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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锦绣狂欢     一妃难求txt下载     一妃难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节 京城惊愕

    你要接张缇来锡师?”帛阳提笔,用蘸了黛色的笔尖面皮,“几时想通的?朕还以为,四姑娘决定让张师爷老死在东川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秦心中轻轻一动。

    “他有双腿,可以随便去哪儿,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将人贬在那里似的?”

    “既然四姑娘还没决心放过他,那就别再动了。”帛阳说着,幺指抹红,轻轻沾在面皮的颧角,再用细纱晕开。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张之秋从无行差踏错……”

    好吧,至少每回都没错得很离谱,她还救得过来。

    “好,朕答应你。”

    帛阳兀自琢磨着他的人皮面具,就像是对待情人一般,耐心,细致。

    秦又站了会儿,迟迟不见另有官吏来见帛阳。找不到借口回避闪人,帛阳又不主动将她挥退,她只好继续等候时机。

    此时帛阳转过身,勾唇笑着,话语中却带着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四姑娘,你抬头,看这张面皮如何?”

    秦抬。差点被吓得后退半步。

    帛阳脸上挂着地。是东宫地五官样貌。

    “像么?”帛阳似笑非笑。

    基于装蒜地本能。秦差点就开口反问“陛下指谁呢”。不过还好。她没被突然出现地那张东宫脸皮给吓倒。“陛下。有失水准。”她含蓄地低下头。

    帛阳沉默片刻。回转头去。

    秦看着他正对地那面铜镜。镜中只是反射天光而已。见不到帛阳地神情。

    只见天子慢慢除下脸上多覆地一层面皮,叠了几叠,往清水铜盆送了过去。

    “既然不好,这张便不要了。”

    他看着铜盆,澄清的水波原本荡漾着明媚的铜黄,现在泛出淡红水纹了。

    “朕想描几名旧人的面貌,总不能成。”他面无表情地捋了一偻丝,横过自己地嘴唇,“最初是觉着,朕已经记不清人面了。再来却觉,大概朕从来就没有过旧交。”

    “陛下。”

    秦轻唤一声,而帛阳也应声回眸,瞥过她的脸。

    他收回视线,看向铜镜之内,笑叹一声:“信卿,你实在令朕失望。”

    “伤春悲秋的差事,交给才子佳人就是了。”秦道,“陛下可是龙体欠安?”

    “非也,不过怀念往事而已。”帛阳起身,对静立在一旁的安小璃道,“撤去妆台罢。”

    “是,陛下。”

    安小璃轻敛着脚步,到阁外去,唤了几名专用内侍进来,将梳妆桌撤下。天子地诡异兴趣,内侍也不便议论,于是专门成立了典容房,负责清藏管理帛阳做出的各色面皮。

    众人悄悄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心口舌,说不定跟你闲聊的,就是天子本人!”

    本来无心严苛,却闹得众人噤若寒蝉,这也算是一项本事。

    秦心定气和,静静等了许久。

    帛阳清洗双手和面颊,道:“信卿,今日留下晚膳如何?朕有话问你。”

    什么话非得要在饭桌上讲?

    东宫还等她回去煮饭呢,这下他得挨饿了。

    秦颔:“是,陛下雅意,怎好回拒呢?”

    -----

    东宫呆呆地蹲在屋里。

    屋门一天都没开启过了,窗户紧闭,憋气得很。

    原本是每日会有人进来清扫整理的,自从东宫藏匿在此之后,秦就吩咐说不能再有任何人擅自进入,否则以窃取朝廷机密论处。

    一直处于窃取锡师机密状态的东宫,现在很无事可做。

    天黑之后,他又不能随意点灯,只能睁眼望着窗纸,竖着耳朵,期待着院门处传来秦的脚步声。

    想起在京城地时候,千柳刀在京都衙门唧唧呱呱地大叫,谁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直到京卫快马带去同在城外暂居的东人,才知道,她是说,秦斯家的张师爷不见了,失踪有一个月了,让衙门的人赶紧去找。

    此时去查找,众人才现,秦尚书府上已经完全荒废了,连一个看院的人也没。

    衣物、钱财,只要是能搬得走地,全都不知运去了哪里。

    “之秋?他没有跟我提过要去哪里。”斩回忆着,“大概是回长州了罢。”

    其实他倒觉得,有周裴暗地里与张缇来往,他俩应该是结伴到锡师去了,或,至少是相携去了别的地方只要周裴打算在东朝游走,暗中破坏,那张之秋一定没有拒绝的道理。

    反正张缇就是个乱没原则地人啦。

    “他在长州的家宅?这个……”

    斩挠挠头,对阿青道:“青捕头,不是本官为难你,只是,张之秋原本也没个固定居处,以前是借住在常王府上,后来到驸马府,

    要我说出他又会去什么地方……”

    阿青不接受推搪:“大人,你好好想想,或,将他在长州地友人列份清单给我。”

    “呃……”斩啧了一声,低头去掏钱袋,“是不是之秋卷了什么贵重物品潜逃?若不是御赐之物,那一定是账未还了,本官看看能否替他结掉啊。”

    “我不是来替人讨债的。”阿青道,“大人,你好生想想,若是记起了,赶紧来衙门说明。”

    “究竟出了何事?”

    斩百思不得其解。

    阿青这边肩上担子也很重,秦之死,他心中不好受,但千柳刀那一闹之后,东宫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儿,死活要求把张师爷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早觉得这人行事有诡异,那秦刚死地时候,他去干嘛了,现在才想起要追究么?

    位居编外武职,千柳刀也不回营去,整天蹲在衙门里,吃喝都跟着,等阿青查案子。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但千柳刀所要求的,无非就是找到张师爷,到后来,阿青已经不需要翻译,就能听懂千柳刀所说地张缇姓名了。千柳刀:去!我明明是说的读书人!

    此时,派去锡师方面的探子回报,说帛阳王出巡各地,将一名女子带回锡师。

    那女子的身份,据打听乃是秦斯胞妹,因为探子从未见过秦斯以及秦四,所以无从辨识真伪。

    东宫一听,立刻燃烧了起来!

    他修书一封,要求属下立刻转交到密探手上,然后对方哪怕是死,也要将书信递到秦四姑娘面前!

    可惜失败了。

    不是探子被现,是东宫地书信,被皇后给秘密拦下,随后交给元启帝。

    “往日可以由着贺儿胡闹,如今则不同。天下有一半并不在我朝之手,锡师盼也盼不到朕送去一个转机。贺儿,你可不能中了他人之计,与敌方私通。”

    元启帝板着脸教训到。

    更何况,还是美人计。

    “儿臣哪里是与敌方私通来着……”东宫委屈到。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秦四原本就跟着反贼帛阳王去了锡师,这一点,你并非不晓得,怎么,秦斯一死,你就心慌了?”元启帝眯着眼审视东宫,“是不是秦斯许了你什么,所以,贺儿你才如此器重他?”

    东宫无力,但又不便解释:“父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怎样?”

    “这……恕儿臣不能言明。”东宫为难地低头道,“总之,秦四是否真在锡师,儿臣是一定要查明的。”

    “若朕下旨,不许呢?”

    “父皇……”

    东宫的脸皱成一团,想不到刚冒出一丝希望,却是父皇要出面来阻碍他地事。

    他最近没有勤奋政事么?

    还是说,他又行差踏错,干下什么让民怨四起的事儿了?

    既然他这几月都很乖,为什么父皇还是对他这样不放心呢?

    东宫道:“让父皇担忧了,儿臣自有分寸。”

    “贺儿,你还没明白。”元启帝严肃道,“朕令你不许与锡师方面联络,不许再插手锡师暗探之事,不许有任何暗中举动去调查秦斯与秦四、乃至其部署人等,一律不许。”

    “为什么?”东宫无辜地叫了起来。

    皇后迈进东宫殿,便听见父子俩正在争论,她阻止传报,悠悠然踱进去,道:“殿下,你是储君,近日的勤勉,圣上皆看在眼里,在后宫诸人面前,赞许有加。希望殿下不要因为一时糊涂,前功尽弃,甚至败坏了圣上一力维护的江山社稷。”

    东宫不满:“本宫不就是想知道锡师那个秦四是不是真的四姑娘,怎么就败坏江山了!”

    “贺儿!”元启帝立刻轻叱,“对朕的皇后,你地母后,是这样讲话的吗?”

    “……儿臣知错。”东宫嘴。

    “好了好了,陛下,太子是一时情急,请不要怪罪于他。”皇后微笑着上前,劝劝元启帝,随后再问东宫,“殿下确实心急于秦四的真伪?”

    东宫点头。

    “为何呢?”皇后问,“此女叛国之罪昭然,难道,殿下还被她迷着心窍么?”

    “四姑娘几时叛国了?”

    “嫁与帛阳王为妃,难道还不是叛国?是殿下游走,再三说明秦斯与秦四断绝亲情,若对阵亦会大义灭亲,如此,才保住秦大人的清名,难道殿下忘记了?”

    如今,若再惹怒天子,谁来替你作保呢?

    -

    昨天休息了一天,啊……看来我果然很懒……

第二百二十六节 都给我去找啊!

    宫不是个十足的傻子,所以他还是明白,自己监国味着处于察看期,虽然父皇很喜欢他,但那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皇后的话是危言耸听,不过,他要是一个劲叫着要怎样怎样,未免也太不给她面子。

    东宫一声不吭,直到元启帝被皇后劝走。

    “殿下,”皇后缓步来到东宫身边,见他还在怄气,换了口吻道,“贺儿,本宫也知道,心仪之人被夺走的感觉。”

    东宫抬头。

    “啊,那是许多年了,说出来也只是笑谈而已。”皇后摇摇头,道,“若殿下真正只是想知道……锡师那名秦四姑娘的真伪,本宫倒是有办法。”

    “哦?”

    皇后微笑:“本宫瞒着圣上,派见过四姑娘样貌的内侍去锡师看看,殿下觉得如何?”

    “真的?”东宫的眼一下就亮了起来。

    “嗯,请殿下一定要保守密,否则圣上追究起来,你我都要难过。”皇后说着,微微颔首。

    “那才。母后为何对儿臣……”

    “那不是作给圣上看地么?”皇宠溺地笑笑。“不然。你父子俩脾气上来。可要争执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东恍然:“原来如此。”

    “那殿下地意思……愿意先缓缓。等本宫这边地消息么?”

    大喜过望。东宫当然立刻答应下来。

    但是皇后这一调查。就多少天没个音讯。

    当然,京城到锡师的距离,光是走一个来回,也不止这么点时间,但是东宫他心里急啊。他继续要求京都衙门寻找张缇。若张缇已经出了京城,又不在京郊附近,他让京都衙门的人上哪里找去?

    —实在是无理取闹嘛,想也知道,这样找下去,京都衙门实在是没办法给他个结果。

    于是阿青求见。

    被拒绝。(当然会被拒,你以为你是谁。

    隔天晚上阿青自己翻了宫墙进来,从自己熟门熟路的丹华宫开始,挨间挨殿地找东宫。

    这一皇城看过去是密密麻麻的宫殿群,能找出个所以然么,还是只能老办法,找人问。问完了人家说怎么走怎么走,他也没信心,再加上怕对方咋呼说有刺客害得他被追得满山跑,只好请人带路。

    到了东宫殿外,他就对带路的宫人说:“你看路也是你带的,要是你呼救什么,那还是要一道遭殃。我也不会对东宫殿下怎样,跟他说个事儿而已,你就不要声张了,原路回去吧啊?”

    对方是丹华宫的侍女,胆量也不多大,听他这样安排,觉得是个道理,再三要求阿青保证不是去刺杀东宫的,随后自个儿溜回丹华宫去了。

    东宫看到从天而降的阿青,并不吃惊,他吃惊的是阿青怎么被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来。

    “是我找不到你住在哪里!”阿青说起来就有气。

    “你来得也不算晚,”东宫说着,披上衣袍,从床帐间探出头,“本宫这里有个消息,你去查。”

    “我只是来跟太子殿下说一声,不要随意扰民!”阿青忿忿道:真不明白东宫这叫什么态度!

    “扰民?”

    “京都衙门的差役,尚有别的事务要办,既然长州找不到张师爷,那我们也没办法!”阿青道,“这事儿不要再催促着衙门办了,寻人寻个十年八年的也正常,哪有殿下这样,成天没事就遣人来问进展的!”

    东宫无辜地说:“本宫没有成天问起,只是吩咐要立刻找着而已。”

    “那不更是闭着眼瞎指挥嘛!”阿青气到,“你知道衙门里每天有多少案子要处理?我们每天要在京城的大街上巡逻多久?现在除了去领告示送告示和辨认来报到的假师爷,我还能做什么啊!我当这个捕快,是想着逮嫌犯行公正,不是给你当跑腿的!”

    “怎么这样大怨气,俸禄不是一样拿么?”东宫不解地挠挠脸,道,“别说那些小事了,青少侠,本宫这里有事差你去办。”

    “你是没听懂还是怎样!”阿青真的要怒了。

    (好了,以下暂时防盗。说明一下,因为防盗的章节发了之后锦竹立刻奔去煮饭做菜然后吃食,所以有可能会不按时换成真的更新章节,但是,尽量不晚,所以还是写说,一个小时之后更换内容。感谢各位~~~

    东宫偏殿内各人正忙着自己手上的事,秦低头翻阅各部呈上来的公文成案,依据一定的重要程度排序,将各类分别转交给同僚检查细微之处。

    东宫从正殿悄悄地摸过来,趴在门框边上,发出噗——咝两声暗号。

    秦听见了,立刻转过头去。

    招招手,东宫以口型道:“出来一下、出来一下。”

    —出了什么事?

    秦放下手中的笔和公文,起身,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溜了出去,刚一踏出门槛

    手就被东宫抓住,后者拖着她往大殿后侧绕,到了花轻声道:“秦晏,找到即墨子音了!”

    “哦?……咳咳咳、咳咳……”

    不是她想开口就咳,本来大清早的病状会轻缓许多来着,但是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东宫这么拽着满山跑啊!

    刚从暖和的偏殿里出来,这还没能喘口气,就被拖着跑了半圈,寒冷空气刺激之下,她更是咳得差点连肺也呛出来了。

    果然遇到东宫就有说不出的倒霉。

    东宫见她咳得害,浑然不觉是自己的过错,只抬手小心地替她抚抚背心顺气。

    秦将咳嗽声尽量掩在帕之内,以免引得皇卫前来查看。少顷,她缓过劲来,轻声询问:“殿下、咳咳、找到即墨大人了?”

    “嗯!”东宫点头,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他拉着秦往花苑深处走了几步,扫开一处石板上的落雪,将披风垫在上面,然后按着秦坐下,再用披风将她裹起来,“本宫不该将四姑娘叫出来的……”

    “咳、不到僻静处,怎么谈……”秦笑笑。

    东觉着她脸上嫣红的一片真是好看,想称赞几句,又不便说出口,只抬手用指背抚了抚,这么一碰,却发现温度不太对。“四姑娘,你在发热?”他急道。

    秦解释道:“没、是殿内暖炉多,喘不过气、咳咳,闷着了而已。殿下方才是说,找到了即墨大人?”

    “嗯!”

    东这才开始讲,就说有人在添州境内见过跟画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此人见差役上前去询问,突然大怒,随后乘隙离开,去向不明。

    “至少知道,子音并没有往锡师那边去,而且,似乎还过得挺不错。”

    “咳、挺不错?”

    东宫点头:“是,举报的县官写了,似即墨子音的那人,穿着打扮并不寒酸,随行的有马匹和小仆,应该是衣食无忧才对。”

    “咳咳,那就好,知道即墨大人平安无事,咳、我也安心了。”秦道,“既然即墨大人还无心归朝,殿下不妨再放他清闲清闲,想以即墨大人的忠心,咳、若发觉殿下需要他协助,自然会飞奔而至……咳咳咳咳咳……”

    “你别说话了,瞧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东宫揣着手来回走动,只能看着四姑娘难受,自己无能为力。虽然是他将秦叫出来分享这个喜讯(对于他来说,是喜讯,但现在他一点也想秦多说话,因为她一说话,几乎就禁不住要咳上几声。

    他真担心这样下去,她会把心口给咳破掉。

    “好点了没?”他小心地摸摸她的手臂。

    只见秦缓缓将手帕移开,帕上赫然是飞溅的红点!

    两人定定地注视着咳出的血点,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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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尚书府。

    张缇手慌脚乱,四姑娘好端端地去皇城当差,居然转眼就被火速送了回来。

    瞧那个东宫紧张得跟什么似地,好像四姑娘就要咽气了般。他抱着四姑娘直冲到住家院里,再一脚踹开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是熟门熟路么?

    张缇连忙追过去,谨防东家屋里放着些什么东宫不能看的、比如书信等,被瞧见了可就麻烦大了。

    “东家这是——三公子,请问出了什么事?”

    他一面问,一面收起秦前夜看了大半的书卷。

    “咳咳……”秦捂着嘴,忍住咳嗽声,她摇摇头,“没事……”

    “还没事?你都咳血了!”东宫叫了起来,他转头问张缇,“上回本宫给四姑娘送的药呢!不是说那个很有效用吗?”

