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节 这才叫有埋伏
自从秦姒拎了几个江近海的部下出来,东宫就不再自己挑拣投奔夏军的人。//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夏军所到之处,时不时都会有杂鱼混混或者吃不起饭的穷人跑来投靠,里面难免混着各方面派出的探子。经过这回,东宫学会限制自己的活动范围,另外也吩咐齐云天将新来的义士分派到队伍最末以及两侧外围。
所谓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默默地扯着马鬃解闷,虽然很想拉开嗓门唱两句,可是,现在他要注意形象。
传令兵气喘呼呼地跑上来,说是秦姒请监国大人过去一下。
“何事?”齐云天不满地问。
为什么是他们大寨主亲自去见秦大人?大寨主是监国,秦大人只是国舅而已,分明寨主的官位比较高嘛。
“回齐师爷,这个……秦大人没有说啊。”
“哼,简直不把监国大人的威仪放在眼里!大寨主,以不才之见”他回过头,正准备对东宫进言,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诶?”
传令兵指指他身后的旗,说:“齐师爷,大寨主一听到说是秦大人有请,满脸带笑地就从那面绕过去了!”
“啧……”
这个秦大人究竟给监国灌了什么汤啊?告诉一下配方。他也来捣鼓一碗。不说上司下属。如果能让娘子这么服服帖帖。哪怕就一天。他已经可以含笑九泉了。
话说这边。东宫开开心心地朝着车队去。一路上见将士们都盯着他看。禁不住露了两手。颠颠马步。看得众人连声叫好。
秦姒坐在车上。撩开了帘子勾到一边。远远地就听见前面哄闹喝彩。
八成是东宫又在耍宝。
她悻悻地转头。对张缇说:“张大哥。清点完毕了么?”
张缇点头:“嗯。东家。有四辆车上载地都是三公子地私人物品。已经让他们赶到前面来了。”
“我记得,他来地时候,可是什么也没带。”秦姒狐疑地半跪起身,趴着小窗看旁边那些平板牛车。车板上不一定都是食物和兵器,那些形状古怪的麻袋里面,放的是东宫一路上搜集来的奇怪玩意。
还好那只贡品鸟已经被她吃了。不然估计也在车上搁着呢。
东宫一到秦姒的车前,就看见她在车厢内扒着窗看旁侧,沿着她地视线望过去,进入他眼帘的是四辆装得不太美观的牛车。
不知为何。他感到一股黑色的水雾正从四姑娘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她没转头。但这股不详之气,全都冲着他来了。嗯。车前那名张举人的表情也很说明问题,瞧他投过来的那格外善意地眼神
东宫有种预感。自己要倒霉了。
还没等他惴惴地下马,秦姒彷佛背后有眼睛一般,开口说:“殿下到了?”
东宫头皮一麻。
“嗯,本宫亲自过来了。秦晏有何吩咐、呃不,是有什么事禀报么?”他一面说,一面瞄着秦姒的反应。
秦姒回头,微笑道:“殿下,能否请问,这几车杂物,是怎么回事?”
“杂物?”关他什么事,犯得着四姑娘兴师问罪?
张缇解释道:“据将士说,是三公子每回得了玩物,就顺手交给他们让收起来。东一件西一件,便越积越多咋舌,居然收了有这么多?
他说:“这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玩意,都是乡民送给本宫的!”
秦姒问:“殿下不曾婉拒?”
婉拒?那是什么东西?东宫的印象里,好像自己从没做过跟那两字沾边的事。“既然是臣民诚意供奉,为什么要谢绝?”
“那为何不转赠给需要的人?”
东宫更加理直气壮了:“都是些字画古玩,饿得吃不饱饭地人又不懂得欣赏,他们要去做什么?”
“所以殿下就统统带在身边?”秦姒凉凉地问。
“这不是逃亡时期,找不着地方换成钱银嘛!”有问就有答,东宫跳下马,跑到其中一辆车边,示意赶车的人停下。他掀开货物上搭的油布,从捆扎好的物件中抽出一根烟杆,对秦姒说:“秦晏你看,这个是前朝留下来地!换银子数目不菲,或者赏赐给重臣,也拿得出手啊!”
看,这一车是他的财产,那一车也是,还有另外两车,旁边马车里面地那个,更是属于他的无价之宝。东宫挺有成就感地舒了口气。
“前朝么……”
关于古董和艺术,秦姒倒没什么研究,她想说地只有一件事:“四辆牛车,每辆能装二十石粮食,一辆车拉的食物,即可供我军吃一日。殿下,你不觉得,这样占用四辆车,未免”
话没说完,大军前方突然传来轰隆巨响!
顿时大地摇晃,秦姒被震得跌坐在车内,车顶上地千柳刀也惊叫一声伏下身。牛马纷纷受惊,不安地乱踏着步
“怎么回事?”
东宫急忙回身牵住马匹,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脖子,再抬头看向前方。
喝,一阵烟雾升腾而起,众将士不知发生何事,喧哗起来。
翻身上马,东宫高声喝道:“不要乱!都把手边地牲口管好!”他指向一名小兵:“你。去前面看看出了什么事!速速回报!”
秦姒在车里趴一会儿,发觉没晃了。似乎不是地震?
她把被震落的车帘重新撩起来,探出头问:“刚才那是什么声响?”
“不知啊,连地都抖了三抖。”张缇回答着,抬首问千柳刀,姑娘。你站得高,能看到前面发生何事么?
千柳刀点头,撑起身搭个凉棚眺望:两边都是山丘,看不见什么人影地样子……中间烟雾滚滚,好像是火炮,我们船上就有的哦!
啊?不可能!张缇一怔。
帛阳怎可能下令用那种东西来轰他们?他明知四姑娘在夏军中啊!难道说。本就身体不好的师父,在帛阳这么一折腾之后,已经……
“张大哥,你脸色极差。”秦姒在一旁提醒。
张缇定定心神:“哦?没事。”他下车,拉住马衔铁的一端,控制住马儿不停乱甩的头。
东宫驾马来到车前,问:“秦晏。刚才没伤着吧?”
“没有。”秦姒把衣料上地折皱抚平,扶正了冠帽,坐好。
“好好地突然惊扰众人……究竟是怎回事,本宫还是自己去看看好了!”东宫一转马头。
“不。别去,殿下。”秦姒叫住他。“等回报吧,小心为妙。”
“这有什么。前面有霍将军和二寨主护驾,比车队还要安全许多。本宫需要谨慎么?”东宫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再说了,那八成是山谷上面滑坡,落了大量巨石下来,不然,怎会烟尘弥漫,连前面的人影都看不见?”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秦姒挺坚持的,让东宫就在此等候,不要下马,以防万一。
听了她的话,张缇抚了抚马背,转身上车等待。
“山石崩落,嗯,确有可能。”他轻声道。
“不可掉以轻心。”秦姒对东宫说,“殿下,请再遣人上前询啊!”
一声低呼,是因为她已经看见人影从前方回来了!
不止是前去打探的小卒,更有数人领头,大量兵士跟从。整个前军,都转头往后退,中军自动让开一条道。不过到秦姒等人面前,这边就没法再让了你总不能教牛车马车像人那么灵活地横走
前面的数名将领,个个身上都挂了彩,最严重地要数齐云天了。当然他不能算将领,充其量是人太少了恰好他也会骑马,排在前面凑数的。
这下他够惨,趴在马背上捂着脑袋,袖口处还汩汩地流着血。
另外几人似乎也有些小伤,趵斩倒是一眼看不出伤势,脸色如常。令人意外的是,他平时挺看不起齐云天的,现在居然骑马走在他前面,替他抓着缰绳引路。
“哈,秦小弟,这下丢脸了!”这是趵斩对秦姒说的第一句话。
齐云天的第一句话:“好痛!嘶”
二当家对东宫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地上就炸开花了,到处都是这种玩意在飞!”
递到东宫手上的,是一颗拇指盖大小地铁丸。
霍亦州对秦姒说:“秦大人,前面有人埋伏火器,四名将士不及躲闪,不幸身亡。余众前排者多数负伤,所幸火器是埋设于地下,冲出土层时候,伤的多是战马腹部和颈项部位,人员伤处都不算严重!”
齐云天惨叫起来:“这还不严重?”
“不才兄,就你歪着头往下看,能不中招么?”趵斩糗他,“没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对得起孙二嫂了!”
“火器?”秦姒看了看齐云天和趵斩,决定不对他俩报以希望,要问,还是问霍亦州来得快点,“埋在地下的火器,地雷么?”
“……嗯?末将猜想,应是铁炸炮或者慢炮!”霍亦州自然只能以他所知道的名词来解说,“末将在军器典籍上见过,前朝有雷兵署,专司布置炸炮,用地金铭轰天雷,就是这样埋设于地,敌方踏过之时便自行爆裂,击出内中的飞石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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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节 扭头~
“原来如此。//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听上去好像就是地雷,既然并非从未现世的火器,那么军中或许已有对抗的办法。秦姒来到这里以后,学会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不要把别人当傻子:“霍将军,请继续说。”
霍亦州点头。
“……因此末将下令,把受伤严重的战马赶往谷中,发觉谷内仍有零散炸炮埋伏。”他作出结论,“这条道走不得。我军路线,尽在他人掌控之中。”
“嗯,霍将军决策无误,是时候再掉头了。”
东宫听着不悦:“又换个方向?秦晏,如今本宫身在军中,难道也得随着你们像没头蝇虫一样,到处逃窜?”
“哎,秦小弟不是说过么?在等援兵嘛!”趵斩道。
“……”这个,似乎四姑娘确实跟他提过,不过他没放在心上,一会儿就忘了。东宫尴尬地咳了咳,对秦姒说:“既然如此,牛车还堵在这里做什么,安排掉头吧。”
“等一下,不急。”秦姒说。
不急?
霍将军低头不语。
战场上哪里还有不急地时候。眼下不知敌人会从什么地方冲出来……就靠这没有战斗力地几千人。能敌得过数百人地朝廷军么?
不是霍亦州低估自己人地实力。只是他以自己地操练标准。来衡量了朝廷军地作战能力。那还不都一群精兵强将啊?别说消灭夏军。从中原打任何地方。不都小意思么?
他本身就是一急性子。直来直去。遇到秦姒这种天生慢吞吞又啥事都不爱讲明地上司。偶尔还有意无意地戏弄戏弄下属。他实在苦闷啊。
眉宇间诸多想法。但夏军刚刚才小小地受了一挫。如果他这半个主帅。像监国那样当众质疑秦大人。恐怕会造成军心不定。
他不问。趵斩在一旁观察着。这就替他问出口了。
“秦小弟。为何说不急呢。现下大军停滞在此。总要有个去向吧?”趵斩道。
“去向自然是有地。”秦姒回答,“但在踏入这个去向之前,秦某还有疑问,希望霍将军解疑。”
哈?
霍亦州抬眼。
“除了炸炮,还有伏兵涌出么?”
“回秦大人,没有。”
趵斩哈地一笑:“有伏兵的话。那还了得?就看被几颗炮吓得乱成一团的士卒,若有敌军喊杀着冲出来,那还不都当逃兵啊?”
东宫瞪他。
秦姒睨他。
虽然他平时就很吐槽派,但这个发言实在太不合时宜不吱声的。眼看着趵斩放肆过头了点,只得暗暗摇头。挺身而出:“无疏,人没事就好。你过来。”
“先过来罢,诸位大人在场。你一弃官出逃的小修撰,怎好插言地?幸好三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啊!”张缇冲东宫赔着笑,索性下车,牵了趵斩的马往后面拽。
趵斩也觉着人家警告的意味浓了,以谁也听不清的音量嘀咕一声,自个儿翻身下马,把住缰绳,跟张缇一齐退到人少处。
这两人彼此略有埋怨,叽叽咕咕地讲着小话。
不过他们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好友,养在一起也不会打架,所以我们暂时不用关注他们。
东宫这边倒是一副想找人斗的架势,只可惜,趵斩被拽走,没人跟他顶嘴,他一个人也玩不起来。
秦姒说:“嗯,没有伏兵,炸炮数量呢?”
“回秦大人,不多,零星分布在谷内,似乎也没有布置连环炮。”
这就很明白了。
“对方人手不够。”秦姒点头。还是江近海那群人吧?帛阳始终不真正派兵来袭,只让江近海远远地跟着,他在打什么主意?
“霍将军,派人搜索谷外山林。要手脚麻利地人,十人一组,一旦发现生人,立刻追击并通知其余各组。能办到吗?”
“可以,秦大人放心。”
“速速搜查!”
东宫不解地问:“秦晏,不但不走,反而遍搜山林?这是什么道理?”
“对方并未预设伏兵,则应在附近有潜藏人手监视,注意炸炮是否正常运作。”
东宫不以为然:“捉到又有什么用处?反正怎样折腾,人家属下也是不会透露半点口风的,遑论讲出江近海躲在何处。”
“不需要他们说,只要绑了带在队中即可。”
“让他们走前面。”
“哦。”东宫挠挠头,“可是,秦晏你说要换条道儿?还有这样做的必要么?”
“以防万一,敌在暗我在明啊。”秦姒说着,重新爬回车上,“对了,殿下,请下令用土石将前面那道谷口封起来,并且投递书信到墨河州府,提醒他们,谷内或许还有零散炸炮埋设,让他们派人来清除。”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请求,妇人之仁也要有个限度嘛。
“人家肯听本宫的么?”东宫可不觉得是个好主意,自己干嘛要跟敌方沟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是四姑娘相当坚持:“只要三公子尽到提醒的义务即可攸关无辜百姓安危,这可不是意气用事地时候
“哼,好吧。”
“炸到了。炸到了,哈哈哈哈!”不远处地矮树林中。孟章兴奋得两眼放光。
江近海扶额,他开始后悔听从孟章的建议了。
仓促使用地雷,本来就不应当,他还没弄明白怎样让杀伤力更大呢。现在地地雷炸响之后,效果并不怎样。何况能收到地铁壳少。他们找了一些别的材质物品充数,连石头都拿来用了……
这样赶制出来地十几枚地雷,居然只响了几枚,夏军就不再慌张,也没有冒失的人马继续踩雷实在让江近海觉着浪费了他配火药地钱。
而且,原本只要远远地等着部下传消息来就好。孟章偏要亲自到附近观看。
他就知道,这小子特别喜欢亲看到自己的计策成功,为此不顾危险,也要出现在现场周边。过去,孟章因此被秦姒发现了两次,居然还是学不乖,似乎不看见人流血。他地生活就没有意义了一般!
看就看吧,他还是个大近视眼,非得下了山,到这么近的地方观看。
而且。这么近了,还不知道炸到那个东宫太子了没。烟尘一扬,啥都看不清。
江近海瞥着激动异常的孟章。深深地觉得自己和他都是白痴。
孟章叫起来:“啊,夏军掉头往回走了。来来来,江大人,你眼力好些,看看监国太子有没有在里面?”他揽着江近海的肩膀,得意忘形。
江近海推开他,示意卫刚前去查看。
卫刚仔细观察片刻,回报说:“江大人,属下没有看见监国地身影!”
“马上没有嘛?”孟章问。
卫刚嫌恶地低头:“是的,前面骑马的依次是夏国将军、祝州叛变过去的那名将军、那个姓趵的状元,还有就是伏在马上似乎受伤极重的将领一名,看衣着,是夏县之前那位齐云天齐知县。”
“不见监国的影子?”
卫刚摇头:“后面有兵卒抬着伤者亡者,那就实在没法看清了。”
“哈!”孟章拍拍江近海,“江大人,你说,会不会监国行大运,撞上铁子儿,挂
“不知道。”如果真有这么好地事儿,江近海决定勉强原谅孟章的放肆无礼,但是多次执行任务的经验告诉他,永远不要存在着侥幸心理。他自己都认为这个地雷效果很不理想,指望靠它灭了东宫,大概是不太现实的。
“或许只是受了些伤,现在送去中军给大夫急救……”江近海道。
“哎,江大人,做人要朝着好地一面看,你自个儿不也听见了,监国不在了嘛!哈哈哈哈!”孟章得意道,“果然还是要我出马才行,否则光是有先进的装备,不会使用,也是白搭!”
