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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圣狄思玛斯     零之曙光txt下载     零之曙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5 一啄一饮

    诺大的山洞中,佛洛伊德提着一个军绿色的铁桶,朝放在地上的那一堆设备上倒着,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开始弥漫开来。

    插在设备上的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十字架上,穿着红绿相间羽绒服的丛二,稍微偏向左侧的脑袋被绳子捆在上面,双手反捆在横柱上。

    克劳德掂起一桶汽油,顺着丛二的脑袋直接倒了下去,剧烈的咳嗽声,让那口鼻中不时喷出淡黄色的液体。

    “呃,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克劳德随手丢掉铁桶,跳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戏谑的看着惊慌的丛二。

    倒完最后一点汽油,佛洛伊德看着克劳德摆了摆手,将背包递了过去,微微躬了躬身子,轻声说道,“真的不需要我跟着你吗”?

    “嗯,你在山下等我就行了,应该要不来多久,我就会带着真陀摩尼石下来的,你说是吗?丛二先生”。克劳德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扶手,看着捆在十字架上,和圣经中那位忏悔的盗贼圣狄思玛斯动作几乎没有区别的身体,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不像,完全不像,你就像一头该死的猪猡一样愚蠢”。

    感受着被铁丝勒的生疼的身体,丛二用力挣扎了一下,身上那股浓郁刺鼻的汽油味道,让他双眼感到一阵灼痛,看着面前的带着面具的克劳德,脑海中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想着怎么才能逃出此地。

    炸掉了那列火车之后,想象着整个列车上的人,都会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葬身火海,当初那个羞辱过自己的埃里克,恐怕想不到,他竟然会栽在他一直没有放在眼中的自己手中。

    而面前这位装神弄鬼的家伙,整天带着面具,将自己那丑陋的脸庞隐藏在其中,不过,谁让这个倒霉蛋,竟然会和埃里克坐在一辆列车上,而且看样子,也和自己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那巨大的财富,真陀摩尼石,那个传说中,可以实现愿望的石头,他可是没有半点兴趣。

    “先生,我可以确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或者是你弄错了”?丛二眼角跳了跳,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克劳德脸上露出一丝愕然,这个在整个东南亚手段都称得上凶残的家伙,当初在还没有发迹之时,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救了已经名声显赫的阮青,然后慢慢和阮老四把关系处理的很好,竟最后成了结拜兄弟,根本年龄还排在了阮青之前。

    前半生一直蹉跎的丛升玉,就此青云直上,爬到了一个自己都不敢想的位置,心中的野心也随之开始膨胀,吃掉了除过阮青阮老四之外,其余七位异性兄弟的地盘和财产,甚至还有妻女。

    回忆着脑海中关于丛二的资料,当初他想到了一万种反应,却单单没有想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头头,竟然会表现的像一个软蛋一样,想要蒙混过关。

    克劳德揉了揉眉心,顿时失去了好奇,心中的耐心,也随着手中那块平板电脑上,温斯顿等人,越来越靠近那建立天阶上的云顶宫殿,而快速的丧失着。

    “好了,丛先生,虽然你炸掉了我的火车,不过我并没有那么怪你,而且还研究了你发展的轨迹,平凡甚至窝囊的前半生,以及像是被神灵眷顾一样的崛起之路。

    不过,我不明白,你在安装炸弹的时候,难道没有了解一下车上到底有些什么人,虽然你现在发展的,嗯,还算不错吧”。

    克劳德嘴里说着不错,不过那毫无动静的双眸,依旧是像看着一个可怜的爬虫一样,甚至都懒得抬脚去拿鞋底碾死它。

    “我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竟然膨胀到如此地步,想要干掉我,即便我真的倒霉的被你这种蝼蚁干掉,那你肯定会比我死的惨一万倍”。

    “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和您车上另一个该死的混蛋有点过节而已,对,他叫埃里克,竟然不自量力的想要和您去争马可波罗的宝藏,我这也算是帮了你一把”。

    丛二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闻着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装出卑躬屈膝的模样,如果不是捆住身子的铁丝,恐怕他还会让这些话更有杀伤力一点。

    这看似简单的讨好,在他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无往不利都会让对方放松警惕,不再把自己当成什么威胁,而换来的是自己抓住机会后的致命一击。

    “该死的混蛋?恩怨?埃里克”?克劳德低声呢喃了几句,忽然抬起头笑了起来,“该死的混蛋,不错,我喜欢这个称呼,不过至于恩怨,恐怕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说实话,不管我心里怎么讨厌他,至少目前来说,在这个领域中,他的成就和名气要比我强上太多,而你,竟然敢自称和他扯上恩怨,哈哈,还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老虎会和蚂蚁扯上的恩怨吗”?

    “你.........”,丛二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嘴角抽了抽,心中一狠,先礼后兵既然好话已经说完了,那么自己也绝对不是泥捏的,这里可还属于尼泊尔和中国的交界处,距离这些鬼佬的地盘相距十万八千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想到自己的人恐怕要不来多久就会来到这里,心里顿时自信了起来,“嘿,装神弄鬼的家伙,敢不敢摘掉你的面具见人,动动你的脑子,既然你知道丛二在东南亚代表的是什么,那么抓紧时间放开我,倒汽油这种早就落伍的手段,还是我刚出道的时候玩的,年轻人,有时候冲动只会害死自己”。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可不会在你这里冲动”,克劳德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丛二摆出他很满意的凶恶表情,感受着平板传来一阵急促的振动,提示着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室内的环境,顿时脸上露出喜色,将平板塞入硕大的背包中,从兜中摸出一枚银色的打火机,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木棉花标志,淡淡说道,“其实你炸掉了火车,帮了一个大忙,说吧,你还有什么想要办的”。

    “见鬼,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抱歉,算了,资料中说你喜欢阿玛尼的蓝色西装,不过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帮你带一套,按照你们那的习俗,我会让人烧给你的”。

    克劳德说着,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随手抛了过去,看着面前燃烧起的熊熊大火,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山洞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016 云宫中的动静

    宫殿中尽头,巨大的梵天神像伸开了双臂,埃里克和扎西顿珠两人遥遥对视了一眼,顺着手臂走向了摊开的手掌。

    看着掌心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头骨中央三角形的镂空处,埃里克拿出普巴匕首插入其中,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一根根方形的石柱从下面穿过云雾,豁然升了起来,高低不平的错落在面前。

    埃里克看了看侧面的扎西顿珠,指了指脚下的水晶头骨,看着他点了点头,拔出匕首丢了过去。

    自己飞快的跃上石柱,感受着脚下的振动,刚刚升起的柱子,好像又开始有了下沉的迹象,埃里克飞快的朝前跃去,而身旁的深渊,随着扎西顿珠将匕首插了进去,数道石柱也开始升了起来。

    两人踩着石柱来到一块长方形的平台上,两侧各有一块凸起的铜板,上面绘着燃烧着火焰的真陀摩尼石,埃里克接过匕首,回头看了看已经又重新沉入地下消失不见的柱子,指了指脚下的铜板,朝扎西顿珠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踩在铜板上,随着下沉的铜板,整个宫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约莫百米远的对面粗糙的墙壁上,随着下面传来的轰鸣声,无数碎石纷纷掉了一下。

    一尊尊像是巨人一般的神像,弓着身体微微低着头,半举着双臂在肩膀上扛着一块厚实的椭圆形石板,从地下冒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残留着的冰雪。

    而对面随着碎石的掉落,一尊神像缓缓转过了身子,狰狞的脸庞周围伸出无数条手臂环绕在脑袋周围,庞大的头顶还有着一个小小的脑袋,脚下的铜板,随着神像的出现,缓缓升了起来,正好和面前扛着石板的巨人高度相当。

    两人跃上石板朝前面的神像跃去,感受着比刚刚下落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几乎两人刚刚踩在上面,巨人便开始朝下方落去。

    狼狈的站在这尊突然出现的神像面前,抬头看着高约百米的神像,胸口有着一块巨大的圆形牌子,上面绘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埃里克弯下腰摆了摆,轻声说道,“九宫八卦牌”。

    九宫八卦牌,相传源自西藏密宗开山祖师—莲花生大士的文殊九宫八卦图;聚集梵、藏、汉三地破除各种凶煞之镇宅安居妙宝而成。

    而在这个和尼泊尔相交的宫殿中,有着无数印度教中的神像,而天花板中,却挂着六个巨大的更多是用来超度的转经筒。

    埃里克心中涌起了很多疑惑,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处处充满了矛盾,而且也犯了很多忌讳,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佛教的寺庙中,会有着十字架之类的东西,而同理,这个供奉着印度教几乎大大小小所有神灵的宫殿中,竟然出现了转经筒这种藏族佛教中的东西。

    而且看着这尊突然出现的神像,头顶雕刻出一颗颗像佛珠似的头发,已经那环绕在脑袋周围的一圈密密麻麻的手臂,更像是佛教神像经常出现的佛光,模样也基本类似。

    而九宫八卦牌,这个听名字像是道教的东西,实则是出自佛教的密宗,而密宗相传也是由印度传来,虽然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和天主教和基督教这种相比,几乎和两条平行线一样,并没有什么交集。

    而西藏密宗,并不像寻常佛教那样,就像是诱人的罂粟花,引诱人们一步步迈向地狱深渊。它的包装像罂粟花一般美丽动人,人一旦上钩之后,便再也难以脱离,直到魂魄被吞噬。

    然而存在着最为荒唐邪谬的西藏密宗,它用华丽的外衣包藏了无数的罪恶,却依然还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听着那虚无缥缈,甚至算的上荒缪的说法,依然加入其中,埃里克心中隐隐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抬头看着这尊看起来庄严的神像,那看似微笑着的脸庞,隐隐看上去透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整个人感觉压抑的起来。

    面前佛像下面的石台,出现了一个隧道的入口,沿着石阶缓缓向下,两人来到一个圆形的大厅中,身后那条通道从地面上升起了一块厚重的石板将之封了起来。

    埃里克转身双手拍了拍纹丝不动的石板,看着上面雕刻着一尊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的神像,微微上翘的双眸,带着一股轻蔑之色,而抿起的嘴唇,从两侧伸出了两根獠牙,硕大的鼻孔中央带着一个金黄色的臂环,头顶有着和之前那诡异的雪怪,一模一样黑色的弯角。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埃里克看着封住退路的石板上,雕刻的有些渗人的图案,忍不住开口朝扎西顿珠抱怨道,“这是那只雪怪的头领吗,还是长着山羊角的恶魔”。

    整个圆形的大厅之中,一个和石门上一模一样的雕像,爬在地上瞪圆的双眸死死瞪着紧紧握在被尖利的爪子握着的一块蓝色的石头,而角落中还散落着几具皮肤发青,毫无声息的尸体。

    听着扎西顿珠站下尸体旁嘴里喊着藏语,然后双手抚过尸体的脸庞,让那还睁开着露出不甘的双眸,闭了下来然后对着尸体鞠了一躬。

    “这必定是当年雪佛冒险队中的一员”。埃里克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尸体,从脸上一直到小腹处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因为寒冷的缘故,这具保存的还算完整的尸体,还保持着当初死去时的样子。

    蹲下身子看着那紧紧抓在手心的一个银色盒子,埃里克看着扎西顿珠指了指,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用力掰开手指,取出了盒盖上还雕刻着真陀摩尼石的盒子。

    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枚绿色的指甲盖大小的颗粒,埃里克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些惊讶的说道,“松脂,全是松脂”。

    突然透过尸体小腹处那道贯穿的伤疤,看到空无一物的小腹,埃里克慌忙站起身子,看了看密封的石室,握住了腰间佩戴的枪套上,开了惊呼道,“雪怪,该死,这些人是被那些面目可憎的雪怪干掉的”。

