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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圣狄思玛斯     零之曙光txt下载     零之曙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3 海盗之王

    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远离了熟悉海洋,呆在远离巴黎城区,僻静的蒙马特高地上,虽然历史比这座城市中,属于最伟大的国王加冕的教堂,还要悠久数倍,造型和这个浪漫的城市格格不入的圣心大教堂中。

    在这座教堂中,过着清苦的生活,每日都要亲手打扫完空荡荡的大厅,仰头看着穹顶上那副闻名于世的马赛克壁画,接受着内心的煎熬。

    最终,还是投入了主的怀抱中,每天仔细的穿起神父的黑袍,劝说着每一位前来忏悔的信徒,内心平静而有虔诚。

    随着时间的流逝,头上的白发愈来愈多,而以往海上生活的经历,也加巨了身体的潜能,身旁一直显得很神秘的布莱德利,在教堂中,拿出了先祖的手谕,告诉了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召唤。

    原本以为任何事情,此生都无法改变我的信仰,可是当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时,并没有半点害怕,出现在心中,反而我那许久都没有出现波动的内心,又重新躁动起来。

    信仰,上帝、羽蛇神库库尔坎,当然是信奉那个可以带给我改变的人。

    “恭喜你做出了这辈子最睿智的选择,羽蛇神库库尔坎会感受到你的内心,满足你一点小小的要求”。

    克里斯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右手,虚放在库托门托低着的头上,表情逐渐严肃下来,低声说了一句。

    血池的中原本就猩红色的池水,如今随着幅度越来越大的涟漪,已经变得近乎黑色,石柱上那一根根血红色的羽毛,也随着水面的波动,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布莱德利默默看着好像传教一样的仪式,库托门托穿着的白色背心之下,可能年轻时显得很结实的肌肉,如今松弛的挂在身上,佝偻的身影加上那一头已经完全变成银色的头发,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心酸。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忍不住搀扶起库托门托显得卑微的身体,那皱巴巴的肌肉传来冰凉的触觉,布莱德利轻笑了一声。

    一个再常见不过的手势,从克里斯汀那看起来渗人的右手中展开,缺少食指的右手,让寻常人看起来不寒而栗,完全由森白色骨肉组成,握出了一个OK的手势,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夸张的说道,“怎么样,我偷偷学了好久”。

    布莱德利脸上的笑容挂在嘴角看着这个最常见不过的OK手势,眼角跳了跳,看着这个好像从刚刚巫师的身份中,又跳到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那种恶趣味,不安的问道,“库卡族的使命,即将在今天完成,数代巫师所没有办到的事情............”

    “放心吧”,克里斯汀古怪的看了一眼布莱德利,眨了眨眼睛轻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隐瞒着什么,坦白一切的话,恐怕你们口中所说的上帝,根本不会现在的高度,如你所愿,伟大羽蛇神库库尔坎的侍者”。

    话音刚落,克里斯汀表情肃穆起来,站在双臂看着下面一道道快速摆动的涟漪,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纵身跃下。

    “侍者......”。

    布莱德利紧咬的腮帮传来一阵咯吱的响声,看着身体犹如冰雪般笑容的克里斯汀,双眸中露出痛苦之色,一具晶莹剔透的白骨,轻轻落入血池中,低声呢喃道,“死亡有时候才是种解脱”。

    .....................

    “喂喂喂,你们感觉到了吗”?

    埃里克猛然抬起头感受着微微颤动的地面,双手抓住背后的棺椁,开口惊呼道。

    “只要是个正常人,现在肯定是感觉到了,当然你的同伴例外”。艾达瞟了一眼那还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传来鼾声的乔尔,开口嘟囔了一句。

    脚下传来的震感逐渐剧烈起来,乔尔睁开惺忪的双眼,不知所措的抱怨道,“该死,难道地震了吗”?

    “地震,或许说这座死火山爆发了几率更大一点,布莱德利?那些蛇,我们抓紧时间找出口吧”。

    随着埃里克嘴中的话声,剧烈晃动的房间内,天花板上开始有碎石落下,一股犹如巨龙苏醒般的气息,从那紧闭的石门传来,一股股散发出浓浓血腥味的猩红色液体顺着门缝,流进这座和囚室没有什么区别的房间中。

    豆大的汗水顺着几人额头流下,这股看似像神话小说中,描写那些无所不能的英雄,所带的那种压迫,以及其中让人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让几人忍不住佝偻着身体,重重跪倒在地。

    那股难以掩饰的死亡气息,从池底深处喷涌而出,站在那衔尾蛇洞口边缘的布莱德利,忽然跪倒在地,短袖外裸露的皮肉,随着这股不断攀升的气势,开始缓缓的腐烂起来,那原本看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的脸庞,那副不慌不忙斯文的表情消失不见,如今血肉模糊的模样,变得狰狞不堪。

    一股比那些鬼头蚴身上,还要恶心无数倍的恶臭味从那身上飞快的蔓延到整个空间,大厅中那些刚刚还好奇的佣兵,迈动双腿弓着身体发出一阵阵干呕声,往后退去。

    只有一丝丝变得好像被埋葬了无数年,变得腐烂不堪的尸体,缓缓站起身子,那空洞的双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变成白骨的咽喉,发出一阵好像轮胎漏气的声响。

    库托门托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几乎忘了刚刚那让他抛弃信仰的神迹,颤动的手指,指向那如同怪物一般的身体,“你是谁,不不不,你不是布莱德利,见鬼,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

    那比撕碎的布娃娃,还要破烂无数倍的身体,艰难的吐出一个简单的单词,伸出完全变得灰色白骨的手放在面前,呆呆的打量了片刻,仰头发出凄厉的笑声。

    好像夜枭一般刺耳的笑声,忍不住让众人皱起了眉头,那变成怪物的布莱德利,伸手捂住脸庞,缓缓转过身体,自问自答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

    “怪物,没错,我是谁呢,已经多少年了,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塞亨马缪尔·罗伯茨,不对,亚历山德罗斯,不,我到底是谁呢”。

    那如同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好像在不断回忆着,突然布莱德利转过身子,做了一个海盗敬礼的手势。

    “我想起来了,我是希斯伯格的缔造者,伟大的海盗之王,亨利?艾弗瑞”。

094 出世

    如同实质的杀气随着颤动的空间达到顶峰。

    血池中无数条叠堆在一起的毒蛇,犹如鲤鱼跃龙门一般,摆动着长尾跃向空中,发出嘭嘭嘭的响声,充气一般的躯体,爆成一团血雾。

    泛黑的血滴悬浮在空中,血池中那密密麻麻的蛇群瞬间消失一空,一个黑色血液化成的衔尾蛇未成一个大圈。

    血池中央一个愈转愈快的漩涡中,一缕森白色雾气从中冒出,仿佛有什么生物苏醒一般,整个黑石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几乎占据整个玛拉达斯加禁闭岛的黑石山,终日环绕着的雾气,犹如活物一般,化为一缕青烟被被那平坦的顶部吸入。

    陡峭的山峰上,一条条猩红色线条,如同喷涌而出的岩浆,勾勒出一朵朵漂亮的羽毛,整齐的菱形鳞片密布起来。

    一声兴奋的咆哮声突然响彻在这片天地间,周围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平静的海水仿佛退潮般,骤然远离了玛拉达斯加群岛,好像蓄力一般,积攒了一股怒气,狠狠的拍向这座活过来的黑石山。

    晴朗的天空中,瓢泼般的大雨凭空而将,忽然堆积起的黑云,一道道紫色电蛇,汇聚出一条磨盘粗细的闪电,轰然劈在那黑石山竖起的羽毛之上。

    紫色的电涌,飞快的在山体上游走,一个长满尖利碎牙的血盆大口,毫无畏惧的冲向那还在不断积攒着闪电的黑云,一口将之吞下,平坦的三角形头颅之上,诡异的并没有嘴之外的任何五官存在。

    一个渺小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那约莫有足球场大小的头上,骨骼之上本就所剩不多的皮肉,此时完全消失不见,双手纤细修长的骨骼,别扭的反握在一起,单膝跪倒在那光滑的头里上,默默的打量着横七竖八躺在那盘踞在禁闭岛的蛇身上,紧紧抓住那竖起羽毛的众人。

    埃里克咽了咽唾沫,紧张的透过羽毛间的缝隙,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情景,原本被困的囚室,在一阵天旋地转间,不知怎样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就是羽蛇神库库尔坎,黑石山,哦,上帝,黑石山竟然就是它的身体”。

    听着耳边传来的惊呼声,埃里克看向完全不知所措的艾达,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恐惧,紧张的开口说道,“它?我想称呼一位掌握死亡的神灵为它,恐怕不是那么合适”。

    “小子,那你要这么称呼,还有你不觉得有股味道很熟悉吗”?乔尔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蹲在两片羽毛之间,将自己隐藏起来,闻着那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皱眉说道。

    鼻子动了动,闻着这股随风飘来的腐臭味,埃里克忽然双眼一亮,想起当初在希斯伯格那个养着食人魔鱼的水池中,布莱德利割破手指将血滴入其中,那股难以遏制的腐臭味充斥其中。

    “伟大的羽蛇神库库尔坎那,请接收我的信仰............”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库托门托早已从开始的慌张中恢复过来,脸上带着那种虔诚的狂热,学着布莱德利的动作,双手背握在身前,大声喊道,“王愿和布莱......,亨利?艾弗瑞一样,永远归于您的麾下,成为您行走人家的侍者之一”。

    “听见了没有,你应该工作了很多年,为什么努力的工作却换不来合理的结果,记住,称呼很重要。

    它和您是完全不同的称呼”,埃里克微微一愣,听着那和库托门托以往虽然看起来脸上永远带着亲切的笑容,可那看手机混浊,不过却没有任何掩盖的面容上,一头梳向脑后的银色白发,被雨水完全打湿贴在额前。

    一阵和库卡族一般无二晦涩难懂的身影,从那完全变成骷髅的布莱德利身上发出,那庞大的躯体,堆叠在一起的羽蛇神库库尔坎,漫不经心的缓缓竖起躯体,向着重新又变得晴朗的天空,长大嘴巴人性化的打了个哈欠,嘴中那条如同分叉的信子卷向垂着脑袋的库托门托。

    凄厉的的惨叫声,从库托门托嘴中发出,猩红的信子上那些粘稠的唾液,仿佛硫酸一般,随着一股黑色的烟雾冒出,身上的衣物肉眼可见的被腐蚀不见。

    轻轻将完全没有生息,变为一具骸骨的库托门托放在头顶,庞大的蛇身凭空浮在空中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看着纷纷掉下的身影,那虽然没有双眼的头颅,却让众人身体涌出一股灵魂深处的寒意,好像被那本应存在的竖瞳紧紧盯着一般。

    长大嘴巴的将自己的长尾一口吞下,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悬在虚空之中,头顶那静静躺着的白骨,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竟然长出了鲜红的嫩肉。

