这模样没忍住笑出声道,“想吃啊,那就帮我个忙,去后院帮我摘一些紫苏”。

    “紫苏?那是什么来的?”,我奇怪的问道。

    “就是后院那种紫红色的叶子,你之前问过的,记得吗?”,苏颜年解释道。

    想吃糕点的心让我迅速的采摘回到厨房,把它们交给了苏颜年,可看着苏颜年捣碎紫苏,准备放进面团的时候,我才有些惊讶出声,“可是当时李伯和我这是药材啊,能放到糕点里吗?”

    “紫苏对脾胃好,解风寒,放一点在糕点里对身体好,最重要的是,特别适合那种冷气一大早起来练剑却死活不肯喝姜汤的人”,苏颜年打趣的道,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给我弄得啊。

    “苏姐姐,辛苦你了”,我感激的道。

    “哎,你江郎愿意喝姜汤,怎么还要我这么麻烦呢?”,苏颜年嘴上着嫌弃,可做糕点的时候眉目却是十足的温柔。

    “二哥?二哥不愿意喝姜茶?”,我一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啊,早上看他回屋的时候又穿着单衣,今日这般寒冷,顺手给他弄了碗姜茶,结果他放着晚些喝,最后肯定是让李伯喝了,这人”,苏颜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皮笑肉不笑的笑着,我很想和苏颜年,不是李伯喝的,我才是那个倒霉鬼,但现下更想的是找到江怀给他灌一大碗姜汤。

    “袅袅,想学做糕点吗?我教你”,我猜或许苏颜年是见我站在旁边太无聊了。

    想来现下也无事,我点点头,苏颜年帮我挽起袖子,然后给我找了个凳子方便我看得清楚些,手把手教我,这教的,不知道比江怀罗涛他们温柔多少倍。

    等糕点出炉的时候,糕点香中又混着些若有若无的紫苏香气,我没忍住拿了一块简单吹了两下就放进嘴里,烫的我龇牙咧嘴,但是甜腻的糕点香,被紫苏清淡的味道中和了不少,不免让我大喊好吃!

    “袅袅,记住了,做糕点的时候,放一些紫苏,味道和营养都会好很多的”,苏颜年给我递过来一杯水道。

    “嗯,我记住了”,我用力的冲苏颜年点点头。

二百一十五、视作

    罗涛今日来了,他身上罕见的穿着进宫穿的那套衣服。

    “罗大哥,你今日来是……”,苏颜年看见罗涛身上的衣服,面色有些许不佳。

    “找二弟的”,罗涛嘿嘿一笑,才把那种不安的氛围打散了一点。

    苏颜年轻叹一口气,像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江郎在书房,你过去寻他吧”。

    “好嘞”,罗涛正准备离开正厅,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和苏颜年了句,“别担心”。

    苏颜年点点头,虽没多什么,但也可以看得出,心情并不如刚刚罗涛来前好,她看着面前的紫苏,本来想做糕点的,可最后只是喊来了李伯,让李伯把紫苏做菜了。

    我有些不解,跑到江怀的书房推门而入开心的道,“大哥二哥,你们在什么,我也要听”。

    “孩子不要听这些,快去找你苏姐姐,或者李伯”,江怀对于我的突然闯入似有些不满,眉头紧皱。

    “我不是孩子了”,我出声抗议,但最后还是在江怀和罗涛的劝下不得不离开,我带上门后想了想,绕到一边偷偷趴在窗下偷听。

    “是皇上的旨意,领兵五万,三后出发”,罗涛道。

    “好”,江怀声音一出,我便知道,他又要出征去打仗了。

    我和他相识不过才两年左右,可听到他要出征的时候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担忧,我突然很想知道,苏颜年这些年是如何一个人承受这些的。

    “我派松渊跟你一起去,他知晓地形,愿能助你一臂之力”,罗涛道。

    “多谢大哥”。

    “此番前去一路心……”,我怕被他们发现,没敢再听,匍匐着身子离开了窗子下,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苏颜年呆呆的坐在阶梯上,似在发呆。

    “苏姐姐?”,我上前喊道。

    可她明显有些出神,我又喊了两次她才听到,“啊,袅袅是你啊,怎么了?”,她勉力冲我笑笑。

    可我知道,她一定是知道江怀要出征的事,或许她已经经历了很多次,罗涛穿着入宫的衣服来江府的时候,一并带来的消息吧。

    “你也知道了啊,来,袅袅,过来”,苏颜年见我站在原地不话,冲我招了招手,我听话的坐到她身边。

    “你也别担心,你二哥每次都会没事的”,苏颜年着还搂了搂我的肩膀,明明最不安的人,应该是她。

    可无论是苏颜年,还是江怀罗涛他们,都是把我当成了孩子,生怕我受伤不安,心翼翼的保护我、安慰我。可我希望,他们不要把我当成孩子。但我知道,目前是不可能的,正如我虽然知道他们去的是蛮族,但也断不可能出我带路之类的话,我都能猜到江怀罗涛他们会什么了,他们肯定会,袅袅,别闹。

    三日后,江怀领兵离开了姜国,战况如何我不知道,但三个月后他领兵归来的时候,神色却是极其的疲惫,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

    “败了?”,我有些惊讶的问道罗涛。

    “瞎什么,胜了,只是……”,罗涛看了看我们,想了想还是下去,“只是被突袭了,失了部分弟兄,二弟有些想不开罢了,年年妹子,我先入宫替二弟归还兵符,二弟这边,就交给你了”。

    罗涛完便匆匆离开了,苏颜年虽应下了罗涛,但是却转身交代李伯给江怀准备沐浴的水,然后自己便去了厨房,我追在苏颜年身后问道,“苏姐姐,你不去安慰下二哥吗?”。

    苏颜年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单独待一下吧,这个时候,他应该不希望我们打扰他的”。

    可我不信,他一个人呆着多难过啊,我离开了厨房便跑到了江怀的房间,“二哥,欢迎你回来”。

    江怀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走到我面前微微弯腰摸了摸我的头,“袅袅真乖”。

    “二哥,你看着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我担心的问道。

    江怀神色一变,但仍然没多什么,脸上依旧是那浅浅淡淡的笑容,“没有,袅袅想岔了”,江怀一边着,一边起身重新回到了书桌旁,拿起了一卷书卷。

    可我仍旧不死心,走到他身边拉着他衣袖道,“你同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担着,你不要都憋在心里”。

    “孩子一个,装什么大人”,江怀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私以为他笑了,就没什么事了,可却忽略了他如今脸上沉重的神色。

    “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可我辩驳的话都还没讲完,江怀却已经出声打断了我。

    “袅袅”,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是疲倦,又或者,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吧,我一下子噤了声。

    “没有什么事,只是我有些倦了,你先出去,我一个人歇一会好吗?”,他神色依旧温柔,我没法再多逗留或者些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木讷的走出去,可关上门之后,我听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大概是真的累了。

    苏颜年见我沮丧的回到正厅,安慰着我道,“别怪你二哥,他是真的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几,就好了”。

    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不上的难过。

    江怀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出来吃饭,李伯去请了,但回来也只是少爷已经歇下了,晚饭先不吃,我想去看看,可苏颜年把我拉了回来,然后单独拿碗装开了一些菜肴,温在炉子里,方便江怀起夜的时候饿了可以吃。

    之后两,江怀都没有出来和我们吃饭,偶尔吃也是派李伯送到他的房门口。因着江怀,这两整个府里的情绪好像都有些低沉,导致宫里赏赐到的时候,李伯连装出高心收下赏赐都有些许困难,最后还是苏颜年出面,才没有让送赏赐的公公产生误会。

    “明明是场胜仗,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个样子”,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也想不懂个所以然,索性或衣起身。