    扎西顿珠从角落靠在墙壁上的一具尸体怀中,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看着封面上那个黑色类似T的标志,上面那个竖起的黑色弯角,连接着下面的普巴匕首,心里忽然就像马可波罗的日记当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悔意。

    “我宁愿忍受忽必烈可汗的震怒,那好过从那神圣的寺院,搬走伟大的真陀摩尼石”。

017 扎西德勒

    翻开这本厚重的册子,第一面印着一个站在一个当初在隧道墙壁上出现的那颗参天大树,下面站着许多人影,正抬头看着树枝上挂着的猩红色的果实。

    第二页一个长相普通,脸上带着狂热的人类,双手紧紧捧着这颗大小和足球差不多的果实,逐渐到第三第四页的时候,这个猩红色的果实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埃里克看着这本和连环画类似的册子,眼神逐渐沉了下来,果实上裂开的缝隙中,缓缓出现了一只阴冷的竖瞳,而拿着果实的人类,身体也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嘴里两侧两颗普通的牙齿,开始慢慢变得尖利,从嘴里呲了出来,身上早已退化的皮毛,也开始疯狂生长。

    原本普通的身高,在人群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像个巨人一样,加之身体的变化,周围的人群开始用石块树枝来攻击他,一直藏在角落中的变种人,逐渐变得和之前见到的雪怪并无二致,浑身长着白色的毛发,看着手中的果实,露出激动又后悔的神色,最终咬牙将它一口吞了下去。

    翻到最后,看着册子最后一副画,一个长着类似狗或者狼的头颅,呲着两颗獠牙,挥舞着锋利的爪子,追向四处逃窜的人类,而地上还有许多被破开小腹的尸体,整个画面用比较压抑的暗色调画了出来,描绘出一副地狱一般的场景。

    埃里克合上册子揉了揉眉心,犹豫不定的看了一眼扎西顿珠,心里打起鼓来,这些都是雪佛探险队的成员,当初雪佛跟着这些人在七十多年前来到这里,以他如同小孩一般的身材,他实在想不通是如何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回到村落之中。

    而且画册中那个人类身体开始发生异变之时,第一个特征,是裂开嘴露出一口像是被墨水涂过的牙齿,和周围众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当初在婆罗洲,那个有着许多马可波罗船员最后的安息之地,哪里躺下地上的遗孤,森白的尸骨上,却有着满嘴黑色的牙齿。

    册子最后还有着一页被人撕掉所留下的痕迹,埃里克手指摩挲着那被撕掉的地方,这本册子,就好像只想让他们知道该知道的地方。

    抬头扫了一眼脸上涌出一抹不自然的扎西顿珠,埃里克心中沉了下来,那原本一直显得冷静的双眸,此时和自己目光对视的那一刻,总会不自觉的躲向一旁。

    雪佛、扎西顿珠,原本看起来他就像一个好运的家伙,在雪地中差点冻死被狼吃掉,遇到了村落中最优秀的猎人,以及在那个小的根本没有不需要寺院的村落中,碰到了雪佛,竟然对自己灌输了关于真陀摩尼石的诱惑,然后沿着他当初锁留下的痕迹去追寻发现真相。

    见鬼,该死的真相现在已经大致出现在了眼前,如果真如雪佛所说,没有人在知道一个惊天的秘密,然后埋在心中七十年,等待着一个可怜倒霉的遇难者,然后告诉他。

    “一个人得到后会变成什么............”,埃里克低声呢喃了一句,忽然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了房顶,一个占据了整个房顶的雕像,咧开嘴露出满嘴黑色的牙齿,头顶的弯角,绕成一个完美的圆,绕了整个房顶一圈,瞪圆的双眼露出里面的猩红色的竖瞳,正笑着看着他们。

    身体忍不住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埃里克将册子丢给有些不自然的扎西顿珠,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这个房间,开口抱怨道,“快,看看这些尸体,我可不想被做个手术然后死在这里,或者.........”,说着指了指那本册子,将双臂半举在头顶,张开嘴发出一声吼叫,“或者变成这副鬼模样”。

    沿着那爬在地上手中抓着一块像是真陀摩尼石的泛出绿色松脂的那雕像,从头顶延伸出像是台阶的弯角,埃里克来到这个还没有完全进化成那种狼头人身的怪物的头顶,看着一个熟悉的三角形小孔,开口吐槽道,“普巴匕首难道是万能钥匙吗?见鬼,为什么到处都是这种孔”。

    正拿出普巴匕首的埃里克,忽然身体顿了顿,听着耳边传来愈来愈近的吼声从那块封住去路的石板上的神像背后传来,接着一那块神像脑袋周围伸出的手臂缝隙中,出现了几道雪白的身影。

    站在下面的扎西顿珠拔出自己的藏刀,抬头看着是由和他一样的人类,演变出的怪物,朝埃里克大声的喊着。

    将匕首插进下面的空中,那些正欲冲过来的雪怪,身体朝后缩了缩,站在地下的扎西顿珠不断躲避着头头顶掉落的碎石,朝埃里克跑了过来。

    四条粗壮的锁链捆在天花板上那个巨大的狼头人身雕像上缓缓落了下来,飘落的雪花,夹杂着狂风从裸露的天花板上灌了进来,骤然亮起来的山洞中,那些抓着神像头顶一圈手臂的雪怪,嘴中发出沉闷的咆哮声,从神像上飞快的落了下来,挥舞着利爪朝他们暴掠而来。

    埃里克看着不断下落的雕像,嘴里焦急的喊着,“拜托,快一点,快一点.........”

    拔出手枪不断的扣动扳机,射向那些冲过来的怪物,一旁的扎西顿珠紧紧握着那把藏刀,犹豫不定的脸上,忽然咬牙露出了坚定之色,从兜中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塞入埃里克兜中,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一句埃里克终于能勉强听懂的藏语,“扎西德勒”。

    然后看着还在缓慢下落的雕像,一把拔出还插在那个钥匙孔中的普巴匕首塞入埃里克手中。

    “哦,该死,你疯了,现在可不是说扎西德勒的时候,我们完蛋了,我们完蛋了,你明白吗”?

    看着突然停止下落的雕像,埃里克握着那把冰凉的普巴匕首,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接着挥舞着双手,看着咧开嘴露出笑容的扎西顿珠,苦着脸开口喊道。

    近在咫尺的怪物,已经能闻见那庞大的身体散发出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扎西顿珠双手抓住埃里克,嘴里又重复了一句扎西德勒,然后抡起双臂将埃里克用力抛向了那个已经被紧绷的锁链,拽着缓缓上升的雕像上面。

    握起藏刀,嘶哑的嗓音喊着完全听不懂的藏语,冲向了那些雪怪。

    “不............”,爬在雕像顶上的埃里克,绝望朝下伸出手的想要抓住远处的扎西顿珠,嘴里无力的喊着。

018 无助

    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扎西顿珠不断挥动着那把藏刀,像个孩子一样,在一群巨人中间,可笑的卖弄着。

    埃里克红着双眼,大喊了一声,虽然知道没有多少作用,将手中的手枪丢了下去,希望能发生奇迹。

    不过手枪还在下落的过程中,那些怪物已经抓起了扎西顿珠,高高举起然后用尖利的爪子,轻易了划开了他的小腹,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那雪白的毛皮上,喷了雪怪一脸。

    好像被激怒了一般,埃里克看着手里还紧紧抓着银色藏刀的扎西顿珠,身体软了下来,伸进小腹中的爪子,抓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然后塞入了嘴中,抬头看着埃里克手臂锤着胸口发出一声咆哮声。

    然后高举起扎西顿珠,狠狠的砸向了地面,硕大的山洞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道像是蛛网一辆裂痕,开始飞快的向四周蔓延。

    薄薄的石板下面,云雾缭绕的深渊,带着落下的碎石,以及终于那些发出惊恐叫声的雪怪,骤然掉了下去。

    坐着像是电梯一样的雕像,埃里克紧紧握着普巴匕首,看着上面四条直立着巨大躯体的眼镜蛇铜像,嘴里吐出像是信子一样的锁链,正好捆在下面的狼头人身雕像上。

    平整的背部雕刻着一颗燃烧着火焰的真陀摩尼石,看着这枚见鬼的石头,埃里克咒骂了一声。

    之前自己还有点怀疑扎西顿珠,没想到这个救了自己的藏民猎人,那句本应在自己醒来之后说的扎西德勒,刚刚郑重的对着自己说了两次。

    从兜中摸出那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埃里克瞳孔微微一缩,这完全就是从刚刚那本图册中撕了下来。

    看着上面那个巨大的狼头人身的怪物,看着满地流淌的血液以及被划开小腹的尸体,裂开嘴唇露出乌黑的牙齿竟然笑了起来,然后身体不断的缩小,变成了一个瘦小的小男孩。

    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如今在这冰天雪地中是那么的刺眼,埃里克咬牙将这副画撕成粉碎,然后任由狂风将纸屑吹到空中打着转。

    之前的扎西顿珠拿到册子时,应该大体浏览了一下,看到最后的雪佛时,估计大吃一惊之下,还是撕掉了那页,然后一直表现的有些不自然。

    悬崖下面突然冒起了熊熊的黑烟,埃里克挣扎着爬起身子,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下面燃烧的火焰,隐隐可以看出是属于扎西顿珠的那的村落。

    “哦,不............”

    埃里克抱着头看着下面弥漫了整个村落的火焰,心里想起了那个有着浓浓的高原印记的,粗糙黝黑的皮肤的小男孩,正呆呆的站在自己的床边,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该死的雪佛,竟然为了毁掉自己这几十年在村庄中留下的印记,直接选择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

    紧了紧身上的皮袄,将冻的僵硬的脸庞埋在厚实的毛领中,埃里克嘴里默默呢喃着扎西德勒,深一脚浅一脚,跄踉着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朝上面走去。

    远处云雾缭绕的山间,一道道从上流下的瀑布,隐约可见一座座伫立在上面有着高耸塔尖的寺院。

    埃里克看着像是伫立在仙境的寺院,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包裹着这把普巴匕首的那张羊皮上写着的古拉丁文写着的话,“在这许多的寺院中,唯有一座隐藏了通往香巴拉的秘密通道,且这条通道会被持有黄金證照的人清楚展现!”

    “下来就让我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古老寺院吧”。看着那片连绵在山间的寺院,埃里克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弓着身子,在雪地中留下了一长串脚印。

    ....................................

    “哦,见鬼,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塞罗身体不断后退着,躲避上上面掉落下来的碎石。

    几道夹杂在碎石中的身影,重重摔在了面前的地面上,看着那像是巨人一样的怪物,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嘴里发出几声低沉的脚下,猩红色的竖瞳逐渐暗淡下来。

    阿芙罗拉蹲下身子,看着摔得血肉模糊的一具人类尸体,身上穿的皮袄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小腹被粗暴的划开,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卷刃了的藏刀。

    和周围那些庞大的怪物相比起来,实在显得有些螳螂挡臂。

    “你们有人认识这种怪物吗”?西塞罗伸手摸了摸雪白的怪物头顶长着两根漆黑的弯角,看着那从嘴唇中凸出象牙一般的獠牙,茫然的开口问道。

    温斯顿愣了愣,有些惊讶的说道,“传说中雪怪?以前报道过尼泊尔的雪山上存在着这种奇怪的生物”。

    “或许只能这么解释吧,还真是残忍”。艾达看了一眼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旁那庞大的雪怪身上,还有沾染上的血迹,在那雪白的毛皮上,看上去异常刺眼。

    阿芙罗拉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把银色手枪,抬头看了看上边,沉声说道,“这是埃里克的,看来他在上面...............”