你就得瑟吧。
江近海暗忖:“这小子得意地时候,也就这么几天了!要是任务真的完成,以孟章地性格与口舌,他回去不跟帛阳大说特说他自己的功劳,把我踩入地底去,那才是怪事!所以,休要怪我先下手为强看!”卫刚突然叫了起来。
只见原本聚集在马车周围地众将士,慢慢分散开来,几人一组地往道路两旁林地里钻。尾军众人也如法炮制,只留下中军的马车牛车,以及部分看守者在大道上停留。
“怎么回事?”
江近海一愣。
卫刚继续远眺,又说:“啊!监国在马车旁!”
“什么?”孟章面色一变,抢上前几步,可惜再怎么努力仍看不清该处的事物,“这怎有可能!不长眼的,你再好生看看!”
江近海不满道:“讲话客气点,谁不长眼?”
卫刚再反复确认,奈何东宫时而在车前,时而晃到车的另一侧,看不清楚,倒是秦姒的身影满清晰地,一直坐在车前。
再三确认,他点点头:“……没有错,应该就是监
“胡说八道!他不是走在最前面么,死伤数人,他怎有可能完好无缺?”
“你不信卫大哥,又何必问他,或者你受不了小小的失败?”江近海冷道。
孟章毫不客气地回嘴:“我可跟你不一样,你早习惯失败了!我上任以来,就没出过漏子!跟你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还没出漏子?”江近海倒是记得很清楚,“四六之变的时候,是谁险些露馅?要不是小姒帮你做掩护,你还能站在这里忘乎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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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节 嗯?居然逆袭~~
被戳到痛处,孟章“哼”地一声,转过头去,仰起头。//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我不与失败者争论!”
早就说了他在语言应对上相当幼稚,如果不是早想好的说辞、早模拟过的情景,他根本就无法作出适当反应。所以,做人还是不要太宅的好啊,哪怕只是穿越之前宅,也会对此人的能力造成影响的……
江近海冷哼一声:“孟章,你这趟墨河之行,不过是负责监视夏县军而已,想失败,也很难啊!再说了,帛阳帝真的有派给你什么难事么?”
孟章不吭声。
江近海反攻:“该不会,以你的能为,实在不能胜任更加有挑战性的任务吧?帛阳帝对该用谁、不该用谁,心里可是跟明镜一样的!谁教他身边有二品真人在呢?论智谋,你还差得太远了!”
“你”
“你充其量就是一妄想家!顺便把自个儿妄想成了犯罪学家野心家谋略家,你省省吧!”江近海损人还是有那么一套的,论窝里斗,他也不算弱者,更何况只是口舌之争我这么无礼,是想撕破脸了吗?”孟章怒了。
“你我都无官阶,说起来我还曾经是个六部里的大官呢!究竟谁对谁无礼,谁又给谁颜色看了?”谁撕着他的脸当好玩。把践踏别人当做自己地功劳来着?江近海虽然长的是一副阴柔面相,骨子里面。火气还是挺重地。
见两人口角突起,卫刚急忙插在期间,把江近海护在身后。
原因无他,江庄主虽然会一两招格挡推手,但那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而孟章此人。嗜杀好血腥,也曾经亲手一刀把王郊捅个半死,要不是江大人妙手回春,王郊那条命就是败在孟章手上的。
对于此人。卫刚万分警惕。不能让他有动手伤着江大人地机会!
却说孟章一见这阵势。一对二。尤其卫刚是个练家子。他肯定打不过。遂放软态度。说:“卫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们江庄主彼此是知根知底。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这可是他头回在卫刚地姓氏后面加上大哥二字。
加得是很顺。可惜听起来就是格外别扭。
江近海也抬手。拍拍卫刚地肩膀。说:“算了算了。料想也知道。孟章年纪轻不懂事。教训他两句他会恼羞成怒。过了也就算了。”才怪。这人心眼不一定小。但是心里地事情少。所以他一定会记得牢牢实实地。
“呵。自然不如江大人见地世面多。”孟章随口答了一句。扭头跟自己生闷气去。
此时卫刚略微放松警惕,再次注意到夏军的动静。
“嗯?”他惊呼起来,“江大人,快看前面!”
踏着半人高地荒草,有几队夏县军朝着他们这边来了!而且,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在解散找地方小憩,更不是找一处如厕的背风位置……像是在搜寻潜藏的敌兵?
不会吧?
卫刚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慌忙拽着江近海,让他注意敌人动向。
孟章见他俩脸色先后不对劲了,也眯着眼往前看,隐约能见着有几条人影往这里来。
他跳了起来:“不妙!快逃!”
三人解了马缰,拖着马往后撤。原本这林里地面软软地铺了层腐叶和新草,加上根须,马儿走起来就比较困难,这个时候硬拽着拖着人家跑,自然麻烦更大。果然,其一不耐烦地打起了响鼻。
逐渐接近的夏军立刻发现这异常响动,高声喝道:“谁!出来!”
喝呀,既然已经被发现,三人立刻飞身上马。
当然孟章的动作不那么娴熟,不过好歹他也爬上去了,跟着卫刚和江近海的马儿一路狂奔。
呼喝声惊动了其他小组,众将士回报的回报,追赶地追赶。
东宫一听说是找到了可疑的人,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踩蹬上马,缰绳一扯……
不是被他扯的,是被秦姒给拽住了。
“殿下,不可亲自去追击!当心陷阱!”她道。
“可是没有本宫,他们能追得到吗?”东宫对别人的速度很没信心。
秦姒对他地判断力更没信心:“追得到追不到,都不是殿下亲自出马的理由!若是被引进炸炮阵中,殿下如何全身而退?”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地雷地威力,但刚才那血淋淋的一群人回来,情景还在东宫脑中没有淡忘,要是他也这么狼狈地回来,被四姑娘看轻,该有多丢脸?他不如去死一死算了。
可是猎物在眼前跑啊……
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三公子留下,我去!”
棕黄色地快马从中军牛车阵里一跃而出,原来是阿青。
他憋了几天了,跟着秦姒的车慢慢走,偶尔看见东宫溜过来耀武扬威一番,深深地觉着自己地选择是大失误。再加上,每回询问秦姒曹少师的下落,对方总是躲躲闪闪不肯告知。到现在为止,他就只知道曹少师藏身在安全的地方,衣食无忧,却没办法打听到进一步的消息。
刚才张缇和趵斩到后面来,顺便告诉了阿青前军受挫的事情,阿青心里就烦。
“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么没前途的兵队,秦斯也呆得下去,还说不急?”他说,“她那性子真该改改!”
趵斩习惯性损人:“青少侠,莫说别人,你不也是呆在夏军里的嘛?这么一下,连自个儿都质疑进去了,不妥得着呆这儿吗!”阿青不耐烦地控着马,“在道中央一停又是一炷香时候了,究竟退还是不退,秦斯他们怎么不给个信儿!”这些人,究竟是来踏青的,还是来逃亡的?一个个都被秦斯传染了磨磨蹭蹭的性子么?
张缇安抚他:“青少侠稍安勿躁,东家说不急,大概是要搜查附近,看有没有人潜伏在左右吧。”
“这样?”
趵斩笑:“之秋真是秦小弟腹中的虫啊!”
张缇回眼无奈道:“无疏,你要是话里没带那么多刺,应当早就步步高升了,哪里还会混在夏军里连个名头都没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一百二十节 唷呵~忙里偷闲
趵斩和张缇。//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这两人感情颇笃地聊着天,虽然总是张缇退让包容,但毕竟,他们是挺有话题的。只可惜,被秦姒敷衍了几日,阿青心气上浮,看着他们不仅没有感到乐趣何在,更莫名地感到一阵阵难受。
他跟秦斯,原本感情还要融洽许多的,果然当初该早些拉她回昙县!如果她没到夏县做官,也不会被这个张师爷给带坏掉!
张缇感到一阵森冷之气,回头一看,是阿青含恨盯着他。
“呃……”他怎么惹着阿青了,没印象啊?
正此时,道路旁侧传来了呼喝声:“快来人!敌兵的探子在这边!”
阿青原本就闷得心烦了,听见这么一声,纵马往前,飞驰到秦姒车旁。正看到秦姒拉住东宫的缰绳,不让他去追击敌人。
“三公子留下,我去!”阿青怒气冲冲地一掉马头,冲向呼喊声起的地方。
秦姒阻止不及,只好由着他去了。
东宫见阿青箭一般地飙了出去,满心想着可以借由此事,跟阿青比个高下。
可是,四姑娘拽着缰绳不放,这缰绳不比得绫罗绸缎,硬扯的话,一定会伤到她的手,何况马蹄一动,四姑娘站这么近,受点惊吓或者被踏到足面,那就损失惨重了!
他犹豫片刻。四下张望。见几乎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追捕探子上……
滑下马。他一把抓起秦姒。往车里钻。然后抱得紧紧地。
“殿下?”
“本宫不去。让那个愣小子去立功劳。可以了吧?”东宫抱着秦姒。语气颇有些委屈。“原本以本宫地骑术与射艺。只要出马。那谁拿不下?可你偏要私袒别人……”
这叫从哪里冒出来地指控?
秦姒怎么从没觉得自己拦住东宫是为了让阿青立功来着?她哪里知道阿青会突然蹿出来?“殿下。你这样说。实在让我不知所措!不明白你从哪里得出地……唔……”嘴被堵了。
分辩有必要么。东宫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习惯性地以此为理由,好好地撒娇一下而
刚看到众人负伤,心绪浮动,真正没地方可以发泄。反正他没兴趣闲着,既然不让他上战场,那就下情场晃荡晃荡嘛……
张缇与趵斩回到马车旁。左右看看,不见阿青,不见监国,不见秦姒。
张师爷坐上车前的横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车体轻摇。他愣了愣。再转头,看见监国的马立在一旁。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他隐约了解发生何事。
千柳刀当然比他更了解。她趴在车顶上,兴致勃勃地从木板缝隙中偷窥。
张缇轻声呵斥她。秦姒,她原本还随着东宫胡闹,这么一惊,立刻推开他,想想不对,又马上扑向前,捂住他的嘴。
不准出声!
她用唇形说着,脸上已经羞得红晕一片。
如果被张缇掀开车帘,那那那,她那本来就没剩几根地清誉,只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到她的想法,在心底暗笑起来。看来只有这桩事,能使四姑娘不安窘迫呢!
唉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他不管秦姒捂住他嘴的手,反倒抬臂拢住她的腰,让她往自己身上靠。
“别闹,张大哥在外面。”秦姒悄声道。
“那又如何?”东宫厚颜一笑,“就算发现又怎样?他又不是不知你是女子……”
秦姒瞪眼,给他点甜头他还痞起来了!
“再乱来,我可踢你出去!不管你颜面上过不过得去了!”她威胁到。
东宫怔忡,不对啊,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女方害怕被发现,所以不敢再抗议乖乖配合的么?为什么反倒变成他被威胁了?
话说回来,这个威胁对他而言挺管用的……
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太子威仪,可不能因为好女色、呃不、或许被传言成好男色而毁于一旦。
只好忍痛……
等等,福利还是要有的,四姑娘竟然敢威胁他,那就要付出代价的说。
东宫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突然抽出了随身的匕首!
秦姒一见,条件反射地就全身发冷,僵着不敢动。这匕首的威力她见过,削铁如泥,她本身就不比泥硬,所以更经不起削了。
不过东宫拿出匕首来,是要做什么?
她慢慢地松开捂住东宫嘴巴地手,却在退开之前,又被东宫拉住手腕,往手心上印了一个亲吻,然后,他把她的手拉高,挂在自己脖子上。一双狼爪探往她衣襟,其一还握着匕首,秦姒除了抗议地瞪着东宫之外,别无他法。
匕首沿着被撑开的几层襟口往内,再往下,似乎跟她的皮肤只差那么一毫一厘地距离,凉意已经传达过来了。
东宫手持匕首,没有丝毫抖动,他兴味盎然地往下划了一划。
车内突然传出低呼,吓了张缇一跳。
他犹豫着该不该掀开车帘看看出了什么事,此时,车体一晃,车帘一动!
东宫滚出来了!准确说是被秦姒一脚踢出来的!
他一跟斗就栽到车底,中途差点没撞着张缇。飞快地一个打挺站起,东宫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赶忙拍拍衣服上地灰尘。即使如此,他脸上仍是笑得跟偷腥成功的猫一样诡异。
怎么回事?
在张缇地印象中,秦姒对东宫,那从来都是表面柔顺实际强势,虽然偶尔也会孩子气地斗一斗,但都在无伤大雅的范围之内,怎会在大庭广众下把监国给踢出车外?
这得要急成什么样子,才能办到啊?
正在他一头雾水地时候,车内的人发话了,轻轻地糯糯地说了句:“张大哥,烦请你,替我弄一条布来……”
“长的……质地细软一些的……”
“唔?”他越发不明白。
秦姒在车内红透了脸,抱住胸口。虽然衣襟已经收回原位,可是,被东宫恶作剧挑断的胸布,已经光荣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恶的小色鬼,这笔账记下,总有一天她会反调戏回去的……
阿青:人家在努力打拼的时候,你们在做啥!
东宫:本宫这才叫打拼,看,被四姑娘揍了不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一百二十一节 抓住他!
站住!”“抓住那几个探子!”
江近海不知这算幸还是不幸,被当成探子吧,好像少一点点危险性,可是,他居然能被孟章连累到这种地步,还真气死人了!
又是逃命!
为什么他就得跑给人追啊,以前明明是他追杀别人的!
上回看见真人的时候,对方说他这两年走霉运,看来鬼神之说还是该敬畏一下。//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另外,最根本的一个失败原因是……
帛阳那小子,根本没安心对付小!
说是把江近海特派来负责夏县假监国的事情,可却不给他兵力、不给他权力,让他自个儿掏腰包单干,然后还塞来孟章这么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谋士!真把他当成穿越小说的主角了不是?或者说,帛阳根本就是存心拿他当笑话在玩!
回头一看,孟章又落在后面了。
完事以后这家伙怎么死都无所谓,要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周而挂点,回不到州府去,那自己岂不又要被帛阳用“无能”二字砸回老家去了?
“卫大哥,教他骑快些!”江近海飞快地喊了声。
“是!”
卫刚一转马首。抄到孟章之后。扬鞭往前面那匹马身上一甩!
孟章唔嗯了一声。突然发觉马儿疯跑起来。吓得他赶忙丢了羽扇。紧紧抱住马脖子。“有这样乱来地嘛。会出人命地!”
“不赶紧逃掉才会出人命!”江近海恨恨地吼回去。
说话间。孟章已经被吃痛地马儿载着飞驰到前面去了。当然。十有。他是没听见江近海在说什么地。
这个时候。阿青已经追到夏兵前面。看各人指了这个方向。便催马赶过来。
丛林中接近。他已经能看见三条人影。
落在后面的卫刚与他对视一眼,双方一愣,各自小心着马足下的树根藤蔓,该跑的跑,该追的追,没有怠慢。不过,双方脑子里面都还想着:那个人好像挺面熟?
对于卫刚来说,上一回看见阿青,那是一年前在夏县时候的事情了。对于阿青而言则大大地不然四六之变时候他跟卫刚在皇城打过照面,后来他又追踪着对方到了私牢里放出秦,所以他很快就回忆出了个所以然。
“啊!是那伙太监走狗!”
听曹少师说,宦官的头子已经倒台了,如今换的也是几个年纪轻的资历浅的宦官共同秉笔,帛阳帝在这些方面是很小心的。
想不到,大太监的走狗群,在夏县作威作福的两伙人之一,还好端端地活着,并且在墨河给秦斯制造麻烦!