    库托门托原本因为岁月的缘故,已经变得松弛不堪的皮肉,如今却像婴儿一样,白皙中透出一丝红润,虽然看起来并不夸张,却给人一种异常舒服的流线型肌肉之下,心脏位置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森白色的头骨上,几乎瞬间长出的一张年轻脸庞,隐约可以看出库托门托的模样,一头浓密的褐色头发之下,睁开的眼帘下,一双比印度洋还要清澈的蓝色眸子,透出激动之色,看着平静的布莱德利伸出的手掌,依然是白骨模样,露出疑惑之色。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布莱德利那听着有些涩的话声中,透出一股解脱的味道,平静的看着眼前又恢复年轻的库托门托,轻轻摇了摇头,手掌用力将之拽了起来。

    脚下羽蛇神库库尔坎的躯体,随着那不断一张一合的大嘴,虽然依然看起来大的令人恐惧,可和刚出现时那种遮天蔽日比起来,却要小了许多。

    库托门托握了握手掌,听着骨骼之间传来的脆响,不解的问道,“后悔,这个世界上,财富权势都是虚妄,对于永恒的生命来说,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生死循环,死亡反而才是解脱......”。

    库托门托感到自己手中那道冰凉的手骨微微一松,布莱德利倒在那庞大的蛇头之上,那传入耳中的咀嚼声,透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095

    晴空万里。

    玛拉达斯加群岛,湛蓝色的天空上,一条浑身布满猩红色羽毛的大蛇,随着躯体上羽毛轻微的拍打,那遮天蔽日的身躯凭空盘旋在空中。

    站在阴影中的埃里克长大嘴巴抬头看着天空中,那被称为羽蛇神库库尔坎的大蛇,眼前的景象,以及先前通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故,时间倒流一般,重新回到青年时代的库托门托,或许掌握死亡的羽蛇神,比那些听起来滑稽的谣言,看起来更加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呃,你说他会不会突然感到吃自己的尾巴很傻,这里可是有很多点心,可以随意任他享用”。

    “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了”,乔尔听着埃里克有些惊诧的话声,撇了撇嘴,爬在半人高的芦苇丛中,开口讥笑道。

    原本黑石山大小的身躯,随着那响彻天地间的咀嚼声,变得勉强像个卡车般大小,头顶上那位浑身赤裸的青年,半蹲着身体,攥紧的手掌,紧紧握着那躺在地上的骸骨伸出的手臂。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小的身躯,围绕中那个完美的圆中好像黑洞一般,将地上的碎石吸入其中。

    一道贯彻在天地间的飓风,将周遭平静的海面上,刮起了狂风,不断变小的羽蛇神,猛然吐出自己的蛇尾,完好无损的身体,吐了吐嘴里的信子,带着头顶的库托门托一头钻进了那道飓风之中。

    风浪逐渐恢复平静,满目狼藉的禁闭岛上,那消失不见得飓风,甩出无数条各式各样的毒蛇,散落在各地一动不动。

    “嗯,就这么消失了,那我们呢”。埃里克看着消失的天空,要不是消失的黑石山,以及那身边掉落的一条已经没有生息的乌梢蛇,以为刚刚产生了幻觉。

    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从周围响起,这些往日蛮横的雇佣兵,刚刚屏住呼吸静静爬在草丛中,任由碎石在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大气也不敢出。

    所剩不多的佣兵,正面面相觑,互相感到清醒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忽然响起,“嗨,刚刚的你们都看到了吧”。

    .....................

    黑白相间的一艘钢铁大船上,被晒得滚烫的甲板空无一人,船侧黑色的钢板上,绘着一行漂亮的花体字,菲尔兰安保公司。

    锈迹斑斑的船舱中,一个鬼鬼祟祟的头脑透过敞开的窗口钻了出来,四处打量着了一番,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朝身后挥了挥手。

    两道轻巧的身影,沿着窗沿跳下,悄悄的顺着船舱的阴影,顺着甲板向后摸去。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地方”。紧紧跟在埃里克身后的艾达,忽然一头撞在那突然停下的身子背后,忍受着燥热的天气,压低声音抱怨道。

    伸手指了指鼻尖,埃里克努了努嘴,做了个闻的表情,双眸微微一亮,踮起脚尖虚了医生,“这个时候,多用用鼻子,而嘴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处”。

    “呸,要不是你嘴那么贱,我现在可不用像个贼一样”。艾达低声抱怨了一声,看着埃里克手中的门把手,发出咔嚓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有些古怪的味道从门缝中传出,淡淡的麦香味中,夹杂着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听着肚子中传来不争气的咕咕声,埃里克尴尬的笑了笑钻了进去。

    “贼?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呢,前线记者艾达,恐怕再也不会有报社能再要你了吧”。埃里克笑着将桌上随意丢着的一只烧鹅丢了过去。

    一堆堆食物,就像那些刚刚在船离开玛拉达斯加时,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开始拿起底仓中成堆的啤酒,在甲板上开起了派对。

    一直被库托门托的压迫,以及后来出现那诡异的一幕,让这些倍受压抑的佣兵,彻底的发泄上,不过在那激昂的音乐声中,埃里克那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不下心被伸手做出一副绅士的模样,想要邀请艾达跳舞的佣兵听到。

    接着,那位佣兵转头看着在夜幕中,狭长的马达拉丝机群岛,就像一条巨蛇一般,盘踞在印度洋上,点点光亮,如同那些猩红色羽毛一般,不断的拍动着,不由嘴中发出一声惊呼,大声喊出了埃里克刚刚的话。

    “看,玛拉达斯加不会也是羽蛇神库库尔坎得身体吧”。

    顺着手指的方向,加之刚刚描述,远处不断变小的玛拉达斯加在灼热的阳光下,隐隐看起来的有些扭曲,就像正在蠕动的一条蟒蛇一般。

    原本喧闹的甲板,随着一声尖叫声,那位惊慌失措,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佣兵,完美的复制了埃里克刚刚的话,这群手拿酒杯的壮汉,停下了扭动的身子,就连乔尔也长大嘴巴,任由点燃的烟蒂,在上身的花衬衫燃烧出一个小洞,而浑然不知。

    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鹅腿,埃里克眼角跳了跳,装出无辜的表情,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我们真的要去冰岛吗”?

    “当然,空手而归,可不是一个贼的作风”。埃里克拿起桌上的纸巾,随意的擦了擦沾满油脂的嘴唇,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窗外被阳光染成金色的海面,轻笑道,“现在可没有什么阻碍了,不过我们先去塞舌尔”。

    “印度洋上的明珠?我觉得还是先回去修整一下比较好”。艾达惊讶的看着埃里克自信的样子,不过脸上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由开口劝道。

    这艘上了年月的铁船,发出一阵轰鸣声,波光粼粼的海面,随着天色逐渐暗去,一个灯火透明的岛屿出现在眼中。

    埃里克盘膝坐在甲板上,看着远处那座现代化城市,紧了紧身上的夹克,看向了身旁的艾达,“塞舌尔,休息,我忍不住要将利威尔号开回去了”。

    “埃里克,你说他们当初为什么消失.........”

    “抱歉,你们真的要在塞舌尔下船吗”?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声,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埃里克看着那位长相凶悍,却努力装出和善表情的黝黑面孔,伸出手说道,“感谢你们把我们从玛拉达斯加带到这里”。

    那位黑人佣兵拿出一张名片塞入埃里克手中,摆了摆手,“只是顺路而已,这是我一个表兄,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096 塞舌尔

    塞舌尔。

    一个坐落在印度洋东部的群岛国家,以前是英国的殖民地,并没有什么宝贵的资源,贫瘠的土地,以及疲懒的人民,反而让这个原本贫穷的国家,拥有了几乎占据大半面积的自然保护区,靠着阴差阳错,倒也过的还算滋润。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形色各异的游客,穿着清凉的服装,埃里克看着这个和巴拿马隐约有些相似的城市,不由咧开嘴笑了起来。

    “喂,怎么了”。

    看着莫名其妙突然停下脚步,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街头大笑起来的埃里克,艾达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疑惑的开口问道。

    伸手指了指周围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埃里克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走到马路中央,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指着缓缓开过的车辆,一声愤怒的的咒骂声从敞开的车窗中传出。

    “嗨,想起来了吗”。埃里克迈动双腿,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飞快的穿梭着,等看不见那辆黑色的汽车漂亮的灯光时,这才停下脚步,双手扶膝弯着腰大口喘息着,开口问道。

    “彭”,乔尔狠狠一巴掌扇在埃里克后脑勺,低声冷喝道,“该死,这里可是非洲,鬼知道他会不会摸出一把霰弹枪,狠狠扣动扳机,把你轰成马蜂窝”。

    埃里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听着耳边那劣质灯管传来的电流声,画着一个旅馆的标识,而乔尔早已推开那扇油漆早已掉落的破烂木门,踩着吱吱呀呀作响的木质楼梯朝上走去。

    踩着早已变得看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地毯,在吧台侍者那种诡异的眼神中,乔尔回头吹了一声口哨,操着一口正经腔调的伦敦口音说了一声晚安,对那位有着黑色皮肤满脸横肉的女人抛了个媚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让人充满遐想的粉红色灯光,随着墙壁上开关发出一声脆响,从天花板上的射灯中亮起,一个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圆床,让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该死,你难道不会开两个房间吗”。艾达脸色涨红,看着脸色揶揄的乔尔,狠狠踹了一脚靠在墙边,让人面红耳赤的画,开口骂道。

    乔尔伸手拉出两个干净的裤兜,脸上带着那种属于英国老派绅士,不管遇到何种尴尬的境遇,永远不会改变的笑容,缓缓说道,“先生们、女士们,我兜里连半个铜板都没有”。

    “既然你可以让那个漂亮的女人,买两间房间啊,如果三间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埃里克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趣道。

    乔尔从兜中掏出香烟,看了一眼艾达脸上鄙夷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露出陶醉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假模假样的深深吸了一口并没有点燃的香烟,开口笑道,“虽然塞舌尔以前是英国的殖民地,不过他们心中那种对英国又爱又恨的表情,让我这个从小生活在伦敦的人,才有了一个发挥的机会,不过,不是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而我这个老头”,说着,乔尔竖起一个手指,“只有一个免费房间的价值”。

    “西塞罗船舶租赁公司”。

    埃里克看着手中在船上,那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的佣兵,交给他们那张被称为他表兄的名片,一个在塞舌尔,经营着各式各样,嗯,至少从背面,明显是从电脑上截图出来电影中奢华无比的万吨游轮,到小小的快艇的图片。

    联络人西塞罗,连名字都十分的用自己的名字,下面简单的印着一串数字,埃里克随手将名片丢在桌上,伸了一个懒腰,在宽大的沙发上,蜷缩着身体,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名片,“怎么看”?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不是吗,身无分文的我们,正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过来,不然,我还以为,我真要对那个女人,献出我最珍贵的东西”。乔尔瞟了一眼名片,开口笑道。

    洗手间中水龙头的响声忽然一停,艾达拍打着湿漉漉的脸庞,吐槽道,“这里竟然没有热水,而且,我可不认为这个西塞罗船舶租赁公司,会是什么靠谱的东西,一个没有原则,随时可以抛弃雇主,甚至被别人收买,加入到雇主的对立面,他的表兄,一丘之貉而已,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抱有幻想,或许外面那个女人,会给你提一个更好的建议”。

    像机关枪一样,艾达飞快的说了一大串话,好像在发泄对这个房间的怨念,拿起桌上水杯一饮而尽,指了指离床最远的一个角落,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我想你们不会让一个女人,睡在地上吧”。

    “当然,不过你真的愿意让一位老人,在这个年纪去干这样的事情吗”?