    “哦,见鬼,我想不会是他和这个人一起遇到这群怪物了吧”。温斯顿看着扎西顿珠的尸体,开口惊呼道,看着众人脸色沉了下来,有些紧张的说道,“哦,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情可能就真是这样,不过至少我们有了他的踪迹”。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阿芙罗拉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背着硕大的背包,搀扶着艾达朝上面走去。

    找了个还算平整的避风处,温斯顿坐下燃烧的篝火旁,看着架子上不断的滋着油的烤肉,心里逐渐有了一丝清醒,如果每天发现了埃里克的尸体,那个可怕的魔鬼,应该会放了自己吧。

    眼神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飘落的雪花,视线根本看不了多远,不过她还是隐隐有种感觉,带着面具的克劳德,可能就像他自己给自己起的那个晦气的绰号一样,像个亡灵一般,跟在自己的身后,或者,此时,正站在埃里克的不远处,戏谑的看着那具被划开小腹的尸体。

019 万千信仰,禁锢的神灵。

    陡峭的雪山上,风雪中突然出现了一片错落的庙宇,高耸的金黄色塔尖上面,一道漆黑的身影飞快的跃了上面。

    看着下面滚滚的溪流,顺着断崖一跃而下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克劳德站在塔上,拿出红外望远镜看向了四周。

    镜头中出现了一道缓慢朝这里靠近的身影,虽然看起来步履瞒珊的行走在风雪中,显得有些狼狈,不过那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缓缓转动的望远镜中,出现了几道凌乱的碎石,其中还参杂着几具尸体,克劳德看着毫无声息的扎西顿珠,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凝聚在了身小腹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旁边长着雪白毛发的巨兽,很好的隐藏在了积雪中,看着那毛发上喷溅鲜血,以及嘴里的獠牙和尖利的长爪,克劳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让呼吸都轻了几分,低声呢喃道,“哦,见鬼,这就是邪毗奴,竟然真的存在在雪山上,守护着真陀摩尼石”。

    缓缓移动的镜头中,忽然出现了一片烧焦的残垣断壁,一团庞大的虚影,忽然划过一道残影,挥舞着粗大的利爪,将那片村落直接推倒断崖下,回头露出那雪白长毛覆盖着的狼头,伸出猩红的舌头灵活的绕到那伸出嘴唇的獠牙上舔了舔,虚眯着眼睛,用那双阴冷的竖瞳,朝克劳德看了一眼。

    “该死,邪毗,这个世界上竟然存的存在这种鬼东西”。克劳德直接从高耸的尖塔上跳了下去,一头扎进冰冷的水流中,掩盖了身上的气味,眼神闪烁着盯着手指上带着的那枚衔尾蛇戒指,呼吸逐渐平稳起来。

    感受着湍急的水流,克劳德右手直接插进溪流的巨石之中,双腿微微一曲,朝寺庙深处掠去。

    ....................................

    手中的普巴匕首,像合格的冰镐一样,深深插入峭壁上厚厚的一层冰墙中,带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向上爬去。

    埃里克看着上面林立的建筑上,塔尖缠绕许多泛黄的布条,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咬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艰难的朝上爬着。

    努力不让往下去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身体悬挂在冰墙上,像是蜗牛一般,每前进一点,总会随着剧烈欺负的胸膛和大口的喘息,停上半晌。

    感到像是快要死掉的身体,终于爬上了上面的断崖,看着那建立在河流对岸的一片广阔的寺庙,埃里克直接瘫软在地上,看着清晨升起的一轮太阳,散发着刺眼的金色光芒。

    抓了一团冰冷的积雪,擦了擦脸上的热汗,爬在溪流边,直接将脑袋埋了进去,大口的喝着带着温热的河水,目光看向了不远处那座两条巨大的眼镜蛇三角形的脑袋在中央缠绕在一起的石桥,通向了一道庞大的金色大门。

    沿着这条上面雕琢着密密麻麻蛇鳞的石桥,埃里克看着那两个高耸在空中的头颅脖颈缠绕在一起,睁开的眼帘中,镶嵌着两颗磨盘大小的红色宝石,中间有着一道细小的裂缝,正好和蛇的眼睛没有什么区别。

    镂空的舌头中央,正好可以让一个人通过,两侧的石壁上,雕琢了一行古拉丁文字母,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见鬼,我现在只想回家,躺在舒服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埃里克撇了撇嘴,感受着疲惫的身体,开口抱怨了一声。

    站在巨大的金黄色大门前,看着上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行行半圆形的红色门钉,两边放着两尊像是狮子的识相,钉在一人多高的门环,被咬在一个长着獠牙的狼头嘴里,埃里克真好奇的想要抓着拍一拍。

    忽然,紧闭的大门,发出一阵吱呀的响声缓缓的朝两边打开,露出里面用砖块铺设的整整齐齐的地面。

    像是加德满都再现一般,错落在其中的寺院像是组成了一座像是村落一般的城市,周围的悬崖边缘,甚至都建造着一栋栋伸在空中的建筑。

    万千的信仰,又重新聚集在了这里,一条条早已褪色的三角形彩旗,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中褪去了上面的颜色,踩在脚下还带着温热的石板上,依稀还能听见下面的流水声。

    周围残破的寺院,残破的大门被风吹着砸在里面的墙壁上,发出一阵阵响声,透过不时打开的房门,埃里克看着寺院大厅中一个巨大的神像,上面用雕刻出的眼镜蛇,长大嘴巴,将上颚两颗狰狞的毒牙,深深刺入这些面色惊恐的神灵身体之中。

    看似庄重的金色屋顶,上面用血红色,绘着一道道像是蛇鳞一样的纹路,这里完全不像是传说中香格里拉的含义,那个“心中的日月”,一个与世无争的天堂之所。

    更像是一处充满。邪恶的祭祀之所,将无数神灵禁锢于此,在这个喜马拉雅山脉未知的山顶。

    一座长着人身狼头的巨大雕像,挥舞着双手尖利的爪子,等着双眼遥遥看着入口处那面已经关了起来的金色大门。

    埃里克看着那用力的大脚,像是利剑一样的指甲,将地面的砖块砸的翘了起来,前面伫立着一块石碑,血红的大字写着,“邪毗”。

    “邪毗”?埃里克嘴里念叨着这个有些绕口的名字,目光朝下看去。

    “生命之树结出的果实,被人类误吞之后,进化出新的生命,拥有漫长的生命,是守护着香格里拉的勇士。

    生性暴躁,只有在重新变成人类的时候,才会重新拥有心智,而进化失败,则会永远丧失意识,变成只会杀戮的动物”。

    看着石碑上更像是介绍着那种奇怪生物的文字,下面雕刻着和隧道中以及那本画册上一模一样的参天大树,埃里克沉着脸,低声说道,“生命之树,这鬼东西可配不上这么神圣的名字”。

    话音未落,一声高亢的狼嚎声,划破了寺院的晴朗的天空。

    庞大的雪白色身影,高高跃在高空,身体重重的落在那道金色大门的门楼上,埃里克抓着手中的欧巴匕首,忽然裂开嘴笑了起来,“雪佛,你可不像什么佛,就是个畜牲而已”。

020 至暗时刻

    “雪佛,你可不像什么佛,就是个畜牲而已”。

    埃里克忽然放下了戒备,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好像终于卸了心中的重担一样,干脆瘫坐在地上,身体靠在背后那面介绍着,此时站在金色大门的门楼上,不时吐出嘴中像蛇类一样分叉的信子,飞快的舔过那从嘴角呲出的獠牙上。

    晃了晃手中的普巴匕首,撕下一片衣角,将那有着三颗神灵脑袋的手臂紧紧缠在手上,埃里克轻佻朝雪佛勾了勾手指,看着那显得有些惊讶的一双竖瞳,摇了摇头笑道,“真不知道你以前是该长的有多丑,才会愿意变成现在这种像是杂交过的模样”。

    确实,面前的雪佛,长着狼的脑袋嘴唇中却伸出两根森白的象牙,一双眸子和嘴里的猩红的信子,却又完全属于人类,像个巨人一样,四五米高的身体,爪子上伸出约莫半米的指甲,泛着金属的光泽,垂在身上的雪白色毛发,在天空中金色的阳光下,透出里面铠甲般的冰碴。

    “凭什么你现在还能淡定的坐在这里,平静的面对着我,一位守护着香格里拉的神灵,邪毗。

    至于雪佛这个称呼,是我苦思冥想了。很久,在喜马拉雅无边无际的雪山上,雪神这个称呼有点太高调了,雪佛,你难道不感觉很贴切吗”?

    那和巨大雕像没有什么区别的邪毗,划出一道残影,蹲下身子两颗硕大的眸子盯着埃里克透出好奇之色,就像一个世界上喜欢卖弄的富翁,想要给一个乞丐炫耀般的卖弄一下,却遭到了一顿嘲讽,疑惑的问道。

    埃里克双眸中露出回忆的神色,手指指了指脚下,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里是华国还是尼泊尔”?

    “嗯.........”。

    雪佛正想放在脸色淡漠的埃里克头顶的利爪顿了顿,本想拆穿他那副强装出的镇定,可能许久孤独的生活,让这个在七十年前,甚至更久变成这副模样的他,来了些许兴趣,他手中的那把普巴匕首,可对自己形不成半点威胁。

    鼻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就看着埃里克肆无忌惮在自己面前摆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竟然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以前的名字吗”?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很珍惜沃森这个姓氏,他带给了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虽然,如今破落了,可是起码有人会担心你,不用担心你认为关系很铁的兄弟,对你的落井下石,可以为这些人而奋斗努力,你有奔头吗?你活着为了什么?为了守护香格里拉,别开玩笑了,你觉得那个鬼地方需要你守护吗?

    见鬼,这个地方可真冷,没有人会愿意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这里的”。

    “奥古斯特,我叫奥古斯特?施耐德,我出生在德国柏林,我已经记不清家乡的样子了,可是我不后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应有的尊重”。雪佛缓缓垂下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地下的溪流从那裂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将那身上的长毛浇的紧紧贴在了脸上,瞬间脸上恢复了原本的狰狞之色,有些恼怒的直接直接抓起艾克举在头顶,两个硕大的鼻孔喷出两股热气,冷哼道,“小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可笑的伎俩,只会让你死的很惨吗”?

    “嗯,拜托你稍微能不能挪一挪你的爪子,你嘴里吐出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埃里克毫不在意的任由眼前的邪毗把自己举在眼前,干呕了几下,痛苦的摆了摆手,转过脑袋,想要离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的嘴巴远一点,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有过,现在看来他算是一个可怜人吧,孤苦伶仃的老人,一生想要为自己的祖先正名而奋斗,没错,他算是一个可怜人,当时告诉我,有时候太过聪明,就会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在眼前,嗯,怎么样,你看出我的目的了吗?