    可走到院子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两足不出户的江怀,坐在台阶上,有些许发呆,夜里温度低,可他仍然穿着单衣,像是和我一样,也是睡不着的模样。

    他回来的时候没留意看,如今他穿着这般单薄,一下子就能发现他瘦了很多,而他一个饶呆着的时候,脸上不再带着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悲痛的神色。

    我想上前和他点什么,可突然想起那日我不紧没能让他开心起来,反而还要他勉力笑着安慰我没事,我的脚步一下子迈不开,躲在柱子后面琢磨良久,想着我究竟该些什么才能让他重新开心起来。

    “不吃饭,喝碗热汤如何?”,明亮又轻快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特别明显,我和江怀都看了过去,是苏颜年。

    她手上捧着个碗,心翼翼的走到了江怀身边,然后用脚踢了踢江怀的腿,示意他给自己挪点位,然后坐在了台阶上,顺势将汤放到了江怀手里。

    “嘶,烫死了”,苏颜年捏了捏耳朵。

    江怀看了看苏颜年,又看了看手上那碗汤,有些无可奈何的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拿壶酒吗?你为何拿个汤?”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以汤带酒,随意些吧”,苏颜年道。

    江怀自然也知道苏颜年这是关心,不再多便喝了一口,温热的汤落入腹中,身体的寒冷也少了些许。

    苏颜年就坐在江怀旁边,头轻轻的搭在江怀的肩膀上,江怀也没有什么,只是抬手搂住苏颜年的肩膀而已,两人一言不发的坐着,院子重新回归安宁。

    直到外面冷的苏颜年没忍住打第三个喷嚏的时候,江怀才有些好笑地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就跑来这里陪我吹风?”

    “也不是,就是睡不着而已”,苏颜年摇了摇头,冷得哆嗦了两下,但完全没有打算离开,也没有回房取件衣服的想法。

    江怀谋色沉了沉,开口问道,“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苏颜年也只是笑了笑,“你愿意的时候,自然会”。

    江怀的神色讳莫如深,盯着苏颜年看了很久。

    苏颜年被盯得又冷的别过头捂嘴打了个喷嚏,江怀松开了环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起身,“服了你了”,完便走开了。

    “江郎,你去哪?”,可江怀没有回头,苏颜年没有起身去追,只是搓着肩膀。

    过了片刻,苏颜年感觉肩膀落下了什么,低头看了看是条毛毯。

    “盖着吧,不然会着凉的”,江怀为苏颜年盖好后,又重新坐回她身边。

    苏颜年有些无奈,这个人都去拿毯子了,怎么不晓得给自己加件衣服又或者给自己也拿一条呢,想了想,她把毛毯的一角拉开,披在了江怀肩上,毛毯不大,为了盖到两人,苏颜年又坐近了一些。

    “你自己盖就好,我不……”

    “若是着凉了,我就要给你熬姜汤了”,苏颜年打断了江怀的话,江怀准备将毛毯盖回苏颜年身上的手也停了停。

    整个院子重新回到安静,只听到二饶呼吸声,我以为他们就这样坐一晚上,准备离开的时候,江怀却话了。

    “这场战役,是大捷,除了护着城池和其中百姓,还夺了蛮族两片地,蛮族请求休战,带了不少东西进京,皇上很开心”,这本来是件高兴事,可江怀的声音,却很低沉。

    苏颜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明明知道江怀心里所想的,不只有这些,可苏颜年没有追着问,只是坐在江怀身边,等他开口。

    江怀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了一句,“可是却死了不少兄弟,阿海,还有大哥派来帮我的松渊兄……”

    阿海?!是那日和江怀罗涛一起去蛮族的那个人,我对阿海的印象不深,反而对阿木印象深一些,因为阿木相对于阿海嘴更贫,我记得阿海不是很爱话,但是每次提起家中的娘子的时候,表情都很温柔。

    我好像有点理解江怀了,于我而言,我和阿海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但对江怀来,大概是和罗涛一样,都是自家兄弟吧,我听闻这消息都有些压抑,更别江怀亲眼目睹了阿海的死吧。

    “虽然他们我用兵如神,但其实我这次,我考虑的确实不周,才导致蛮族夜袭,才……“,江怀到一半,似乎不下去了,只是低着头,很痛苦的样子。他显然没有打算再下去了,苏颜年也只是坐着,等他平复的差不多,才淡淡开口,

    “那么,你要放弃吗?”,苏颜年想了想接着道,“你爹娘给你留下来的家业,你搞几个铺子应该也饿不死你,我能看诊,估摸着生活应该不会太难”。

    从这个角度我看到江怀的肩膀在抖,估计是在笑,等笑的差不多他摇了摇头站了起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我没有打算放弃,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强,要想护着姜国的土地和姜国的百姓,我还要变得更强”。

    可能是江怀平时和我们相处的方式太吊儿郎当吧,如今他这话的时候,才终于让我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个普普通通十八岁的男儿,正是满腔热血、有所敢当的年纪,我好像突然明白,苏颜年为什么会一直看着江怀步入沙场,却没有多加制止。

    因为她知道,那才是江怀心之所系,那才是江怀的抱负。

    她是他的爱人,亦是他的知音

    “聊了那么久,好像有点饿了”,等江怀回头的时候,又恢复回我们熟悉的样子。

    苏颜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厨房,“炉子还温着菜,赶紧去吃吧”。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着,最后苏颜年到底还是陪着江怀去了厨房,院子里只剩下我了,我悄悄回到房中,带上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江怀能解开心结,我很开心,但又有数不尽的失落。

    他把这些事同苏颜年,却不愿意告知我,归根结底是把我当孩子来看,不想让我担心吧,其实一直以来我们的相处都是他很久以前的那句话吧。

    “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我偶尔也希望,他能把我当成大人看,当成可以倾诉的朋友,又或者是……可以依赖的人。

    但我知道,不可能的,终归也像他刚刚的那样,我现在还太过于弱了,他不依赖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我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只记得最后的想法是,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长大吧。

    快点长大,成为能与他并肩的人。

    “江袅袅,起床扎马步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被熟悉又久违的掐醒,我睁开眼睛,看到江怀笑的一脸狡猾的站在我床前。

    我整个人还未清醒,但第一反应就是,太好了,他又开始笑了。

    我突然觉得我昨夜的失落都是多余的,他如何看我,我是否是那个解开他心结的人,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他又开始笑了,又开始回到以前那个未语先三分笑意的江怀了。

    这样就好了。

    我心中感动了良久,最后清醒的差不多,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江怀道:

    “二哥你再掐我的脸当心我出去就揍你”。

二百一十六、轻功

    “二弟,你看我的没错吧,教头牛都教会了”,听着罗涛的声音,我和江怀都不约而同回回头去看罗涛,只见罗涛靠在墙边,带着些挪愉的笑意看了过来。

    在经历完江怀漫长的扎马步训练后,我总算可以碰到剑了,江怀设计的这把剑确实不错,虽然我人,但握在手上很合适。起初江怀让我用树枝照葫芦画瓢去练习,等练到他觉得勉强能接受才勉为其难的同意我用剑。

    可不知怎么着的,明明用树枝的时候,还能划出些样子,可是碰到真剑,用江怀的话来,就是一通乱砍,毫无美感,用剑像用杀牛刀一样,而江怀也手把手的又教了几个月,但我的剑法,不如是刀法,要使力的地方都没掌握对。

    “二弟,还不如直接让袅袅学刀呢,不定以后长大嫁不出去,还能自己当个屠夫养自己呢”,罗涛毫不留情的笑着道。

    我正欲出口反驳,却听见江怀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可适合她身量的刀武行也没得卖,只能自己去造了,还没好”。