    乔尔正想捏起那张名片,丢进茶几旁边的垃圾桶时,埃里克伸手按住了那张有些皱的名片,摇了摇头,“在这里,或许只有这个人能帮我们到西兰岛了,而且恐怕接下来的旅程也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比如?”

    “比如随着那个被称为掌握着死亡的神灵,库库尔坎一同消失的布莱德利和库托门托,以及一直在最后离开玛拉达斯加时,不知藏在那里,一直没有出现的阿芙罗拉.........”。

    “还有那把无法拒绝的召唤,黄金匕首”。乔尔打断了埃里克的话,伸手接过艾达抛过来的枕头,在角落找了还算干净的地方,躺在身子,双手枕在脑后,低声叹了一声。

    玛拉达斯加禁闭岛上那诡异的场景,就像禁忌一样,三人一直在努力回避着,现在,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埃里克直白的揭开了这件事情,或许不知为何,布莱德利一直没有露面和那变成年轻人的库托门托。

    可是,阿芙罗拉明明在库库尔坎出现时,还在半蹲在芦苇丛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幕,可是在那艘属于菲尔兰安保公司的船,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笛声时,还是没有出现在视线中。

    埃里克摁灭了墙壁上的开关,那完全起不到什么照明作用的灯光随之熄灭,窗外微弱的月光撒了进来,房间内只有纱帘摩擦的声音响起,不由轻声呢喃道。

    “希望明天能有好运吧,塞舌尔”。

097 穷途

    清晨的阳光,透过那被微风吹起的纱帘,照进房间中。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埃里克看着安静的房间中,卷着被子还在熟睡的艾达,已经身旁手中已经将那支苦苦忍着没抽的香烟,攥成几段,散落在手边的乔尔,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向卫生间走去。

    简单的抹了一把脸,轻声走出房间,埃里克摸了摸兜中那张有些嗝手的小纸片,向吧台那个黑色的古老电话走去。

    一阵震耳发聩的呼噜声,从爬在桌上的那位和乔尔互抛媚眼的女人身上传来,埃里克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那被一头不知多久没有洗的油腻长发,贴在脸上却丝毫没有难受的模样,拿起话筒,看着名片上那串数字,滑动了拨号的转盘。

    半晌,听筒中传来急促的忙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勉强过了6点,或许,这位船舶租赁公司的老板,如今还像这个旅馆的众人一样,还在沉睡之中。

    手指焦急的在木质的台面上,敲击出铛铛的声音,那老式的电话机,不时发出转盘摩擦的声音,而那丝毫没有反应的侍女,砸吧了嘴巴,好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发出一声轻笑,艰难的转动脑袋,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喂”。

    正当埃里克想要挂断电话时,听筒中传来一个带着丝毫不加的掩饰的嘶哑男声,不由连忙拿起马上放在电话上的听筒,瞟了一眼那还在熟睡的女人,手掌捂着话筒小心翼翼说道,“你好,是西塞罗船舶租赁公司吗”?

    “请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就是西塞罗”。对面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让埃里克接下来想说的话,又被呛了回去。

    “你怎么会有我这个号码”?好像突然从睡梦中反应了过来,接着,听筒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和一个女人吃痛的咒骂声,“哦,该死,滚,现在就滚”。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话筒那边的声音总算是恢复了平静,“抱歉,刚刚处理了点小麻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拿到我的号码的”?

    “你知道菲尔兰安保公司吗”?埃里克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位佣兵,想到了那条破船上的唯一一个标识,立马开口回应道。

    对面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默默的念叨着,“菲尔兰安保公司,哦,天啊,斯伯格怎么样了,难道他挂在哪里了吗?该死,大清早我可不愿意听见我表弟的噩耗.........”

    “不不不,大清早我也不愿当一个令人憎恨的乌鸦嘴,我是从你表弟斯伯格手里拿到你的名片的,我们现在有三个人在塞舌尔,可能有点事要麻烦下你”。

    埃里克努力组织着一眼,和这位说话完全不像是开着一家以自己为名的公司,风格混乱更像是一个,嗯,街头上混混的西塞罗解释着当前的处境,希望这位先生,能像他表弟所说的一样靠谱,能明白他话中有些难以表述的意思,对他们带来帮助。

    对面的西塞罗好像忘了还接着电话,随着房间传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咆哮声,接着,这个名片的主人,嘴里吐出污秽的单词,埃里克已经幻想出了那个场景,听着话筒中清晰的声音,这位名片上画着万吨游轮的老板,毫无廉耻的对着手指吐出唾液,数着从兜中掏出来可怜的过分的钞票,甩向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哦,抱歉,我现在不在塞舌尔”,听着一声让房间中家具都颤了颤的关门声后,西塞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毫无廉耻的声音响起,埃里克原本就不抱希望的心中一沉,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到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声音,“晚上八点,塞舌尔码头见,希望我的表弟给我带来一单生意”。

    话音刚落,听筒中就传来一阵忙音,挂断电话,看着桌上散落着几张零碎的钞票,可能是那个喝昏了头的傻子,随手给的小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埃里克撇了撇嘴,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飞快的抓了过来。

    乔尔虚眯着眼睛,看着鬼鬼祟祟窜进房间,拍了拍胸口,坐在沙发上从兜中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脸上表情飘忽不定。

    “喂,小子,难道你去为那个女人奉献了自己,换来了这点可怜的金钱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猛地让埃里克打了个哆嗦,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蛇一样,慌乱之中一把将那几张钞票塞入裤兜,脸上装出轻松的表情,嘴硬道,“可笑,我永远不会像你一样”。

    “哈哈哈,难道你真的被我猜对了,这个表情”。

    夸张的笑声,让还在床上熟睡的艾达,开口嘟囔了一声,伸手捂着双眸,遮住刺眼的阳光,抱怨道,“该死,难道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难道你们在玛拉达斯加安稳的睡过一整晚吗”?

    “埃里克从吧台那个女人手里,换来今天的饭钱,你不想去尝尝塞舌尔当地的美食吗,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去找找,看看谁能帮助我们尽快安全抵达西兰岛.........”

    “等等”,埃里克晃了晃手中的名片,“我刚刚联系那位佣兵的表兄了,西塞罗船舶租赁公司的老板,恰好桌上放着几张钞票,我就随手拿了过来,就当是那位好心的美女给乔尔的小费了”。

    将电话中的内容,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几人面面相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如今几乎身无分文,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位不靠谱的西塞罗身上。

    ..................

    随着夜幕的降临,这座作为印度洋上重要的停泊港口,用首都维多利亚命名的海港,远离了白日的喧嚣,只留下满目狼藉的杂物,工人粗鲁的拿着高压水管冲洗着地面。

    抬手看了看腕表,早已过了西塞罗所约定的时间,而身旁的乔尔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将烟盒捏成一团扔进黑漆漆的海里,看着满地的烟蒂嘴里发出一声咒骂声。

    忽然,夜色中传来一个男人的轻笑声,“菲尔兰,斯伯格”?

099 西塞罗

    塞舌尔。

    寂静的夜晚,月色将这座维多利亚港角落的废弃仓库,倒影拉长像个丑陋的牛蛙一样,静静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院子中那些落在地上的枯黄落叶,打着转随着微风在地上飘动,房间里那床上的平稳的呼吸声,忽然一顿,接着西塞罗睁开了那双漂亮的蓝色双眸,逐渐适应了夜晚的环境,目光看向打着地铺睡在沙发附近的三个不速之客。

    虽然并没有多少交集的表弟,十分突然的给他打了个电话,莫名其妙的说道,或许改变他一直以来窘迫生活的机会到了,而且还强调了一遍。

    想想这些年,从一贫如洗来到塞舌尔,一步步打拼到拥有数条豪华游轮的船只租赁商,可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出海,被那好像提前被谁通知过的海盗,全部一网打尽,他整整七条船,全部被那些该死的混蛋抢走,然后,他就成了维多利亚最大的笑话,每天被银行的人找上门,从开始的紧张羞耻,到现在的无动于衷习以为常,靠着酒精和主动上门的女人度日。

    重新开始,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想法了,开始时的踌躇满志,可惜巨额的贷款,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随着这里的旅游业愈来愈发达,越来越多的客商涌入这座落后的城市,终日的互相竞争,让塞舌尔一日千里的发展着。

    揉了揉宿醉之后有些胀痛的脑袋,西塞罗轻手轻脚揭开被子下了床,接着微弱的月光,在褥子下翻找出一张平整的纸往窗口走去。

    作为一个出身贫寒的人,只有一些危险的工作才能快速的积累财富,他当初就在港口找了一份在远洋渔船上的苦工,对抗着变幻无常的天气,以及船上那些不认识半个大字,没有半点素质可言的水手的欺负,不过还好,起码每天不用饿着肚子。

    摊开手中那张可能是这间仓库中保存的最好一件东西,这张他当初发迹之时,越来越不在乎的海图,在之后狼狈的日子中一直陪着他。

    在画着大西洋和北冰洋的交汇处,有一个小指盖大小的小岛,上面只能勉强写上两个字母,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小了。

    西塞罗看着写着LD,忍不住眯起了双眸,腮帮随着紧咬着牙齿微微鼓起,这个由维京人登录的小岛,结束了丹麦的统治,恢复独立,而西兰岛就在冰岛附近,这个在历史上涌现出和面积不符的海量赫赫有名的海盗国度。

    一个靠近北极却拥有着数量众多火山的小岛,被称为冰与火之岛的西兰岛,在这份可能是目前最详细的海图上根本没有显示,不过他知道,那是在冰岛的最北边,紧靠北极圈的一个小岛。

    终日被冰雪覆盖,寻常的人哪怕驾驶目前最先进的船只,恐怕也难以穿越那在无数岁月里藏在海中,被冻的比岩石还要坚硬的庞大冰块。

    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那不知是第几次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出海时,难以拒绝那高昂的报酬,终于在北大西洋上因为这艘一直缺少保养的船,在一次疏忽中触礁了,几乎是毫无抵抗,这艘看起来完全由钢铁打造的渔船,夸张的裂开任由海水灌了进来,然后飞快的沉入海底。

    而船舱中以及甲板上,那些喝的酩酊大醉的水手,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在睡梦中被海水吞没,而当时看着那些一直欺负他年幼的家伙,一个个沉入海中,他在惊慌失措之下,跳上一个救生艇,任由季风将他带到了个未知的西兰岛上。

    甩了甩脑袋,看着外面亮起的天色,西塞罗脱掉上衣露出上身紧绷的肌肉,轻轻拉开卷帘门,打开外面的套在水龙头的一根水管,在清晨还有些冷的天气下,任由刺骨的冰水浇在身上,牙齿发出哒哒哒的碰撞声。

    ........................