    “这……”

    张缇支吾:总不能说几天没碰,那药变质不能用了吧?“东家已经将那盒药全用完了,如今断了几日,大概是这样的原因——嗯?等等,咳血?”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到秦铺前去,低声询问,“东家,是真的?”

    秦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点头。

    她还是挺怕死的,这个咯血应该是病得满严重的了吧?虽然她自己觉得还没怎样,可以走动做事,但是……见血了……哇啊,这这这她想淡定也没法淡定了呀!

    一看到血,她也觉得自己的病十分严重了……

    东宫啧一声,转头道:“本宫临时出行,眼下应当已经被报到父皇那里去了。四姑娘,本宫先回宫作解释,再替你讨些新药来!”

    他再看看张缇:“张举人,四姑娘就请你好生照看了!”

    “嗯,监国大人请放心。”张缇应道。

第二百二十七节 吃空饷

    啪。//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房内细小的响动,令谈话者之一警觉:“什么声音?”

    “有吗?”另一人则沉浸于闲聊之中,浑然不觉有异。

    东宫大汗淋漓,单手抓住刚才被他碰到的书架。呼,还好他眼疾手快,在书架翻倒前抓牢了一根支杆!

    窗外传来人声:“大概是听错了,走吧。

    东宫松了口气。

    刚才她们说的,四姑娘到宫里过夜?

    这个过夜,是留宿在皇宫的意思?还是……

    此时,书架上,不与线装本放在同一层的竹简,因为书架本身的倾斜,往着另一头慢慢舒展开来。

    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绣简滚落地!

    “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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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姑娘。为何坐难安?”

    帛阳并看向坐在侧位地秦。他故弄玄虚地问了一句。再从安小璃那里取来擦拭手指地巾帕。

    “坐立不安倒是没有。”秦回答。“只是想着原来陛下都在这样狭窄地偏阁里用膳。那学生说地话。就不尽是实情了。”

    “什么话?”

    原本想给秦施压,不料却被对方勾起了兴味,帛阳询问一声之后,察觉自己输了一阵,不由暗暗取笑自己的沉不住气。

    秦放下碗筷,正色道:“是这样,陛下,有人传言,宫内三千女侍,五千内侍,宫外五千皇卫师城内上万差役……陛下的日子,过得是逍遥至极,全然不顾赋税是否养得起。”

    帛阳听了,并未动怒。

    他说:“前半是胡扯,后面倒是转回来替朕着想了。”

    是替朝廷着想。

    不过帛阳跟东宫他们不同于朝中看法和自己的意愿,他潜意识里是将两者统一起来的,也就是说,他即代表了国家。追究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他还没吃过多少内阁的亏,现在他的内阁实在只是个秘书团而已,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秦也不戳破他,只说:“学生胡言乱语,我是有过失的。但我在给予众人言语权利的同时,也提过可无凭无据想当然地谏言国事。”

    帛阳悻然:“信卿的意思,是有凭据的了?”

    他回头看看安小璃,后者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四姑娘,你错怪陛下了。宫内在册妃嫔十余人,连同宫女在内,宫娥不足三百名内侍亦仅有一百五十人而已。”因为迁都之时,逃散了部分人手,内宫嬷嬷们的准信又是宁缺毋滥,所以到现在,许多位置仍是空缺着的。再说算是在京城里的时候,后宫也从来没达到三千女侍这样的规模。

    秦道:“陛下所言的凭据,并不是宫内的人数。想也知道子怎能随意进出皇宫估测人数呢?”

    “那信卿所指的是?”

    “锡师内差役人数,”秦坦言道“不瞒陛下,这名才子所言的,荒谬了些,但确实能从中发现一丝问。”

    “怎样的疑惑?”

    秦并不继续解说,她把话题岔到另一处看似不相关的事务上:“或许陛下还记得,我初到锡师之时,‘不慎’击伤孟章孟大人,后被擒入锡师大牢……”

    这个不慎未免也太勉强了点。

    帛阳挠挠眉毛,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讲。

    “看守大牢的差役仅有一名而已,听他说着,是身兼数职,忙碌得很哪!”秦笑笑,“敢问陛下,当时到访锡师衙门,有多少名衙役相迎?”

    这个有什么要紧?

    帛阳狐地看看她,回忆道:“大约……不到二十人。信卿,你究竟想说何事?”

    “不到二十人么?那就奇怪了。”秦道,“因与陛下有约定在前,我自然小小地对锡师各种衙门官署调查了一番,据吏部与户部的官吏介绍说,锡师衙门在册各类差役应有五百人,其中不在锡师留守,分布锡师城外各村镇的是三百人,往返于道途之上的有一百人,留守在衙门中的人数,应该是一百左右。就算当日有一半不当差,那也不止二十吧?”

    “人数出入的这种小事,信卿真是有心、有闲情。”帛阳并不感兴趣。

    秦轻声道:“陛下,你是否听说过一种敛财手法,名为‘报吃空饷’呢?”

    “嗯?”

    帛阳是当真没听过,他纳闷地转过头:“空饷?”

    “陛下,我言尽于此,若陛下感兴趣,不妨来太学看看。学生对此,正议论纷纷呢!”

    料想秦再说下去,就会点名谁谁谁了。在场人不多,但也不够私密,为保自己安全,她是不会继续分解的。

    帛阳也不勉强。他从善如流道:“这么说,朕迁都以来,从未去过太学,

    应当前去关切一下官宦子弟。”

    “要不,陛下先约定个时日,届时,必然不会有师生缺席的。”不然你随便跑来,结果遇上没课的时候,岂不是自找郁闷?

    帛阳顺着她的意思,点点头,随后笑道:“啊,坏了。”

    “陛下?”秦诧异。

    “朕原本留你入席,是有事相谈,谁知道,变成一席间都由着信卿你引导话题啊。”帛阳自嘲。

    秦愣了愣,垂道:“是我疏忽,冒犯陛下。”

    “哪里的话,信卿到锡师也久,多看多想随后提出言谏,已经尽到为臣之责,倒是朕召见你得少了,有束之高阁之嫌啊。”何况她忏悔得是一点都不诚恳,还不如傻笑两声呢,帛阳撇嘴角。

    “陛下,今日想谈什么事呢?”

    “原本不便由你插言,翰林院解决矣,但目前看来人商议之下,都无法给朕一个确切的答复。”

    眨眨眼,帛阳所说的,是指此事属于翰林院的职责范围,但对方无法解决得令帛阳满意以他问问她,看是不是有法可解。

    帛阳只说了问:的麻烦程度,以及接下烫手山芋之后,可能会造成翰林院的人憎恨秦。

    他并没真正把这是个什么难题说出来。

    追问的话,就等于答应插手。

    “是这样?那一定是挺难办的案子,我并非渊博之人该是比翰林学士更难入手才对。”

    她婉拒。

    帛阳道:“昔日天朝渊博者,不外姬山文生,天下学识七分在他,这名号叫得是无比响亮哪。”

    秦咋舌:师父,你怎么突然就又冒出来吓我了。

    “可惜姬山老人已逝。”她回答。

    “再有传曾为状元的曹寰,也是博闻强识之人,学富五车,藏书十万册。”帛阳继续点名。

    “可惜此人叛国逃逸,如今投奔在东朝京城之下,做他的太子少师。”

    秦悻悻然见招拆招。

    她知道帛阳接下来要说啥了。

    “信卿,秦斯同为这二人的弟子否兼收两家所长,更如神助?”帛阳微笑。

    秦支着下巴:“陛下,家兄英年早逝,无奈啊。”

    帛阳睨她:反正你是要赖到最后就对了。

    秦回瞥:是啊,不然你拍桌说“我知道你就是秦斯”啊?

    敲了敲食案帛阳直接拍板到:“好罢,既然信卿推辞也不勉强。”

    咦,这样干脆就放弃了?

    秦倒是有点意外竟帛阳想说的是什么,他不能只说半拉子话后就把她吊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啊?

    其实帛阳可以。

    他就这么做了,接下来绝口不提此事,随后也挥挥手,放秦回家去。好像他压根就没为什么烦扰过一样。

    然后现在秦被烦扰了。

    她好奇啊,很想知道帛阳到底指的是什么麻烦事。

    虽然不打算插一脚,但是,她真感兴趣会有何事令翰林院的全体昔日同人束手无策来着!算了,来日方长,等几天,若真是什么大事,她自然会从别处得到风声的。

    帛阳这么小心眼,一被拒绝就连半点话意都不透露,实在是可恶。

    下回不要替他着想了,手里还在查着两处衙门的黑账,她也不要管了,反正帛阳自己能耐,叫他自己弄去!

    气鼓鼓地走出去半道,突然想起东宫还在家里饿着。

    秦吓了一跳,现在什么时辰了,东宫不早饿瘫了?

    她急忙往自己家宅赶去,路上本想拐到去国子监,把自己藏在案桌下面的蔬菜给拎回家,转念一想都这样晚了,署房早就挂了铁将军,到时候还要去找人开门,惊动其他差役就不好了。

    于是她快步赶到熟识的酒馆,趁着别人还没打烊,要了些热菜热饭,提着食篮回府。

    府中人声鼎沸,进进出出的竟然都是官差与皇卫。

    秦诧异地确认了一下真的是自家宅邸,随后上前:“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见她回来,守在门内的侍女急忙上前:“信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家里有刺客啊!”

    “刺客?”

    “对,原本以为是宵小来着,谁知道,大家将他赶出来刚要围捕的时候,他突然拔剑攻击众人!”

    “啊?”

    侍道:“而且,那个刺客功夫还不赖,伤了一名皇卫大哥,然后落荒而逃了。”

    “……人在哪里?”秦定神,急忙问,“你们看清他长相了么?”

    “那名刺客,我不认识。至于被砍伤的皇卫将军,在厅里休歇。”

    “啧,没问他!”她当然是问东宫去了哪里!

第二百二十八节

    女惊愕地看着秦,她还是头回见着主子发怒。//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回忆片刻,她实在不明白秦在焦急什么,怯生生地道:“信大人……你是问谁?”

    秦平复气息,一改方才的神态,道:“我是问那名刺客,既然没有逮着,是否还在我这家宅中,没有被搜查出来?”

    “啊,不是的,大家亲眼见着那人翻墙逃出去了!”

    这话终于让秦放下心。

    她说:“既然如此,家里进进出出出这么多人,是做什么?”

    “因突然蹿出刺客,皇卫将担心宅邸里还藏着尚未被发现的歹人,所以找来了锡师衙门的人手,让帮忙仔细搜查个彻底。”侍女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秦,“信大人,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

    “嗯,我知道。各辛苦了。”

    秦点头,随手将拎着的食篮递去:“还热着,谁腹中空乏,就给谁食吧。”她负手,往府里进去,果然这一路都被翻查过,连廊下的矮木都被弄得掉了一地的嫩绿叶子。

    闹得这样大动静,一时儿东宫是没法回来的。

    她想着。掩口打了个呵欠。直入自己地小院。

    :上一滩血。到处是断枝。花坛里地树苗也没有幸免。折地折、伏地伏。

    “真是灾难啊。”

    她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往屋里去。

    外屋倒是没弄得一塌糊涂。只倒了一处书架。地上三五卷竹简。再转头一看。外屋与内屋相接之处。半扇窗户没了。连着窗棂一道被谁撞了开。窗纸还剩一指宽地边缘。残留于窗框上。

    “真是……”她嘀咕一声。钻进内屋查看一番点衣箱内要紧地东西。包括银子。

    就算不防着东宫,也要防着入内搜查的人顺走点什么,需知,她的衣箱里可藏着绝对不能随意泄露的秘密。

    检查完毕女来报,说陈和来访。

    “听说秦四姑娘这儿出了点乱子……”他担忧道,“不知姑娘有没有受到惊吓?”

    “无事,幸好有刺客光临的时候,我正在宫里做客遇上。”秦回答,“倒是连陈大人都听说了,想必这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她这个不负责的当事人然是最后才知道,真是失礼、失礼。

    “是锡师衙门之人专程来各家府上敲门相告,提醒各人小心留意,若有可之人的线索刻上报……”陈和说着,为难地挠挠头,“若刺客不止一人,大概就要宵禁闭城双管齐下,严格清查了罢……”

    另一道声音闯入二人之间,盛气凌人道:“哈哈惜,暂时看来有一人。”

    陈和与秦皆转头看向无礼闯入之人。

    “秦之纥?”秦心下不悦,此人怎么还活着?

    再一看秦之纥身后跟着的是乔仲兴,也就是那名不太光彩的状元爷。

    乔仲兴道:“陈大人有这位……应当是信卿大人?贸然登门拜访,有失礼数,还请见谅。在下姓乔,在兵部任职。

    秦之纥趾高气昂地来到秦面前:“本官乃是定国公之子,由圣上钦点负责锡师防卫,听说信卿府上闹了刺客,立刻带着友人前来查看个究竟。”

    “有劳将军。”秦回答。

    秦之纥点点头,突然眯起眼,盯着秦看:“你这小姑娘,看着挺眼熟的啊?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你还被帛阳丢到河里去过呢。

    秦嗅着随这人逼上前来的酒气,皱眉后退一步:“我与将军应当从未谋面。”

    “这样啊?也对!”秦之纥大笑,“把天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要是我跟别人说早就见过,谁也不会信的嘛!”

    乔仲兴上前,拉拉秦之纥的衣角,后者咳了咳,敛起笑声来。

    “本官在百忙中拨冗来此查看,另带了五十人,一起搜索可之人,相信那刺客逃不了多久。”秦之纥说,“不等天亮,本官就要抓住他!”

    “那实在太好了。”秦恹恹地回应。

    秦之纥继续道:“来的兄弟也是本官亲信,个个一听说城里有刺客,是饭也不吃女人也不抱,打起精神就出门哪!”

    “喔?”陈和发觉有些不对劲,他看看秦之纥。

    只见秦之纥得意洋洋地盯着秦,而后者彷佛毫无知觉地听着。

    陈和的视线移往秦之纥身后,乔仲兴尴尬地冲他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打出钱财的暗示。陈和这才明白,敢情秦之纥这趟率队出马,是要钱的。

    他急忙探手到腰上,解下钱袋。

    秦之纥见终于有个懂事的人了,嘿嘿一笑,趟着方步往陈和那儿去。

    此时秦走动两步,刻意阻在他与陈和之间。

    “既然将军对擒拿刺客是自信满满,那请移步花厅,我这就吩咐几名与

    过手的皇卫将士,告知将军对方的体貌特征。”秦示意侍女,“领这位将军及其好友,到花厅稍候。”

    “是。”

    侍在前引路,秦之纥双眼冒火地盯着陈和,不甘不愿,还是被乔仲兴给拉走了。

    “诶……”陈和低声到,“姑娘,你这是何必?”

    “我怎样了么?”

    “你方才阻着在……”陈和瞄瞄左右,声如蚊蝇,“阻着在下递些辛劳银给秦将军啊……”

    秦回首:“他有很辛劳么?”

    “这……既然人家都开口要了,么好不给……”

    秦噗地一笑出来:“给我吧,我也缺银子啊!”

    “好。”陈和二话不说,立刻解开钱袋系绳。

    伸手抓住系绳,秦不道:“说笑而已,陈大人别当真了。”

    陈和愣了愣,收回钱袋,忧忡忡地说:“秦四姑娘,你这是当面给秦将军难看啊!会惹到定国公不满……以在下之见,还是快些取出点银两发秦将军一行的好……”

    不以为然:“人言乘火打劫,我这厢火还没烧起来,他就忙不迭来打劫?要是遂他的意,未免也显得我太好欺负。”

    “唉,好欺也罢必在无谓的地方拗气……”陈和劝着,心道要是四姑娘再坚持,他就悄悄去跟秦之纥陪个不是。

    屋内凌乱趴衣箱上凑合睡了一宿,醒的时候半边脸被压得红红的。

    之所以醒来,是因为睡在书堆里的张缇宿醉乍醒身,撞到书架,哗哗地掉下十来本账簿,把他给砸得直叫唤。于是也就吵醒了我。

    也就这时候子里传来幽幽的声音:“知县大人……知县大人在吗……”跟招魂似的。

    我顶开窗,遮着脸上睡出的压痕往外张望。

    院里站着名五十开外的男子,胡子留得颇长,穿得像朵棉球。“小娃,你们家老爷在不?”他轻声问。

    他的口音跟姬山翁很像,特别是那个娃字我对他平白多了一丝好感。

    整理好衣着,戴上官帽揉着脸从书房里走出去。这倒把那男人吓了一跳,怀疑地看看我又看看屋内。

    “咳,”我清清嗓子破沉默,“在下新到任的夏县知事,姓秦,不知阁下是?”

    “哦、哦,是秦大人!”对方忙不迭地作揖,“下官姓李名实文,字铭今,江东贵县窑旗镇人氏。”

    我纳闷地看着他。

    半晌他才恍然发觉忘记说最重要的一点,急补充道:“下官是夏县衙门的县丞,不知秦大人昨日抵达,有失远迎,今天特来请罪!”