    哦,抱歉,我实在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为你竖立了雕像,却又讲你的缺点完全记录在石碑上,更像是称赞那颗神奇的生命之树,恐怕以你现在的智商,猜不到我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吧”。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从奥古斯特嘴中发出,埃里克侧过脑袋,感受着从那嘴中喷出,将脸都吹得有些变小的狂风,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牙尖嘴利的小子,我并不关心你有什么目的,在我眼中你甚至不如蝼蚁,好好求饶,或许还能让你痛快地死去,你激怒我了,小子,你激怒我了”。

    说着,那尖利的爪子轻轻划过埃里克的小腹,身上厚实的皮袄,像脆弱的纸张一样,留下了整齐的切口,肚子上顺着那划出的一道笔直的伤口,缓缓渗出的鲜血,让他感觉到让身体痛的开始颤抖起来,却又并不致命。

    猩红的信子,飞快的卷起那流出的血液,上面的唾液像硫酸一样被腐蚀的冒着白眼的身体,让埃里克嘴中发出凄厉的痛呼声。

    手中紧握的普巴匕首,虽然明知对面前的邪毗并不能造成威胁,还是狠狠的刺向了握着自己身体的爪子,弹起的匕首,将户口震的生疼。

    埃里克咬着牙,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刺向了逐渐裂开嘴角,正讥讽着看着他的奥古斯特。

    “够了么”?奥古斯特冷笑了一声。

    “够了么”?埃里克双眼通红,脸上带着狠色,看着流血的户口,顺着刀柄缓缓流到到了刀刃上,一股泪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咬牙说道,“够了么,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还记得扎西顿珠吗?

    那个和我只有一次交流的猎人,是他救了我,然后被那些该死的杂种,邪毗奴,干掉在我面前。

    嘿,还真是可笑,他救了我两次,我却只听懂过他一句话,扎西德勒,见鬼的扎西德勒,他为了就我,眼睁睁的被划破了肚皮,死在了我的面前”。

    说着,埃里克指了指自己被腐蚀的皱巴巴的皮肤,疯狂的喊道,“来啊,你这个丑陋的杂种,来啊,干掉我,老子这辈子活了两次,可从来没有没有这么憋屈过”。

    小腹上传来的剧痛,随着奥古斯特的那句淡淡的如你所愿,开始让埃里克身体像条被钉在板子上的泥鳅一样,剧烈颤抖起来,不过那通红的眼神,还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奥古斯特,疯狂侧喊道,“干掉我,你这个丑陋的杂种,永远像个可怜虫一样,待在这里吧”。

    喷涌而出的鲜血,让兜中那把漆黑的匕首变得滚烫起来,奥古斯特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猛然缩回手指,惊疑不定的看着埃里克,突然嘴中发出闷哼声,胸口突然间喷溅出蓝色的血液,吃痛之下,条件反射般松开爪子,从空中跌落的埃里克,朝他竖起了中指,接着被一道掠过的残影带着向远处逃去。

    “吼.........”

    愤怒的咆哮声,让那块记载着邪毗石碑变得四分五裂,奥古斯特看着胸口快速愈合的伤口,猩红的双眸愤怒之后,露出疑惑之色。

021 被救

    狂风顺着寺庙寺院中毫无作用的破旧门窗肆无忌惮的灌了进来,一道漆黑的身影,手里拽着浑身被鲜血染红的身体,双腿发出机械的声响,身体高高跃起手指插在那座身体缠绕着密密麻麻眼镜蛇的神像的双眸。

    一阵酸涩的响声声音骤然在破落的寺庙大厅中响起,缓缓裂开的地方,露出一道螺旋的石梯。

    将昏迷的埃里克丢在下面干燥密室中,唯一的床上,克劳德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眸,露出古怪的神色,似乎有些看不懂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当,在资源出身都远远都不如他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带着已经破落的家族,重新扬帆起航。

    “嗯,我终于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能拿到亨利?艾弗瑞的宝藏了”。克劳德坐在椅子上,将那把夸张的狙击枪拆成零件装进背包中,忽然捂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发出急促的咳嗽声,慌乱的从拉开放在石桌上的背包,从侧面的小兜中摸出一个白色的瓶子,从中倒出一把红色的药丸,数也没数直接倒进嘴中,抓着桌上的水瓶直接讲药片冲了下去。

    撩开身上的风衣,看着依然紧闭着双眸的埃里克,克劳德想了想,拿出洁白的手帕,将地上的血沫擦干净,然后咬着牙额头上渗出黄豆大小的冷汗,旋即将那连接着腰间的泛着蓝色机械双腿卸了下来。

    看似比常人强了无数倍的人体,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缺陷,那和血肉组成的身体,直接相连的机械双腿,虽然造价昂贵,却还是不能避免一些难以忍受的缺点,就像现在的那双腿连接处虽然垫了一层硅胶,却依然上面有着因为摩擦出现的血迹,而克劳德的腰部下截肢的双腿,愈合的伤口部分,上面那磨破的茧子,正不断的有鲜血涌出。

    咬着牙,将那让伤口泛出灼痛的药水倒了上去,然后将机械双腿有重新装回,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看着刚刚自己竟然疯了一样,从邪毗手里救下来的埃里克眼帘动了动,飞快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汗水,深呼吸了一口,将双腿翘在石桌上,装出一副跋扈的样子,轻笑道,“好了,醒来就起来吧,我可没有邪毗恐怖”。

    “呃.........”

    埃里克嘴中发出一声痛呼,朦朦胧胧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三四个身影,又缓缓的融合起来,脑子半晌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还不如邪毗奴干脆,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杂种”。

    “拜托,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念邪毗,那么我不介意将你送回去”。克劳德脸上露出愕然之色,咂了咂舌开口说道。

    揉了揉双眸,看着眼前那带着面具的重影缓缓融合在一起,埃里克惊讶的瞪着面前的克劳德,“你救了我”?

    “算是吧”。克劳德站起身子,在背包中翻了翻,找出了一件棉袄丢了过去,“新的,记得回去后给我还一件一模一样的”。

    看着埃里克穿上棉袄,脸上还带着之前留下的血迹,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你就待在这里吧,估计你的同伴他们也快要马上到了”。

    “艾达?天哪,外面还有那个鬼东西在,该死,不管怎么说,克劳德,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埃里克挣扎着坐起身子,目光顺着那道螺旋的石梯看向了上面的关闭的天花板,挑了挑眉说道,“能帮我打开吗?或者告诉我开关在哪里”。

    “你难道疯了吗?你现在上去,还认为会侥幸从邪毗手里逃掉吗?或者认为我还能幸运从它手里再救你一次,放心,等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重新出现的邪毗,估计已经在香格里拉了,毕竟它是那里的护卫,否则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克劳德头枕在背包上,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指了指楼梯旁一条竖起身体的眼镜蛇石雕,“如果你真那么想出去,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我也表示理解,开关就在那条蛇的嘴里”。说着,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闭上了双眸。

    刚刚将手伸进眼镜蛇石雕张开的大嘴中,握住里面像是开关一样的信子,刚准备动手,上面透过天花板一声愤怒的咆哮声,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好像睡着的克劳德,又重新躺了回去。

    翻来覆去的脑海中不断出现之前邪毗将自己抓在爪子中,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挥动着枕边的普巴匕首,做出无谓的挣扎。

    不时,脑海中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让他忍不住咬紧了牙齿,想着那个朴实的藏民猎人,以及那个村落兜可能受到了奥古斯特的盅惑,最终被一把火烧为灰烬。

    那句在西藏或许是最常见的几个音节,扎西德勒,不断回荡在埃里克的脑海中,逐渐一双坚定的眸子,慢慢变成了不甘一直瞪着他。

    “喂,你能不能安静的躺在那里,不要像个蠢货想要出去干掉邪毗,却又犹豫不决的一直在这里翻来覆去”。克劳德苦恼的看着那一直翻来翻去的家伙,撇了撇嘴吐槽道。

    静静的躺在床上,睁开双眸看着天花板角落那个蛛网,上面的蜘蛛早已只剩了空壳子,永远的被黏在自己吐出的网中。

    “抱歉,你睡了吗?我实在是睡不着”。埃里克双眼中布满血丝,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轻声问道。

    克劳德撇了撇,不耐烦的说道,“睡了”。

    疲惫还隐隐作痛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想要好好睡上一觉,让彻底恢复一下,进到香格里拉之后,陌生的环境,恐怕就没有这么安稳的地方可以让人好好放松的调整一下。

    “你为什么救我呢”?埃里克没有理会刚刚克劳明显有些恼怒的话,自问自答的说道,“刚刚我被邪毗干掉,这样才更符合你们的利益”。

    “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单单考虑利益,那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太无聊了,恐怕扎西顿珠也不会去救一个几乎没什么交流的“外乡人”。

    之前我不太明白,可是当我听到你在邪毗那里说着那些显得幼稚至极的话时,多少有些明白了,想着总不能让他白白救了你一次”。克劳德一口气说完,然后裹了裹身上的风衣,转过身子背朝着埃里克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要睡觉了”。

    “幼稚吗”?

    “幼稚”。

    “真的那么幼稚”?

    “幼稚之极”。

    “我不信有那么幼稚”?

    “...............”

    密室中不断响起两个人小孩子一般的声音。

022 终不似,少年游。

    刺眼的阳光从敞开的天花板上透了下来,埃里克伸手挡在眼前,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忽然身体涌起一阵寒意,从石板上坐直了身子,看着空空的密室中,早就没有了克劳德的痕迹。

    石桌上摆着一些速食包装的点心,下面压着一张可以看出是慢斯条理写下的一封信,漂亮的花体字母,估计那时克劳德正恼怒的被鼾声吵醒,看着睡的死沉的自己,无奈的摇头提起了笔。

    “见鬼,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打呼噜的习惯,说实话,现在我真是后悔了,你这种人更应该被邪毗吞下去。

    好了,虽然我救了你,不过并不需要那种虚情假意的感谢,我只是想要证明只有我才能拿到真陀摩尼石。

    再见,真实的香格里拉是一片诅咒之地,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嘲笑你的。

    估计你的同伴马上就快来了,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你可以随意选一座你喜欢的寺院休息几天,等我带着真陀摩尼石出来”。

    手里捏着这封简短的信,埃里克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拆开了一包巧克力塞入嘴中,醇香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的开口笑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或许就像信中所说,克劳德救下自己是为了想要证明他才能拿到真陀摩尼石,不过在邪毗面前,恐怕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条件反射般,恨不得多长几条腿离开这里。

    目光忽然扫过扔过在角落带着血迹的皮袄,看着上面被划破的痕迹埃里克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兜中摸了摸,脸色一变从中掏出了一枚漆黑的衔尾蛇戒指,身体上栩栩如生的羽毛边缘处被涂成了血红色。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在当初在列车上,看到克劳德手指上带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捏着戒指在阳光下,看着内圈雕琢的一行单词,埃里克开口呢喃道,“向死而生。

    难道是克劳德带走了那把匕首,然后把他的戒指留在了这里,作为交换”?

    说着,甩了甩脑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要拿匕首的话,枕边那把普巴匕首无疑在这里更有用,而且即便那把如今变成漆黑模样的黄金匕首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用处,那克劳德也完全没有必要留下他的戒指。

    想了想,将这枚羽蛇神库库尔坎造型的戒指带在手指上,埃里克看了看那古怪的造型,将信夹在笔记本中,沿着石梯朝外走去。

    整齐的砖路,可以看出邪毗在上面留下硕大的脚印,以及脚趾留下的深深的划痕。

    那面介绍着他的石碑,早已变得粉碎,只留下那将邪毗完美还原出来的雕像,依然完好无损的伫立在那里,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缓缓打开的金色大门,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埃里克看着看见自己后会心一笑的艾达此时张开双臂正在那里等着自己,脸上也是露出激动的神色。

    “看到你还活着,我真开心”。艾达紧紧拥住埃里克,抬头看着那脸上沾染的血迹,以及那看起来因为疼痛跳动起来的眼角,连忙松开双臂,焦急的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埃里克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和西塞罗和阿芙罗拉击了下掌,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温斯顿点了点头,张开双臂期待问道,“难道每个记者的基因里好奇心总会这么重吗”?