    听着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埃里克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着敞开的放门外,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正打着摆子,还坚持在冰凉的水中,不由紧紧了身上的被子,想了想还是穿上上衣走了出去。

    “嗨,大清早冲凉水澡可不像是一个酒鬼的行为”,埃里克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指针才勉强刚过六点,而昨天早晨那个电话,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正搂着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女人,睡的正想的时候。

    西塞罗呲了呲牙,将水管扔到一旁关上了水龙头,看着还在滴水的管子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只是想提前适应一下,抵抗寒冷是去西兰岛最重要的一项技能”。

    “寒冷”?埃里克嘴中发出一声惊咦声,惊讶的看着面前那白皙的身体上,有着一道道古怪的伤痕,不由惊喜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去过西兰岛”?

    “没错,不过我可不愿意再出现在哪里,毕竟并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

    西塞罗轻轻抚摸着腰侧那些和身上截然不同,有些红的过分的皮肤,撇了撇嘴露出整齐的牙齿,笑道,“这些就是去西兰岛的途中,留下的冻伤,那个地方,难道你们。不知道,伸手就可以摸到北极吗”?

    说着,挥了挥手,西塞罗大步走到仓库,看着已经睁开双眼的乔尔和艾达,拿起浴巾抱在身上,拿起两个酒瓶随着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双眸带着期待之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开口说道,“下来,我想我们应该正式谈一下合作的事情了,西兰岛,起码在塞舌尔,估计也只有我能有很大几率能带你们安全抵达”。

    “也只有你?很大几率安全抵达,可是你还有船吗?靠游泳恐怕到不了那里吧”。乔尔点燃了一根香烟,惬意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眼圈,看着这个精神不错的帅小伙,脸色揶揄开口打趣道。

    丝毫没有因为乔尔的话,脸上有丝毫变化的西塞罗,打开那张被密密麻麻杂乱线条覆盖的海图,手指在北边点了点,轻笑道。

    “船?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任何一艘大船能自信说他能安全抵达,反而是种拖累,恰恰相反,我现在有艘最适合的船去哪里,而几率,我相信四成,应该没有人会比我更高了”。

100 谋

    简单整理过的仓库中,一张宽大的铁皮桌中央,摊开的海图正静静躺在上面。

    两道目光莫名的在西塞罗和埃里克脸上扫过,一生轻笑声从艾达嘴中传来,“看来你俩还有一些共同点,都喜欢这种原始的东西”。

    “海图吗?当然,在海上随时可能............”。

    一阵急促的墙门声,打断了西塞罗的话,看着一旁皱着眉头,好像有些不认同这句话的埃里克,无奈的摊手说道,“好吧,我现在可以弥补昨天晚上的失礼,虽然有点简单”。

    捡起扔在门外的几个纸盒,西塞罗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盖着慢慢蔬菜肉类的披萨,习惯性的从吧台打开一瓶还剩下半瓶的烈酒,正想倒入嘴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耸动了一下,直接拿起酒瓶往水池走去。

    顿时,一股呛鼻的味道,开始在房间中弥漫,西塞罗打开水龙头,努力冲刷着水池中那股浓厚的酒味。

    一个黑色圈将塞舌尔的维多利亚港圈在其中,接着西塞罗拿起一根红色记号笔,一直向北最终在冰岛旁边点了一下,一路曲曲折折沿着纸张上,纯粹的蓝色和刚刚那个黑圈连在了一起。

    用手指简单丈量了一下距离,这才拿起盒子中的披萨,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狼吞虎咽的吞入口中,看着那副好像生怕下一秒这些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就会被抢走一般的模样,埃里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惊讶道,“你以前和你表弟一样,当过雇佣兵”?

    “不,只是小时候比较穷而已,我这么怕死,可不会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情”。

    想到自己从西兰岛脱困,回到塞舌尔时,就用继续开了这间船舶租赁公司,而且几乎再也没有出过海,不由愣了愣,自嘲的笑了一声。

    盒子中那个并不算小的披萨,很快被西塞罗一扫而空,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手指沿着那条红线从维多利亚港一路滑倒那个黑点,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沉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最少也得两个礼拜才能到西兰岛,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况”。

    “可以大概说一下西兰岛的状况吗?有没有什么让你感到奇怪的地方,嗯,我是说有些让人感到与众不同的情况”。艾达努力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不会让今天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合作伙伴听出什么异样。

    西塞罗嘴角带着笑意,摇了摇手指,指着桌子上的空盒子,“去一趟西兰岛,我的价格绝对不会便宜,如果那里并没有你们想要的,或者出现什么你们不想看见的,比如...............”

    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动作,脸上装出惊恐的表情,“比如一条巨大的蛇,那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的报酬,一分钱都不能少”。

    看着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埃里克脸色缓缓沉了下去,心中一凛,恐怕那位菲尔兰安保公司的佣兵,介绍他表哥的时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的好心,而这位以前可能在维多利亚有诺大名声,现在沦为笑话的西塞罗,只能靠着那张脸艰难度日,对他表弟的话,并不是完全相信,只是单纯的想要捞上一笔重新再来而已。

    对面那张帅气的脸庞,看着慢慢露出笑容的埃里克伸手捏了捏眉心,然后伸出一个指头,直接开口说道,“你想要多少,我们最多只能给你这个数”。

    “该死,你难道要给这个家伙一百万,我们可没有那么多”。乔尔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呼道。

    埃里克拍了拍乔尔的胳膊,“喂,冷静,要知道我父亲当初给了优卡利那么多,我想他肯定比那个蠢货要强吧”。

    “相信你们会觉得物有所值的,相比起安全到达西兰岛,这点钱并不算什么,不过,这位先生,看样子你们并没有这么多钱”。西塞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反倒不像刚才吃饭那样着急。

    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气氛,只有钟表的指针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西塞罗一动不动靠在沙发上,打量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

    艾达轻轻咳了一声,“没错,现在我们并没有那么多,而且,我相信如果没有你表弟,恐怕我们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他已经告诉你玛拉达斯加的事情,那么他肯定认为,我们至少有能力改变你目前的现状,而不是让你和现在一样,和行尸走肉并没有什么区别”。

    “行尸走肉,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形容,他确实告诉我了一些玛拉达斯加的事情,不过实在是泰国匪夷所思,嗯,听起来就像喝多了在为自己的失败找了一个很好的辩解理由,在那吹牛一样”。

    西塞罗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想起他那一直飘忽不定的表弟,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神秘兮兮的说出让人啼笑不得的话,让按着免提的电话,发出的声响让那位刚刚勾搭上的美女,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自己。

    长着羽毛的大蛇,和一座火山,不,比火山还要大,飞到空中自己吃掉自己的尾巴,最后瞬间消失,说有一伙人,他会想办法让他们来找自己,他们寻找的东西,肯定比这条大蛇还要神奇无数倍。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火山一样大的蛇会是什么模样,耳边忽然传来,那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叫埃里克的家伙的话声,“沃森家族,听过沃森家族吗?而且,听说你落到现在的境地,就是因为海盗,否则,现在你可能坐在家里豪宅院子的泳池边上,看着一群身着比基尼的美女,讨好的看着你,而不是在这间破仓库中”。

    “破仓库,那么你们可以出去了”。西塞罗脸上露出被人揭穿之后的恼怒之色,指着敞开的大门,冷声喝道。

    埃里克从兜中摸出了一枚,丢到西塞罗面前的茶几上,露出正面一个带着珍珠发带的正脸,轻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古罗马的苏得勒斯金币,类似的东西,正巧我家里还有不少,而且这次我们是寻找历史上最伟大的海盗,亨利?艾弗瑞遗留的财富”。

    随着那淡淡的话声,西塞罗逐渐挺直了腰身,看着那枚金黄色的硬币,埃里克伸出右手,“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埃里克?沃森”。

    “西塞罗?斯特兰奇”。

    两只手在这间仓库中,紧紧握在了一起。

101 特伦特

    沿着干净的有些过分的沥青道路,这座世界上最少污染的城市,相比伦敦那整日被雾气笼罩的天气要好上太多,满眼所过,漂亮的紫色薰衣草在马路两旁的草丛中盛开。

    悠闲的行人,和几乎看不到车辆的道路,无数飞鸟随意的落在人群周围,拥有着圆形穹顶的低矮建筑,被涂成漂亮的亮橙色,和花园中那些漂亮的花草相得益彰,清澈的蓝色天空,万里无云,让这座孤悬在印度洋上的群岛国家,成为一颗明珠。

    车子缓缓停在一个偏僻处,原本就不算大的城市,这里和那干净的市区完全不同,地面污水横流,一股腥臭味弥漫其中,拥有着黑色皮肤,穿着粗糙的人,更像是这个非洲岛国的原住民,扛着的塑料筐中,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虾。

    西塞罗跳下车子,深深吸了一股这里那股混浊的空气,脸上露出回忆之色,看了看那用劣势霓虹灯组成的一个招牌,上面写着维多利亚市场。

    熟练的从迷宫一般,简易板房之间的小巷中,往市场深处走去,埃里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叫卖的众人,开口问道,“这里是渔民的市场吗”?