阿青胸中一股火气腾地升起。
他解下随身携带的捆索,飞快地结环,展臂一振,绳套应势飞出,直扑向卫刚。
卫刚并未回头,作为武者,一股独有的直觉让他附身低首。
说时迟那时快,绳环从他头顶上擦着头发扫过去,途中狠狠地绊住发髻一下,拽得他整个人往后沉了沉。
阿青见一击未中,在枝叶纠缠中用蛮力拽回绳子,抽出断在绳套中的树枝。
他没有立刻再次掷出。只稳住胯下的马儿,继续追着卫刚走。
以卫刚的驽马能耐,并不是无法甩掉阿青的。他过去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要论骑术,不会比完全无师自通的阿青差。但是他不能加速,因为江近海在前面,如果他赶超过去,庄主会落在最尾,遇到危险。
显然在他心目中,江近海虽然不算笨手笨脚,但也不够格对付人家少年捕头就对了。
正想着,又一次飞索抛至。
这回角度恰恰好,由不得卫刚反应不反应躲闪不躲闪因为正中马头,把马脖子给套进绳环里了!
马儿猛地一仰颈,侧行滑了几步,撞到树干上!
要不是卫刚身形够稳,这下肯定会被甩到地上。
同时,阿青那边也没啥好风光的。他这回终于抛准了马首,是不错,但他以前可没做过这样的事,都是冲着人掷去的。这回突然换成了马,那个力道巨大啊!卫刚没掉下来,阿青倒差点从马上被绳子拖飞下去!
看到对方的马横撞上树,停住脚步,阿青赶紧催马追过去。
卫刚抽刀割断套索,却已经被阿青赶上。
见势不妙,卫刚挥刀砍向阿青,后者躲过,拔剑回敬。双方刀剑来往,格在一处,阿青没有马战的经验,无法分神控马,灵机一动,左手出拳与卫刚过招。卫刚不知是计,见招即拆。谁知阿青的“我流拳法”见机变式,化拳为掌就势一滑,逮住卫刚的袖子缠了两圈,臂上用力,两人一齐滚下地。
落地之后,过了几招,刀剑铮然,这个不多用多说,反正是打在一处了。
却说江近海发现身后的马蹄声消失了,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卫刚没了踪影。孟章倒是没管那么多,抱着马脖子由着它狂奔。江近海这一停,孟章也飙远了。
反正都让孟章先跑走了
海心里担忧着卫刚,犹豫一刻,调转马头往回走。
刚才逃得匆忙,他都没注意到逃跑的路线,只知道是被一路撵着往前去。回头来看,尽是矮树林,两边的山丘也可从树叶缝隙中看见,想必把孟章丢在这里,他也不会迷路的。
可是卫刚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正想着,前面隐约传来刀具撞击声,夹杂着马儿的轻嘶,更有人声呼喝……
江近海急忙下马,把缰绳随手往树枝上一挂,小心翼翼地伏低身子,靠近打斗之处。
拨开草叶,他眉一皱,发觉果然是卫刚被人拦住,正陷入缠斗中。
那个截住卫刚的人,竟然是曾让他吃过大亏的阿青。
想不到那小子年纪虽轻,身手却不坏,竟然能在卫刚刀下走这么多回合,还不显露劣势。
这样下去不行,要是那群夏军找来,卫刚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啊。
江近海低头,从腰中解下香囊,往掌心一倒,他独门配制的药粉和毒物,小瓶小粒地落了满手。
用哪个好呢?要见效快的。
除了效用类似乙的散,没更快见效的药物了。可是这药并不是一击就能倒地的东西,阿青手上剑光如梭,江近海也没把握自己能平安地冲进去再平安地捂住对方口鼻直到放倒为止。
江近海还在犹豫的时候,阿青正巧面向他,一眼就把他给盯住了。
哼,跟小兵斗什么,擒贼先擒王!
他突然扬剑虚晃一招,卫刚弓身横刀欲接,谁知对方这边剑没劈下来,足尖一点倒是跳离战圈,放下卫刚不管,径直冲向树后某处!
朝着他去的方向,卫刚惊恐地发现江庄主居然回来了!
“糟了!”
庄主为什么会折回来!
他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站住!”追了过去。
可是哪里来得及,阿青这边已经把猝不及防的江近海给摁倒在地,他看见卫刚过来,立刻出言威吓:“你才站住!否则我就在这里为民除害了!”
他说着,剑刃抵住江近海的后颈。
卫刚立刻停住脚步,不敢随意动弹。
江近海手里攥着药瓶,感到脖子后方有冰凉的硬物戳着,似乎还生痛,更是完全无法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阿青戳个窟窿在后颈上摆着。
再是名医,自己对自己起死回生,那也是光用想的都冒冷汗啊。
“地上的绳索,”阿青用下巴指指捆索,对卫刚道,“你自己把自己绑起来,会不?”
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
卫刚怒道:“青捕头,我与你一决高下,是正大光明的!你为何使出这招卑鄙伎俩!”
阿青立刻反驳:“笑话,跟你们谈什么卑鄙不卑鄙?我在追捕你俩,你道是我上门踢馆不成?”
见激他不起,卫刚只好回身去拾捆索,磨磨蹭蹭地盘成结,往自己手上套。
阿青拎起江近海,道:“哼,姓江的,你也有今天!上回秦斯居然把你放了,这回我倒要看看秦斯怎样处置你!”
“还是会放的。”江近海回答。
“不可能,她”
阿青话还没说完,江近海突然飞快拔开瓶塞,将瓶中的液体往阿青脸上一扬!
“啊!”阿青一惊,不知这液体是何物,只觉得臭气熏人!他立刻松开江近海,抬袖抹那药水,江近海鼓起勇气回身,一手紧紧抓住阿青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口鼻和袖料,不让他有机会呼吸到干净的空气。
阿青抬腿,照着江近海的腹部就是猛踹。
江近海这下就跟中了个再见全垒打一般,被他踢得飞开一丈,滚在地上差点没把胃给呕出来。
“庄主!”卫刚惊见变故,急忙冲向江近海。
阿青摇摇晃晃地退几步,靠着树喘息。他仍觉着头晕眼花,呼吸完全跟不上肺部的烧痛,突然,他眼前炸出一片红光,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哼……倒了。”江近海捂着胃,艰难地站起来。
“庄主,你没事吧!是属下护卫不周!”
“别说这个,快走。当心夏军找来就走不了了!”
卫刚看了看阿青:“庄主,不给这小子补上一刀吗?”
“不了。杀了他,有人要找我偿命的。”江近海摇摇头,“这一脚,来日自然要清算的……不急……”
小四:阿青,你为什么总把捆索挂在肩上?
阿青蹲下,将怀里的小包取出来,抖落抖落,里面滚出烟花、火绒火石、刀片、锥子、白土、针线等等。
小四:……
第一百二十二节 所谓神机妙算
一百二十二节
御书房内,传来器物坠地声。//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一方砚台被掷落在地,摔成两半。
“大胆!谁准他擅自伏击夏县军?把江近海给朕召回来!”
翰林学士一脸茫然,他们要么是压根没听过江近海这个名字,要么早就忘到脑后去了,现在突然叫他们拟个旨去召江近海回京,是要从何下笔这位仁兄的官职究竟是啥?
当然,他们是不敢问帛阳的。
到左近的书架上,熟练地挑出一卷地图,帛阳将之展开,食指点在墨河,随后划了几圈,突然一拐,冲进祝州。他握拳擂到地图上,轻言:“连区区两三千人都看不住,朝廷养一群废物来做什么。”
无人敢应声。
倒是有不知内中凶险的内官站到了殿外,恭恭敬敬地说:“启禀圣上,皇城外京都衙门监督杨选求见”
“不见!”
“可是圣上,杨大人说有要紧的案子……”
“不见!办案又不是他份内地事。你回覆去。上回没有治杨选地罪。并非鼓励他得寸进尺!案子是京尹地差事。何须他越俎代庖。往后要不要连上朝都替朕干了?”
这话出口还了得。殿内众人都急忙丢下笔。伏地恳请帛阳息怒。
帛阳挺不解地扫视他们:他怒杨选地嚣张行为。这些人耽惊受怕做什么。难道他是会迁怒于别人地那种昏君?就算杨选一再忤逆。他也并未真正对其怎么责罚过吧。要跪要辞官。那都是杨选用来威胁他这天子地招数而已。
杨选这个人还有点用处。没了秦与曹少师之后。帛阳想要对付哪位大臣。就得暗中派人从旁侧敲打杨选。让这位京师闻名地刺儿头来率先开骂。然后帛阳只需要按下不理。要不了两三天。御史们就能明白风向。纷纷上奏附和杨选。
所以说了。一把刀子放在那儿。关键还是看人怎么用。
只是杨选这人重用不得。一旦授予重任。朝里必然人心动荡。于是他再好用。那也只能继续呆在他地位置上。除了博得民间地好名声。暂时没别地奖赏。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能把杨选这种人太当回事,否则他是会得意忘形的。
“若他又要跪,就让他跪去。”帛阳说。
“遵命!”
没一会儿,那内官又来回报:“圣上,杨大人这回倒干脆,听完口谕就转身走了。”
“哦?”
奇怪,以他的倔脾气,不该啊。
“杨大人说,圣上的口谕即是要求京师衙门办理该案,他的请求已得到许可,因此不用再多留了。”
内官纳闷地复述一遍,不敢多加一个字。
“……”
中招了,杨选那小子……
八成又是得罪人的棘手案子。
帛阳扶额,转头继续研究那张差点被他揉烂的地图。越看越理不顺气,他起身从侧门出去,大步行往皇城东面。
内侍跟上。宫女跟上。
皇卫一见,急忙也跟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急速朝东门进发,路上相互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心知身后那堆人尤其是女子累得够呛,帛阳也没打算放慢脚步。
反正他一直宅着,有的是劲儿,就嫌没处使而已。
急匆匆来到位于东门附近的玉镶阁,帛阳抬头看了看匾额,说:“将这匾砸了,换回原来那宫观名!”原来那啥名?基本上就跟没名号一样,这是帛阳伪装做长公主时候住的院室,就叫做静室而已。
当然,自己住惯了的地方,突然给改了名字,帛阳心里挺不爽的。
如今这里住着的也是需要安静的人,不过不是像帛阳那样要强迫自己安静,是必须好好静养的一位老人。
帛阳推门进去,不意外地看到安小璃在院里晒药。
“啊!”乍见帛阳,安小璃慌忙搬开筛子,给他清一条道儿出来,“陛下,你怎会突然来……”
“真人在睡吗?”帛阳问。
安小璃惴惴不安地回答:“刚喝过药,睡了。最近老人家白昼睡得更长了,一天里没几个时辰醒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就会犯头痛症。”
帛阳点点头。
他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本想帮安小璃搬搬药材,又发觉似乎没他什么事。更何况药直接从太医院那边送过来就好,安小璃真要服侍的话,完全可以临时领来,在后院煎一煎,不必担心保存的问题。
“后宫里的事情,很闲么?”帛阳没话找话。
“不是,都是娘在做,我插不上手,不如过来照顾老人家。”
“哦。”
帛阳别开脸,转身去了后院。他以前种的些花花草草,都还长得不错。
记得年轻的时候躺在草上,天上的云一层层地叠过来,可以看成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他这半辈子,在皇城里的时候,见识的东西相当少,所以看着那些形状,说不出像什么东西,就都叫做云怪。
后来学着炼丹,配制丹药与易容,都是一名老尼
这位老尼真正的脸究竟长什么样子,她有何来历,)#安嬷嬷似乎认识此人,却说对方教授了帛阳之后便云游去了。
很长的时间里,帛阳的兴趣就是炼丹。
各种矿物,就像各种草药一样搭配起来,偶尔也放入一两份染料调色。
有时挖些花苑里的土放进去,吃起来味道似乎会好一些。
云怪从丹炉里面袅袅升起的时候,倒是挺漂亮的,再长大一点的时候,他就管这些或许有毒的烟雾叫云娘了。其实也没错,女人总是难以捉摸又亲近不得的生物,让他吃亏的那一只,就是典型。
想起秦,帛阳又把地图从袖中取出,看了看。
他彷佛下定决心,转身来到前院,推门进入静室之内。安小璃愣了愣,不及阻止,也只能随他去了。
“先生?”帛阳问。
静室里光线昏暗,还是照老样子,挂着几层帘。二品真人就睡在帘后。
帛阳扬声道:“先生,你醒了吗?”
帘子后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接下来,是细微的衣料摩挲声。那人似乎掀开薄被,缓缓地坐了起来。
“天子,你来了。”低沉苍老的嗓音,帛阳一怔。他依稀记得上一回听到的声音,要有朝气得多。
他说:“先生,听说你病了,朕特来看望。”
“老毛病了。”老人说着,又咳嗽一声。
帛阳只觉得这屋内气闷得厉害,不禁提议:“……先生,朕扶你出去走走。”
“不必。”老人家顿了顿,说,“天子,你来得比老夫料想的早。”
这是,讽他沉不住气么?
“先生神机妙算。”帛阳并不想与他争执,袖中的卷轴提醒他,自己心里还有疑惑,需要对方的解答。
“天子,你的脸上,有怒纹浮现,不是好事。”老人家说着,突然扬了扬声,“那个女娃娃,麻烦你给天子煮壶茶,去火。”
安小璃低首:“好、好的。”
她不太放心地再看了看帛阳的背影,转身出去,到后院生火煮茶。
老人家呵呵地笑起来:“好,现在可以说了。天子,你此次匆忙前来,有何要事?”
“朕并没有匆忙失仪,只是多日不见先生,又听闻先生染疾在身,心里牵挂,就来探望了。”帛阳嘴硬。
“呵呵呵,方才天子刚到的时候,老夫并未入睡。天子连一个时辰也没耐得住,闯了进来,倒是叫人惊讶。记得当初,天子纡尊降贵,携部寻访老夫的时候,可是整整等了三日啊!此一时彼一时,不可相提并论乎?”
帛阳面上红了红。
“朕此回前来,确有要事。”他只得悻悻地点头承认。
“可是不该啊?”真人作势掐指一算,当然这个动作只是种故弄玄虚的习惯而已了,他啧了声,“明明距离西疆起兵,还有一日的时候嘛?”
“先生,你还是坚持,西疆要反?”
帛阳摇摇头。
他说:“先生,你并未得知军情,怎能下这么要命的判断?若西疆反了,我朝将会经历多大的动荡,你可模拟得知啊!”
老人回答:“西疆必反。天子,你要么就听从老夫的话,速速把西疆的将帅召回,要么,就截住夏县军,不可使其进入祝州境内。这两者择其一,皆可在无形间化解危机。
“……”帛阳看看自己的袖子。
老人问:“有什么?”
“夏县乱匪,已经越过州境,冲入祝州境内。”帛阳将地图取出,推送到帘下,“请问先生,秦斯的下一个目标,是去何处?应当怎样布防?”
老人并未动身去取,只说:“老夫难以行动,只能请天子再劳力一把,将这地形图展开。”
帛阳闻言,乖乖照办。
老人家只望地图上看了看,便了然于心,只说:“……祝州军四倍于反军,天子何必多虑?”
“当真不用在意?”帛阳诚恳道,“先生,你知朕并不懂得行军作战的学问,你说是怎样,朕便当真的。”言下之意,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请三思。
“哈,这个何必多虑,自然是有解说的。”老人道,“祝州离此地,六百里加急能跑个六七天吧?”
帛阳点头。
“以夏军的战力与人数,面对数倍的敌军,自然是讲求速战速决,或疾走,或夺城。此时只有祝州指挥使能及时反应,作出应对。等天子你军令到达,叛军早就又移动几百里了,亲令真能起到正确的效用?”
“这……”
“故而有这么一说,何必多虑。”老人家哈哈一笑,“天要下雨,祝州要大乱,由它去吧。请天子收回视线,优先将西疆之乱扼杀在襁褓中,这才是危及天朝基石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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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今天的抢答问题是,文中提到的蜜望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三节 我等着看你怎么死
可是,先生,朕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人召回!”
“为何不可?”