    县丞差不多相当于知县的助理,是八品官。相谈之下得知,因为夏县衙门人手短缺,北狄南下的时候,这位李县丞恰好代衙役的班,去催收今年正月的田税,于是逃过一劫。

    “下官在夏县衙门做了十几年,每两三年都会有这么一回,蛮子飞骑南下,抢了就跑。”李县丞道,“原本是紧闭城门就行的,谁知这次邪门了,蛮子不知从何处弄了炸药来,炸开了城门。秦大人,您现在去的话,还能看见那北门被炸得合不上哩。”

    “这样……何时能修复呢?”

    “说不准了,得等朝廷拨银钱来才成。”

    我想了想,让县丞带路,去县库看看,只见铁锁早被砸在地下,里面架子上铸好的官银被抢了个精光,就屋角落了几个银角子。

    “原有库银多少两?”我问他。

    他摇头说不知,管帐的人不是他,是前任知县的师爷,在蛮族劫掠时给杀了。

    我伤脑筋地按按额头,又问他田亩造册、赋税收纳的账簿,他说都在我们刚才睡觉的那书房里。那间屋子就是户房,书吏办公的地方。

    “本县的书吏还有几个活着?”我忍不住问。

    “全活得好好地。”

    还好,活着就好。“很好,叫他们来,清理账簿,给出县库损失数目。”

    “回大人,已经到了,就是在下兼任的……”李县丞苦笑。

    啊?

    “那典吏?”

    “也是下官。”李县丞抬手捋胡须,索性直接说,“秦大人,别看夏县只是个几千人的小地方,衙门各房机构仍齐全的,就是赋税一除、开不起饭而已。别说户房,您若是要找吏房、礼房、兵房、工房、刑房、承发房的书吏检吏,那也都是下官一人担当的……”

    我汗。

    敢情他来报到就是全衙门的文官来了,他一人吃饱,整个县衙的文房先生就不饿。

    这鬼地方,精兵简政到什么程度了啊!

第二百二十九节 又见小川

    卫将士,要是被放到城外的兵营里,那好歹都是官现在跟一群不入流的京卫关一起,实在丢人。//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秦领了自家人出来,把混在里面的衙役驱走,就吩咐大伙请药堂大夫到府上看诊。

    瞧瞧这一屋子伤兵残将,要是这个劲头用到战场上,那该多好。

    “昨晚辛苦各位将军护院了。”秦说,“等会将有酒楼厨子来寒舍,替大伙准备几席好菜,算是我答谢各位的,请别客气尽情享用。”

    “信大人,你才是真客气了。”皇卫之一道,“圣上派我等前来保护信大人周全,想说对付点宵小强盗是不在话下的,谁料会遇上那群痞子兵?”

    侍们也点头:“,怎能让那些恶人横行霸道?”“人家被推得好痛……”

    在姑娘们把被磕着碰着的青亮出来之后,皇卫将士群情激奋了。

    “岂有此!信大人,咱这就上殿,告发秦之纥去!”

    秦摇摇头:“这样点小事,若都要闹到子耳边,请求他替我做主,那我还不如直接住进宫里,免得再受外面的风风雨雨了。”

    “那信大人是定忍气吞声,吃哑巴亏了?”

    这小伙子刚问出口。就遭一旁地同伴死命拍打:哪有这样说话地?

    秦笑说:“唉呀。你这样。倒弄得我不知怎样回答好了。诸位。还是先请负伤地将士到后面休息。余下之人与我一道。收拾残局吧。”

    同时。她也吩咐侍上街。雇请泥瓦匠数人。

    大伙花费半天时间。勉强将被砸坏地房屋打扫出来。剩下地工作。自然交给泥瓦师傅处理。

    看看天时。已经是午后。

    现在风声紧不知道东宫躲去了什么地方。秦琢磨着担忧无用。遂没心没肝地哼着小曲儿等待开饭。

    然而锡师毕竟是个小地方得有两拨官兵发生冲突,所以帛阳很快就知道了。

    他派人来把秦召进宫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本朕以为,跟信卿相关的,大不了是太学的学子与衙役冲突。”帛阳悠悠地打了个呵欠,“谁知道,竟然是朕的皇卫与驻锡师的兵士较量上了?”

    “秦将军也是好心。”秦道,“只是他手下的兵卒,心急了点。”

    “难道皇卫军不知道有刺客,更不清楚如何搜捕?”帛阳眯着眼神情漠然,看不明白是真的不在意,或者已经因其中一方而雷霆大怒了。

    “只是误会而已,陛下。”秦解释说,“皇卫军受过严格训练,知道如何在宫观之间作战秦将军所率的将士,搜寻民宅中可分子,大概也是驾轻就熟的。

    帛阳睨过来:“信卿,你话中有话。”

    “陛下实在耳聪目明,擅长听辨弦外之音。”秦轻轻地叹了口气“家宅做了一夜战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这个状告起来也没意思。陛下不用等候了。”

    “喔?”

    “我要说的宅内每个角落,都被搜查了一遍好‘某些’要紧之物没有被人动了贪念取走,否则……实在不堪设想。”

    重要之物?

    帛阳一思索想到不知被她藏在何处的遗诏。

    无论在京城、东川还是锡师,秦的衣箱都被搜查过,虽然不是帛阳亲自动手,但他确信,遗诏是被藏在别的什么地方的。

    说定她已经暗地里遣人,将遗诏给移到锡师来了。

    那……听说那群痞子兵是砸墙拆屋都干了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发现遗诏的踪迹?

    如果发现……

    “陛下?”秦斯闲闲地唤了一声,以免帛阳的脸色继续凝重下去,他都快把宫观给压入地底了。

    帛阳清咳一声,除了遗诏,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她家?

    帛阳抬眼飞速瞥过,发现秦头上簪着的,依然不是自己送她的那支簪子。

    莫非她是指簪子?

    不要多心了,四姑娘这样讲,难道不是她惯常的欲盖弥彰、请君入瓮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

    帛阳觉得脸上有些痒,随即伸出指头挠了挠:“……不谈这个了,家宅区区小事,不足挂心。”

    是别人家,自然不用挂你心。

    秦点头。

    此时,殿外进来一名内侍,传报说定国公求见。

    “来得好快。”帛阳笑了,“朕前脚召信卿,他那儿立刻就听见风声,后脚追来了。”

    等定国公进殿,见到秦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吓。

    怎么,跟你那二女儿太像?

    秦凉凉地想着,退到一边。

    定国公是跟秦斯打过不少回照面,甚至有过会谈的,要说看不出来这个惊人的相似度,那是不可能。所以不管他惊奇的是秦像秦斯,或者秦像

    对于秦而言,都是意料之中。

    跟帛阳见礼之后,定国公的视线也就没多往秦这边飘。

    他这趟赶来,自然是听闻秦与秦之纥起了冲突,立刻冲来保护自家儿子的。不提昨夜之事,他只说前线的东朝军似乎又有蠢蠢欲动的架势,这趟是替儿子请命,希望在锡师粮草青黄不接之前,就将驻在城外的几万人调派一部分,往东面战线去作增援。

    定国公这样的提议,帛阳并不反对,他也知道,锡师的储粮坚持不了多久,能得定国公主动请命派驻,那当然是好,不过形式上还是得在朝里议论一番才行。

    “老臣明日上朝议政之时,便会提出此事,特来先与陛下商议,听听陛下的意思。”

    帛阳点点头,算表示自己赞成这个建议。

    “只是,这回又要劳动兵部的,老尚书正卧病告假,想起他垂垂巍巍的模样,真是不忍心啊。”帛阳叹一声,用眼角瞥着定国公。

    “啊应不成问题的。兵部尚书那里,已经点头了。”既然要跟帛阳提出此事,定国公当然早就知会过兵部尚书将一切打理干净,他是不会贸然开腔的。

    这回的建议是因为秦之纥的嚣扈,怕他闯祸,想着把他调离,这理由也是一方面。

    不过更重要是,帛阳帝实在是个心思难以琢磨的人,现在又冒出一个秦斯的妹妹,如果她像秦斯一样狡猾多诈,那秦之纥等恶名在外的纨绔子弟有可能被拿去当做公鸡,一刀宰给猴看。

    这样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突然听闻昨夜的冲突,定国公的头皮立刻就炸了!

    你想啊,要是自己那个成器的二子中什么计谋,到时候他搞不好还要被逼得大义灭亲就实在是太悲剧啦。

    等定国公告退之后,帛阳瞅瞅秦,嘿嘿一笑:“信卿,秦之纥逃了,你要追击么?”

    “哦?”秦恍若刚刚睡醒,“既然他闯了祸事不敢硬接,那我也就不再提罢陛下以为我是小气狠毒之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是么?”帛阳调笑。

    “看来陛下对我也有误会啊。”秦纯良笑。

    离了大殿宫门外,秦趴在黄石围栏上往下看。一顺溜的峭壁与屋顶字形的下山道路。要是结了仇家,被人从背后推上一把,那掉下去绝对没有活命的道理。

    一转头,她就望见定国公还没走,在几层台阶之下的凉亭里休息。

    “……呵,心仪对象是怎样的家世,本公主会不管不问吗?”帛阳放软声调,对我道,“再说了,就算真有那么一名青梅竹马的姑娘,大不了将她接到京里伺候夫君便是,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哇,我不行了,还有什么好理由拒婚来着?

    一紧张,我连神奇的托辞都冒了出来:“我俩不适合啊!其实你不了解我!”

    帛阳一本正经道:“哪里,本公主对探花使了解甚多,不然怎么会连孩子也有了?”

    晕,别再提那茬了!“长公主别再说笑了……”虽然是夏天,我照样冷汗直冒。

    黑暗里感到她用指甲戳了戳我的脖子,顺势勾起一缕发丝,绞在指间戏耍。悠悠的戏谑腔调再次传入我的耳朵:“哦?那么,本公主就要掂量着了。原本想说,等大婚之后就告知夫君姬山翁的死是何人所为!”

    姬山翁?师父?

    我立刻从缩墙角的状态恢复:“长公主,您在说什么?”

    “哼哼,正如探花使听见的那样。你不是请求丁一帮忙追究事情原委么?”帛阳得意道,“如今真相就在本公主这儿,你要还是不要呢?”

    结婚还要用威胁的,这未免也太……

    话说回来,丁一怎么这样大嘴巴,委托他的事情我并没有抱希望。他居然跑去告诉帛阳,告诉了不要紧,还把调查的结论也一并附送了。他这么做不是把我卖给帛阳了么?果然,不该跟他提自己想查姬山翁的事情。

    “长公主,虽然姬山翁一事困扰下官多时,但下官仍知分寸,懂得孰轻孰重。”我严正声明,“因此,恕难从命!”

    开玩笑,哪怕是极想报仇,这会儿也不能对帛阳退让。

    首先我确实不是男人,一成亲就瞒不过老婆的眼,其次,让她明白“原来这个消息相当有价值”的话,搞不好会出现“我应该再好好利用”的念头,无论是透露给别人知道,还是用来继续跟我谈条件,我都不会好过。

第二百三十一节 唉~呀

    和瞄着秦的脸色,对对手指,惴惴地问:“要不,把什么人托付给周裴?在下虽然家宅狭小,招待一两名贵客还是没问题的。//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一而再再而三地叨扰贵府,我怎么过意得去呢?如今还不急,陈大人的好意,心领。”

    如果把小川交给陈和来抚养,那秦倒是挺放心的,不过……

    小川的身份算怎样?原本呆在驸马府,后来接进皇城去,如今寄在定国公家,再加上秦相中的周裴府上,都还配得上秦川的身份,不算给别人看笑话,要是放在陈和家。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最重要的是,两三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模仿大人的言行举止了。

    养个小周裴出还可以接受,至少人家会做人,若养个小陈和出来……贪生怕死……硬又硬不起气、狠又狠不到底,除了老好人真不知道还能说啥。

    那可就误人子弟了……

    陈和隐约觉着秦回望的眼神不太善意,但他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一直陪着笑,又帮秦查了些别的饷禄发放情况。

    秦四姑娘得需要的情报,道谢一声,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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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跟着秦走了一天。还好秦都是从官衙正门出入发生跟丢地情况。

    “四姑娘每天都这样忙”他惊讶。

    想当初在城地时候。虽然也不是随便冲出去就能找到人。可只要派人去通知四姑娘。叫她到东宫殿议事。就没有叫不来地道理。

    那时候。四姑娘还是在六部中做事地啊。应该比现在更忙才对。

    现在不过是当个博士。有必要到各处衙门官宅乱转么?

    如果东宫知道秦转来转去都是在跑私事。恐怕心底地愤愤不满就没有这样强烈了。原因无它姑娘现在不是在给帛阳王当差么?东宫眼中。秦前前后后忙碌地。肯定就是在替反贼处理人际事务就像四姑娘以前帮自己做地那样。

    东宫不乐意了。

    在他心目中,四姑娘替自己忙前忙后,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俩是夫妻嘛。

    可这个帛阳王算哪根葱?

    就算跟四姑娘成过亲可他那明显是骗婚!而且是四姑娘娶的对方好吧?

    想到这里,东宫昂起头:至少在这一项上,他比帛阳王强得多,就算都跟四姑娘成亲了,那他也是大,帛阳王是小!

    “唉呀,前面鬼鬼樂樂的叫花子,不要挡在路中间!”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东宫回头一看,身后是一名摇着羽扇的读书人。对方趾高气昂地瞥着他,又道:“就地乞讨别来官衙前面嘛,你是想被抓去做苦役,或者赶回原籍呢?哈!”

    抬手摸摸鼻子,东宫悻悻地想:乞儿?自己有那么落魄么?

    不过是饿了快一天而已……

    让到巷道边上,他不想与人起争执,更不想被差役发现。

    孟章捏着鼻子从东宫面前经过,啐了一声,本想干脆摸两个铜板出来丢给这乞儿算是日行一善,转念再想他要日行一善做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东宫睨着孟章得此人有些眼熟,但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孟章则根本就没正眼看这乞儿,自然也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他摇着扇子往官衙街去,立在巷口看了看。

    彼时已经到了还差一刻打点“下班”的时辰,各家官宅的马车陆续来了在街上等候自家老爷,有下学的太学生也顺便穿过街巷搭自家的顺风车。

    “嗯……”孟章以扇颜面,看着秦从户部衙门急匆匆步出。

    秦四面张望一下住袖中的卷宗,往自家宅院赶去。

    东宫想跟着去孟章却还阻在他前面,后者感到那叫花子靠前,回头冷)一眼,道:“怎么,想偷本官的钱袋不成?”

    “……”此时正常的乞丐都会躬腰赔笑道个不是,可东宫不是正常的乞儿,他并不应声,隐含怒意回瞪孟章,也跟踪秦了,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看到了么?”

    “看见什么?江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下眼神不好!”孟章悻悻地摇着羽扇,一手紧紧攥住缰绳。他才学会骑马,需要十分谨慎才能保持平衡,但是风雅也不可少,所以只好尽量兼顾了。

    当初秦替他求医治眼疾的时候,如果江近海没有断然拒绝,那孟章的视力,恐怕不会这么糟糕。

    所以江近海一提到看字,孟章就满肚子火药。

    “眼神不好,就不要在跟踪的时候大呼小叫,安静听我说

    海控住马,望向远处的古道。他们在一处丘陵上方,不知对方会否察觉,不过现在的状态,就算察觉又怎样,跑得更卖力一些而已。

    江近海道:“方才他们停下来,是因为又有新人加入。”

    “谁?”

    这个嘛,太远了,江近海也看不清,他望向卫刚。

    后者点头,回禀到:“庄主,属下勉强能认出两人,一是长州那名张举人,二是娘娘手下的那个少年捕头,叫阿青的。还有一名女子,没见过,面生得很!”

    “张举人?”江近海眉,“莫不是京城里面开学馆的那个张缇?”

    “回庄主的话是他没错。”

    “这人……不该在此地搅和啊?”近海回头看孟章,后者也点头。

    孟章道:“张缇当另有任务才对,除非,帛阳帝连我的能耐也不信了。”他羽扇一转,指点着江近海:“啊,当然,陛下早就不信你了!所以江大人,你不用难过,反正难过也没用。”

    “……”

    少说一句话人拿你当哑巴!

    江近海抹平额头上爆的青筋,对卫刚说:“卫大哥等人将要经过的村落,安排好了么?”

    “回庄主,已;安置了人手。”

    “嗯。”

    孟章摇摇扇子,解到:“为什么要派人潜入夏县军内部?就那么几千人马而已。江大人,我们的目的,是擒住那个监国太子者斩杀了送颗首级回京,也是不错的。那么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

    江近海使个眼色,卫刚会意,代替他对孟章解释:“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前任监国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手段绝对数一数二。单靠他胯下那匹马,我方的高手,没谁能追得着他。

    那个时候弓箭什么的,恐怕也难以伤及要害啊。”

    “弓箭之类的东西,不可用会伤到小!”江近海说。

    孟章眼珠一转:“抓住秦大人,以秦大人的性命,威逼监国太子自投罗网,如何?”