    “如你所见,不会有游客愿意来这里的,维多利亚市场是塞舌尔当地最大的市场,当然,这里只属于贫民”。

    随着话声,西塞罗停下脚步,站在一个虚掩着门的白色板房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推开了门,脸上带着笑容大喊道,“嗨,特伦特,该起床了”。

    狭小的房间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些没有卖掉的海鲜,堆满了一些长满锈迹的铁钩,以及那被晾干海水,沾满一层厚厚盐霜的渔网。

    木质的隔板后,传来一阵仿佛慌乱之中打翻东西都声响,接着一个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可能断气的老头,看着面前的西塞罗,嘴中发出漏气风箱一样的喘息声,瞪圆了那仅剩一只眼睛。

    西塞罗没有顾忌老头那浑身红的可怕的皮肤,上前用力深深拥入怀中,爬在耳边轻声说道,“怎么,特伦特不认识我了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老头特伦特嘴中挤出嘶哑的声音,颤抖的手掌摸了摸西塞罗英俊的脸庞。

    看着那裸露在外有些可怕的皮肤,埃里克想起早晨西塞罗用冷水冲洗自己身体时,腰侧那块与众不同之处,和这位老头,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特伦特疑惑的看了看埃里克三人,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右眼,被一个粉嫩过的肉球完全遮住,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西塞罗。

    “嗯,这些是我的客户,我总不能永远这么过下去”。西塞罗挠了挠头,在这位老头面前,这位看起来对什么都显得无所谓的人,总感觉有点拘束,就好像犯下错误害怕被父母发现的孩子一样。

    那只独眼扫过三人,最终又落在埃里克脸上,干涸的嘴角逐渐露出玩味的弧度,这种眼神,埃里克只在当初为他们打开圣心大教堂的大门,库托门托脸上看到过,好像能看到他的内心。

    看着埃里克脸色逐渐一变,特伦特迅速收回目光,看了看房间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尴尬的笑了笑,“抱歉,那么来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没错,我大概需要至少十五天的淡水,以及一些出海必备的东西,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下过水了”。

    西塞罗推开了板房的大门,让阳光透了进来,好让这间狭小的房间显得不那么的局促,或许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

    沉吟了片刻,特伦特胸膛开始不断起伏,重重咳了几声,原本就通红的脸庞,更是显得红的过分,颤颤巍巍的手指,点了点西塞罗的心口,“十五天,你确定他们有什么理由,需要一个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很久没有出海,整日只能靠酒精和女人麻醉的混蛋呢,甚至你现在连出海到底需要什么都记不清了吧”。

    毫不掩饰话语中浓浓的讥讽,以及那眼神深处掩盖不住的担心,特伦特看着脸色涨红的西塞罗,咬了咬牙,天上可没有掉馅饼的事,如果有,那必然是陷阱,至少十五天的航行,以目前的状况,恐怕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让他有点价值。

    “好吧,抱歉打扰了”,西塞罗说完,咬了咬牙,转身飞快的走了出去。

    屋外,虽然这块肮脏的市场,和整个塞舌尔干净的城市格格不入,可抬头看向那湛蓝色的天空,同一块天空下,市中心,那些穿着精致,整日嘴里说着虚伪客套话的富人,和这些整日在风浪中的渔民,生活在同样干净的天空之下。

    西塞罗想了想,低声说了一句,“等等我”,又快步走了回去,看着依然佝偻着身体,颤颤巍巍站在房间中的特伦特,布满沟壑的脸上,带着深深的落寞。

    “你都猜到了,但是我别无选择,照顾好自己”。

    西塞罗胡乱从兜中摸出所有的钞票,丢在那张看不清颜色的桌上,一只长满老年斑的手掌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正想进去的埃里克,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响声,接着属于特伦特愤怒的咆哮声传入耳中,“该死的混蛋,你忘了吗?看来你还是伤的不够,当初我就不该救你回来,看看我,你想变成我这副模样吗”?

    “嗬嗬嗬”,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夹杂着西塞罗的惊呼声传来,埃里克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看着西塞罗抱起特伦特一脚踹开里屋的房门,嘴里焦急的喊道,“给我热水,热水,混蛋,快点”。

    拿起毛巾抛进埃里克端着的热水盆中,疯狂的在特伦特那皱巴巴的身体上来回擦了起来,看着那依然没有好转的身体,伸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把,嘴里飞快的喊着,“好好,只要你好起来,我哪都不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埃里克看着身体不断颤抖的西塞罗,抢过那手里的毛巾,学着刚刚的动作,干脆将那盆热水直接浇在特伦特身体上,嘴里喝骂道,“现在忏悔可不会有半点作用”。

    随着不断的动作,那躺在脏乎乎床上的身体,开始一动一动,颤动的眼帘逐渐睁开。

102 缘由

    抓起面前一块水泽中,估计是那位粗心的渔夫掉落下来的,一条还在挣扎着的鲳鱼,西塞罗咬着鼓起的腮帮,抡圆胳膊狠狠摔在地上,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他身上的皮肤和你一样是冻伤吧”。埃里克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西塞罗猛然抬起头,眯着双眼看着天空中那轮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曜日,半晌后轻叹了一声,“抱歉,可能我不能和你们去了,如果没有特伦特,可能现在的我在从西兰岛返回的途中,早就变成了海底的一块冰雕”。

    那条刚刚还在不断的动弹的鲳鱼,终于躺在滚烫的地面上,瞪圆着那鼓胀的眼睛,任命一般的不再动弹。

    一旁的乔尔庆幸般的吹了一声口哨,指了指那个残破的白色板房,嘴里发出一声讥笑声,“不用说抱歉,我也并不认为你能顺利带我们到西兰岛,而且,看看这个房间,你难道一直让一位苟延残喘的老人,住在这个连遮风避雨都可能没法满足的地方吗?

    我看他的身体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了,到时你要大哭着,站在你救命恩人那块难以启齿的坟堆前,用力抽着自己的耳光,可是却无能为力,好了,我们走吧,让这个酒鬼,继续在维多利亚当着小白脸,招摇撞骗吧”。

    一脚将那躺在地上,泛着银色亮光的鲳鱼,一脚踹飞,乔尔看着依然无动于衷的西塞罗,冷哼了一声,“真连这条鲳鱼都不如,起码它还能填饱肚子”。

    屋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特伦特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众人面前,身上那经过热水擦拭的皮肤,看起来比先前略微正常了一点,看着将头像鸵鸟一样,垂在双膝之间的西塞罗,不禁长叹了一声,“唉,你想好了吗,刚刚外面的话我都听见了,子望我不要成为你生命中的负担,而且在那个时候,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不不,生命中的负担,你怎么会这么形容自己,你一直躲着我,不愿意见面,恐怕都是这样想的,看看你的样子,救我让你损失太多了,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会过分,更何况您是一片好意............”

    “够了,不要再提这些了,我要表达的意思,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他们的出的价越高,越要谨慎,难道你破产的警示还不够吗”。

    打断了西塞罗的话,看着那双眸带着泪花的西塞罗,特伦特颤颤巍巍的老人,扶着自己的右腿,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对,没错,我浑身被冻伤,而且我的眼睛也不行了,两条腿天气不好,也会有钻心的痛,但是我没有怪你。

    可是我这个样子,换来了什么呢?记住,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看看我现在样子,你觉得我可怜吗?”

    特伦特显得很激动,那双枯瘦的手掌,颤抖着指了指自己脸上,那个已经瞎掉的眼睛,脸上带着庆幸之色,“不,我并不可怜,相比那些沉入海底连性命都不知道的人,物很幸运,起码我还能看见每天的太阳。”

    热闹的市场,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沉寂在市场角落的板房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那个古怪的老头,总是拿着一个帆布做成的躺椅,像个傻子一样,专门挑着炎热的太阳底下,靠在椅子上,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愈来愈多的人,慢慢聚集在这个平日里不会有半点声响的房间外,很多时候,他们都会以为这个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断气的老头,还能不能坚持到第二天,可惜,日复一日,这个坚强的老头,虽然不会像他们一样,出售着一些低劣的海鲜艰难度日,反而过的十分惬意。

    “喂,我并不喜欢像个猴子一样,被这么多人围观”。西塞罗一把推开门,挽起袖子手里拿着一个泛着寒光的鱼叉,冷笑道。

    无聊的围观者畏惧的看着那把漆黑的鱼叉,或者说,更是害怕面前这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那身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穿着,以及手腕上那块在阳关下泛着刺眼光芒的金表。

    颤颤巍巍的特伦特被埃里克扶向西塞罗的后背,那消瘦的肩头,两条皮包骨头的胳膊,有些不习惯的抖了抖,嘴里喊着,“喂,我哪里都不去,只想留在这里”。

    “闭嘴,拜托你多活几年,等我回来,咱们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现在你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医院”。西塞罗眼角跳了跳,感到背上好像背了一块冰块似的,刚刚还有些燥热额身体,顿时涌起了一股寒意。

    想起塞舌尔医院昂贵的费用,和那与之并不匹配的硬件设施与糟糕的医生,不由心中一沉,刚刚心中猛然涌起的念头,让脚步慢了起来。。

    应该是想到西塞罗如今的窘境,每个月那不断送来的钞票,虽然不定,却也足够自己在这个市场中,过着安逸的生活,医院,那还真是个奢侈的地方,“嗨,小子我可以答应你,和你住在一起,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影响你的生活”。

    “天啊,怎么会.........”

    “放心吧”,乔尔拍了拍西塞罗的胳膊,打断了那想要说出来的话,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拉开车门将特伦特放入后座,轻笑道,“现在你就住在医院吧,不久之后,我们一起去伦敦,那里。与这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疗,当然,环境可能比这里差了太多了”。

    汽车一路沿着小径,和先前那种横冲直撞不同,西塞罗甚至不敢踩下油门,慢悠悠的让几人欣赏着这座著名的旅游城市,沿途漂亮的风景。

    一片金色的沙滩逐渐出现在眼前,色彩斑斓的太阳伞下,白色的躺椅上,一个个妖娆的美女,爬在上面,任由阳光将自己白皙的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

    整齐的红砖铺就的路面,尽头连接着一片并不算高的白色建筑群,一个圆形的喷泉后面,雕花的柱子上,挂着一个毫不起眼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斯菲尔德私立医院。

103 破釜沉舟

    “先生,你确定要卖掉这里吗”?

    地处亚热带的塞舌尔,终年炎热,这位额头布满汗滴,穿着的黑色西装,背后出现一坨湿痕的房产经纪人,拿着笔在文件家中那张薄薄的纸上,不断的画着叉。

    巷子中的破旧仓库,在这位整日为前来塞舌尔的旅客,购置度假别墅的经纪人,已经隐隐有了些不耐烦,这座仓库,恐怕在他看来,就像挂着维多利亚名头的市场一样,是当地人不愿提及的地方。

    要不是被对面这位长相就像出自欧洲世家,拥有优秀基因的长相,已经那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生活的不以为意,否则,他绝不会来到这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入的地方。

    西塞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错,立即马上,我现在就要拿到钱”。

    “恕我直言,这里恐怕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值钱,在维多利亚,这样的房子,嗯,或者不能称为房子吧.........”

    埃里克挥手打断了经纪人的话,操着一口带着浓郁伦敦口音的英语,居高临下的说道,“我并不需要你来解释这些,现在往只想知道,我马上能拿到多少钱,对,就是现在”。

    “五万”。

    “成交”。

    ..............................

    还没在兜装多久的支票,被西塞罗塞进这座位于塞舌尔首都维多利亚,最著名的旅游景点,紧邻皇家海滩的私立医院的收费窗口中。

    半晌后,几张可怜的钞票被随意丢了出来,还有几张并不能换来几个硬币的收费单据。

    一件硬件齐全的单人病房中,特伦特闭着双眼,靠着侧着放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这里甚至可以看见皇家海滩上,那些身着比基尼的妙龄女子,正无忧无虑的嬉戏打闹。

    “真好”。

    一句让人有些心疼的低喃声,从这位只有五十来岁,却看起来像早已迈入古稀之年的老人嘴里说出。

    终日被几乎覆盖全身的冻伤折磨,只有刚刚,被年轻的护士,带着虽然鄙夷的眼神,注射了一支让全身细胞都发出雀跃的液体,终于体会了几乎都已经忘记的舒畅。

    终于不用在每天想方设法,不断移动着位置,去追那不断随着时间而变幻的阳光,来减轻自己身体中那股深入灵魂的刺骨寒意。

    房间的门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声,特伦特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西塞罗几乎瞬间露出的笑容,不由摇了摇头,“你确定要这么干吗”?