    “不,我可不想出现在这里,洛杉矶温暖的阳光才是我的最爱”。温斯顿轻轻抱了下埃里克,看着他黑色棉衣胸口处用红色丝线绣出的一朵木棉花,瞳孔不易察觉的缩了缩,笑着开了个玩笑。

    埃里克挥了挥手,回头指了指了那座邪毗雕像,开口说道,“事情有了些许变化,现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聊一聊”。

    寺院地下的密室中,西塞罗听完埃里克详细的将之前的遭遇讲了一遍,然后瞪圆了双眼,开口惊呼道,“你的意思是香格里拉,那个被称作是“心中的日月”的天堂一般的地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而且那些长着獠牙的怪物,也只是一群喽啰而已,一个可能有着上百岁的老头长着小孩的模样,然后变成了和那雕像一样的鬼东西,还骗了你和那个可怜的猎人”。

    “没错,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埃里克说着点了点头。

    艾达看着扔在角落染血的皮袄,伸手撩起了埃里克的衣服,颤抖的手指从胸口一直蔓延而下的伤疤抚过,小腹右侧还有一块狰狞的疤痕,红着眼眶说道,“这就是那个怪物干的吗”?

    “不,这道是,这个疤痕是火车失事后被一根钢钎插进去的,别担心,多亏了克劳德,否则我肯定现在挂掉了”。埃里克抚摸着艾达一头浓密的金发,脸上装出痛苦的表情,刚刚那用力的拥抱,让他的伤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阿芙罗拉揉了揉眉心,看了温斯顿一眼,轻声说道,“既然香格里拉并不像相传中说的那样,那可能真陀摩尼石,也并不像传说的那样,而且克劳德告诉你那是一片诅咒之地,应该没有必要骗你,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收拾一下,全当做了一次不愉快的雪山之旅,然后回到浓雾弥漫的伦敦,安心的守在我的特伦特渔具店里”。西塞罗接过阿芙罗拉的话,拿起桌上放着的普巴匕首,“而且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不不不,我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香格里拉已经到了眼前,难道就要这么放弃吗?这可不符合一个冒险家的性格,而且就算我只是一个记者,都开始对那个地方抱有幻想了”。温斯顿站起身子,朝着正和艾达依偎在一起的埃里克紧张的说道。

    有些不合时宜的话声,让几人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按理说如果这里有谁是最想离开这里的,那么绝对是这位记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毗和虚无缥缈的香格里拉,对她恐怕没有半点吸引力。

    埃里克看着温斯顿笑道,“美丽的女士,看来我刚刚说的句话没错,记者的基因里有着浓郁的好奇心。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去香格里拉,不是为了别的,我要代表扎西顿珠去一趟那里”。

023 壁画上的香格里拉

    一片林立的寺院,最里端湍急的水流从地下朝断崖落下,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和入口处同样金黄色的大门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埃里克伸手握住那被狼头叼在嘴中的门环,用力拍了拍,一阵急促的钟声骤然响起。

    缓缓打开的大门,大腿粗细的眼镜蛇石桥连接着对面一座孤零零的雪山,埃里克张开双臂,尽量维持着平衡,踩在上面雕刻满蛇鳞的石桥上,抬头遥遥看着那座山顶被云雾缠绕的寺院。

    踩在坚实的石阶上,看着漆黑的大门两侧,两座高大的邪毗雕像,猩红的眸子露出虔诚之色,正恭敬的低着头,守护着这座庞大的寺院。

    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的大门,上面整齐的顶着一排排红色的门钉,根本也没有敲门的门环。

    埃里克仔细的在附近找着开门的开关,可惜垒的整整齐齐的墙壁,时间的砖缝用水泥牢牢的固定着。

    “嘿,看看这是什么”。

    突然一直紧紧跟在温斯顿身后,盯着这个行踪可疑记者的西塞罗,随着那走到邪毗雕像面前的身影,目光看向了那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獠牙上,似乎嘴唇间的缝隙,可以拉动那个象牙一般的牙齿,开口喊道。

    埃里克看着两座雕像嘴里伸出的四根獠牙,沿着雕像的身体直接爬了上去,朝西塞罗挥了挥手,两人抓住两颗獠牙,感受着下沉的身体,紧闭的黑色大门也开始缓缓打开。

    “你们说克劳德是怎么进来的?他只有一个人”。埃里克笑着走进了这座有着暗红色地面的寺院中说道。

    西塞罗耸了耸肩,“或许是邪毗帮了他也不一定”。

    几乎占据了整个山顶的寺院,庞大的院落尽头,有着一栋和大门一样颜色,用涂成黑色的木料搭建而成的寺院。

    斜着的屋檐两端,两根山羊一般的弯角,高高耸立在云端,配合着暗红色的地面,这种入眼处皆是黑红两色的风格,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走进这座敞开着大门的寺院之中,四周的墙壁上绘着和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壁画,晴朗的天空,下面有着一座庞大的城市,沿着中央巨大的喷泉向四周扩散着,边沿处环绕的云雾,可以看出这座庞大的称号建造在一个悬空的岛屿上。

    像是巨人一样的邪毗,带着身后跟着的一队邪毗奴,不断穿梭在城市中的道路上巡逻着,而岛屿的四周长着鼠头和鱼尾的怪物,像鸟似的拍打着一堆鱼鳍,悬在半空,长着嘴巴用尖利的牙齿,叼着一个看起来浑身被鲜血染红的人类。

    城市的边沿一座云雾之中的红色桥梁,连接着一座长着一颗参天大树的小岛,茂盛的枝叶下,许多鼠头鱼身的怪物红着双眼,贪婪的盯着那被锁链捆着身体,被邪毗看守着的人类,正静静的等待果实的成熟。

    “看来你猜的没错,看似像天堂一样的香格里拉,实际上却是怪物的天堂”。艾达看着环绕了一圈的壁画,美轮美奂的香格里拉,确实像个域外之所一样。

    西塞罗看着埃里克露出古怪的笑容,“悬在空中的岛屿,是什么鬼东西可以让它漂浮在空中”。

    “真陀摩尼石,哦,天哪,我想我明白了香格里拉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也让人毛骨悚然......”

    “拜托,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云里雾里,像个故弄玄虚的神父一样”。西塞罗打断了埃里克的话,开口吐槽道。

    “抱歉,当初我在雪山上昏倒的时候,被扎西顿珠救到一个村落中,然后酒遇到了雪佛,那个变成邪毗的人类。

    他告诉我历史上譬如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等等”。

    说着,埃里克用手指指了指脑袋,“想想看,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开辟出了庞大的难以想象的领土,好像可以很轻易地摧毁一个国家,然后将其取而代之。

    雪佛告诉我,这些人都得到过真陀摩尼石微小的碎片,就达到了如此成就,那个年代,只有战无不胜的强大武力,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开辟出庞大领土”。

    指了指壁画上那些邪毗,埃里克沉声说道,“战无不胜的武力,你们觉得在那个冷兵器时代,这些邪毗带着邪毗奴如何,那些人类士兵恐怕会瞬间土崩瓦解。

    所谓的生命之树等等,包括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香格里拉,完全是依靠着真陀摩尼石才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而马可波罗正是知道了这一点,这才在笔记上写到,他宁愿接受忽必烈可汗的震怒,而后悔来到香巴拉,见到了真陀摩尼石”。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而且克劳德能救你,和你说的那些话,也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可能他现在已经到了香格里拉”。阿芙罗拉拔出腰间的手枪,往弹匣中填满子弹,手指轻轻捋了捋额前垂下来的长发,看着手中硕大的手枪开口说道,“不知这种大口径的手枪,能不能射穿那些怪物的皮毛”。

    “还是先找到通往香格里拉的那条通道吧”。

    埃里克说着,看着分部在寺院四周的凸起的铜板,周围还摆放着古印度教的梵天,毗湿奴,湿婆以及大黑天。

    埃里克拿出笔记本,将四块凸起的铜板上绘着的图案的记录了下来,朝几人挥了挥手,“来看看这些图案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喷发着岩浆的火山,发芽的种子,退了茧子的蛹,还有刀剑盾牌拼凑在一起的武器”。西塞罗看着本子上的画着的图案,指了指铜板,“你知道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对吧”。

    “没错,之前我遇到过很多,像个开关一样,只需要站上去就好”。埃里克说着,指了指四周的那些金属做成的神像,“现在恐怕得把这些神像,对应的放倒这些铜板上去”。

    “梵天,在古印度教中代表的是创造神,发芽的种子应该代表着创造。

    湿婆代表着毁灭之神,应该是喷发的火山。

    而毗湿奴代表保护神,就是刀剑盾牌。

    最后的大黑天.........”

    “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神,只要将他推倒剩余的那个铜板上对吗”?西塞罗嬉笑着看着介绍着印度教三大主神的温斯顿,开口笑道,“看来你很了解古印度教”。

    “当然,这是历史上的四大文明古国,大黑天是湿婆的化身,象征着混沌,正是最后那个退了蚕茧的蛹”。

    温斯顿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看着那尊有着六条手臂的神像说道。

024 藏地密码

    将最后一尊大黑天的雕像放在那绘着混沌的铜板上。

    墙壁上的壁画竟然像屏幕一样缓缓动了起来,蔚蓝色的天空,逐渐变成了暗红色,两头长着蝠翼的狮鹫兽拍打着翅膀,中央慢慢浮现出一串可以转动的藏文。

    “你们有谁知道这玩意该怎么弄吗”?埃里克看着那陌生的藏文,完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该拼凑出什么话。

    阿芙罗拉上千手指转动那刻着藏文的黄铜圆柱,看着上面像活字印刷术一样,刻满了藏文,有些犹豫的说道,“藏文我懂一些,会不会像密码锁一样,让你拼凑出一句正确的话”。

    “密码锁”,埃里克看着面前的圆柱,心里不由得想到了雕刻在那个眼镜蛇石桥中的那句话,开口说道,“心之所往,心之所向?只是我在来的路上发现的一句话”。

    “嗯”,阿芙罗拉轻轻转动,交错在一起的铜柱,忽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对,太长了”。

    “太长了,我实在想不到什么话”。埃里克揉了揉眉心,看着那扭曲的藏文苦恼的说道。

    几人蹲下地上,拿着几张白纸撕成小块,将上面的藏文都抄了一边,然后胡思乱想的想着各种古怪的话,让阿芙罗拉拼了起来。

    “拜托,你们能不能认真点”。阿芙罗拉将纸片丢在地上,苦恼的看着依然兴高采烈,像是卖弄一般的西塞罗。

    “扎西德勒”。

    埃里克嘴里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出一个在藏族更像是口头禅一样话。

    奶海中不断的想起,当初扎西顿珠郑重的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而且第一遍可以理解,作为一个藏民欢迎自己的客人,可是第二句就显得完全没有必要了。

    一路上扎西顿珠看到邪毗奴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而且他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会是第一次走那条路,明知自己完全听不懂藏语,平常也是靠肢体语言勉强的交流着,可是两次郑重的对自己说出的扎西德勒,在那种环境下,绝对不仅仅是祝福那么简单。

    “没错,就是扎西德勒”。

    阿芙罗拉看着埃里克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拿起手里的纸片开始拼了起来,当时候一张纸片落下的时候,正好可以组成那句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藏语,“扎西德勒”。

    “虽然能拼出来,不过这会不会有点太简单了”?阿芙罗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埃里克看了一眼那些拼凑在一起的纸片,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简单吗?我觉得并不是,这可是一个人用生命告诉我的”。

    说着,按照纸片上的排列,手指滑动那那根刻满藏文的铜柱,当最后一节拼好时,寺院的地面开始颤动起来,中央裂开的碎石,伸出一根上面放着一颗水晶头骨的石柱。

    “嘿,是我最喜欢的三角形,借你的匕首用一下”。西塞罗朝埃里克挥了挥手,看着那颗水晶头骨上的镂空三角形喊道。

    将普巴匕首插入那颗头骨之中,铺设着地面的砖块,像是海浪一般,开始不断的摇摆着,沿着寺院的四周,开始形成了一条螺旋状的尸体而那根落下去的石柱,则有凸起的砖块,组成了一个像是金字塔的三角形。

    “好吧,又是楼梯”。西塞罗耸了耸肩,率先沿着石阶走了下去。

    一道漆黑的大门上挡住了众人的去路,看着上面蓝色的真陀摩尼石周围燃烧的火焰,埃里克伸手推来大门。

    巨大的大厅之中,一个硕大的像是高脚杯一样的石雕,从侧面伸出像是邪毗一样的长着长长指甲的利爪,双手捧着一颗蓝色的圆球,周围的石壁上,雕刻着类似于藤蔓一样的图腾。

    埃里克看着那颗蓝色的圆球,目光扫向了关闭的大门上,那颗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真陀摩尼石,挥了挥手兴奋的开口说道,“我明白了,这一路上那个标志一直是给我提醒,通往香格里拉的道路即将被打开了”。

    “就是这个东西吗?不,我觉得在这里,咖啡杯的造型比这个红酒杯要合适一些,上面的圆球,做成方块,就像一块糖一样”。西塞罗开了个玩笑,看着石雕中央的凹槽,指了指上面的真陀摩尼石石像,轻笑道,“我们要砸碎这两个胳膊,然后让它掉进杯子中吗”?