    “小将恨你我入骨,你想,她将来可是皇后,她的怒气,你担待得起么?”江近海睨他。拿感情跟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谈是无效的至少天威,他总该忌惮吧?

    “哦那就只能一齐除掉了!”孟章森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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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子就在前面了,张举人。”

    打听过路程之后,张缇十指交叉,祷告:“啊天……快些到吧!”两天的露营生活下来,他身上黏乎得不行了不洗洗干净,一定会臭掉的!

    刚扇了几下风面队伍往两边分开,东宫乘着一骑快马高气扬地奔驰而来。

    “秦晏!”

    他大老远就开喊了。

    秦拨开帘子,露出脸。有了马车之后,她可以躲着幸幸福福地睡大觉,这下人很快就精神饱满起来,皮肤也恢复了水嫩红润的状态。

    “三公子,何事呢?”她示意张缇停车,扶着他的手臂跳下去。

    东宫与张缇对望一下,后者低眉移走视线。嗯,索性连脸也一并转开了,就差没在身后立块牌子,上书“没我的事,你们聊你们聊”。

    下马,东宫把缰绳随意往马脖子一搭,上前两步拉住秦的手。

    “探路的回报了,说镇上有人,就是逃散得没剩几家店铺而已。”他轻声说了一半,又得意地提高声调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另外还有几个人,似乎是练家子,主动跟过来说想投奔本宫!哈哈哈!”

    秦想了想,问:“探子被发现了?”

    “嗯?”

    “不然人家怎会跟过来的?”

    东宫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管那么多,他拉着秦往前面走,开心道:“秦晏,你先跟本宫来。这几人说自个儿通武学,会点兵法,本宫记得你在兵部是做武选的吧?”

    秦点头。

    “那正好,来帮忙挑挑!夏军别的不缺,就缺能带兵作战的人才!”

    哪怕是加上东宫自个儿,这能在马上作战的,也才三人半而已。二寨主、霍将军这两位应该没有问题,东宫认为他自己也是无人能敌的一员猛将,另外那半个人是斩。虽武状元的名号,但究竟是不是吹出来的,东宫还不能确定。

    任他拽着,秦暗自叹气。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了镇上再说呢,非要把她拖到前面去看人,一路吃车马尘灰……

    等到了队伍前面,她将前来投奔的人看一遍,点点头。

    “可用么?”东宫好奇地问,“不需要跑个马,比划比划?”

    秦摇头。

    “三公子,借一步说话。”这回换成她把东宫拉开。

第二百三十二节 背后

    火的柴枝落到屋瓦上,火星四溅。//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柴火滚了几圈,燃烧着往屋下落去。

    纵火?

    不妙!四姑娘还在里面!

    东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急忙往外冲,就在跳起来的那一刻,他似乎感到什么东西往自己肩上拂了一下。

    他猛一回头。

    秦就站在东身后,一手提着小灯笼,另一手刚刚收回到胸前。

    “有位将军说是三公子在里张望,我还不信来着。”秦道。

    “呃?”东异,回头看看那边正被烈火吞噬的院门,再转过来盯着秦,“你……”

    “我得到消,说今夜会有人针对我动手,于是害怕了,先带人藏起来而已。”秦笑笑。

    东宫还是有些反应不来。

    “至于现殿下地那将军。你也不用担心。他没有告地意思。”否则。也不会大意之下被东宫给刺伤了。

    东宫以为是自地剑术进步。但实际上。那名皇卫在慌乱中认出了东宫地脸。现是东朝太子。

    锡师地皇卫军都是帛阳从京城带来地。此人认出东宫之后。愧疚之下决定放他一马。

    至于东宫见着破绽。削了对方一剑。那倒是意料之外。也只好自认倒霉。

    此人方才在熄灯之后跟随秦从后门撤离。然后派到前门附近埋伏。留意对方来袭地情况。他一眼就现巷道中还有别人躲藏着黑影人移开部分破旧家具之后。这名皇卫认出躲在自己面前地人是东宫。

    不敢惊动。他转身飞速离开。将这情况禀报秦。

    秦知情后,怕东宫在这之后一激动就暴露身份、去救火什么的,那可就糟糕了立刻亲自前来,安抚东宫。

    东宫愣了愣,看向秦身后。

    “有人要害你,你怎么还不带侍卫出来!”他低声责怪道。

    秦抿唇:“谁想害我呢?”

    “刚才那些黑衣人!”

    “嘘……别惊动了其他人,殿下,你随我来。”秦引着东宫往巷内深处去。

    此时大街上响起呼喊声。

    “救火啊!”“快来人,失火了!”

    就像是算好时机一般,一队官兵立刻出现,迟片刻,便纷纷投入救火工作中。虽然他们不是专职救火的兵丁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究竟怎么回事?”东宫越懵了。

    “有人投书,告知我今夜要提防歹人突袭。”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东宫。

    “本宫看看。”

    东宫展开来,粗粗一瞥,随即颠倒过去再看,觉还是不对:“这是……哪国的字儿?夏国的?”

    “是古字。”

    “不对啊,古字我能认得全,可这些字半都是错乱的,又……”

    东宫边走边说,猛然觉前面巷口有人影晃动,立刻住口,抬袖示意秦小心。

    秦道:“殿下不用急,这是送我来的属下。不过,恐怕不方便跟殿下你引见,希望殿下自己寻找机会躲藏,”

    她取回书信,叠好收起来。

    这信是简体字写的字迹是孟章的没错,所以是孟章那家伙破天荒地来对她提出警示。现在事实证明对方说得没错,至于那些人究竟是谁的手下章书信里有解释,说那都是秦之纥在市井间结识的混混街痞。

    可信不可信个不重要。孟章专程示好,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非他确实有地方需要她的帮助,因此想暂弃前嫌成合作。

    秦不反对临时合作,如果孟章有这样的需求,她很乐意配合。

    在锡师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死对头,有何不可。

    但是,接下来要去见孟章,带着东宫,那就是大大地不妥了。

    “殿下,这里有十两银,足够你藏匿一阵。”秦交给东宫一个钱袋,又叮嘱道,“大约是后日,我会到城东广场边的客栈去见殿下。”

    “可是……”

    秦再望一眼,街上救火的兵勇多了起来,人影杂乱。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殿下有什么话,届时再谈。请千万保重。”

    说完,她拎着灯笼转身步入街中。

    东宫噘嘴,悄声咕哝:“其实本宫是想说……很饿啊,有没有吃的……”左右看看,他再找了一处堆积旧物的地方躲避,忍着肚子的咕咕乱叫,等待天明。

    秦离了巷道,往街口两侧望了望,立刻看见孟章与他的大白羽扇。

    对方也看到了她。

    不过两人暂时都没动上一动。

    等自己的侍卫从隐藏处现身,都集合过来,秦这才领人疾步走过去,与孟章见面。

    “孟大人,”她往孟章身后一瞥,现秦之纥那位跟班也在,遂多

    句,“乔大人。”

    孟章递了个眼神过来。

    清晨,开剩的花瓣从枝头跃下,漂浮在清澈舒缓的河水上。

    石阶边,几名农妇一面洗衣一面闲聊:“听说墨河那边又兵乱了!”“是啊是啊,这才安生没两年呢……”

    街角小巷里,有捂住双耳:“好吵……”

    顿了顿,此人揉眼,打着呵清醒过来。他晃晃悠悠地爬起,端着悠闲自得的姿态踱到河边去,掬水洗面,抹掉脸上的水珠,再捏捏鼻子。

    唔,似有些伤风?

    诸位农妇了他,纷纷收拾起衣物,挪到别处去清洗。

    这乞丐般的小伙子,不别人,正是东宫,他现在格外没精打采。过得这么落魄的原因,不用找借口,就是因为他没好好计算自己带的盘缠,一路买马换马疾奔……

    一匹马多少钱?几十子。

    这才刚过京城,他就已经典了身上的玉佩,没几天,钱袋里又是空荡荡的了。

    要再往北走,真不知会不会饿成人干去见四姑娘。

    简单洗漱一下,东宫振作精神,去客栈马厩里解下自己那匹马,数几个铜钱放到店小二手上。对方仍不死心,追问他要不要卖了马,换点银两好赶路,东宫硬着嗓门回绝等雇车走到墨河,四姑娘他们早就逃散知所踪了!

    但是好饿,眼冒金星……

    东宫把腰带系紧了些,深吸一口气,打马向北赶。马儿比他吃得好,劲头十足,却颠得他更加头晕眼花。

    还坚持一下就好。

    他算是摸着了规律,越小的村落,乡民买卖粮食越便宜,前天他居然花两个铜板买到了一小袋糗粉!和着水,捏一捏,就能填肚子呢……

    几年前谁要是告诉他,他会喝河水溪水,吃炒米磨成的粉末充饥,他说什么也是不会信的,别说几年前,就一个月前,那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现在,对于他来说,吃得好不好都不重要了,只要撑到四姑娘那里,什么山珍海味她不会煮来喂他吃的啊?

    至于找不着人……

    他抚着马儿的鬃毛:“要是四姑娘已经跑了,老弟,就只好拿你去换银子喔?”然后找艘商船,搭顺风船回南方去……

    似乎听得懂人话,马儿严肃地眨眨眼。

    一人一马默默祈祷着,四姑娘不要跑不要跑不要跑,一定要在墨河等着本宫啊!

    天若从人愿,那还叫天么,何况本来秦斯用以联络的商号,那就是个空架子,从没真正运营过的。东宫好容易挨到墨河,已经是接到消息之后又过一个月了,四处打听,没人听说过这个商号,更不知道它在哪里了。

    那只好再去州府查询……他敢去衙门询问么?不敢。

    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市上?

    那也不符合东宫的风格。

    他考虑了一下,忍痛把马匹给换成了银两,决定在墨河多待几日,看能不能寻到四姑娘的线索。将墨河的村县都寻访过一遍,总会有人听说过那个商号的吧?

    若是有属下差遣,该多好,他真不习惯亲力亲为呢……

    除了贴身的匕,东宫将全副行头都典当去,换了身平民衣衫,背起包袱,在墨河州境内辛苦地寻找四姑娘。

    可如今秦究竟在什么地方?

    当时夏县冲过来的乱军,已退出小城,在州境村镇上盘踞了半个多月。期间与墨河守军没有交锋,祝州军试图攻过来,可惜燕子隘口那个天堑实在难以攻破,江北鱼埠荒废多时,船只也被乱军尽毁。对方只得作罢,气鼓鼓地堵住乱军回夏县的路。

    透过朝廷,祝州军与墨河军,这两支没少对喷来着,互相指责谩骂,闹得一头一脸的灰。

    可是他们喷他们的,帛阳似乎早已料到事态会如此展,只管安躺在龙榻上,读着双方将帅的对骂,时不时笑两声。只要落笔一勾,便可以迫使双方合力围剿秦等人,可他偏偏就不这么做。

    “呵呵……“

    烛火轻巧地蹦跳着,敲梆子的更夫又走过一圈。

    一阵寒意袭来,安小璃拢了拢袖口。她侧头看看殿内,灯火通明,新帝还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轻手轻脚地入内,安小璃抱了披风,悄悄来到帛阳身侧。

    见他专心看着文书,她展开披风,往对方肩上搭去。

    谁知,还没来得及触到他,侧倚在龙榻上人便突然抬头,一双眼明亮无比,目光锐利如电,惊得安小璃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一步。

    “啊!”

    指间一滑,披风簌簌落地,安小璃急忙躬身将之拾起,抱住往后退去。

第二百三十三节 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秦虽然没看帛阳,但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拍。//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收到面前,展开给帛阳看什么也没有。

    “啊,我都给忘了,遗诏不在我这儿。”她说。

    “在哪里?”帛阳追问。

    “嗯……这嘛,不便透露。”秦笑笑。

    帛阳敛着神色,道:“四姑娘,你可要收好了。……确定没有被火烧掉的危险?”

    “这要我怎样回陛下呢?”说有的话,就意味着遗诏藏在自家宅邸里,没有的话,则表示答案相反。虽然秦很想直接说没那顾虑,让帛阳确定遗诏在别处、别人手里,但是,真到危险的时候,她还指望着拿毁掉遗诏来做威胁呢,所以不能给帛阳一个明确的答案。

    帛阳遣退除安小璃之外,直截了当地询问秦:“作为纵火,四姑娘演得不差,要嫁祸于人的话,四姑娘还要撺掇自家人闹一闹才行。”

    他口的自家人当然是指跟着秦的那些皇卫军了。

    秦道:“陛认为是我故意纵火?”

    “不是么?”

    “说起来也确实有这一能。但为何秦之纥等人会恰好在那时候赶到。并替我解围呢?”

    帛阳笑笑:“四姑娘本不需要解困。”

    “然而。他们确实我扑救了家宅地大火。这也是事实。”秦正色道。“陛下可以怀我怎会提前避开危险是。为何不往好地方向去想呢?”

    “哦?”

    “例如。我想借此与定国公家和解之类……”

    这绝对是睁眼说瞎话。不过秦一向都说得很顺。在帛阳不了解定国公与秦谈话内容地情况下。这个解释也有一定地可信度。

    帛阳靠在榻上,揉揉太阳穴:“好罢列入考量。”

    考量啥来着?

    “既然连连出了两次意外,四姑娘还是别居于城下的好。”帛阳道,“入宫居住如何?”

    “恐怕不太方便。”秦摇头,“何况我要是真进宫了,陛下后宫里的那些女子,大概会多想的。”

    经此提醒,安小璃心中一动,想起三妃对秦四姑娘的敌意来。

    她偷眼瞄瞄秦神色,再看向帛阳,两人虽然在谈此事后似乎根本就不将三妃可能会有的反应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帛阳笑起来,“四姑娘,难道你还会顾忌几名弱女子的敌意?”

    “且不说女子是强是弱,就算她们都弱不禁风又毫无娘家护佑,那树敌的缘由未免也冤枉了些啊。”秦委屈道。

    帛阳应声敛起笑意,冷冷看着她:“冤枉么?”

    唉呀,不小心踩到帛阳的敏感之处了,秦讪讪地退了半步:“做君主的该保护臣下,不是么?”

    “做夫君的保护妻妾是理所当然,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替君主遮风避雨么?身先士卒肝脑涂地,这才是臣之道吧?”

    秦明白帛阳的意思,当然他这只是口舌便宜,占一点也没差。

    她不跟他争,顺着话意道:“也是。那么,臣就只好主动攀上风口浪尖,如此,才算对得起陛下的厚爱啊。”

    帛阳眉头轻皱只是言语之间的来往而已,四姑娘依然不肯松口,这态度未免也太可恨了些。姬山翁已死,她依然有恃无恐与自己周旋道以为他还忌惮什么不成?

    安小璃早早注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见秦不肯退让帛阳的神色也不像是要继续兜圈,她急忙道:“陛下下斗胆提醒,现在时候不早了,请预备早朝。”

    “……”

    确实,虽然外面还黑黢黢地一片,但时辰算来,大概还有半个多钟点就是早朝时候,他得赶紧唤人进来整理着装,然后赶到山下的朝殿去见众臣了。

    秦见状,立刻道:“啊,耽搁陛下休歇,我实在是罪该万死了。”

    “哼。”帛阳哼了一声,挥她退下,吩咐安小璃负责安排秦在宫内的暂住处。

    “东家现下是尚书,也是大学士,秦少卿,你就别纠结在称呼上了,该怎么叫,就怎样叫吧!”

    “哦,尚书大人。”秦之鳞挠挠头皮。

    他转到官宅之外,看看挂的匾额,不知何时已经改成了尚书府,并且那个牌匾上的字,似乎还是东宫太子的墨宝。一样是先后服侍两朝的臣子,一样姓秦,为何父亲得那么小心翼翼,而这个没啥背景的秦斯,却过得如鱼得水?

    眼一滑,看见墙上勾出的布告栏,再仔细瞄瞄上面贴着的笔战帖子,秦之鳞是越地头晕眼花。当今道,辱骂朝廷命官也没关系了,而且,它还鼓励商议国事?

    在尚书府没呆几天,秦请了曹寰来,将秦之鳞引给曹寰,请曹少师帮忙向东宫作推举。

    曹寰将秦拉到一

    怒道:“秦生,你这是好奸诈的招数,上回受本官训便打算连本官一齐拖下水吗?”

    “哪里啊,先生冤枉学生了。学生只是看这位人才忠心耿耿,却又身份特殊,不知该怎么办好,无奈之下,只好找先生讨教做法啊!”秦状甚无辜地分辩,“若先生认为此人不可信,那就按下,学生绝不会对监国提半个字!”

    “秦生明明知道,本官与秦之鳞交谊匪浅,你……”曹寰好气又好笑,若手里有戒尺,真想往秦的脑门上敲一敲,“罢了,此人就交予本官吧。秦生你也不要推举得太勤心国事是好,但频频举荐,只会令人怀你的用心!”

    秦乖乖地点头答应:“先生教训得是,学生铭记于心。”

    面对这个总是嘴甜得像在撒娇的学生,曹寰没辙地摇头,刚要转身却又想起一事:“嗯?对了,秦生,你家那名师爷是怎么回事?”