    “那不然嘞,看着你慢慢在那间破房子中,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两个人好像突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摸摸对视了片刻,西塞罗摸了摸鼻子,拿起床上的羊毛毯子,盖在了特伦特肩头,指了指站在厅中的埃里克三人,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了,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而且你在这里,我也能放心了,最多三个月,我肯定会出现在这里”。

    “好吧,或许我真的是老了,最少十五天的旅程,我会让人放在你那艘幸运的倒霉鬼号上,哦,天啊,你为什么要起一个什么绕口的名字,在那艘破船上”。特伦特做了一个略显夸张的表情,本想冲淡这有些沉重的话题,不想配合着他那本就有些让人觉得恐怖的脸庞,更加显得狰狞起来。

    乔尔看了看着有些尴尬的气氛,走到那扇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前,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已经长的有一人多高的龟背竹,看着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湛蓝色海水,赞叹道,“这里更像是一个度假酒店,而不是医院,住在这里三个月,恐怕会年轻上不少,至少那些沙滩的美女,会让人舍不得离开”。

    “哈哈,没错,放心吧,去西兰岛,恐怕没有再比西塞罗更合适的人了,不过我这个老家伙,这次帮不了他了”。特伦特嘴里发出爽朗的笑声,说着目光看向西塞罗,从兜中摸出一把挂着皮绳的钥匙丢了过去。

    撇了撇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小子,混了这么多年,恐怕你把你的房子卖了,我才能住在这里不被赶出去吧,既然你回来,我们就要去英国了,那么我被人盯了好久的板房,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西塞罗紧紧攒着那把钥匙,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碰了碰,听到了埃里克的话声。

    “没错,不过,可不能太便宜那些爱看热闹的人”。

    “你那张海图还在吗”?好像是看穿了埃里克的伎俩,这位早已看破生死的老人,抬头看向紧咬着腮帮的西塞罗,开口抱怨道,“难道你认为自己回不来了吗,哦,白痴,如果抱着这个念头,那么我劝你还是带我回去。

    怕,永远就输了,海上可不会有懦夫,大不了到时我被扔出去,能有几个月的轻松日子,我也知足了,白痴,我问你海图呢,你也卖了吗”?

    希斯罗浑身一个机灵,手忙脚乱的从兜中摸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连忙铺到特伦特面前的茶几上,掏出记号笔递了过去,看着埃里克脸上带着的疑惑,开口解释道,“特伦特被称为海上最灵敏的引路人,只要有他在,总会选出一条最安全的线路”。

    “一味地抄近道,还真是个幼稚的决定”,拿起记号笔,想早上那位让人有些厌恶的房产经纪人一样,特伦特那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那不断颤抖的手,竟然一停,稳稳当当的画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手指点了点那副被画的凌乱的海图,特伦特轻笑道,“这里,在这个季节,倒是会帮你们省不少事,而且,你那艘幸运的倒霉蛋号,也能派上大用场”。

    “幸运的倒霉蛋,希望这次还能有好运吧,这个季节,你是说......”

    “季风吗?现在应该是到了季风的季节”,艾达打开手机,飞快的看了下日历,飞快的说道。

    “没错,这艘以我生活取名的船,在这个时候,倒能发挥出大用”。西塞罗打了个响指,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埃里克竖起了五根手指。

    “现在,往有五成,不,甚至是六成把握了”。

105 过往

    碧蓝的天空中,那轮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太阳,丝毫没有让海面上,船侧结满一层厚厚盐霜的货船,以及周围偶尔出现的浮冰,感到一丝温度。

    船舱中,埃里克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双手紧紧握着一杯还泛着热气的黑褐色液体,下巴周围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的胡子,让那青涩的脸庞,徒然成熟起来。

    偶尔低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海图,辨认着卫星定位上船只的位置,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身体呆在棉被中。

    “阿嚏”,艾达缩了缩身体,看了看窗外平静的海面,那块不远处的浮冰,正随着这艘如同龟爬一样的货船,缓缓向后飘去,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掀开温暖的被窝,搓了搓手,推开卧室的舱门,往驾驶舱走去。

    看着那紧紧裹着棉被,还在不断打着冷颤的埃里克,艾达双唇掀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那杯用来取暖的咖啡,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温度。

    约莫两周的海上生活,早已从印度洋,来到了现在的北大西洋,可是只感受到了西塞罗所说的寒冷,那并没有出现在海图上的西兰岛,依然无影无踪。

    “你怎么出来了”,听着身后的舱门传来轻微的响声,埃里克放下手中早已冻成冰块的咖啡,看着和他一样打扮的艾达,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看了看墙壁上贴着色彩斑斓的贴纸,已经不知不觉贴了十六张,这只是在这种根本没有参照物的海洋中,用来记载时间最古老的方法,几乎让人疯掉的蔚蓝色,埃里克发誓,他回去后,这辈子绝不会在出海,至少不会在为了金钱,而呆这么久。

    艾达耸了耸肩,双手紧紧抓住被角,坐在桌子上,看着如同野人一般的埃里克,原本那头褐色的短发,已经盖住了眼帘,正无精打采的守着船舵。

    “怎么样,我实在是害怕你一个人无聊睡着在这个四处漏风的船舱,等我们出来已经冻的像这杯咖啡一样”。

    “喂,拜托,只是轮到我值班而已”,埃里克朝艾达比划了一个小拇指,“难道你内心感到了一丝丝愧疚,想要主动要求值班吗”?

    “埃里克,你是我见过最不像英国人的英国人,难道你从小没有接受过类似于女士优先的教育吗?三个人,正好可以换过来”。艾达翻了个白眼,开口吐槽道。

    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埃里克无奈的看着那脸上装出委屈的艾达,摇头笑道,“英国人?你可以认为我是自大的美国人,呆板的德国人,以及那个神秘的东方古国的人,女权可不是什么好想法,而且,现在我更喜欢当初那个被辞退的前线记者,自信,执着”。

    角落桌子上的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埃里克忍不住开口抱怨道,“难道你出来是和我抢烤鱼吗”?

    “不不不,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当初的我,我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算了,我可不愿意从一个毒蛇嘴里听到一切关于我的评价。

    可以讲讲你吗?从小生活在那么大的房子中,庞大的财富,良好的家世,恐怕从来没有什么烦恼吧”。

    埃里克端着烤鱼盘子愣了愣,脑海中那残留的记忆,小时候,过着在外人看来十分羡慕的生活,忙碌的父母,虽然并没有多少时间用来陪他,不过,却还是尽可能都表达着对于他的关心。

    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吊儿郎当的乔尔,身边偶尔出现过几个靓丽的身影,却都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结果,直到最后,这个虽然感觉不靠谱,却总能带给人安全感的老头,再也没有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看似严厉,一直对他灌输着和年龄并不相符的一些东西,甚至对于他所不擅长的东西,也强迫他一头钻进图书馆中。

    而他就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只是这个时间来的更早,走的更晚,赌气般的离家出走,偷偷将那些珍贵的书籍撕掉,以及在乔尔睡着时,在他的将塞着鞭炮的香烟,偷偷放进烟盒中。

    当失踪的父母在法庭中,以一种近乎耻辱性的宣判方式,拿走一切时,当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并不是父母是否还活着,而是那可笑的现实,完蛋了,没有了沃森家族,埃里克这个名字将失去所有的光环,后边的姓氏,将会变成枷锁。

    踏出法院大门,那不断闪烁的闪光灯,让他心中一沉,明天,甚至都等不到那个时候,可能下一秒钟,他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网页的头条,变成盗墓贼的儿子。

    终于,看似从小生活在这种家庭的埃里克,实则自卑内向的性格,让他像个懦夫一样,看着网页上那条躺在浴缸中割腕自杀,是一种没有疼痛,几乎和安乐死一样的方式时。

    毫不犹豫的踏进接满温水的浴缸,拿着一把裁纸刀,狠狠的从手腕割了下去,而从小有了上顿,不知下顿在那的倒霉蛋李伢,则像来到了天堂一样,起码再也不用为了生计发愁,而且埃里克最看重的脸面,只要能填饱肚子,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从被子中艰难的伸出一条胳膊,埃里克朝那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努了努嘴,一道狰狞的伤口,上面那些粗糙的缝线,像个蜈蚣一样缠在上面。

    “看,你觉得出生于这种家庭应该会怎么样,更多的是,自卑胆怯内向,你见过我的母亲克劳馥吗?其实你和她有点像,我并不是说相貌,更多的是气质,那种英气真的很像,可惜我并没有像她,否则,我也可以过西塞罗那种生活”。

    看着手腕上那道伤痕,明显是自杀的印记,不过,那之后用来形容她的话,还是让她心中一紧,接着放松了下来,想着克劳馥?沃森,当初来她的学校演讲时,身上那种稳稳压过一众男人的气势,却是是女人身上少有的英气。

    看着那好像被揭穿伤疤,沉默着的埃里克,艾达脸色涨红笑道。

    “拜托,你的长相和西塞罗可没法比,不过,你该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

106 雪夜

    漫天雪花,像柳絮一样,在空中打着转缓缓飘下,卷着浪花的海水,也被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白霜,夹杂着碎冰向前方推去。

    一搜艰难行驶的黑帆船,将飘在海面上的积雪推向两旁,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印记,漫无目的的任由肆虐的狂风,胡乱的在北大西洋上东摇西摆的航行着。

    与季节并不相符的气候,在这靠近南极之地,终年如此,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漂亮的六边形雪花,堆积在船舱的窗户上,紧闭的舱门发出吱呀的响声,一个将身体笼罩在厚重的棉被之中,只露出一双海水般蓝色瞳孔的身影,手中拿着一个扫把,缩了缩身体,将玻璃上的积雪,挥舞着双臂飞快的干净,而里面燃烧的火炉,温暖舒适的环境,飞快让玻璃又出现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抬头打量着纷飞的雪花,这场不知多久才能停的大雪,已经整整下了一个约莫一个礼拜了,幸好,在海中雪天总是要比雨天要好上许多。

    一股冷气从那忽然敞开的舱门灌入,西塞罗将紧紧裹在身上的棉被,抖了抖上面的雪花,随手扔在火炉旁边,伸出双手放在那燃烧的火焰上,吸了吸有些堵的鼻腔,看着那早已经烤的有些焦糊放在一边的鳕鱼,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任谁在海上漂流了将近一个月,每天从开始吃着不用鱼饵,还不断上钩亲手钓上来的新鲜海鱼,到最后,总会闻着那股淡淡的腥味,虽然想方设法更换着各种烹饪手法,可是,简陋近乎于无的条件,到最后实在是囫囵吞枣一般,维持着身体必须的所需。

    而那依然不知在那,没有丝毫头绪的每日将那份已经泛黄,翻的已经起了一层毛边的海图,上面西塞罗依靠着不知靠不靠谱的记忆,通过夜晚还算清晰的星空,勉强分辨着方向,在这只能依靠天空星辰作为参照物的北大西洋中航行。

    “喂,西兰岛到底还得多久”?