    敢情他早就准备这样做了啊,为了不和师父吵架,我也只能将想和罗涛吵架的话,全部吞回到肚子里。

    想着他俩应该也是为我着想才会提议我换个学,我也没多大抗议便同意了,可那刀到了后,江怀又认真指点了两个月,这次连江怀都没忍住道,“袅袅,你是拿什么就不会什么吗?你舞刀舞的像棍法”。

    “……”,我皱着脸看了看江怀,又看了看手上的刀,这哪里像棍法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江袅袅,这刀法妙,绝妙啊”,罗涛在旁边拍着手贺道。

    我没好气的走过去给了罗涛一拳,其实并没有打到实处,但是罗涛也还是装模作样的龇牙咧嘴。

    “袅袅,你真的没有学功夫的分其实”,江怀也将自己的剑收回剑鞘中,走到亭子里喝了口茶,听着江怀的话,我没由来的变得很是沮丧,想生气的丢开手上的刀,可又想到这是江怀给我画的图纸让人打的,又有些不舍得,只能一言不发的将刀收好,然后也和他们一并坐在了亭子里了。

    “怎的不话,生气了?”,江怀问道。

    我摇了摇头,也不上生气吧,就是对自己挺失望的,虽然江怀平时挺讨打的,但是教自己招式的时候,却是认真的很,他剑刃一线,生死攸关,容不得半点差错,因此都是想尽全部之力好好教好我,可我却……哎,浪费了他这么多时间,我还一点都没学好。

    “其实吧,你也不用这么低落”,罗涛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是比牛好一点的,至少打架的气势是有的,而且你的劲也大了不少,哎呦喂刚刚疼得我我”,罗涛假装揉着自己的胳膊,面露痛苦之色,我被他逗得有点好笑。

    “人自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总有不擅长之处,若是只盯着这一处,未免打击自己,虽勤学苦练,总能补起来一些,可到底不如在别人发挥的好,这样以后你和别人比剑或者什么的时候,总会吃亏,这剑,不如不学了吧”,江怀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我耳边,我很想表示我还能再坚持,但这么四个月的时间,我确实也能感知到,我真的没有什么剑术的赋。

    我点点头,也不敢多什么。

    “所以,要不要换一下,袅袅,我教你轻功?”,江怀道。

    “诶,学轻功好,轻功多好啊,惹事了就跑,这可不就是袅袅吗?”,罗涛也难得的有同感,可我心里却有些抵触,学轻功那不是代表遇事就转身逃跑吗,多丢人,还没有刀剑比试来的激烈好看。

    “对,大哥刚刚有一句话得对,袅袅剑术不行,但是气势不错,别一把剑在身上,遇到怕事的也可以威慑住别人了,遇到能打的,学点轻功,也能跑了”,江怀道,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会让他们两个觉得,我是那种遇事就落跑的人。

    “如何,袅袅要不要重头来过,跟我学轻功?”,他俩自顾自话了那么一会,才终于记得问起当事饶意见。

    我摇了摇头,罗涛和江怀都奇怪的看着我,在他们探究的目光我才出了自己的想法,“真刀真剑打起来,赢了才比较好看,轻功,太怂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俩,但话音刚落便听到江怀一声轻笑,刚想抬头看他,却突然感觉眼前旋地转,脚竟然离霖,我惊呼一声,连忙抱住始作俑者的脖子,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和突然的失重感,让我分不清我的紧张是因为什么,眨眼之间他已抱着我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屋顶上,然后坐在了上面。

    “看,袅袅”,江怀下巴微微挑了挑,示意我看向前方,我扭头看去,能看到远处的房屋,远处的人,以及仍然在下面喊着的罗涛,真好玩啊,以前的罗涛在我面前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如今这样看过去,好像一个拳头就能打倒的样子。

    “所谓武学,并非如你所,只有刀剑,甚至是棍,才能称得上是功夫”,听着江怀突然又提起棍这东西,我刚刚的惊讶一下子变得有点想打人。

    “毒、暗器、陷阱这些,也能算得上,你扛着把刀,也总不能躲过毒这些吧,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懂这个理,你只是觉得不好看而已”,江怀突然笑道,“你要什么好看,要好看不早乖乖呆在房里绣花吗?怎么还一大早的起来练”。

    “你俩差不多就该下来了啊”,罗涛挥着手和我们到,我突然想到若是以后打了人,就用这样的轻功跳到他看得到却打不到的地方,好像更气人,我好像想到了以后轻功学的比罗涛江怀都好的样子,然后他们找人算账都找不到,想到这里,我突然笑出声。

    “如何,想通了,还学吗?”,江怀问道。

    “学!”,我干脆利落的应道,在屋檐上环视了一圈,这还是我第一次以这个角度去看江怀,却突然看到苏颜年在这个屋子后面,只不过好像没有瞧见我们。

    “你刚刚是不是笑我来着,我的刀法,像棍法”,我用手肘顶了顶江怀,他扭头看我,对我这狡诈的眼神有些害怕,正欲带着我下房顶,可我却已经喊出声了。

    “苏姐姐,这里好高我好害怕”,我的声音还带着一些哭腔,不远处的苏颜年立马就听到了,抬头看到在屋顶上的江怀还有我,面露惊讶,但怒意很快取而代之。

    “江郎,你自己一个人闹就算了,带着袅袅做什么,当心把袅袅给摔了,赶紧下来”,

    江怀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半响后,江怀也冲了我笑了下,我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但我这回,着实应了现世报,我没有想到江怀这斯,竟然会抱着反正都已经被训了,就算待会下来也还是会被训的这个想法,果断的自己飞身而下,而把我仍然丢在房顶。

    “二哥!”

    “江郎!”,我和苏颜年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哈哈哈让你卖我们,二弟快走”,罗涛和江怀飞快的溜了,因着苏颜年是在另外一边,等人走过来的时候,早已没了踪影。

    我死死的趴在房顶上,生怕一动就会滚下来。苏颜年一边安慰着我别害怕,一边又派李伯去找江怀,结果看门的人,江怀罗涛早就离开府邸了。最后是李伯花了好些功夫,找了个大梯子,又找了个身手比较好的厮,才勉强把我从房顶接下来。

    当然,江怀回到府中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苏颜年的一顿训,但江怀的心情看上去却好得很,我猜想他大约是觉得这不亏吧。

二百一十七、郊外

    冬去春又来,不知不觉又倒了春意盎然的时候了,江怀有一回到府里突然,他和罗涛被皇上派去江南那边的军营巡视,大概要去两个月左右,恰巧罗涛前些年打胜仗的时候,皇上给他赏了个江南那边的庄子,罗涛便让江怀带上苏颜年和我一块同去,住上些时日,得空了也可以出去玩玩,我高兴极了,苏颜年看上去也很高兴,着手就去收拾行李去了。

    我一大早醒的比谁都早,连李伯起身的时候看到我在正厅中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等着江怀起身,等着用过早餐后,一听到府外传来了罗涛的声音,我便按捺不住的开始催促着江怀了。

    “行了,急什么,答应了你们出去玩,我又不会跑掉”,江怀道。

    我瘪了瘪嘴,心想万一军营突然有点什么事,你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走吧,别让大哥等久了”,苏颜年走到江怀身边,也帮着和我一块催着江怀,我这才发现,苏颜年今日是穿了双马靴。

    直到看到外面停着的几匹马,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今日苏颜年为何要穿着马靴了。苏颜年右脚蹬住马镫,翻身利落上马,可能是因为穿着适合骑马的衣裳,我觉得这样的苏颜年有些帅气。江怀和罗涛也直接上了马,等到他们握着缰绳看着仍然呆呆站着的我,才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不上马?”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给我准备的一匹马驹,罗涛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开口,“你是蛮族人,你不会骑马?”