“……”帛阳闻言,差点没呕血,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问是什么道理?到底是他不懂得天子权势应该怎样用,还是老人已经看淡声誉到近乎无耻的地步了?可真人这回看淡的是别人的声誉啊……
“天子,若是你早些听从老夫劝告,调回西疆众将,那夏县军也不敢再飞扑祝州。//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真人道,“天子今日得到消息说夏县军已离墨河境内了吧?并且,没有往关外逃窜。”
帛阳点头。
“那即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再过六日,天子将得到至少有一座城池失守的消息。”老人倾身往前,看了看地图,“就在祝州南部,那四座城中选一座吧。”
“那朕应当如何”
“不如何。”老人侧躺下去,枕着头,打了个呵欠,“天子,你问的这些问题,连让老夫头痛的本事也不够。难道说,你预备与秦家四妹子斗个高下不成?”
“朕没有这样的念头!只是祝州……”
“听老夫一言罢,秦四在叛军中地位越高,对于你,就越是有好处。且安心等待转机。”
帛阳想想,仍觉着不是滋味:“但是先生,你在席上测算推估,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可知千里外,百姓受苦,生灵涂炭?”
“嗯?会否影响到社稷安危。那才是天子应当考量地。若只是一州动乱。又有何妨?京城守稳。派兵截断西疆至北方祝州地通路。那才是天子该做地决策。”
“……”
见帛阳不言语。眼神中透着固执与疑惑。真人心中暗笑。道:“天子。老夫困了。不送。”
天色阴沉。帛阳郁闷地出了静室地门。就见安小璃端着茶具急匆匆赶来。
“陛下。请用茶!”她欢快地叫着。
帛阳满肚子烦闷没地方爆。看到她地笑脸莫名涌上来一股怨气。冷瞥一眼:“朕这就回了。还用什么茶!”
“哦……”
安小璃失望地低头。
帛阳盯着她:“这几日你为何不曾出现在御书房?”
“……是陛下说不准我再进去的。”
“哦?这样啊?”
安小璃点点头,心里突然一动,帛阳的这个口气,莫非是要软化掉了?打算收回成命?
她抬眼,双眼亮闪闪地回望帛阳。
替人家解禁吧!人家一定会好好做事,绝对不再多口舌,也不会管份外的事情啦!
看着她的眼睛,帛阳下眼睑抽了抽,他说:“那你继续在此照顾真人罢,不必回后宫了。”
“哎?”安小璃一脸哭相。
不就是给她安排个差事么,至于嘛?
帛阳瞄一眼她捧着的茶盘,信手翻过杯子,倒满,仰头喝下去,算是领个情。
却吓得安小璃轻呼:“啊,当心烫口……”
“无事。”帛阳面无表情地将杯子放回原位,转身绕过满地的药材,大步出院门去。
安小璃怔怔地看着他,低头叹了口气,继而发觉地上有斑斑点点的雨迹。“啊!坏了!”天是什么时候阴的,她完全没注意,这下急忙把茶盘一搁,飞快地收拾起满地的筛子来。
却说守在院门外的皇卫军见帛阳出来,个个都觉得纳闷。
原因无他,只因新帝很奇怪地捂住嘴,面红耳赤,偷偷呵着气。
不理众人诧异的眼神,帛阳一甩披风,疾步走往御书房方向怎会这么烫嘴的,真可气……
三天后,帛阳收到消息,说夏县军奇袭攻取城池,并快速掠夺后离城,以人数少的优势,躲藏在祝州的山岭之中,时不时地出来抢掠或者搜购粮草。
他一点也不惊讶。
反正祝州军在叛军面前,那就是充分暴露出了庞大笨重的特点,跟那群打游击的没法周旋。
“西疆呢?”他问。
群臣诧异地望着他,什么西疆?
兵部老尚书急忙起身出列,禀报目前西疆一片安稳,军饷发放已于前日送出,西面诸方国的部署也并未有所动作。
帛阳笑笑,指着对方道:“这可是爱卿亲口所言,要是出了差错,可得负责。”
老尚书一怔,思索片刻,不解帛阳的话意,只好硬着脖子全撑住。
他的女婿新科状元是在朝臣最末端入座的,此时不知为何,全身发寒。他抬头望了望御座,隔得远,又有两侧的竹帘遮挡,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为何觉得会有陷阱?
前思后想,双方都有自个儿的情报网络,天子的消息,不应当比兵部还灵通,既然他的泰山大人都没觉着有何异样,那必定是他想多了。
退朝之后,他看见杨选又站在皇城外,翻看手中的折本。
就是这家伙,总自诩为以笔做刀的斗士,拿莽撞当耿直。自从容雁双进京,杨选就一直咬着这官司不放,非要跟他这个新科状元作对。
连新天子,也得顾忌着状元岳丈的颜面,草草批阅了T)+什么一直追查这个案子,最后还闹到天子那里,硬把容雁双给放了。
这位状元别的不担心,他安不下心的是,不知那时候,容雁双有没有恰好在藏书阁里间睡着,看到了一切呢?就算她看见了,大概也不会把杀手的杀人举动,与翻找某册古书的举动连系起来吧?
听说那本书是孤本了。新科状元他确确实实,就背记了里面的文段,但他只在乡试时候用了用而已,会试时候,真的是自己的文笔!
难道那么点过错就不可原谅,一定要被人揪出来撕破脸,放到耻辱柱上挂着不成?
天下文章一大抄。谁人学文的时候,没听过这句?怎么用到他身上那么不好使?
先有旧友来揭发,后有人暗地里调查古籍来源。要不是手头权势够,背后又来了个大靠山,那还不够他死个七回啊?
杨选本是在看别人递过来的本子,突然感到一股毒辣的视线紧盯自己不放。
他抬头看了看,见是新科状元,便嘲讽地撇着嘴角,继续专心自己手上的事。
然而,他这不屑的一瞥,已经足够让心虚的人腾起心火,同时敏感地以为又是要来找自己麻烦。
状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钻进了小轿。
回府以后,还有更糟的事情,老尚书那边来了音信,叫他立刻过府去议事,这边茶也没来得及饮一口,就十万火急冲到老丈人家里去了。喝,那一厅里,坐着尚书的同乡和同期密友,一共五人,个个连冠帽上的玉石都澄澄地发亮。
“是不是姓杨的那小子……”
他张口就这么问,当发现在座众人都惊奇地看着他时,这小子知道该噤声了。
众人不理这一小插曲,兀自叽叽咕咕地商量着大事。
人家触须敏感得很,帛阳那儿一个口气不妥,下面的人早就嗅出了风声,琢磨着怎样自保了。
“圣上的意思,是西疆那边的钱粮短少被人揭发了?”
“或许是河渠?那不归兵部了。”一人搭腔,“怪就怪尚书大人啊,当时该出列禀报的,十有不是大人你!”
“对啊,尚书大人这一出列,惹得圣上不悦,倒是替人顶罪了啊!”
“害得大家虚惊一场……”
老尚书捋着胡子,道:“各位不要过早乐观,老夫出列应付,是因天子的视线指向老夫,毫不动摇,老夫虽然笨拙愚钝,但这点意味,还是看得出来的。就不知道是哪桩买卖出的岔子?”
状元一见,急忙上前:“泰山大人,小婿斗胆参言,此事会否与杨选有关?这几日,他跑皇城跑得颇勤,并且,朝中没别的事务令圣上特别留意,唯有这件不明不白的……”
这一言起可就炸了锅。
说到杨选就有气的人,不止状元郎一个。
“那小小监督,不过是比御史高上点品级,就自以为能掌控言官了!”
“正是,想当初曹少师在的时候,御史和给事中再怎么闹腾,也总有个限度的,这回可好,闹得没轻没重!”
状元趁热打铁:“是啊!不快些把杨选拖下马,他迟早要害了各位大人的!”
姜还是老的辣,尚书看透他的意图,暗忖:哼,自家这名状元郎,惹事的本事一大堆,早知道,还是挑再高一届的榜首斩的好,那人人缘虽差了点,不过长得是一表人才,性子偏颇也便于调、教。
摘下茶杯的盖子,吹着吹着小啜了一口,老尚书道:“再寻找源头已于事无补。眼下要提防的,还是圣上。此人年轻,脾气怪异,端看他怎样发难了。各位要小心应付,注意不要留下破绽。”
众人纷纷称是。
待到散会时候,新科状元看准其中一名对杨选最有敌意的臣子,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杨选正在秦府做客。
他极度憎恶奢靡和权贵,怎会诚心登门拜访?即使是对他多有照顾的秦,他也当做仇敌一般看待的。
他是被绑来的。
秦之纥晃着手中的匕首,撩起上唇威吓道:“杨大人,你这条命要是不要?那杀妓的案子都过去几年了,你还敢扯出来查?”
“既然卷宗落到本官手上,本官有责任对其中的案情真相再做查对。”杨选傲然挺直腰板,对秦之纥手里的利刃毫无畏惧之色。
=
状元:人家明明有名字的……
作者:你以为读者记那么多名字不累哦?看人家东宫和帛阳,多好,连名字都省了!
第一百二十四节 究竟在哪里?
一百二十四节
这边僵持不下,秦之纥不是只会撂狠话装凶恶的人,杨选也并非胆小怕死之徒。//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以前说过,对方越是施压,他就越发硬气,跟打了鸡血一样,对付这人,硬的不行,只能软着来。
原本,杨选只是例行将陈旧的卷宗拿出来防蛀,偶然发现这案是有秦斯参与的。
稍作阅读,以自己的敏锐嗅觉,他立刻意识到秦斯的回避举动,是在替人做掩护。那个反复提出的另案处理,必章。
顺藤摸瓜,查到秦府下人杀妓的案子,他大胆怀疑,这就是秦家人做的案子。恰好秦斯也是秦府走狗之一,会回护其主,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看秦之纥的表现,杨选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二少,”一名家丁靠过去,对秦之纥道,“在这里弄死了不好收拾,保不准给老爷发现了,又是一阵喊打喊罚……”
“哼,拖到石屋去!”
秦府的长男秦之鳞最近挺无事可做的,帛阳王一登上皇位,秦之鳞的父亲定国公就暗地里下断言,说帛阳帝要毁了秦氏一脉。
老爹这么判断是有他的道理,但是立刻身体力行地防御,强迫秦之鳞装病辞官,这个未免就过分了点。当然,秦之鳞是孝顺听话的长子,跟那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二男,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他虽然心有不愿,也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回家老实歇着。
且说他抱了盆花郁闷地往自己院落里去。路上突然听见叫骂声。这声音还挺熟悉。好像是二弟秦之纥手下地人。
最近秦之鳞辞官。秦之纥倒是不知借了哪股好风地劲儿。蹭蹭往上蹿。
于是他那院里地人都跟着得瑟起来。听说遇见秦之鳞地房内丫鬟时。那几个家丁相当无礼。居然连站边让道也自动省下了。这么蹬鼻子上脸。他这个当主人地也没办法。
听见家丁吵闹。远远一看。似乎还拖着个人。秦之鳞犹豫少顷。便将花盆一放。跟了过去。
后面地发展顺理成章。秦之鳞出面救下杨选。跟秦之纥起了冲突。家主定国公出来仲裁。勒令秦之纥反省。然而杨选是个不肯看佛面地人。声称自己一任朝廷命官被劫持与威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私了。
这下。定国公面子上挂不住。秦之鳞也不得不再转一转立场。替他弟弟说话。
依旧说不通。
秦之鳞与定国公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
“杨选去了哪里,关朕什么事?”
帛阳厌恶地眯着眼,看向陈和。陈和别的用途没有,探听些坊间消息,搜寻点文人书士的动向,倒是一把好手。
如今这陈和急匆匆地求见,竟然是为了一名小官吏的失踪?杨选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帛阳什么时候要连他的安全也负责了?
帛阳认真考虑,是不是自己太好说话,以致臣下把大事小事都呈给他办?
他说:“杨选不过是京都衙门一名小小监督,他若失踪旷职,你应当去找的是衙门的人,或者吏部。拿这种小事来烦朕,是否希望朕收回御书房行走的许可呢?”
“陛下,小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陈和急忙跪地,禀报道:“是杨选府上几日未见人出入,一名姓容的女子拟了状子,告发圣上谋害忠良……”
“嗯?”
帛阳一怔,他没听错吧?
现在的平民百姓,胆子大到连天子也敢告,应该算好事还是坏事?
陈和不敢抬头,颤声继续道:“因那女子在状纸上胡言,说杨选是入皇城见过陛下之后,再没回自己宅邸……”
“难道朕与之争执,将他下狱或者直接杖毙了,也不成?”帛阳说。
陈和吓了一跳,急忙回答:“当然成!圣上旨意谁敢质疑,都说是那女子”
没等他说完,帛阳便打断他,把自己那口大喘气的话尾说出来:“不过,朕没跟他啰嗦,直接让他回宅反省了。”
言下之意,他老人家被冤枉了。
帛阳双手撑在案上,道:“陈御史,你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把杨选给朕搜出来。”
“啊?”陈和呆住了,这挨家挨户搜寻,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啊。他可不擅长带手下,更不懂得跟人相处,要不,当初哪里还用等着秦来提携他?他自个儿钻营讨好,也能爬到比御史高的位置了吧?
但是皇帝的指示,能违抗么?
“小臣遵旨!”
“朕给你个方向,你朝着长街搜,不成的话,再回头搜寻别处。”帛阳恹恹地打了个呵欠,“别漏了朝天宫前面的那排衙门,那儿也有牢房。”
“是,小臣明白!”
究竟要搜哪里?
陈和回去,跟诸位文友商量,最后得出的结
帛阳近日对兵部尚书的态度冷得很,不管杨选在不在T7先去搜兵部尚书府上,给对方一个威吓。
于是这回不仅帛阳受了冤枉,连尚书府也含冤被狂搜了一通,弄得新科状元神色紧张,慌忙去找他那位同党:“杨选还活着否?”
对方不明白他的意思:“状元爷所指为何?”
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何必装蒜?
状元说:“就是那个碍眼的杨刺儿头,上回你我密谋,要暗地里做掉他来着!”
“唉呀,这么大的事,本官哪里敢说干就干,倒是状元爷似乎当真了?”对方诧异道,“倒是状元你……莫非杨选离奇失踪,乃是状元郎所为?”
“没有的事!”状元立刻否定。
于是二人皆声称与自己无关,但心底一直怀疑,就是对方派人偷偷干的。不过,只要能干掉杨选,那么还有许多成年旧事不会被翻出来,为免身败名裂,这一趟冒险仍是值得的。
“……嗯,无论如何,大人幸苦了。”状元意有所指地说。
另一人也和和气气地回答:“不辛苦,不辛苦,本官哪里比得上状元郎的奔波忙碌呢?”
夹枪带棍的对话,双方却都没有显露破绽,而这股斗气,于第二天朝堂上得到了空前规模的升级。
当然这回就不是状元和同谋者的互相怀疑了。
争执起来的,是定国公与兵部尚书。
定国公这边说杨选在兵部尚书府上,兵部尚书的指责,则恰恰相反。人家还特地描述了一下,家里器物被前来搜查的人弄得损毁严重的情形,以博取同情。
而定国公这边也不含糊,心知陈和来长街第一个搜的就是兵部尚书的大宅子,即是说,兵部尚书是天子的怀疑对象,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污水泼过去。决不能被猜到人其实就在自己家。
嗯对,杨选还在定国公府上做客呢。
对于他,本来定国公打算说几句好话,给点甜头,让他把秦之纥的冒失给放到脑后去。不过杨选不领情,那就实在没办法让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人不能走的,一出院门,下一步八成就奔赴皇城或者京都衙门写状纸揭发秦之纥。
而秦之纥那个败家子,天生就是来给定国公添麻烦的,但定国公却不得不给儿子收拾烂摊子。还好他现在尚留有一点势力,要是将来,他权势皆无,被人架空了,到时候谁又能保得住那个不孝子呢?