    “不不不,你还是闭嘴,我们马上就要见证一个神奇的时刻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从尼泊尔我们就一直追寻着燃烧着火焰的真陀摩尼石徽章的线索,一路来到这里,现在就是还原的时候了”。

    说着,埃里克从兜中摸出一个表面有着同样标志的银色盒子,从中捏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绿色石头,开口轻笑道,“松脂,可以燃烧的松脂”。

    将盒子中的松脂都倒入石雕中,埃里克目光扫过阿芙罗拉,做出邀请的手势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愿意亲手点燃圣火吗”?

    “荣幸之至”。阿芙罗拉笑着点了点头,手指划过打火机的齿轮,将那团燃烧着的小火苗对准的里面的松脂。

    一天蓝色的火焰直接从那些松脂身上升腾而起,将上面真陀摩尼石的石雕包裹在内,正好和之前一直遇到过的徽章一模一样。

    看起来很夸张的蓝色火焰,顿时将昏暗的地下,照的如同海洋一样波光粼粼,周围墙壁上那些藤蔓雕刻,已经全部被这些蓝色火焰映衬成蓝色在周围那些灰白色石壁的对比下清晰可见。

    松脂燃烧出的火焰,在对面那藤蔓的杂乱线条中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蓝色投影,埃里克将普巴匕首递给了西塞罗,朝那露出惊讶之色的脸庞,竖了竖大拇指笑道,“伙计,借你的好运用一下”。

    西塞罗接过匕首,在那三角形的投影的石壁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看着埃里克点了点头,手掌重重拍在了刀柄的神像脑袋上,尖锐的刀刃,直接刺穿了这个空洞的石壁,直没刀柄插了进去。

    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缓缓下沉的石壁带着普巴匕首直接陷入地底,周围逐渐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一道架在一根从地下伸出的石柱上的巨大眼镜蛇石雕,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蛇鳞,弓着身体旋转着向他们面前的断崖处伸来。

025 香格里拉(求收藏,求票票)

    粗壮的眼镜蛇石桥,两颗猩红的宝石镶嵌在眼睛中,长大的嘴巴随着身体的旋转,缓缓咬住了前方一排从地下冒出来的邪毗雕像的狼头上。

    轰鸣的水声从那些突然升起的雕像身上落下,两旁排列整齐的鼠头鱼身石雕,硕大的嘴巴中吐出一团火焰,照亮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

    天花板上挂在铁链上的大黑天头颅,镂空的双眸中,可以看出里面升腾而起的熊熊火焰。

    逐渐烧的通红的大黑天头颅,膨胀的青铜发出的那种声响在山洞中,好像一声声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咆哮声。

    沿着眼镜蛇石梯走到那像个平台似的三角形头颅上,侧面墙壁上鼠头鱼身怪上静静爬着一道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看着下面对埃里克跳到从下面直立起身体的眼镜蛇石雕,长大着嘴巴中吐出一根布满锈迹的锁链下面悬挂的巨大转经筒上。

    调整着上面可以旋转的藏文,数条叼着转经筒的眼镜蛇石雕,随着下面的转经筒组成了扎西德勒的藏文,那硕大的嘴巴中喷出汹涌的水流,飞快的从地下涌了出来。

    “这就是香格里拉所传的地心入口吗”?克劳德感受着身下的蛇头鱼身怪也开始喷出湍急的水流,头顶那些悬挂的大黑天头颅中燃烧的火焰,骤然升腾而起。

    随着下面响起的惊呼声,克劳德纵身跃入下面的翻滚的水流之中,脸上的银色面具闭合起来,只在眼睛处留下了两个透明的薄膜。

    看着水流中央巨大的漩涡夹杂着下面几道已经昏迷的身影,带向了下方,克劳德也放弃了挣扎,仍由漩涡带着他一直往下。

    开始剧烈颤抖的石窟,不断有碎石掉落下来,灼烧的通红的大黑天头颅,随着捆着的铁链发出一生脆响,骤然掉入下面的水池中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水面上泛起了黑烟,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急促的叫声忽然出现这个开始倒塌的石窟中,数十道雪白的身影,尖利爪子刺入石壁之中,看着不断掉落的大黑天头颅,竟然像猴子一样跃了过去,随着身体紧紧抱着被烧的通红的青铜石雕,张开大嘴发出凄厉的叫声,任由那锁链的断裂,还是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一手抓着铜雕,一爪刺入头顶的天花板中将之悬挂在天花板上。

    可惜,沉重的铜雕,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将这些像是疯了一般的邪毗奴撕成了两半从空中掉了下来。

    而这座庞大的石窟,终于发出剧烈的轰鸣声轰然倒塌,将那些奄奄一息嘴中发出悲鸣的邪毗奴永远的埋在了此地。

    .............................................

    “呃......”。

    埃里克胸膛起伏之下,嘴中像是呛着一般,侧着脸吐出了几口清水,挣扎着爬起身子,看着躺在周围的身影。

    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想到那突然弥漫在石窟中的水流将几人卷了进去,意识模糊之下,看到有道黑影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双臂紧紧抱着身体,顺着漩涡一直通向了下方的亮光之中。

    周围想起的水声,让埃里克放眼看向四周,一道通天一般的巨大金色大门,上面有着一道缝隙正紧紧关着,两边站立着两个高大的邪毗石雕,此时正双手合十微微垂着脑袋,头上蔓延出的两根弯角相交在一起,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藤蔓。

    一道向下的石阶连接着一座庞大的石桥,无数个微微低着头挺起肩膀的大黑天神像,六条手臂抓在放在肩膀上一条巨大的眼镜蛇身体上,充当着桥墩的作用。

    一片葱郁的绿植,弥漫在那和壁画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城市之中,这座更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废弃城市,如今里面充满了杂草。

    石桥下面湍急的水流已经看到了那充当着桥墩的大黑天胸口,顺着一条绕在城市中的运河流淌着。

    晃了晃身旁艾达的身体,埃里克看着那她嘴中吐了几口清水,接着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实现逐渐茫然的看向四周,这座云雾之上的城市,咽了口唾液艰难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没错,我想我们应该是到达的目的地”。埃里克说着,感受着舒适的温度,将身上厚重的棉衣丢在了地上穿着体恤活动了身体,正准备踹一踹躺在地上,眼帘不断颤抖着的西塞罗。

    一声声夸张的叫声,从那带着幸灾乐祸的嘴中传来,西塞罗张开双臂,看着那座沿着中央一个巨大的喷泉开始向四周呈一个圆形建造的城市,嘴里大声的喊了一声,开口笑道,“香格里拉我们来了”。

    说着,伸手指了指那座遍布着杂草,看起来有些荒凉的城市,“看看缺少了点什么,邪毗呢,那有哪些鼠头鱼身的怪物,天空中飞翔的狮鹫兽,那不是像一本合格的神话故事中,为了衬托出神灵的强大,才描写出用来衬托的东西”。

    “我想你可以闭上你的乌鸦嘴了”。站起身子的阿芙罗拉,拿出挂在腰上的望远镜,擦了擦上面沾着的水珠,透过镜头看着那水流中一道道穿梭着的黑影,像个小牛犊一样,长着巨大的鱼尾,而满嘴尖利的牙齿和奇怪的脑袋,确实和那壁画上的鼠头鱼身怪有几分相像。

    埃里克接过望远镜沉吟了一会,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温斯顿,正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小声说道,“暂时休息一会吧,克劳德已经来了,雪佛也是已经来了,这里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安全”。

    几人正盘坐在地上,将身上带着的东西整理一番,忽然城市之中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声,接着一道愤怒的咆哮声骤然响起,直立起像是巨人一样的身体,胸口有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正缓缓流出蓝色的血液,那硕大的狼头张开大嘴,一双猩红的双眼,正不断的扫向四周。

    “这就是邪毗么.........”

    听着艾达的呢喃自语声,埃里克点了点头,想起那将自己从邪毗手中救出的情景,轻笑道,“是克劳德干的,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当初救我的时候也是一枪轰在了他的胸口上”。

026 被堵了

    “那我们现在呢”?西塞罗拔出腰间那把在山上捡到属于埃里克的手枪晃了晃,“这玩意会对邪毗产生什么威胁吗”?

    “呃,我想应该大概可能没有吧”,想到当初拿着手枪,几乎打空了弹匣,还是没有对那比起邪毗来说,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邪毗奴,这把可怜的手枪,并不能起到什么致命的威胁。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坐起身子的温斯顿看见周围的环境,有些惊讶的喊道,“我们到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对,没错”。埃里克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虽然那话声中充满了惊讶,不过眼神中却并没有那种看见这座令人震撼的城市时,那种不由自主的惊叹。

    心里没有多想,或许是因为记者职业的原因,让温斯顿早已习惯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所以变得有些处事不惊。

    接过西塞罗手里的枪,埃里克拆下弹匣,看着里面黄澄澄的子弹,轻叹了一声别在腰上,“在这里,我想尽量还是不要去用着玩意,这样只会将邪毗引过来”。

    “好吧”,西塞罗耸了耸肩,率先沿着石阶走了下去,“那就让我们靠着这些可怜的手枪,去寻找那匪夷所思,传说那拥有所向披靡的无敌力量的石头,然后摧毁看起来像是永垂不朽一样的香格里拉,没错吧”。

    “你形容的很贴切,看看这个亭子,早在二战之前,有人来到了这里,如果拿到了那块石头,或许战争的结果会发生改变也不一定”。

    站在石桥侧面一个亭子中,埃里克看着那些手中握着M40冲锋枪的士兵,甚至他摆发现一个早已变成的骸骨的士兵背着一把著名的毛瑟98K狙击步枪。

    看着早已被腐蚀的锈迹斑斑,有些甚至已经被巨力变得扭曲起来的武器,以及那被刨开小腹的尸体,发黑的骨骼,到处布满了裂缝。

    如果当时被这支臭名卓著的军队,得到真陀摩尼石的话,那整个的世界的发展,肯定将发生巨大的改变。

    西塞罗捡起一把M40冲锋枪,摸了摸那已经曲折的枪膛,端起来比划了一下,轻笑道,“我们就要做全世界的英雄,像超级英雄一样去拯救他们,如果再能有一点点小小的回报,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小的回报”?