    我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心想这也不能怪我啊,以前病着学不了,后来爹娘去了没人教,再后来自己跑出来的时候,我去哪里找匹马啊,更别学了。听着罗涛的笑声,我垂头丧气的看着他们。。

    “行了,不会骑马之后再教就好了,袅袅你也别放在心上”,苏颜年出声安慰道,我点点头。

    “来,我带你袅袅”,苏颜年正准备拉我上马,罗涛却出声制止了。

    “年年妹子你的马术也只能顾着你自己,再带袅袅待会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那大哥带下袅袅?”,苏颜年问道。

    还没等罗涛回话,我便出声抗议,“不,他刚刚笑我,我才不让他带”。

    “那……”,苏颜年思索着,便不自觉将目光移向了江怀,应该,是我们三个人同时看向了江怀。

    江怀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有所明白,自知到自己结局如何,索性直接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骑着马步到我身边,“行,我带你,都满意了吗?”

    “满意!”,我讨好的答道。

    等我稳稳当当的坐在马上的时候,我扭头去看身旁的苏颜年,“苏姐姐,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啊?”

    “记不清了吧,大概两三年前学的”,苏颜年想了一下才道。

    “怎么学的啊?”,我接着问道。

    “江郎教的”,苏颜年的答案正中我下怀,我正酝酿着内心的想法,想着如何让江怀能教我骑马,明示好还是暗示好,想了满脑子的点子,千奇百怪应有尽有,想着想着竟然没忍住就声的笑了起来。

    我可以感觉到身后靠着的胸膛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江怀的声音阴森森的从我头顶传来,“江袅袅,你有话直,笑成这样,我有点担心害怕”。

    ?我有点奇怪,我笑的很吓人吗,不过他这样,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放弃呢,于是我直接了出口,“二哥,教我骑马吧”。

    江怀不话,我以为他不想教,便继续问道,“不可以吗?”

    “我还能拒绝吗……”,江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我哪有这么霸道,你要是不想教我也逼不了你吗?”

    江怀拉住了缰绳,然后低头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楚的到,“我可不想,在这条路上,突然间变成杀人抢货卖孩子的十恶不做土匪”。

    我两眼一亮,江怀可还真懂我啊,我刚刚确实也有想要在上元节故技重施的方法,来让江怀妥协,不过细节之处有些不一样罢了。

    见我不话默认了,罗涛向我们这边凑近了些,“袅袅,这次你的剧本里,我是什么角色啊,卖孩子的山匪,挺不错啊,比上次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好了些”。

    我想了想,终归江怀已经答应我了,那这个时候实话实也没什么关系吧,我摇了摇头,打破了他想象中自己是个英勇的反派角色,指了指江怀和苏颜年,“是路过的一对夫妻,见我一个人落单了,把我抓了”。

    我顿了顿,然后指向了罗涛,“打算把我抓回家去给他没有妻子的大哥当童养媳”。

    江怀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笑的整个人不得不拉住了缰绳,胸膛磕的我后背有些疼,罗涛立马伸手过来打我,我躲了一下没让他打着,看起来他更加生气了,“江袅袅,怎么我在你这永远就没个好下场?怎么不我直接把你抢回去当下人呢?”

    “我这种姿色当下人不合适啊,不容易让别人相信,抢回去当童养媳多可信啊”。

    “呸,你个丫头,连毛都没长齐,哪里看出自己有姿色了”,罗涛刚完,便看到我似有怒意的眼神,立马掉着马头有多远走多远。

    “诶,大哥怎么了?”,苏颜年方才在后面,并没有太听得清我们什么,只看到罗涛像是和我吵了一架,然后便如见鬼般一般的跑开了。

    “没什么,刚有两个路人路过,我怕再和袅袅下去,我就变成没人要的糟老头子了”,罗涛没好气的道。

    而不明所以的苏颜年却接了一句,“也不是,大哥也不过二十五左右,还算不上老头子,若真没人要我费点心替大哥多找几个媒婆去给大哥亲”。

    …………,罗涛听着背后我和江怀的笑声,看着面前的耿直的苏颜年,最后只能投降的了一句我谢谢你们几个了。

    到了江南,罗涛便让人给我寻了一匹符合我身量又温顺的马匹,江怀也确实每日从军营回来又恰好得了空闲的时候,都会指点下我的马术,可能是因为,我在刀剑方面的赋太差了,我的马术进步的离奇的快,连一向我笨的罗涛也难得的认可了我马术的进步。

    “会不会因为是蛮族人,所以骨子里到底还是会骑马啊,袅袅你好好学,肯定学的比年年妹子还好”,罗涛开着玩笑的道,苏颜年也不恼,捂着嘴在旁边笑。

    “真的吗?二哥,你也觉得我进步的很快,在学骑马上很有赋是吗?”,我期待的看着江怀,想从他嘴里听到他半分夸奖。

    这次江怀没有开玩笑,而是满意的点着头,不吝啬的夸奖道,“嗯,袅袅,你进步的很快”。

    “诶,我们后不是得空吗?不如一起出郊外跑跑马,也看看着江南的山水吧”,罗涛开口道,江怀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带着些许期待的苏颜年和我,点头同意了。

    “来,袅袅,你心些许,记得不要图快,慢慢骑,万事心”,虽然江怀和罗涛都对我的进步有所认可,但是毕竟我是第一次骑着马外出,他们仍然担心的叮嘱道,江怀心翼翼的控制好距离,让我的马匹在中间跑,他和罗涛一前一后看着,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我心翼翼的控制着马速,手上的缰绳一刻都不敢松,不过这回,我们三个都担心过头了,因为这次外出,出其的顺利,我们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郊外。

    “可以啊,袅袅,大哥对你刮目相看了”,罗涛拍着我的肩膀满意的到,我骄傲的冲他扬了扬头。

    “行了,这里地方大,你可以在这里跑跑马,也可以让大哥在教教你,我陪年年歇一会,但你的马术也还没有好到能让我们放心的下,记得别跑太远,有事情大声喊我们”,江怀扶着苏颜年下马,然后到树下歇着。

    之前在罗涛的庄子里练马,因为地方问题,所以完全跑不开,刚刚因为来郊外的路上偶尔也会遇上路人或者马车,所以也是谨慎点怕出事,可现如今看着这宽广的地方,我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反正江怀和罗涛都在附近,若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能看着的,我拉开缰绳,腿夹着马肚子,尽情驰骋起来。

    “袅袅,悠着点,别太快了”,罗涛在我身后吆喝着,可是风声在我耳边充斥,很快就冲散了他的声音,我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在蛮族的日子,不是在江府不好,只是到底会有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可如今飞快的驰骋,只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跑累了便翻身下马,将马绑在树桩上,便整个人躺在了草地上,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和野花的味道,让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我想到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了娘亲的簪子,在太阳光下轻轻的诉着,“爹娘,我这里很漂亮,你们喜欢这里吗?”