罢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先做一名父亲能做到的事情,来护住自己的儿子。
吩咐家丁把杨选绑起来,定国公想出了一个好点子,那就是散布谣言。把杨选的失踪,引导到别人所为的轨迹上。
“首当其冲的,应当就是兵部尚书。”
而容雁双怀疑帛阳,纯粹是定国公没料到的意外事件,他只想转移视线,先把众人目光移到自己的老对手身上。
正巧兵部尚书怀疑此事跟他女婿脱不了干系,见定国公言辞激昂,指责到自己头上,他心里很是虚了虚。心虚不影响口才发挥,这个指控可大可小,他不能无视,于是接招。
输人不输阵,老着脸皮,毫无证据,两人对着指指戳戳,驳来驳去。
帛阳看着这闹剧,并不出言制止。
指望他们自己淡定下来,好像不太现实,毕竟都争了十几年了,谁也输不起。
其实帛阳觉得自己也是应当跳起来喊冤枉的人,只是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没那胆子讨论他的“罪名”一句半句。
再看一眼两位老臣,帛阳提醒道:“二位爱卿,禀报就禀报,请克制,不要互相拽着胡须。”
君子动口不动手,上朝的大好时光,给他俩吵架用,已经算是帛阳个人的恶趣味了,谁知这吵着吵着,两人就开始动手了。
象征性地劝了劝,定国公听见便静立在下面不动。
此时兵部尚书还在火头上,解了牙板冲定国公丢过去。
定国公也是将帅出身,这么点幼稚攻击怎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一低头便轻松闪开。不过这下,朝堂上炸了窝了。看见定国公被攻击,他的门生纷纷怒从中来,其中之一抓起玉佩,啪地就朝着兵部尚书掷去,正中目标。
老尚书气呼呼地转头过去却没找着人。
尚书也是有同乡同僚和晚辈的好吧,再不济,人家还有兵部里面的自己人呢!这边抄起家伙就上,攥着鞋子、挥舞牙板,保护老尚书,反击定国公党羽!
“唔……”
帛阳并不试图阻止众臣,相反,他颇感趣味,开开心心地看着下面乱成一团。
=
今天的题目可能有点难:
为什么秦之纥的官衔反倒在蹭蹭地往上升呢?
第一百二十五节 来搓圆捏扁
果杨选能看到朝堂上那一幕,必定会因自己的身价陡)宠若惊。//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当朝两股势力因他而发生群殴,这种殊荣,不是任何人都能享受到的哦。
只可惜,这下事态没能继续恶化,两边还没来得及打死谁呢,就被从殿外飞奔而进的快报给打断了。
“报八百里加急!”
连预备传报的宦官都没来得及上前问一句,那信使一路扬着加急通函,疾风般掠进大殿!
“禀圣上、西疆告急!西疆镇远将军及呃?”
半句话被掐在脖子里了,他面前这是什么状况?
现在不是早朝的时间吗?朝臣半数都没呆在自己的席位上,相反,这群挤在殿中央,穿着朝服伸腿动拳的……是何方人士?
朝臣们有人听见了报讯声,转头看看这位风尘仆仆的差役,但见大伙儿没有暂停的意思,想着多年的积怨今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便也装作不知道有军情急报。
不过,帛阳坐在龙座上,视野极好,也没有帘子之类的阻挡,所以一眼就看见了飞奔而入的人。
他顿了顿,见众人还是吵闹个不停,索性一弹指尖。
只闻嗖嗖嗖一阵清响,长期在大殿两侧靠着墙做壁花的皇卫们,突然都拔出了刀!
刚刚还挥舞着拳头地臣子。很快就发现他们被包围了。一个个吓得动弹不能。
帛阳说:“各位爱卿。归位吧。”
不等各人反应。皇卫已经动手。每人抓住一名大臣。拖到他该坐地席位上。放好。遂回身到两侧。继续静立。
众人鸦雀无声。
无论是参与闹剧地。还是呆坐在原地不动地。大家皆是一头冷汗。身侧那排皇卫。居然并不是吃干饭不顶用地闲人。相反。不知何时。新帝已经把他们调、教得服服帖帖。随时动手整顿朝纲。杀得人措手不及。估计也不是问题……
加急传报地差役已经完全呆掉了。
他不过是一名小小驿卒,虽然熟记驿路规则,知道六百与八百里加急,应当直接送到皇帝面前。但没告诉他,原来上朝是这么好玩的事情,还可以打闹嬉戏的?
直到站在门槛之外的宦官低声提醒,他才猛然回过神,急忙报到:“禀圣上、西疆告急!西疆镇远将军率部造反!”
“哦。”帛阳并不惊讶,只问,“详情呢?”
“皆在信函中!”驿卒说着,将加急信函交给宦官,后者急忙小跑着穿过大殿,呈给天子过目。
接过信函,帛阳也并不拆阅,倒是先放它一放,转头盯着兵部尚书。
后者如坐针毡。
“记得前几日,在殿上言之凿凿,笃定西疆无事的,是谁呢?”帛阳道。
坐在最远处的状元顿时惊了个魂飞魄散,怎会这样,难道是天子落的套子?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会拿自己国土的安宁来说笑,早知危机却不阻止,只用来陷害一名老臣?道理上说不通啊。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理论无能无力。
该不该出言替老丈人求情兼解释呢?
自己没什么权位,站起来说话也无重量,说多又容易错多,何苦跳出去招惹视线?
这么一想,他就冷汗淋漓地闭上嘴,当做什么也没察觉到,心中祈求千万不要连累自己。
事到危机之时,他可以立马写一封休书啊!反正那尚书的女儿,娶了到现在肚子里也没个响动,平时又碎嘴爱唠叨,够七出之罪了。
虽然他这边没啥义气,但其他与尚书有关系的大臣,都感到不妙了。其中两三人先后出列,替兵部尚书说好话,另有不少在位上出声附和。定国公一派的人,因刚被皇卫军震慑,这下也收敛起来,没有落井下石的动作,只冷眼旁观。
“罢了,莫再做解释。”帛阳摆摆手,“朕要听见的,是谁有法子,平息这场纷乱?”
这倒好说,兵部尚书刚被指责,便不开腔,由自己的属下推荐将帅人选。反正秦之鳞辞官了,不在兵部供职,秦斯也早就被帛阳帝派到不知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兵部里面没什么敌派的人再能威胁他,谁做发言,都是一样。
虽然新帝似乎有心针对于他,但毕竟羽翼未丰,光是拿出皇卫军,还不能做他的对手。
他再是年迈,又失去支持的皇子势力,也不等于,就衰微到可以让一名新登基的皇帝搓圆捏扁了!好歹说,他也是前朝老臣,在元启帝尚未称帝的时候,就跟随左右了,风声见得多,怎会怕这点毛毛细雨?
老尚书的这种信心,在退朝之后,便被摧毁了。
帛阳请他御书房一晤,不疑有他地进去,却被再度转移。“爱卿,可否随朕去一处所在,有人想要见你。”这回走的侧面殿门,以尚书腿脚不
身保护他的门生,则都等候在御书房外。
跟随帛阳,来到东门附近,高墙尽头,是一处与四周高墙宫阙格格不入的小小院落,只见院外站着守卫,人数不少,院门紧闭,院门上匾额所写乃是静室二字。
“哈……想不到,皇城之内,竟然有这么个幽静的去处。”他干笑两声。
帛阳道:“老尚书莫闲聊了,将要见到的是故人,你先思虑清楚,该做怎样的说辞罢!”
“说辞?”
院门吱呀一声开启,安小璃在内恭迎,领了二人进院内,再请帛阳先到一边谈话。
她说:“陛下,今天请不要让老人家见旧人!”
“为何呢?”
“老人家头痛得厉害,说眼也看不清东西了。陛下,先让他静养数日吧!”安小璃说着,难过地低下头。
帛阳问:“照方子按时服药了么?”
安小璃点头。
“那就成了。”帛阳面无表情地转身,推门而入,“朕先入去看看。”
就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劝也是劝不听的。安小璃叹气。
入了室内,一股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帛阳捂了捂鼻。有安小璃在,怎么会还变成这样?他上前,正要撩开竹帘,却听见内中一声闷闷的话音:“不要掀开。”
“先生?”
“强光刺得眼晕,你先将房门合拢,再来谈话。”
“是。”
依言行事,帛阳回头:“朕将先生要见的人带来了,此人就在院内等候,先生,你随时可以传他进来。”
“喔。”对方喘了喘气,道,“天子请暂留步,老夫尚有一事相询。”
“何事呢?”
“听小安姑娘说……某位夫人……赠予年幼的天子一枚木簪,此话当真?”
这个“某位”夫人,自然是不便明说的,帛阳的生母。帛阳想了想,回答:“确有此事。”
“是不是……一枚顶着雀笼的纯木簪子,不带一点金银珠饰的?”对方的声调有了些起伏,不再平静无波。
帛阳起了些戒备,答道:“先生为何关心此物?”
老人家吃力地撑起身,问:“那枚簪子……可、可否借与老夫一观?”
那簪子,帛阳早就送给秦了,亏她当初还挺喜欢的样子,出门看书都戴着,谁知道女人的心变得比天气还快,转眼那簪子就被她当做万年压箱底的货色,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那家当铺去。
想起来,帛阳心里就极不是滋味,连嗓音也粗了起来:“先生,你尚未说明,究竟为何关心那簪子!”
老人家静默片刻,道:“嗯……恼羞成怒?簪子,已不在天子处,对不对?但你,并没有放弃追它回来。”
“先生!”
警告意味颇浓的一声爆喝。
昭示着帛阳对于自己受人品论估测,是极为不满的。
若被猜中心思,那他更会怒火上窜,憎恨起对方的敏锐。
尤其是,对方在他眼里,总是一味地卖弄能耐,从不诱导、教授一星半点的智谋给他。这种人,凡事总也留一手。若不知何时,犯到对方的利益,帛阳怀疑,自己也必然会被对方计谋铲除的!
可恼啊,偏偏正是用人之际,杀不得。
他还得忍气吞声,处处听从对方的建言,再有不满,也只能记在账上,等秋后一并结算!
“唉呀,天子,器量啊。”老人盘腿坐起,笑笑,“罢了,天子,请……现在是坐着尚书的官位?请尚书大人入内罢。”
帛阳转身,含着怒火道:“先生,你尚未回答朕的问题!”
“天子,你也并无回覆老夫的提问啊?”
一朝天子怎能与人平等互易?帛阳闭目,等到怒意完全压下,这才缓声道:“来日方长,先生与朕,过几日再谈论这个问题较为妥当。”
“嗯,也可,就怕天子耐不住。”
“……”帛阳披风一甩,旋身出了屋门,一身戾气,惊得呆站在院内的老尚书浑身发冷。
老尚书满头雾水地进入室内,只见内中昏暗无光,挂了两三层帘子,深处似乎有一团黑影,却看不清究竟是人是物。
“你来了。”
真人轻声道。
只轻轻地一句,却将老尚书吓得站起,颤声到:“这个声音是……”
“是我。”
“……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尚书惊恐地退后数步,想转身逃出门去,却双腿发软,没走几步便扑倒在地。
“莫要太过惊奇,大家都老了,我也不想再吓瘫一人。”
关于昨天的抢答题,其实是很主观的,我的想法是,只要答题,就会送上币奖励,呵呵不过现在截止了哦请期待以后的主观题
第一百二十六节 来吃~~
一百二十六节
“我记得,年轻时候曾为你算过一卦。//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你别过来!”老尚书以手肘撑着席面,连连后退,“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有差别么?”
帘子内的人敛起音尾,平稳地说:“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你要提防的,是外面那位天子。不过,现在才提醒你,为时晚矣。你需要做的是,自求多福。”
“你……”
本该恼怒,但面对眼前这位,尚书大人实在是鼓不起勇气与他冲撞。
“我请你来,是有话问你,你可照实回答,也可谎言欺瞒,更可闭口不言。于我,皆是答案。”
……
室内轻声缓语,外面听得清晰。
帛阳冷哼一声,这老人家,还真是自信满满,睥睨众生。
或许不曾有过败绩。将会成为此人毕生地遗憾吧。
安小璃没有被遣走。
她听得满头雾水。也并不指望帛阳会好心替自己解说一番。
=
京里暗潮涌动。此时地祝州。已被夏军蛀得千疮百孔。
所谓兵祸。不外乎烧杀抢掠。夏军打着东宫地旗号。自然不可能做得太过火。他们从不严重毁坏建筑物。也不伤害平民。甚至压根不会抢掠财物因为有朝廷那边地银子被源源不断地缴获过来嘛。买买必须品也不错地。
所以被抢的只有县衙一类的地方。
最倒霉的是,按照天朝百姓一贯的思维,他们不但不会觉得抢砸衙门的夏军好可恶,反倒不自觉地就跟敌军亲近了起来,好像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替他们泄愤一般。
秦和东宫常常收到这样的好意礼物,大到新鲜捕获的猎物,小到被误以为是人参的萝卜。
休息时间。
东宫抱着一棵据说是成仙老树留下的桩子,乐呵呵地往牛车队处走,打算丰富自己的收藏。一歪头,看见秦、齐云天、张缇和斩在马车前面铺了几张席子,安安静静地对账。
“在册的有多少人了?”
东宫好奇地停下脚步。
齐云天抬头,被他抱着的老树根吓了跳,唔了一声。
张缇和斩也转首,望向那个怪异的收藏品。
只有秦一边用指尖划着名册上的籍贯栏检查,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禀殿下,到今日,你麾下共有义军将士三千三百七十四名,其中一千零八十人从未摸过刀枪。”
“哦……”
“此外,殿下,你手上的东西最好立刻归还给乡亲,牛车上已经没地方放了。”
想也知道,若不是为了放东西,东宫怎会亲自到中军这边来呢?
自从秦下令,不许任何人替东宫运送藏品,他已经来回跑了好几趟了总没有谁敢把他的稀罕物们往地上丢吧?四姑娘绝对不会暴殄天物,只会催他快些处理掉,送人也罢,退还也罢,典当也罢,别再带在牛车上就好。
想到这里,东宫急忙说:“秦晏,这回的可是宝物!”
“哪次的不是呢?”她倒宁愿别人都送东宫猪肉和稻米,可是乡亲总觉得送不出手的样子。
“……对了,你等一下!”东宫拨开车帘,把树根往车里一丢,接下来连蹦带跳地冲回前军去,没一会儿,带了一名小卒过来,对方手里抱着的,乃是两层的大蒸屉。
哦,这件礼不错。
|甸甸地哩。
“东家,先把手头的事务放一放吧!”他招呼到,“来,齐师爷也不要客气……”
最不客气的要数斩了,这边蒸屉还没落地呢,他就已经挑开了上面的盖子。屉里面塞满了馒头包子和花卷之类的东西,热气升腾,香气四溢,周围休歇的士卒也都给勾得动了动鼻翼。
虽然很香,但还是要谨慎。
银针挨个戳一戳,发觉没有变色,齐云天这才点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动手了。
“你们先吃,秦某还不饿。”
秦继续检查众人的籍贯,在可疑的人员名字旁边用炭笔点上一个小黑点。她谦让的话语刚说完,蒸屉上层的面点就都不翼而飞了。
抢到好东西,不用吃干粮,众将士开开心心地道了谢。
而几位文士都颇有风度,袖手等着这一屉食物被瓜分个干干净净。
这时候,第二层才开启,又是一轮试毒。
张缇抬头:“殿下,你在前面用过了么?”
东宫点头,歪着脑袋看秦手上的差事。他说:“秦晏,
试试,如何?”
“并不是有难度的要务,何须劳动殿下。”秦回答,“殿下不妨提名几位通文的小吏,让他们来替在座各位分忧啊!”
“这嘛……”东宫回忆了一下,立刻点出数人名字,派手下去将人叫来。
张缇核对名册,诧异到:“啊,这几人确实懂识字写字,殿下怎会记得的?”
“上次秦晏让本宫好好观看名册,说只要记住一栏,就可以留一样宝贝搜藏……”他只好挑着捡着,大致看了看其中人数最少的一项识字的。
“下回要记的是,军中诸位官长的姓氏。”秦说。
“啊?”