    “比如说,那十三艘满载忽必烈大汗赠予宝藏的大船”。

    “我的天啊”,艾达看着溪水中突然出现在水面的一头虚影,飞快的摆动着鱼尾高高跃出水,然后溅起一团水花,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你们不觉得他们像是活跃了许多吗”?

    一直显得很平静的水流,自从他们来到这个亭子之后,确实表现的有些奇怪,水面偶尔就像沸腾了一样,冒出了许多气泡,然后一头头牛犊大小,像是水濑一样的怪鱼高高跃起,头上黑色的毛发像是刺猬一样高高竖起,不断拍动着两侧的鱼鳍,像是壁画上那般飞了起来。

    虽然不能一直悬在空中,不过那长着黑色毛发的脑袋,正湿漉漉的贴在头上,瞪着一双狭长的双眼,呲着牙嘴角的胡须正不断摆动着,死死盯着他们。

    埃里克看着那不断跃出水面的黑影,不断发出一阵让人心里抓狂般的磨牙声,指了指通往城市中的这座桥梁,开口笑道,“让我们去拯救这个血腥的世界吧”。

    踩在布满血色蛇鳞纹路的桥梁,硕大的鳞片中刻画着像是咒语一般的梵文,而尽头处那颗硕大的三角形脑袋,正咬在一个断裂的石柱上面。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你在念叨着什么”。西塞罗小心的缩着双臂,虽然那些跳起的鼠头鱼身怪物距离桥面还有一截距离,不过溅起的水花还是落在了脚边,让他感到一阵紧张,听着埃里克嘴里絮絮叨叨的嘟囔声,疑惑的开口说道。

    埃里克指了指脚下鳞片中刻着的梵文,“我在说这上面的意思,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意思是超脱生死,没有苦厄,涵容万物,蕴养万机”。

    “意思是指这个地方,还是指这些长相古怪的生物”。艾达听着那像是一般佛经或者经书中讲的那些虚无缥缈,像是一片神圣之地的描写,不由得开口问道。

    如今看起来有些凄凉的香格里拉,透过杂草树木丛生的城市,依然可以看出当时的那种让人神往的繁华之景。

    可是,偶而在道路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庞大的身形狰狞的面孔和那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却将这一切破坏掉淋漓尽致。

    忽然停下脚步的西塞罗,指了指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几道雪白的身影,头顶竖起的漆黑弯角,看上起异常刺眼,伸在胸前的利爪,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身体不由自主的退了退,撞在埃里克胸前,颤声问道,“那就是活着的邪毗奴吗?长的还真是奇怪”。

    不寒而栗的身影,让埃里克转头往回看去,同样身后的退路,也被几个邪毗奴堵在那里,正伸出舌头贪婪的舔了舔那对夸张的獠牙,冷眼看着他们,硕大的鼻孔中,不时发出一阵闷哼声。

    “现在怎么办.........”

    艾达不知所措的声音,被阿芙罗拉手中拉开枪栓的身影打断,那一如继往淡漠的脸庞,并没有因为看见这些看着渗人的怪物有什么变化,相比起羽蛇神库库尔坎,这些怪物真的和爬虫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她拍了拍艾达的肩膀开了个玩笑,“对付这些杂种,恐怕那什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起不了半点作用,哦,见鬼,还真是绕口的名字”。

    “嗯,虽然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说着,埃里克指了指那些站在桥头的邪毗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看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当然,那对獠牙应该和象牙一样值钱”。西塞罗撇了撇嘴吐槽道。

    埃里克摇了摇头,“你看他们一直站在桥头,并没有踏上这座桥梁,然后挥舞着利爪,划破我们的小腹,而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戾气,在哪里等着我们”。

    “可这能说明什么,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这座桥上,然后就像上面刻着的梵文一样,不生不灭.........

    哦,见鬼,你真是个乌鸦嘴”。

    西塞罗话音未落,就看到对面的邪毗奴高高跃起,踩在桥上嘴里发出一阵咆哮声,朝他们暴掠而来。

027 逃

    蜂拥而至的邪毗奴,双臂护在胸前,双腿重重剁在石桥上,带着身体向炮弹一样,向站在中央的几人冲来。

    不断响起的枪声,在雪白的毛皮上,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痕,蓝色的血液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流了出来,潜在水里的鼠头鱼身怪,像是闻见血腥的鲨鱼一般,疯狂的聚在桥下周围,翻滚的河水像是沸腾了一般。

    一声声酸涩的响声,随着那满嘴尖利牙齿的摩擦声,让那不断响起的枪声也骤然一顿。

    阿芙罗拉皱着眉头,看着不断击中在邪毗奴身上的子弹,也只是让那庞大的身形微微一顿,反而刺激出了本身的凶性,张开大嘴疯狂的咆哮着冲了过来。

    一声骤然而起的轰鸣声响起,飞奔的邪毗奴额头留下了一道贯穿的洞口,狰狞的脸庞上露出不甘之色,朝一旁的河水中倒去。

    庞大的身体溅起了高高的水花,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鼠头鱼身怪,在身体周围闻了闻,接着水面泛起了一阵涟漪,一股蓝色的液体随着那不断扩大的涟漪,飞快的朝四周散开涌去。

    那道雪白色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不断的变小着,在众人眼中嘴中被那些鼠头蛇身怪,撕咬的连渣都没有剩下。

    埃里克双眸不断打量着四周,想要寻找脑海中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附近的身影,不断响起的枪声,让距离越来越近的邪毗奴不断倒向水池之中。

    “快走,有人拿狙击枪在帮我们”。阿芙罗拉手中的手枪发出咔哒一声卡壳的声响,看着面前被清理一空的邪毗奴,而后面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不由得一把拉起艾达,朝前面冲去。

    几人在不断响起的枪声中,冲向了桥对岸,回头看了一眼根本不理会那随时都有可能轰在身上的子弹,朝他们追来。

    而那狙击枪射击的频率比之前也放缓了许多,城市中随着枪声的响起,逐渐开始有不少邪毗奴朝这边赶来。

    阿芙罗拉换好了子弹,看着前面一大片挡住去路的,盘根交错在一起的树枝,里面夹杂着许多绿色的颗粒,直接扣动了扳机。

    开始燃烧的松脂,让这些干燥的树枝开始燃烧起来,升腾而起的火焰,露出之后一条已经被杂草绿植顶起的转路。

    身后那些身上还沾染着同伴的蓝色血液,此时正愤怒的朝他们追来的邪毗奴,看着突然燃烧起的火焰,静静的站在原地,猩红的眸子露出一丝恐惧,惊疑不定的看着那越来越远,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

    “他们怕火,真想一把火把这里点着”。西塞罗弓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看着眼前树枝留下的缝隙后一座破落的建筑,朝里指了指,然后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几人顺着世界,来到这座香格里拉中在寻常不过一栋庞大建筑中,巨大的石块建造起来的建筑,宽的过分的台阶以及巨大的铁门,更像是为一群生活在这里当巨人建造的。

    年久失修的建筑,被在这里肆意生长从地面钻出的植物,将其中破坏掉一塌糊涂推开上面挂满了有些刺手藤蔓的古铜色铁门。

    原本装修的精致的客厅中,破烂的天花板中投射下来的缕缕阳光,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可以看见阳关中纷飞的灰尘。

    破旧的木质楼梯上,长满了茂盛的藤蔓,顺着墙壁像是壁纸一般几乎覆盖了整个墙壁,垂在天花板上的锁链下方挂着一个硕大的铁盆,里面还有一些松脂燃烧过留下的痕迹。

    阿芙罗拉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踮起脚,顺着楼梯朝上走去,不一会手里攥着一把还带着温热已经废弃了的弹壳,在楼梯上朝几人晃了晃走了下来。

    “20mm的大口径高爆子弹,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用那把著名的ntw-20发射出去的”。阿芙罗拉将一枚枚只剩下尾部的弹壳,上面还留着焦黑的痕迹直接丢在地上,如数家珍像说道,然后拿出了一张一看就是仓促之下写的纸条递给了埃里克。

    “嗨,没想到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次是感谢你帮我打开地心入口,来到香格里拉的回礼,不过我想没有下一次了。

    记住,这里最可怕的可不是邪毗奴和扎古鲁,甚至邪毗都不算什么,不过万物相生相克,这里最常见的东西反而是最珍贵的东西,夜晚的香格里拉是片禁忌之地,宁愿挖个洞像个老鼠一样藏在地下,也不要想去寻找真陀摩尼石”。

    埃里克合上了信,看着脸色凝重却又带着一丝兴奋的阿芙罗拉此时正莫名的盯着地上那一堆子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刚刚你遇到那些邪毗奴都没有这么紧张”。

    “这可是20mm的高爆子弹,我刚刚上去看了,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直接端着三十多公斤的反器材狙击枪,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直接射出了二十多发子弹,而且你们没有发现吗?刚刚每当有枪声响起,总会准确无误轰在邪毗奴身上............”

    “拜托,那可是狙击枪,当然没响一次会打在那些怪物身上”。西塞罗撇了撇嘴,看着俏脸上带着莫名神色的阿芙罗拉,不服的说道。

    “不”,阿芙罗拉冷笑了一声,看着西塞罗一字一顿说道,“你如果能拿着mtw--20,打出两发子弹,不管准确率如何,身体还能像你的嘴一样硬,站在那里,那么你想让我如何,我随时答应你”。

    没有理会正想答应的西塞罗,阿芙罗拉直接摆了摆手,捡起一段树枝,伸出手指向后折了一下,树枝应声而断,“就像这样,这段树枝就像普通人的身体一样,不,也不能说普通人,没有人能在扣动那么多次扳机之后,还能安然离开这里,甚至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么多次,就会像那截树枝一样”。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克劳德就像电影中的超人一样,变得比以前强了无数倍”。埃里克响起当初被邪毗抓在手中,正是被一枪轰在胸口,然后吃痛之下,他才有机会被克劳德救走。

    阿芙罗拉郑重的点了点头,“那些都是虚构,太过夸张,克劳德虽然不可能有那么。强,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利文斯顿家族,确实比你想象中可能要强上无数倍,那些安装在身体上的器材,可能让经历了那场雪崩的克劳德因祸得福”。

028 向生而死

    阿芙罗拉的话声,让这间破败的大厅,显得越发冷清起来,地上那些带着焦黑的弹壳,可比寻常子弹明显要大上一截。

    相比较起这些让他们狼狈不堪的邪毗奴,真正的邪毗可是要有威胁无数倍,而初到香格里拉的他们,当初就看见邪毗被同样的方式所伤,而克劳德根本好像就是无所畏惧的挑衅一般。

    自重就有三十多公斤的NTW-20,还得配备二十公斤左右的套件,而且可以看出,克劳德所带的子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自身携带这么多负重,看起来在他身上就像是轻若无物的硕大背包。

    根本看不出来,现在的克劳德像是一个经历了雪崩,右眼彻底被毁还有些耳聋,身体的右臂还有双腿直接从腰部下面被截肢,毁容的脸庞终日隐藏在面具之下。

    埃里克敢发誓,虽然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舆论也比以往让这个世界几乎不存在什么秘密,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玩意,能让一个几乎终身都面临着要坐在轮椅,甚至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困难的家伙,变得如今竟然让克格勃出身的阿芙罗拉,这个强的不像话,他一直觉得武力方面是他见过最强的人,都感觉远远的自愧不如。

    “不管如何,那也只是借用外力而已.........”