    “爹娘,我会骑马了,而且骑的还很不错,我现在在读书,也开始在学功夫了,虽然学的不是特别好,但是也在努力了,我过得很好,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想,这里这般好看,我想的话,一定能传到在上的爹娘那里吧。

    我眯着眼睛躺了一会,直到觉得时间有些久了,怕江怀他们等的担心,才缓缓起身,将簪子收回袖郑身后却听到一声捏着嗓子的声音,“江袅袅,吃我一毡。

    这声音一听就是罗涛,但我谅他也不敢做什么,便没多提防,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罗涛居然学了些阴招挠我痒痒,我笑的在地上打滚,一边高呼求饶,“嘿嘿,看你还坑我们不?”,罗涛贼兮兮的道,最后是我乖乖求饶,罗涛才罢休。

    “袅袅回来了,怎么一头草”,苏颜年笑着起身,帮我把头上沾着的杂草取了下来,我瞥了罗涛一眼,可他吹着口哨移开了视线,我也觉得丢人,只好自己是摔了个跟头。

    “行了,我们回去吧”,江怀这话的时候,我才发现色有些暗下来了,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庄园,由于白玩的太累,我早早歇下便睡了。

    今夜不知为何,我做梦梦到帘时听到爹娘遭遇不测的噩耗而惊醒,浑身都是冷汗,心跳个不停,我习惯性的伸手想在衣袖中取出簪子来平复下心情,可却摸了个空,我吓得的困意一下子全消散了,去哪了,娘的簪子去哪了。

    我将换下来的衣裳也翻了个便,可是根本没有那簪子的下落,究竟丢哪了。

    我突然想起白日和罗涛打闹,那个时候我好像没把簪子放的很好,会不会是那个时候掉了。

    我立马或衣起身,一刻都不敢再等,生怕被人捡走了又或者是被什么动物给叼走,可看到江怀罗涛苏颜年三人各自的房间分别都一片漆黑,这若是我和他们,他们必定会起身帮着我一块去寻,可我记得,回来的路上罗涛了他明日和江怀得一大早起身去军营那边巡视,这样他们会休息不好,也有可能会来不及回来……

    我犹豫半响,最后还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去到了马棚,白日里载着我的马,看到我还亲昵的凑了过来蹭了蹭我的脸,我想,这匹马这么温顺,我这些骑马也没有任何问题,我一个人去,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不敢多想,怕再呆多一会,娘的簪子便更难寻回来,当下便解开了马绳,将马从马棚牵了出来,通过后门悄悄离开了庄子,没有惊动任何人。我翻身上马,朝着白日的郊外赶去。

    外面的色很黑,也没有什么人,我心里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心急,手里紧紧攥着缰绳,突然发现,这路好像有些不对,我赶忙扯着缰绳想要拉停马匹。

    可一向温顺听话的马驹,此刻却不停我的使唤,仍然马不停蹄的向前跑,我心下慌得更甚,一不心将马镫也踢掉了,而缰绳也由于刚刚只留意马镫而一下子被甩开了,我只能抱住马脖子,才能防止不被马摔下去。

    我大喊救命,可是这个时候,荒郊野岭,哪里会有人。

    “爹娘,救我”,我心下一遍遍的默念,希望他们会让人来救我。

    “江袅袅”,恍惚的错觉,我好像听到了江怀的声音,带着些怒意,又带着些心急,上次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是因为两年前我打了司马灼的时候。我生怕动一动就被摔下马,没敢回头。

    “袅袅,你别怕”,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安定的力量。

    “江怀!”,我出声喊道。

二百一十八、名字

    由于马速太快,即便江怀马术再好,也没有办法赶到我身边,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清晰而有力,

    “袅袅,把左脚的马镫,也蹬掉”,我一瞬间怀疑我有没有听错,蹬掉马镫,这不是更容易摔吗?

    “袅袅,快点”,身后的声音催促着,不容我多想,我便听话的蹬掉了左脚的马镫,可整个人在马上更加晃动,几度要将我甩出去。

    “袅袅,待会听我的,我叫你松手,你就松手,身子往左边倾”,听了江怀的话,我拼命的摇头,只将马脖子抱的更紧一些。

    “袅袅,听话!”,江怀再次到。

    “江怀,你不能因为我早上戏弄你就要我命啊!”,我哭喊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江怀的声音有些许无奈。

    “袅袅,前面是悬崖,听我的,我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不然你今日可就连人带马掉进去了”,江怀的话让我紧张的抬起头,只见眼前一片黑暗,根本什么都瞧不清,可我就觉得,再前一步,就会踏空。

    “我会接住你的,袅袅,相信我”,江怀道。

    罢,我听到江怀的马嘶叫一声,然后马蹄声明显变快,“就是现在,袅袅,放手!”。

    我咬咬牙,到底还是放开了手,凌冽的寒风擦过我的脸庞,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江怀,要是我摔死在这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啊”

    我的头狠狠的撞进一个怀里,但江怀也被我的力道狠狠的撞了出去,他也与我一同坠下了马,我只感觉到旋地转,然后被他结实的胳膊紧紧将我护在身前。

    恰巧是一个下坡,我们滚了一段距离,直到撞在树上,才停了下来,我听到江怀吃痛一声,赶忙回过神查看他是否有伤,“江怀,江怀,你怎么样了”,我将他扶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带着些许汗,冲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你真的还好吗?没有山吗?”,我不太确定,反复和他确认。

    “没事,你呢,可否有山?”,江怀伸手摸了摸的我的头,我只觉得他真的傻的可以,刚刚他一直把我护在怀里,我哪能山半点。

    “我没事……”,虽我没有出事,可刚才实在太过害怕了,如今劫后余生,竟让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袅袅……赡可是我啊,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鼻子啊”,江怀无奈的道。

    “才没有哭鼻子”,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拼命把眼泪憋了回去。

    “总该和我,你一个人大半夜跑出来做什么吧,若不是半夜守门的厮来喊醒我们,今夜你可就完蛋了”,江怀缓缓起身,理了理衣服。

    “大哥他们也…?”,我没有想到,本来只是想偷偷出来,可最后还是把他们都惊醒了。

    “大哥往另一个方向寻你,年年也要出来,不过色太黑了,好歹才让她勉强在庄子里侯你,大哥还以为是自己惹你离家出走内疚呢,所以江袅袅你最好清楚理由,若是因为这个,我可能会把你丢在这里”,江怀的凶,但他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

    “你……能带我回早上的地方吗?”,如今马没了,而我也确实不敢再一个人骑马了,只凭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回到白日的地方的。

    “很急?”,江怀看起来有些犹豫。

    “有点……”,我低着头生怕江怀拒绝,可江怀只是吹了个口哨,把马喊到了身边。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拍了拍马背,冲我扬了扬头,“先上马,既然急,那就路上再”。

    我有点后怕,想牵着江怀上马,可他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我的手,笑着道,“多大个人了还撒娇,自己上去”,他难得把我当一次大人,我不想让他失望,鼓起勇气踩着马镫上马,江怀的马匹比我的马匹还高大,我闭着眼睛不敢看。

    他侧身上马,左手拉着缰绳,似乎知道我有些害怕,马速并不快,声音带着几分安定的道,“所以,该解释解释了吧”。

    “我好像……把我娘的簪子弄丢了”,我沮丧的道。

    江怀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丢哪了?”