笑道:“唉呀,这是三公子应当上心的事,却在牢记之时加了额外奖励。三公子,你还有何不满呢?”
“……”东宫瞅瞅他,答道,“本宫并无不满,你不要胡说,让秦晏以为本宫另有想法!”
张缇打圆场道:“哈哈,东家正忙,无暇他顾呢。”
他挑了一个看上去绝对馅很多的包子,递到秦面前:“东家,别忙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书吏就好。来,先进点热食”
“唔。”秦抬眼瞥了瞥蹲在另一侧的东宫,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吃醋不悦的表现,便伸手去接张缇手中的食物。
谁知触到的,却是一手毛发!
“啊!”她低呼,回头定睛一看,居然是千柳刀把头伸进她和张缇中间,一口咬住了张缇手中的包子。
张缇满脸黑线,试探着捏住包子不放。
千柳刀也并不咬下一口就跑,她瞪住张缇,叼着那包子,跟他僵持不下。
『姑、姑娘……』张缇汗如雨下,悄悄转头看周围。
+大地睁着眼,眼里那神采,不知道应该说是好奇,还是八卦……
唔,迟疑不得。
他立刻松手,紧接着,又取了两个馒头,飞快地塞到千柳刀手里。『当心点吃,别噎着!』
东宫一脸同情地看着千柳刀,继而把同情泛滥到秦身上。他拉住她的手,说:“秦晏,本宫知道,你们这趟随行,是忧国忧民忧君,不会替自个儿身体着想。但是,吃喝上,不要太过俭省,本宫虽然银两不多,但供秦晏吃几个月,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无语地看着他。
有被感动到么?东宫越发来劲:“嗯,你就放心,本宫养你至少还是没问题的,就刚才放进车里的仙家宝物,也能换许多银两呢!”
“仙家宝物?”秦起身,趴到车辕上,撩开车帘往里看看。
只见一棵又大又脏的树桩,压在她的包袱上面,泥土落了满车。
于是几名书吏赶到车队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东宫的影子了,他们抬头,便看到夏军大旗的一角,用炭笔划着几个字:禁止监国靠近!
转眼,得到西疆起事的消息,已有五日。
算日子的话,西疆的信息传达到北国来,需要一个月左右,他们马不停蹄往这边赶的话,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依然是杂牌军的夏军,在祝州境内跟守军迂回追逐逃逸,过得十分快活。
秦也没有忘记要先占一座城池做据点的承诺,但是,在不敢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想霸着不走,岂非自找麻烦,给人一个包围自己的机会?她才没有这么傻呢。
“可是,西疆大军到来的时候怎办?”伪监国焦急地问。
“自然有地方安排,你不用操心。”
“那是我的父兄,他们的未来前程,已经毁在我手里,秦大人,你叫我如何不担心?”
秦冷冷一瞥:“担心能有何助益?若担心就可以攻下京城,现在一定连伦敦都被我拿下了。”
“嗯?”
秦拭汗:“无事。”又说顺口了。
“你骗我写那些书信,要不是那些信,父兄也不必冒着性命危险,率军驰援。”
“你这叫什么话呢,他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君主有难,怎能不援护?秦某不过是借你的手,提醒二位一下而已。况且,他们可以选择丢卒保帅啊!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不要你,管你去死。你瞧,家人这样重视你这名小弟,不够令人感动的么?”
“……”
如果,秦大人没对他父兄谎称有封书信被朝廷查收……那这位伪监国,搞不好真的会以为,家人十分在意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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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题目是:夏县在哪个州?
第一百二十七节 包围与反包围
宫蹑手蹑脚地路过营帐,一扭头,看见秦坐在马车)作若有所思状。//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秦晏,怎么了?”他禁不住上前询问。
秦扭头看了他一眼。
东宫再左右张望,见放哨的兵卒撑着长枪昏昏欲睡,无人注意这边,他便逮着时机爬上车,跟四姑娘并排坐着。
秦继续看着他。
“秦晏,”东宫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事?”
“我是在想,殿下怎会出现在这儿的?”秦道,“明明吩咐过,没有口令谁也不许在营中行走,并且,不准任何人告诉殿下通行口令,对吧?”
“……好无情。”
东宫哀叫一声,软绵绵地倒下,把脑袋枕到秦腿上。
秦忙低声道:“殿下,有人在旁边呢!”
“不要乱想不就得了,由着人家看去!”东宫一条腿横在车辕上撑着,架起了二郎腿,刚一转头,却感到耳后硌着了什么东西,“嗯?”
再想抬起头地时候。他地头发被挂住了。
“唉呀!”
“我就知道……”秦急忙松开手。让手里地小东西跟着东宫地脑袋移动去。
东宫往耳边胡乱抓了一把:“这是什么?”摸到支竹筷似地东西。顶部还连着颗圆滚滚地不知道什么玩意。
“唉。殿下不要动。我来解开。”
秦小心地给东宫理顺头发。将被挂住地发丝揪出来。实在缠得狠地。就捏住发根附近。趁东宫不注意。另一手飞快地从中部扯断之……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本宫看看!”
东宫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摊开掌心,在月光下一看,竟然是枚簪子。
“咦,这个簪子,不是本宫上回送给老妖婆的嘛?怎么到你手上了?”他惊奇地摆弄着。这种有机关的木簪,是京里最富盛名的机关匠所制,据说是仿了几十年前某件作品的样式雕成,作为寿礼,绝对没有拿不出手的顾虑。
献出礼盒的时候,老妖婆不知中了什么邪,连酒水也打翻了,一副震惊模样,收下之后也很不高兴的样子嘛……
东宫不明白了,为何簪子会出现在四姑娘这里?
而且,看起来虽然并没有什么磨损和污迹,却好像陈旧了许多?连簪子的尾部,都光滑得彷佛被人使用过很长时间的样子?
他将簪子竖起来,对着月亮看了看,想开启机关试试。
此时秦突然出手,一把捉住了簪子。
她嘟嘴:“殿下,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是谁放殿下入内的,我明日给他派到前军去,直接听殿下的调遣。”
“秦晏,你话是这么说,想也知道,本宫不可能傻傻地老实告诉你,让你去处罚通融的好人吧!”东宫说着,松开手,让四姑娘把簪子收回去,“这个木头簪子怎会到了你手里?”
“说来话长,以后再详细跟殿下讲明。
秦夺回簪子,瞥东宫一眼:“若不是殿下,白日里把一棵老树桩丢进车内,我现在也不必把包袱打开一样样整理啊。瞧,这里都是泥!”
“有仙气的哦,那个树桩。”
“是啊,所以我已经交给伙夫,命其用那仙物,一日三次熬汤水给殿下进补了。”
东宫一想,立刻捂住嘴:“那本宫今晚饮用的是何物?”
“不知呢!”秦笑笑。
她转身爬进车内,将簪子收起来。自从发现了机关里藏的蜡丸,这件饰物可就不再是饰品那么简单,也不能再说只是帛阳送给她的礼物而已了。
虽然注定无人再等着簪子里的回信,她也得好好收藏。
何况按道理说,这簪子最后,确实也应该由她来收存……
东宫想着自己刚喝了那不知道啥树的树皮泡出来的水,一阵干呕,他委屈道:“反正秦晏整天无事,就想着怎样欺负本宫,对别人都宽厚得很。”
“嗯,此话怎讲?”
“你不是说要放了那个冒名的家伙嘛!”东宫指指前军的方向,“齐师爷刚才跟本宫告状呢,说他好不容易逮住假监国,你不但不处罚之,更要拿来做人情,大大方方地将人给放了,却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心力喏,这是原话。”
“哦?”
齐云天费了多少心力,这倒是个好问题。
更直接点,可以考察一下,在揭发伪监国的这件事上,齐大师爷究竟有没有协力。要说他并无参与,那他绝对是不依的,因为他当时,似乎是站在伪监国那边,替人辩护来着?
啊,我们向来不愿以冷嘲热讽对待战友,所以,秦只能说:“齐师爷的确有心了,可是,放伪监国,在下自然也有在下的打算。”
银针挨个戳一戳,发觉没有变色,齐云天这才点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动手了。
“你们先吃,秦某还不饿。”
秦继续检查众人的籍贯,在可疑的人员名字旁边用炭笔点上一个小黑点。她谦让的话语刚说完,蒸屉上层的面点就都不翼而飞了。
抢到好东西,不用吃干粮,众将士开开心心地道了谢。
而几位文士都颇有风度,袖手等着这一屉食物被瓜分个干干净净。
这时候,第二层才开启,又是一轮试毒。
张缇抬头:“殿下,你在前面用过了么?”
东宫点头,歪着脑袋看秦手上的差事。他说:“秦晏,本宫来试试,如何?”
“并不是有难度的要务,何须劳动殿下。”秦回答,“殿下不妨提名几位通文的小吏,让他们来替在座各位分忧啊!”
“这嘛……”东宫回忆了一下,立刻点出数人名字,派手下去将人叫来。
张缇核对名册,诧异到:“啊,这几人确实懂识字写字,殿下怎会记得的?”
“上次秦晏让本宫好好观看名册,说只要记住一栏,就可以留一样宝贝搜藏……”他只好挑着捡着,大致看了看其中人数最少的一项识字的。
“下回要记的是,军中诸位官长的姓氏。”秦说。
“啊?”
:额外奖励。三公子,你还有何不满呢?”
“……”东宫瞅瞅他,答道,“本宫并无不满,你不要胡说,让秦晏以为本宫另有想法!”
张缇打圆场道:“哈哈,东家正忙,无暇他顾呢。”
他挑了一个看上去绝对馅很多的包子,递到秦面前:“东家,别忙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书吏就好。来,先进点热食”
“唔。”秦抬眼瞥了瞥蹲在另一侧的东宫,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吃醋不悦的表现,便伸手去接张缇手中的食物。
谁知触到的,却是一手毛发!
“啊!”她低呼,回头定睛一看,居然是千柳刀把头伸进她和张缇中间,一口咬住了张缇手中的包子。
张缇满脸黑线,试探着捏住包子不放。
千柳刀也并不咬下一口就跑,她瞪住张缇,叼着那包子,跟他僵持不下。
『姑、姑娘……』张缇汗如雨下,悄悄转头看周围。
+大地睁着眼,眼里那神采,不知道应该说是好奇,还是八卦……
唔,迟疑不得。
他立刻松手,紧接着,又取了两个馒头,飞快地塞到千柳刀手里。『当心点吃,别噎着!』
东宫一脸同情地看着千柳刀,继而把同情泛滥到秦身上。他拉住她的手,说:“秦晏,本宫知道,你们这趟随行,是忧国忧民忧君,不会替自个儿身体着想。但是,吃喝上,不要太过俭省,本宫虽然银两不多,但供秦晏吃几个月,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无语地看着他。
有被感动到么?东宫越发来劲:“嗯,你就放心,本宫养你至少还是没问题的,就刚才放进车里的仙家宝物,也能换许多银两呢!”
“仙家宝物?”秦起身,趴到车辕上,撩开车帘往里看看。
只见一棵又大又脏的树桩,压在她的包袱上面,泥土落了满车。
于是几名书吏赶到车队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东宫的影子了,他们抬头,便看到夏军大旗的一角,用炭笔划着几个字:禁止监国靠近!
转眼,得到西疆起事的消息,已有五日。
算日子的话,西疆的信息传达到北国来,需要一个月左右,他们马不停蹄往这边赶的话,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依然是杂牌军的夏军,在祝州境内跟守军迂回追逐逃逸,过得十分快活。
秦也没有忘记要先占一座城池做据点的承诺,但是,在不敢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想霸着不走,岂非自找麻烦,给人一个包围自己的机会?她才没有这么傻呢。
“可是,西疆大军到来的时候怎办?”伪监国焦急地问。
“自然有地方安排,你不用操心。”
“那是我的父兄,他们的未来前程,已经毁在我手里,秦大人,你叫我如何不担心?”
秦冷冷一瞥:“担心能有何助益?若担心就可以攻下京城,现在一定连伦敦都被我拿下了。”
“嗯?”
秦拭汗:“无事。”又说顺口了。
“你骗我写那些书信,要不是那些信,父兄也不必冒着性命危险,率军驰援。”
第一百二十八节 包围与反包围(中)
秦晏,你欺骗本宫。//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东宫嘟着嘴,低声指控。
数千人急行军到石桥县外不远处,挤挤挨挨地藏起来。
没有东宫想象中的城下大战,只有四姑娘在他旁边跟几位军师大人商量战略。而且,好像也没他插嘴的份。
听见他这样埋怨,张缇想了想,猜到三公子期望中的战场是怎样,便对他说:“三公子,请莫急啊,眼下是你的几位军师商谈对策,到方案拿得出手的时候,才能给三公子过目,急是交不出好点子来的哦!”
东宫鼓起腮帮子:“秦晏一定早有准备了,然后齐师爷什么都不知道,无疏在一旁唱反调兼瞎搅和。”反正这两个半的军师斩仍然只算半个,就总是这么个相处模式。
张缇安抚到:“反复考量,才能思虑周全嘛,三公子不用替众人烦心。”
当然,张缇知道,东宫绝对不会劳神替秦等人考虑战术,他说的也只是台面话而已。
东宫扯过肉干来嚼了几口,实在没趣,便还是凑到秦身边,催促到:“三位师爷,商量妥当了么?”
“嗯,是的,殿下。”秦回答。
“只等时机一到,便能动手了。”
这话是齐云天说地。
“动手?”东宫瞪他。“齐师爷。你倒是还在山寨里面么。用这样地言辞……”
|:摸摸……不过秦小弟啊。你当真以为。对方没有现我们就潜藏在附近么?”
“现又如何?”秦反问。
“呃……不如何。某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斩讪笑。
秦不予计较。点点头。宣布道:“既然各位已经达成一致。那么。这就对各部军士安排下去。但要严格守密。不许任何一名探子离营。以防消息外泄!”
“是,秦大人。”
虽然不太明白怎么莫名其妙地达成了一致,齐云天讷讷颔,满脑袋塞着秦叮嘱的要点,往前军去。
“那我得跟霍将军同行了?”斩叹了口气,“祝州军叛变过来的,也就这么几百人,秦小弟,你还真舍得拿来打头阵哪?”
话刚说完,张缇便晃过去,揽住斩的肩:“注意你的言辞啊无疏,那不叫叛变,是投诚,是仰慕、信赖监国大人,才会冒着性命危险,加入咱们义军啦!”
“……纠结这些细小的地方,就不是大哥的风格了。”秦对斩解释到,“正因为相信曾是朝廷军的霍将军及其部下,才派遣他们去做前锋。大哥也是一样,如果你认为你无法胜任,请务必提出,秦某好再做调整。”
“不必了!”
不能胜任?再怎么言语挑衅,也比不上这句话的杀伤力大吧?他怎么可能表示认同。
张缇拍拍他的背:“那无疏还不快去?齐师爷已经先动了,你可不要害得朝廷军被山贼兵看不起啊!”
“哈,之秋你总是跟秦小弟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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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在一旁看着,又愤愤地嚼了半条肉干下肚。结果还是没他的事嘛!
“张大哥,烦请你把阿青叫来这边,让他今夜就呆在中军了。”秦继续安排任务。
张缇答应着,又问:“那在下作何安排呢?”
“呵,张大哥嘛,也在附近待命就好,这边只要没遇到奇袭,一般来说,就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东宫听了更是不爽。
最安全的所在?明明说了会正大光明交战的,四姑娘诓人嘛这是。
不行,他这辈子能混着真正上战场的机会,也就这几次了,要是父皇归来,那他八成得被挤到后方去做后勤……就像以前那样,出去远征打仗是父皇的事,游玩赏雪也是父皇的事,轮到他这个太子,就只能乖乖待在皇城里面处理每天的国事,面对兄弟与臣子的各种嘴脸……
东宫越想越委屈。
他决定怒了。
所以,秦部署完一切,回头再看的时候
“殿下呢?”她眨巴眨巴眼,左右张望,奇怪,刚才不还好好坐这儿啃饼的么?