    “你手里拿着的手枪也是外力,别可笑了,自己能用上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阿芙罗拉看着脸上有些红的西塞罗,笑着吐槽道。

    温斯顿抿着双唇,听着他们正在讨论心中的魔鬼,想到在那道突然出现的漩涡中,正惊慌失措不断旋转着的自己,情急之下看着突然在自己面前的恶魔,竟然条件反射之下紧紧抱住了他。

    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昏迷过去,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在他们口中强的不像话的人,将突然出现在那条生活着无数恐怖怪物的河中,将他们全部都丢上了岸,然后带到那片还算安全的区域。

    那些被称为扎古鲁的鼠头鱼身怪,疯狂朝他们涌来,撕咬在克劳德甩动的双腿上,被撕裂的裤子露出里面闪着金属光泽的银色双腿,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轻而易举的将它们捏成粉碎。

    而自己竟然就落到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恶魔手中,就像他起的那个可怕的绰号一样,亡灵恐怕将是自己这一生的梦魇。

    “那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就可以想办法打道回府,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埃里克拍了拍脸色涨红的西塞罗,开口说道。

    西塞罗口鼻间发出一声闷哼,干脆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透过天花板的缝隙,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出现了一抹血色,不服的撇了撇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强,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像那些邪毗奴一样,给克劳德当个小喽啰”。

    “还真是幼稚”。阿芙罗拉摆了摆手,纤长的手指灵活的将手枪拆成零件,感受着暗下来的房间,抬头看着天空中浓浓的血色,开始仔细擦拭起整齐摆放在地上的枪械,低声呢喃道,“血夜么”。

    ..........................................

    “咳咳咳............”

    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传来,克劳德扛着大包顺着铁门下挖出的缝隙,狼狈的爬了进去。

    步履瞒珊的扶着墙壁,狭长的走廊上留下了一串红色的脚印,钻进房间中看着和自己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的布置,检查了下各个入口处的布置的陷阱,这才将背包丢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整个人将上身的衣服脱掉,赤裸的上身露出一块块拼凑在在一起的银色金属,上面不时亮起赤红色的亮光,克劳德慌乱的在背包中翻出一个面罩带在脸上,剧烈欺起伏的胸口,逐渐平稳了下来。

    看着从右肩渗出的鲜血顺着上身已经将脚上的皮鞋染成了红色,咬着牙将右肩的那块银色的金属拆了下来,长时间的穿戴已经和里面破裂的肌肤黏在了一起,随着一声闷哼声响起,克劳德将金属板放在一旁,拿出一根里面灌满绿色液体的针管,朝自己右肩扎了进去。

    开始不断颤抖的身体,随着针管中绿色液体的减少,浑身的血管开始鼓胀了起来,面具下狰狞的面孔,忽然想到透过狙击枪那个瞄准镜看到埃里克手指上带的那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衔尾蛇戒指,不知怎么,就不由自主的扣动了扳机,让自己还没有适应的身体,差点在那巨大的后坐力之下功亏一篑。

    大口的喘息逐渐平息了下来,克劳德小心的将那块金属拼凑在身上,看着右手食指上带的那枚长着血色羽毛的衔尾蛇戒指,想了想从手指上卸了下来,找出一条皮绳从中穿了过去,带在了脖子上。

    双眸中带着疑惑之色,想到这枚当初爷爷郑重交给自己的戒指,哪怕利文斯顿家族有一天走向了末路,可是只要有这枚戒指在,总有一天会重新崛起。

    可是那个在自己看来已经破落的家族,为什么还会有同样一枚戒指,克劳德捏起戒指看着圈内刻着一行字,小声嘀咕道,“向生而死,见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香格里拉原本的湛蓝色的天空,像是有浓稠的鲜血一样开始翻腾起来,岛屿附近一根长长的锁链豁然开始绷紧,发出不堪重负般的响声,一颗参天大树生长在被锁链拴着的一块小岛上,地上堆满了已经散成一堆森白色骨骼,像是在给这颗挂满血红色的果实的大树,提供着养料一般。

    巨人一般邪毗忽然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爬在地上那丑陋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惊悚,以及一抹难以掩饰的渴望,抬着头看着天空中从逐渐由血海凝聚出的一轮黑红色的残月,张开嘴巴仰天发出一声狼嚎声。

    “见鬼,刚刚那是什么声音”。西塞罗抬头看着天空中消散的一片血色,刚松了一口气,就被那声让建筑隐隐都颤抖了几分的咆哮声,吓得坐起了身子。

    埃里克想起了克劳德给他的那封信,夜晚的香格里拉,最好还是挖个坑把你藏在下面吧。

029 血月

    血色的残月让整个香格里拉变得压抑起来,暗红色的月光洒在下面的城市之中,地上的绿植隐隐看上去和远处那被血雾笼罩的参天大树一般,又生长了几分。

    蔓延而出的繁复树根,像只庞大的章鱼一样,相互碰撞之间发出一阵奇怪的音节,城市中数百道雪白的身影发出兴奋的吼声,朝那生长着被称为生命之树的小岛蜂拥而至。

    克劳德死死握着手中的镜头,看着那挥舞的树根藤须,直接捅入那些邪毗奴胸口,像是呼吸一般,开始一涨一缩,那些比人类要大上许多的怪物,身体上的雪白色毛发,肉眼可见的缩回体内。

    头顶那两根夸张的黑色弯角,以及嘴中呲出两颗象牙一般的獠牙,都开始缓缓缩回体内,恢复了原本人类的模样。

    看着那些赤裸着身体的正常人瞪圆着双眼,长着嘴巴正无力的喊着,开始枯萎的身体,像是树下那些堆积如山的白骨一样。

    茂盛的树枝上,那些猩红色的果实,中间隐约可以看出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那翠绿的枝叶看上去又茂盛了几分,树叶上红色的脉络,像是血管一般里面红色的液体正不断的在其中流动着。

    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克劳德皱着眉头坐在石凳上,回想着刚刚渗人的一幕,那些进化邪毗失败的人类,最终成为了香格里拉最底层的存在,不但要守护着这里,而且还会变成生命之树的养料。

    这一幕就像是天启一样,出现了上天想要告诉他的意思,让浑身颤抖的克劳德,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渴望,接着又重重甩了甩脑袋,那惨绝人寰的场景,让他想到了当初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看到的犹如破娃娃一般的尸体。

    而从医院回家时,庞大的庄园中修了一处丑陋的水池,里面放了几条湾鳄,斯内德带着他站在池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装在麻袋中发出惊恐喊声的男人被丢了下去。

    那条表现的最凶残的鳄鱼,被斯内德亲昵的称呼为崔西,并说是利文斯顿家的公主,当自己遇难时的圆桌会议,只是自己和他爷爷一次交换而已,他要的是身后的主谋,而他爷爷要的是冷血的自己。

    不知为何,当看到这一幕时,自己对那个一直对自己偏爱的身影,涌起了一股寒意,这就是他以后要变成的模样吗?冷血,残酷。

    看着平板电脑上闪烁的绿点,克劳德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那颗“梦魇”现在就在这里,足以把这个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城市夷为平地。

    将东西整理了一下,听着外面逐渐恢复了平静,克劳德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个让自己讨厌不起来的家伙,不知现在是不是依然打着呼噜,沉沉的休息着。

    拿起望远镜,克劳德沿着楼梯飞快的向上面跑去,抬头看着逐渐消散的血月,透过镜头看着城市中央看起来喷泉一样的庞大水池,里面流水像是源源不断一般,形成了一圈壮观的瀑布流了下去。

    而那个圆形的喷泉水池下面,有着一座倒着的寺院,尖耸的金黄色塔尖朝着下方,上面镶嵌着一块燃烧的真陀摩尼石徽章。

    瀑布中密集的扎古鲁不断穿梭在其中,周围数只邪毗正蹲在地上,一双竖瞳不时的看向四周,其中一道雪白的身影,胸口正有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克劳德在房间中茂盛的枝叶中,将夹杂在其中的绿色松脂找了出来,不久,房间中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摇曳的火光把这间不算大的房子照耀的像是海洋一般。

    略显夸张的子弹,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克劳德看着熄灭的火焰,将那燃烧出的一堆灰色灰烬小心的收拢在一起,拿出锉刀在子弹上刻上细细的划痕,将那些灰烬涂了上去。

    将挂在脖子上那枚戒指拿出来,仔细的端详了一遍,克劳德拿出弹匣,将抹着松脂灰烬的子弹一枚一枚仔细的摁了进去,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组装起那把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反器材狙击枪,背起背包悄悄的潜了出去。

    .................................

    清晨,刺眼的光芒顺着天花板的缝隙照了进来,躺在地面上的几道身影嘴里打着哈欠坐起了身子。

    不久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脸色有些苍白的阿芙罗拉,手臂上有着一道血痕,冷着脸走了进来,看着埃里克疲惫的说道,“克劳德说的是对的,我们在这里根本寸步难行,不单是晚上,白天这里的邪毗奴也很活跃”。

    “你受伤了,该死,这里可没有什么医疗条件”。西塞罗看见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左臂,嘴里抱怨了一声,连忙从包中翻出所剩不多的纱布。

    看着那白色的纱布上透出的一抹红色,埃里克站起身子,打量着这座破落的建筑,阴森的大厅中,到处雕刻着奇怪的雕像,想起克劳德留下的那封信中,最常见的东西是最常见的,而且万物相克,无疑是告诉他们想要安全的在这里度过的关键。

    “万物相克,当初那些邪毗奴追着我们的时候,是火焰让他们停下了脚步”。埃里克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当初狼狈逃窜时的样子,那些邪毗奴就像动物的本能一样,惧怕着火焰。

    阿芙罗拉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紧紧捆在胳膊上的纱布绑了个死结,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做了个火把,不过那些邪毗奴根本不在乎”。

    “燃烧的火焰,一路上我们点燃最多的就是松脂,包括那次也是邪毗奴看见松脂燃烧的蓝色火焰”。艾达指了指头顶,像是吊灯一样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装满松脂的铁盆,开口说道,“如果要照明灯话,那些木材可比松脂要好上无数倍,而且克劳德说最常见的,这里的松脂确实多的有些过分”。

    阿芙罗拉眼睛亮了亮,拿出手枪打断了那吊着的锁链,硕大的铁盆掉了下来,扬起里面燃烧过的松脂灰烬,撒了几人一头。

    西塞罗咳嗽着捡起了散落一地的松脂,看着这些指甲盖大小的颗粒,不自信的说道,“确定这玩意真的有用吗”?

    “不确定,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埃里克摇了摇头,捡了一根木棍用刀子刻出一个槽在里面塞满松脂,看着阿芙罗拉笑道,“嗨,美女,借你的打火机用一下,我出去做一个魔法实验”。

    说着,晃了晃像是魔法棒一样的木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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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698/ 第一时间欣赏零之曙光最新章节! 作者:圣狄思玛斯所写的《零之曙光》为转载作品,零之曙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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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之曙光介绍:
当埃里克•沃森,重新拿回在二十一岁时,被赶出去的房子时。

守在门外的记者,举着话筒问道:“恭喜你,埃里克先生,沃森家族又重新回到了公众的视野中,那么你对你背后,人们称呼的那一大堆头衔,更喜欢那一个呢?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学者?冒险家?还是刚刚获得的爵位”。

“不不不,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当时对我父母定罪时的那个称呼,贼,一个臭名卓著的盗墓贼”。埃里克•沃森挑了挑眉,讥笑道。
【蹩脚的盗墓贼李伢,穿越到伦敦一个崩塌的盗墓家族,追寻了历史的脚步(财富),揭开一个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层层剥落的谜题,巧夺天工的机关,深藏其中的异宝奇珍。】零之曙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零之曙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零之曙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