    “师爷?张大哥么?”

    “嗯,张举人。”曹寰声道,“他方才盯着本官,眼中似乎有敌意?”没惹他啊?

    敌意?像张缇这种软柿子,里知道什么叫做敌意?秦失笑:“先生,是你想多了吧!张大哥当初恐怕正在想着煮的茶怎么还没好,心急着呢!”

    “……但愿此。”曹寰也不坚持。

    反正他的觉总会不准,习惯了。不过这回怕稍微有点准头。

    张缇远远地看着秦曹寰谈话,眼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他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刚才究竟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

    不过,就曹少师那点准,有什么资格被四姑娘称作恩师?

    想起姬山翁,张心底越不是滋味。他也说不清这股忿忿是冲着谁去的,姬山翁?四姑娘?抑或曹寰?

    摇摇头,他脑中突然晃进一个人影。

    啊!

    是了终于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千柳刀不见了!

    他当时是丢下人家,匆匆赶回京城来见师父最后一面,倒是忘记千柳刀的难处。她独自一人在军中,又不会中原话,该怎么过?

    “……东家回京以后一次也没提起千柳刀……莫非……”

    张缇越想越觉着不妙。

    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小姑娘,该不会被人绑去卖了吧?或被无良富商拐去当了第五房?

    张缇胡思乱想,京城一片安详。

    此时,在锡师以东数百里处,元启帝所率的大军,正与顽抗的西朝军队僵持不下。双方就着天堑你来我往同一片浅滩已经攻了三天,依然拿不下来。

    眼看着天色将暗,元启帝下令:“水鬼出阵!”

    口谕传到倭寇船上人叽叽咕咕地商量一番,订下战法。

    一名身手矫捷的小将从桅杆上滑下来到船舷边,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油彩。腰间的两片柳叶刀噔地一响已经鱼跃而起,扎入河中。在其身后十人亦悄无声息地潜入水里。

    熟识水性的众人悄悄靠近对岸,小心地避开牵在水中的木牌阵触及其一,就会引起敌方警觉。

    为的那名小将游得极快,转眼便到了芦苇丛中,藏匿起来。

    一只手拨开水草丛,这人探出半张脸来,眼里尽是兴奋雀跃神色,不是千柳刀,又是谁呢。

    后边的海贼提醒她:『千柳刀,小心点,不要靠太近!还没到中原人约定进攻的时候!』

    『知道了,嗦呀!』她不耐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重新潜回水里,只露出顶着水草的半个脑袋在外,一对转个不停的顽皮眼珠,扫视着四周动静。

    入秋后,河水冰凉刺骨,但这对从小在水里泡大的千柳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警惕地望向敌阵,浅滩上一片狼籍,两边都是峭壁,要登岸只能走这里,但是,敌军重兵埋伏在岩石后方,就算顶着箭雨乘舟冲到滩上,面对的也是敌人的猛烈还击。

    更糟的是……

    这群敌兵似乎并不纯粹是中原人,前日登陆的兵士原本占了优势,却突然听见奇怪的响声,紧接着,山崖后面冲出了可怕的象兵,踏入抢滩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听中原人说,那是南蛮特有的兵种,早在殷商时期,商人就使用象兵作战了。

    知道归知道,要怎么解决这支象队,才是重点。

    千柳刀这一小队人马,就是前来解决象兵的。他们人人都带着一个鹿皮水袋,里面装的是灯油。等象兵出现的时候,立刻采用火攻。

    展开藏在怀中的油布小包,千柳刀将火绒等物拣出来,做好准备,然后看看小包内放着的一个锦囊,解开取出内中的一条项链,挂在脖子上。

第二百三十四节 我很难过

    定国公去世?”

    秦与帛阳几乎是同时得知这个消息的。//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对于帛阳来说,这无一大打击,定国公虽然是老太后一脉的子嗣,但其久经沙场,是锡师不可多得的为将之才。

    锡师能带兵的官员原本就少得可怜,再折损这样一个能掌帅印的人,是要怎样?难道他得御驾亲征了不成?

    “前日还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帛阳怒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在家中慎跌了一跤,摔到当口上,没救得回来……”

    天子的怒气令传报之人量越来越低,后者根本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一味地发抖。

    安小璃在,轻声感叹:“唉,定国公也是三朝元老……年纪毕竟到那份上了……”

    “都下。”帛阳挥挥袖,坐回榻上,“通知山下的人,今日不朝,有交情的,自己去定国公府上坐坐罢。”

    “陛……”

    “该怎样地礼节。锡师不会亏待老臣。都去罢。”帛阳恹恹地伏在自己手臂上。不想再说话。

    安小璃陪着笑。劝道:“可是;下……”

    帛阳寒着脸望向她:“叫你退下。是听不见?”

    “啊……我?”

    安小璃看看殿内。所有人都被帛阳遣离了没错。她还以为自己是例外地呢……

    “是。陛下。”

    “稍等。”帛阳又哼了一声。

    安小璃急忙回头:“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把秦四叫来。”

    (以下防盗,大概两小时之后修改为更新内容,打扰之处请海涵

    ——这个人就是皇帝,是元启年间当朝的那个皇帝!

    除了东宫、秦和另外少许几人之外,其他夏军将士心中,一直就这么轰隆隆地巨响着。

    天子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老天注定要他统领天下的,是天上无数星宿都纷纷下凡来要帮助他的,此人光是往那里一站,呼啦啦的凌人气势就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众人被天子的缩小版——太子殿下——的气势训练了几个月好歹有了点思想准备,可真到了面前,一想到这个人就是皇帝啊,九成的人还是忍不住要腿软的。

    可想而知,观念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要是给这名皇帝再配上金銮殿之类的标配,那在场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克制住下跪的冲动。

    秦倒是很想知道,明明都是被人撬了皇位、狼狈落跑的人,元启帝和东宫为啥都还是过得这么嚣张自在?好像帛阳从来没有击中过他们的痛处一般……

    她望着在堂上坐得威风八面的元启帝,突然有点替帛阳觉得不值了。

    元启帝的胃口大着呢,他让秦把地图拿来笔一勾,这个地方,要归他,那个地方,也要拿下,让东宫和秦先把行政区划分妥当,下派官吏也找好。

    对于他来说,打仗似乎就跟玩游戏一样轻巧。不过实际上,好像也的确如此。

    张缇还是头一次面对元启帝人给他的印象,又跟帛阳大不一样,若说帛阳是守业型的权谋人才,那么这个人就是挖坑不管埋、呃不、是创业型的开疆人才。这两种人,并不矛盾的,但要一齐争夺帝位的话,他还是比较倾向于帛阳做天子。

    不过他倾向于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不负他。

    正想着,从院落外进来一名男子,穿的是西疆将领的软甲口守卒便没有阻拦。对方径直来到张缇身边,低声问:“张举人?”

    “嗯?”

    张缇戒备地起身回望答:“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有人让小的带讯。”那人飞快说完,抽出一小绣管丢在张缇脚边,随即大步走开,往伙房去了。

    张缇俯身拾起绣管,避入房内掉堵住管口的纱布,抖出内中纸条。他捋平了纸条睛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惊得他低呼出声。

    “啊!怎会如此……”

    见到西疆军随后运来的大量器物时,秦才明白东宫连吃带拿的习性是跟谁学的。

    从马车上搬下的东西,包括花瓶、瓷枕、字画、盆栽、珍禽、玉席、刀具等等,另外还有大量闲杂人等,也是元启帝路上看着觉得不错,顺手“带走”的,如厨子相士铁匠木匠另加上那一大帮戏班子!

    跟他比起来,东宫算是相当低调相当收敛了!

    这边又在给各种珍奇物事造册入库,那边统计新到的人手,同时等着西疆军整顿自查的名册。秦忙得不可开交,东宫闲得慌,遂被元启帝拎去聊天。

    “贺儿(东宫表字其一为贺,听说你劫了反贼的道,救出皇后?”

    东宫闻言,老实点头:“嗯,儿臣将母后安置在别处,等这边战乱初平,就接她过来。

    “在何处?”

    “东南沿海,偏僻之地。

    元启帝想了想,说:“唔,那贺儿应当立刻动身了!”

    东宫偷笑。“父皇,你等不及见母后啦?”

    话刚说完,就挨了一记爆粟:“胡说些什么,朕命你即时启程前往南疆桓州,会见桓王,把他手里的兵带过来!”

    东宫抱头委屈:“父皇,桓王那边儿臣投信去问过了,你以为人家肯乖乖听话嘛?别说平时就极不安分的桓王,就连看起来特别温驯的墨河王,这回也躲在壳里不肯吱声呢!”

    元启帝诧异道:“贺儿竟然有联系双王的意图?”

    “不是意图,儿臣尝试过了!现在收到的是在海上横行上百倭奴和十来条船,另外有附近州县的义士前往投奔,先以镖局的名义聚拢来备用……”东宫认真数着,这些都是他有在专心干的事情,容不得父亲小觑。

    但是,元启帝长年看奏章,眼可不会被数量给蒙蔽住,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那北方的夏军是谁招募?逼着西疆军起义,许诺到这边就有疆土义民可与反贼王庭相抗的是谁?”

    东宫噤声。

    他老倒是不客气,绕着他看了一圈,道:“朕觉着,那书信不是贺儿的笔迹吧?连大印也看着不太对劲。若贺儿不在此处,确实说得通了。”

    “是……在做啦……”东宫只好承认。

    “哦,难怪。”元启帝点点头,说,“那就把他留祝州继续主持后方,贺儿先带人找桓王要兵权。”

    怎么又扯过来了?“桓王不给的!”

    “朕这几个月先去他那儿做客,一见朕亲临自然连声答应!”元启帝昂首。

    东宫狐:“真的吗?”

    元启帝挠挠脸:“……其实是朕说如果他不答应,朕就将他幼时的丑事刷个千百份,投到各地去,让天下百姓都指着他大笑!”

    东宫惊诧:“真的?”

    被。

    “当然是假的!全都告诉贺儿了,朕将来要怎么从你那里讹邸报的删改权力?”元启帝得意洋洋地说着,迈着四方步走到案边,大笔一挥,写了封给桓王的书信。

    东宫不服气地跟着他:“那要是桓王变卦,儿臣被扣皇要怎么办?”

    “贺儿,你就呆呆地等着他变卦么?”元启帝回头,狡黠一笑,“在他变卦之前你就阴一时阳一时,先拖延一下,同时用金银也好美人也罢动摇他身边的谋士,到最后,大不了把你随身的匕首亮出来逼着他交权啦,所以朕让贺儿记得点齐人马嘛——”

    “……”

    东宫悻悻地盯着元启帝,自家父亲大人的招法像也没啥能上得台面的嘛!还是说他一直学圣贤书,脑筋没有长期在外征战的父皇来得活络?

    “那皇,儿臣想要秦晏同去。”他提出要求。

    ===========~==========

    秦抬眼,看着从进屋时候开始,就一直不吭声的东宫。

    “怎么了殿下,闷闷不乐的?”她起身东宫牵到桌边坐下,再倒茶水奉上。

    东宫委屈地嘟嘴:“父皇不让你同本宫一起走。”

    “走?去哪里?”

    “桓州。”

    “那是个凶险地方过我恰好也有些疑惑,想询问桓州的藩王。”秦说“殿下此行,是去见桓王的吧?”

    东宫点头。

    “嗯我这就去请求圣上,希望能与殿下同往。”秦作势起身,却被东宫拉住了。

    他说:“没用的,父皇说了,在秦晏身边,本宫就什么也不懂得多想,所以这回,不能带秦晏同去。”

    “那……先回殿下亲手建立的山庄,带上即墨子音,也是一样的。”

    “子音也不让带。”东宫说,“父皇让本宫另外选人同行,同时携带的财物可以相应增加。”

    秦皱眉,这是出使,又不是过家家,东宫也只此一名,没有备胎,能说赶出去磨练就磨练的么?元启帝也太胡来了!(当然,他一直都很胡来。

    她握住东宫的手:“殿下不要去了,谎称亲自带队,然后躲在路上某处,派使臣出访就好。”

    “不行。”东宫断然拒绝,“本宫完成这一使命,没有问题!”

    “可是太危险了……”

    “本宫不愿意的,是要再与四姑娘分别数月!”东宫奋力澄清着,他可不愿意被秦以为没了她就一事无成。他也想借这回的机会,证明自己不比元启帝差,呃,好吧,至少不比四姑娘身边那圈人来得差劲。

    阿青、斩等人的态度,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身为太子,这是他的天命,他有权享有秦的辅助,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只有地位没有实力的庸才。

第二百三十五节 炙热阳光

    西,定国公府所在的那条街,户户都挂出了白色灯笼

    不为别的,秦之纥的手下满城跑,看谁不顺眼要讹财打砸的话,啥借口都找得出来,凡事陪着小心总没错。//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定国公的去世对府上大部分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因为从此大伙儿服侍的主子变成了秦之纥。先不说定国公的家产到秦二少爷手上,经得起几年挥霍,单凭秦之纥对下人的态度,多少长工短工立刻就想卷铺盖闪人了。

    孟章得知此事后,很是诧异了一阵。

    “哎呀,这是秦二少爷达的时候呀!赶在前一天投以橄榄枝,我是不是也太好运了些?”他想着。

    不管是表达哀,或上门道贺,总是要去定国公府上一趟,让秦之纥记得他这人才行。

    哦,对,还有秦川那孩子,再盒糖点去好了。

    然而,等孟章访过秦之纥,向其标示祝贺之后,再溜达到秦川住的那小院一看,里边早就搬空了。

    “孟公子,来找小川?”定国府上的人跟他已经混了个脸熟,遂解释到,“你晚了一步啊,晌午时候,信卿大人派了皇卫将军来,把小川接走了!”

    “哎?”

    接了?晏小姐会把秦川带去哪里?

    “当然是回宫去你想吧。小川那孩子。不原本就是宫里养地么?”对方嘻嘻哈哈地说着。指指山顶上那宫观。

    路过院门地府上主管探头进来望。呵斥道:“府里办丧呢。嬉笑什么!”

    “啊。是是……”

    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定国公地离去并非坏事礼数还是要尽到地。

    孟章提着糖点盒子出来。在街上了一会儿愣。

    他看看这小盒子,随手往一户人家的门边丢过去。走出几步,他又回头来,再捡起,直接拎到偏僻地方的食店里,开了盖子个人全部吃掉。

    “真难吃。”

    糖酥入口即化,黏黏柔柔的,满嘴都留着香味。

    孟章却一脸不高兴,不知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

    “小二,炒两个热菜,越辣越出汗的越好。”他吩咐到。

    跑堂的答应着,下去了。

    孟章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居高临下望着街巷内的景色,心情没有一丝好转。不是正餐的时候,大堂里也无几个人没事要个单间是做什么……

    他突然觉得背后冷,不止是背脊,除此之外全身任何地方也都是冰凉凉的。

    看着街心的路人来往,他就想伸手人全推进水沟里。

    扯扯自己的袖口,没撕破勾到了指头上长的倒刺,一阵阵浅痛。他索性把糖点盒子推开,伏在食案上专心撕扯自己指甲边上翘起的表皮,一撕一处血印子,倒是不觉得痛。

    楼下传来一个声音:“我要包子。”

    “客官,已经过了出笼的时候啦夜饭是不供包子的。”跑堂小二呵呵地答应着。

    “那有什么?”

    “粥和小菜要不,另外有猪肉白水的和回锅都有,别的就要等师傅腾开灶了。”

    楼下那位客人迟疑片刻:“好吧,反正要赶紧吃了就走的越便宜越好,我急着回客栈去等人呢!”

    孟章侧着头往外看,他要的热菜还没炒出来,楼下那人就已经三下五除二吃完走掉了。

    那人上街,急匆匆地望着广场坝子方向去,生怕误了跟人的约会似地。

    孟章看看眼前的食案,除了自己的几根手指,就是吃得只剩渣的糖点盒子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一片空荡荡。

    更冷了。

    “他有双腿,可以随便去哪儿,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将人贬在那里似的?”

    “既然四姑娘还没决心放过他,那就别再动了。”帛阳说着,幺指抹红,轻轻沾在面皮的颧角,再用细纱晕开。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张之秋从无行差踏错……”

    好吧,至少每回都没错得很离谱,她还救得过来。

    “好,朕答应你。”

    帛阳兀自琢磨着他的人皮面具,就像是对待情人一般,耐心,细致。

    秦又站了会儿,迟迟不见另有官吏来见帛阳。找不到借口回避闪人,帛阳又不主动将她挥退,她只好继续等候时机。

    此时帛阳转过身,勾唇笑着,话语中却带着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四姑娘,你抬头,看这张面皮如何?”