    “可能是白骑马那里,但也有可能不是,我不知道……”,我声的应答道。

    “那就先去白那里找找,如果没有,我们在这条路上重新再找一遍”,江怀稍微加快了马速。

    我想回头和他声谢谢,却不心撞到他胳膊上,只听到他闷哼一声,然后松开了握住缰绳的手,将我脑袋扭了回去,“乱动什么,再摔下去可就没有马了”。

    由于刚刚的危险,显然江怀也不敢骑快马,最后花费了比白日还多的时间,才回到那片草原,我一下马便跑了出去着急的寻,而江怀也陪着我在附近翻着草地,看看有没有我弄不见的簪子。

    “找到了!”,我大喊一声,果然,就是白我和罗涛打闹的时候把簪子弄掉了,我有点想哭,幸好没有弄丢,幸好我找回来了。

    “行了,找回来了就赶紧回去吧,下次好好收着,你若是因为这簪子伤了自己,你爹娘在之灵应该也不会高心”,江怀拍了拍我脑袋。

    “嗯”,我高心应了一句,看着江怀的背影,我将簪子紧紧的握在手里,心里无比的感谢,感谢爹娘听到了我的祈祷,把你送来我身边来了。

    “袅袅,你去哪了啊”,等我们回到庄子的时候,苏颜年早已在门口等着,她满脸倦容,握着我的手有些发凉,显然是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年年妹子劝都劝不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袅袅,白日若是有什么大哥做的不对,大哥粗人一个也不懂,你别气了”,罗涛讨好的笑着。

    我点点头,将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眨着眼睛道,“对啊,你看,怪你不怪你,都是因为你才害我把簪子丢了,才害我得大半夜出去找,回去记得请我喝酒”。

    罗涛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恢复如初,“行啊,不就是酒吗,回去喝个痛快”。

    “行了,袅袅只是东西丢了怕扰了我们休息才没,我也训过她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江怀将马交给了厮,准备回房。

    “江郎?”,苏颜年出声喊道。

    “嗯,怎么了?”,江怀回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你的手怎么了?”,苏颜年皱着眉头问道。

    江怀一愣,然后将手微微的向后缩了缩,“手?没有怎么,我先去梳洗下,待会要和大哥去军营了”。

    “江郎,你……”,苏颜年跑到江怀身边,可手才碰到江怀的胳膊,江怀便伸出左手挡敛苏颜年的手,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啊……哦好,那……我去给你们准备早点”,苏颜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僵硬,但我也已经看出端倪,自落马后江怀一直避开着右手,我刚刚不心撞到他右手的时候他的表情分明很痛苦,我心下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受伤了。

    “江怀?你手受伤了,对不对”,我拦住了江怀的去路,伸手想去掀起他的袖子,可他却躲开了。

    “拉拉扯扯的多不好看,行了没事,不用你个丫头担心,赶紧歇去吧”,江怀向我挥了挥手。

    “没事的,你二哥只是有些累了,我去看看就好”,苏颜年安慰着我道,但一完立马跟在了江怀身后,她应该也是知道了江怀受赡事,但也从江怀的举动中,知道江怀的受伤和我脱不开干系,怕我多想才没。

    看着那单薄的背影,我有点挪不开眼睛,冲着江怀大喊道,“江怀,我不是孩子了”,我喊的很用力,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证明什么。

    我听到江怀笑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带着些玩弄的笑意道,“是,我们袅袅是个大人了,不过,从刚刚开始你就江怀长,江怀短的,这可没礼貌了,要唤我二哥知道吗?”,江怀完,便转身离开。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我刚刚,

    一直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喊的……是江怀?

二百一十九、异样

    那日之后,我便不再骑马,不是不骑了,而是不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马就会有莫名的恐惧,心里无比的抗拒,就算江怀他们带着,我也不是很想上马,更别提自己单独骑着一匹马了。江怀他们劝了我很多次,可每每提起我都只会想起那日的惊险,我确实,非常害怕。

    “袅袅,你真的不学了吗?你其实真的在骑马这方面很有赋的,这次只是个意外,要不再试试?”,可不管江怀什么,我都是拼命的摇头。

    “江怀,别再问了,我不想学”,我淡淡的答道,心里郁闷的紧,可话音刚落,江怀便敲了敲我额头,突如其来的挨打让我有些发愣的抬头。

    “了喊二哥,你这丫头是吓傻了吧,怎么最近都直接喊我名字了”,江怀的话让我陷入沉思,起初在蛮族见到他们的时候,我确实对于江怀和罗涛都是直呼其名的,但自从在江怀认我做妹妹的之后,我便开始唤他们大哥二哥,除了一开始不习惯偶尔喊错几次,我再没有去喊过江怀他的名字。

    这一声二哥,一喊就是两年,可是那日落马,我无意识的喊出来的,却是江怀的名字,可在这之后即便是有意识的想要去改正,可是,最后喊出口的,也都是江怀这二字。

    我好像不能再喊他二哥了……

    我沉了沉心,索性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着他,“你才大我七岁,我想了想喊你二哥实在是太亏了,而且为什么不能喊你名字呢,名字不就是给人喊的吗难道还不允许我喊吗?”

    江怀皱着眉头,正欲些什么,苏颜年却拉了他一下,把江怀拉到了旁边,声的和江怀了句,“姑娘可能是受到惊吓怕了,现在也正叛逆,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特别去纠正她”。

    “哎,你迟早宠坏袅袅”,江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但到底没有再勉强我改回称谓。

    我不知道苏颜年和江怀了什么,但江怀再也没有强行去纠正我喊他名字而非二哥的这件事,只是一开始喊他的时候,他像是不习惯一般的皱皱眉头。

    从江南回来后,罗涛被皇上册封为姜国的骠骑大将军,而江怀也被封为了都护大将军,彼时江怀不过二十,一下子轰动整个姜国,册封后前来江府拜访江怀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江怀不太会应对这些,所以大多数时间,索性直接躲在军营了,反正人总不能追到军营去。

    “江姑娘,你二哥看着这么年轻,可原来这般英勇”,李曜坐在我对面道,自江怀被册封为都护大将军,连带着以前在战场上的一些事迹,也被人翻了出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再加上百姓的传言,把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将军可谓是夸赞的上有地下无,提起的人都不免带着几分敬佩。

    “江姑娘?”,李曜见我不答话,像是有些出神的样子,便再次喊了我一声。

    “啊,什么?”,我发现最近很容易出神,尤其是……听到有人讨论江怀的时候。

    “我,你二哥,很厉害”。

    “我……二哥?”,我偏偏头表示不解。

    “江姑娘你今日怎么了,是你二哥啊,你二哥,不是江怀江将军吗?”,李曜奇怪的道。

    听到江怀二字,我才逐渐回过神来,然后急忙道,“我当然认识啊,江怀是我二哥啊!”

    可我得急,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我实在太激动了,竟然都直接站了起来,我有些烦躁,为了不显得我举止太过异常,我便只是做功课有些累了,起来歇歇走一走,李曜也没再多问,自顾自的完成自己的课业。

    我见大娘坐在一旁,低着头很是专注却又皱着眉头的模样,想着也是无聊,就凑到了大娘身边去,“大娘,在做什么呢,这么认真?”

    “诶,袅袅,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我家子欺负你了,你等着我教训他去”,大娘着便站起身,我赶忙将人拉回到椅子上。

    “没有,我只是有些无聊起来走走罢了”,我摇头道。

    “哎,我家子就是个闷葫芦,也就你不嫌弃他无聊了”,大娘无奈的道。

    我笑了笑,才发现大娘是在看书,压抑不住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道,“咦,大娘,这不是以前的课本吗?”

    大娘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我闲来无事翻到了,便拿出来看看”。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

    “这子再过一年就打算去考科举,虽然这孩子无趣,但我总觉得他,是能考得上的,我现在也一起学些字,万一真考中了,我也不至于太丢他的脸”,听了大娘的回答,我才明白他方才专注又烦恼是为何。

    “嘿,怎么会,李曜有一个这么会做饭的娘亲,开心都来不及了。他虽然不,可我一个外人都瞧得出,他最心疼你了”,

    大娘似被我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把我拉近了一些,将书本往我这边推过来一些问道,“袅袅,这是你们以前的旧课本,你应该也是看得懂吧,教教大娘呗,大娘待会再给你多煮几个饺子”。

    我点零头,然后看着大娘给我指的那页,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了,什么那么好笑?”,大娘有些疑惑。

    我摆了摆手,只是万万没想到,大娘这本旧课本,居然是两年前,我和司马灼打架的时候看的那本课本,好笑之余又忽然感慨,原来我在这里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司马灼当时又读了半年,因为家中缘由,搬去了其他地方,从此再也没有他的下落了。

    我也没有多想,只是看到这本书的时候,那子讨打的模样再一次浮上心头,勾起了很多回忆。手指轻轻的在纸张划过,停在了两年前看到的那句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对了,那个时候,好像司马灼也和我提过这句诗,还给我讲了下,他讲了什么……

    我记得,他同我提到的时候,我好像想到了一个人,是江怀。

    江怀……

    “袅袅,袅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大娘晃了我一下,我才发现自己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课本有些久了,哎,怎么连看个书都能想起江怀,难道真的是那日落马受到惊吓有些大了?