张缇转头问一直趴在车顶上晒太阳的千柳刀:『姑娘,请问有没有见到三公子往什么地方去了?』
『三公子,那是谁?』千柳刀不解。
『嗯……就是最嚣张又最没用的小子,除了游手好闲,似乎啥也不会的那个。』反正除了他俩,没人听得懂这倭话,稍微形容得准确一点,应该不会让四姑娘恼火吧?
千柳刀一听,立刻道:『哦,读书人,你说的那小子,早就从这边绕过去啦!他没牵马,直接钻进那边的人堆里,后来我没有在意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娘指点。』
张缇转身对秦道:“东家,三公子似乎走远了
找他回来。
“口令记得么?”
“嗯,记得的。”
秦想了想,说:“好,记得早些回来,天黑之后,无论找到与否,都不要再走动了。”
“是,既然东家有这样的吩咐,在下一定谨记于心。”
东宫在哪里呢?他偷偷钻进了霍将军一行的队伍中,当然,很快就因为面生,被拎了出来。
霍亦州惊讶得很:“这……这不是监国大人吗?”
“哎呀,堂堂监国大人怎么跑来咱们这里了?”斩倒是留了点口德,没有在将士面前说什么作头阵先送死之类的话,虽然他心里,恐怕真有这样的想法,“殿下,眼瞧着天色就要黑了,秦大人的吩咐是,天黑之后,不见号令,任何人不得移动,违令斩……”
“这样的么?”
虽然刚才东宫是全程在旁侧,但几人都轻言细语,所以他没听见几句要紧的话。不过不动就不动,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忧的。
再说了,违令斩,那能斩主帅么?
眼一闭,头一昂,他说:“本宫是在与秦晏商量过之后,才专程来到这边督战的!”
“这边?”斩暗地里笑了笑,这个监国,连前锋的编排都叫不出口,当真是跟秦斯商量过?只怕他接下来问问口令是什么,监国立刻就会现形。
不过让监国现形有什么用?只是徒增记恨而已。
想到这里,斩对东宫恭敬地说:“既然有秦大人的许可,那就请监国大人跟在霍将军身边,到行动之时,千万不要慌乱,紧盯军旗,不可走散。”
虽然斩的第一句话,那个前提条件,让东宫听了觉着有些刺耳,但好歹这也是正式认可他留在今晚要上阵的军中了,东宫高兴起来,连忙点头答应。
一转,他连蹦带跳地跑到霍亦州的马头前,问:“霍将军,秦晏为何令你们守候在此?”
他指指百丈远处清晰可见的城墙:“我军仓促成型,没有云梯与云车,秦晏这回安排半夜进攻,也就罢了,可她居然不从东西二门正面攻击?难道让大伙儿用绳勾往上爬?”
石桥城地处祝州西南,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城也不像夏县那么好攻,是以东西方向开一对城门,城门外更建有瓮城,方便守军攻击来犯。对于一支准备不足的军队来讲,这个配置的城池,简直就是巨大的乌龟,肉再香嫩,也无处下口。
而秦居然让几百人的骑兵来做攻掠主力?
难道她忘记,北狄骑兵在防备薄弱的夏县也吃了相当大的亏,更何况,他们现在是以朝廷军的骑兵,对抗有防备的敌人?
没有云梯,没有撞车,没有任何攻城工具。难道真要用绳勾?
除非敌方太过迟钝,否则,还没爬上去,绳子就被人砍断了吧?
然后那个箭就如同下雨一般……
喂,落箭雨那是守军很多的时候好不好?
“嗯,末将也颇费解,因秦大人连绳索也没有配给到我军将士手中。”霍将军道,“但请监国大人不必担心,既然秦大人胸有成竹,那必定就有奇招备用。”
“她说了以什么做信令么?”
“有。全员上马严阵以待,一声巨响之后,立刻齐出!”
“巨响?”东宫惊诧了,四姑娘究竟在想什么,难道趁夜偷袭,不是应该悄悄进行,不出一丝声响的么?她居然以巨响为号,生怕石桥县城内的守军听不见不成?
他越来越不明白四姑娘在想什么了。
继续防盗,话说防盗内容越来越短了,估计没啥效用了啊,不过还是放着吧……如果读大人您看到这段话,请15分钟后回观看更新的内容,如有打扰敬请海涵
秦严肃地回答:“殿下镇坐中军,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号施令,随时调整部署,应对万变之局势啊!这样艰巨的任务,除了殿下,又有谁能担得住?”
“真的?”东宫乍一听似乎真的很多要务,还有点担心自己胜任不来,转念一想,“秦晏你呢?”
“我在殿下身后观战。”
他放心了,原来只是观战,不会越俎代庖,也不会撒手不管。做臣子做得这么贴心的,能有几人?
做君主做得这么需要人哄的,又能有几个啊?秦摇着扇子想。
东宫双眼冒着星星,仰头憧憬片刻,又飘飘忽忽地问:“那真的会在城门外一字排开,叫阵,然后双方大员先过几百回合,再是兵士齐出杀做一处?”
“……会有啊。”
“啊!本宫迫不及待了!”
他平时究竟都在看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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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威逼加利诱,终于领来了一匹马,但他并没有像其T|样,在马上严阵以待。//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询问过霍亦州,得知他是如何与秦认识,东宫再转头,同样跟斩打探前情往事。意外收获秦在翰林院任职时候的许多趣闻,他听得很认真。
张缇寻找东宫的时候,可没走到石桥城侧面林地这么远,虽没找到人,但遵照秦的吩咐,也天黑之前赶回营地,做了回报。
秦虽然有些担心,但想到今天的主战场并不在城外,东宫应当暂时无危险,只是
“阿青!”她唤着。
阿青应声掀开车帘,看着缩在里面的她:“什么事?”
“麻烦你一件事。入夜后,一旦听到巨响,请立刻驰往城池南侧……”
“协助攻城?”阿青颇有些意外,因为在他印象里,秦斯行事谨慎,不是会安排谁单枪匹马做何事的人。乱世出英雄,但在某些人,比如秦斯手里,将士单靠英勇是很难出头的。
秦摇摇头:“阿青,我并没有请你帮忙攻城,只是,能不能麻烦你,在攻城的骑兵中,找寻一下三公子的踪迹?”
“啊?”
“如果见到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拖回来!”前军守着西门,另有一支队伍埋伏在东门外,东宫想走哪里都好。可是以东宫的性子,既然知道冲锋陷阵的潜伏在城墙外,他怎么可能不过去凑热闹呢?
件地。但结果都一样。
横插进去找人地骑士不能太多。她只有寄希望于阿青了。
可是。被严肃委托地阿青。听到她地遣词用语。却觉得不是滋味。低声道。“为何对我。就这么疏远有礼。对监国反倒随性大意?这是不公啊!”提到他这无名小卒。就是请啊劳烦什么地。监国是大人物。秦斯反倒使用“拖”这种字眼!
秦斯并未听清。回问:“嗯。你在说什么?”
“无事……”
不知不觉。子夜临近。
虽然大军按照指示,保持绝对的安静,潜伏在城池周围,丝毫不动。可是虫鸟等生灵,还是感应到生人的存在,诺大的山林,一片死寂。
城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人骑马从中飞快掠出,绝尘而去。
“截住他吗?”张缇悄声问。
“不。”秦紧盯着那复又紧闭的瓮城城门,说,“一切都在预料中,若它不派出快马向祝州军求援,那我早前安排在各城镇的人,岂不都无用了?”
张缇疑惑片刻,只能猜想是秦埋设人手散布谣言,用四处不停爆出的警报来分散祝州军的注意力。反正他这位东家最擅长的是攻心,要真在什么时候让她占了兵力优势,那才是可怕的事情。
他说:“但这证实一点:石桥守将对于咱们的行动,有所觉察啊。”
“嗯,我原本也不指望,夏军能完美地执行一次埋伏。所以,早也估算在内”秦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远处土城传来一声闷响。众人皆惊。
大地颤动起来,树枝上凋谢的花芽,簌簌往下坠。
城墙上的火把光点移动起来,守兵慌忙在墙头移动,查看究竟是什么出那样大的动静,就在此时,在瓮城保护不到的地方,石桥城的土城墙南侧轰然坍塌,露出宽约三四丈的豁口!
与此同时,埋伏在城墙外侧的骑兵现身,冲向城墙崩坏之处!
阿青见状也立刻飞身上马,疾驰向骑兵阵中,寻找东宫。
“果然成功了!”张缇眺望战局。
黑夜中看不清晰,但能听见齐云天等人率领的前军也已出动,声势浩大的跑步声与兵器碰触声往着城门去了。将要靠近城门的时候,军中陆续点起火把,一只两只,十只百只,星星点点,逐渐勾勒出这支队伍的攻掠气势与进之神速!
嗖地声响,一支带火的箭腾空而起,击中城楼,勾在瓦边,一朵暗红的火云在城楼上隐隐将燃,女墙垛口处,也能见到火光透出。
秦一见,立刻叱道:“谁让他们放火箭!来人,飞报前军,禁用火攻!”
张缇笑起来:“造成更大的威慑是好事,可接手之后不方便清理,那也麻烦。对吧,东家?”
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秦瞥他:“不是的,既然要破坏,又何须烦恼清理战场的问题,但惊扰百姓已是无奈,若火势再延到城内,草棚木屋一不可收拾,那罪过可就大了。”
“是、是,东家好心呢。”张缇打哈哈,“还真是想不到,东家竟然在石桥的地听内埋伏火药,哈哈哈。”
所谓地听,就是为防敌军挖地道进攻,埋设在城墙墙根处的大瓮。这种瓮每隔几丈设置一个,往下挖那么几尺,把大半个瓮埋在地里,上面蒙一层牛皮。战时派人伏在瓮边去听听,就知道敌方有没有悄悄挖地道攻城了。
秦之前带军东钻西钻,这些城池粹不及防被设了内应,然后开城抢一通就跑。
在祝州守军赶来之前,秦命人往地听的大瓮里填上县库里的火药等物,再把瓮口用牛皮重新封好,看上去没有一点变化,而县库里消失的军火,也自然会被当做是夏军掠走而不受怀疑。这么一来,炸毁城墙的炸弹,就准备好了。
只要与内应商量好时间引爆之,就算瓮城内守卫再是森严,内应无法接近城门,也没关系,我们从旁侧开它个大洞,还愁进不去么?
而守军准备的木女墙与填塞城门破口用的刀车,在这个时候,则都离坍塌处太远,来不及去堵塞破口了。何况女墙也太矮的说。
霍亦州率领骑军长驱直入,涌进街巷中,齐齐掉头,径直扑向西门守军。
阿青也混进这队人马内,但是遍寻不着东宫的影子。他想着找霍将军问个清楚,莫非是秦斯失算,监国并不在骑兵中?可是,一片火光与混乱下,他根本认不出穿着同样轻甲的人,究竟谁才是将军。
该不会监国也换了身打扮吧?
城楼上落下稀疏的箭矢,间或混杂着撞石等物,阿青一手绞住缰绳,拔剑在手,伏低身子,小心地逡巡骑手之间。
城楼火势渐猛,火舌冲天。天上无星无月,映红的尽是厚重密云。
惊变,民众紧闭门户,大气不敢出,烛亦不敢点。
街巷中,城墙上,
天。
阿青手痒得很,也想冲到前面,奋力杀敌,但谨记着秦斯的委托,他不能妄动。
“监国大人!三公子!”
可是东宫真的在这群兵士中么?
正确答案是,他不在。
别以为他临时良心现,不跟着骑兵冲锋了,他才不会错过这么个跟风作乱、呃不、是驰骋沙场的机会。虽然这个沙场跟他想象和憧憬的有点差距,但是他算看明白了,跟着四姑娘,就不可能有正儿八经的仗打。她钻营取巧是好手,所谓正面交锋,那根本是遥远的传说。
东宫知道,想让自己以后有炫耀的资本啥?,站在父皇面前也不输一头,那他就得自己努力了!
虽然以他的本事,冲到最前面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这墙塌的口子也太窄了,他又不愿意跟人挤擦,于是等到队尾再驱马进去。此时阿青都已经钻进去了啦……
入内之后,看到众将士都沿着街巷往西去,想也知道是去开那边的门了。
好窄的后街小巷,东宫眼光一转,绕道而行搞不好会更快一些呢!
u:了马头,冲往与大部队相反的方向,他低呼一声,没办法,只好也跟上。
“奇怪,阿青怎么还没把殿下带回来?”
黑暗中,秦眯起眼,在微弱火光中吃力地向断墙处张望,已经一匹马也不剩,全进去了,那莫非东宫确实没有跟着前锋去起哄?或阿青还没逮到他,被他给逃了?后的可能性很大。
“啧!”
东宫那家伙,怎么这样不省心呢。
藏在洼地里盖着树枝草叶的车队,突然吵嚷起来,牛儿受惊般低着。就在垂直距离两三丈的地方,一骑快马从峡道冲出,在山崖上转悠了几圈,终于不慎跌滚下来。
“报唉哟报啊……”跌得鼻青脸肿的人揪住旁边的兵士,然后被架到张缇面前,前口齿不清地说,“不好了啊,大人!”
“出了什么事,说。”
“兄弟们奉命把祝州军引往东南方向,可是路上觉,另有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大军,浩浩荡荡往石桥县境地来了啊!唉呀,这跌得真痛,怕不是骨头都断两根了……”
张缇看了秦一眼,继续道:“嗯,知道很痛,你先说完吧,那支不知来意的人马,确定不是西疆军?”
“不是,前日看到的时候,打的旗帜跟西疆没关系,旗帜上挑着个不知是狼头还是狗头的图,有骑兵也有步兵来着,好像是新天子登基以后才征的新兵队啊!”
帛阳新建的朝廷军么,看来他认定这不到万人的祝州军拿夏军没办法了。
秦看看石桥城,西面城门已开,前军正向内涌入,从她这个角度,以这么微弱的光照,看不见东门那边的战况。不过,东门那边不是重点,她是故意安排放对方这么一条生路的,为的是避免遇到誓死顽抗,造成己方无谓地增添伤亡。
“传令下去,整顿车队,预备进城。”
“是,东家!”张缇点头。
东家还是这样按部就班地完成战略啊己方没啥斗志,于是也故意闹大声势,再留给别人后路,以打消对手的战意……
他暗笑着摇摇头。
果然女人不适合上战场,像她这样带,即使是一支常胜的军队,全靠智谋策划取胜的话,又有多少作战实力呢?小四:你的意思是说,我适合当保姆?
进城之后,果然县衙的大门洞开,官差衙役都逃散了,也有从东门蹿出去溜不见了的。得着空儿,埋伏在东门以防万一的一两百人也进了来,倒是把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官吏吓得满城躲。
因为有来历不明的朝廷军威胁,秦下令关闭前后城门,安设防御的刀车等障碍物在被炸塌的墙内,并且布下重兵防御。
至于追捕逃散的官吏?那还用不着急,反正城门一关,他们跑不掉,只要不搞什么破坏,秦也没兴趣赶尽杀绝。毕竟夏军在这里也只是做客,用不了多久,就又该移动了,惊扰主人是没办法的事情,能不折腾,就尽量低调吧。
此时阿青垂头丧气地回转来,找到县衙所在处,通报了一声。
他身上落了不少灰土,也沾着不知道谁的血,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答应秦斯的事情,没有完成。东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见踪影。阿青几乎要怀疑,是秦斯推断错误,监国根本就没有混在骑兵中试图冲锋陷阵一番……
可是,这样对秦斯解释,就未免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了。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
弄丢了监国,管它多重的罪,他自己担着就是,大不了一条命,他连能累及的亲人也没有,怕什么!……何况秦斯还不至于这么不明理,是监国那小子乱跑,才闹了失踪。害得秦斯担心,监国应该自己去负责才对!