    秦抬,差点被吓得后退半步。

    帛阳脸上挂着的,是东宫的五官样貌。

    “像么?”帛阳似笑非笑。

    基于装蒜的本能,秦差点就开口反问“陛下指谁呢”,不过还好,她没被突然出现的那张东宫脸皮给吓

    下,有失水准。”她含蓄地低下头。

    帛阳沉默片刻,回转头去。

    秦看着他正对的那面铜镜,镜中只是反射天光而已,见不到帛阳的神情。

    只见天子慢慢除下脸上多覆的一层面皮,叠了几叠,往清水铜盆送了过去。

    “既然不好,这张便不要了。”

    他看着铜盆,澄的水波原本荡漾着明媚的铜黄,现在泛出淡红水纹了。

    “朕想描几名旧人的面貌,不能成。”他面无表情地捋了一偻丝,横过自己的嘴唇,“最初是觉着,朕已经记不清人面了。再来却觉,大概朕从来就没有过旧交。”

    “陛下。”

    秦轻唤一,而帛阳也应声回眸,瞥过她的脸。

    他收回视线,看向铜镜内,笑叹一声:“信卿,你实在令朕失望。”

    “伤悲秋的差事交给才子佳人就是了。”秦道,“陛下可是龙体欠安?”

    “非也,不过怀念事而已。”帛阳起身,对静立在一旁的安小璃道,“撤去妆台罢。”

    “是,陛下。”

    安小璃轻敛着脚步,到阁外去唤名专用内侍进来,将梳妆桌撤下。天子的诡异兴趣,内侍也不便议论,于是专门成立了典容房,负责清藏管理帛阳做出的各色面皮。

    众人悄悄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心口舌,说不定跟你闲聊的,就是天子本人!”

    本来无心严苛,却闹得众人噤若寒蝉,这也算是一项本事。

    秦心定气和,静静等了许久。

    帛阳清洗双手和面颊:“信卿,今日留下晚膳如何?朕有话问你。”

    什么话非得要在饭桌上讲?

    东宫还等她回去煮饭呢,这下他得挨饿了。

    秦颔:“是,陛下雅意好回拒呢?”

    ---

    东宫呆呆地蹲在屋里。

    屋门一天都没开启过了,窗户紧闭憋气得很。

    原本是每日会有人进来清扫整理的,自从东宫藏匿在此之后,秦就吩咐说不能再有任何人擅自进入,否则以窃取朝廷机密论处。

    一直处于窃取锡师机密状态的东宫,现在很无事可做。

    天黑之后,他又不能随意点灯只能睁眼望着窗纸,竖着耳朵待着院门处传来秦的脚步声。

    想起在京城的时候,千柳刀在京都衙门唧唧呱呱地大叫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直到京卫快马带去同在城外暂居的东人,才知道是说,秦斯家的张师爷不见了,失踪有一个月了,让衙门的人赶紧去找。

    此时去查找,众人才现,秦尚书府上已经完全荒废了,连一个看院的人也没。

    衣物、钱财,只要是能搬得走的,全都不知运去了哪里。

    “之秋?他没有跟我提过要去哪里。”斩回忆着,“大概是回长州了罢。”

    其实他倒觉得,有周裴暗地里与张缇来往,他俩应该是结伴到锡师去了,或,至少是相携去了别的地方只要周裴打算在东朝游走,暗中破坏,那张之秋一定没有拒绝的道理。

    反正张缇就是个乱没原则的人啦。

    “他在长州的家宅?这个……”

    斩挠挠头,对阿青道:“青捕头,不是本官为难你,只是,张之秋原本也没个固定居处,以前是借住在常王府上,后来到驸马府,现在你要我说出他又会去什么地方……”

    阿青不接受推搪:“大人,你好好想想,或,将他在长州的友人列份清单给我。”

    “呃……”斩啧了一声,低头去掏钱袋,“是不是之秋卷了什么贵重物品潜逃?若不是御赐之物,那一定是賖账未还了,本官看看能否替他结掉啊。”

    “我不是来替人讨债的。”阿青道,“大人,你好生想想,若是记起了,赶紧来衙门说明。”

    “究竟出了何事?”

    斩百思不得其解。

    阿青这边肩上担子也很重,秦之死,他心中不好受,但千柳刀那一闹之后,东宫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儿,死活要求把张师爷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早觉得这人行事有诡异,那秦刚死的时候,他去干嘛了,现在才想起要追究么?

    位居编外武职,千柳刀也不回营去,整天蹲在衙门里,吃喝都跟着,等阿青查案子。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但千柳刀所要求的,无非就是找到张师爷,到后来,阿青已经不需要翻译,就能听懂千柳刀所说的张缇姓名了。

第二百三十六节 冤家依然路窄

    四姑娘,山下的儒生递了些手稿上来,说是请信大人

    秦回看了立在门槛外的安小璃:“这种东西,何必劳烦小安嬷嬷亲自送过来?”

    “哪里,是陛下先行看过了,还被逗得笑出声呢!”安小璃脸上也满是笑意,抱着几大卷的宣纸踏入室内。//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秦随意瞥着她的步子。

    待对方走到屋子中间,离自己还有那么十来步的时候,秦撑起身,离开窗户,离得远远地,到内墙那儿取了水壶,倒杯水递给安小璃。

    “啊,这怎么使得?”小璃受宠若惊。

    秦道:“辛苦小安嬷嬷走一趟,我连杯茶水都不招待,那也太不像话了。”

    “四姑娘,你是子,我是奴仆啊!”

    “谁说的?”秦呵呵一笑,“小安嬷嬷雇进宫的女官,论品级,只比我低几石米的俸禄啊。

    安小璃原本也是内藏地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唉。四姑娘。你就算是惯着我。也把我当奴婢看地好。不然我娘又会念念叨叨啦。”

    “安嬷嬷么?”想起昨天去看望川却被拒之门外。秦摇摇头。

    她将学生递来地文稿翻了翻。这知道都是交地上个月布置地策论来着。最后期限是昨日。大概都交到了她地署房里。是那名书吏整理并送来地吧。

    等等。帛阳刚才看到这个所以笑了?

    她指定地文题哪里好笑?

    秦支走安小璃。满脑子都是疑问。认真阅卷去。

    孟章推推自家大门,觉门底下不知道硌了什么东西,开关不甚顺畅。

    “来人啊!”他踢踢门板,开口叫奴仆来打理这麻烦事,却觉对家中仆从自己连名字都叫不出。

    扫院的小童靠过来,问老爷有何吩咐。

    孟章寒着张脸,说:“……站开些。”话音未落,他猛然力,用蛮力把大门给拉开了一半。

    门底下塞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石子,大概是穷人看他家宅院不顺眼,随手作怪。

    低头瞅瞅石条地面被硌划出的白道儿,孟章什么也没说出门去。

    外边的台阶上,背对着他坐了个人。

    孟章望着这像是道袍一眼的装束,自己小心着脚下,该往哪儿走就去哪里,不打算多管闲事。

    可那人却彷佛背后生了眼睛头就叫:“小兄弟,你家老爷在否?”

    孟章没好气地答:“方才在,现在不在府上了。”

    “喔。”对方失望地点头后端详他。

    孟章抽出羽扇摇了摇,想想要是真有什么急事找他,自己这样迁怒过去,要是耽误了事可划不来咳嗽一声,正色道:“罢了,找我什么事。”

    那人也不惊讶,立刻答道:“孟大人,在下曾经同你通过书信,不知你还记得否?”

    孟章皱眉通信?想结识他的人没有几千也上百了怎会记得那么多?

    对方从包袱里摸出夹在外层的几封信,看了看一封,递给孟章。

    孟章接过来瞥了一眼:“太史渊?”

    他几时接触过这号人物来着?

    视线微移挪到信封之外,看了看那位投信的人勉强道:“好,你随我来。”

    那人点头,跟在他身后。

    孟章将人往自己熟悉的茶楼带,一面走,一面随手揭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来查看,果然是自己的字迹,连错别字都一样。

    他隐约记起,这彷佛是去年跟他通过信的一名乡野读书人。

    当时他听说对方有意投奔锡师,并且还跟京城那个东朝有仇,心下一动,决定动言建议对方去东朝做内应。后来他毕竟是纸上谈兵,对京城的一切情况都不熟悉,就将书信转给了周裴,不知道周裴有没有把这人引荐给帛阳。

    孟章回头看了看,得出判断:一定没有。

    入楼,要了雅间坐下,他拂着羽扇,悠闲地询问:“太史先生,你在东朝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呢?”

    “看过库房,也住过官栈。”太史渊说,“后来与江近海大人碰面,得到指引,奉送灵药什么的给东朝上层人士,据说颇有成效。”

    “成效?”

    太史渊道:“除去了一名重臣,因此在下才从京城出来,辗转投奔锡师。”

    “是么?”孟章撑着下颌,道,“既然如此,小王爷跟你谈的什么价,你找他要去不就是了。”原来是周裴和江近海的部署,那跟他孟章没什么事,干嘛跑来找他呢?

    太史渊顿了顿,道:“在下并非为钱财所动,才去东朝暗中破坏。”

    “嗯……”孟章睨着对方,“你要什么?”

    “如果你知道齐云天躲在哪里

    说出来。”我寒着脸,“本县手上有他指使樊师爷连同历年的情况核算,他究竟贪了多少很容易查出来!”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是啊,前知县齐云天舞弊瞒报巨款,本官正是来查办此事的!”王郊微笑道。

    嗯?

    我瞪着他的脸,就像他脸上多了个大洞一样。

    都还没把账本给他看呢,他居然早就知道?竟然“正是来查办的”?

    莫非他认为我那么没用,账目有问题都看不出来?其实我确实看不出,隔行如隔山。但我不信一本真账一本假账放在王郊面前,他就能分得清谁是谁?

    孙二嫂的视在我和王郊之间转了几个来回,锁定王郊身上。

    她说:“人都死了……翻旧账做什么?”

    按照我的想法也是这样,齐云天台面上是已死的,就算上面派人来查,也追不回应该上缴的和应该库存的银钱。

    什么查实留案之类,都走个过场而已县民而言没有实际意义。

    可是,对州里来说,交不上去这就是大事了。齐云天称县里财政紧,作出一年亏空的假账,夏县缺交的钱,会摊到各县头上。但考绩的结果,却会直接影响州官的业绩。

    查这笔钱的去向,不管事实如何要得出一个被贪污的结论,那就可以给州官减轻责任。

    因此御史的查访是必要的,事实如何,则不重要。

    如果他没死呢?

    “无论死活,责任一定要理清。”王郊道“对平民女子,本官无必要多做解释。再提醒秦大人一句”

    他转向我,说:“追查凶徒也好意徇私也罢,请尽速结案。此案关系到查帐一事的唯一证人李县丞,是否定性为杀人灭口,就要看大人的调查结果了!”

    我答道:“本县定是秉公办理。”

    跟着王郊出了大牢询问到:“前辈,你真是来查这笔帐的?”

    他看我一眼,似乎想说莫非你怀,缓缓开口道:“是。不过是接到有人密报,说前任知县私扣县银万两以上,俱是藏在县衙内。如今其横死县库却无银两清点造账,实在惹人怀疑。”

    密报么?

    会是谁呢明显是诬告我侵吞了赃款。

    “从前任过世,到本县接印概有近两月时间衙门无主,其中变数很多。银两不翼而飞查起来就困难了。”我就事论事,顺便替自己澄清,“一县无,要务归县丞处理,只可惜李县丞惨遭不测,也没法再详细询问。”

    王郊笑笑:“秦大人的意思是,李县丞见财起意,私下捣鬼?”

    “只是合理推测。”我低道,“若说可,何不怀齐知县其实未死,正是他携款潜逃呢?”

    “天马行空啊,秦大人!试问一名并未破绽的官吏,为何要放弃大好前程,诈死埋名?”王郊说到这里,闭上眼,莞尔一笑,“正如大人所言,无法说服下官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听说大人在京城破获奇案,莫非也是:意猜想,草结案?”

    他转身往西院走去,笑道:“哈,真是,不奇也会生奇啊!”

    我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见他绊倒在门槛上,才吐了口恶气,悻悻然去前面找阿青。

    “秦斯。”阿青一见我便叫起来,觉众衙役诧异的目光,急忙改口,“……秦大人。”

    “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我点了点,堂上候着六名衙役,个个手提棍子腰佩刀,好像正整装待要出门做什么去一样。

    阿青道:“咱们不是要给齐云天开棺验尸么?”

    “谁说要去了?”我笑笑,挥手让大家把哨棍放回架子上。

    阿青不解:“不是有说棺材里面的人并非齐云天么?”

    “一个无头尸,你从哪里辨认他是不是呢?”我反问,“他的身体有何印记痕,且莫说孙家娘子不肯告诉我,就算她说得详详细细,你认为几分真几分假?可信吗?敢信吗?”

    跟着我从大堂转到户房,阿青无奈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孙二嫂不是跟你关系挺好嘛?如果不知道你是女流之辈,我都担心人家想做你媳妇了!”

    我摊手:“关系好不好,亲不亲,不是从平常时候能看出的,到了危急关头,能舍命去保的,才是要紧的人啊!”

    “你因为她关心齐云天,所以就不信她?”

    “瞧你说的,怎么听怎么别扭。”我想了想,说,“应该讲是,人与人交往,总有点独占与排外的意识。比如张师爷吧,他心里面就有别人,不是全然听信于我,所以我也不全然信赖他。不是我的,我就不要,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有别人?谁啊?”阿青越听越糊涂。

第二百三十七节 君不知,君不知

    宫定定地望着掌柜的老脸,好像要从人家脸上看出期”一般。//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过了半晌,看得人家都尴尬了,他才低头,吱了一声:“……借掌柜你吉言罢。”

    店家倒觉得过意不去了,摸摸鼻子道:“这位客官,要不你再仔细说说,那姑娘长啥样,爱穿哪家的衣裳,咱让伙计上街送饭的时候多留意留意?”

    “不方便讲。”东宫沮丧地摇头。

    店家也没法了,只好再宽慰他几句:“客官你别急,多等等,等久了就是你的。啊?”说完,自己算自己的账去。

    东宫也不多讲。他站在门槛内向外张望片刻,眼巴巴地盼着四姑娘出现,然而终于还是更担心被人认出,遂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屋内。

    等人,十分难熬的事,更痛的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无事可做。

    约定的时间是东宫定的,地点也不是,他只是等而已,但是四姑娘没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了几天十几天,还是没出现。

    东宫硬着脖子,搅着难吃的汤面,生生地等过了跟元启帝约好的回宫日子,他不管那么多了。但是,前途无光,这是最难磨的。

    “啊啊!凭什么呀,连太史渊有人领走了,本宫还呆在这里!”

    他整整日挠着席子混日子。总不是个办法。

    于是想请客栈地小二几本小册子来读读。打时日。却在抖落钱袋地时候。现了一个问题。四姑娘没给他多少银子。现在剩下地那点。连买一匹孱弱老马配副鞍子得拼命砍价才行。

    东宫地表情严肃了。

    他经历过只身前往墨河找四姑娘地惨景。知道旅途中没钱是多么可怕地一件事。

    ------

    山顶上。宫观内。

    孟章的声音从帛阳的书阁里传出来,没有意外的话,以他的音调而言,再传出半里地也不成问题。

    他摇着羽扇,在帛阳面前口若悬河。

    “……此人在当地算是有学识的了,又通道法懂医术,方仙法典之类也是不在话下。他到跟前来一说就想起陛下提过,锡师缺几名道官来着。”

    “此人名唤太史渊?”

    帛阳半倚着龙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太史渊这名字他有印象,可是,在哪里听过,他就没那么好记性了。对人事过目不忘那是四姑娘的本事他没多大关系。

    “孟章,你将人带去道录司就是了。”

    帛阳对宗教兴趣缺缺,不想见孟章力荐之人。

    其实孟章并不打算劝说帛阳见见太史渊旦见了,觉得那人没啥灵气,心里厌恶,也不是没可能。帛阳有这样的坏毛病看不惯傻子,又容不下聪明人,此谓自作孽不可活。

    在孟章眼中,太史渊即使算不上笨蛋一枚,也在平凡的水平线之下了。

    所以他才放心举荐,相信对方会知晓利害自己言听计从。

    他为数不多的生命意义之一,就是折腾自己的旧相识括秦、包括江近海等等,要不要算帛阳在内这个他自己也还说不清。

    反正一同穿越的,比他过得好就记恨。

    对他不好,他更记恨,恨得好像天都要撕碎了吃掉一样。

    不然他真地没别的事可做了。

    孟章觉得自己的额角有根筋,一直在突突地跳着,跳得都有些痛了。他定神,继续说到:“这位太史先生既非在籍的学子,也不是录过子的道生,直接领去道录司,恐怕不太方便。”

    “那随你了。”

    帛阳掩住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反正孟章在锡师也翻不了天,总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己,实在是无趣。

    ……

    “孟章,你别忙着打理别人的事。”帛阳悠悠地说,“跟着朕也有段时日了,你就不想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喝,他这口气,让孟章听起来觉着自己面对的不像皇帝,倒像个暴户。

    于是孟章决定也连同帛阳一起讨厌算了。

    推拒一番,他像吃了苍蝇般迅速撤离,留下帛阳一人在书阁里笑得开心。

    乐够了,帛阳把安小璃叫进去,问怎么最近没看见四姑娘,安小璃就说四姑娘一直呆在偏云阁里,除了来时第一天去看望秦川之外,没见再怎么走动了。

    “嗯,往后太学府的递稿,都来朕这里放一放,不可直接交给四姑娘。”

    安小璃点头:“是,陛下。”

    帛阳随手拿了本裱过的奏疏,把里面的纸页拆出来,拎着外壳拨弄:“午后还有谁候见无?”