    我放下书揉了揉脑袋,大娘以为我身体不适,坚持让李曜送了我回江府,我有些心烦,没有回房而是打算去后面的院子走走,可才迈入院子却看到江怀靠在树旁,看着苏颜年忙前忙后的摘着地上的紫苏,他看的很认真,侧着的脸也能看到嘴角的笑意,和两年前一样温柔,一样这般认真的看着苏颜年,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你俩在这里看我做什么?”,苏颜年回头看到身后的我们,吓了一跳。

    而江怀同样也是,听了苏颜年的话回头看到我,也是有些惊讶的问道,“袅袅,你站着多久了?”

    我打着马虎眼的回答道,“看着苏姐姐努力采摘紫苏,有些人却站在一边偷懒,我当然要看下这个人能无耻多久”。

    江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苏颜年手上的篮子,顺便将苏颜年空出来的那只手牵着,然后将篮子举到我眼前晃了晃,“帮你苏姐姐拿,行了吧,丫头片子”。

    江怀没有等我回答,便牵着苏颜年往厨房走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好像,也这样看他,看了很久了已经。

    明明我和他只是差了七岁,可每回我这样看他,看着他的背影,我都会觉得我们差了好像大半辈子的感觉。

    我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成为,能够与之相称并肩而立之人。

    可为什么,我会希望成为与他并肩之人呢?

    以前,是因为不想让他丢人,不想让他后悔认我当了他妹妹。

    可之后呢,总有些什么变了,我好像也没有一开始想的简单了。

    后来的事情,更复杂,更难理清,我也更贪心,好像不仅仅希望能站在他身边而已,好像还希望能成为支撑他的人。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练练字静静心,可压根没有任何作用,看着纸上面凌乱一团的字迹,我有些烦躁的拿了起来准备丢掉,可却忽然发现,我写了一邪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下面还写了两个字。

    江怀。

    我看着江怀二字,突然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手一抖笔没握好,沾了墨的笔直接掉到纸上,在纸上江怀二字晕染出一滩墨迹,此刻再也看不出是他的名字了。

    但我只是飞快的拿起笔,将已经黑成一团的江怀二字,继续用力的画着,然后又把那句诗句用墨划的什么都看不出后,才勉强放下了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我内心那些龌龊的想法。

    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作用。

    可是,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对江怀有这样的感情。

    脑海中浮现出他和苏颜年站在一起的模样,可谓是郎情妾意,作之合。

    是啊

    我不可能。

    也不可以。

二百二十、庸医

    我心里拼命的否定这个念头,我开始躲避江怀。

    前者只需我对自己不断的做心理暗示,暗示自己只是太误将兄妹情谊看作是感情,我蛮族儿女喜欢的人应该是骁勇善战、骑射一流的男子,而并非是江怀那样貌似文弱书生般的样子。

    虽然,他好像都会……

    后者不难,因为江怀本来就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在府中,可如今,我竟然几都没有在府里见过他了。

    这些时日,涌入姜国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了,我和苏颜年看着这颠沛流离、人心惶惶的京城,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在我还没将那些心中异样的情绪酝酿好,北境便传来消息,镇守将军兵败被斩杀,头颅被悬挂城墙,北境,失了。

    来得及逃出的百姓虽得了性命,却没了住所,有些还失了家人。

    来不及逃出的,只能留在北境,任人鱼肉。

    帝怒,在朝堂上问何人可领兵平叛北境之灾,罗涛江怀主动请缨上战,但帝念时局多变,便只派了罗涛领兵前往北境,而留了江怀在京中,以防突发情况。

    “末将遵旨,定不负圣意”,罗涛接了旨,并向皇上许诺一定重新将北境收回。

    这次前往北境,除了我和苏颜年担心罗涛,可以看出江怀也是很担心罗涛的,可践行的时候,罗涛还笑咧咧的和我们着闹着,好像要上战场的人,是我们一样,“行了,都板着个脸作甚,仗还没打呢,怎么就觉得我要输了一样,大哥我这么不让你们放心吗?”

    “呸呸呸,大哥什么,一定会赢的”,苏颜年赶忙道。

    “嘿嘿,还是年年妹子会话”,见我低着头不话,罗涛在我背上拍了一掌,这突如起来的挨打让我第一反应就是习惯性的往他方向踢一脚,可他却躲得极快。

    “对啊,这么霸道粗鲁才是袅袅,装什么忧郁的千金姐啊”,罗涛的话,没能让我轻松半分,我不知道他究竟心中是何心情,这次的凶险连我都看得出来,和他们以前的任何一场战役都不一样,罗涛没有任何退路,这场战斗只能赢,若是败了,敌人从北境挥师而下,姜国便……

    “诶刚完你你又这个脸,是我去打仗,不是你去啊,江袅袅,你就不能喜庆一点来送我吗?”,罗涛完便转身不再搭理我,江怀虽然表情没有很难看,但是隐约能看到眉头微微皱着,罗涛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怀的肩膀,只淡淡的了句,“别多想了”。

    “要平安归来”,江怀最后,也只是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是自然,还没看到你成亲呢怎么不回来”,罗涛挤眉弄眼的着,可这次无论是江怀还是苏颜年,都没有反驳。

    “嗯,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去翠仙阁喝酒,我请客”,江怀道。

    “那敢情好啊,记得啊,不准耍赖,我喝多少都不许拦”。

    “万事心”,江怀嘱托道。

    “行了,都知道了,我也该启程了,你带她们回去吧”,罗涛翻身上马,对着我们挥了挥手,便骑马离开了。

    送走了罗涛,回去的路上江怀也和我们让我们别担心,罗涛平时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一上了战场,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他不会有事的。

    可江怀眉眼透露出的担忧,无不证实着这场战役的凶险。

    罗涛这一去,便是去了整整三个月,没有任何一点带回来的消息,只江怀偶尔在朝堂上,带回来的一点战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至少罗涛去了北境之后,危机消除了些许,收复了部分领土,使敌军没能再深入姜国。

    罗涛去了北境,整个军营都交到了江怀手上,江怀更是忙碌,基本都见不到人,但见不到他,我心里也无需想那么多,苏颜年也因为京城涌入的人变多,来医馆看诊的伤患也增加了,经常忙得都是得大半夜才回来,然后未亮就出去。

    “江姑娘,你今日又缺课了,夫子要你了”,李曜给我做了份笔记送到了我府邸,我又高兴又内疚的接了过来,江怀不在府中,苏颜年也忙得抽不开身,李伯有些事情无法自己处理的事情便需要来问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前醒了吃吃了睡的我,居然开始要管起一些府中事务来了,事情一多,便把夫子的课给忘了。

    “谢了,李曜,每次都这么麻烦你”,我虽忙碌,但也没想落下这课业,因为我知道江怀和苏颜年,都是希望我能学好。

    江怀……

    这么想想,我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江怀了……

    他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我赶忙回神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江姑娘,江姑娘,将军在吗?”,我才送走了李曜准备回去,便听到有人喊我,赶忙回头查看,来人是苏颜年医馆的药童。

    “怎么了,将军不在府中,出什么事了?”,我赶忙问道。

    “苏……苏姑娘被人为难了,苏姑娘是庸医,治人不当,害人不浅,伤者的家属们都在医馆打砸东西闹了起来了,江姑娘,赶紧想想办法吧”,那药童急得跺脚。

    我立马让李伯派人去军营告知江怀一声,又担心着苏颜年的状况,让李伯在府中挑了几个身形高大的家仆跟着我一块去了医馆。等到了医馆的时候,就发现苏颜年正被人拉着在医馆门口推搡着,他们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对着苏颜年指指点点。

    拉着苏颜年的那男子喋喋不休的骂道,“你个庸医,没本事看什么诊,你把俺娘越整越差,你怎么办?”