阿青想着仰起头,哼了哼。
此时,街对面却传来熟悉的大喊声:“来人啊!抓住他!”
坐在街边休息的兵士,这下都齐刷刷地将视线投了过去从小巷里面钻出来,指着前方大吼的人,正是监国太子没错!
东宫不知上哪里晃了一圈回来,衣服上都是泥。
他挥着剑,气势汹汹地追着一名灰衫百姓跑。
“愣着做什么,给本宫抓住那家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七手八脚地把逃在前面的人摁倒在街心。
东宫气喘呼呼地追上来,抬脚冲那倒霉的家伙一踹:“给本宫跑啊,你倒是跑啊你!可算逮着你了!哼!你们,把他捆起来,押进衙门去!他就是咦?”
话还没抖完呢,他突然感到脚下一空。
原来是阿青移到他背后,把他揪着后领往上一提:“可算逮着你了!三公子,你倒是真能跑啊?跟我进衙门去!”
|街心情形,撇撇嘴,转身往西门方向走去。
东宫逮到的是谁呢,且听下回分解,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泡书吧!)
第一百三十节 冤家再逢路窄
色蒙蒙亮,夏军各路的将领集合在衙门内,汇报战果T况。//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张缇点了只烛,专心笔录,却听见堂外传来喧哗声。
“做什么你,别拽本宫!放肆!”这个嚣张到大部分人都想痛殴一顿的声音,绝对是监国没错!
众目睽睽之下,东宫被阿青倒着拖了进来,过公堂门槛的时候,还给他得痛叫了一声。
大家目瞪口呆。
紧接着进来的是一大伙兵卒,七手八脚押着一名身穿灰色衫子的男子,此人垂着头,双脚缩着不沾地,完全是被架进来的。没听见叫喊,也不见他挣扎,一句话,就跟个死人没差别。
这一前一后被硬带进来的两人,就这么到了堂上,众将领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往秦身上。
话说这时候,张缇本来在埋头记账。而秦呢,烛火照不到她那里,正好给她一个偷懒的机会,她撑着脸颊,表面上看着像闭目聆听,其实似乎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熬通宵有害健康。
外面喧闹声传来,她尽力掀起眼皮看了两眼,没见着什么异状,遂继续云里雾里。
等东宫的高调大喊戳着她纤弱的神经,弄得她太阳穴直跳的时候,她呼地一下惊醒了,条件反射,握住惊堂木,抬高半寸,随时准备往下拍。
这样也可以顺便醒醒自己的脑子。
不过接下来她可差点被呛到。阿青在寻找东宫这事儿上是完成任务了。可是他带着杀气兼怨气。把猎物拖回来地举动。究竟该怎样解释?
“……阿青。你先将殿下放开。”她出言劝道。
东宫正觉着颜面扫地。索性拒不合作。不肯站起身。此时他突然听见阿青哼了声。紧接着。拎起他往前一甩。把他调了个方向。变成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下地模样。
“人交到秦大人手上了!”阿青正色道。
东宫一骨碌爬起身。指着阿青叫到:“你大胆!竟敢冒犯本宫!”
张缇一见两人又要当堂争执起来。并且这回貌似还各有道理。可能连累他东家。急忙打圆场:“青少侠。现在众将领议事中。你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阿青瞪了瞪东宫,转身往衙门后堂大步走去。
东宫气得生烟:“小子你别跑!来人”
“殿下!”秦起身走下台阶,对东宫道,“殿下,你平安回来就好,请问方才去了何处,众位将士都担心不已呢!”
“呃……”
东宫偷眼扫了扫全场,注意到霍将军也在,于是眼珠一转,决定省略前半段的经历,便回身指向被按压在地的灰衣人:“本宫擒拿此人,费了些功夫!”
那人还是挺沉得住气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了,依然一声不吭。
究竟是谁呢?
齐云天好奇地上前,却因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这就转身借了张缇案头的烛火,搁近了瞅瞅。
“唉呀”拉长了语调,齐云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咱们的王御史吗?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被指破身份的人瑟缩了一下,抱住头。
齐云天不依不饶,戳戳对方的脑袋:“王大人,你怎么不好生看看,这堂上的人都是谁?除了被你药死的李县丞,以及受你陷害的不才家那位娘子,该来的,都来了吧?”
“王御史?”
张缇探过身,打量那个灰头土脸的人,他实在是记不起什么地方见过这位王御史了,毕竟王乃是大姓啊。
“是王郊。”秦提醒他。
单是听见东宫提起,她心里就有了数,再看齐云天的冷嘲热讽,此人身份更是确定无疑。
这家伙本是京里的给事中官职名,后来被秦设计当做杀给猴看的那只鸡,远调到祝州任职,算他倒霉因为与他同期的陈和,就有幸成为了秦花千金买给人看的那堆马骨头。
王郊怀恨在心,又见风水轮流转,秦去年被去职,后启用做夏县知事,正巧在他的辖区内。于是他跟孟章勾结起来,试图对秦施行报复,毒死她,谁知却阴差阳错毒死了另外一名作恶多端的老县丞,后又将嫌疑推到孙二娘身上,妄图一走了之。
此案秦能猜到个大概,却苦无证据,对朝廷命官,也不能上刑求,于是她只好悬着不下断言。
最后,因为江近海抓捕孟章,让孟章狗急跳墙,跑来勒索王郊,两人一语不合动了手,王郊被孟章所伤,以为伤重濒死,便将案情原委和盘托出。事情原本就这样结了的,可惜,江近海在治疗他的时候告知王郊,伤势并无大碍,导致此人无耻翻供。
那之后的事情,秦就不清楚了。
因为她当时让帛阳长公主“怀上”了她的骨肉,被火速召回京去,这个案子,只来得及与还没赶到的下任知县做个书面交接。她并不知道接下来是怎样断案的。
原来王郊还好端端的?
她问齐云天:“齐师爷,怎么王郊并未被处刑,还能在外走动呢?”
齐云天解释说,王郊这回翻供之后,新知县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先释放孙娘子,扣押着王郊,后遇上大赦嗯,就是四六之变后的大封赏那次,依令将王郊给也放了。
王郊不能只放了就算完,他这边官复原职,狠狠地整了夏县的新知事一把,又回州府去做他的监察御史。他早就听说秦斯这名国舅叛逃到新建的夏国,想着冤家逢路窄,一定要小心躲着这位灾星。石桥明明是秦斯等人劫掠过的城,他是一百个想不到,为啥他们要杀个回马枪,再来抢一回。
再说了,就算是来了吧,听同僚说东门那边没堵路,可以逃,王郊连忙换了身不打眼的衣服往东门跑。到半道上,看见骑军潮水般涌入,他赶忙藏在小巷里,等大部队过去。
谁知就偏有人要不走寻常路,跟着这狭窄得不行的巷道往外钻……
钻就钻吧,他让还不成么,居然遇见熟面孔!
撞见他的人,好死不死就是监国太子本人!
这次第,真由不得他少叹一声命苦啊。
头痛,耳鼻喉炎,热中,同时全身冒鸡皮疙瘩……
总之,各位保重身体,俺今天就先倒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泡书吧!
第一百三十一节 被迫种种田休养生息
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王郊。//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说起来,这人虽然是但人家春风得意的时候,两次都是被她给拖下马的,也算是倒了她的霉。
她对东宫说:“辛苦殿下了,请入内休息。”
再转过头,秦吩咐道:“来人,将王御史押到署房看管起来,众位将军,请继续汇报。”
东宫愣了愣,跳到秦身边,噘嘴说:“咦!秦晏,你何不就在堂上给王郊打个八十大板再拖进大牢呢?”
王郊一听,头皮都快炸开了。
他连忙求饶到:“秦大人饶命!监国大人饶命!”
东宫回身:“王郊,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叫本宫一声监国,回了反贼的朝廷你就是死路一条!”
“是是!小的明白!”
真要挨八十大板,那还轮得着回州府去领罚?
“押下去。”秦重复道,“眼下要紧的是战事,个人恩怨不要摆上台面,何况在座只有齐师爷与王御史能谈得上恩仇而已,且先放放吧。”
张缇点点头,摇摇笔杆子问:“东家,这几句要记么?”
“……不用。”
东宫挠挠鼻子:“这不已经打完了么。再把两道城门关起来慢慢清点整理就好!”
再是不用急。也不能主次不分到先处理私务吧?
“城门现在是关着地。不过。马上就要开了。许出不许进。”秦道。因为另一支不明来意地军队正在靠近。她现在要做地。是把受惊地县民疏散。城里地粮食不能再给非战斗人口浪费。这是上回她得到地教训。
见众人还在忙。东宫也没有进里面休息。他坐在案桌边上。一本正经地听着。
有监国镇场子。各人自然也不敢马虎。神情更为严肃。就连秦打盹。也显得收敛了许多。
天色逐渐亮开了。
军中事务基本解决,东宫吩咐众人各司其责,听霍将军调遣霍将军是有守城经验的。这边安排完,他拉起半睡半醒的秦,往大堂后面去。
路过凌乱的花厅,到署房门口晃了晃,东宫回头看一眼秦的倦容,决定还是先去后院找个地方让她休息的好。
虽然困,秦心心念着的还是两方面的军情。
“……殿下,别拉着我……城墙破损的部分……”
东宫拍拍她的手背:“是啦是啦,有青少侠呢,他修补城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找到一间似乎是卧房的屋子,领着她进去。
“来不及了……”秦坐在案桌边,顺手倒杯茶来喝,却被隔夜的涩味给弄得清醒了些,“至多只有一天的时间,能修补成什么样,看来要严防的就是此处……”
东宫摇摇她:“操心那么多作甚?交给别人办了,就不要再想!”
闻言。秦了一会儿呆,轻微地点点头,蜷身侧卧睡下了。
翻箱倒柜,东宫没找着自认为够干净的被褥,再看自己的衣衫,那也满是灰土,遂打消了脱给她做被盖的想法。他转身出去,洗劫了一家布庄……,抱着布料回来给睡熟的四姑娘盖上。
然后他坐在门槛上,谁也不让靠近,不准打扰到四姑娘的休歇。
秦一直忧心着那支不知来意的大军,谁知人家并没有直扑石桥城,相反,他们径直朝着州府方向去了,连中途停下来看石桥县一眼,也没空。
“东家,你知道为什么吗?”张缇端着饭菜送到秦面前,笑道,“这是因为啊,听说那做将帅的,是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文官!你要说,自古到今,文官带兵的也不少,可是呢,遇到这位文官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上钩,秦默默地吃着菜肴。
倒是东宫的胃口被吊了起来,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张缇神秘地说:“这位当官的,听说连自个儿的名字也写不来呢!”
哈?
东宫不悦地板起脸:“胡扯!本朝哪里有这种酒囊饭袋?”
“有啊,可是三公子,你真的确定要在下指名道姓,那样会伤人的诶!”张缇继续逗他,“当心一个不注意,就被某人记恨了呢!”
秦想了想,说:“张大哥,你别卖关子了,直说吧,是不是秦之纥?”
“唉呀,是东家自个儿猜到的,可不是在下讲出来的哦!”张缇快活地翘起小指头,冲秦翻了个兰花指。
“张大哥几时学得贫嘴了。”秦摇摇头,继续挑拣着混在肉里的蔬菜。
张缇继续跟东宫绘声绘色地说着,那个目不识丁的秦二少是怎样地骄横跋扈、为祸一方,全仗靠的是他那位有权有势的老爹……
东宫好歹也是学着古书、听着圣人遗训长大的孩子,见有这样的官吏存在,立刻表示,回朝之后将严惩不贷。末了,他又突然觉,秦之纥做的那些事情,好像除了强抢民女以
己也都干过?
偷偷看一眼四姑娘,后似乎并没注意他们的对话,还好还好。
而此时秦脑子里面想的,则是另一件事。
奇怪,刚才张缇的话里,似乎有一处逻辑上说不通的地方?可这只是她的直觉,真让她分析一下究竟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来,只好先放着。
现在还是吃食比较重要。
不过,帛阳会派出秦之纥领兵,证明两点,第一,他没打算赶尽杀绝,第二,他没打算给秦氏留条后路。如果他清楚秦与秦氏一族的关系,那就更加险恶地多了第三种可能他想看秦家在秦心目中究竟是放在了什么位置。
手足相残?大义灭亲?
不过秦不太在乎这一点,因为她觉得如果单单是秦之纥挂主帅的话,先,帛阳受到的压力,应该更大才对。他不可能为了试探她,去背一个昏庸无能的骂名,所以还是二最说得过去。
不知现在朝中被他整顿得怎样了,元启帝留下的烂摊子,可够得帛阳收拾一番呢。
“话说回来,秦之纥那边的兵力没朝着咱们来是好事,可为何,西疆军也没冲着咱们这儿来?”张缇疑惑到,“莫非是东家派出的信使,还没联络上西疆军?”
“……”
这个,秦也不敢说得太铁齿,毕竟按日子推算,信使就算是用爬的,也该爬到西疆军帐下去了。要说出了什么意外,总不会数名不同时间派出的使都遭遇不测了吧,何况还有伪监国在内呢。
西疆军不动也不吭气儿,就一直趴在州境附近,像是等着朝廷派人去招安,或派兵去剿灭。原本,攻一个城下来,是双方的约定,可目前这样,好像完全与对方失去了联络,倒是弄得秦有些烦躁。
有过镇守夏县的经验,对于她来说,守城比满山躲困难多了。
非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愿意被动地守在此处,等人来攻。
罢了,再写封信去催。
毕竟现在,并不是没了西疆军的援力,夏县义军就活不下去,联系不上西疆的那几位将军,她只好按照原计划,向东南州县移动,沿路继续征召人马了。想想还是挺不甘心的。
秦的计划,在脑中删了又添,不断更改,但对于东宫来说,在哪里似乎都一样,他挺习惯守城与监管日常事务的。
他将秦原本安排好的各房书吏召集拢来,给予十日的“试用期”,到期之后,像官吏评定那样进行考核,驱除能力不济的人,从义士中另外选拔合适之人任职,这样一个月下来,竟然弄得像个小小的朝廷般五脏俱全了。
“秦晏你看,这就是新的东阁!”东宫得意道,“等这边安顿下来,接了子音等人前来,再安插职位予他们,这样就一切完备了!”
秦没精打采地望着他,第一感觉是他在过家家,但仔细想想,他这样做也没有坏处。
现在整支义军只有军队编制,这是霍将军按照朝廷军的习惯编订的,然后余下的几百非战力人氏,完全就处于无组织无纪律状态,有个微型政府来管管也好。
一个多月不见再有战火,逃出去的县民回来了部分,周围村镇的,也乖乖缴纳保护费,呃不对,是应该缴的税。夏军派出上百人巡逻辖下各地,期间生过一次流寇抢掠,被立刻出动的夏军给碾压成了渣。
这时候,石桥城内盘踞着的,可以说是一个袖珍型国家机器了。
然而各位高层人士都知道,短暂的安逸是敌方无意间赐予的,什么时候收回去,都不奇怪。远处山丘上的瞭望点,一直都派着人值守,为的是有个万一的时候,他们可以立刻做出反应。
但是,令人费解的事情生了,一直不与夏军来往的西疆军,突然好像睡醒了一般,跃起奔祝州州府而去!光是奔过去也就算了,可它相当霸道,一路攻掠着村镇,不动城池,华丽丽地从石桥城外“路过”。
看着滚滚烟尘从城外横扫过去,城楼上观看的众人都莫名万分,这西疆军究竟是在抽什么风?
“秦晏,你看如何?”东宫问。
“这样的行事,应当有其缘由。”这句是故作高深的废言,也是委婉地说“我不知道”。
与此同时传来的消息,是数日前秦之纥的人马也开始移动,朝着夏军这座城池来了。
于是,西疆军与朝廷军狭路相逢,就在城外几十里的谷道处,展开一场激烈交锋。
“莫非西疆大军……是专程来援救我军的?”张缇纳闷道。
“不无可能。”
以上,依然是一句万金油的回答。事态展,早就在秦的预料之外了。