    “回陛下,没了。”

    暂时来说是没有人在宫门口等着了,所以帛阳应该抓紧时间,赶快把该处理的文书办一办。

    现在他把内阁票拟的权力都收了回来,所以阁臣能做的也就是彻底的文秘,分门别类啊排序啊瞅瞅有没有谁说自己小话等等,没一两个时辰就能处理完要务,开始唠嗑。

    而帛阳自己则开足马力,每天,利用会见臣子的空隙,经手所有重要事务,就算是他完全插不上嘴的水利、国防工事等,也要过目一遍,心中留下点印象。你说,一个人整天把自己的脑子当做电脑用,还带不停储存新内容的,他哪里还有秦那

    精力去记人来着?

    能不得头痛症,那也是前半生休养得宜,一时半刻还撑得住而已。

    像他这样逼着自己劳心费神,皇帝命都不如乞丐命来得有福了。

    安小璃腹诽着,看帛阳又有回头翻奏疏的趋势,急忙劝到:“陛下,难得清闲,不妨到四姑娘那儿走走?”

    “去做什么?”帛阳懒洋洋地继续折腾手里的那纸壳。

    师出无名啊娘只是一名臣子,家中遭了祝融,他接来住几日而已,只有他召人议事,没有他亲自去探望的说法。

    真要去了,一定惹人闲话,而导致四姑娘更处处避着他。

    现在四姑娘心思比海底针还难寻,若要让他觉得她是向着锡师这边的,那可真需要好大的一个误会才行。可是似乎又确实在认真地尽着自己的职责,没有暗中破坏的意思。

    该给她升迁么?

    这样会不会比胭脂水粉更讨四娘欢心?

    在学官这样的位置上耽着,绝对是浪费了她斡旋笼络的才能,虽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谁知当时她是不是想故意选差,令帛阳不要对她再生戒备之心呢?

    “如今核期也该过了罢?”

    帛阳喃喃说着将奏疏垫纸从中心处完好地撕作了两层。

    安小璃听他没头没尾地说这句,纳闷地咦了一声,不知该接怎样的话好。离帛阳最近的是她聊也罢,交涉时候需要插言也罢,都是安小璃会意着来的,这会儿突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颇有些惶恐起来。

    “陛下?”

    “四姑娘近来在何处沐浴?”

    帛阳突然爆出了这样一截问话,惊住安小璃,后惴惴地答说:“就在偏云阁里。”

    后宫的浴馆是宫女去的地方,四姑娘是皇后命,不能同去。她自然应该有自己的浴池,但这宫观是道观改的殿阁功能还没那样齐全,只能先凑合用着……

    这番解释嗦了些小璃考虑着该不该补充在自己的答案之后,又觉着那样未免有些心虚之嫌是就等着帛阳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文。

    谁知帛阳呵呵地笑了起来。

    今天他心情蛮好的,气走了孟章午又暂时没人等着找他麻烦,所以他格外开心,看什么都亮堂气派。

    “天水轩借给四姑娘几个时辰,也未尝不可啊。”他说。

    “可那处是陛下御用……”

    帛阳笑眯眯地展开另一本奏疏,说:“所以是借,要还的、要还的。”

    安小璃深觉不妥,观察帛阳脸色,虽然轻松但却不像说笑,何况拿这个说笑,一点喜感也没有。别说四姑娘好养活,那木桶又是精致得跟茶杯似地没啥好挑,就算她真的撒娇说要用浴池洗浴,后宫里可借用的殿阁,也有那么处的,犯得着帛阳御赐这么一回么?

    她无奈地提醒:“陛下,你刚气走了孟公子……”现在又想找四姑娘的乐子?

    “若她情急来争辩,那就是与朕取乐。”帛阳悠哉游哉地点头,也不否认自己的玩心,“若她不肯来,朕就借机去见她啊!”

    “若四姑娘欣然领命呢?”安小璃促狭地轻声问,偷偷瞄帛阳的脸色。

    帛阳一怔,遂厚着颜面道:“喔?那正是好景色、好春光……”

    安小璃抿唇笑。

    “那我这就去传话试试,若四姑娘不高兴了,也好替陛下圆场。”她说着,转身就去偏云阁。

    一路上,安小璃板着脸,任谁看了,都以为是挨了帛阳帝的责骂,也跟着胆战心惊。

    到阁外,她又窥见秦坐在窗边,向外张望。

    不知在看什么,整日看也不会腻?

    “四姑娘,我这就进来啦?”

    热情的笑意比声音更快释出,两都不像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她说:“今儿天子有好赏赐,四姑娘,你可要谢恩了……”

    没多会儿,她回到帛阳的书阁。

    彼时帛阳正认真批阅着前线传来的例常旬报,对四姑娘的反应,看似丝毫没放在心上。

    除了那笔尖蘸的并非朱红之外,倒都挺像那么回事。

    安小璃笑说:“陛下,四姑娘允了,还说谢恩呢。”

    帛阳喔了一声。

    “陛下要移驾天水轩了么?”

    帛阳正色训斥:“朕为人君子,怎可做令人不耻之事?”末了,他又道:“既然四姑娘点头,那朕明日去看望秦川,她大概也会答应同去罢。”

    安小璃说:“那是一定的。”

    一滴冷汗滑入衣襟内。

    其实,秦根本就没挪半步,只闲闲地答了句:“小安嬷嬷,真是不巧,我今天月事初访,这份隆恩恐怕享受不了。”如此,将安小璃给堵了回去。

    原本这样跟帛阳回覆也就行了,不知为何,安小璃在回报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就说出“四姑娘允了”,还把自己给吓得不轻。

    幸好帛阳没真去风雅一番,否则这个欺君之罪,她一定吃不消的。

    --------

    今次的问题:原本的东宫殿,如今叫什么名字?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这题好像出过?

第二百三十八节 天子也贪玩

    圣上想去看望秦川?”

    秦双手交握,顺便偷偷捏自己手背一把:好像不是在造梦。//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那确实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是的,所以让我过来问问,看四姑娘要不要同去啊?”安小璃说着,俏皮地眨眨眼,“四姑娘是一定会去的吧?”

    “嗯。”

    虽然跟秦川没缘关系,但就算捡只猫来养,做主人的还是会挂念吧?更何况小川是个活生生的人呢。秦不喜欢小孩,幸好王公贵族没有自己带小孩的习惯,否则她一定会被烦死,就这样偶尔去探望探望倒是不坏。

    “正巧,我也有话想与陛下量。”

    她点头,换了衣服,带人跟着安小璃去帛阳寝宫。

    殿阁大门内外排着皇,沿路立着内侍,到了殿内,进出伺候的就都是宫女了。

    自上回在京城被秦阴了,帛阳就很少亲近内侍,大概是有着天性上的异性选择吧,总觉得安小璃等宫娥是比太监内侍来得可信一些。

    秦笑笑。

    她也觉得帛阳更适合被女服侍。不为别地。帛阳地优雅舒缓正与繁华妩媚相配。戾气与善变地性子亦招架不住温柔细心地调适。

    她了安小璃一眼。后有些莫名兼惶然。不知这眼神意味如何。

    不为何。就是觉得帛阳已经十分倚重安小璃了而已。

    至于是不是坏事。暂时还看不出肯定地答案。人得了宠信之后。心态都是会慢慢变化地安小璃这样小心谨慎又天生热忱地。秦接触得少。还需要继续观察。

    安小璃顶上有安嬷嬷规正着。大概是不会嚣张到什么地方去地秦地观察而言小璃在宫女中威信不坏。别人看她地眼神也少有嫉恨。这样评价来。她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安嬷嬷这样能干,若我还掌那后宫定将大大小小的麻烦事都交给你,自己什么也不用心烦了。”秦调侃道。

    安小璃脸红道:“四姑娘莫取笑面皮可薄着呢。”

    “哈哈。”

    彼时帛阳已整好衣冠,正从殿内出来,听见两位女眷说笑,心情更是好了一分。

    “四姑娘。”他扬声唤着,“一别多日虽然就住在相距不远的宫观内,却不曾见你到此处走动来还是只有小川才能请得动尊驾啊。”

    咦,这样明显带酸味的句子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好么?

    秦抬袖掩口。

    “非也现在身份乃是臣下,没有陛下的谕令,怎敢在宫内随意走动,哪怕多眼看一看宫女……”她转头望向安小璃,想想,换了个说法,“……或是看看皇卫将军,也生怕是冒犯了陛下哪。”

    帛阳额挂下黑线,四姑娘这话接得……让人怎么听怎么想歪。

    他走在前面,半回转身,悄声问:“四姑娘从哪里学来这样不正经的语调?”

    “都是这些天见不着外人,给憋的呗。”秦笑答。

    “学坏了。”

    “想当初,错失了与长公主说这些话的机会,如今补一补也不坏。”秦以扇掩口,轻声回答。

    帛阳听了,无奈地确认自己被调戏的事实。

    虽然没有明言说关禁闭,实际上,他也硬生生地关了秦半个多月。后倒是不恼不悚,连个为什么都不问,泰然得令人不知道该怎样接茬的好。

    帛阳呵呵地笑出声。

    “啊呀,真是让四姑娘清闲不得,不然就想着怎样耍口舌功夫呢。”他顿了顿,“听小安讲,四姑娘有事想与朕商谈。”

    秦点头:“嗯,眼下已是夏初,错过射礼会的时节,不知祭酒大人是否曾提过此事?”

    还是谈国子监的事?

    帛阳有些失望,边走边答:“射礼会?数月前有学官上疏请款,不过,朕尚未批复。”

    拖了几个月都不批复下去,明显就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他不肯付钱给国子监办射礼会,自然是有原因的。当时不正闹着物价飞涨,假钞横行么?能省一笔是一笔,哪怕过段日子回收纸钞用,也比拿给教育部门装饰门面来得好。

    尤其对于锡师而言,太学府里撑死了加上讲师也就百人,连自个儿围墙里的院坝都坐不满,还琢磨着跟京城一样举办盛典做什么?

    “兹事体大,礼不可败哪。”

    “四姑娘越是这样说,朕就越觉得你不是这样考虑的。”

    秦一本正经道:“哪里,在下一片真心实意,只希望陛下重新考虑……其实国子监办射礼大会,也并非一定要动用官署内的存银。”

    “哦?”

    “若是陛下允许,我就请几名有能为的学生上来,商议解决金主的问题。”秦说着,展开扇面遮住脸

    瞄帛阳。

    后没回头,依然走在前面,回答道:“好啊,只是届时还需有小安姑娘在场的好,一是避讳瓜田李下,二是……上回的刺客,尚未被缉拿归案,朕实在担忧四姑娘的安全哪。”

    “嗯,谢陛下关心。”秦笑笑。

    她以前跟着学生玩闹,也不见得帛阳瓜田李下地提说,现在多了一名所谓“刺客”,他倒是在意了。再说,要真是学生里面谁存着祸心,多个安小璃在一旁监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派皇卫在侧保护呢。

    两人散步般走到藏经阁外,刚一通报,安嬷嬷就急急忙忙地出来恭迎圣驾。

    帛阳领头,在殿:里走了走,小川才被从楼上抱下来。

    在锡师,小孩只见过秦回往前追溯到居住京城的时候,可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所以他立刻认出,这是那个坏姑母一瘪头不理秦。

    “小川乖,长得样胖了……来姑姑抱。”秦笑呵呵地伸手过去,“……”

    她瞪着秦川,后死死住她的指头不放。

    帛瞥见,忍着笑一旁闷不吭声。

    安嬷嬷窥见帛阳并未恼火,:对秦解释道:“小娃娃长牙呢这岁数是最爱咬人的。咬劲儿不大,姑娘别担心。”

    “喔……”

    秦毫无育儿经验,不过好歹看过老鼠磨牙,她倒是没觉得自己该生气,只是担心如果强行抽出手指,会不会导致小川大哭?

    帛阳突然问:“嬷嬷孩子听得懂人话不?”

    秦睨他:什么叫听不听得懂人话?

    “回陛下,听得懂的。会一些简单的句子了奥晦涩的还理不通。”安嬷嬷毕恭毕敬地回答。

    帛阳点头,遂解下披风递到安小璃手中几步跨过来,半蹲着秦川。

    秦川似乎感到了威胁,伸手抱住秦的手臂,警惕地回望帛阳。

    “松口。”帛阳面无表情地说。

    秦忙劝道:“陛下,别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帛阳抬手示意她不要插言,依然严肃地对秦川下令:“朕命你松口,听见没有!”

    在小孩面前摆什么威仪……

    秦担忧地看看小川,又望望帛阳,这一大一小两人似乎卯上了,连带地,小川一面坚决不放,一面被帛阳瞪得害怕,抱住秦的那双小手有些抖。

    倒不是害怕帛阳这个做皇帝的,只是本能地怕大人火大了自己挨打而已。

    秦探手,轻轻拍秦川的肩背,后眼珠动了动,还是选择对帛阳保持警戒。

    帛阳肃然道:“不松口,朕带来的糖点,就都喂小川的姑母吃了!”

    哈?

    秦猛一转头,只见帛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翻出一个锦盒放在秦川面前,揭开,露出几块粉圆糯白的糖点来。随着盒盖的移开,一阵甜香飘散出来。

    秦川的眼睛一下就睁圆了。

    没等他有所表示,帛阳出手如电,拈起一块点心,塞到秦口中。

    “咦啊!”秦川立刻松开牙齿,扑向糖点盒子。

    “不是姨,是姑母。”帛阳继续面色严峻地逗着小川,袖子一卷,就把盒子给卷走了,举得高高的,“管四姑娘叫姑母,就给你吃。”

    秦嚼嚼口中的糖点,好像是米面做的糕点,里面藏了饴糖,外面裹着一层丝丝连连的糖粉,口感挺错。

    她笑着说:“好甜喔,小川不想吃吗?”

    秦川急了,脆生生地叫唤起来:“要、要啊!”一面嚷,一面摇晃着去够帛阳手里的盒子。

    “叫姑母。不然就没得吃。”帛阳故意将手里的东西抬高,恰恰让小孩垫着脚也取不到,见他想跳起来抢,天子更是坏笑着将盒子举得更高了一层。

    小川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在帛阳身上,急急地叫:“姑母!姑母!”

    觉不对,帛阳赶紧纠正:“错了错了。管那边抢糖吃的姑娘叫姑母,朕不是!”开玩笑,皇姑母当了半辈子,怎么这儿还有小孩管他叫姑母……勾起的回忆实在太渗人了。

    秦在一旁看得笑起来,拍拍手吸引小川的注意,引导到:“小川,叫姑母,叫了就有糖糖吃喔!”

    她刚说完,帛阳就不乐意了,又拈一团糖点堵她的嘴。

    小川急了,大哭起来:“姑母留一点给小川,姑母不害臊,那个是小川吃的啊……”

    “哈哈哈哈,叫了叫了!”帛阳大笑起来。

    “哪有陛下这样欺负小孩子的……”秦嗔怪一声,替小川夺下帛阳手中的糖点盒子,递给大哭的小孩。

    秦川立刻收住泪水,抱紧盒子生怕被抢走。

第二百三十九节 他可真没耐性

    惊讶地看着帛阳。//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想不到他居然挺会跟小孩子打交道。

    还没半刻钟呢,原本对帛阳完全没概念的小川,在对方的调教下,已明白了“听谁的话才有糖吃”这一真理,于是黏着帛阳不放。

    “孺子可教矣。”秦悻悻地想。

    安嬷嬷在一旁提醒:“记得在京城的时候,陛下也喜欢与小辈嬉戏来着。”

    想起假扮长公的时光,帛阳脸色飞快地阴了阴,随即恢复正常:“是吗?”

    “记得东朝那个东宫太子,三岁时与陛下相处过几个时辰,结果是……”安嬷嬷回忆着。

    帛阳跟东宫时候在一块玩过?

    撇开辈分的话,帛阳看去比东宫年长好几岁呢,这怎么玩得到一起去……

    “朕把小娃推到石阶上,磕碎了他一颗门牙。”帛阳冷冷道,“可惜,当时那小子还没换牙,白折腾一通,算是便宜他。”

    早知道东后来会这么难缠。当时就跌傻他该多好。

    不过……非他轻敌。在帛阳眼中。那个东宫太子也跟傻子差不多蠢来着。只可惜傻人有傻福。不知为什么。东宫身边竟然总会有人帮助。

    帛阳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反正他地敌手是元启帝。没了元启帝。那东宫也是秋后地蚂蚱蹦不了多久。不足为惧。

    秦挠挠头:唉呀。原来东宫小时候吃过帛阳地亏……

    难怪他那么讨厌这位皇姑母。从琼林宴上开始。就一直警告她别接近帛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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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接张缇来锡师?”帛阳提笔,用蘸了黛色的笔尖描着一张新面皮,“几时想通的?朕还以为姑娘决定让张师爷老死在东川了。”

    秦心中轻轻一动。

    “他有双腿,可以随便去哪儿,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将人贬在那里似的?”