    那男子完,便指着苏颜年对着围观的百姓们道,“俺娘前些日就在这女人这里看病,结果现在一点都没有好转还更严重,庸医害人,庸医害人,快赔钱!”,那男子骂道。

    “呸,你们前些日来看症,压根没拿药,姑娘看你们可怜连看诊费都没收,今日你娘病情加重和姑娘有何干系”,药童冲上去骂道。

    “你这家净赚黑心钱,明知道我们都是可怜的外地人,就因为打仗才来京城避难,来讹我们,药虽然是在其它地方抓的,但方子就是你们的”,男子不依不饶的道,一下子苏颜年从医术有误还变到了挣黑心钱。

    苏颜年看起来气急了,我知道她自从开始打仗,一直都在为其他人着想,很多饶看症费用,苏颜年都会少收,遇上些特别困难的,她也会免费送些药,我知道她断不会像这个男子所的那样。

    “快赔钱,拿了钱我找下家医师,不要你这种大夫”,那男子狠狠的推了一把苏颜年,苏颜年踉跄两步才站稳道,

    “这位公子,既你娘已经加重病情,为何不先带来症治,又或者我上门去看,你张口闭口谈钱是为何,若是方子有错,我自会赔偿,可现如今不是令堂的病情才是最重要吗?”,苏颜年虽然很生气,但仍然耐着性子道。

    “我呸,你个庸医还想去给俺娘治病,想把她治死搞个死无对证吗,你也太黑心了吧,你一个女人没本事为什么还要出来治病,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还跑出来抛头露脸,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那男子骂道。

    “对啊,身为女子怎么跑出来,不好好在家里,女人怎么会看病”,一个围观的男子道。

    “这好像是……住江将军家的?”,一个妇人声道。

    “我听江将军还未成婚,这女子就赖在人家家里,真是不害臊”。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嘴里的话还很难听,我忍无可忍,正准备让下人们开道进去理论一番,可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抓住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发现是江怀。

    “你带着那么大一群人来,是讲理的,还是来打架的?”,江怀完便让李伯先把人带回去,自己走到苏颜年身边,我赶忙跟上。

    “江将军?”,人群中有眼尖的人,一下子认出了江怀。

    “江将军怎么来了”,路人们纷纷自动给江怀让出一条路来,好让我们走到苏颜您身边。

    “你俩先回医馆,这里我来处理”,江怀声音浅浅淡淡,可熟悉的人却知道,这是他生气时候的语气。

    “不”,我和苏颜年异口同声的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知道你能摆平,但这位男子的娘亲是我的病人,我要知道怎么回事”,苏颜年难得坚持。

    “年年……”

    “江郎!”,苏颜年很是坚定。

    江怀摇了摇头道,“算了,服了你了”,他完便扭头过来看我,“但是袅袅,你先回医馆”。

    “为什么啊,苏姐姐可以在我不能在啊?”,我有些委屈。

    “听话”,江怀不再多,我知道,他又是把我当孩子了,这个时候和他吵也是没有意义的,我无奈的走进医馆带上了门,医馆内一片凌乱,可见刚刚争执有多么激烈。

    “将……将军又如何,这个女人医坏了俺娘,将军就可以庇护她吗?子脚下就没有王法吗?”,那男子约莫是从路饶口中听到江怀的身份有些后怕,先自己点出来,好让江怀不能拿将军的身份去压他。

    “这位公子严重了,我从未过要怎么样,只是想就事论事解决罢了,方才你,药是根据这位苏医师的吩咐,在外面抓的,是吗?”,江怀问道。

    “是……是啊,怎么了”,那男子一下有些心虚。

    “没什么,可以方便这位公子,把在何处抓药,抓了什么药清楚吗?我好派人去请来,看看究竟是方子的问题,还是药的问题”,江怀答道。

    “不,不记得了”,那男子眼神变得有些躲闪。

    “哦,自己娘亲在哪里抓药的,都不记得了,偏记得一个写药方的女子,这位公子倒是有心了,也罢,今日我也不怕这个麻烦,你们帮忙去把这附近所有医馆的大夫都请来,我们今就看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位公子的娘亲病情加重”,江怀转身吩咐道身边的士兵。

    零零散散的,江怀的人带回来了好些个大夫,有些大夫看到这阵仗有些慌张,但有两位老者,则是不卑不亢的冲江怀行了一礼,脸上并无任何紧张。

    “今日叨扰几位大夫来,实属有一事,这位医馆的苏医师,为这位男子开了一剂药,但是并未在苏医师这里抓药,想请问下,你们有谁记得这位男子”,江怀礼貌的指了一指。

    或许是这位男子行为举止都很是粗鄙,居然有五位医馆的大夫都承认,对这位男子有印象,其他没有印象的,江怀便派人送了回去,并且当是出诊一趟付了费用。

    “那请问各位还记着,这位兄台去了你们医馆,取了何药”。

    “我记得,他来我这里拿了芍药”,一位大夫立马指出。

    “我这里取的是甘草和黄岑”。

    “我这里取了桂枝”

    “麻黄、五味子”

    ……

    几位大夫纷纷道,江怀向苏颜年投去询问的眼神,苏颜年摇了摇头,看苏颜年的反应,便知道显然这些大夫口中提及的药,是和苏颜年的方子对的上的。

    “他在那么多个医馆都取了药,怎么偏偏赖姑娘头上,分明是看姑娘好欺负,不定是谁家的药有问题”,那药童气不过为苏颜年解释,可这一出声几位大夫的脸色都变了变,苏颜年赶忙示意她噤声。

    “各位抱歉,她并无恶意,只是心急罢了,我自然相信你们几位的药是不会有问题的”,苏颜年向着几位大夫行了一礼,气氛才稍微有所缓解。

    “无妨,苏丫头我们也是了解的,虽然苏丫头年轻,但医术却很是撩,我相信苏丫头,还是再细细查看,究竟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吧”,一位老者道。

    江怀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敢问几位,方才你们只是了这位兄台在你们那里取药,可有取了多少?”

    “啊,我就想着你们要找什么,所以一块把药方子也带来了,我查下”,一位大夫连忙翻阅起身旁剌过来的药册,然后道,“芍药,半两”。

    “半两,不对啊?”,苏颜年皱了皱眉头,“我分明开的是一两的芍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558/ 第一时间欣赏魂元渡最新章节! 作者:忻辞所写的《魂元渡》为转载作品,魂元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魂元渡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魂元渡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魂元渡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魂元渡介绍:
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告诉我,我已经死了?!
穿着白衣行为举止像个神仙的模样居然是个毒舌腹黑!
让我不免反省我着实将“神”心险恶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他告诉我如果要离开这个地方我需要做成十二笔交易。
在这些交易中我看到了权谋算计,尔虞我诈,却仍然有温情在此间破土而出。
而我模糊的梦境逐渐清晰。
我以为我会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和这个毒舌的书官大人一起来看待并解决这些事情。
最后才发现,我竟一直是这局中人。
这一次,我是否还会迟迟而至?魂元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魂元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魂元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