    想着自从从那炎热的天气中,越往南气温越来越低,直到天空降下鹅毛大雪,温度骤降,那堆积在船舱中的棉被,派上了应有的用途,封闭的船舱中央,那个燃烧着火盆,虽然让空间感到烦闷起来,不过想起外面那股深入灵魂的刺骨寒意,还是这里要舒适的太多。

    埃里克看着将头发上那些雪花拍到火中,那股蓝色的火焰微微一缩,接着更为猛烈的升腾而起,不由得不耐烦的问道。

    西塞罗弯着腰挥了挥手,拿起那穿在铁签子上的鳕鱼,呲了呲牙还是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知道”。

    正虚眯着眼睛,将身体陷入那房间中唯一的沙发中,双腿叠在一起放在茶几上的乔尔,豁然睁开那双略显混浊的双眼,伸出一个手掌,开口讥笑道,“当初是谁告诉我他是这个世界去西兰岛最靠谱的人,还有五成希望,看来如今你就是那另外五成,不是吗”?

    温暖的船舱中,随着乔尔的话声,陷入了比里面灼热的空气还要沉闷的气氛之中,西塞罗那白皙的脸庞,慢慢红到了耳根,可是确实如那可能早已将仅剩的最后一只香烟,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将燃烧到烟蒂的烟头,扔进海中的老头,从那之后,这位原本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家伙,总是像易燃的炸药桶一样,一碰就着。

    西塞罗抬了抬头,看着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可是飘满积雪的海面上,无边无际的白色,散发出刺眼的亮光,“我们还没有放弃............”

    “我倒是想放弃,可是你这艘可怜的破船,能坚持到我们返航吗”?乔尔冷笑了一声,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看着手里拿着那条让人毫无胃口的鳕鱼,正僵在嘴边,不知所措的西塞罗,嗓子中一阵让人急躁的痒意,让他心中的怒气升腾而起。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在塞舌尔维多利亚,或许你依靠这副出众的皮囊,游走在那群胸大无脑的女人中央,每日混吃混喝,与那些劣质的高度烈酒为伴,麻痹着你那愚蠢的脑袋,这不是最好的生活吗?可.........”

    “够了,乔尔”,埃里克起身,捡起西塞罗在乔尔话声中,也随着颤抖的身体,让手里的那串鳕鱼掉在地上却浑然不知。

    好像积蓄着力量一般的身体,颤抖的频率愈来愈大,却忽然,紧绷的身体,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佝偻起来,朝着埃里克露出一丝傻笑,接过那沾染着一些灰尘的烤鱼,毫不在意的塞入口中,三两口吞进肚子,开口。笑道,“没错,他说得对,我就是他口中,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整天靠着一些女人的救济,靠酒精麻痹的倒霉蛋”。

    说着,好像有些缺氧一样,迈着跄踉的脚步,向里面的卧室走去,哪里可没有这么舒适的环境,像冰窖一样的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埃里克神了伸手,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头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乔尔,轻叹了一声,“他也想找到西兰岛,现在不过是出了点麻烦而已,你难道喝醉了吗,至少他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吗”?

    “我看他才像是喝醉了,幼稚的家伙,看看这艘船,幸运的倒霉蛋号,你见过那个倒霉蛋是幸运的吗”?乔尔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以为意,拿起那罐已经烤的温热的啤酒,舔了舔嘴唇,往嘴里倒去。

    艾达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开盖在身上的毛毯,看着窗外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雪,而刚刚清扫过的积雪,早已又将那辨认着航行方向的船舱玻璃,堆满比先前还要厚的一层,而那突然加入的西塞罗,也已经在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额伤痕。

    想着那毫不犹豫,将自己唯一的容身之处,换成一张在身上几乎没有停留的支票,全部存入那个在塞舌尔紧靠皇家海滩的奢侈私立医院,只是为了给那位身体潜能被消失殆尽的老人,过的舒适一些,重重呼了一口气,双眸露出一丝羡艳,轻声呢喃道。

    “他就是那个幸运的倒霉蛋,至少还有一个特伦特在身边,两人互相依靠着”。

107 错误

    睡梦中,听到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埃里克强忍着困倦的身体,以及胃中传来一阵饥饿的感觉,想到那让唯有的鱼肉,又蜷缩起身体,往那温暖的被窝中缩了缩。

    半晌后,那刚刚消失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窗外那丝毫没有半点停歇趋势的大雪,一堆堆积雪,不正常的顺着窗户的玻璃滑了下来。

    饥饿加之那不断响起的声音,让埃里克不由自主感到身上好像有一根狗尾巴草,不断在赤裸的肌肤上调皮的挠着痒痒,目光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以及那落满海面的积雪,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而那原本应该是笔直前进的印记,则像一条盘旋爬行的灵蛇一样,留下七扭八拐的痕迹。

    惊讶打量着四周,睡着两个角落的乔尔和艾达,两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口鼻间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而那原本踢到脚边的被子,则因为房间中,那道通往下面卧室,敞开的舱门,紧紧的盖在身上。

    脑海中那股睡眠不足所带来的困意,随着丝丝冷风,变得清晰以来,看着门缝中传来的风声,埃里克爬起身子,穿好了防寒的棉大衣,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的向甲板走去。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可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那固定在船舱顶端,原本晚上已经收起的黑帆,如今又重新被风吹得鼓起,而那道双手抓着桅杆,蹲在地上的身影,双眼静静盯着天空中,那几乎微不可查的星空。

    等等,埃里克用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顾不得冷风从并没有防风措施的袖口灌入,看着天空中那个在雪夜并不太明显的星座,赫然是代表公正的天枰座。

    想起希斯伯格,亨利?艾弗瑞掏空的山体,尽头摆放着那尊,指引着方向的天平,手忙角落的抓着那刺骨的铁阶,爬上了舱顶。

    “你怎么来了”,西塞罗牙齿之间发出急促的碰撞声,不断调整着黑帆的角度,让船好像是一个天枰座狂热的爱好者一样。

    埃里克看着那头发上,完全蒙上一层白雪的西塞罗,伸手指了指那时隐时现的天枰座,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如果你在寻找那个星座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哦,不对,建议可能比较合适”。

    “难道你是说,我们可以等天晴,或者把这些可恶的光污染全部清扫出去,可是,哪怕以后沃森家族,世代干这个,恐怕也不会解决什么的。

    因为这里,除了西兰岛之外每天都在下雪。”

    听着西塞罗那带着颤音的吐槽,以及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焦急,埃里克摇了摇头,双手抓住那根不断转动着的桅杆,看着那被风吹得鼓起的黑帆,掩了掩脖子上的围巾,随着半开的嘴巴,吐出一股白色的雾气。

    “天枰座,是风向星座,自古天平座被发现的很早,却并没有被当做一个独立的星座,只是作为天蝎座的“蝎爪”而已。”

    想着那枚早已在玛拉达斯加丢给阿芙罗拉的金币,正面印着羽蛇神库库尔坎的化身--黑石山,以及指引着方向的天枰座。

    风向星座,以及在很久以前,并不能被当做一个单独个体的天秤座,一直被笼罩在天蝎座的光芒之下。

    不知是巧合还是亨利?艾弗瑞之前肯定是做过一番研究,天蝎座恰好是一个水象星座,而天枰座的传说,也正是漫天诸神回归,只有正义女神阿尔忒弥斯和海神波塞冬之间的神话传说。

    听着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埃里克沉默了片刻,目光盯着依旧在那专注着调整桅杆的西塞罗,沉声说道,“你相信你表弟告诉你关于玛拉达斯加发生的事情吗”?

    “拜托,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和你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笑话”。

    西塞罗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这些没有经历生活摧残的富家子弟总会为了心中那点想要让世界轰动的理想,付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比方说,为了寻找那维京海盗乐园的西兰岛,就愿意付出很多人一生都未必可以拥有的财富。

    至于那发生在玛拉达斯加的事情,他也只是当做同样喜欢酗酒的表弟,在一次再平常不过的醉酒之后,将执行任务过程,做了一番没有营养的美化而已否则那么大的蛇,从沉睡中醒来之后,饥饿的身体,会让面前这些人全部化为自己的养料。

    “哦,抱歉”。埃里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幸好在这种鬼天气中,隐藏在脸上蒙着的围巾下,“我以为你观察天枰座,是觉得这回事神给你的指引......”。

    “指引,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我只是不想在听见那个老头的嘲讽而已,而且,说实话,我现在毫无头绪,那次踏足西兰岛,也只是沉船之后,在救生艇上无意中来到那里而已”。西塞罗无奈的松开手中的桅杆,脸上露出深深的沮丧,抬头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身上涌起一股无力感。

    那该死的西兰岛,在计划中本应早就应该踏足,那个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四季如春的岛屿,却好像和他开了一个让人恼怒的玩笑,拍了拍屁股消失了一般。

    一股浓浓的憋屈,在那乔尔嘲讽之后,终于达到了顶峰,西塞罗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啸声,怒吼道,“那个鬼地方难道沉到海底了吗”?

    望着面前有些情绪失控的西塞罗,埃里克眨了眨眼睛,双手紧紧抓着那将黑帆固定在桅杆上的绳索,拿出一把银色的短刀狠狠割在上面,在西塞罗惊恐的眼神中,那面在这片茫茫海洋中,代表着希望的黑帆,随着盘旋在空中的雪花,飘然而去。

    “既然找不到,那就说明目前,我们一切的行动都是错误的,不过恰恰相反,人们总是心里留有一丝希望,认为下一秒可能就出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将这个希望摧毁就是第一件要干的事情”。

    “你疯了,没有帆的话,这艘破船还能干点什么............”