    “既然四姑娘还没决心放过他,那就别再动了。”帛阳说着,幺指抹红,轻轻沾在面皮的颧角,再用细纱晕开。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张之秋从无行差踏错……”

    好吧至少每回都没错得很离谱,她还救得过来。

    “好朕答应你。”

    帛阳兀自琢磨着他的人皮面具,就像是对待情人一般,耐心,细致。

    秦又站了会儿,迟迟不见另有官吏来见帛阳。找不到借口回避闪人帛阳又不主动将她挥退,她只好继续等候时机。

    此时帛阳转过身勾唇笑着,话语中却带着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四姑娘,你抬头,看这张面皮如何?”

    秦抬,差点被吓得后退半步。

    帛阳脸上挂着的,是东宫的五官样貌。

    “像么?”帛阳似笑非笑。

    基于装蒜的本能秦差点就开口反问“陛下指谁呢”,不过还好没被突然出现的那张东宫脸皮给吓倒。“陛下,有失水准。”她含蓄地低下头。

    帛阳沉默片刻回转头去。

    秦看着他正对的那面铜镜,镜中只是反射天光而已不到帛阳的神情。

    只见天子慢慢除下脸上多覆的一层面皮,叠了几叠,往清水铜盆送了过去。

    “既然不好,这张便不要了。”

    他看着铜盆,澄清的水波原本荡漾着明媚的铜黄,现在泛出淡红水纹了。

    “朕想描几名旧人的面貌,总不能成。”他面无表情地捋了一偻丝,横过自己的嘴唇,“最初是觉着,朕已经记不清人面了。再来却觉,大概朕从来就没有过旧交。”

    “陛下。”

    秦轻唤一声,而帛阳也应声回眸,瞥过她的脸。

    他收回视线,看向铜镜之内,笑叹一声:“信卿,你实在令朕失望。”

    “伤春悲秋的差事,交给才子佳人就是了。”秦道,“陛下可是龙体欠安?”

    “非也,不过怀念往事而已。”帛阳起身,对静立在一旁的安小璃道,“撤去妆台罢。”

    “是,陛下。”

    安小璃轻敛着脚步,到阁外去,唤了几名专用内侍进来,将梳妆桌撤下。天子的诡异兴趣,内侍也不便议论,于是专门成立了典容房,负责清藏管理帛阳做出的各色面皮。

    众人悄悄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心口舌,说不定跟你闲聊的,就是天子本人!”

    本来无心严苛,却闹得众人噤若寒蝉,这也算是一项本事。

    秦心定气和,静静等了许久。

    帛阳清洗双手和面颊,道:“信卿,今日留下晚膳如何?朕有话问你。”

    什么话非得要在饭桌上讲?

    东宫还等她回去煮饭呢,这下他得挨饿了。

    秦颔:“是,陛下雅意,怎好回拒呢?”

    -

    东宫呆呆地蹲在屋里。

    屋门一天都没开启过了,窗户紧闭,憋气得很。

    原本是每日会有人进来清扫整理的,自从东宫藏匿在此之后,秦就吩咐说不能再有任何人擅自进入,否则以窃取朝廷机密论处。

    一直处于窃取锡师机密状态的东宫,现在很无事可做。

    天黑之后,他又不能随意点灯,只能睁眼望着窗纸,竖着耳朵,期待着院门处传来秦的脚步声。

    想起在京城的候,千柳刀在京都衙门唧唧呱呱地大叫,谁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直到京卫快马带去同在城外暂居的东瀛人,才知道,她是说,秦斯家的张师爷不见了,失踪有一个月了,让衙门的人赶紧去找。

    此时去查找,众人才现,尚书府上已经完全荒废了一个看院的人也没。

    衣物、钱财,只是能搬得走的,全都不知运去了哪里。

    “之秋?他没有跟我提过去哪里。”斩回忆着,“大概是回长州了罢。”

    其实倒觉得,有周裴暗地里与张缇来往,他俩应该是结伴到锡师去了,或,至少是相携去了别的地方只要周裴打算在东朝游走暗中破坏,那张之秋一定没有拒绝的道理。

    反正张缇是个乱没原则的人啦。

    “他在州的家宅?这个……”

    斩挠挠头阿青道:“青捕头,不是本官为难你,只是,张之秋原本也没个固定居处,以前是借住在常王府上来到驸马府,现在你要我说出他又会去什么地方……”

    阿青不接受推搪:“大人好好想想,或,将他在长州的友人列份清单给我。”

    “呃……”斩啧了一声,低头去掏钱袋,“是不是之秋卷了什么贵重物品潜逃?若不是御赐之物,那一定是賖账未还了官看看能否替他结掉啊。”

    “我不是来替人讨债的。”阿青道,“大人好生想想,若是记起了紧来衙门说明。”

    “究竟出了何事?”

    斩百思不得其解。

    阿青这边肩上担子也很重,秦之死心中不好受,但千柳刀那一闹之后,东宫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儿,死活要求把张师爷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早觉得这人行事有诡异,那秦刚死的时候,他去干嘛了,现在才想起要追究么?

    位居编外武职,千柳刀也不回营去,整天蹲在衙门里,吃喝都跟着,等阿青查案子。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但千柳刀所要求的,无非就是找到张师爷,到后来,阿青已经不需要翻译,就能听懂千柳刀所说的张缇姓名了。千柳刀:去!我明明是说的读书人!

    此时,派去锡师方面的探子回报,说帛阳王出巡各地,将一名女子带回锡师。

    那女子的身份,据打听乃是秦斯胞妹,因为探子从未见过秦斯以及秦四,所以无从辨识真伪。

    东宫一听,立刻燃烧了起来!

    他修书一封,要求属下立刻转交到密探手上,然后对方哪怕是死,也要将书信递到秦四姑娘面前!

    可惜失败了。

    不是探子被现,是东宫的书信,被皇后给秘密拦下,随后交给元启帝。

    “往日可以由着贺儿胡闹,如今则不同。天下有一半并不在我朝之手,锡师盼也盼不到朕送去一个转机。贺儿,你可不能中了他人之计,与敌方私通。”

    元启帝板着脸教训到。

    更何况,还是美人计。

    “儿臣哪里是与敌方私通来着……”东宫委屈到。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秦四原本就跟着反贼帛阳王去了锡师,这一点,你并非不晓得,怎么,秦斯一死,你就心慌了?”元启帝眯着眼审视东宫,“是不是秦斯许了你什么,所以,贺儿你才如此器重他?”

    东宫无力,但又不便解释:“父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怎样?”

    “这……恕儿臣不能言明。”东宫为难地低头道,“总之,秦四是否真在锡师,儿臣是一定要查明的。”

    “若朕下旨,不许呢?”

    “父皇……”

    东宫的脸皱成一团,想不到刚冒出一丝希望,却是父皇要出面来阻碍他的好事。

    他最近没有勤奋政事么?

    还是说,他又行差踏错,干下什么让民怨四起的事儿了?

    既然他这几月都很乖,为什么父皇还是对他这样不放心呢?

    东宫道:“让父皇担忧了,儿臣自有分寸。”

    “贺儿,你还没明白。”元启帝严肃道,“朕令你不许与锡师方面联络,不许再插手锡师暗探之事,不许有任何暗中举动去调查秦斯与秦四、乃至其部署人等,一律不许。”

第二百四十节 好久不见

    礼大会围场中,太学生才艺展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今次参加盛会的年轻文官不多,因此赛事成绩上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来。帛阳随意指派几位在旁看热闹的文吏下场,以期替非太学出身的臣子们扭转局势。

    视线不经意扫过半场,没见到四姑娘的身影,帛阳嗯了一声,再巡搜索一番,果然那女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来人。”帛阳低声道。

    少顷,几名皇卫将士匆匆步出会场,沿街寻人。

    其中眼尖的一立刻现秦与孟章的行踪,急忙上前去:“信大人,锡师城内人员复杂,末将受命前来保护你的安全。”

    “啊呀,”孟章笑着轻呼,“晏小,你家那位担心了。”

    秦瞥他一,道:“是啊,若他知道你与我在一起,只怕会更加担心。”

    经此提醒,孟章意识到各位皇卫眼神不甚友善,他哈了一声,往后退开,转身朝着围场入口去。

    待他入场之后,秦对卫说:“辛苦几位将军了,我还想在四处走走,或许回家宅去看看修复情况,劳烦同行,好么?”

    几人互相看看。点答应。

    秦顿了顿。又道:“有劳将军带路。”她错综复杂地锡师街巷实在没辙。

    “是。”

    皇卫领着秦过了几道城门。又往南行。都是走地大街。估计巷道内地路线连他们也记不太清毕竟都是少于下山地人。

    路过锡师衙门地时候。秦瞥见衙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车厢外地挂帘异常眼熟绝对是有印象地。而且自己也搭乘过。

    “这不是……小王爷的车马么?”她驻足等候片刻然,周裴施施然地从衙门里踱了出来。刚出门槛,他便回身恭请送行人留步。

    秦远远地看着,等周裴来到马车前,才疾步过去:“世子是巧遇。”

    “喔?”周裴愣了愣,继而笑道,“唉呀不是秦四姑娘么?一别数月,过得怎样了?”

    以下防盗,会在两小时后修改回更新内容,打扰之处敬请海涵

    看看天时经是午后。

    现在风声紧,也不知道东宫躲去了什么地方,秦琢磨着担忧无用,遂没心没肝地哼着小曲儿等待开饭。

    然而锡师毕竟是个小地方,难得有两拨官兵生冲突,所以帛阳很快就知道了。

    他派人来把秦召进宫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本朕以为,跟信卿相关的不了是太学的学子与衙役冲突。”帛阳悠悠地打了个呵欠,“谁知道然是朕的皇卫与驻锡师的兵士较量上了?”

    “秦将军也是好心。”秦道,“只是他手下的兵卒了点。”

    “难道皇卫军不知道有刺客,更不清楚如何搜捕?”帛阳眯着眼,神情漠然,看不明白是真的不在意,或已经因其中一方而雷霆大怒了。

    “只是误会而已,陛下。

    ”秦解释说,“皇卫军受过严格训练,知道如何在宫观之间作战,而秦将军所率的将士,搜寻民宅中可疑分子,大概!也是驾轻就熟的。”

    帛阳睨过来:“信卿,你话中有话。”

    “陛下实在耳聪目明,擅长听辨弦外之音。”秦轻轻地叹了口气,“家宅做了一夜战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这个状告起来也没意思。陛下不用等候了。”

    “喔?”

    “我要说的,是宅内每个角落,都被搜查了一遍,幸好‘某些’要紧之物没有被人动了贪念取走,否则……实在不堪设想。”

    重要之物?

    帛阳一思索,便想到不知被她藏在何处的遗诏。

    无论在京城、东川还是锡师,秦的衣箱都被搜查过,虽然不是帛阳亲自动手,但他确信,遗诏是被藏在别的什么地方的。

    说不定她已经暗地里遣人,将遗诏给移到锡师来了。

    那……听说那群痞子兵是砸墙拆屋都干了出来,不知道有没有现遗诏的踪迹?

    如果现……

    “陛下?”秦斯闲闲地唤了一声,以免帛阳的脸色继续凝重下去,他都快把宫观给压入地底了。

    帛阳清咳一声,除了遗诏,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她家?

    帛阳抬眼飞速瞥过,现秦头上簪着的,依然不是自己送她的那支簪子。

    莫非她是指簪子?

    不要多心了,四姑娘这样讲,难道不是她惯常的欲盖弥彰、请君入瓮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

    帛阳觉得脸上有些痒,随即伸出指头挠了挠:“……不谈这个了,家宅区区小事,不足挂心。”

    是别人家,自然不用挂你心。

    秦点头

    此时,殿外进来一名内侍,传报说定国公求见。

    “来得好快。”帛阳笑了,“朕前脚召信卿,他那儿立刻就听见风声,后脚追来了。”

    等定国公进殿,见到秦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吓。

    怎么,跟你那二女儿太像?

    秦凉凉地想着,退到一边。

    定国公是跟秦打过不少回照面,甚至有过会谈的,要说看不出来这个惊人的相似度,那是不可能。所以不管他惊奇的是秦像秦斯,或秦像储妃,对于秦而言,都是意料之中。

    跟帛阳见礼之后,定国公视线也就没多往秦这边飘。

    他这趟赶来,:然是听闻秦与秦之纥起了冲突,立刻冲来保护自家儿子的。不提昨夜之事,他只说前线的东朝军似乎又有蠢蠢欲动的架势,这趟是替儿子请命,希望在锡师粮草青黄不接初夏之前,就将驻在城外的几万人调派一部分,往东面战线去作增援。

    定国公这样的提议,帛阳并不反,他也知道,锡师的储粮坚持不了多久,能得定国公主动请命派驻,那当然是好,不过形式上还是得在朝里议论一番才行。

    “老臣明日上朝议政之,便会提出此事,特来先与陛下商议,听听陛下的意思。”

    帛阳点点头,算是示自己赞成这个建议。

    “只是,这回又要劳动兵部的人,老尚正卧病告假,想起他垂垂巍巍的模样,真是不忍心啊。”帛阳叹一声,用眼角瞥着定国公。

    “啊,那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兵部尚书那里,已经点头了。”既然要跟帛阳提出此事,定国公当然早就知会过兵部尚书,不将一切打理干净,他是不会贸然开腔的。

    这回的建议,要说是因为秦之纥的嚣张跋扈,怕他闯祸,想着把他调离,这理由也是一方面。

    不过更重要的是,帛阳帝实在是个心思难以琢磨的人,现在又冒出一个秦斯的妹妹,如果她像秦斯一样狡猾多诈,那秦之纥等恶名在外的纨绔子弟,很有可能被拿去当做公鸡,一刀宰给猴看。

    这样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却突然听闻昨夜的冲突,定国公的头皮立刻就炸了!

    你想啊,要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子中什么计谋,到时候他搞不好还要被逼得大义灭亲,那就实在是太悲剧啦。

    等定国公告退之后,帛阳瞅瞅秦,嘿嘿一笑:“信卿,秦之纥逃了,你要追击么?”

    “哦?”秦恍若刚刚睡醒,道,“既然他闯了祸事不敢硬接,那我也就不再提罢,让陛下以为我是小气狠毒之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是么?”帛阳调笑。

    “看来陛下对我也有误会啊。”秦纯良笑。

    离了大殿,到宫门外,秦趴在黄石围栏上往下看。一顺溜的峭壁与屋顶,之字形的下山道路。要是结了仇家,被人从背后推上一把,那掉下去绝对没有活命的道理。

    一转头,她就望见定国公还没走,在几层台阶之下的凉亭里休息。

    对于老人家来说,爬这么多级台阶实在辛苦,更甚,谁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要从这样高的山坡上拾级而下,更是劳累老人抖着腿脚缓行,挺不方便的。

    秦想到这里,突然觉定国公的随从转身,朝她这儿上来了。

    “信大人,我家老爷请你同行。”

    “哦?”

    那家丁没有强迫的意思,恭敬赔笑道:“信大人,听说你与我家老爷是同姓,即是亲戚啦,怎有来到锡师这么久,也不上亲戚家走走看看的道理?老爷是想问问信大人今日得空不,方便的话,到府上聚聚?”

    “原来是这样。”秦略作思考,答应到,“确实是我失礼了,这就回去准备薄利赔罪。”

    “信大人不必见外,不瞒你说,老爷腿脚不便,这一路走下去,实在难过,信大人不嫌弃的话,就陪着我家老爷走这一路,顺便拉拉家常吧。”

    “好。

    想着这也是自己的父亲,秦欣然同意,立刻赶到凉亭外,与定国公一道慢慢散步回府。

    定国公府离皇宫不远,至少在水平距离上看,不过几百米而已。不过垂直距离也是百来米就对了。两人步入府中,早有准备好的茶水与暖帕端上前来。

    定国公往前来迎接的婢女家仆中看了看,突然道:“人呢?”

    那名伶俐懂事的家丁急忙上前,说,“老爷莫急,这就来,这就来了。”他再绕到花厅之外,不知正催促何人。

    “不是叫你快去找的嘛?”隐隐的话音传来。

    另一人委屈分辩道:“唉呀,那妇人成天带着他乱跑,这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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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妃难求介绍:
他想做大侠,想做将军,想做富商,想做隐士,想做风流才子,想做千古帝王——
爆!
一旁的友人掀桌,怒指:“先当好你的皇太子!”
唉,罢了。还是一步步来,首先把那个腹黑的太子妃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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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吧太子殿下!把江山和美人一起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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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封面人物图是布袋戏同人作品,使用前已征得绘者同意。
2.感谢北北帮忙制作封面!
3.已有七十万字完结vip文一篇,坑品优良,敬请放心收藏。
4.本书是《纤手遮天》的续集,前文在简介下面有链接哦,点击就可以前往阅读啦~~一妃难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妃难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妃难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