    “不不不,现在早已从大航海时代,进入蒸汽时代已经很久很久了,既然顺风找不到西兰岛,那么就逆风而行吧”。

    埃里克张开双臂,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108 冰雪中的绿洲

    寂静的夜晚,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一艘在如今变得如同雪原一般的北大西洋中的小船,甲板上徒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接着那早已应该被淘汰的发动机,发出震耳发聩的轰鸣声,划破漫天飞雪的夜空。

    这艘看起来和那船侧上隐约可见的Lucky,有些相称的单词,幸运,或许是唯一能解释,这个如同小舢板一样的货轮还能坚持到如今的唯一理由。

    嘈杂的轰鸣声,以及在寒冷的气候中那个不知多少年前就理应被淘汰的柴油发动机,让整个船身和那看起来有些紧张的西塞罗一般,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舱顶那根用钢管拼接起来的桅杆,在迎着雪花前进的风中,发出一阵不堪重负般的脆响,终于断裂成几截,滚落进冰冷的海水中。

    船舱睡梦中的艾达和乔尔,迷茫的睁开双眼,听着那莫名启动的发动机,带着这艘破烂的货轮,迎着窗外满天的大雪,艰难的前进着。

    埃里克站在甲板上,紧紧抓着舱门,抬头看着天空中那越来越清晰的天秤座,隐隐像个利爪一般,周围逐渐出现的亮光,可以隐约看出像个盘踞在天上的蝎子。

    口鼻间随着呼吸之间,吐出白色的雾气让脸上蒙上一层白霜,接着瞬间被冻成冰碴,埃里克伸手拽开舱门,铺面而来的暖意,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飞快的窜了进来。

    “喂,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有些惊讶的话声从乔尔嘴中传出,看着脱掉身上棉衣抖了抖上面厚厚一层雪花的埃里克,艾达伸手指了指那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的驾驶室,那双蓝色的眸子,露出疑惑之色。

    “没错,我们改变主意了,既然顺风的方向找不到西兰岛,那么......”,说着埃里克伸手点了点脑袋,“那么就换个方向吧,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迎着狂风,不断上下起伏的船身,可比先前那种顺风直下时,要颠簸许多,而且那完全将视线遮蔽的大雪,让这艘根本没有雷达,或许雷达也完全会在这种极寒的条件下,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破旧的船身,微微一顿,接着传出了类似先前桅杆那种吱吱呀呀的响声,让双手紧紧抓着船舵的西塞罗脸色一沉,旋即重重推起了右手边那根把手。

    船尾的发动机徒然爆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咆哮声,深入在冰冷海水中,那三片推进当然桨叶,旋转的速度猛然加快,带着这艘船侧已经出现裂纹的货轮,在时而出现浮冰的北大西洋中横冲直撞。

    那架在眼睛上的黄铜色单筒望远镜,在乔尔的右手中颤了颤了,接着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的声音,从嘴中发出。

    “喂,我想我是该配一副老花镜了,这怎么可能”。乔尔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深深咽了一口唾液,混浊的双眸中,透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艾达挑了挑眉,顺着乔尔的手指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变化,入眼处还有那令人新生绝望的白色,拿起那根还带着温度的望远镜。

    忽然一抹葱葱郁郁的绿色,出现在那个小小的圆形镜片中,缕缕让人看着,都觉得温暖的白色雾气,从那水流中升腾而起,而周围漫天的飞雪,好像遇到某种好像神话魔法电影中的结界一样,诡异的在周围消失不见。

    那片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绿洲,与那岛外地狱一般的冰天雪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艾达嘴里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将望远镜抛给埃里克,“加速,如果没错的话,那里就是西兰岛了”。

    一脚踹开驾驶室的舱门,乔尔看着脸上带着困倦,依然抓着船舵,让货轮保持在正确方向的西塞罗竖起了大拇指,“抱歉,我对我先前所说的话,对你表示歉意,恭喜你,找到了西兰岛”。

    许久缺失的睡眠,让这具疲惫的身体,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乔尔话中所要表达出的意思,看着无动于衷的西塞罗,乔尔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刻意提高了几分音量,激动的大喊道,“嗨,小心眼的家伙,你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绿洲,你发现了那个隐藏在北大西洋中的绿洲”。

    那毫无光彩的双眸,徒然瞪圆,离开双手把控的船舵,开始剧烈转动起来,让行驶在货轮,开始在这片冰面上失控般的摇晃起来,乔尔脚下一个跄踉,抓住那那个木质的船舵,看着瘫坐在地上傻笑着的西塞罗,大笑道,“傻小子,这里交给我了,去看看.........”

    话音未落,连接着手中船舵的传动杆,发出一声痛苦的响声,接着乔尔身体朝后倒去,那控制船只方向的圆形船舵,掉下地上,滑稽的向船猛然侧过的方向滚去,最终,撞在船壁上,变得四分五裂。

    “放心,这种情况在我的计划内”,西塞罗张开手臂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伸手拽起躺在地上的乔尔,“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还记得特伦特吗?希望我们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夹杂着冰碴的海水,从这艘已经侧面倒进海洋中的货轮灌了进来,狂风的呼啸声中,夹杂着让人恐惧的断裂声,甲板上结实的柚木,如今却像饼干一样,被那平时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海水,摧毁成碎片,让下沉的速度骤然加快。

    穿着棉衣的西塞罗,笨拙的拿着短刀,在船侧绑着一艘橙色的汽艇上割着,平日里结实的缆绳,在如今却像个噩梦一般,让那手中锋利的短刀,变得可笑起来。

    “让我............”

    乔尔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伸手抓着西塞罗的肩膀,刚刚张开的嘴巴,让那带着雪花的狂风,将后面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两声忽然响起的枪声,让那悬挂在船侧的汽艇,掉落到汹涌的海面上。

    接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中,这艘幸运的倒霉蛋号,终于结束了它历史的使命,在这个冰雪的海洋中,断裂成两截,随着疯狂灌入的海水,发出绝望的响声,沉入距离西兰岛不远处的深海之中。

109 西兰岛

    一面漫天纷飞的大雪,一面骄阳高挂,中间好像隔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般,隔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候。

    橙色的汽艇,充气的船身上,带着厚厚一层冰碴,划破海面带着上面几道狼狈的身影向面前的绿洲冲了过去。

    失控一般,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减速的趋势,这艘充当着应急救生作用的汽艇,冲上了寻找许久的西兰岛。

    尖利的碎石,让艇身飞快的干瘪下来,埃里克平躺在地上,看着蔚蓝色的天空,以及那让鼻腔都舒服了许多的空气,总算是没有那股刺骨的寒冷。

    这个比塞舌尔维多利亚还要漂亮几分的海岛,随着微风吹过,满目葱郁的绿色掀起一道道涟漪。

    “呃......”,埃里克揉了揉被撞的酸疼的腰,摊开四肢感受着难得的温暖,将身上厚重的棉衣扔到一边,而那不远处,百米不到的地方,漫天飞雪,依然在天空中打着转缓缓落下。

    身旁的西塞罗看着前面一片冒着白眼的湖水,浑身上下,奔跑间只剩下一条短裤,随着湖水溅起一朵浪花,水中传来一声爽快的长啸声。

    艾达伸手摸了摸温热的湖水,兴奋的挥舞着双手,把水撩到脸上,约莫一个月海上的生活,在那种寒冷的气候中,可不会有人还能顾得上这种事情。

    “温泉,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温泉”,面前一条溪流,顺着地势略微高一点当然源头,涌入这个好像人工开凿出的泳池之中。

    一头深褐色长发从水里浮出,接着西塞罗那张看起来和女人一样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摸出腰间的一把短刀,刮着唇边长满的络腮胡子。

    沿着溪流,一条虽然看起来和别处没有什么异样,不过,那些青草明显却要比别处稀疏的小径,一路通向那海岛的另一边。

    乔尔打量着四周如同花园一般的花草,看着坐在岸边将双腿泡在温泉中的西塞罗,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错,终身难忘,看看这里,是不是觉得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西塞罗伸开双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长的异常茂盛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小鸟,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西塞罗猛然坐起身子,指着这个海岛中央高耸的地方,“西兰岛之前应该很多人在这里生活过,我实在是想不通,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想要出去”。

    “对面吗?”埃里克盘坐在艾达身边,捏起一朵紫色的薰衣草放在鼻尖闻了闻,递了过去,“美丽的女士,恭喜你历经艰难来到这里,天堂西兰岛”。

    “谢谢,可惜没有相机,否则.........”

    “哦,忘掉你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怜的前线记者,而且,就算你有相机,恐怕这篇报道,会让你的主编狠狠摔在你的脸上”。埃里克笑着打断了艾达的话声。

    羽蛇神库库尔坎,还有这个被暴风雪包围着的西兰岛,一切太过匪夷所思的东西,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恐怕即使有照片的存在,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当作是报社一贯为了吸引眼球,而不择手段的伎俩罢了。

    学着西塞罗的样子,将身上贴身的衣服脱下,看着脸上露出红晕的艾达,埃里克吹了一声口哨,一头扎入水中,撩起水花泼向艾达,身上那层白色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喂,难道你能忍受你身上那股味道吗?刚刚坐下你身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和鬼头蚴没有什么区别”。

    听着水中传来埃里克的话声,以及岸边乔尔那可恶的笑声,艾达眼角跳了跳,脸上刚刚出现的那丝娇羞,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原本那副模样,踢掉脚上的皮鞋,装出恼怒的模样冲向了水中那个扮着鬼脸的身影。

    乔尔看着在水中打闹的两人,亲昵的揉了揉西塞罗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那茫然的眼神,竖了个大拇指坐了下来,“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小子”。

    “不用了”,西塞罗连忙摆着手,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看着一脸严肃的乔尔,“承诺而已,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是靠谱的,不过这里恐怕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乔尔嘴角露出笑容,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开口笑道,“当然,哈哈,你当然是靠谱的,不过这个岛你们都转完了吗”?

    “没错,我们在这里呆了一年,只是在暴风雪停下的时候,砍了些树木制作成木筏才离开这里的”。西塞罗呲了呲牙,那双清澈的眸子,露出回忆之色。

    当初就和先前那艘断裂沉入海中的幸运的倒霉蛋好一般,和特伦特一起在一艘远洋渔船上,一路从印度洋来到北大西洋。

    原本以为这只是无数次出海中在寻常不过的一次,没想到突然爆发的暴风雪,无论怎么航行,变得像迷宫一般的海洋,任由这艘庞大的渔船,将燃油消耗殆尽,坚固的船身,在这种严寒的气候中,也像干脆点薄饼一样,随着撞上了一块沉在海中的冰块,成为了海洋中无数艘沉船中的之一。

    借助着可怜的木板,和特伦特一起,以为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不知为何,在数天漂流之后,昏迷之中就来到了这个神奇的西兰岛上,看着远处那依然还在飘雪的天空,不由还是忍不住心生寒意。

    特伦特一直把他像儿子一样照顾,不过正因如此,才让他少了很多痛苦,而那具年迈的身体,却没有他这么庆幸,几乎浑身都布满那种令人感到惊悚的冻伤,就算借助这里的温泉,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而已。

    “这座岛上有一个建筑群,虽然现在已经成了废墟,不过我想完全可以容纳数千人一同在这里生活”。

    西塞罗想了想,目光瞟了一眼被艾达按着头使劲摁进水里的埃里克,笑道,“可能就是你们说的维京海盗吧,不过却没有船,都是些生活的痕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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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698/ 第一时间欣赏零之曙光最新章节! 作者:圣狄思玛斯所写的《零之曙光》为转载作品,零之曙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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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之曙光介绍:
当埃里克•沃森,重新拿回在二十一岁时,被赶出去的房子时。

守在门外的记者,举着话筒问道:“恭喜你,埃里克先生,沃森家族又重新回到了公众的视野中,那么你对你背后,人们称呼的那一大堆头衔,更喜欢那一个呢?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学者?冒险家?还是刚刚获得的爵位”。

“不不不,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当时对我父母定罪时的那个称呼,贼,一个臭名卓著的盗墓贼”。埃里克•沃森挑了挑眉,讥笑道。
【蹩脚的盗墓贼李伢,穿越到伦敦一个崩塌的盗墓家族,追寻了历史的脚步(财富),揭开一个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层层剥落的谜题,巧夺天工的机关,深藏其中的异宝奇珍。】零之曙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零之曙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零之曙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